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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家語/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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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七 孔子家語
卷八
卷九 

冠頌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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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隱公既即位,將冠,使大夫因孟懿子問禮於孔子。子曰:「其禮如世子之冠。冠於阼者,以著代也,阼,主人之階。以明其代父。醮於客位,加其有成。冠於階,若不體,則醮用酒於客位,敬而成之。戶西為客位。醮,子肖反。三加彌尊,導喻其志;喻其志,使加彌尊,宜敬式。始緇布、次皮弁、次爵弁。冠而字之,敬其名也。雖天子之元子,猶士也。其禮無變,天下無生而貴者故也。行冠事,必於祖廟,以祼享之,禮以將之,祼,灌鬯也。灌鬯以享神,厚獻將行也。鬯,刃亮反。以金石之樂節之。金、石者,鐘、磬也。所以自卑而尊先祖,示不敢擅。」懿子曰:「天子未冠即位,長亦冠也?」孔子曰:「古者王世子雖幼,其即位則尊為人君。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何冠之有?」懿子曰:「然則諸侯之冠,異天子與?」惟天子無冠禮,如諸侯之冠,世子之冠。故問之。孔子曰:「君薨而世子主喪,是亦冠也已。人君無所殊也。」諸侯亦人君,與天子無異。懿子曰:「今邾君之冠,非禮也?」懿子以諸侯無冠,則邾君之冠非也。孔子曰:「諸侯之有冠禮也,夏之末造也。夏之末世,乃造諸侯冠禮。有自來矣,今無譏焉。言有所從來,故今無所譏。天子冠者,武王崩,成王年十有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攝政以治天下。明年夏六月,既葬,周書亦曰:歲十有三,武王崩。元年六月葬。與此若合符。而說者橫為年紀促成年少,又命周公武王崩後,五月乃攝政,良可為冠與?痛哉。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見諸侯,亦有君也。周公命祝雍作頌曰:『祝王達而未幼。』祝雍辭曰:『使王近於民,常得民之心也。遠於年,壽長。嗇於時,嗇,愛也。於時不奪民時也。惠於財,親賢而任能。』其頌曰:『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袞職,袞職,盛服有禮文也。欽若昊命,欽敬若順。六合是式,天地四方,謂之六合。言為之法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此周公之制也。」懿子曰:「諸侯之冠,其所以為賓主,何也?」孔子曰:「公冠則以卿為賓,無介公自為主,迎賓揖升自阼,立於席北,其醴也則如士,饗之以三獻之禮,既醴,降自阼階。諸侯非公而自為主者,其所以異,皆降自西階,西階,賓也。玄端與皮弁,玄端,緇布冠之服。皮弁,自服其服也。異朝服素畢,服朝而畢,示不忘古。公冠四,公四加冠。加玄冕祭,加玄冕,著祭服。其酬幣於賓,則束帛乘馬,已冠而饗,既饗與賓幣,謂之酬幣。乘馬,駟馬也。王太子、庶子之冠擬焉,王之太子、庶子,皆擬諸侯冠禮也。皆天子自為主,其禮與士無變。饗食賓也,皆同。」懿子曰:「始冠必加緇布之冠,何也?」孔子曰:「示不忘古。太古冠布齋,則緇之。其緌也,吾未之聞。言今有緌,未聞之於古。古無緌也,緌冠之飭也。今則冠而幣之,可也。」今不復冠幣,布幣之不復者也。懿子曰:「三王之冠,其異何也?」孔子曰:「周弁、殷哻、夏收,一也。皆祭服也。三王共皮弁。素績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常所服之冠也。

廟制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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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將軍文子將立三軍之廟於其家,文子名,彌牢。使子羔訪於孔子。子曰:「公廟設於私家,非古禮之所及。吾弗知。」子羔曰:「敢問尊卑上下立廟之制,可得而聞乎?」孔子曰:「天下有王,分地建國設祖宗,祖有功,宗有德。乃為親疏貴賤多少之數。是故天子立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七。太祖近廟,皆月祭之,近謂高祖下親為近。遠廟為祧,有二祧焉,祧遠意親盡,為祧。二祧者,高祖及父母祖是也。祧,吐雕反。享嘗乃止。四時祭也。諸侯立五廟,降天子二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曰祖考廟,始祖廟也。享嘗乃止。大夫立三廟,降諸侯二也。一昭一穆,與太廟而三,曰皇考廟。享嘗乃止。士立一廟,降大夫二也。曰考廟,王考無廟,合而享嘗乃止。祖合於父廟中。庶人無廟,四時祭於寢。此自有虞以至於周之所不變也。自有虞以至於周,周禮不異而說者,以周有廟以有文武故祧當遷者而以為文廟或有甚矣。禮典皆有七廟之文。唯喪服小記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以其祖所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謂始王者未有始祖。故立四廟。今有虞亦始王者而既立七廟矣。則喪服小記之言亦妄矣。凡四代帝王之所謂郊者,皆以配天,其所謂禘者,皆五年大祭之所及也。殷周禘嚳五年大祭而及。應為太祖者,則其廟不毀,不及太祖,雖在禘郊,其廟則毀矣。諸禘享考無廟郊,亦無廟后稷之所以有廟自以太祖。故曰:不為太祖,雖在禘郊,其廟則毀。據后稷而言,殷人不郊冥。以冥有大功,契既為太祖之廟,若復郊,則冥永不與於祀典。是以郊冥者也。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謂之祖宗者,其廟皆不毀。」祖宗者,不毀之名其廟有功者謂之祖至於周文王是也。有德者,謂之周武王。是二廟自有祖宗,乃謂之二祧。又以為配食明堂之名,亦可謂達聖指失實事也。

