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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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 

紹興六年冬十月 乙未朔

上率百官遥拜二帝。

右朝散大夫提舉淮南東西路茶鹽公事蔣璨,直祕閣。上召璨入對,乃有是命。 璨初除,不帶「茶」字,當時張澄改除,乃并以茶事歸監司耳

丙申

詔諸路州軍,將西北流移無歸人民情願充軍堪披帶少壯人,招填禁軍闕額。

尚書右僕射張浚言:「昨令兩浙江東州軍勸誘大姓就買官誥,今來將欲就緒,望將每州勸誘及三十萬緡以上知通縣令當職官,各减二年磨勘,及二十萬緡,减半推賞。」從之。後旬日,中書言恐當職官趂數希賞,却致科敷,乃命行府覈實,如無抑配擾人,卽如前詔。 中書所奏在是月丙午

秉義郎李絪,特除名,送潯州編管。絪入内黃門也,主承受劉光世軍奏報文字,坐罪轉歸吏部,光世以其貧,乃贈之金,趙鼎、張浚聞之,奏絪不法,下大理,獄具,坐嘗與光世交通,光世爲之市常州田數百畝,又遺以五十金,法寺當絪贓罪徒,追二官,罰金,鼎進呈,特有是命。絪後死于貶所。 趙甡之《中興遺史》:「睿思殿祗候李絪者,能謳詞,善小說,主養飛禽,呂頤浩在都堂,聞飛禽數百,其聲如音樂,問之,曰:『鵓鴿也。』詰其所主,曰:『内侍李絪所飬,每鴿有金鋜鋜其足,又有鷹鷂之屬甚衆,皆御前者。』頤浩不樂,明日奏之,詔絪送吏部,應主管飛禽有官人,皆與逺惡州指使,絪遂居于金壇之别業。絪嘗爲劉光世承受,光世以其貧,乃贈之金,頤浩聞之,下大理寺,除名,勒停,潯州編管,死貶所。」甡之係此事于紹興三年二月,據絪案欵稱「紹興四年十月内差充承受劉光世軍奏報文字」,則其送吏部不應在三年,亦非由頤浩所奏也,此事恐與今年八月庚辰馮益事相闗。案《日曆》八月二十三日戊午中書門下省勘㑹:「李絪昨在内侍省日,公受賄賂,所爲不法,有旨令大理寺勾追根冶,具案聞奏。」是時張浚自行府初還朝,故知,同鼎奏請也,如喻樗所記張浚乞斬馮益事,亦恐或在此時,今併甡之所云附此,湏求他書參考

故朝散郎游議,特與一資恩澤。議,師雄孫也,靖康中爲河北轉運判官,眞定之破,議在城中,至是其家援例求恩,且引侍御史周秘爲證,秘言嘗與議同在圍中,而不知其所以死,特録之。

