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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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四年三月 癸卯朔

孔彥舟入鼎州。鐘相之反也,鼎州孤危,官吏軍民計無所出,乃迎彥舟入城以拒相,時宣撫處置使司主管機宜文字傅雱權湖北制置使,以本司便宜之命,授彥舟翊衛大夫康州防禦使荊湖南北路捉殺使,就平之 此據紹興元年二月辛卯彥舟奏狀修入 。彥舟過澧州,而澧州之民有應相者,彥舟爲所攻,喪甲而走,僅以身免,及入鼎,慮復有應相者,遂屠其城,取其民八九,悉點爲兵。時京西南路提點刑獄公事直祕閣李允文,以宣撫司察訪使在鄂州,聞相叛,遣統領官武義大夫安和率步兵入益陽,統制官武功大夫張崇領戰艦趨洞庭,武顯大夫張奇統水軍入澧口,三道討之。 此據趙甡之《遺史》及傅雱、李允文奏狀參修。熊克《小曆》云:「湖北帥司檄本路捉殺官孔彥舟權副總管,領兵往鼎捕鐘相。」蓋誤,此時解潛未來,唐愨已去,程昌㝢四月方權,湖北實無帥臣,又彥舟亦未爲捉殺官,乃雱便宜假授,克不細考耳

是日,完顏宗弼去平江府,時敵之後軍泊吳江縣,下臨太湖,石岸險狹,統制官陳思恭以兵邀之,金人舟亂不整,思恭小捷而退。 熊克《小曆》云:「敵過吳江,思恭以舟師邀於太湖,擊敗之,幾獲兀朮。」此據張匯《節要》所書也,以趙甡之《遺史》考之,乃不然,錢穆《收復平江》亦無此事,當更詳考

甲辰

張俊至自崑山。

乙巳

巨師古至自洞庭,李貴、魯珏、郭仲威皆至自常熟。

初羅索旣陷陝,遂與其副薩里罕長驅入關,宣撫處置使司都統制曲端聞敵至,遣右武大夫忠州剌史涇原路馬步軍副總管吳玠及統制官張中孚、李彥琪將所部,拒之於彭原店 熊克《小曆》作自原店,蓋因張匯《節要》所書也。《吳玠功績紀》、趙甡之《遺史》皆作彭原店,今從之 ,端自擁大兵屯於邠州之宜祿,以爲聲援。敵乘高而陣,羅索引兵來犯,玠擊敗之,薩里罕懼而泣,金人因目爲啼哭郎君。旣而敵師復振,官軍敗,端退屯涇州,敵亦引去。端劾玠違節,降武顯大夫,罷總管,復知懷德軍。宣撫處置使張浚素奇玠,尋擢玠秦鳳副總管兼知鳳翔府。時當兵火之餘,玠勞來安集,民賴以生,始青溪嶺之戰,玠牙兵皆潰 事見二年四月 ,及是玠治兵秦鳳,諸潰卒復出就招,玠問訊再三,搜索非是者五六人,斥遣之,餘悉斬於遠亭下,去秦州十里,軍中股慄,自是每戰皆效死,無復潰散者矣。

丙午

御史中丞趙鼎言:「敵騎始還,當俟浙西寧靜及建康之寇盡渡江,然後回蹕,萬一敵去未遠,或作回戈之期,何以待之?」於是行計稍緩。

丁未

詔發運副使宋輝誘說兩浙州軍儲蓄之家,借助米斛,以備巡幸。

是日,陳思恭自烏墩至平江。初郭仲威旣入城,卽領府事,時金人焚劫之餘,金帛錢榖尚多,餘民自外至者,輒執而掠之,窮問瘞藏之物,民益冤憤,良久,周望自遁所,乃出領兵之吳興。初望奔太湖,失其宣撫使印,敵既退,募善沒者,於湖中求得之。上聞平江失守,命望往常州襲敵師,以功贖過。是役也,平江士民死者近五十萬人,得脫者十之一二而已。上嘉陳思恭太湖之功,尋擢思恭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

己酉

張浚言大食獻珠玉,已至熙州,詔浚遣赴行在,右正言呂祉言所獻眞珠犀牙、乳香龍涎、珊瑚梔子玻璃,非服食器用之物,不當受,上諭大臣曰:「捐數十萬緡,易無用珠玉,曷若愛惜其財以養戰士?」遂命宣撫司無得受,仍加賜遣之。 何俌《龜鑒》:「寶器異物,卽命碎之,內府珠玉,卽命投之,螺鈿什物,悉皆銷毀,幄帟文繡,一切屏去,銷金鋪翠則有禁,龜筒玳瑁則有禁,眞珠文犀則有禁,廣州貢珠則罷,交址獻羽則罷,川蜀錦繡則又罷,且作損齋以自誓,而上謂宰執曰:『捐數十萬緡,易無用珠玉,曷若惜財以養戰士?』吾君之儉何如也!」時浚率步騎數萬人入衞至房州,遇德音,知敵騎退,乃還,以本司參議官直祕閣王以寧代程千秋爲京西制置使,使圖桑仲,假以便宜,又以宣義郎御營使司參議官王擇仁知襄陽府,節制京西軍馬。擇仁初爲浚所按,與前知永興軍郭琰俱繫獄,旣而釋之。以寧,開封人,政和中,自小校換授,建炎初,以樞密院編修官出知鼎州,爲浚所辟。以寧至襄陽,見仲方強,乃卑辭假道而去,引其兵屯潭州。擇仁孤軍不敢進,亦屯留均州,由是仲益無所憚。 王之望《記西事》曰:「張浚歸自秦亭,士馬甚盛,至房陵,畏桑仲而不敢近,乃以王以寧爲制置使,王擇仁節制軍馬,步騎十萬,措置漢上,以寧至襄陽,乃卑辭假道而去,擇仁孤軍不敢進,頓於均州。後其將王闢叛去,復潰而亡,於是西師之東下者,星散盡矣。仲知浚畏己,而西師之易與也,益亡所憚矣。」案浚初引兵入援,聞敵退而歸,非畏仲也,以羅索之勇、兀朮之銳,而浚不之畏,豈果畏仲邪?至於以寧不留襄郢而之長沙,則眞畏仲者,今採取附見,庶不抵牾

