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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後漢文/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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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全後漢文卷十五 
烏程嚴可均校輯
1815年3月26日
卷十六

桓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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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子新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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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事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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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網㠯綱,千止皆張;振裘持領,萬毛自整。治大國者,亦當如此。《意林》。

㠯賢代《意林》作「伐」,下同。賢謂之順,《意林》作「煩」。㠯不肖代不肖謂之亂。《意林》,《御覽》四百二。

關竝字子陽,材智通達。《漢書‧溝洫志》注。 案︰此㠯下皆言治河事。孟堅采《新論》㠯爲《志》,首尾略具,故附載焉。《志》云︰「王莽時,徵能治河者㠯百數。其大略異者,長水校尉平陵關竝言︰『河決,率常于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惡。聞禹治河時,本空此地,㠯爲水猥,盛則放溢,少稍自索。雖時易處,猶不能離此。上古難識。近察秦、漢㠯來,河決曹、衞之域,其南北不過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㠯爲官亭民舍而已。』」

大司馬當有「史」字。張戎仲功,習漑灌事,《漢書‧溝洫志》注,《御覽》六十一,《事類‧河賦》注。議曰︰《事類‧河賦》注。「河水濁,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競引河漑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則河決,㠯其噎不泄也。可㠯禁民勿復引河。」《御覽》六十一,《事類‧河賦》注。 案︰《溝洫志》云︰「大司馬史長安張戎言︰『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濁,號爲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諸郡,㠯至京師東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漑田。春夏乾燥,少水時也,故使河流遲,貯淤而稍淺;雨水多,暴至,則溢決也。國家數隄塞之,稍益高于平地,猶築垣而居水也。可各順從其性,毋復灌漑,則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無溢決之害矣。』」

韓牧字子台,善水事。《漢書‧溝洫志》注。 案︰《志》云︰「御史臨淮韓牧㠯爲『可略于《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爲九,但有四五,宜有益』。」

王平仲云︰「《周𧭘》言定王五年,河徙故道。《水經注‧河水五》作「故瀆」。今所行處,非禹所穿。《意林》。 案︰《溝洫志》云︰「大司空掾王橫言︰『河入勃海,勃海地高于韓牧所欲穿處。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濅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爲海所漸矣。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周𧭘》云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可復補。宜卻徙完平處,更開空,使緣西山足,乘高地而東北入海,迺無水災。』沛郡桓譚爲司空掾,典其議,爲甄豐言︰『凡此數者,必有一是。宜詳考驗,皆可豫見,計定然後舉事,費不過數億萬,亦可已事。諸浮食無產業民,空居與行役,同當衣食;衣食縣官,而爲之作,迺兩便,可㠯上繼禹功,下除民疾。』王莽時,但崇空語,無施行者。」

四瀆之源,河最高而長。從高注下,水流激峻,故其流急,爲平地災害。《水經注‧河水一》,《蓺文類聚》九。

通厤數家筭法,推考其紀,從上古天元㠯來,訖十一月甲子夜半朔冬至,日月若連璧。《初學記》四,《歲華記麗》四。

余前爲郎,典漏刻。燥溼寒溫輙異度,故有昬明晝夜。晝日參㠯晷景,夜分《御覽》作「暮夜」。參㠯星㝛,則得其正。《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三十,《初學記》二十五,《御覽》二。

揚子雲好天文,問之于黃門作渾天老工,曰︰「我少能作其事,但隨尺寸法度,殊不曉達其意,然稍稍益愈。到今七十,乃甫適知,已又老且死矣。今我兒子愛學作之,亦當復年如我乃曉知,已又且復死焉。」其言可悲可笑也。《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三十,《御覽》二。

通人揚子雲因眾儒之說天,㠯天爲如葢轉,「如」字、「轉」字依《初學記》一加。常左旋,日月星辰隨而東西。乃圖畫形體行度,參㠯四時、厤數、昬晝夜,欲爲世人立紀律,㠯𡍮法後嗣。余難之曰︰「春秋晝夜欲等平,旦日出于卯,正東方;暮日入于酉,正西方。今㠯天下人占視之,此乃人之卯酉,非天卯酉。天之卯酉,當北斗極。北斗極天樞。樞,天軸也,猶葢有保斗矣。葢雖轉而保斗不移,天亦轉周帀,斗極常在,知爲天之中也。仰視之,又在北,不正在人上。而春秋分時,日出入乃在斗南,如葢轉,則北道近,南道遠。彼晝夜刻漏之數,何從等平?」子雲無㠯解也。後與子雲奏事待報,坐白虎殿廊廡下。㠯寒故,背日曝背。有頃,日光去背,不復曝焉。因㠯示子雲曰︰「天卽蓋轉而日西行,其光影當照此廊下而稍東耳。無乃是反應渾天家法焉?」子雲立壞其所作。則儒家㠯爲天左轉,非也。《晉書‧天文志一》,《御覽》二,《事類‧天賦》注。

