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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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四年六月 辛未朔

詔侍從臺諫、三衙、諸軍統制並赴都堂,集議駐蹕事宜。先是言者論:「今車駕所至,雖未能據形勝占上游,如古者建國之制,而官吏兵衞頗衆,其積粟聚財之計,必有成謀,然後六飛可以順動,歲且六月矣,似不宜緩,伏望內裁之聖心,外參之衆議,早賜處分,使百司各舉其職,以待巡幸。」故有是命。議者又謂:「比年防秋未嘗不召羣臣咨以計畫,迄無定論,況事有幾微,難於遍曉,而積粟聚財、屯兵拒守,事節至繁,非可以立談判,頃刻聚議,未必精詳,望令各以所見,條畫利害,限三日實封投進。」詔令赴都堂集議,有未盡者,許實封以聞。 後詔在甲戌

通直郎万俟詠者,工小詞,嘗爲大晟府製撰得官,至是因所親攜書入禁中,乞進官二等,上覽而擲之。

壬申

權通判建康府錢需言捕敵兵一名,執政召問,自言涿州人,上曰:「此吾民也,止令諸軍使令,不可殺也;若女眞,則不可留。」

癸酉

合江南兩路轉運爲一司,以直祕閣李與權爲都轉運使,降授宣教郎朱異、承議郎張匯並爲判官。

責授祕書少監分司衡州居住周望,再責昭化軍節度副使,連州安置,以侍御史沈與求再疏也。徽猷閣待制胡舜陟,坐嘗爲參謀官,與徽猷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湯東野皆奪職。望竟卒於貶所。時饒信魔賊未平,與求奏顯謨閣直學士知饒州連南夫、直祕閣知信州陳機殘擾害民,以致生變,機坐免官,而南夫貶秩。機,豫子也。 豫已見元年四月戊寅

徽猷閣待制何志同,坐父子誤國,降充集英殿修撰。

朝請大夫知處州梁頤吉,罷,坐寇至棄城也。旣而兩浙轉運副使徐康國按頤吉多取帥臣供給,頤吉坐除名。

甲戌

以宰相范宗尹兼知樞密院事,罷御營使。議者以爲「宰相之職無所不統,本朝沿五代之制,政事分爲兩府,兵權付於樞密,比年又置御營使,是政出於三也,望罷御營司,以兵權歸之密院,而宰相兼知,凡軍額有闕,並申樞密院增補,不得非時招收,仍用符以遣發,庶幾可以收兵柄,一賞罰,節財用。」於是罷御營使及官屬,而以其事歸樞密院,爲機速房焉。自慶曆後,宰相不兼樞密者八十餘年,其復兼,蓋自此始 紹興二十六年五月壬寅,罷兼樞密院,二十九年九月甲午,又罷機速房 。先是御營司有激賞庫,專充軍書、警奏、閒探之用,凡銀五百兩、錢千緡爲一料,畫旨取之,暨司廢,庫存隸於三省,出納浸廣矣。

言者論:「江北之民誓不從敵,自爲寨柵,羣聚以守者甚衆,望訓以恩意,有功者推恩。」從之。

詔初除執政官,正謝日,賜衣帶鞍馬如故事。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張汝舟,直顯謨閣,知明州,汝舟乞奉祠,改主管江州太平觀 《日曆》止書直顯謨閣張汝舟知明州,不繫前銜,《都司題名》汝舟奉祠在七月,當考 。直祕閣蘇遲,爲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 遲之除,《日曆》不書,《檢正題名》在今年八月,案七月十二日汪伯彥等德音,是遲當御,則必非八月始除也,今因張汝舟補郡附見 【案此注原本多脫誤,今以七月十二日甲寅事參考改正】。監察御史萬格,爲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始除檢詳官也 格之除,《日曆》不載,《密院官屬題名》在此月,而《御史臺題名》書此月除右司,蓋格除檢詳未久,遂轉都司,故《題名》略言耳。格遷右司在此月壬辰,其除檢詳不見本日,因檢正官除罷附書之 【案此注原本多脫誤,今以此月二十二日壬辰事參考改正】