浚請除荊夔諸帥,是日詔復朝議大夫葉宗諤,直龍圖閣知鄂州;中大夫知夔州張上行,知荊南府;朝議大夫成都府路提點刑獄公事蘇覺,知夔州,會浚已除吏,三人卒不行 浚以李允文節制鄂州,六月甲午,宗諤別與差遣。浚以解潛知荊南,六月丙子,上行別與差遣。浚以韓迪知夔州,九月庚戌,詔依已行事理,今並附見 。初河東制置副使解潛,靖康末坐覆師貶,及是在浚軍中,浚以潛知荊南府,令王以寧所部統制官王宗尹、柴斌受其節度,又遣秦鳳第十將關師古將兵二千五百人、馬千匹隨之。師古,隴干人也。時浚遣本司主管機宜文字尚書兵部員外郎馮康國來奏事,詔進康國二官,以爲荊湖撫諭使,上令康國諭浚,遣西兵屯荊南,以爲行都聲援,辛亥,康國辭行。 潛除荊南,不見本月日,據浚今年九月所奏云:「臣在房州,遣關師古隨解潛往荊南。」故附於此

壬子

金人犯常州,守臣右文殿修撰周杞聞敵至,棄城走宜興縣,敵遂入常州。

癸丑

祕閣修撰唐愨坐失荊南,落職。 《日曆》此日又書鄭望之落職,不知望之原除何職也

甲寅

權知三省樞密院事盧益至行在,詔趣令入對。先是上諭呂頤浩曰:「朕初不識隆佑皇太后,自建炎初迎奉至南京,方始識之,愛朕不啻己出,宮中奉養及一年半,朕之衣服飲食必親調制。今朕父母兄弟皆在遠方,尊長中唯皇太后,不惟相別數千里外,加之敵騎衝突,又兵民不相得,縱火交兵,五六日乃定,復爾驚擾,當早遣大臣領兵奉迎,以稱朕朝夕慕念之意。」 上語在是月癸卯 遂命益與御營使司都統制辛企宗、帶御器械潘永思偕行。

朝奉大夫林𣏌除名,連州編管,坐提點福建路刑獄日,與成忠郎呂熙共殺張政也 事見三年五月己亥 。時言者以爲政本誘執苗傅,𣏌懼分其功而殺之,遂以𣏌屬吏,法寺奏𣏌、熙謀殺人,當斬,詔貸死免決,剌熙配惠州牢城,而𣏌有是命。承信郎詹標初手執傅,及是亦坐獄,標辭不伏而死獄中。 𣏌十月己亥放還,標紹興九年六月丁亥贈官。《杞遺事》稱知建州某人與當軸爲姻,讒於當軸,下𣏌獄,此蓋指呂頤浩,當考

丁巳

命從官舉可備監司者。

金人至鎭江府,浙西制置使韓世忠已屯焦山寺以邀之,降其將鐵爪鷹李選。選者,江淮宣撫司潰卒也完,顏宗弼遣使通問,世忠亦遣使臣石皋報之,約日會戰。世忠謂諸將曰:「是間形勢,無如金山龍王廟者,敵必登此覘我虛實。」乃遣偏將蘇德將二百卒伏廟中,又遣二百卒伏廟下,戒之曰:「聞江中鼓聲,岸兵先入,廟兵繼出。」敵至,果有五騎趨龍王廟,廟中之伏喜,先鼓而出,五騎振策以馳,僅得其二,有一人紅袍玉帶,旣墜,復跳馳而脫,詰二人者,即宗弼也。旣而戰數十合,世忠妻和國夫人梁氏在行間,親執桴鼓,敵終不得濟,復使致詞,願還所掠假道,世忠不從,益以名馬,又不從。時左監軍完顏昌在濰州,乃遣貝勒托雲趨淮東,以爲宗弼聲援。 宗弼至京口,不得其日,案《世忠碑》云相持四十有八日,而趙甡之《遺史》世忠以四月丙申敗於建康,逆數之,其初與宗弼相遇,當在三月戊申、己酉之間,據諸書宗弼以三月癸卯去平江,壬子陷常州,則到鎭江又必在壬子之後數日,以時計之,疑是三月十八日,今且附此,當求他書參考

