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衍義補/卷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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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侍從之臣

《書·冏命》:王(穆王)若曰:「昔在文、武聰明齊聖,小大之臣咸懷忠良。其侍(給侍左右者)(車禦之官)仆從(太仆、群仆凡從王者)罔匪正人,以旦夕承(承,順)(正救)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欽,發號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祗若,萬邦咸休。惟予一人無良,實賴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繩(直也)愆糾(正也)謬,格其非心,俾克紹先烈(謂文、武)。」

蔡沈曰:「文、武之君聰明齊聖,小大之臣咸懷忠良,固無待於侍御、仆從之承弼者,然其左右奔走皆得正人,則承順正救亦豈小補哉。」

林之奇曰:「左右近習非人則朝夕漸染,入於邪辟而不自知,大臣雖賢,君心已蠹矣。故須小大忠良,必群仆皆正人而後可。」

臣按:穆王命伯冏為太仆正,作此誥命之首述文王、武王有至聖之德,其一時小臣、大臣各懷其忠直良善之行,雖其侍奉、進禦、仆役從官之微,無非正直之人,相與奉承輔弼之,是以其出入起居之間無有不敬者,發號施令之際無有不善者,由是下而民庶之敬順,遠而萬國之休美。文武猶然,況我一人素無良善之德者乎?實必賴爾前後左右有位之士輔助我之所不及,直其愆過,正其舛謬,格其非僻之心,庶幾能紹述我先烈之文、武乎。穆王此言非但以求助於伯冏,而實欲求助於一時前後左右侍從之臣有位者也。

《國語》:近臣進規。

臣按:侍從之職所謂近臣也。侍從之職雖各有所司,而皆以進規諫為要焉。

宋司馬光言於其君(英宗)曰:「竊見祖宗之時,閑居無事常召侍從近臣,與之從容講論萬事,委曲詳悉無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則欲使下情上通,無所壅蔽;二則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宜,太平之業由此而致。陛下龍飛,奄有四海,雖聖賢英睿得於天縱,然與當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間情偽未甚盡知,臣謂宜詔侍從近臣每日輪一員直資善堂,夜則宿於崇文院,以備非時宣召。伏望聖慈少解嚴重,細加訪問,以廣聰明,裨益大政。」又曰:「臣屢曾上言乞詔侍從近臣每日輪直宿,以備非時宣召,已蒙開納,將謂即時施行。自後遷延日久,竊意內外之臣必有欺惑天聽而沮難之者,其意蓋欲陛下常居禁中,不與群下相接,以壅蔽聰明而固其權寵,此豈忠臣之所為而陛下之福邪?臣願陛下斷自聖意,使之更直,聽政餘暇特賜召對,與之從容講論古今治體、民間情偽,使各竭其胸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擇,是者取之,非者舍之,忠者進之,邪者黜之,如此則下情盡達而聖德日新矣。」

臣按:侍從之臣固當朝夕人主左右,無間晝夜者也。若惟進見有時,第於視朝行禮之時暫爾侍立,則又與群臣無異,烏在其為侍從哉?是以晝則更直,夜則入宿,非但以備不時宣召,萬一宮禁有不測之變,亦必得人以籌度處置、屬筆命辭。不然,倉卒之間何以應變哉?

範純仁言於其君(神宗)曰:「本朝設侍從之官,自待制、諫議已上,學士、舍人,皆是古來九卿之職。朝廷待之恩禮既異,士民瞻仰位望亦崇,是宜朝夕論思,同共休戚。今乃忘本徇末,擇易舍難,隻將主判司局便為己之職事,人情既務因循,朝廷不加考核,其間乃有優遊緘默,養望待遷,無愛君憂國之言,乏盡忠補過之義,或有時政得失,唯能退有後言,處之不慚,僅同胡越,未必人人苟祿。蓋因習以成風,伏望明降詔旨,督責近侍,凡是朝廷闕失並須論列奏陳,所上封章其盡心論奏而言多中理者稍加褒進,其持祿不言或言而無取者量行黜責。如此,則庶職修舉,朝廷獲多士之助,近臣免屍素之譏。」