子羔問曰:「祭典云:『昔有虞氏祖顓頊而宗堯,夏後氏亦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祖契而宗湯,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此四祖四宗,或乃異代,或其考祖之有功德,其廟可也。若有虞宗堯,夏祖顓頊,皆異代之有功德者也,亦可以存其廟乎?」孔子曰:「善,如汝所聞也。如殷周之祖宗,其廟可以不毀。其它祖宗者,功德不殊,雖在殊代,亦可以無疑矣。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邵伯所憩。』蔽芾,小貌。甘棠,杜也。憩,席也。周人之於邵公也,愛其人猶敬其所舍之樹。況祖宗其功德而可以不尊奉其廟焉?」

辯樂解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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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學琴於師襄子。襄子曰:「吾雖以擊磬為官,然能於琴。今子於琴已習,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數也。」有間,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間,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間,曰:「孔子有所謬然思焉,謬然,深思貌。有所睪然高望而遠眺。」眺見也。睪羊益反。眺他吊反曰:「丘迨得其為人矣,近黮而黑,黮黑貌。黮敕感反頎然長,頎長貌。頎渠希反曠如望羊,曠用志廣遠望羊遠視也奄有四方,奄同也文王之時三分天下有其二後周有四方文王之功也非文王其孰能為此。」師襄子避席葉拱而對曰:「葉拱兩手薄其心也君子聖人也,其傳曰文王操。」

子路鼓琴,孔子聞之,謂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以為節,流入於南,不歸於北。夫南者,生育之鄉,北者,殺伐之城。故君子之音溫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於心也,暴厲之動,不在於體也。夫然者,乃所謂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則不然,亢麗微末,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於心,溫和之動,不存於體,夫然者乃所以為亂之風。昔者舜彈五弦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得其時阜盛也唯修此化,故其興也勃焉,德如泉流,至於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紂好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至於今王公大人舉以為誡。夫舜起布衣,積德含和而終以帝,紂為天子,荒淫暴亂而終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無意於先王之制,而習亡國之聲,豈能保其六七尺之體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懼而自悔,靜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過而能改,其進矣乎。」

周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誡之以久,何也?」武謂周武備誡擊鼓警眾也對曰:「病疾不得其眾。」病憂也憂恐不得其士眾之心敬者也「詠嘆之,淫液之,何也?」淫液歆淫滋味對曰:「恐不逮事。」言汲汲欲及此安民和眾事「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厲病備戒雖久至其發作又疾對曰:「及時事。」欲令事及其時「武坐致右而軒左,何也?」右膝至地左膝不至地也對曰:「非武坐。」言無武坐「聲淫及商,何也?」言聲歆淫貪商對曰:「非武音也。」武王之事不得已為天下除殘賊非茍貪商孔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孔子曰:「唯,丘聞諸萇弘,若非吾子之言是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誡之以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矣而又久立於綴,何也?」子曰:「居,吾語爾。夫樂者,象成者也。象成功而為樂語魚據反總幹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總持幹若山立不動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志在鷹揚武亂皆坐,周邵之治也。武亂武治皆坐而以象安民之事也且夫武始成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反,誅紂已而南也四成而南國是疆,言有南國以為疆界五成而分陜,周公左,邵公右,分東西而治也六成而復綴,以崇其天子焉。以象尊天子也六成謂舞之節解也眾夾振焉而四伐,所以盛威於中國;夾武王四面會振威武四伐者伐四方與紂同惡也分陜而進,所以事蚤濟;所以分陜而蚤進者欲事蚤成久立於綴,所以待諸侯之至也。今汝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而反商之政,未及下車,則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又封夏後氏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武王伐殷封其子祿父武王崩祿父叛周公誅之封微子於宋以為殷後祿父不成殷後故成言之封王子比幹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人行商容之舊,以復其位,商容商之禮儀其位舊居也傳說多以商容為殷之賢人或使箕子求商容乎行猶索也庶民弛政,解其力役之事。弛屍紙反庶士倍祿。既濟河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桃林西方塞也華胡化反車甲則釁之,而藏之諸府庫,以示弗復用。倒載干戈而包之以虎皮,將率之士,使為諸侯,命之曰鞬橐,言所以藏弓矢而不用者將率之士力也故使以為諸侯為之鞬橐也。將即亮反率徒對反鞬居言反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修郊射,郊有學官可以習禮左射以貍首,右射以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左東學右西學貍首騶虞所為節也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脫劍;袞冕之屬通謂之裨冕脫劍解劍也賁符分反郊祀後稷,而民知尊父焉;配明堂而民知孝焉;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後民知所以敬親。親耕籍田所以奉祠祀之粢盛六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食已飲酒謂之酳也酳音胤冕而總幹,親在舞位所以教諸侯之弟也。如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