乙亥

詔趣武信軍承宣使提舉亳州明道宮辛興宗統押所募秦鳳諸州良家子赴行在。先是張浚以興宗爲秦帥,其後見孫渥才優,卽以渥代之,故命興宗赴闕,旣而浚復以興宗知瀘州。 興宗知瀘州,史不見,其贈官制云:「初煩上隴之役,遽爲渡瀘之行」,今並附此

詔六品以上官及初改京官,並給告身,朝官以上給敕。初授官人,給綾紙,用吏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綦崇禮請也,自渡江,惟侍臣賜告,其後稍及帖職、遙郡,至是漸復之。

丁丑

太尉御營副使劉光世,充御前巡衛軍都統制。光世所領部曲,旣無所隸,因號「太尉兵」,侍御史沈與求論其非,宜會御營司廢,乃以「巡衞」名其軍,除光世都統制。

集英殿修撰宣撫處置使司參議軍事劉子羽,充徽猷閣待制;直祕閣宣撫處置使司參議官王以寧,升直顯謨閣;本司官屬吏士,自建康從張浚入蜀者,並遷一官資,以其遠役故也。

是日,戚方犯湖州安吉縣,統制官巨師古與戰,亡,其卒千餘人,詔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往捕之,仍命統制官岳飛聽俊節制。

戊寅

詔御前五軍改爲神武軍,御營五軍改爲神武副軍,其將佐並屬樞密院。

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季陵,復爲中書舍人,陵入對,首上奏曰:「臣觀今日國勢危如綴旒,敵國盛強,盜賊充斥,人所共憂者,姑置未論,事有深可慮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駕時巡,未有駐蹕之地;賢人遠遁,皆無經世之心;兵柄分於下而將不和,政權去於上而主益弱。所恃以僅存者,人心未厭而已。前年議渡江,人以爲可,朝廷以爲不可,故諱言南渡而降詔回鑾;去年議幸蜀,人以爲不可,朝廷以爲可,故弛備江淮而經營關陝,以今觀之,孰得孰失?張浚出爲宣撫處置使,不過欲迎陛下耳,金人長驅深入吳越,至今尚在淮甸,曾無一騎入援王室,設或當時侵犯,屬車之塵縱能提兵問大臣罪,如苖、劉時,事亦何及。維揚之變,朝廷不及知,而功歸於宦寺;錢塘之變,朝廷不能救,而功歸於將帥,是致陛下信任此曹,有輕朝士之心。黃潛善好自用而不能用人,呂頤浩知使能而不知任賢,自張確、許景衡飲恨而死,劉豫、杜充相繼揚去,凡知幾自重者,往往卷懷退縮矣。今天下不可謂無兵,若劉光世、韓世忠、張俊者,各率諸將,同心而謀,協力而行,何所往而不克,然兵柄旣分,其情易睽,各招亡命以張軍勢,各效小勞以報主恩,勝不相遜,敗不相救,大敵一至,人自爲謀,其能成功哉?君臣之間,義同一體,廟堂出命,百官承稟,知有陛下,不知有大臣,大臣在外,事涉形跡,其可作威福以自便乎?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張浚在陝右,無敢言者,夫區處軍事,恐失機會,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詔書,得無竊命之嫌耶?官吏責以辦事便宜可也,若安置從臣,得無忌器之嫌耶?以至賜姓氏、改寺額,事類此者,無與治亂,待報何損?是浚在外,傷於太專,雖陛下待之不疑,臣恐自陝以西,不知有陛下矣!三代之得天下者,得其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民墜塗炭,無甚於今日,發掘邱墓,焚燒屋廬,六親不能相保,而戴宋惟舊,實祖宗德澤在人心者未厭也,所望以中興,惟此一事耳!然人心無常,固亦難保,陛下宜有以結之,今欲薄斂以裕民財,而用度方闕,今欲輕徭以紓民力,而師旅方興,罪己之詔屢降,憂民之言屢聞,丁寧切至,終莫之信,蓋動民以行不以言,臣意陛下舉事當,人心服,自足以結之也,爵當賢,祿當功,刑當罪,施設注措,無不當於理,天下不心悅而誠服者,未之有也。臣願陛下以其所當慮者,使一二大臣謀之,無偏聽,無自賢,無畏強御,無徇私暱,處之得其當,則人心服,人心服,則盜賊將自息,而外患亦可圖矣。」