臣按:侍從之臣非止一類,凡在代言講讀之屬,與夫給事左右之臣皆是也。雖其執事各有主判司局,然於供職之外,皆當蓄見聞以備顧問,進言說以盡規益,不可但緘默而已也。(以上總論侍從之臣)

《周禮》:內史掌王之八枋(與柄同)之法以詔王治,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策(策,簡也)命之。吳澂曰:「內史猶今之內製翰林之職也。」

臣按:八柄詔於塚宰,內史復掌以詔王,蓋史官公論之所出,爵祿廢置、殺生予奪之柄有所不公,史氏直筆以書之。吳澂謂內史為翰林之職,蓋以其命諸侯、公、卿、大夫則策命之,猶今學士院之草制詔也。然謂之史,乃掌文書讚治之名,今制並史館於翰林,其亦此意歟?我太祖皇帝於吳元年已置翰林院,以陶安為翰林學士,於是設承旨學士、侍講、侍讀學士、直學士及待制、應奉等官。洪武九年詔定百官品級,承旨與六部尚書俱正三品,學士從三品,侍講學士從四品。十八年三月始定翰林官制,而革承旨直學士、待制、應奉之名,設學士二員,秩五品;講、讀學士各一員,從五品,其屬則有侍講、侍讀、五經博士、典籍、侍書、待詔,外此又設修撰、編修、檢討以為史官,皆屬之翰林院焉。夫學士代言之官,講讀經筵之職,五經博士、典籍則前代秘書之屬,侍書、待詔則前代供奉之名,而所謂史官者則前代著作、起居之任也,今則並屬於翰林,則是今代翰林一司實兼前代諸職,其職任尤非他司比也。永樂初,太宗皇帝又柬七人者入內閣,專知制誥,備顧問,參預機務,然其秩猶止五品也。至仁宗皇帝又於本官上加以卿、佐、師、保,其任用尤為重焉。曆任既久,又易本官以文淵閣大學士、華蓋殿、謹身殿、武英殿大學士云。

《唐書》:學士之職本以文學言語備顧問,出入侍從,因得參謀議、納諫諍,其禮尤寵,而翰林院者待詔之所也。唐制,乘輿所在必有文詞經學之士,自太宗時名儒學士時時召以草制,然猶未有名號。乾封以後,始召文士元萬頃等草諸文詞,常於北門候進止,時人謂之「北門學士」。玄宗初,製翰林待詔,以張說、張九齡等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應和文章。既而又以中書務劇,文書多壅滯,乃選文學之士號翰林供奉,與集賢院學士分掌制誥書敕。後又改供奉為學士,別置學士院專掌內命,凡拜免將相、號令征伐皆用白麻。其後選用益重而禮遇益親,至號為「內相」,天子私人內宴則居宰相之下、一品之上。唐之學士,弘文、集賢分隸中、書門下省,而翰林學士獨無所屬。

臣按:此設立翰林院之始。夫翰林之設,三代以前無有也,然《湯誥》《微子之命》之類,其體製言辭類非人君所自言者,安知當時無代言之臣哉?但其名製不見於經典,無可考耳。漢制,尚書郎主作文書起草,五日一美食,下天子一等,雖無代言之名,其端已見於此矣。至唐以後始設官以掌王言,居禁林深嚴之地,為天子親信之臣。人主之心欲有所言、欲有所為,欲有所謀猷於廟堂,欲有所施設於朝廷,欲有所播告於天下,喜其人欲有所獎之,怒其人欲有以責之,皆假諸其手,俾代王言以宣其心、傳其意,必得夫穎敏開通之士、諳練該博之才,授旨即得其心,聽言即知其意,而言又足以成文,文又能以成章,舉理而不遺其事,通今而不悖乎古,必得如是之人然後足以當是任。苟為不然,徒以其才藻之豔麗、言辭之捷給,而於治道、民情罔有所知,君德、治體略無所補,又焉用彼為哉?

