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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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五年十有一月 庚午朔

初置節度使已下象牙牌,其法自節龯正任至横行遥郡,第其官資,書之於牌,御書押字,刻金填之,仍合用制造,一留禁中,一降付都督府,相臣主其事,緩急臨敵,果有建立竒勲之人,量其功勞,先次給賜,以爲執守。自軍興以來,皆宣撫使便宜給劄補轉,至是都省有此請焉。

詔諸路州縣出賣戶帖,令民間自行開具所管地宅田畆間架之數,而輸其直,仍立式行下。時諸路大軍多移屯江北,朝廷以調度不繼,故有是請焉 賣戶帖事,以《日曆》考之,全不見其始,但於本年十二月六日甲辰載立定價錢指揮,案十二月二十三日都省劄子,有云「其十一月一日已降自行開具指揮更不施行」,則是元旨在此日也,以意度之,當是都省不許報行,故《日曆》所載,遂不見事初耳。席益奏状亦云「十一月五日已後指揮,共八項,並爲出賣戶帖事」今掇取,附見本日,已而中書言恐騷擾稽緩,乃立定價錢,應坊郭鄉村出等戶皆三十千,鄉村五等、坊郭九等戶皆一千,凡六等,惟閩廣下戶則差减焉。期一季足,計綱赴行在 十二月甲辰,卽旱傷及四分以上,權住,聼旨 十二月甲辰,此項《日曆》不載,以四川制置司申眀状修入,其錢令都督府樁管,非被旨,毋得擅用 十二月癸丑。時州縣追呼頗擾,乃命通判職官徧詣諸邑,當面給付民戶 十二月壬戍,其兩浙下戶,展限一年 十二月甲子,内諸路簿籍不存者,許先次送納價錢,俟將来造簿畢日給帖焉。 十二月乙丑指揮餘見六年二月庚子

中書門下省奏中書舍人胡寅所言六事:一曰清中書之務,大略謂:「宰相大臣,陛下之所委任,以圖中興之丕烈者也,而兼緫六曹有司之事,受詞訴,閲案牘,走卒賤吏一有所求,皆得自逹,窮日之力,不得少息,皆細故也,而政事堂與州縣無以異矣。頃者刀筆之吏,偷安之人,竊據此地,勞心畢知於簿書期會之間,謂稱職在是,無足深怪,餘風尚在,久弊未革,此天下所以疑中興之無效也。望陛下詔宰執大臣,選補六部長史,凡有格法者,一切付之,使得各舉其職,法之所不載者,事之所不可行也,六部無得爲人申請,破壞成法,如是則大小詳要不相奪倫,中書之務清,有司之事治,文移奏報各従簡省,廟堂之上可以志其逺者大者,久長之䇿,恢復之功,庶乎可冀矣。」二曰議學校之制,大畧謂:「自軍興以來,布衣韋帶之士,失其常産,因無常心,棄毛錐而脫劒,上封事而覔官,泯泯棼棼,儒風掃地,謂宜稍増教授員闕,愼擇老成名士,以充其選,仍詔守臣留意學校,加以嵗月,必有可觀,則凡鄉舉遊學之科,居處飲食之制,生徒多寡之額,師儒殿最之法,皆在所議,如合聖心,卽乞睿斷,詔大臣施行。」三曰重縣令之任,大略謂:「宜籍中外已為臺省寺監官,依倣漢制,分宰百里,俟有治績,不次陞擢,則又増重事權,優假其禮,借以服色,厚給餼廩,凡軍馬屯駐本縣者,許之節制,其經由者,悉用階級,則又據諸路縣,分戶口,賦所入,分爲三等,上等自朝廷除授,中等則自吏部注擬,下等令帥司監司同共辟奏,立爲定額,不得差互,則又用宋元嘉致治之法,以六期爲斷,革去三年成任,兩考成資,與堂選數易之弊,則又立四條,爲三等縣考課之法,曰紏正稅籍、曰團結民兵、曰勸課農桑、曰敦勉孝悌,俟及三年,考其績效,已就緒者,就加旌賞,未有倫者,嚴行程督,皆無善状,則黜汰之,則又命従臣各舉二人之能任者,亦刺舉二人之姦贓者,皆籍於中書,俟考按功實,以次施行,如是縣令之選重,仁人君子有愛民利物之心者皆舉其職矣。」四曰京官必歷親民,大畧謂:「近來由判司簿尉初改官人,及初爲京朝官而實不曽歷親民差遣者,例皆不肯參部,便欲直爲通判,作威勢,黷貨賄,爲民之害,無所不至,望詔大臣嚴守格法,不輕除授,其已除未赴者,亦乞别作施行,庶幾息僥倖之風,勵人材之操。」五曰監司郡守並以三年爲任,大畧謂:「近嵗監司郡守更易頻數,雖使絶人之才居之,號令未及信於民,而已報除代矣。望眀詔大臣,凡前宰執侍従官爲州郡,未滿三年,不許除代,其庶官知州及轉運使副、判官、提㸃刑獄,候到任一年,方差替人,其餘凡係堂除者,除代以兩人而止,仍皆以三年爲任,如此則官有宿業之士,功緒可稽,士息競奪之風,㢘恥可立,乃中興急務也。」六曰除監司迴避戶貫之禁,大畧謂:「周制興賢,出長入治,後漢熹平間,朝議以州郡相黨,人情比周,乃制婚姻之家及兩州人士不能對相監臨,近年指揮,監司郡守不得除用土人,違周公之訓,蹈熹平之失,出於當時用事大臣私意,非良法也。夫得賢才,使臨本邦,知利害尤悉,愛百姓尤切,不賢不才者,雖在他方,以非吾土,爲害滋甚矣,不擇人而繆於立法,此與三互,同爲後世笑也。望眀詔大臣,蠲除近禁,盡心選授,惟務得人,有功則賞,有罪則罰。」詔三省措置立法,其在内窠闕并樞宻院差除依此,後頗有所施行,然不盡用也。