五藏。《釋藏》百字二號梁釋僧祐《世界記序》云︰「桓譚拒問,率五藏㠯爲喻。」

言太山之上有刻石,凡千人八百餘處,而可識知者七十有二。《初學記》九,《御覽》五百三十六。

太史《三世表》,㫄行邪上,竝效《周𧪻》。《梁書‧劉杳傳》。

漢之三主,內置黃門工倡。《文選‧長笛賦》注、繁休伯《與魏文帝牋》注。

昔余在孝成帝時爲樂府令,凡所典領倡優伎樂,蓋有千人。《北堂書鈔》未改本五十五。

聖賢之材不世,而妙善之技不傳。《文選》王元長《曲水詩序》注。

揚子雲大才而不曉音。余頗離雅樂而更爲新弄,子雲曰︰「事淺易善,深者難識。卿不好《雅》、《頌》而悅鄭聲,宜也。」《御覽》五百六十五。

惟人心之所獨曉,父不能㠯禪子,兄不能㠯敎弟也。《文選》魏文帝《典論‧論文》注。

五聲各從其方,春角夏徵,秋商冬羽,宮居中央而兼四季。㠯五音須宮而成,可㠯殿上五色錦屛風諭而示之。望視,則青赤白黃黑各各異類;就視,則皆㠯其色爲地,四色文飾之。其欲爲四時五行之樂,亦當各㠯其聲爲地,而用四聲文飾之,猶彼五色屛風矣。《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三十二,《御覽》七百一。

余年十七,爲奉車郎,衞殿中小苑西門。《御覽》二百十五。

譚謂揚子曰︰「君之爲黃門郎,居殿中,數見輿輦、玉蚤、華芝及鳳皇三葢之屬,皆元黃五色,飾㠯金玉、翠羽、珠絡、茵席者也。」《續漢‧輿服志上》注,又《後漢‧班固傳上》注,《北堂書鈔》未刪改本一百四十一,《文選‧西都賦》注、《寡婦賦》注、宋孝武《宣貴妃誄》注。

雖不見古路車,亦數聞師之說,但素輿而蒲茵也。《北堂書鈔》未刪改本一百四十一。

宓犧之制杵臼,萬民㠯濟。及後世加巧,因延力借身,重㠯踐碓,而利十倍。杵舂又復設機關,用驢驘牛馬,及役水而舂,其利乃且百倍。《御覽》七百六十七、又八百二十九。

劉歆致雨具,作土龍,吹律,及諸方術,無不僃設。譚問︰「求雨所㠯爲土龍,何也?」曰︰「龍見者,輒有風雨興起㠯迎送之,故緣其象類而爲之。」《續漢‧禮儀志中》注。

難㠯頓牟、磁石不能眞,是何能掇針取芥?子駿窮,無㠯應。《論衡‧亂龍篇》。

扶風漆縣之邠亭,部言本太王所處,其民有會日,㠯相與夜市。如不爲期,則有重災咎。《續漢‧郡國志一》注,《初學記》二十四,《御覽》一百九十一、又八百二十七。

太原郡民㠯隆冬不火食五日,雖有疾病緩急,猶不敢犯,爲介子推故也。《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三,《蓺文類聚》三,《御覽》二十七。又《後漢書‧周舉傳》曰︰「太原一郡,舊俗㠯介子推焚骸,有龍忌之禁。至其亡月,咸言神靈,不樂舉火。由是士民每冬中輒一月寒食,莫敢烟爨。」注曰︰「其事見桓譚《新論》。」