宋翰林學士掌內製、制誥、赦敕、國書及宮禁所用之文辭,凡后妃、親王、公主、宰相除拜則草詞,赦降德音則先進草,乘輿行幸則侍從以備顧問,有所獻納則請對或奏對。

臣按:學士之職不止於代王言,而又以備顧問、資獻納焉。夫然則所用者不獨以其能文辭而已,非道足以貫天人、學足以通古今、才足以適世用者,不足以膺此選也。

太祖謂宰相曰:「北門深嚴,當擇審重士處之。」範質曰:「竇儀清介謹厚,然在前朝已自翰林遷端明,今又遷兵部尚書,難於復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當諭朕意,勉再赴職。」

太宗時,張洎欲遷翰林,上曰:「學士之職清切貴重,非他官可比。」

臣按:宋歐陽修嘗舉錢惟演,言朝廷之官,雖宰相亦可雜以他才為之,惟翰林學士非文章之士不可。夫學士之職,非有文章之士固不可冒此名也,然孔子所謂「有德者必有言」,韓愈亦謂「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夫所謂文學之士,必得有道德仁義之人以處清切貴重之地,庶幾可以華國爾,苟非其人而輕授之,豈不汙是選哉?(以上言翰林學士)

唐玄宗開元三年,始召馬懷素、褚無量更日侍讀。

宋真宗咸平二年,以楊徽之、夏侯嶠並為翰林侍讀學士,班次翰林學士。

臣按:此翰林置侍讀及侍讀學士之始。

漢明帝時,張酺數侍講於御前;靈帝時,楊賜、劉寬俱侍講於華光殿,雖有侍講之號而未以名官。唐玄宗開元十三年,始置侍講。宋真宗咸平二年,國子祭酒邢昺為侍講學士。

臣按:此翰林置侍講及侍講學士之始。

唐玄宗謂宰相曰:「朕每讀書有所疑滯無從質問,可選儒學之士使入內侍讀。」宋太宗命呂文仲為翰林侍讀,寓直禁中以備顧問。

真宗視朝之暇即令講說,嘗曰:「朕聽政之餘,惟文史是樂,講論經義寧有倦耶?」

臣按:設官以講讀名,將資之以講明經義,質正疑滯,非備其員以美觀聽也。官而謂之讀、謂之講,必執經以侍左右,講道以明義理,然後足以稱其名焉。(以上講讀學士)

唐制,史館修撰掌修國史。

臣按:修撰之名始見於此,然考之史書,又有所謂北門修撰、集賢修撰、右文殿修撰者,皆所謂史官者也。

宋置會要所以修纂國史,置修國史、同修國史、修撰、同修撰、編修官、檢討官。

臣按:編修、檢討專以修史始見於此,前此固有所謂編修官者,蓋專以修《經武要略》為職,屬之樞密院,名雖同而實則異也。然編修、檢討在前代者皆名以官,我朝止稱編修、檢討雲,臣嘗因是而通論古今之史官矣。夫天下不可一日而無史,亦不可一日無史官也。百官所任者一時之事,史官所任者萬世之事。《周禮》宰夫八職有史以讚治,漢法太史公位丞相上,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唐及宋宰相皆兼史官,其重有如此者。自成周有左、右史,漢有起居注,唐、宋之起居舍人、著作郎之屬,皆所謂史官也。我朝開國之初猶設起居注,其後革之,而惟以修譔、編修、檢討當國史焉,遇有纂修則以大臣為之監修、學士為之總裁,其法制可謂簡而要矣。然是職也,是非之權衡,公議之所係也,禹不能褒鯀,管、蔡不能貶周公,趙盾不能改董狐之書,崔氏不能奪南史之簡,公是公非,紀善惡以誌鑒戒,自非得人如劉知幾所謂兼才、學、識三者之長,曾鞏所謂明足以周萬事之理、道足以適天下之用、智足以知難知之意、文足以發難顯之情,不足以稱是任也。雖然,此猶非其本也,若推其本,必得如元揭徯斯所謂有學問文章、知史事而心術正者,然後用之,則文質相稱、本末兼該而足以為一代之良史矣。朝廷誠得斯人付以纂述之任,儲之館閣之中以為異日大用之階,其所關係夫豈小哉?(以上史官)

