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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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六年十有二月甲午朔

徳音降廬、光、濠州、夀春府:雜犯死罪已下囚,釋流已下。制曰:「朕以眇質,獲承至尊,念國家積累之基,遭外侮侵陵之患,誠不足以感移天意,徳不足以綏靖亂源,致彼叛臣,乘予厄運,頻挾敵勢,來犯邊隅,直渡淮濱,將窺江滸,所賴諸将協力,六師爭先,雖逆雛暫逭於天誅,而匹馬莫還于賊境,載循不道,深惻于心。俾執干戈,皆朕中原之赤子,重爲驅役,亦有本朝之舊臣,廹彼暴虐之威,陷兹鋒鏑之苦,繇予不徳,使至于斯,申戒官司,務優存没,知朕興懷於兼愛,本非得已而用兵,宜錫茂恩,以蘇罷俗。」赦文,學士朱震所草也。

詔行宮留守秦檜,令赴行在所奏事。張浚以檜在靖康中建議立趙氏,不畏死,有力量,可與共天下事,一時仁賢薦檜尤力,遂推引之 《林泉野記》云:「檜知溫州,碌碌無治聲,張浚爲相,上幸平江撫軍,浚以檜柔佞易制,薦入,使備員,乃除行宮留守。」今不取。趙鼎旣與浚不咸,左司諫陳公輔因奏劾鼎,至是徳音旣下,鼎復求去,上愀然不樂曰:「卿只在紹興,朕他日有用卿處。」

是日,臨安火,所燔幾萬家,詔以米一千斛賜被火之家貧乏者。

乙未

詔左修職郎陳最已降溫州軍事判官指揮勿行。初最旣爲端明殿學士知溫州李光所辟,而侍御史周秘言:「令太中大夫知州帶一路鈐轄,許辟本州官一員格,軍事判官差從事郎已上,爲一陳最而廢二法,豈今日之所宜?若謂光爲侍從,可以創乞,則今待制以上典藩者尚多,爲衆起例,尤為不可。」乃罷之。

右宣義郎通判鄧州党尚友,充湖北京西宣撫司幹辦公事,用岳飛奏也。

丁酉

詔權戶部侍郎劉寧止赴行在,本部供職,仍舊總領措置應副四大軍錢糧。

戊戌

右司諫王縉入對,論簽書樞密院事折彥質之罪,大略謂:「彥質於敵馬南向之時,倡爲抽軍退保之計,上則幾誤國事,下則離間宰臣,乞賜罷黜。」先是張浚自江上還平江,隨班入見,上曰:「卻敵之功,盡出右相之力。」於是趙鼎惶懼,復乞去,浚入見之次日,具奏曰:「獲聞聖訓,惟是車駕進止一事,利害至大,天下之事,不倡則不起,不爲則不成,今四海之心,孰不想戀王室?金、豫相結,脅之以威,雖有智勇,無由展竭,三嵗之間,賴陛下一再進撫,士氣從之而稍振,民心因之而稍回,正當示之以形勢,庶幾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帥者,亦不敢懷偷安茍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以爲之先,則被堅執銳履危犯險者,皆有解體之意,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六飛儻還,則有識解體,内外離心,日復一日,終以削弱,異日復欲下廵幸詔書,誰爲深信而不疑者,何則?彼知朝廷姑以此爲避地之計,寔無意於圖回天下故也,論者不過曰萬一有警,難於逺避,夫將士用命,扼淮而戰,破敵有餘,茍人有離心,則何地容足?又不過曰當秋而戰,及春而還,此但可以紓一時之急,年年爲之,人皆習熟,難立國矣!又不過曰敵占上流,順舟可下,今襄漢我有,舟何自來?使敵有餘力,水陸偕進,陛下深處臨安,亦能安乎?」上翻然從其計,浚因獨對,乞乘勝取河南地,擒劉豫父子,又言劉光世驕惰不戰,不可爲大将,請罷之,上問:「嘗與趙鼎議否?」浚曰:「未也。」浚見鼎,具道其故,鼎曰:「不可,豫几上肉耳。然豫倚金人爲重,不知擒滅劉豫得河南地,可遂使金不内侵乎?光世將家子,將率士卒,多出其門下,若無故罷之,恐人心不可。」浚不悅,鼎復言强弱不敵,宜且自守,未可以進,繇是與彦質俱罷云。