辛未

趙鼎奏:「昨䝉降出李大有上書,言及機權事。」上曰:「此涉兵機,不欲付外看詳。昔張齊賢上書,獻収河東之策,太祖皇帝怒甚,至裂其奏,擲之於地,及左右侍立之臣旣退,徐收其奏,密授太宗曰:『他日取河東,出兵運糧,當用齊賢策。』未幾河東平,擢齊賢至宰相,沈幾如此,當爲萬世法。」 案李大有紹興四年九月爲檢正官,卒于位,此又别是一人,疑布衣上書,當考

諸王宮大小學教授劉長源面對,論今臺諌官闕而不除者過半,乞命兩禁各舉一員,籍其名於禁中,參考行實,有闕卽除,上曰:「已令學士舉堪充人矣。」 《日曆》未見此指揮,不知是何月日 長源又請擇文臣剛方有守,才堪御史者爲軍正,毎軍置一員,令専紏諸軍之不法者,月申樞宻院,類聚一季進呈,上因舉田穰苴斬荘賈等事,長源又言:「劉豫之害,大於金人。」上曰:「却退金人則劉豫無援,自不足慮矣。」

宗正司上《僊源慶系屬籍緫要》,詔丞孫緯進秩一等,諸吏賜帛有差。

壬申

右朝奉大夫新提舉荆湖南路常平茶鹽公事王弗,提舉都督府糧料院。 弗初見紹興二年二月

癸酉

川陝宣撫副使吳玠奏遣其子來奏邊事。先一日,玠乞俟防秋畢入對,詔答不許,上諭輔臣曰:「玠比嘗請入覲,今又遣其子來奏事,可謂得事君之體。玠握兵在外累年,乃能周愼委曲如此,良可嘉也。」

尚書省言:「歸朝官選人多注不釐務差遣,監司守倅薦舉所不及,欲令歷任無過負者,三考循一資,至承直郎,歷五考改宣教郎,著爲令。」従之。 十一年九月十八日衝改

詔應守臣守禦,臨難不屈,死節昭著,不以官品髙下,並令帥司保奏,特與賜諡,用中書請也。

右廸功郎監眀州鶴鳴買納鹽場周孚先,賜同進士出身,添差臨安府府學教授。孚先,臨晉人,常従程頥學,旣用積舉得官,著作佐郎張九成等言:「孚先問學淵源,操履方正,久游庠序,士論推服,欲望朝廷處以師儒之職,使爲後學矜式,庶㡬盡其所長,少補教化。」故有是命。