漢武帝建元五年,初置五經博士。

臣按:此五經博士之始。夫五經之在漢,有專門之學,故當時各設博士以掌之,然不徒用以訓詁名義而已。於凡朝廷政事之有更張,事體之有疑義,議論之際,博士皆得與焉,輒問以經義何當,漢之政尚經術猶為近古也如此。後世雖設此官,姑備其名焉爾,誠能復漢之故事,遇國家政事之有可疑者,俾文學經術之士皆得以議論,其間考古引經以為可否之決,其於明廷議政未必無所補。

《周禮》:太史掌建邦之六典,又有外史掌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

漢氏圖籍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閣、廣內貯之於外府,又有御史居殿中,掌蘭台秘書及麒麟、天祿二閣,藏之於內禁。

後漢圖書在東觀,桓帝延禧二年始置秘書監一人,掌典圖書,考合同異。

唐制,秘書省掌經籍圖書之事,秘書郎掌四部圖籍,校書郎掌讎典籍、刊正文章。

宋有秘書監掌古今經籍圖書、國史、實錄、天文曆數之事,官有監、少監、丞,屬有著作郎、秘書郎、校書、正字,各以其職隸於長貳。

宋太宗因唐制建昭文、史館、集賢院於禁中,昭文、集賢置大學士、直學士,史館置監修國史、修撰、直館,昭文亦置直館,集賢又有修撰、校理之職,名數雖異而職務略同。

謝絳曰:「太宗肇造三館,立秘閣。真宗景德中,圖書浸廣,大延天下英俊之士,數臨幸,親加勞問,遞宿廣內,有不時之召。人人力道術、究藝文,知天子尊禮甚勤,而名臣高位繇此其選也。」

歐陽修曰:「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夫知錢穀、曉刑獄、熟民事、精吏幹,以辦集為功者,謂之材能之士;明仁義禮樂,通古今治亂,文章議論可以決疑定策、論道經邦者,謂之儒學之臣。善用人者必以材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職,使各辦其事;以儒學之臣置之左右,與之日夕謀議,講求其要而行之,而又於儒學之中擇其尤者置之廊廟而付以大政,此用人之大略也。由是言之,儒學之臣豈在材臣之後哉?前世英主明君未有不以崇儒向學為先,而名臣賢輔出於儒學者十常八九。蓋館閣之職號為儲材之地,兩府闕人則取於兩製,兩製闕人則取於館閣,館閣者儲輔相之地也。材既難得而又難知,故嘗博采廣求而多蓄之,時冀一得於其間則傑然而出為名臣矣。其餘中人優遊養育以成之,亦不失為佳士也。祖宗用人,凡有文章、有材、有行,或精一藝、長一事者,莫不蓄之館閣而長養之,其傑然而出者皆為賢輔相,其餘不至輔相而為一時之名臣者,亦不可勝數也。」

呂公著曰:「館閣之職乃朝廷之華選,前世將相名臣多出其間,得人之盛難以遽數。比來雖有簡拔,其數不多,其中又多外補,朝廷平日艱於收采,緩急必乏使令。古人有言,士不素養無以重國。」