起復寶文閣直學士新知建康府權邦彥,爲淮南等路制置發運使。

朝奉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胡舜陟,知臨安府。直龍圖閣知越州傅崧卿,移知婺州。直祕閣添差兩浙轉運副使陳師錫,知越州。

是日,滁濠鎭撫使劉位爲張文孝所殺。前一日,位引兵入滁州,克之,文孝遁去,詰旦,文孝以其衆復至城下,位卽引兵迎敵,位逢兵衆數百,以爲己之兵也,乃指揮殺賊,而所逢者,賊兵也,位覺之,欲急戰,爲賊所殺,權知州事苟某與州縣官皆散走。事聞,詔其子武德郎閤門宣贊舍人知泗州綱,起復滁濠州鎭撫使,贈位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後爲立祠,名剛烈。 位贈官,史不載,此據季陵《外制》附入

己卯

詔南班宗婦爲子孫食祿者,並加賜:緦麻親 —— 錢八千、米三斛。春冬,帛各十有四匹、綿八十兩;袒免親 —— 錢、米減三之一,綿、帛並減半。

詔廣東轉運司募使臣押糧舟,自海道至福州交納。 此據紹興元年十月十九日保義郎翁稟等乞轉官狀修入。狀稱六月初九日已降指揮,故附於此,但紹興二年四月九日都省箚子稱:「建炎四年六月二十四日,降指揮,令廣東轉運司糴米十五萬石。」乃在此指揮後半月,不知何故,當求它書詳考

罷臨安府守臣兼浙西同安撫使,以防秋在近,欲責任之專故也。

庚辰

命宰臣范宗尹提舉詳定重修敕令,參知政事張守同提舉。先是有詔以嘉佑、政和《敕令格式》對修成書,至是始設官置局,命大理寺及見在敕局官,就兼詳定、刪定等官,仍召人言編敕利害,踰年乃成。 《會要》置詳定重修敕令所在此月七日,今因命提舉官並入此

祕閣修撰知德安府陳規,爲德安府復州漢陽軍鎭撫使兼知德安府,仍賜三品服。規在郡四年,屢破羣盜,傍郡皆失守,惟德安一城獨存,識者偉其能,然嚴刑重斂,世或以此疵焉。時復州爲盜彭筠所據,規遣兵逐之,以部將祖遹知復州。

武翼大夫康州團練使解潛,爲荊南府歸峽州荊門公安軍鎭撫使兼知荊南府。潛自謫籍中,爲張浚所用,言於朝,遂復官,而有是命。時荊南殘破不可居,潛寓治峽之宜都。

直龍圖閣程昌㝢,爲鼎澧鎭撫使兼知鼎州,仍賜三品服。鐘相之敗,其黨楊華、楊太等聚衆於龍陽,相雖敗,而華等恃水,出沒未已也。太年幼,楚人謂幼爲么,故以么目之。先是昌㝢以李允文之命權湖北安撫使,會解潛且至,昌㝢引所部之鼎澧間,撫諭使馮康國以羣盜方盛,奏留昌㝢鼎州,故有是命。

京西南路轉運副使陳求道,爲襄陽府鄧隋郢州鎭撫使兼知襄陽府,仍賜三品服。朝廷未知程千秋敗亡,詔千秋以所統兵屬求道,坐不措置鹽事,張浚用便宜,責求道單州團練副使,安置忠州,而朝廷未知也。

京西南路轉運副使范之才,起後金均房州鎭撫使兼知均州,仍賜三品服。時王彥已戍金州,而均房二州爲桑仲所破,守臣李倫清、韋知幾皆遁,之才不能之鎭而卒 《日曆》紹興二年九月甲申,倫清以朝散郎奏差知廣安軍,二年八月壬辰右朝奉大夫前知均州李倫清狀:「建炎三年五月,准敕,差知均州,八月五日到任,至紹興元年八月五日滿三考,所有到任、任滿,各轉一官,酬賞已蒙宣撫司出給轉兩官箚子。有旨,令換給。」據此則建炎四年倫清尚在任,而《王彥行狀》乃云倫清奔竄,蓋蜀去朝廷遠,故倫清得以冒賞也知幾,本王𤫉部曲,已見建炎元年十二月癸酉。彥鎭金州,斂民倍常比,屬縣莫敢抗,漢陰令任城晁公休獨不用其令,彥召至州囚,欲殺之,公休不爲屈,彥亦弗敢害也。宣撫處置使張浚聞其能,召爲糧料官。 晁公休事,據晁公溯所作《墓志》云爾,不得其年,因書王彥戍金州,且附見此