天下有鸛鳥,郡國皆食之,而三輔俗獨不敢取之,取或雷霹靂起。原夫天不獨左彼而右此,其殺取時,適與雷遇耳。《御覽》十三、又九百二十五。

余小時聞閭巷言︰「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鬬,問其故。一兒曰︰『我㠯日始出時近,日中時遠。』一兒㠯日初出遠,日中時近。」案︰殷敬順《列子釋文》卷下云︰「『愴愴』,桓譚《新論》亦述此事,作『愴涼』。」據知《新論》原文,具如《列子‧湯問篇》,惟「愴涼」字小異。《法苑珠林》旣載《列子》于前,故于《新論》有所刪節也。今《列子》與殷敬順所見微異,附載之︰「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葢,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爲遠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曰︰『日初出滄滄涼涼,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爲近者熱而遠者涼乎?』孔子不能決也。」《金樓子‧立言篇》亦載此事。長水校尉平陵關子陽,㠯爲「日之去人,上方遠而四㫄近。何㠯知之?星㝛昬時出東方,其閒甚疏,相離丈餘。及夜半,在上方視之甚數,相離爲一二尺。㠯準度望之,逾益明白,故知天上之遠于𠊓也。日爲天陽,火爲地陽,地氣上升,天氣下降。今置火于地,從㫄與上診其熱,遠近殊不同,乃差半焉。日中正在上覆葢人,人當天陽之衝,故熱于始出時。又新從太陰中來,故復涼于其西在桑榆閒。大小雖同,氣猶不如清朝也。」桓君山曰︰「子陽之言,豈其然乎?」《隋書‧天文志上》,《法苑珠林》七。

公孫龍,六國時辯士也。爲《堅白》之論,假物取譬,謂白馬爲非馬。非馬者,言白所㠯名色,馬所㠯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人不能屈。後乘白馬,無符傳,欲出關,關吏不聽。此虛言難㠯奪實也。《由帖》九,《御覽》四百六十四。

世俗咸曰︰「漢文帝躬儉約,修道德,躬先天下,天下化之,故致充實殷富,澤加黎庶,穀至石數十錢,上下饒羨。」《北堂書鈔》一百五十六,《御覽》三十五、又八百三十七。 案︰此下當引「成帝問劉向」云云,如《風俗通》所載也。

太史公造書,書成,示東方朔。朔爲平定,因署其下。「太史公」者,皆朔所加之者也。《史記‧孝武紀索隱》,又《太史公自序傳索隱》作「遷所著書成,㠯示東方朔,朔皆署曰『太史公』」。

雒陽李幼賓有小玉檢。謁衞者史子伯素好玉器,見而奇之,使余報㠯三萬錢,請買焉。幼賓曰︰「我與好事長者傳之,已顧十萬,非三萬錢主也。」余驚駭云︰「我若于路見此,千錢亦不市也!」故知之與不知,相去甚遠。《御覽》八百五。

道賦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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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時好《離騷》,博觀他書,輒欲反學。《北堂書鈔》九十七。

揚子雲攻于賦,王君大習兵器,余欲從二子學。子雲曰︰「能讀千賦則善賦。」君大曰︰「能觀千劍則曉劍。」諺曰︰「伏習象神,巧者不過習者之門。」《意林》。 案︰此約文。《北堂書鈔》一百二引云︰「余少好文,見揚子雲賦頌,欲從學。子雲曰︰『能讀千賦則善之矣。』」《蓺文類聚》五十六引云︰「余素好文,見子雲工爲賦,欲從之學。子雲曰︰『能讀千賦則善爲之矣。』」《書鈔》一百二十二引云︰「君大素曉習萬劍之名,凡器但遙觀而知,不須手持熟察,言能觀千劍則曉知之。」此三條與《意林》相當,今難復併矣。又子雲爲《甘泉賦》,夢五藏出在地。《蓺文類聚》等書㠯事相涉,每牽連引之。《意林》一屬《祛蔽》,一屬《道賦》,今故分錄,不紊原次云。

諺曰︰「侏儒見一節而長短可知。」孔子言︰「舉一隅足㠯三隅反。」觀吾小時三賦,亦足㠯揆其能否。《御覽》四百九十六。

余少時爲奉車郎。孝成帝出祠甘泉、河東,部先置華陰集靈宮,武帝所造,門曰望仙,殿曰存仙。書壁爲之賦,㠯頌二仙之行。《北堂書鈔》一百二。 案︰《蓺文類聚》七十八有此賦幷序。

辨惑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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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壽、富、貴、安樂、子孫眾多。《意林》。