問玉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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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何也?為玉之寡而?多歟?」?石似玉?眉巾反孔子曰:「非為玉之寡故貴之,?之多故賤之。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溫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智也;縝密致塞貌栗堅也縝之忍反致直利反廉而不劌,義也;割而有廉隅而不割傷也劌呼外反垂之如墜,禮也。禮尚謙卑叩之,其聲清越而長,其終則詘然樂矣。詘斷絕貌似樂之息。詘曲勿反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瑜其忠美者也孚尹旁達,信也;孚尹玉貌旁達言似者無不通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精神本出山川是故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

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敦厚書之失誣,知遠之失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精微之失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屬辭比事之失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矣;疏通知遠而不誣,則深於書者矣;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矣;潔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矣;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矣。天有四時者,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吐納雷霆,流形庶物,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清明之德在身也則其氣志如神也有物將至,其兆必先。物事也言有事將至必先有兆應之者也是故天地之教,與聖人相參。其在詩曰:『嵩高惟嶽,峻極於天,惟嶽降神,生甫及申,嶽降神靈和氣生申甫之大功也惟申及甫,惟周之翰。』翰幹美其宗族世有大功於周甫侯相穆王制祥刑申伯佐宣王成德教四國於蕃,四方於宣,言能藩屏四國宣王德化於天下也此文武之德;言文武聖德篤佐周家正為先王良佐成中興之功矢其文德,協此四國,毛詩矢其文德矢陳協和此文王之德也。凡三代之王,必先其令問。詩云:『明明天子,令問不已,三代之德也。』」令力正反下同

子張問聖人之所以教。孔子曰:「師乎,吾語汝,聖人明於禮樂,舉而措之而已。」子張又問,孔子曰:「師,爾以為必布几筵,揖讓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必行綴兆,執羽鑰,作鐘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可履,禮也;行而可樂,樂也。綴知劣反樂上音洛下音嶽聖人力此二者,以躬己南面,是故天下太平,萬民順伏,百官承事,上下有禮也。夫禮之所以興,眾之所以治也;禮之所以廢,眾之所以亂也。目巧之室,則有隩阼,言目巧作室必有隩阼之位室西南隅謂之隩阼阼階也隩於到反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並隨,立則有列序,古之義也。室而無隩阼,則亂於堂室矣;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次矣;亂於上席之次第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上矣;行而無並隨,則亂於階塗矣;升階塗無並隨則階塗亂列而無次序,則亂於著矣。著所立之位也門屏之間謂之著也昔者明王聖人,辯貴賤長幼,正男女內外,序親疏遠近,而莫敢相踰越者,皆由此塗出也。」