朝請郎直祕閣知淮寧府馮長寧 長寧初見二年二月丙子 ,爲淮寧順昌府蔡州鎭撫使兼知淮寧府,仍賜三品服。長寧自言招集忠義軍十餘萬,大破敵兵,故有是命。

自軍興以來,蜀綱之應輸內藏及內東門司者皆不至,中書門下省以爲言,詔宣撫司督促赴行在。

是日,和州進士龔楫率民丁,襲金人於新塘,爲所殺。時和州無爲軍鎭撫使趙霖雖已受命,然寓治水寨,未入城,水寨之衆乘間出掠敵營,完顏宗弼乃遣偏師築堡新塘,以遏絕濡須之路,楫率二千人襲之,入其營,獲敵兵數百,所掠男女盡縱之。楫歸,道遇敵救大至,其衆多赴水死,楫爲敵所得,戟手大罵不絕,敵臠割之,時年二十二。霖上其事於朝,有司以楫率衆,無所受命而格。楫,原孫也。 原,故兵部侍郎 。敵之得歷陽也,有士人蔣子春者,平日教授鄉里,敵見其人物秀整,喜,欲命之以官,子春怒罵,爲所殺。

辛巳

用宰相范宗尹請,申命有司,討論崇觀以來濫賞,凡修書、營繕、應奉、開河、免夫、獄空之類,凡十有八項,皆釐正之。自越州駐蹕以來,已收使人,令吏部改正,拘收付身毀抹 三省奏:「今具濫賞名色下項:修蓋神霄宮推恩,轉官減年;應緣奉安等,轉官減年;除編修敕令格式及修國史推恩外,應緣修書,轉官減年;應禮制等局所得轉官減年;西城所措置田土及應緣木所恩例,轉官減年;應奉有勞,轉官減年;祇應有勞,轉官減年;修蓋宣德樓、集英殿及創造宮院池苑、艮岳及內外應干營造,轉官減年之類;催促燕山府路免夫錢糧,一時推賞,轉官減年;進奉御前物色,轉官減年;駕幸省宅等處,轉官減年;催促五局木植並顏色,轉官減年之類;應緣開河部夫及應副錢糧稍草之類,轉官減年;應開封府、大理寺趁辦獄空推恩,轉官減年;應緣修築舊城,轉官減年。應上件濫賞名色所得占射差遣之類,應主管臣寮御書閣所得轉官減年。詔:上件濫賞名色,今後並更不許收使。」案此事建炎二年十月丙子已降指揮審量,其後中輟,故云申命,但元旨不如是之詳耳

詔以度僧牒百,賜河南鎭撫使翟興,爲祭告諸陵之用。

右正言吳表臣論:「近世不以縣令爲重,故爲令者,政多苟簡,而民受其弊,願擇可用之人,必先使爲縣令,顧其才誠可用,則必有善政,以惠斯民,縱或不能,亦必強勉爲善,以期它日之獲用矣。夫天下者,積諸縣而爲之者也,縣令皆得其人,天下豈有不治。」輔臣進呈,上曰:「祖宗謹守資格,必兩任縣令以至守倅,然後內爲郎,外為監司,又擇其賢者,然後爲侍從。」范宗尹曰:「大凡進用,不必甚驟,久於其職,然後究知利病,而奔競之風息。」上因言:「朕進用大臣,固已考核人才,參稽公論,而亦令術者論其命,如卿等命,朕皆知之,蓋恐蹇薄之人,難與共功名也。」