閤門宣賛舍人潘永思,兼幹辦御前忠佐軍頭引見司。

故徽猷閣直學士郭思,特賜四官爲銀青光禄大夫 思已見建炎四年十月,以其家有請也。 此又與今年六月丙寅劉大中建請及勑榜朝堂指揮相妨,大中此時爲吏部侍郎,乃無一言,當考

甲戍

知房州晉隲,轉一官,再任,以中書言騭招軍治城,招集餘民至四千餘戶,墾田及六分以上,理宜褒賞故也。

左従事郎充西外敦宗院教授毛逢,特改左承務郎,與淮南沿邉近見闕通判。逢初以薦者召赴都堂審察,而大臣奏其言邊防利害可採,遂以逢通判揚州。 此又與今月庚午胡寅第四劄子陳請相妨,寅爲舍人不論列,當考

乙亥

祕書少監潘良貴,守起居郎。

和靖處士尹焞,爲右宣教郎,充崇政殿說書,令川陝宣撫司加禮敦遣赴行在所。制曰:「先王之道,具存方冊,非得深純篤厚之士傳其師學,敷繹於前,則道固隠而不彰矣。朕博求碩儒,發眀治要,聞爾安貧樂道,澹然無求,執徳不回,久而益固,是用縻以好爵,列之經闈,勉従弓招,副朕虛佇。」

進士顔邵,特補右修職郎;卓,右廸功郎;彦輝,下州文學。初上聞眞卿之後有居温州者,命守臣推擇以聞,得邵等三人,而彦輝則眞卿十一世孫也。上謂大臣曰:「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在處死爲難耳。眞卿在唐死節,可謂得處矣,况今艱難之際,欲臣下盡節,可量與推恩,以爲忠義之勸,况仁祖時曽命顔似賢以官,自有故事。」旣命以官,遂命邵、卓監潭州南獄廟。

罷吉州𣙜貨務都茶場。 《會要》

武經郎閤門宣賛舍人監南劔酒務許約,充淮西宣撫司將官,用劉光世請也。

僞齊遣諜者吳順至夀春,爲府司所獲,械送闕。丙子,詔免罪,於臆前大刺「吳順發囘」四字而遣之,後有犯者視此。

丁丑

池州州學教授葛騏罷。初上召騏入對,而殿中侍御史王縉言騏貪贓姦濫之迹,不可汙赤墀之地,乃并罷之。

詔興化軍守倅兵官並罷,令提刑司治罪。先是軍士七人作亂,殺人縦火,所焚六百餘家,兵官懼遁去,兩軍校闔營門,諭士卒毋得従亂,市人執而戮之,右諌議大夫趙霈以爲言,故罷其軍校,令憲臣覈實申省。

戊寅

降授右承奉郎劉黙,通判揚州。黙知天台縣,坐發守臣晁公爲受賕,特旨編管,至是言者論:「黙以一縣令爲大臣所怒,羅織鍜錬,宜其無力,而其坐止縁防秋犒設官吏土豪酒食之費以爲入己,倍𧷢紐計纔十五千而已,以公爲之罪觀之,黙之寃可知。」詔與改正,故有是命。 黙七月丙戌得旨改正,今并附此

辛巳

右朝散大夫新知袁州蔣璨,提舉淮南鹽事,填創置闕,其常平茶事依舊𨽻茶㸃司,以淮南鹽貨倍増故也。 孫覿撰《璨墓誌》稱知通州,就除提舉淮南東西路茶鹽事,盖誤

壬午

詔川陝宣撫副司邵溥遣參議官一員往諸寨,傳宣賜燕,自統制官已下至將校並坐,使臣軍校皆犒之。

癸未

上謂大臣曰:「邦計匱乏,茍有一毫可以節省,亦當行之。朕宫人僅給使令,然昨日亦搜檢三十人出之。」趙鼎曰:「節省之道始於宮庭,此陛下盛徳也。」

甲申

翰林學士兼侍講孫近,試吏部尚書兼權翰林學士。尚書刑部侍郎兼直學士院胡交修,充翰林學士。尚書左司員外郎王俁,權戶部侍郎。右司員外郎張宗元,爲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起居郎潘良貴,兼權中書舍人。