百足之蟲,共舉一身,安得不濟?《意林》。

無仙道,好奇者爲之。連江葉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

曲陽矦王根迎方士西門君惠,從其學養生郤老之術。君惠曰︰「龜稱三千歲,鶴稱千歲。㠯人之材,何乃不及蟲鳥邪?」余應曰︰「誰當久與龜、鶴同居,而知其年歲耳?」《意林》,《御覽》七百二十。

聖人何不學仙而令死邪?聖人皆形解仙去,言死者,示民有終也。《意林》,《文選》顏延年《五君詠》注。

天下神人五︰一曰神仙,二曰隱淪,三曰使鬼物,四曰先知,五曰鑄凝。《文選‧江賦注》、《五君詠》注、謝元暉《敬亭山詩》注、任彥升謝《修卞忠貞墓啟》注。

淮南王之子嫂當誤。安二子,太子遷,孼子不害,未知孰是。迎道人作金銀,云︰「鈆字金與公,鈆則金之公。而銀者,金之昆弟也。」《御覽》八百十二。

武帝有所愛幸姬王夫人,窈窕好容,質性嬛佞。夫人死,帝痛惜之。方士李少君言能致其神魂。乃夜設燭張幄,置夫人神影。令帝居于他帳中,遙望見好女,佀夫人之狀。還帳坐。《史記‧武紀集解》,《北堂書鈔》一百三十二,《文選》潘安人《悼亡詩》注,《御覽》六百九十九。

元帝被病,廣求方士。漢中送道士《蓺文類聚》作「逸人」,《御覽》七百五十七作「道人」,今依《水經注》。王仲都至。詔問︰「何所能爲?」對曰︰「但能忍寒暑耳。」乃㠯隆冬盛寒日,令袒衣,載㠯駟馬,于上林昆明池上環冰而馳。御者厚衣狐裘,甚寒戰,而仲都獨無變色。臥于池臺上,曛然自若。因爲待詔。至夏大暑日,案︰《華歲紀麗》二說此事,㠯爲服飛雪散。使曝坐,又環㠯十爐火,口不言熱,而身不汗出。《水經注‧渭水下》,《三輔黃圖》五,《蓺文類》五,《初學記》三,《御覽》二十二、又三十四、又七百五十七。

近哀、平閒,雎陵《御覽》六百四十三作「臨淮」,九百四十四作「雎陵」。有董仲君好方道。嘗犯事坐重罪繫獄,佯病死,數日,目陷蟲出。吏捐棄之,旣而復活。故知幻術靡所不有。又能鼻吹口歌,吐舌齖,聳睂動目。荊州有鼻飲之蠻,南城有飛頭之夷,非爲幻也。連江葉氏本《博物志》二、今本四,《法苑珠林》七十六,《御覽》六百四十三、又七百三十七、又九百四十四。

哀帝時,有才當作「老」。人范蘭,言年三百歲。初與人相見,則喜而相應和,再三則罵而逐人。《御覽》四百六十六。

史子心見署爲丞相史,官架屋,發吏卒及官奴婢㠯給之。作金不成。丞相自㠯力不足,又白傅太后,太后不復利于金也。聞金成可㠯作延年藥,又甘心焉。乃除之爲郎,舍之北宮中,使者待遇。《抱朴子內篇》十六《黃白》。

余嘗與郎冷喜出,見一老翁糞上拾食,頭面垢醜,不可忍視。喜曰︰「安知此非神仙?」余曰︰「道必形體如此,無㠯道焉。」《御覽》三百八十二。

劉子駿信方士虛言,謂神仙可學。嘗問言︰「人誠能抑嗜欲,闔耳目,可不衰竭乎?」余見其庭下有大榆樹,久老剝折,指謂曰︰「彼樹無情欲可忍,無耳目可闔,然猶枯槁朽蠹。人雖欲愛養,何能使不衰?」《辯正論》引陳思王《辯道論》,《蓺文類聚》八十八,《御覽》九百五十六。