是日,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引兵攻淮陽軍,敗之。 此據趙甡之《遺史》,《國史》及世忠碑誌皆無之,《日曆》:「紹興七年正月十六日戊寅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司差右武大夫劉寛齎㨗報前來行在所投進,有旨:劉寅特與轉一官回授。」卽此事也,餘見七年正月辛巳

己亥

賜劉光世、岳飛詔曰:「國家以叛逆不道,狂狡亂常,遂至行師,本非得已,並用威懐之略,不專誅伐之圖,葢念中原之民,皆吾赤子,廹於暴虐之故,來犯王師,自非交鋒,何忍輕戮,庶幾廣列聖好生之徳,開皇天悔禍之衷,卿其明體朕懷,深戒将士,務恢逺馭,不專尚威,凡有俘擒,悉加存撫,將使戴商之舊,益堅思漢之心,蚤致中興,是爲偉績,毋或貪殺,負朕訓言。」樞密院奏光世之將馬欽、飛之将寇成等捕掠各五百人,並行處斬,已詰問欽、成,故有是詔。

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入見因,引疾求去,不許。

庚子

進士耿鎡、詹叔霆等八人伏闕上書。 鎡等所上書未見,或是留趙鼎,當考。叔霆已見十一月乙丑尚書省勘㑹:「朝廷設檢鼔院以求天下之言,前後禁止伏闕指揮,非不丁寧,今月七日進士耿鎡等不遵禁約,率衆伏闕,顯是故有違戾,切慮軍事之際,因致揺動人情,理宜懲誡。」詔耿鎡令平江府差人伴押赴紹興府府學聽讀,叔霆差人押歸本貫信州,並具已收管文状申省,仍令尚書省榜諭。

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孫近,兼沿海制置使。徽猷閣待制知明州仇悆,改兼管内安撫使。

直祕閣主管台州崇道觀陳兗,充淮西宣撫司參議官,用劉光世奏也。

辛丑

以時雪,賜沿江諸軍柴炭錢 —— 四宣撫司各萬五千緡、殿前行司八千緡。

詔築南夀春城。

貴州助教唐斌,陞循州文學。斌,連州人,元符末爲太學生,坐上書詆誣,送本貫自訟齋聽讀,至是特奏名,入五等,從例乞推恩,特録之。

壬寅

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兼監修國史趙鼎,充觀文殿大學士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制曰:「粤惟入輔之初,密贊親征之議,力與同列,共濟多虞,協股肱心膂之爲,張貔虎熊羆之氣,㨗方奏而祈去,章屢卻而復來。」其詞學士朱震所草也。詔鼎辭日,令上殿,出入如二府儀。 朱勝非《秀水閑居録》云:「趙鼎、張浚争權,浚自謂有卻敵之功、興復之䇿,當獨任國事,諷侍從臺諫及其黨與攻鼎,出之。」案紹興九年四月殿中侍御史謝祖信論鼎:「初罷相,詞命之臣欺主以保交,乞不爲貶責之詞。」葢指此事,然是時陳公輔章疏旣不降出,則恐不應爲責詞,姑附此,更湏參考

召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容張守赴行在,將代折彦質也。

翰林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資善堂翊善范沖,充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沖再疏求去,乃有是命。

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孫近,試吏部尚書。 熊克《小曆》載近此除在甲午,葢誤

命右司員外郎范直方宣諭川陝諸州及撫問吳玠一行將士。三省言:「頃遣宣諭五使,川陝獨不及。」故命直方往勞軍,且察官吏能否。上召見,賜御寶手歴而遣之,如有違戾詔條者,許先次改正。