自渡江,宰輔已减俸三之一,至是趙鼎等復請於内權减二分,従之,於是行在官吏俸禄皆權減。 六年四月復舊

乙酉

顯謨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李光,試禮部尚書。試尚書工部侍郎都督府參謀軍事折彦質,試兵部尚書。徽猷閣待制知静江府李彌大,試工部尚書。給事中廖剛,試刑部侍郎。權兵部侍郎呂祉,試給事中。起居舍人任申先,試中書舍人,仍兼直史館,國朝詞臣進不由科第者,林攄、顔岐及申先而已。

祕閣修撰都大提舉成都府熈河蘭廓秦鳯等路茶事兼提舉陝西等路買馬監牧公事専一緫領四川財賦趙開,爲四川都轉運使都大提舉茶馬兼川陝宣撫使司參議。開嘗論緫領財賦於四路漕計或不相闗,宜正其名,使知有所統屬,張浚是之,故有是命。

丙戍

詔:「荆襄川陝見宿大兵,措置事宜,委任至重,雖已除席益制置大使,而調發節制,𨽻在督府,可令張浚往視師,仍詔諭諸路。」議者謂:「梁洋沃壤數百里,環以崇山,南控蜀,北拒秦,東阻金房,西拒興鳯,可以戰,可以守,今兩川之民往往逃趨蜀中,未敢復業,墾闢旣少,多屯兵則糧不足以贍衆,少屯兵則勢不足以抗敵,宜以文臣爲統帥,分宣撫司兵駐焉,而以良将統之,遇防秋則就食綿閬,如此則兵可以備援,而民得安業。」詔宣撫副使邵溥、吳玠擇二郡守臣相度。初玠苦軍儲不繼,於興元、洋、鳯、成、岷五郡治官莊屯田,又調戍兵治褒城廢堰,民知灌溉可恃,皆願歸業,詔書嘉奨,别路漕臣郭大中言於玠曰:「漢中嵗得營田粟萬斛,而民不敢復業,若使民日爲耕,則所得數什倍於此矣。」玠用其言,嵗入果多,已而玠復欲陸運,召諸路轉運使持戶籍至軍中,溥曰:「今春驅梁洋遺民負糧至秦州,餓死十八九,豈可再也!且宣司已取蜀民運脚錢百五十萬,其忍復使陸運乎?」旣上䟽,立以便宜止之,卒行水運,大中亦白玠曰:「利路幸小熟,請以本司緡錢就糴,徐責兩路僦船之直以償。」玠従之。大中又患水運亡失,以策誘賈販,省費十之五 邵溥、郭大中事皆不得其日,因論者言梁洋事,遂牽聯書之。吳玠奨諭詔書在十二月丙午。是嵗也,四川收錢物緫三千六十餘萬緡,支四千六十餘萬緡,以宣撫司䟎剰錢補其闕,而玠一軍所費爲二千三百七十萬緡。

權尚書戶部侍郎張致逺,試給事中。祕閣修撰劉寧止,權戶部侍郎。致逺在版曹,嘗奏䟽言:「比年士大夫專意營私,不恤國事,幾習爲常,殊不知國之安危乃一家之興替,民之利病乃一家之休戚,故寧負詔旨而不負權勢之請託,寧緩貢賦而不緩親故之劵給,寧闕軍餉而不闕公使之饋遺。冗員當省,方且剏置窠闕以私辟舉,攝局當罷,方且差出僚屬以徇干 求,賣官田則巨室租賃而謂不可行,撲酒務則以官吏廢併而多爲之說,姦𧷢不按發,以善應副爲有才,簿書不鈎考,以便移兊爲得計,脫有急緩,上不過告訴朝廷以求支降,下不過厚斂百姓以紓己責,或謂凋殘之餘,末易料理,顧在人何如耳!夫人各有心,陛下縦欲富國强兵,大有爲於天下,臣固知其未可也。此固士大夫之過,其實亦循沿之失,人才不甚相逺,九官猶各終一職,孔子亦三年有成,今旣不因任,又不持久,信之不篤,責之不專,有功未必賞,有罪未必罰,或旬日或數月或期嵗輒罷去,幸而亡他故僅書二考亦罷去,其政事著於時恵實孚於衆者亦罷去,若罪未至於害治而功或足以贖過者亦罷去,居常岌岌然朝不謀夕,則亦茍目前營私橐爲去計而已矣。伏願陛下亟命大臣,採一時公議,類前日薦章,銓量去留,凡有使任,各當其才,才得試以久,待以信,責之專,力務省節,眀禁僣侈,自宮禁始,自朝廷始,員額可减者减之,司屬可併者併之,毋顧小害,毋徇人情,毋溺浮議,毋玩嵗月,爰詔卿士百辟各安職守,各體國事,各重民力,使州縣無妄用,歸其餘於監司,監司無妄用,歸其餘於朝廷,朝廷無横費,日積月聚,惟軍湏是慮,内外相視如一家,上下相視如一人,如此而後境土可復,二聖可還,中興之業可致也。」後七日,乃命下詔戒諭監司守令,餘令三省措置。 降旨在是月癸巳