己未

上詣開元寺,朝辭九廟神主,宰執百官皆扈從,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禮。是日,上御舟復還浙西。初上在龍翔,主管亳州明道宮薛弼見呂頤浩,請平其直,以鬻官產,頤浩從之,上在溫,彌日所費多仰焉。弼,永嘉人,嘗爲光祿寺丞。 熊克《小曆》云:「駕留溫,每日所費不貲,皆取足於鬻產之直。」案正月二十八日省箚子:「契勘已支與溫州度牒一千五百道變賣,訪聞溫州祇候臨幸,於四縣科納見錢一十二萬貫、米二萬石、草一百四十萬斤,麥豆稱是,僧道每人科納買度牒錢三貫文,近又科配均糴二萬石。有旨令本州分析奏聞。」據此則溫州科擾不一,所謂取足於鬻產之直,恐無此理,今略修潤附入

庚申

詔:「昨金人侵犯州縣,其投拜官,除知、通別取旨外,餘並罷,內統兵官以衆寡不敵,致有潰散,理宜矜恤,可特放罪,仍舊統押人馬。」時朝廷恐將士潰散者衆,乘亂爲變,故貸之。

辛酉

上御舟發溫州,晚朝,執政登舟奏事,上曰:「張浚措置陝西極有條理,薦人用士,持心向公。張俊、辛永宗皆言陝西將帥往往服浚謀略。」呂頤浩曰:「陛下雖失之杜充,復得之張浚。」王綯曰:「張守嘗語臣,浚好謀,有大志,嘗招諸將至臺講論用兵籌策,今果能行所言,眞不易得。」上復言浚用孫渥代辛興宗、按王擇仁等罪,稱善者久之。

御營前軍將官楊勍叛。勍本知濟南府宮儀裨將,儀死,餘衆隸前軍統制王𤫉,𤫉自溫州還至天姥寺,勍率其徒復叛,𤫉遣統領官林閠等追之,將官武節郎李在與戰,爲所殺。

壬戌

御舟次章安鎭。

故朝請郎張耒,贈右文殿修撰;故朝散郎晁補之、朝奉郎黃庭堅、宣德郎秦觀,皆贈直龍圖閣 耒,宛邱人,元佑起居郎,黨籍餘官第四人,黃州安置。補之,任城人,元佑吏部郎中,餘官第三人,責處州監酒。庭堅,分寧人,元佑著作佐郎,餘官第二人,宜州編管。觀,高郵人,元佑館閣校勘,餘官第一人,橫州編管。王明清《揮麈第三錄》云:「建炎初,贈黃魯直、秦少游、晁無咎、張文潛,俱直龍圖閣。文潛生前自起居舍人出帶此職甚久,亦有司一時稽考之失也。」按《史》耒乃贈右撰,不知明清何以云然?豈非初贈小龍而後覺其誤,乃復改命,如靖康之於范仲淹邪?明清所云必有所據,姑附於此,更俟詳考 ,又詔故右司諫江公望、監察御史常安民各官子孫二人。時方褒錄元佑忠賢,以耒等四人爲黨籍餘官之首,而參知政事范宗尹言公望、安民論事勁切,故首及之。 公望,建德人,事徽宗爲諫官,餘官第九十八人,南安軍編管。安民,臨卭人,事哲宗爲御史,餘官第十八人,責監衢州稅。江、常八月丁丑再贈官

集英殿修撰知福州程邁,以應副行在錢物有勞,遷徽猷閣待制,已而言者以爲「祖宗特重職名,未嘗妄予,今邁不能仰體德意,裒斂貢獻,民不堪命,當治其罪,而反加以次對之職,望亟賜改正。」仍詔:「大臣自今監司郡守應辦軍期有勞,依祖宗舊制,止進階官,俟有大功顯著,間加職名,庶幾人益知勸。」上以爲然,遂寢其命。

乙丑

上次台州松門寨,宰執奏事,呂頤浩因言此行未審,且駐會稽,爲復須到浙右,上曰:「須由蘇杭往湖州,或如卿所奏往宣州,朕以謂會稽只可暫駐,若稍久,則人懷安而不樂屢遷。」頤浩又曰:「將來且在浙右爲當,徐謀入蜀。」上曰:「朕謂倚雍之強,資蜀之富固善,但張浚奏漢中止可備萬人糧,恐太少,兩浙若委付得人,錢帛猶可泝流而西,至於糧斛,豈可漕運。」頤浩曰:「若第攜萬兵入蜀,則淮浙、江湖以至閩廣,將爲盜區,皆非國家之有矣。」上曰:「當益進上流,用淮浙榷貨鹽錢以贍軍費,運江浙、荊湖之粟以爲軍食。」王綯曰:「議者但知輕議晉元帝還都建鄴,不能恢復中原,而多言入蜀便,殊不知自秦用張儀,至本朝遣王繼恩下蜀者八矣,取輒得之,不勞再舉,則亦未可謂之便也。」范宗尹曰:「臣謂若便入蜀,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徐圖關陝之事,則兩得之,決擇取舍,不可不審。」上曰然,旣而浚復上疏言:「陛下果有意於中興,非幸關陝不可,願先幸鄂渚,臣當糾率將士奉迎鑾輿,永爲定都大計。」上不許。