《御覽》作「期」。門郎程傳好黃白術,娶妻得知方家女。偉常從駕出,而無時衣,甚憂。妻曰︰「請致兩端縑。」縑卽無故而至前。偉按《枕中鴻寶》作金不成,妻乃往視偉,偉方扇炭燒筩,筩中有水銀。妻曰︰「吾欲試相視一事。」乃出其囊中藥,少少投之。食頃發之,已成銀。偉大驚曰︰「道近在汝處,而不早告我,何也?」妻曰︰「得之須有命者。」于是偉日夜說誘之,賣田宅㠯供美食衣服,猶不肎告偉。偉乃與伴謀撾笞伏之。妻輒知之,告偉言︰「道必當傳其人,口是而心非者,雖寸斷支解,而道猶不出也。」偉逼之不止,妻乃發狂,裸而走,㠯泥自塗,遂卒。《抱朴子內篇‧黃白》,《御覽》八百十二。

呂仲子婢死,有女兒年四歲,葬後數來撫循之,亦能爲兒沐頭浣濯,甚惡之,㠯告方士。云︰「其家青狗爲之,殺之則止。」婢遂不復來。楊仲文亦言,所知家嫗死,己斂未葬,忽起飲酒食,醉後而坐棺前祭牀上。如是三四,家益厭苦。其後醉行壞垣,得老狗,便打殺之。推問,乃里頭沽家狗。《御覽》八百八十五、又九百五。

述策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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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云︰「陳平爲高帝解平城之圍,則言其事祕,世莫得而聞也。此㠯工妙踔善,故藏隱不傳焉。子能權知斯事否?」吾應之曰︰「此策乃反薄陋拙惡,故隱而不泄。高帝見圍七日,而陳平往說閼氏。閼氏言于單于而出之,㠯是知其所用說之事矣。彼陳平必言︰『漢有好麗美女,爲道其容貌,天下無有。今困急,已馳使歸迎取,欲進與單于。單于見此人,必大好愛之,愛之則閼氏日㠯遠疎。不如及其未到,令漢得脫去,去亦不持女來矣。』閼氏婦女,有妬媔之性,必憎惡而剚去之。此說𥳑而要,及得其用,則欲使神怪,故隱匿不泄也。」劉子駿聞吾言,乃立稱善焉。《史記‧陳丞相世家集解》,《漢書‧高紀》注,《蓺文類聚》十八,《白孔六帖》二十一,《御覽》三百八十一。

閔友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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諺曰︰「有白頭如新,傾葢如故。」言內有㠯相知與否,不在新故也。《史記‧鄒陽傳集解》。

莊尢字伯石。《後漢‧光武紀》注。

高君孟頗知律令,嘗自伏寫書。著作郎署哀其老,欲代之。不肎,云︰「我躬自寫,乃當十遍讀。」《北堂書鈔》一百,《御覽》六百十四。

揚雄作《玄書》,㠯爲玄者,天也,道也。言聖賢著法作事,皆引天道㠯爲本統,而因附屬萬類、王政、人事、法度。故宓羲氏謂之「易」,老子謂之「道」,孔子謂之「元」,而揚雄謂之「玄」。《玄經》三篇,㠯紀天、地、人之道,立三體有上、中、下,如《禹貢》之陳三品。三三而九,因㠯九九八十一,故爲八十一卦。㠯四爲數,數從一至四,重累變易,竟八十一而徧,不可損益。㠯三十五當作「六」。蓍揲之。《玄經》五千餘言,而《傳》十三篇也。《後漢‧張衡傳》注,《通鑑》三十注。

王公子問︰「揚子雲何人邪?」荅曰︰「揚子雲才智開通,能入聖道,卓絕于眾。漢興㠯來,未有此人也。」國師子駿曰︰「何㠯言之?」答曰︰「才通著書㠯百數,惟太史公廣大,其餘皆藂殘小論,不能比之子雲所造《法言》、《太玄經》也。《玄經》數百年,其書必傳。已下對大司空王邑、納言嚴尢問也,見《漢書‧雄本傳》。世咸尊古卑今,貴所聞,賤所見也,故輕易之。老子,其心玄遠而與道合。語未竟。《雄本傳》作「昔老耼著虛無之言兩篇,薄仁義,非禮學,然後世好之者,尚㠯爲過于《五經》,自漢文、景之君及司馬遷皆有是言。今揚子之書,文義至深,而論不詭于聖人。」若遇上好事,必㠯《太玄》次《五經》也。」《論衡‧超奇篇》,《文選‧東京賦》注、袁彥伯《三國名臣贊》注,《史通內篇‧自序》,《御覽》四百三十二、又六百二。