左朝散郎樓炤,守尚書右司員外郎。炤坐秦檜累久斥,至是始用之。

尚書工部員外郎都督府主管機宜文字楊晨,改祠部員外郎。晨,自川陝使還。乃有是命.

宗正少卿謝祖信,罷爲直祕閣知吉州。

戊子

中書舍人胡寅,充徽猷閣待制知邵州。初寅旣論不當遣使,上賜詔書褒諭,而尚書右僕射張浚自江上還,奏使事兵家機權,不用其說,乃遣承節郎都督行府帳前准備差使范寧之與問安使何蘚偕行,寅復奏䟽言其無益者八,有害者二,大畧謂:「庚戍而後,不遣使,金兵亦不來,及癸丑而後,日遣使,則勾引金人入國,曽不旋踵。前所遣使,皆侍従之臣,聞其入金境,晝夜驅馳,略無禮節,及見黏罕,坐受欺紿,匆匆而歸,况何蘚一使臣,何能任覘國之事?萬一金人臨以兵威,肆其迫脅,必不能唶舌就死,則反以我之情告之,是自敗也。金人之所大欲者誰不知之,旣有滅宋之心,使劉豫眀日就亡,今日亦必赴救,而况豫賊祈哀乞援,秋髙草熟,來犯何疑。去冬下詔,罪状劉豫,眀其爲賊,今豫豈肯容吾使人之逹於金?所謂無益,皆此類也。獨有一說,使陛下難處者,以二帝爲言耳。然自建炎改元以來,使命屢遣,無一人能知兩宮起居之狀、謦欬之音者,况今嵗月益久,金必重閟,惟懼我知之,今以金爲父兄之讐,絶不復通,則名正而事順,他日或有異聞,在我理直,易爲處置,若通使不絶,則金握重柄,歸曲於我,名實俱喪,非陛下之利也。使或有知二帝所在,一見慈顔,宣逹陛下孝思之念,雖嵗一遣使,竭天下之力以將之,亦何不可之有,其如艱梗悠邈,必無可逹之理乎?以此揆之,則以二帝爲言者,理無難處也。臣聞善爲國者,必有一定不易之計,正其大義,不徼倖以爲之,今日大計,只當眀復讐之義,用賢才,修政事,息民訓兵,以俟北向,更無他策,倘或未可,惟是堅守,若夫二三其徳,無一定之論,必恐不能有爲,至於何蘚之行,非特無效,决湏取辱,臣所見如此,豈得以張浚有言而自抑也。」寅旣與浚異論,乃以父病不及侍迎,乞守湖南小郡,故有是命。

詔荆湖南路提㸃刑獄公事馬居中、衡陽縣令仇頴,並勒停;知衡州裴廩,除名,髙州編管。初廩用頴策,調夫築城,凍死者二千餘人,而城卒不成,上聞之,謂大臣曰:「虐用其民如此,宜重寘典憲,以爲妄作之戒。有功則賞,有罪則罰,所以示勸沮也。」趙鼎曰:「雖寘廩於極典,何以酬此二千人無辜性命。欲且除名勒停,編置嶺外。」上曰:「可。」旣而三省勘會諸司元奏,乃穎建議而廪賛成其計,詔廪免編管,頴更降二官。 後旨在十二月甲寅

右廸功郎吳敦禮賫詔賜髙麗還,特遷右従事郎。

登仕郎柴安逸,許理選限。安逸,周世宗族孫,用眀堂赦而録之。

辛卯

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張守,知平江府。守引疾丐奉外祠,故有是命。

祕書省正字石公揆,守監察御史。

壬辰

殿中侍御史王縉言:「竊見去年冬間,緫理財計之臣以贍養大兵急闕,建議預借坊場一界浄利錢,朝廷不得已而従之,宣州諸邑又催當限錢,類皆勾集禁繫,豈有旣已預借又催當限錢,不惟重併苛擾,實害坊場之法,望令提舉司究實按治。」従之。