江東宣撫使張俊遣參議官直徽猷閣史愿、降授左朝奉大夫郗漸來奏事,且獻所獲僞統領官杜斌等,上貸斌罪,進愿一職、漸一官,遣還。

癸卯

詔岳飛行軍襄漢,正當雪寒,令學士院降詔,撫諭一行將士。

甲辰

尚書司封員外郎蘇符,兼資善堂贊讀,赴行在,代范沖也。

資政殿學士成都等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成都府席益,陞資政殿大學士。

命吏部侍郎都督行府參議軍事呂祉往建康措置移蹕事務。

乙巳

上與宰執語唐開元之治曰:「姚崇爲相,甞選除郎吏,明皇仰視屋椽,崇驚愕久之,後因力士請問,知帝所以專任之意,人主任相當如此。」張浚曰:「明皇以此得之,亦以此失之,楊、李持柄,事無巨細,一切倚仗,馴致大亂,吁可戒焉。」上曰:「不然,卿知所以失否?在於相非其人,非專委之過也。」浚曰:「明皇方其憂勤,賢者獲進,逮其逸樂,小人遂用,此治亂之所以分,陛下灼見本末,天下幸甚。」

尚書左司郎中耿自求引疾求去,罷爲直顯謨閣知嚴州。

直寳文閣知臨安府李謨,與本府二通判、火作地分兵官,皆貶秩,坐不卽救火也。

是日,趙鼎入辭 熊克《小曆》載鼎罷相在此日,盖誤。鼎旣行,上趣令之鎭,鼎力辭新命,且言:「臣才疎智短,昧於周防,無補毫分,徒招怨咎,是宜引分,屛迹山林。」詔不許。鼎在越,惟以束吏恤民爲務,每言:「不束吏,雖善政不能行,葢除害然後可以興利 ——《易》之《豫》:『利建侯行師』,乃所以致豫;《解》:『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謂射隼而去小人,乃所以致解。鼎之學得於《易》者如此。」至是姦猾屏息,又塲務利入之源,不令侵耗,財賦遂足。

丙午

秦檜入見。

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折彦質,以舊職提舉臨安府洞霄宮。趙鼎旣去位,彦質引疾求退,章累上,乃有是命。

崇信奉寧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江南東路宣撫使張俊,加少保鎭洮崇信奉寧軍節度使,仍舊宣撫使;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密州觀察使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爲保城軍節度使殿前都虞候主管殿前司公事。先是右司諫陳公輔言:「前日賊犯淮西,諸将用命,㨗音屢上,邊土稍寧,葢廟社之靈而陛下威徳所至,然行賞當不踰時,廟堂必有定議。臣聞濠梁之急,浚遣楊沂中來援,遂破賊兵,此功固不可掩;劉光世不守廬州,而濠梁戍兵輒便抽回,如渦口要地,更無人防守,若非沂中兵至,淮西焉可保哉!光世豈得無罪,此昭然無可疑者。又沂中之勝,以吳錫先登;光世追賊,王徳尤爲有力,是二人當有崇獎,以爲諸軍之勸。若韓世忠屯淮東,賊不敢犯;岳飛進破商虢,擾賊腹脅,二人雖無淮西之功,宜特優寵,使有功見知,則終能爲陛下建中興之業。」朝廷以俊、沂中功尤著,遂優賞之,沂中時年三十五也。

丁未

手詔曰:「朝廷設官分職,本以爲民,比年以來,重内輕外,殊失治道之本,朕甚不取。可自今監司郡守秩滿,考其善狀,量與遷擢,治效著聞,卽除行在差遣;其郎官未歷民事者,効職通及二年,復加銓擇,使之承流于外,仍令中書、御史臺籍記姓名,俟到闕日,檢舉引對,參考善否,取旨陞黜,庶幾天下百姓,䝉被實惠,以稱朕意。」時張浚專任國政,首言:「親民之官,治道所急,而比年以來,内重外輕,祖宗之法盡廢,流落于外者,終身不獲用,經營于内者,積嵗得美官,又官于朝者,不歴民事,利害不明,詔令之行,職事之舉,豈能中理,民多被其害。」遂條具以聞,故有是詔。 明年三月癸未所書可參考