時農。《元和姓纂‧支韻》。 案︰此條未知所屬,姑載于此。

通人如子禮。《元和姓纂‧漁韻》。

余同時佐郎官有梁子初、楊子林,好學,所寫萬卷,至于白首。常有所不曉百許寄余,余觀其事,皆略可見。《御覽》六百十九。

茂陵周智、孫胡,不爲賦訟酬應之文。爲大司徒掾,見使典定文義,兼領眾事。《北堂書鈔》未改本六十八。

琴道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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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神農氏繼宓羲而王天下,上觀法于天,下取法于地,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削桐爲琴,繩絲爲絃,㠯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意林》,《蓺文類聚》四十四、又八十八,《文選‧月賦》注、鮑明遠《白頭吟》注,《御覽》五百七十九、又八百十四、又九百五十六。琴長此二字意補。三尺六寸有六分,象朞之數;厚寸有八,當有「分」字。象三六數;廣六寸,《道藏》本《意林》作「六分」,今依官本。象六律。上圓而斂,法天;下方而平,法地;上廣下狹,法尊卑之禮。《意林》。琴隱長四寸五分,隱㠯前長八分。《文選‧七發》注。五絃,第一絃爲宮,其次商、角、徵、羽。文王、武王各加一絃,㠯爲少宮、少商。《通典》一百四十四。此下尚有說者不同。「又琴之始作,或云伏羲,或云神農,諸家所說,莫能詳定」二十一字,當是杜佑語,不錄。下徵七絃,總會樞要,《文選‧長笛賦》注。足㠯通萬物而考治亂也。《文選‧思玄賦》注,《初學記》十六,《御覽》五百七十九。八音之中,惟絲最密,《初學記》作「惟絃爲最」。而琴爲之首。《初學記》十六,《御覽》五百七十九。琴之言禁也,君子守㠯自禁也。《玉篇》十六。大聲不震譁而流漫,細聲不湮滅而不聞。《文選‧嘯賦》注。八音廣博,琴德最優。《文選‧琴賦》注。古者聖賢玩琴㠯養心,《意林》。夫遭遇異時,窮則獨善其身而不失其操,故謂之《操》,《意林》,《文選‧蕪城賦》注、《長門賦》注。《操》佀鴻雁之音;《文選‧長笛賦》注,又《琴賦》注作「《操》似鴻雁詠之聲」。達則兼善天下,無不通畼,故謂之《畼》。《堯畼》經逸不存。《意林》,《文選‧琴賦》注、《七發》注。《舜操》者,昔虞舜聖德玄遠,《北堂書鈔》「玄」作「達」遂升天子,喟然念親,巍巍上帝之位不足保,援琴作操,其聲清㠯微。《意林》,《文選‧琴賦》注。《禹操》者,昔夏之時,洪水襄陵沈山,禹乃援琴作操,其聲清㠯溢,潺潺志在深河。《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九。《微子操》,微子傷殷之將亡,終不可奈何,見鴻鵠高飛,援琴作操,其聲清㠯湻。《意林》,《文選‧琴賦》注,《御覽》九百十六。《文王操》者,文王之時,紂無道,爛金爲格,溢酒爲池,宮中相殘,骨肉成泥,璇室瑤臺,藹雲翳風,鐘聲雷起,疾動天地;文王躬被法度,陰行仁義,援琴作操,故其聲紛㠯擾,駭角震商。《北堂書鈔》四十一,《御覽》八十四。《伯夷操》,《文選‧舞賦》注、《長笛賦》注。 案︰此語未竟。《長笛賦》注「伯夷操」下有「似鴻雁之音」五字,乃總說操字,義當在上文,非專說伯夷。《箕子操》,其聲湻㠯激。《意林》。 右一章,采各書引見三十四事,依《意林》次第之,佚闕尚多。本傳︰「《琴道》一篇,未成,肅宗使班固續成之。」注引《東觀記》曰︰「《琴道》未畢,但有發首一章。」 案︰《文選‧琴賦》注可︰「《七略》,《雅畼》第十七曰《琴道》,曰《堯畼》,逸。又曰,達則兼善天下,無不通畼,故謂之《畼》。又曰,《微子操》,微子傷殷之將亡,終不可奈何,見鴻鵠高飛,援琴作操。」足說《意林》所載,正是發首一章,故劉歆采用之也。