詔賜故資政殿學士許景衡家所僦溫州官屋一區,上因言:「朕自卽位以來,執政中,張愨第一,忠直至誠,遇事敢言,無所回避,其次則景衡,若郭三益,則善人而已。」

是夕,風順,御舟與宰執以下諸船先後行,不相見,第聞探者唱云:「御舟在前!」探者亦不知御舟遇淺幾覆,尚未至也,穘而宰執入港復回。丙寅,臺諫官亦皇遽回船至港口,始迎見御舟。

丁卯

右文殿修撰廣東轉運副使趙億言:「本路地瘠民貧,倉廩皆竭,乞宗室自遙郡刺史以上,俸給人從並減半。」從之。時大宗正司避敵,自虔州移廣州,故億以爲請。 紹興八年四月庚申,臣僚上言:「新知袁州江少虞,爲廣州通判,會大宗正言以南班宗室避盜,遷於嶺外,少虞身爲倅貳,爲見敵兵渡江,附會運副葉宗諤,沮辱皇族,不支請給,乃反鼓唱廣人興起保甲,白晝操戈,謀害宗屬,一日殺宗司親事官四人,尸填通衢,一城驚皇,幾至生變,賴鈐轄范寥喻以逆順,罷歸保甲,始得無事。」今附見此,當求他書參考

戊辰

湖北捉殺使孔彥舟擊鐘相,敗之。彥舟旣入鼎州,時出兵與相戰,勝負略相當,彥舟得賊黨不殺,惟斷其指及耳鼻,縱之出,曰:「汝父有神,能爲汝續則再來。」相得之,惡其彰己之妄,而養之密室,自是其黨亦生疑心,彥舟乃聚竹爲筏,又陽爲好詞,若將避相者,而陰遣人投其軍中,謂之入法,相信之不爲備,彥舟乃乘筏夜渡,而使入法之人爲內應,大敗之。相棄妻子,竄入山谷,爲農人范顏所擒,彥舟乃執相及僞后伊氏、僞太子子昂,並檻赴行在,僞將相及用事之人皆梟首。相少子子義逃去,與其徒居洞庭湖。 鐘相之敗,趙甡之《遺史》繫之三月戊辰,熊克《小曆》繫之四月癸未,案《日曆》傅雱奏狀云:「三月二十六日辰時,遂破巢穴,生擒鐘相。」戊辰,二十六日也,或者相以戊辰之日敗,癸未之日生獲,亦未可知,今從捷奏附此

己巳

戚方陷廣德軍。初方旣爲劉晏所破,乃引兵欲趨宣城,道過廣德,入其郛,朝奉郎新通判眞州權通判王儔、迪功郎權簽書軍事判官李唐俊、文林郎宿州司戶參軍權司法潘偊、文林郎權知廣德縣韋績、迪功郎權丞蔣夔與權軍事皆死,後贈儔二官,唐俊等皆京秩,錄其家一人。 《日曆》及諸書皆不載此事,案王儔及潘偊家乞恩澤狀,云建炎四年正月二十七日,故繫於此。《日曆》韋績先贈宣義郎,紹興三年五月庚申與一子將仕郎;蔣夔先與一子下州文學,三年八月又引李唐俊例,贈宣教郎;王儔紹興四年正月乙卯贈朝請郎,與一子恩澤,潘偊同日贈承奉郎,與一子下州文學。儔家陳乞狀云:「四年正月,准廣德軍權軍事牒,權本軍通判。」偊家陳乞狀云:「知通以下並遭殺戮。」案廣德知軍周烈去年十一月已為金人所殺,未知此時權軍爲誰,當考

辛未

上次定海縣,顧縣爲金人所焚,惻然曰:「朕爲民父母,不能保民,使至如此!」王綯曰:「陛下留杜充提兵四萬守建康,留周望提兵二萬守平江,非輕棄江浙而遠適南方,不幸充、望不稱任使,乃至如此。」呂頤浩因言:「承平之久,士多文學,而罕有練達兵材,可濟今日者。」上曰:「前此太平朝士,若乘馬馳騁,言者必以爲失體;才置良弓利劍,議者將以爲謀叛。」綯曰:「大抵文學之士未必應務,有才者或短於行,自非陛下棄瑕錄用,則舉世無全人矣。」

是月 朝奉郎季陵,充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陵去位數月,卽復職知溫州,又除中書舍人,皆不赴,范宗尹力薦其才,乃有是命。

修武郎劉綱,爲武德郎閤門宣贊舍人。綱,位子也。 此以紹興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綱乞批鑿官告狀修入,狀稱:「建炎四年三月,在淮甸與金人對壘,間准降到告敕,稱綱父子忠義勤勞」云云,諸書皆無此,恐是閻勍便宜書填,亦未可知,當考