丁酉

吏部侍郎都督府參議軍事呂祉還行府供職。先是劉麟等令鄉兵僞金人服,于河南諸處,千百爲羣,人皆疑之以金、僞合兵而至,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奏禦賊事宜,謂廬州難守,且密干左僕射趙鼎,欲還太平州,又江東宣撫使張俊方駐軍泗州,都督張浚奏敵方疲于奔命,决不能悉大衆復來,此必皆豫兵,而邉報不一,俊、光世皆請益兵,衆情洶懼,議欲移盱眙之屯,退合肥之戍,召岳飛盡以兵東下,浚獨以爲不然,乃以書戒俊及光世曰:「賊豫之兵,以逆犯順,若不𠞰除,何以立國?平日亦安用飬兵爲?今日之事,有進擊,無退保!」而鼎及簽書樞密院事折彦質皆移書抵浚,欲飛軍速下,且擬條畫項目,請上親書付浚,大畧欲退師還江南,爲保江之計,不必守前議 《趙鼎事寔》曰:「鼎移書張浚,令張俊、楊沂中兩軍併力𠞰滅麟、猊二賊,然後移軍建康,固守江上,以待後來者,諜者言二賊之後,金兵騎不斷,知兵者亦謂金使麟、猊爲前驅,金以精騎繼之,萬一出此,枝梧不暇矣,鼎復以書與浚云:『使張、楊協軍掃蕩之後,敵騎未必不望風而遁,蓋兵家之勢如此。』折彦質亦以書言之甚切,鼎爲上言之,上曰:『此謀之善者也。』因令鼎擬定所以措置之方,上親書賜浚,且曰:『今有數條與卿商量。』初未嘗執定,决行之也,其後浚謂沮害其功者此也。明年言者論折彦質言淮南之役,首議歛兵,㡬敗國事,坐此落職,亦觀望者不詳首尾,一意投合,且出其私意,非公言也。」案此與朱熹所撰《張浚行狀》及張栻所作《王縉墓志》全不同,以史及他書攷之,其實鼎專爲守江之計,而浚力督諸將進兵,以此異議,餘具此月癸卯趙鼎進呈注,於是淮東宣撫使韓世忠統兵過淮,遇敵騎,與訛里也孛堇等力戰,旣而亦還楚州,或請上回臨安,且追諸將守江防海,浚奏:「若諸將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敵共。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糧就運,以爲家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淮西之寇,正當合兵掩擊,況士氣甚振,可保必勝,若一有退意,則大事去矣。又岳飛一動,則襄漢有驚,復何所制?願朝廷勿專制于中,使諸將不敢觀望。」上乃手書報浚:「近以邉防所疑事咨卿,今覽所奏甚眀,俾朕釋然無憂,非卿識髙慮逺,出人意表,何以臻此。」祉亦言士氣當振,賊鋒可挫,榻前力爭,至于再四,彦質密奏:「異時誤國,雖斬晁錯以謝天下,亦將何及!」上不聽,乃命祉馳徃光世軍中督師。時劉猊將東路兵至淮東,阻世忠承楚之兵,不敢進,復還順昌,麟乃從淮西繫三浮橋而渡,於是賊衆十萬已次於濠夀之閒,江東宣撫使張俊拒之,卽詔併以淮西屬俊,主管殿前司楊沂中爲浚統制官,浚遣沂中至泗州與俊合,且使謂之曰:「上待統制厚,宜及時立大功,取節鉞,或有差跌,浚不敢私。」諸將皆聽命。戊戌,沂中至濠州,㑹劉光世己舍廬州而退 趙甡之《遺史》云:「劉光世軍廬州,聞劉麟入寇,其勢甚熾,密申宰相趙鼎,乞降樞密院指揮,退保太平州,簽書樞密院事折彦質助爲之請,遂檄光世退軍,張浚大怒,遣向子諲等督光世復還廬州。」《林泉野記》所書亦同,案光世但私請于鼎,無縁便降密劄許其退保,此所云恐誤,然《張浚行狀》稱鼎欲退合肥之戍,召岳飛之軍東下,而《日曆》十一月九日癸酉岳飛奏:「依奉處分,徃江州屯駐。」則是果嘗降此指揮也,甡之或有所据,姑附著之,更俟參考,浚甚怪之,卽星馳至采石,遣人喻光世之衆曰:「若有一人渡江,卽斬以徇!」且督光世復還廬州,右司諫王縉亦言:「主將有慢令不赴期㑹者,請奮周世宗、我太祖之英斷,以厲其餘。」上親筆付沂中:「若不進兵,當行軍法!」 《趙鼎事寔》曰:「時鼎又督沂中徑趣合肥,以援光世,而張俊謂楊軍新戰勝,當少休,然劉麟已逼合肥,光世輜重已回江北,人情大懼,浚急以書屬鼎曰:『欲上親幸江上,先作一指揮行下,庶諸將用命。』鼎慮行府號令不行,有失機事,卽白上:『今者軍事已急,萬一少有差跌,利害不細,須自朝廷主張其事,庶使張浚事有骨肋。』上深以爲然,乃擬呈親筆付浚,云有不用命,當依軍法從事,浚乃使人懐此御筆馳徃合肥見光世,徵出示之,光世驚駭,大呼諸將曰:『汝軰且向前,救取吾首級!』卽躍馬而出,諸將帥其部曲倉皇追之,麟兵方大集,光世適與之遇,血戰終日,麟遂大敗,是時非朝廷措置以御筆督之,勝負殊未定,鼎之誠心恊濟如此,而議者謂沮軍事,可謂厚誣矣。」案《日曆》明年五月丁丑載上語:「不進軍者,當行軍法。」乃指謂楊沂中,與《鼎事實》差不同,光世不得已,乃駐兵與沂中相應,遣統制官王德、酈瓊將精卒,自安豐出謝歩,遇賊將崔臯于霍邱、賈澤于正陽、王遇于前羊市,皆敗之。是日賊攻夀春府,寄治芍陂水寨,守臣閤門祇候孫暉夜刧其寨,又敗之。初光世言糧乏,詔轉運使向子諲濟其軍 九月戊子,子諲晝夜併行至廬州,而光世兵已出東門,子諲直入城見光世,具言綱船至岸次,光世乃止。