尚書省言 :「湖南制置大使呂頤浩、江西制置大使李綱,撫存飢饉,招集流亡,甚稱朝廷委寄之意。」並賜詔書奨諭,仍令江東西、湖南帥臣監司,於旱傷州縣,將奉行優劣,各比較三兩處,申省取旨賞罰。

福建市舶司言:「蕃舶綱首蔡景芳,招誘舶貨,自建炎元年至紹興四年,共收息錢九十八萬緡。」詔補景芳承信郎。

戊申

手詔曰:「朕惟養兵之費,皆取於民,吾民甚苦,而吏莫之恤,夤縁軍需,掊歛無藝,朕甚悼之。監司郡守,朕所委寄,以惠養元元者也,今漫不加省,復何賴焉?其各勤乃職,察吏之侵漁納賄者,劾按以聞,已戒敕三省官,間遣信使,周行諸路,茍庇覆弗治,流毒百姓,朕不汝貸!自今軍事所湏,並令州縣揭榜曉諭,餘依紹興元年五月二十四日詔旨施行,無或違戾。」

觀文殿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秦檜,令行在所講筵供職。觀文殿學士行宮同留守孟庾,充行宮留守。

詔:「川陝進士,將來省試,令四川制置大使司依舊例施行,其合預殿試人,並赴行在,仍給五人衙門驛券。」自是爲例。

都官員外郎馮康國言:「四川州縣稅色,輕重不同,祖宗以來,正稅重者,折科稍輕,正稅輕者,折科稍重,折科權衡,與稅平準,所以無偏重偏輕之患。四川地狹民貧,行之百有餘年,常産之民,甚以爲安,近年川陝宣司隨軍漕臣與總司官屬,貪應辦之賞,矜措置之能,悉將祖宗兩稅舊法折科,輒肆改易,反覆紐折,取數務多,折科一改,遂爲永例,棄業逃移,由兹而致,天聽髙逺,聲何由聞?此蜀民之大患,朝廷之所未知也,伏望並行住罷,一遵舊例。」詔如康國請行下,仍令憲臣察其不如法者。

己酉

詔自今前宰相到闕,並許張蓋,爲秦檜故也。

左從事郎江西制置大使司幹辦公事許忻,特改合入官,堂除見闕知縣,令中書籍記姓名,俟滿日,考其治狀,與内外陞擢差遣。忻,翰弟,上召對而命之。

庚戌

詔:「官職如在職二年已上知縣資序人,與除大郡通判;通判資序人,除知州軍,任滿到闕,令閤門引見上殿,當參考治狀善否,取旨陞黜。」仍令中書省、御史臺籍記姓名。

辛亥

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張守,自常州入見,卽日除參知政事。

詔:「監司守貳,委寄非輕,除授非人,百姓受弊。比年員多闕少,致有除代數政,尚慮選擇失當,其間不無望實未副之人,可令中書省開具已除監司守貳姓名,送中書後省、御史臺,今後遇闕到前半年,並加銓量,如有不可任用之人,具詣實聞奏,與改作自陳宮觀。」

三省言:「知通等闕,近來往往取作堂除,致吏部員多缺少,差注不行。」詔:「知通除依舊格堂除並量留外,餘闕并寺監正、丞、博士、登聞、檢鼓、進奏、官告、文思諸司、諸軍糧審院、倉塲、庫務局所、法寺官、外路學官,並令吏部按法差注。」呂頤浩、秦檜之共政也,嘗以寺監丞以下闕歸吏部 紹興二年四月,旋又復之,趙鼎爲政,稍取諸郡倅闕堂除 五年閏二月,至是復以内外百闕𨽻銓曹,然不能久也。

詔樞密院都督府効士,並令附來年春選人類試所就試,時務䇿一道,分優平兩等,優等人,再令學士院召試,訪以時務,文理優異者,取旨推恩。

壬子

詔張守兼權樞密院事。

江州進士孫復禮投匭,訟德安令黃覿不法,御筆:「令監司究寔。」上諭大臣曰:「復禮亦湏知管,如體究所訟不寔,卽痛與懲誡。檢鼓院止許士庶陳獻利害,儻挾私怨,有所中傷,不惟長告訐之風,亦非求言本意。」