詔私販川茶至僞界十里内提獲犯人,並従軍法,透漏州縣當職官吏以下減一等。

癸巳

親従官趙勝歸自金國,備言二聖萬福,上悲咽不自勝曰:「勝向在太上皇帝處,今其逺歸,具言二聖久在漠北苦寒之地,居處衣服飲食,百種皆闕,爲人子弟不能拯父兄之難,深自悲傷,今朕所居宮室,及一飲一食之間,念及父兄,痛入骨髓!」上嘻噓泣下,趙鼎等曰:「陛下孝友之思如此,臣等無以自效,死有餘責,然金人恃其强悍,不久當衰,願少寛聖慮,彊於自治,天必悔禍,二聖終有還期。」

中書舍人朱震言:「珍州在涪州之南,山路險絶,舟車不通,居民所輸不過斗粟,地利物産,悉歸敵人,而吏禄軍湏,州縣之費,取足於䕫路,願詔有司廢罷州額,以蘇䕫路之民。」詔川陝宣撫司一面措置,後不果罷。

故右文殿修撰知汾州張克戩,定諡忠確。克戩,耆孫,靖康末以死事贈延康殿學士。

㳂海制置使仇悆奏:「應沿海州縣有舟之家,五家爲保,遞相覺察,隠寄盗𧷢,如有違犯,並依保伍法,如能自陳,或徒中反告及他人捕緝,並優立告賞。」従之。

甲午

權中書舍人潘良貴繳方州殺人奏案不當,上曰:「殺人者死,此古今不易之法,然情有可憫,許具奏,此祖宗好生之徳,第恐州縣之吏受賕出入,畧加約束可也。」

乙未

徽猷閣待制新知邵州胡寅,改充集英殿修撰,寅上奏辭新命,且言:「自來繇詞掖補外,必湏在職一年,仍非罪譴,乃膺次對之選,盖所以昭示恩禮,不輕除授,祖宗故事,不可違也。臣頃掌賛書,才踰半年,不能請止,以逭刑誅,論臣鄙賤,則恩禮非所施,考臣怨仇,則刑誅不可免。」䟽三上,乃有是命。

顯謨閣待制兩浙都轉運使李迨言:「陛下深眀治體,加意所重,旣遴外臺之選,復行銓量之令,冝乎綱紀肅然也,奈何諸路監司尚有不副委任之意者,此無他,銓量之令雖行,而督責之方未至也。夫監司所以振舉綱紀者,法令也,近年以來,循習積弊,不守法令者久矣,差權官有專法也,或違法而徇情求,補人吏有定額也,或溢額而養浮冗,破兵級有著令也,或廢令而供私役,以至公使錢踰嵗賜之數,頭子錢非合支窠名,虛費妄用,姦蠧百出,有不可勝言,人皆知法令所不當爲也,而監司公然爲之,其循習積弊,不守法令如此,豈能爲陛下振舉綱紀乎?昔者薛宣爲御史中丞,嘗論部刺史不循守條職,盖漢御史府有大夫爲其長,有中丞爲其屬,執法殿中,外緫部刺史,臣愚欲望陛下畧倣漢制,委臺臣分察諸路監司,差官補吏,占破兵級,支用公使頭子錢等事,今日以前,先令改正,今日以後,許令紏劾以聞,其有違法被黜,甚者仍令吏部籍記姓名,永不除授監司差遣,庶執按察之權者,皆務先自治而後治人,綱紀無不振舉矣,其於治體非小補也。」詔御史臺常切覺察。迨又言:「祖宗以來,宅都大梁,嵗漕東南六百餘萬斛,而六路之民莫知運動之方,且無飛輓之擾,盖所運者舟,所役者兵卒故也,今者駐蹕浙右,大兵乘江,諸路漕運地里不若中都之逺,而公私苦之,何也?盖以所用舟船大半取辦於民間,往往鑿船沈江,以避其役,至於抱認折欠,監錮塡納,爲患非一,此衆所共知也。伏見江浙路如温、眀、䖍、吉州等處,凡祖宗以來所置造船場,今官吏具在,皆坐縻廪禄,略不舉職,盖縁逐州近將合支錢物、材料工匠等,轉易他用,欲乞特降處分,委逐州守臣措置物料,拘收兵匠,隨宜打造,仍官自装籠湏管,依年額數足,如錢物闕少,許取撥本處轉運司移用錢相兼支用,逐旋團結,募兵卒主挽,使臣管押,依自來押綱條例支破請給,每綱以十分爲率,量留力勝二分,装載私物,除不得運禁物𣙜貨外,免收力勝,所謂本綱官物,不容少欠,如違,勒令備償,庶幾害不及民,可以漸復漕運舊制。」詔工部措置。