是春 金左副元帥宗維、右監軍希尹、右都監耶律余覩皆在大同,右副元帥宗輔在析津府, 卽燕京 遣貝勒托雲率衆圍楚州,守臣趙立乘城御之,不能下,進圍揚州。

初敵陷山東,左監軍完顏昌密有許封劉豫之意,會濟南有漁得鱣者,豫妄謂神物之應,乃祀之,旣而北京順豫門下生禾,三穗同本,其黨指言以爲豫受命之符,乃使豫子僞知濟南府麟,齎重寶賂昌,求僭立。大同尹高慶裔,左副元帥宗維心腹也,恐爲昌所先,乃說宗維曰:「吾君舉兵,止欲取兩河,故汴京旣得,則立張邦昌,後以邦昌廢逐,故再有河南之役。方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風俗不更者,可見吾君意非貪土,亦欲循邦昌之故事也,元帥盍建此議?無以恩歸它人。」宗維乃令希尹馳白金主晟,晟許之,宗維遂遣慶裔,自河陽越舊河之南,首至豫所隸景州,會官吏軍民於州治,諭以求賢建國之意,皆莫敢言,曰:「願聽所舉。」慶裔徐露意以屬豫,郡人迎合敵情,懼豫權勢,又豫適景人也,故進士張浹等遂共舉之。慶裔至德博、大名,一如景州之故,旣至東平,則分遞諸郡,以取願狀而已。慶裔歸,具陳諸州郡推戴之意,宗維許之。 張匯《節要》云:「劉豫之立,或謂本鄧州叛臣張剛中獻策於慶裔,慶裔以三班奉職酬之,復以爲己見獻於粘罕」,非也。金人犯山東,止以邦昌爲名,不易官制、風俗者,其議素已定矣,不然達蘭豈敢擅許於人耶?劉豫揣意求於金,慶裔懷私屬於豫,其所由來漸矣,非自剛中始也。匯久在敵中,當得其實,今從之

遼東漢軍萬戶韓常,與太行義士石子明戰於眞定西山胭脂嶺,爲所敗,千戶劉慶餘炮折其脛,由是解軍職,換靜江軍節度使,後除知慈州。初金太祖旻起兵,以萬戶比都總管,千戶比節度使,百人長比剌史,皆親押札子授之,謂之御畫,及罷從軍,對此換授,其後燕雲諸民兵千戶、百人長,但以家業或丁數定之,軍還則但爲庶民,或就軍中受代,則復爲一散軍而已,非禦畫之比矣。

蔚州民劉黑龐造妖起兵,旣而獲之。金人因捕黑龐,害及數縣。

夏四月 案是月壬申朔 癸酉

詔:「軍興後,江西州縣嘗經殘破之家,並與蠲今年夏稅。」旣而從衞三省樞密院取皇太后旨,並秋料未輸者,皆捐之,言者以爲政令不一,而吏不知所從,遂寢其令。 癸酉指揮,《日曆》不載,以今年八月二十六日丙申臣僚上言修入

中大夫徽猷閣待制知明州劉洪道、中大夫直祕閣知臨江軍吳將之,並罷,仍各貶秩二等,坐敵至失守也。洪道依舊充御營使司參贊軍事。言者因奏顯謨閣待制知袁州王仲薿投拜之罪,乃責仲薿爲忻州團練副使,潮州安置。 《日曆》仲薿與將之同章疏,而不見行遣,紹興五年四月九日刑部檢舉狀,稱仲薿坐留汪伯彥不赴貶所及知越州日起發花石,責授散官,蓋隱之也,諸書皆無行遣本日,今因章疏附見,或可附八月甲申黃敦彥停官時 降授宣教郎直祕閣向子忞,知明州。

甲戌

上御舟至明州之城外。

御史中丞趙鼎言:「吳越介在一隅,非進取中原之勢。荊襄左顧川陝,右視湖湘,而下瞰京洛,在三國必爭之地,宜以公安爲行闕,而屯重兵於襄陽以爲屏翰,運江浙之粟,資川陝之兵,經營大業,計無出此,願詔張浚未可長驅深入,姑令五路各守其地,犄角相援可也。」

乙亥

上發明州。

丙子

次餘姚縣,海舟大不能進,詔易小舟,仍許百官從便先發。

京西南路提點刑獄公事李允文、轉運副使陳求道,請幸鄂州,不許。允文又奏欲以所部往虔州,詔速還襄陽。

己卯

觀文殿學士提舉亳州明道宮朱勝非,爲江西湖南北宣撫使,鄂州置司。勝非時在湖南,辭未肯受命也。 勝非此除,《日曆》不載,但於六月丁亥書:「昨除江西荊湖南北宣撫使指揮,更不施行」,案沈與求明年十月劾勝非章云:「四月七日,除宣撫使」,故繫於此日

庚辰

李允文所遣統領官安和,敗鐘相餘黨於湘陰,獲其將裴宥。

癸未

上次越州,駐蹕州治。

直龍圖閣都大提領水軍沿江措置副使朱芾,罷,仍奪職,以言者論其謟事蔡京父子,在江州輕率自肆也。其所部海舟,悉令統制官張道統押赴行在。

初浙西制置使韓世忠與完顏宗弼相持於黃天蕩,而貝勒托雲圍揚州,朝廷恐守臣張績力不能支,許還屯京口,績不爲動,敵乃趨眞州。績,金壇人也。時托雲軍於北,宗弼軍於南 趙雄撰《世忠神道碑》云:「兀朮軍於南,達蘭軍於北」,誤也,是時達蘭止在濰州遣兵來援,張匯《節要》所記甚悉,今從之 ,世忠以海艦進泊金山下,將戰,世忠預命工鍜鐵相連爲長綆,貫一大鉤,以授士之驍捷者,平旦,敵以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爲兩道出其背,每縋一綆,則曳一舟而入,敵竟不得濟,乃求與世忠語,世忠酬答如響時,於所佩金鳳瓶,傳酒縱飲示之,宗弼見世忠整暇,色益沮,乃求假道甚恭,世忠曰:「是不難,但迎還兩宮,復舊疆土,歸報明主,足相全也。」呂頤浩聞敵窮蹙,乃請上幸浙西,且下詔親征,以爲先聲,而亟出銳兵策應世忠,庶幾必擒兀朮,參知政事王綯亦言宜遣兵與世忠夾擊,上納之。