楚州鎭撫使趙立,引兵攻金人孫村浦寨,不克而還。

壬午

執政奏以朝散郎主管亳州明道宮潘良貴提點荊湖南路刑獄公事,上曰:「良貴頃爲諫官,與袁植皆勸朕誅殺,祖宗以來,未嘗戮近臣,故好生之德,信於天下,若此,必失人心。」趙鼎曰:「諫諍之職,尤不可以此導人主。」 熊克《小曆》:「執政擬前淮東提舉官潘良貴爲湖南提刑」,案史良貴宣和七年二月提舉淮東茶鹽,靖康元年召還,九月丁丑送吏部,建炎元年五月除左司諫,六月改工部員外郎,罷去,克所云,誤也,蓋《日曆》載張守對,上語有云「良貴頃爲淮東提舉常平,頗以風力有聞」,而克遂以爲前衘,不細考其履歷耳

權知汝州兼京西南路招捉副使王俊,爲右武大夫康州防禦使充河東路招捉使。俊自言捍寇有勞,不欲受翟興節制,乞兩河差遣以自效故也。

癸未

召劉光世赴行在。 趙甡之《遺史》八月壬申劉光世來朝,蓋誤

朝請郎主管江州太平觀吳說,爲福建路轉運判官。說自言在明受間嘗上執政書,論主上未正位號,必召天下之變,乞早賜裁決,鄭瑴嘗獎其忠,故有是命。

乙酉

成忠郎趙令佟乞說降戚方,詔赴張俊軍前計議。令佟,燕懿王後榮孝公世程孫也。 燕王生同安王惟正,惟正生馮翊侯從讜,從讜生世程

詔皇兄右監門衞大將軍忠州防禦使安時,權主奉益王祭祀。先是安時請襲封,事下禮官,禮官以安時非嫡,遂不許。自仁宗以來,諸王後各以一人襲封,至渡江始廢。

尚書兵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汪藻言:「東南遭戎馬之禍,生靈塗炭,城郭邱墟,而國家迫於養兵,征斂未息,重以羣盜竊發,官軍所至焚殘,無以制之,今欲恤民,莫大於去貪殘之吏。祖宗時,吏犯贓者無大小,皆棄市,故人重犯法,官曹爲清,今縱未能舉祖宗之典,姑擇其一二大者,眞決黥配,以戒其餘,仍令臺諫官以上歲舉郡守一人,保其終身,如後姦贓,與之同罪,不得以自首原免,而郡守監司於部內有贓吏不聞朝廷,而爲佗人所劾者,罪亦如之,庶幾斯民漸被實惠。」疏奏,詔坐條申明行下,其後卒施行如藻請。 八月丙戌指揮,蓋為此也

詔:「見責降人曾任宰執侍從官,令檢正,都司取索條具。文臣帶職、武臣觀察使管軍已上,令刑部疾速檢舉,並限一月盡絕,毋令漏落。」以言者有請也,自是宣、靖執政及圍城、明受僞命之人,悉皆收敘矣。

丙戌

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呂頤浩,爲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兼知池州;太尉御前巡衞軍都統制劉光世,爲兩浙路安撫大使兼知鎭江府;觀文殿學士新除江西荊湖南北路宣撫使朱勝非,爲江州路安撫大使兼知江州。於是三省請「自今帥臣官二品以上者,即除安撫大使,繫階如鎭撫使例,以示區別。」從之。先是奉化賊蔣璉乘亂爲變,頤浩爲所劫,在其軍中,上以頤浩故,赦而招之,至是復有此命,且令樞密院遣使臣齎告就賜所至州,守臣敦請上道。

直祕閣知池州李彥卿,移知宣州。

兩浙宣撫司統制官郭仲威,爲眞揚鎭撫使兼知揚州。初仲威在平江,縱所部擾民,朝廷令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來治其罪,仲威覺之,引兵走興化縣,欲犯鎭江,朝廷聞之,因有是命。仲威至揚州,其參議官林獻可代伶人爲口號,司理參軍楊庶戲之曰:「何不云路不拾遺?」獻可怒以告,仲威執庶及伶人斬之,士人無不重足而立。

丁亥

詔:「分鎭州軍,因獲賊及守御有功人,不以分鎭前後,令鎭撫使一面定賞。內應補轉官資者,申尚書省給降付身。」 此據紹興四年二月十二日程昌㝢爲崔嗣義乞轉官狀增入,《日曆》無之