屈節解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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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問於孔子曰:「由聞丈夫居世,富貴不能有益於物,以道濟物不為身也處貧賤之地,而不能屈節以求伸,則不足以論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己,期於必達於己。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故屈節者,所以有待,待知求也求伸者,所以及時。及良時也是以雖受屈而不毀其節,志達而不犯於義。」合於義也乃行孔子在衛,聞齊國田常將欲為亂,專齊有無君之心也而憚鮑晏,鮑氏晏氏齊之卿大夫也因欲移其兵以伐魯。孔子會諸弟子而告之曰:「魯父母之國,不可不救,不忍視其受敵,今吾欲屈節於田常以救魯,二三子誰為使?」於是子路曰:「請往齊。」孔子弗許。子張請?,又弗許。子石請?,又弗許。三子退謂子貢曰:「今夫子欲屈節以救父母之國,吾三人請使而不獲?,此則吾子用辯之時也,吾子盍請行焉?」子貢請使,夫子許之。遂如齊,說田常曰:「今子欲收功於魯實難,不若移兵於吳則易。」易以豉反田常不悅,子貢曰:「夫憂在內者攻強,憂在外者攻弱,吾聞子三封而三不成,是則大臣不聽令,戰勝以驕主,破國以尊臣,鮑晏等率師若破國則益尊者也而子之功不與焉,則交日疏於主,而與大臣爭,如此則子之位危矣。」田常曰:「善,然兵甲已加魯矣,不可更,更音耕如何?」子貢曰:「緩師,吾請於吳,令救魯而伐齊,子因以兵迎之。」田常許諾。子貢遂南說吳王曰:「王者不滅國,霸者無強敵,千鈞之重,加銖兩而移,今以齊國而私千乘之魯,與吾爭強,甚為王患之。且夫救魯以顯名,以撫泗上諸侯,泗水名也誅暴齊以服晉,利莫大焉,名存亡魯,實困強齊,智者不疑。」吳王曰:「善,然吳常困越,越王今苦身養士,有報吳之心,子待我先越,然後乃可。」子貢曰:「越之勁不過魯,吳之強不過齊,而王置齊而伐越,則齊必私魯矣,王方以存亡繼絕之名,棄齊而伐小越,非勇也,勇而不計難,難乃旦反仁者不窮約,智者不失時,義者不絕世,今存越示天下以仁,救魯伐齊,威加晉國,諸侯必相率而朝,霸業盛矣。且王必惡越,臣請見越君,令出兵以從,此則實害越而名從諸侯以伐齊。」吳王悅,乃遣子貢之越。越王郊迎,而自為子貢御,曰:「此蠻夷之國,大夫何足儼然辱而臨之?」子貢曰:「今者吾說吳王以救魯伐齊,說音稅其志欲之,而心畏越,曰:『待我伐越而後可,則破越必矣。』且無報人之志,而令人疑之,拙矣,有報人之意,而使人知之,殆乎,事未發而先聞者,危矣,三者舉事之患矣。」勾踐頓首曰:「孤嘗不料力,而興吳難,難乃旦反受困會稽,痛於骨髓,日夜焦唇幹舌,徒欲與吳王接踵而死,孤之願也,今大夫幸告以利害。」子貢曰:「吳王為人猛暴,群臣不堪,國家疲弊,百姓怨上,大臣內變,申胥以諫死,申胥伍子胥也大宰嚭嚭吳王佞臣也嚭普鄙反用事,此則報吳之時也。王誠能發卒佐之,以邀邀激其志射其志,而重寶以悅其心,卑辭以尊其禮,則其伐齊必矣,此聖人所謂屈節求其達者也。彼戰不勝王之福,若勝,則必以兵臨晉,臣還北請見晉君共攻之,其弱吳必矣。銳兵盡於齊,重甲困於晉,而王制其弊焉。」越王頓首,許諾。子貢返五日,越使大夫文種,頓首言於吳王曰:「越悉境內之士三千人以事吳。」吳王告子貢曰:「越王欲身從寡人,可乎?」子貢曰:「悉人之率眾,又從其君,非義也。」吳王乃受越王卒,謝留勾踐。遂自發國內之兵以伐齊,敗之。子貢遂北見晉君,令承其弊,吳晉遂遇於黃池,越王襲吳之國,吳王歸與越戰,滅焉。孔子曰:「夫其亂齊存魯,吾之始願,若能強晉以弊吳,使吳亡而越霸者,賜之說之也。美言傷信,慎言哉。」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卒吳以二十二年滅時吳知已將亡而言之也

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仕於魯為單父宰,單音善恐魯君聽讒言,使己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宓音密令二史書,方書輒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而歸矣。」二史歸報於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所以去之而來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將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寤,太息而嘆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非矣,微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夫子,寡人無以自寤。」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已?,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民者,子決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敬奉詔,遂得行其政,於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懇誠,致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獲傳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於寇。」三請而宓子不聽。俄而齊寇逮於麥,季孫聞之怒,使人以讓宓子曰:「民寒耕熱耘,曾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而子不聽,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蹴然曰:「今茲無麥,明年可樹,若使不耕者獲,是使民樂有寇,樂音洛且得單父一歲之麥,於魯不加強,喪之不加弱,喪身浪反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赧乃版反三年,孔子使巫馬期遠觀政焉。巫馬期陰免衣,衣弊裘,衣衣上知字下於既反入單父界,見夜漁者得魚輒舍之。舍音舍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之?」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鱄䲖,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鱄宜為鳣新序作鲿鮑魚之懷任之者也。鱦戈證反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舍之。」巫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德,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於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曰:『誠於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術於單父也。」

孔子之舊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將助之以沐槨。子路曰:「由也,昔者聞諸夫子曰:『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夫子憚矣,姑已若何?」姑且也已止也孔子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況故舊乎非友也,吾其?。」及為槨,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於音也。」遂歌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女音汝夫子為之隱,佯不聞以過之。」子路曰:「夫子屈節而極於此,失其與矣,豈未可以已乎?」孔子曰:「吾聞之親者不失其為親也,故者不失其為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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