詔賜故直祕閣楊邦乂家吉州田二頃,以其妻曽氏言子孫幼少,未有食禄之人,乞賜優䘏也。

詔出内帑絹三千六百匹、綿萬兩,賜親賢宅諸宗室,上諭大臣曰:「時寒如此,令戶部支則恐傷經費,故第従内帑䟎那給之。」

丙申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胡安國言:「臣聞古者不以名爲諱,《堯典》稱「有鰥在下曰虞舜。」則堯舜者,固二帝之名。周公以諡易名,於是有諱禮,然臨文不諱、嫌名不諱、二名不偏諱,載在禮律,其義眀白。孔子作《春秋》,凡書周、魯事,雖婉其文,至於名諱,並依本字,《春秋》爲尊君父而作,仲尼豈不恭者?書法如此,義亦可知。自漢以來,此義不行,臣子習爲謟䛕,而不知恭順之實,忌諱旣繁,名實愈亂,本朝沿襲漢唐故事,未暇盡革。恭惟陛下天縦聦眀,旣尊《春秋》之書,以新聖徳,冝用《春秋》之法,以斷政事,卽有撥亂反正之功。臣所纂修繕冩進本,援引他經子史之類,欲乞應犯聖朝廟諱不可遷避者,依太常博士王晳所進《春秋解》例,並依監本空闕㸃畫,於淵聖御名,亦不改易本字,覆以黃紙,庶幾名實不亂,上遵《春秋》之法,亦以消臣子謟䛕之端,向孟軻氏欽王之義,眀恭順之實。」詔如所請,仍令疾速投進。

丁酉

詔預借民戶和買紬絹二分,止令輸見緡,毋得抑納金銀,除頭子錢外,毎千收縻費錢毋得過十文,用殿中侍御史王縉請也。縉又言:「去冬已預借和買,今聞復有二分指揮,向來收縻費錢毎千有至百錢者,今旣納見緡,自無虧剥,不合更收市利。」従之。

詔江西帥憲司覺察漕司及州縣,毋得重疊催理旱傷民戶苗米。初朝廷以江西旱傷最甚,命四等以下戶苗米,聼輸其直,而戶部言下戶之内多有豪民隠寄,詔漕司分析,仍與逐州恊心體國,拘催本色斛斗,殿中侍御史周葵言:「恐漕司及州縣官規免罪戾,一例將人戶委係旱傷而未納價錢者,催理本色,或雖有些小旱傷去處,而已納價錢者,重疊催理,致陛下命令不信於民,而百姓重有騷擾,爲害不細。」故有是旨。

荆南府歸峽州荆門軍安撫使王彦言:「已標撥營田八百五十餘頃,自蜀中市牛千七百,以授官兵。」詔彦更切多方措置。

右朝散大夫謝亮,知通州。言者奏其罪,命遂寢。

詔罷催稅戶長,復以村疃三十戶爲一甲,輪差甲頭一名催稅。先是長沙丞呂希常建言:「大保長於一保之内,豈能家至戶到,催促不前,則監繫破産。」詔諸路轉運常平司相度利害,至是廣東諸司以爲便,遂推行之。 事祖見元年十月

江浙荆湖福建廣南路提㸃坑冶鑄錢趙伯瑜,乞减鑄錢,毎千錢重四斤五兩,比舊减半斤,許之。時坑冶盡廢,伯瑜訪得諸監有古渣淪浸入地,漸生鑛末,乃淘掘成銅品,合鼓鑄焉。

右通奉大夫祕閣修撰程唐,提舉江州太平觀,與理作自陳。 唐復職年月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