司農少卿提領江淮營田樊賓等言:「淮南自兵火之後,肥饒之地,今多荒蕪,葢因民戶稀少,艱於廣行召募,深恐所闕田土,不至大叚增廣。今諸大帥屯戍淮上,而瀕淮之地,曠土千里,賊馬逺遁,邊境肅清,欲望特降睿旨,令諸大帥摽撥係官空閑無主荒田,倣古屯田之制,斟酌多寡,於所部軍兵内,以十分爲率,摘那下等一分或二分,置立屯堡,使就田作,仍差諳曉農事將領主管,使臣監轄,依已降指揮,官給牛具借貸之類,其所收斛㪷,除樁出次年種子,官與力耕之人,中停均分,請給衣糧,並不裁減,其官中所得分數内,支四釐充主管官,六釐充監轄使臣職田,如遇軍事警急,則權住作田,併充軍用,𠉀至嵗終比較以所收斛㪷,從本司保明申奏,優異推賞,如䝉俞允,乞以田五十頃爲一屯,作十莊,差主管將領一員,監轄使臣五員,軍兵二百五十人,如次年地熟,人力有餘,願添田,聽從其便。」詔三大帥相度可否行之。

僞通直郎劉駜自耀州脫身來歸,以爲右修職郎。

乙卯

右司諫王縉言:「風俗頽弊,起於士大夫貪冐無耻,不可不革。今有不用舉主,不問考第,因近臣薦對,卽改官陞擢者,用此以待才能之髙而㢘退自守,固善也,如亦與人不相逺,或事請謁而得之,聞者歆羨,安得不馳騖乎?初改官畧資序差通判者,用此以待治状著聞,奨擢示勸,固善也,如亦碌碌,夤縁干託而得之,人皆有求進之心,而憚於作縣,安得不馳騖乎?故欲息奔競,必在朝廷有以息之,不澄其源,雖降約束,無益也。欲乞明詔大臣,自今除賢能之人宜擢用者,待以不次外,其餘並依吏部格法,則各安分守,職業交修,頽風復振,賢才輩出矣。」詔三省遵守。

丙辰

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荆湖南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潭州呂頤浩,爲兩浙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臨安府,仍赴行在奏事訖之任。

寳文閣學士新知襄陽府劉洪道,知潭州,充荆湖南路安撫使,仍兼都督府參謀軍事。

新荆湖北路兵馬鈐轄張旦,仍舊知襄陽府。尚書禮部員外郎都督府主管機宜文字楊晨,爲夔州路轉運判官,用丙午詔也。初命詞給告,仍詔自今視此。

侍御史周秘請内責之戶部,外責之漕司,搜括失陷,裁損冗費,以每嵗所入者,專充經常之費,以向所泛取者,留爲不時之用。詔赴戶部。

詔:「淮北之民,皆朝廷赤子,廹於暴虐,使犯兵威,憐其無辜,死於鋒鏑,可更遣官於藕塘鎭設黃籙醮三晝夜追薦之。」

故武節郎劉廣,特贈武翼大夫閤門宣贊舍人,與三資恩澤。廣,張俊部曲,淮西之役死焉。

丁巳

少保武寧保靜寧國軍節度使淮南西路兼太平州宣撫使劉光世,爲䕶國鎭安保靜軍節度使。光世以王徳追賊之勞,乃有是命。

翰林學士朱震乞以自古《循吏傳》編成一書,遇守令有治行者賜之,上曰:「不若有治行者或進官,或擢用,無治行者隨輕重責罰,賞罰旣行,自有懲勸,賜《循吏𫝊》,恐無補於治。」

詔:「諸路監司今後分上下半年,開具所部知縣有無善政顯著繆懦不職之人,申尚書省。」時廵幸隨軍都轉運使梁汝嘉言:「國家方重縣令之任,然近在輦轂之側,耳目所接,無慮數十邑,尚有不能戢吏愛民,以副軫念元元之意,望督責監司,俾之按察。」故有是旨。