甲申

下詔親征。御史中丞趙鼎言:「臣在溫、台,屢言當俟浙西寧靜及建康之寇盡渡江,然後回蹕,今遽有此舉,必以韓世忠之報敵騎窮蹙,可以剪除耳。萬一所報不實,及建康之衆未退,回戈衝突,何以待之?」時有妖人王念經者,聚衆數萬,反於信州之貴溪,鼎言:「饒信魔賊未除,王𤫉潰軍方熾,陛下遽舍而去,茲乃社稷存亡至危之幾也!」

直龍圖閣知潭州向子諲,落職,放罷,坐敵至失守也。旣而中散大夫荊湖南路轉運副使賈收奏子諲督兵巷戰之勞,且言子諲已收潰兵,復入城治事,上亦以子諲與其它守臣望風逃遁事體不同,乃復令知潭州,以責後效。 子諲申命在五月癸酉,今並書

乙酉

御史中丞趙鼎爲翰林學士。自建炎初置御營使,本以行幸,總齊軍中之政,而宰相兼領之,遂專兵柄,樞密院幾無所預,呂頤浩在位,顓恣尤甚,議者數以爲言。上自海道還,鼎率其屬共論頤浩之過,會鼎復駁親征之議,頤浩聞之,乃移鼎翰林,鼎引司馬光故事,以不習駢儷之文,不肯就職。

是日,戚方圍宣州。方初自廣德軍去,引兵犯宣城,守臣李光遣兵馬監押呂執中齎書招之,方佯受招,實欲攻城也,執中覺其詐,僅得脫歸,有衙前石振者,爲方所執,且告以城中虛實,方乃鼓行而前,及是至城下,光盡徙城外居民入城,時有建康潰散班直百餘人在城中,光因以其首王逸爲統制,令州官、寓客分守城壁,僧道居民皆執仗登城,方攻之不克,光令一吏僞具守臣威儀登城,招方與語,方訴以糧乏,遂出米肉銀幣犒之,方睥睨不已,王逸曰:「賊非退也,且未可解嚴,更當謹備。」方果伐木爲攻具,遂圍城,矢注如雨,城中皆負戶而汲。先是諸邑民兵聚於城中,寧國民兵尤壯悍,每以手砲擊賊,賊甚苦之,然亦未退。

江東宣撫使劉光世遣前軍統制王德,討王念經於貴溪,道出鄱陽,會淮西都巡檢使劉文舜爲李成所敗,渡江寇饒州,圍城甚急,守臣顯謨閣直學士連南夫以蠟書請德解圍,德引兵赴之,壓壘而陣,文舜氣褫,請舍兵聽命,德僞許其降,誘文舜入城,執而誅之。

丙戌

御史中丞趙鼎、右諫議大夫富直柔等言:「昨晚聞諸道路,以謂殘寇在昇、潤之間,車駕欲親御六師,爲追襲之舉,萬一已渡浙西,而敵騎起襲我之計,能保其必勝乎?」詔:「據李光等奏,鎭江、建康等處金人已節次渡江,箚與臺諫官照會。」 此或趙鼎未徙翰林時所上也,但今日降出耳,范宗尹稱不必與臺諫官校是非,蓋指呂頤浩。箚下照會事,前此未見,故特表出之。熊克《小曆》盡去前後,又止書「李光奏鎭江、建康金人悉已遁去」一句,其失本指多矣

戊子

韓世忠奏捷,上曰:「金人侵犯以來,諸軍率望風奔潰,今歲如世忠輩,雖不成大功,皆累獲捷,若益訓卒繕兵,今冬金人南來,似有可勝之理。朕觀自古恃衆而敗,如尋邑昆陽之戰者多矣。」范宗尹曰:「臣觀自古臨敵取勝,皆有先定之謀,惟光武之敗尋邑、東晉之敗苻堅,並非謀畫,全是天意。前此兵將望風奔潰,而今歲皆能力戰,此天意似稍回,更願陛下修德,庶幾天意必回,則天下之事不難爲矣。」乃出世忠奏,命尚書省以黃榜諭中外。時敵衆十餘萬 《世忠碑》云:「兀朮自臨安勒三十萬騎北還」,案此年大帥不出,衆帥分兵,一犯兩浙,一犯江湖,一犯川陝,恐其衆不能如此之多,今但云十餘萬衆,俟考 ,而世忠戰士才八千,完顏宗弼求登岸會語,世忠以二人從見之,宗弼語不遜,世忠怒引弓,且射之,亟馳去。