戊子

詔遣使撫諭邵青、戚方,以所部赴行在。時方引兵犯安吉縣之上鄉,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以兵討之,或言上鄉路狹,不可行兵,俊乃遣其將王再興招之,會統制官岳飛追襲其後,方無路進退,始詣俊乞降。方上兵簿,有馬六百匹,所獻金玉珠珍不可計。至行在,日與中貴人蒱博,不勝,取黑漆如馬蹄者,用火熁去,皆黃金也,以償博負,每博不下數枚。詔遷方武翼大夫,以其軍六千人隸王𤫉,後因以方爲裨將,時人爲之語曰:「要高官,受招安。」

己丑

樞密院進呈劉光世所獲敵人並簽軍狀,參知政事張守曰:「光世謂簽軍不宜留,蓋知吾山川險易,他日叛亡,恐爲敵人鄉道。」上曰:「此皆吾民也,不幸陷於敵,驅質而來,豈其得已。」守曰:「若分置軍伍中,每隊留一二人,豈能遽叛。」上以爲然。

庚寅

詔浙西制置使韓世忠以所部赴行在。

辛卯

大理寺奏魔賊王宗石等款狀,上曰:「此皆愚民無知,自抵大戮,朕思貴溪兩時間,二十萬人無辜就死,不勝痛傷。」乃誅宗石等二十六人於越州市,其餘皆釋之。先是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以全軍討饒信妖盜,太尉劉光世因命統制官王德、靳賽總兵會之,獲王念經,德等凡屠兩縣,所殺不可勝計 王德獲王念經,未見本月日,《日曆》紹興三年四月戊戌胡蒙奏:「秀州土兵聞富,詐冒王承宣本軍建炎四年三月二十六日饒州殺賊功賞補官。」案王承宣卽王𤫉,恐與此事相關,當求它書參考 ,上聞之不樂,故有此諭。 王宗石當卽念經也

詔荊南鎭撫使解潛措置計備巡幸一行事務。

壬辰

侍御史沈與求言:「今日矯枉太過,盡循資格,賢愚同滯。」輔臣進呈,范宗尹曰:「苟有豪傑之士,自可不次擢用,若未得其人,不得不謹守資格。」上曰:「使有豪傑之士,雖自布衣擢爲輔相可也。前古固多,但本朝未有耳。今士大夫並進,若未能考詳其實,不若姑守資格。」

詔夔路監司帥臣、歸峽州守臣,拘收係官舟船,以備巡幸。

尚書左司郎中韓肖胄,權工部侍郎。監察御史林之平,爲尚書右司員外郎。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萬格,爲右司員外郎。

徽猷閣待制趙㠓,知建康府。通直郎鄧根,知秀州。周望之爲宣撫使也,以根攝守事,至是用邦人請而命之。

初山東之陷,其士人多不降,有滄州人李齊聚衆沙門島、密州人徐文聚衆靈山寺、萊州人范溫聚衆福島。會河北忠義人護送宗室士幹泛海南歸,文劫之,至是文自稱忠訓郎權密州都巡檢使,其副宋穩自稱忠翊郎權兵馬監押,請以所部五千人、海舟百五十泛海來歸,詔各進一官,赴行在。士幹,岐獻簡王子也。 趙甡之《遺史》云文授武經夫夫閤門宣贊舍人,據《史》二人七月癸卯各轉一官,甡之蓋誤也。《遺史》又云:「士幹下大理寺,並剌面,配廣南,後不知所終。」此事於《史》不見,今且附此。《元符詔旨》士幹政和八年四月除右千牛衞大將軍,未知此時爲何官?李齊、范溫,紹興元年五月丙辰所書可參考

是日,知六安軍邊某,殺金人所屯軍三百,遂棄城而去,其徒因縱焚掠,市井一空。

甲午

直祕閣京西南路提點刑獄公事權沿江措置副使李允文,知鄂州兼主管本路安撫司公事。先是允文以宣撫處置使司之命,權本司參謀官湖北察訪使節制軍馬招捉賊盜,允文旣以所部移屯,而諸盜曹成、馬友之徒,頗爲之用,故允文得以自恣,及沿江除三大帥,而鄂帥就用允文,由是允文益橫。 《日曆》紹興六年五月十三日量移人滕膺狀:「准刑部告示:膺未勒停前,係鄂岳辰沅州鎭撫使李允文下參謀官。念膺不曾充李允文下參謀官,乞改正。」案諸書,允文未嘗除鎭撫使,又鄂岳非分鎭地分,不知刑部何以云然,當考