右朝奉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觀家彦投匭,獻川陝邊防利害,且言:「宣撫司自王似、盧法原後,便宜轉行,朝議大夫至四十五員,皆非殊功異績,特以請求賄賂而得之。」詔制置大使席益取索雜功改轉之人,速行改正。彥,眉山人也。

戊午

詔:「自今吏部注擬知通守令,並選擇非老病及不曽犯贓,與不縁民事被罪之人,仍申中書門下省審察,旬具注擬人脚色,關御史臺。如非其人,許本臺彈奏。」用中書請也,旣而行宮吏部請曰:「民事犯徒已上罪人,如今詔。」 吏部奏在七年六月己酉 自祖宗以來,以公私贓三等定天下之罪,至是始増民事律焉。

己未

兵部尚書兼權吏禮部尚書劉大中,充龍圖閣直學士知處州,免朝辭。趙鼎旣罷政,大中引疾求去位,疏再上,乃命出守。大中又言:「臣以戇愚,積多仇怨,優職便郡,豈臣可堪,至於直降指揮,免辭天陛,進退之際,臣竊有疑。重念臣父左宣教郎湜,見任處州州學教授,有此妨嫌,不敢隠黙,乞一在外宮觀。」詔不許,中書勘㑹:「湜合該避親。」乃命湜易婺州州學教授。

左司諫陳公輔言:「朝廷所尚,士大夫因之,士大夫所尚,風俗因之,此不可不愼也。國家嘉祐以前,朝廷尚大公之道,不營私意,不植私黨,故士大夫以氣節相髙,以議論相可否,未嘗互爲朋比,遂至於雷同茍合也。當是時,是非明,毁譽公,善惡自分,賢否自彰,天下風俗豈有黨同之弊哉!自熙豐以後,王安石之學,著爲定論,自成一家,使人同己,蔡京因之挾紹述之說,於是士大夫靡靡黨同,而風俗壞矣!仰惟陛下天資聰明,聖學髙妙,將以痛革積弊,變天下黨同之俗,甚盛舉也。然在朝廷之臣,不能上體聖明,又復輒以私意,取程頤之說,謂之伊川學,相率而從之,是以趨時競進,飾詐沽名之徒,翕然胥効,倡爲大言,謂堯舜文武之道,傳之仲尼,仲尼傳之孟軻,軻傳頤,頤死無傳焉。狂言恠語,淫說鄙喻,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袖,髙視濶歩,曰此伊川之行也,能師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則爲賢士大夫,捨此皆非也。臣謂使頤尚在,能了國家事乎?取頤之學,令學者師焉,非獨營私植黨,復有黨同之弊,如蔡京之紹述,且將見淺俗僻陋之習,終至惑亂天下後世矣。且聖人之道,凡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非有甚髙難行之說,非有離世異俗之行,在學者允蹈之而已。伏望聖慈,特加睿斷,察羣臣中有爲此學,相師成風,鼔扇士類者,皆屏絶之,然後明詔天下,以聖人之道著在方冊,炳如日星,學者但能參考衆說,研窮至理,各以己之所長而折中焉,惟不背聖人之意,則道術自明,性理自得,故以此修身,以此事君,以此治天下國家,無乎不可矣!毋執一說,遂成雷同,使天下知朝廷所尚如此,士大夫所尚亦如此,風俗自此皆知復祖宗之時,此今日之務,若緩而急者。」輔臣進呈,張浚批旨曰:「士大夫之學,宜以孔孟爲師,庶幾言行相稱,可濟時用,覽臣寮所奏,深用憮然,可布告中外,使知朕意。」先是范沖旣既去位,公輔以沖所薦,不自安,㑹耿鎡等伏闕上書,或者因指公輔靖康鼓唱之謗,公輔懼,見上求去,因上此疏,詔:「公輔朕所親擢,非由薦引,可令安職,毋得再請。」時朱震在經筵,不能諍,論者非之。 熊克《小曆》畧載此事于明年正月,但云:「上因語學者當以孔孟爲師」,案《日曆》此日無聖語,但于公輔奏後書有旨云云,則是大臣批旨也,今從《日曆》