己亥

詔平江府城内外民旅買賣錢物出入,並各從便。自上駐蹕以來,有司舉行京城錢不出門之禁,糴價貴踊,右司諫王縉以爲言,乃罷之。

右中奉大夫李平仲,起復,充四川制置大使司檢法官。平仲,開封人,舉眀法,爲大理評事,不去廷尉者十年,職至丞,梁師成用事,欲見之,平仲不徃,建炎初,出知榮州,代去,丁母憂,寓居于蜀,至是席益奏用之,而平仲卒矣。

右從事郎平江軍節度推官趙慶孫,特改右承事郎。翰林學士朱震等言:「慶孫内行孝友,施于政事,明敏可觀。」故引對而有是命。

辛丑

詔提㸃淮南公事張成憲重别措置大軍所湏茭芻,毋令騷擾。時淮泗大軍所須茭芻甚夥,而成憲均之楊、楚、泰州曁髙郵州,每州十萬束至二十萬束,民閒津送,每束有至五六百錢者,右司諫王縉請令諸軍願得錢就便收買者聽,餘令採之近地,雇人以官舟運之,故有是旨。

右廸功郎李若樸,試大理司直。若樸,若虛弟也。

左文林郎鄭剛中、右廸功郎李郁,並充勑令所删定官。剛中,金華人,爲温州判官,受知秦檜,故檜薦用之。 郁已見

資政殿學士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薦嘗任知縣人十三員政績,「乞已任通判者,與大郡;見任縣道者,與小郡,並俟終更日赴任,仍從本司隨才選差。内選人,俟改官;丁憂人,俟服闋日,依此。」從之。時益所薦士頗衆,而左宣教郎馮時行、左通直郎樊汝霖爲之㝡,後皆知名。汝霖,金堂人也。 時行已見

罷四川諸州軍縣鎭酒官一百七員,用席益奏也。時川路多置比較務,科定人戶出錢,以資妄費,民不堪之,上聞,命益相度裁减,益請州縣有官可兼鎭市鄉村相近者並罷,餘令都轉運司選差,申制置大使司審度給劄,從之。

詔廵幸隨軍都轉運使,舉官依發運使例减半。

壬寅

顯謨閣直學士廵幸隨軍都轉運使梁汝嘉,爲浙西淮東沿海制置使,帶御器械劉錡副之,翌日,更命行營前䕶副軍都統制王彦爲制置副使,以所部屯通州之料角。汝嘉等乞以右通直郎新知濠州蔡延世等二人充參議官,量賜激賞錢,仍令浙西漕臣、淮南提㸃官應副軍食,皆從之。 熊克《小曆》載汝嘉此除于十月癸丑,蓋誤

左廸功郎方疇、左從事郎朱翌,並為勑令所刪定官。翌,載上子 載上,懐寧人,靖康司農少卿。疇,趙鼎客也 疇已見元年五月

監察御史趙渙請令御史臺今後日受諸路詞訴,其事重害日久不决者,申取朝廷指揮,其監司州縣留滯經時,裁處失當,亦許依法彈奏。詔御史臺所受諸路詞訟如有事理重害日久不决者,具申尚書省取旨㸔詳,餘如所請。

詔:「總制司錢,令諸路州軍通判依己降指揮,悉心拘收,别用庫銀樁管,依限起發,非專降朝旨,不以是何官司,並不得應副,如違,通判先降二官放罷,仍令提刑司檢察。」時諸郡多截用総制錢,申乞除破,都省言總制錢乃朝廷於常賦之外講畫到錢數,故申飭之,尋命監司守臣擅行兊借截用者視此。 後旨在十一月丁卯

詔廣西路宣和官鑄當二小平錢,並令行使,有皷唱爲毛錢之人,重行决配。

右通直郎都督府幹辦公事張斛引對,翌日詔賜同進士出身,與陞擢差遣。

是日,劉猊以衆數萬過定逺縣,欲趨宣城,以犯建康,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與猊前鋒遇于越家坊,敗之。猊孤軍深入,恐王師掩其後,欲㑹麟于合肥。