詔:「涇原路第七正將向亶,令所屬械赴宣撫處置使司軍前,依法行遣。」用張浚奏也。亶從統制官秦公楚,拒金人於百通城,公楚戰死,亶引衆遁去,懼罪,走行在,故浚以爲請焉。

庚寅

御史中丞趙鼎,爲吏部尚書。鼎力辭翰林,因臥家不出,詔以鼎剛毅有守,不可使去朝廷,故有是命,鼎不受。

辛卯

罷福建鈔鹽,令轉運司官搬官賣,仍歲發鈔鹽錢二十萬緡,赴行在榷貨務助經費,以淮浙鹽場復通故也。 紹興八年十月壬辰所書可參考

詔:「李鄴家書,令越州給付李邴。」時邴坐鄴投降,亦奪資政殿學士。

言者乞罷四川榷鹽、榷酤,以安遠民。自同主管川陝茶馬兼宣撫司隨軍轉運使趙開變茶酒法,怨詈四起,至是開復議更鹽法,言者遂奏其不便,且曰:「如謂大臣建請,務全事體,必須更制,卽乞箚與張浚,照會施行。」詔以其章示浚。時鹽法未行,事得暫止,而酒課已爲軍食所仰,浚訖不爲之變也。 《日曆》云:「言者乞罷四川榷鹽、榷酤」,案改鹽法在紹興二年九月,此時尚未行,當是方有此議,或者浚請於朝,言者遽及之而暫止耳,今略刪潤修入,熊克《小曆》附此事於甲申,恐誤

壬辰

言者奏:「陛下卽位以來,灼見禍亂之源,痛思懲艾,故於元佑黨籍,屢下詔旨,特加追敘,欲以竦動四方觀聽,甚盛舉也。止緣使逐家各自陳乞故,或子孫零落,不能申請,或子孫雖在,而誥敕散失,至有誥敕具在,而爲有司以微文沮抑者,致使往往未被贈典,雖如呂公著、呂大防、韓維、蘇轍、顧臨、梁燾、張舜民、范祖禹、王古輩,尚未沾昭洗之澤,其他可不言而知也,臣私竊恨之。夫名預黨籍,率皆一時之望,所歷官職,衆所共知,不容少有僞濫,而特命追復,又非尋常之比,謂宜誥命從中而下,使異數齊頒,四方改觀,豈以有司微文沮格邪?欲望睿斷,俾三省條具,不必更待逐家陳乞。」疏奏,詔依德音,許本家自陳而已。

甲午

皇兄右監門衞大將軍忠州防禦使安時,赴行在,賜銀帛五百匹兩。安時,孝詒子也。 孝詒,益端獻王子,靖康末以淮康軍節度使押赴軍前

乙未

分行在榷貨務官吏之半,於臨安府置司。

丙申

通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御營使呂頤浩,罷。先是趙鼎船辭吏部尚書之命,且攻頤浩之過,章十數上,頤浩乃求去,上宣還之,前一日,頤浩入見畢,面東而立,不預進呈,上諭王綯等曰:「頤浩功臣,兼無誤國大罪,與李綱、黃潛善不同,朕當眷遇,始終不替。」是夕,遂召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草制罷頤浩,制略曰:「占吏員而有虧銓法,專兵柄而幾廢樞庭。下吳門之詔,則慮失於先時;請浙右之行,則力違於衆論。」遂罷爲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後二日,復詔中外,以頤浩倡義勤王,故從優禮焉。時王綯與頤浩論頗同,乃累章丐免,於是范宗尹攝行相事,遂留會稽,無復進居上流之意矣。

詔三省樞密院同班奏事。

是日,浙西制置使韓世忠及完顏宗弼再戰於江中,敗績。宗弼旣爲世忠所扼,欲自建康謀北歸,不得去,或獻謀於金人曰:「江水方漲,宜於蘆場地鑿大渠二十餘里,上接江口,舟出江背,在世忠之上流矣。」宗弼從之,傍冶城西南隅鑿渠,一夜渠成,次日早出舟,世忠大驚,金人悉趨建康,世忠尾擊敗之,敵終不得濟。先是宗弼在鎭江,世忠以海舟扼於江中,乘風使篷,往來如飛,宗弼謂諸將曰:「使船如使馬,何以破之?」將軍韓常曰:「雖然,見甲軍則自遁矣!」宗弼令常以舟師與戰,舟多沒,常見宗弼,伏地請死,宗弼貸之,乃揭榜募人獻所以破海舟之策。有福州人王某,僑居建康,教金人於舟中載土,以平板鋪之,穴船板以棹槳,俟風息則出江,有風則勿出,海舟無風不可動也,以火箭射其箬篷,則不攻自破矣,一夜造火箭成。是日引舟出江,其疾如飛,天霽無風,海舟皆不能動,世忠舟師本備水陸之戰,每舟有兵有馬,有家屬,有輜重,及是敵以火箭射其箬篷,火烘日曝,人亂而呼,馬驚而嘶,被焚與墮江者不可勝數,所焚之舟,蔽江而下,敵鼓棹以輕舟襲追之,金鼓之聲震動天地,統制官右武大夫成州團練使孫世詢、武功大夫吉州防禦使嚴永吉皆力戰而死。世忠與餘軍至瓜步,棄舟而陸,奔還鎭江聚兵,沿江避兵之人,往往取其糧食,亦有得軍儲銀帛者,宗弼乃得絕江遁去。後贈世詢五官,永吉四官,仍並爲承宣使,錄其子。世詢,開封人也。 趙雄撰世《忠碑載》,此事但云:「風弱帆緩,敵得以輕舸渡去」,全不載世忠敗績及金人火攻等事,蓋諱之也。孫覿作《世忠墓志》云:「敵乘南風縱火抗舟師」,差近事實,今從沈與求劾范宗尹章疏、趙甡之《遺史》及《中興姓氏錄·世詢傳》修入。《中興大事記》:「張俊以孤軍敢與金戰,而有明州城下之捷;陳思恭邀擊於吳縣,而有太湖之捷;牛皋邀擊於荊南,而有寶豐之捷;岳飛邀擊於荊南,而有靜安之捷,而韓世忠捷於鎭江,敵勢尤爲窮蹙,雖海舟無風,天時未順,而頤浩固請幸浙西,下詔親征,兵勢稍張,而敵自是不敢復過江矣。」