湖北經畧安撫使王庶乞令澧、辰、沅、靖四州,以閑田共招刀弩手三千五百人 —— 沅州千五百、辰州千人、澧、靖州各五百;餘田召人承佃,從之。四郡刀弩手舊額萬人,靖康末調赴河東,少還者,至是朝廷命庶相度招填,故有是請也。

詔宗室添差不釐務者,皆作宮觀嶽廟。

尚書駕部員外郎張宇,知撫州。宇,守兄,避親嫌也。

權戶部侍郎王俣請申嚴截留兊借上供及右曹錢物執奏不行之法,詔自今非有軍期急速,不得輒有陳乞支借,餘從之。

辛酉

詔張浚監修國史。

御筆:「徽猷閣直學士知鎭江府胡世將爲給事中。」上謂參知政事張守曰:「本不須親批,恐卿以鄉人爲嫌。」守曰:「臣䝉恩,備位政地纔旬日,未有一毫以慰中外,首召世將,必謂臣私於鄉黨,寔以常州多士,時有進用者。臣頃在廟堂,屢遭此謗,凡惡臣者,皆以藉口。」上曰:「擢用人才,豈可以嫌自疑。世將之賢,朕固知之。」守曰:「如世將人才,誠不易得,臣頃固嘗論薦,亦不敢以臣之私妨嫌賢者,但世將雖陛下親擢,恐逺近不能戶曉。」上曰:「無慮也。」

詔以山隂至長沙四十縣並作堂除 —— 浙西之邑十四、浙東九、江東八、江西、福建各四、湖南一。先是上旣詔銓擇郎官補外,而左司諫陳公輔言:「縣令之職尤爲近民,望將寺監丞、簿、編、刪、六院官已改秩未歴民事之人,各與銓擇,取繁難大邑近見闕,作堂除一次,還日陞黜如詔旨。」 詔見是月丙午 事下左右司,至是都司請以編刪已下嘗歴州縣未滿三考之人,堂除大邑,俟去替半年未有堂除之人,卽於本路注擬,從之。

直徽猷閣知廬州趙康直,進職二等。敵之寇淮西也,康直乘城不動,民賴以安,故有是命。

賜故安化郡王王稟家建康田十頃、銀帛五百匹兩。稟守太原死節 事見靖康元年九月丙寅,其子忠訓郎荘等流寓貴州,前是樞密院言其忠,召荘至行在,以爲樞密院準備差遣,至是又優䘏焉。

僞齊劉豫密知金人有廢己之謀,是冬遣皇子府參謀馮長寧請於金,欲立淮西王麟爲太子,以嘗其意,金主亶謂之曰:「先帝所以立爾者,以爾有徳於河南之民也,爾子還有徳耶?我未之聞也,徐當遣人咨訪河南百姓以定之。」夏國主乾順遣兵渡河,自天徳軍至韃靼,取所亡馬而歸,不假道於金,時左監軍撒離喝在雲中,不敢詰。 《僞齊録》有劉豫謝封曹王表,云「俄知廢罷之議,愈堅措畫之心」,是金人廢之之意,豫葢先知也,今畧採取附見

是嵗 樞密院始空名給據,許諸軍代名之人赴軍書填,一切不問。 紹興九年九月辛卯所書可參考

兩浙轉運司始取婺、秀、平江嵗計寛剩錢二十二萬緡,自是以爲例。

右奉議郎河北軍前通問使魏行可爲金所拘,至是九年,或謂行可嘗上金帥書,警以不戢自焚之禍,以謂:「大國舉中原與劉豫,劉氏何徳?趙氏何罪哉?若亟以還趙氏,賢於奉劉氏萬萬也!」是嵗行可卒,未幾其副右武大夫果州團練使郭元邁亦卒于金中。 行可十四年正月丁酉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