癸卯

趙鼎進呈劉光世所奏事宜,上曰:「光世之意,似欲退保采石。」鼎曰:「㨿諸處探報,殊無金人,如此則自當鏖擊,若官軍與豫賊戰而不能勝,或更退撓,則他時何以立國?但光世分兵隨處禦捍,已見失策,今賊兵旣已渡淮,惟當急遣張俊,合光世之軍,盡掃淮南之寇,然後議去留,兹爲得計,萬一使賊得志于光世,則大事去矣。」折彦質曰:「誠如趙鼎所論。」上顧鼎曰:「卿此策頗合朕意,朕度金人行兵不如此,止是劉豫之衆,若合張俊、光世之軍擊之,理無不勝者。」 此叚據《日曆》所記修入,案鼎所奏與諸家記録及當時諫官論列全不同,當時鼎與折彦質初欲抽兵,後知無金人,乃有此奏也,不則彦質撰《時政記》容有修潤,亦未可知,更當詳之

甲辰

沂中至藕塘,與猊遇,賊㨿山險,列陣外嚮,矢下如雨,沂中曰:「吾兵少,情見則力屈,擊之不可不急。」乃遣摧鋒軍統制吳錫以勁騎五千突其軍,賊兵亂,沂中縱大軍乗之,自將精騎繞出其,脅短兵,接卽大呼曰:「破賊矣!」賊方愕視,㑹江東宣撫司前軍統制張宗顔等自泗州南來,率兵俱進,賊衆大敗,猊以首抵謀主李諤曰:「適見髯將軍銳不可當,果楊殿前也。」卽以數騎遁去,餘黨猶萬計,皆僵立駭顧,沂中躍馬前,叱之曰:「爾曹皆趙氏民,何不速降!」皆怖伏請命,官軍獲李諤與其大將李亨等數十人。麟在順昌聞猊敗,拔寨遁去,光世遣王德追擊之。先是上賜德親劄,諭令竭力恊濟事功,以副平日眷待之意,德奉詔與沂中追麟至南夀春而還。是役也,通兩路所得賊舟數百艘、車數千兩,器甲金帛錢米僞交鈔告勑軍須之物,不可勝計。于是孔彦舟圍光州,守臣敦武郎王莘拒之,彦舟聞猊敗,亦引去,北方大恐。 《趙鼎事實》曰:「初麟、猊之報甚急,張浚倉皇出江,上未知爲計,鼎白上嚴督諸將,皆鼎自擬詔,檢上親筆付諸將,于是皆恐悚奔命。楊沂中自泗上率吳錫、張宗顔直前,與劉猊遇,多破之,使麟賊失援,大衂而遁,皆鼎之始謀也。」呂中《大事記》:「自紹興四年趙鼎爲相,僞齊與金分道入犯,鼎决親征之議,于是世忠進屯揚州,流星庚牌之計一行,遂㨗于大儀鎭,而金、僞俱遁矣;鼎又薦浚可當大事,以樞府視師江上,將士見浚來,勇氣百倍,而軍聲大作矣。自五年楊么旣平,東南無盜區,于是鼎左浚右,並平章事兼領樞宻,俱帶都督,浚出視師,以行府爲名,而鼎居中総政,表裏相應,雖孟庾、沈與求有三省樞密奉行府文書之譏,而鼎至公恊心,未嘗計較,說一般話,行一般事,用一般人,諸賢聚㑹,一時號小元祐矣。自六年浚親行邉,盛暑不憚,命世忠自承楚以圖淮陽,光世屯廬州以招北軍,岳飛屯襄陽以窺中原,張浚爲進屯盱眙之計,而鼎與浚同心,責張俊以當聽行府命,告浚以邉事不必稟朝廷,恐失機㑹,故僞齊入寇,浚獨建有進擊無退保之論,諭諸將以一人渡江卽斬以徇之言,于是偒沂中㨗于藕塘,北方大恐,而金廢劉豫矣。此紹興四年以後,七年以前,所以又大異于紹興之初也。」