晉師曠善知音。衞靈公將之晉,㝛于濮水之上,夜聞新聲,召師涓告之曰︰「爲我聽寫之。」曰︰「臣得之矣。」遂之晉。晉平公饗之,酒酣,靈公曰︰「有新聲,願奏之。」乃令師涓鼓琴。未終,師曠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也。」《後漢‧陳元傳》注。

雍門周㠯琴見孟嘗君,孟嘗君《蜀志》注不重言「孟嘗君」,蓋轉寫脫,今依《文選‧笙賦》注、《別賦》注、《豪士賦序》注加。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對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貴而後賤,昔《笙賦》注作「故」。富而今貧,擯壓窮巷,不交四鄰;不若身材高妙,懷質抱眞,逢讒罹𧩂,怨結而不得信;不若交歡而結愛,無怨《別賦》注作「故」。而生離,遠謝玄暉《和王主簿怨情詩》注作「一」。赴絕國,無相見期;不若幼無父母,壯無妻兒,《恨賦》注作「子」。出㠯野澤爲鄰,入用堀穴爲家,困于朝夕,無所假貸。若此人者,但聞飛烏李陵《答蘇武書》注作「鳥」。之號,秋風鳴《答蘇武書》注作「蕭」。條,則傷心矣。臣一爲之援《別賦》注作「揮」。琴而太息,未有不悽惻而涕泣《別賦》注作「悽愴而流涕」。者也。今若足下,居則廣厦高堂,連闥洞陸士衡《日出東南隅行》注作「邃」,《說苑‧書說篇》亦作「邃」。房,下羅帷,劉休玄《擬古詩》注作「帳」。來清風;倡優在前,諂諛侍側,揚激楚舞,鄭妾流聲㠯娛耳,色㠯淫目;水戲《西京賦》注、《七命》注作「嬉」。則舫龍舟,建羽旗,鼓吹《蜀志》注作「鉤」,依沈約《宋書‧樂志一》改。乎不測之淵;野游則登平原,馳廣囿,强弩下高鳥,勇士格猛獸;置酒娛樂,沈醉忘歸。方此之時,視天地曾不若一指,雖有善鼓琴,未能動足下也。」孟嘗君曰︰「固然。」雍門周曰︰「然臣竊爲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連五國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嘗無事,不從卽衡;從成則楚王,衡成則秦帝。夫㠯秦、楚之强,而報弱辥,譬《蜀志》注無「譬」字,依《魏都賦》注加。《說苑》作「譬之」。猶磨蕭斧而《魏都賦》注作「𥗂蕭斧㠯」。伐朝菌也,有識之士莫不爲足下寒心酸鼻。《蜀志》注無「酸鼻」二字,依王重寶《褚淵碑文》注加。《說苑》作「酸鼻者」。天道不常盛,寒暑更進退,千秋萬歲之後,宗廟必不血食;高臺旣㠯傾,曲池又已平,墳墓生荊棘,狐兔《蜀志》注作「狸」,依《恨賦》注、張孟陽《七哀詩》注、任彥昇《爲卞彬謝修卞忠貞墓啟》注改。穴其中,游兒《七哀詩》注、《謝修卞忠貞墓啟》注作「樵兒」。《豪士賦序》注作「游童」。牧豎,躑躅其足而歌其上,行人見之悽愴,此六字依《七哀詩》注加。曰︰『孟嘗君之尊貴,亦猶若是乎?』」《七哀詩》注作「如何成此乎」。于是孟嘗君喟然太息,涕淚承睫而未下。雍門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宮徵,叩《豪士賦序》注作「揮」,《說苑》作「微揮」。角羽,初「初」字依《豪士賦序》注加。《說苑》作「切」,亦「初」之誤。《說苑》異文尚多,㠯非本文,不具載。終而成曲,孟嘗君遂㱆欷而就之曰︰「先生鼓琴,令文立若亡國之人也。」《三國志‧蜀‧郤正傳》注。

宣帝元康、神爵之閒,丞相奏能鼓雅琴者渤海趙定、梁國龍德。召見溫室,拜爲侍郎。《北堂書鈔》七十一,《御覽》二百四十八。

黃門工鼓琴者有任眞卿、虞長倩,能傳其度數,妙曲遺聲。《文選》司馬紹統《贈山濤詩》注。

成少伯工吹竽,見安昌矦、張子夏鼓琴,謂曰︰「音不通千曲㠯上,不足㠯爲知音。」《御覽》五百八十一。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後漢文》卷十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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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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