中書門下奏:「行在仰食者衆,倉廩不豐,請委諸路漕臣,及秋成和糴,詔廣東糴十五萬斛、福建十萬斛,並儲之漳、泉、福州;浙西以銀十萬兩、錢十萬緡糴之,儲於華亭縣;浙東以銀十萬兩糴之,儲於越、溫、台州。應屬郡非茶鹽及朝廷寄樁錢,皆許爲糴本。諸統兵官非有制書而擅取,及所在州擅予之者,皆從軍法。」

置樞密院幹辦官四員,以本院言自罷御營司,別無官屬故也。

初和安大夫開州團練使致仕王繼先 繼先初見三年閏八月 ,以覃恩特換武功大夫,落致仕,給事中富直柔奏:「繼先以伎術雜流而易前班,則自此轉行更無拘礙,深恐將帥解體。」上覽奏,諭輔臣曰:「朕於言無不從,但頃冒海氣,繼先診視,實有奇效,可特令書讀。」直柔再奏:「外議謂醫官用藥有功,自當於本色官遷之。武功大夫,昔之皇城使也,惟有戰功、歷邊任、負材武者乃遷,無是三者,雖入仕日久,不以輕授。伏望陛下思名器不可假人之意,特加愛惜,以塞亂源。」是日進呈,上曰:「繼先初未嘗有請,出自朕意,直柔能抗論不撓,朕當屈意從之。」命遂寢。 七月癸卯,繼先除防禦使。《中興聖政》史臣曰:「以一人臨天下,其勢常信,不以一己之私勝天下之公,則其義當屈,聖人不恃其信者,而嘗畏其當屈者,此所以立於無過之地也。」

乙未

劉光世言:「今來充浙西安撫大使,是爲控制一路,不獨治鎭江一府而止,若使但守鎭江,則與列郡太守同爲守土之臣,緩急別郡有警,不可離任,望別除鎭江守臣,專主民事,光世專充安撫大使,隨宜從便置司。」時光世慮敵過江,故預擇便地,上覺其意,乃詔光世,許增闢通判,餘不行。

正議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傅墨卿卒。

丁酉

郭仲威遣兵犯鎭江,詔統制官岳飛以所部擊之。

初趙令𡷫之死事也,或詆其降敵,朝奉郎宣撫處置使司主管機宜文字孫偉移書張浚,白其忠,偉又言知分寧縣陳敏識,拒敵有功,請除知洪州。浚承制,贈令𡷫中奉大夫右文殿修撰;建分寧縣爲義寧軍,進敏識二官,使守之。時已贈令𡷫次對,而敏識亦遷官,浚蓋未知。是日奏至,詔不許。偉,江陵人也。

戊戌

宣教郎杜嵩,送廣州居住。嵩,充子也。時以御營使司主管機宜文字在衡州,李允文拘之,言於朝,乃有是命。

己亥

封才人張氏爲婕妤,和義夫人吳氏爲才人。吳氏,開封人,時年十六,自上卽位以來,嬪御未備,及是潘賢妃從隆佑皇太后在虔州,後宮近侍者惟二人而已,故封之。

朝散郎江躋,爲監察御史。躋入見,論天變事甚悉,上以其有史學,它日謂大臣曰:「今士大夫知史學者幾人,此皆王安石以經義設科之弊。」范宗尹曰:「安石學術本不至是,由蔡京兄弟以紹述之說,敷衍被蔓,浸失其意,然自非卓然特立之士,鮮不爲誤。」上深以爲然。躋,開化人也。 上語在六月癸卯

尚書祠部員外郎章傑,爲福建路轉運判官。

是月 起居郎葉三省,以直龍圖閣奉祠。 《日曆》不見,《後省題名》在紹興元年六月,恐誤,案今年七月洪擬爲起居郎,今移附此

資政殿大學士陳過庭,薨於燕山,年六十,後謚忠肅。 紹興元年四月己巳贈官

蘄州兵馬鈐轄韓世清乞以所部衞柔福帝姬赴行在,上不許,世清乃屯於徽州之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