丁酉

御筆:「趙鼎依舊御史中丞。」鼎卽出視事。

戊戌

出米七千斛,賜明州民居爲敵所焚者。

降授朝議大夫徽猷閣待制御營使司參贊軍事劉洪道,落職,提舉亳州明道宮,坐失明州,再責也。時宜州觀察使浙東馬步軍副總管張思正亦降,充武功大夫,康州剌史,韶州居住。 思正之貶,《日曆》不載,此以紹興元年七月二十三日刑部檢舉狀修入,狀云:「緣臣僚上言,爲與劉洪道失守明州。」故並附於此,未見本日

己亥

詔戶部侍郎葉份、兩浙轉運副使陳谷瑞,同往湖州措置,催督錢糧赴行在,以吳興獨不被兵故也 《日曆》載元降指揮,止云在浙西措置,今以五月己酉臣寮上言增入 。先是宣撫使周望已用便宜,添差朝請大夫李弼孺爲轉運副使,又遣朝散大夫蔡伸於鄉村括糴,而不償其直,論者以爲言,於是弼孺與伸皆罷。

御前右軍都統制張俊爲浙西江東制置使,以所部收招羣盜,命後軍統制陳思恭隸之,且令兩浙宣撫使周望以其兵屬俊,自劉光世、韓世忠外,諸將並受節度。時世忠雖已奏捷,而自常潤來者,皆云敵於蔣山雨花台,各紮大寨抱城,開河兩道以護之,及穴山作洞爲逃暑之地,而采石金人已渡復回者,累累不絕,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言:「今且五月,比常年敵已去月餘,今反去而復回,其欲留建康明甚。請及五六月,我師便利之時,會諸將與世忠,一舉掃除,使之終身不敢南向。雖聞近遣張俊提兵過江,節制浙西人馬,以爲策應,此固陛下長算也,不知俊果有慨然立功之志乎?望專遣使臣數人,齎宸翰兼程至襄鄧荊湖,以來迎張浚軍,令分數萬人順流而下,敵人見上流之師突然而至,必破膽奔潰,此制敵一奇也。如其不然,八九月間氣候稍涼,彼得志矣。機會一失,雖悔何及。」於是張浚已西歸,而藻蓋未知也。 藻所上疏,不得其日,但云「今且五月」,又云「世忠奏捷近二十日」當是五月初間,今因遣張俊行附見

辛丑

詔:「比年爵賞失實,名器寖輕,自今將帥監司,毋得乞空名告敕。如實有功,保奏推賞,大臣出使,亦如之。」

詔:「諸路曾經殘破州軍發解舉人,以靖康元年就試終場人數爲率,紐計取放。」 《日曆》不書,此據紹興元年六月十日禮部奏駁宣州發解附試人狀修入

是月 尚書戶部侍郎李迨,為江浙諸路發運使。 此據本部《題名》

宣撫處置司節制軍馬李允文承制,以直龍圖閣知蔡州程昌㝢權知荊南府。初昌㝢之離蔡也,以統制官杜湛、統領官邵宏淵等將蔡兵二千自隨,至漢陽時,羣盜縱橫,允文以便宜檄昌㝢權湖北帥事,昌㝢因以湛權馬步軍副總管,時公安、石首、松滋、澧陽諸縣皆爲賊所據,而賊首李令戎屯松滋之尹店市,於是昌㝢遣湛渡江擊賊,又遣迪功郎崔嗣義將兵五百,復取公安軍,昌㝢卽權授嗣義承務郎,久之,詔補正,其吏士推恩有差。 昌㝢爲李允文檄權荊南,此據紹興六年五月十三日滕膺乞改正狀修入,狀稱允文幹官富誼受昌㝢金銀等物,轉與允文,當考。杜湛渡江,在今年五月乙巳,崔嗣義補正,在紹興四年三月壬戌

金人犯江西者,自荊門北歸,留守司同統制牛皋潛軍於寶豐之宋村,擊敗之,京西捉殺副使王俊以皋爲武功大夫和州防禦使,充五軍都統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