臣按:前代藏書之府非止一處,而掌書之官非止一職,名數雖異而職務略同。今代圖籍皆藏內閣,所設之官止一典籍焉。蓋本朝翰林之官雖有異名,實無異職,其所儲書非獨以存前代之舊,蓋將以資儒臣之考閱講究,以開發其聰明以為異時大用之具也。仰惟太祖開基,既設翰林院置學士等官,又慮人才非儲養作興不能有成,乃洪武癸丑命編修張唯等十人入禁中文華堂肄業,詔宋濂為之師,上聽政之暇輒幸堂中取其文親評優劣,命光祿給酒饌,每食皇太子、親王迭為之主,給冬、夏衣,時賜白金、鞍馬。太宗永樂甲申,命學士解縉選新進士中材質英敏者,得修撰曾棨,編修周述、周孟簡,庶吉士楊相、王英、王直等二十八人,又增周忱為二十九人,俾就文淵閣進其學,且諭之曰:「文淵閣古今載籍所萃,爾各食其祿,日就閣下恣爾玩索,務實得於己,庶國家皆得爾用。」命司禮監給筆劄,光祿寺供飲饌,分鈔以市膏燭,賜第以為居止。列聖相承按為故事,每遇開科間,於進士中選其俊異者如甲申製,讀書中秘以儲養之。前後得人比諸他進士為多,用之當時有得賢之效,書之史冊為儒者之榮,是誠一代盛舉也。臣伏讀文皇帝諭棨等有曰:「人須立志,誌立則功就,未有無誌而建功成事者。汝等皆今之英俊,當立志遠大,不可安於小成。為學必造道德之微,必具體用之全,為文必驅班、馬、韓、歐之間,古之文學之士豈皆天成?亦積功所致也。」一時諸賢服膺聖訓,莫不奮發立志,勉進學業,皆大有所成就,留者擅文學之名,出者播政事之譽。大哉皇言,其所以主張文教,作興人才,為世道慮也一何遠哉,三代以下所僅見也。嗟乎,賢才不易得,亦不易知,必隨時而取之不限一時,必多方以試之不拘一藝,然後賢才畢用而無遺。苟惟取之於此時而他時則否,試之以一藝而他藝則否,而欲所用皆得其人,難矣。臣請著為定制,一次開科一次選用,簡擇之餘乃分諸司觀政,待新進士詣大學行釋菜禮畢,即敕禮部諭俾各錄平日所作文字投獻(所作如詩賦、序記、銘頌、書論、擬古評史之類),封送翰林考訂,其中有辭采文理其學可進者,別出題試之,其所試之文與所投之卷相稱,即取以預選,不問年之長幼、質之強弱,苟有器識才思者,即如故事命官教育以俟其成,若其辭鉤棘而意詭異者不在所取,三年之後隨其材器而任使之。每科不必多選,所選不過二十人;每選不必多留,所留不過三五輩。如此,則國家儲材以待用者無非通經學古、明體適用之儒,布諸庶位、列於內外者又皆得夫文學博雅之士,以錯雜於政事、法理之間以潤飾之,臣見天下彬彬然多文雅之士,儒皆真儒,吏非俗吏,凡其制作以華國、施為以輔世者,咸有可稱述者矣。為治要務、用人要術莫先於此。(以上館閣)

唐武德二年,改內史舍人為中書舍人。

臣按:此中書舍人設官之始。然是官也故隸於中書省,故以中書舍人為名。我朝罷中書省,尚仍其舊名,名雖同而實則異也。蓋前代之中書與翰林學士分掌內、外制誥以為兩製,蓋屬文之官也。我朝之中書舍人則專以書寫為職耳。書者六藝之一,漢人謂之小學,以試學童為吏者也。夫人能之無庸設官,設之始自今日,蓋以王言所係之重,前代乃屬筆於吏胥,殊無慎重之意,祖宗以此設官蓋有深意,必得夫素通經術、深明六書之義,心正筆正如柳公權所雲者,居之庶不汙王言耳。苟粗識偏旁而學術無素者,尚不足以當此,況又粗率側媚而流品非清者哉?(以上中書舍人)

以上簡侍從之臣。

臣按:翰林之職以備顧問、參議論、侍講讀,謂之侍從可也,而博士、典籍、舍人等官亦係之侍從者,蓋以今制皆屬於翰林故也。中書舍人之職雖有專科,然所書者學士所草之制,況今內閣亦有舍人別書詔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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