司農少卿樊賓請沿江閑田不成片叚者,比民閒例,只立租課,上等立租二斗,次减二升,又次一斗有半,召人承佃,免一年租,從之。

故朝奉大夫俞賙,追一官。賙家以致仕乞任子,而吏部言賙用明堂結局改秩,雖已身亡,亦合審量,故有是命。

乙巳

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言:「被旨令催促趙開應副吳玠軍前糧餉,臣卽考其稽滯之由,方見得見今水運,尚係以前嵗計合起之數,蓋縁逓年登帶,以至今日,臣凖指揮催促,雖據回申,止是泛稱已牒逐路運司管認措置裝發,並無的確己未起發之數,由臣人微望輕,無以號令諸司,竊恐縁此上累國事,伏望特降睿旨下趙開,應本司文移,畧行報應,庶于職事免致曠弛。」趙鼎乞令開分析,上可之。時益已命逐路漕臣分認地分,逓相交割,後半月,又言開别不應副舟船及水脚錢,乃詔開與逐路漕臣同措置津運,如軍食少有不繼,並一等取旨。 後詔在是月庚申

歸正人黃㨗,特補成忠郎。㨗,承縣人,劉豫之叛也,㨗率鄉民保守山寨,數報賊中事宜,至是與其弟淵挺身來歸,故録之也。

詔潼川府守臣景興宗,進職一等;廣安軍守臣李瞻、果州守臣王隲、宗正少卿馮檝,並進一官。去年蜀中旱,興宗等率民賑貸,檝居遂寧府,自出米數百斛,以率鄉人,鄉人讙趨之,饑者賴以濟,制置大使席益聞于朝,故賞之。隲,郫縣人也。 《日曆》無此,今以紹興七年十月八日尚書省檢㑹指揮修入

丙午

右從事郎鄂州蒲圻縣令劉旁,循一資再任。旁爲邑再嵗,戶口益增,用部使者請而命之。

丁未

左宣教郎江西制置大使司幹辦公事羅薦可,進秩一等。先是觀文殿大學士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聞上廵幸,遣薦可奉表問起居,且言:「自古用兵,相持旣久,則非出竒不足以取勝,願速遣得力兵將自淮南前來蘄黃閒,約岳飛兵,相爲掎角,以夾擊之,大功可成。」繼而王師屢㨗,綱又奏陳利害,大畧以謂:「竊見閒探所報,僞齊乞兵於金人,頭項頗多,未聞有渡淮而南者,其侵犯淮、淝及光山、六安等處作過,只是李成、孔彦舟叛將簽軍,深慮賊情狡獪,匿重兵于後,而以簽軍來嘗我師,若一勝之後,兵驕氣墮,則爲患有不可勝言者,伏望降詔諸將,益務淬礪,以待大敵,仍命朝廷按圖以視諸路,某路固寔,當設疑以欵賊兵,某路空虛,當増兵以禦侵掠,使江淮之閒,表裏相資,首尾相應。」上以綱所陳利害切中事機,賜詔奬諭,綱再奏:「願降哀痛之詔,憫將士罹兵革之苦,凡死于戰陣,先加封爵,厚給賻贈,收䘏其家,死者褒則生者勸矣,然後眀詔統帥,審定功狀,俟防冬解嚴,慶賜併行,其誰曰不然?」

故武經郎种廣,特贈武翼大夫雄州防禦使。廣守陝州,死于難,張浚在陝西,嘗贈一官,至是樞宻院以爲薄,乃申命焉。 事在建炎元年四月

左司諫陳公輔言:「在法臺諫官不許出謁,許見客;都司、大理寺官並禁出謁,休日許見客。比縁多事廢弛,徃徃不依法禁,非惟不能杜絶請求,亦恐有妨職事,乞申眀行下。」從之。

戊申

上謂大臣曰:「近日淮西有警,朕常至夜分方寢,奏報到,又輒披衣以起,或至再三。」趙鼎曰:「致陛下憂勞如此,臣等之罪也。」

左從事郎張登,特改左承事郎,登以薦對而有是命。

辛亥

楊沂中㨗奏至,俘戮甚衆,上愀然曰:「此皆朕之赤子,廹于凶虐,勉強南來,旣犯兵鋒,又不得不殺,念之痛心。」顧趙鼎曰:「可更戒𠡠諸將,爾後務先招降,其陣歿之人,亟爲埋瘞,仍置道塲三晝夜,以示矜惻。」上嘉張浚之功,賜詔,畧曰:「賊雛犯順,犯夀及濠,卿率師徒,臨敵益壯,遂使凶渠宵遁,同惡自焚,寤寐忠勤,不㤀嘉歎。」仍令浚具上都督府隨行官吏軍兵推賞,浚言:「賞或濫加,則將士解體,乞將至龜山、太平州人,並轉一官資,别有功人,量與増賞。」上從之。 浚奏以七年正月丁卯下,今聫書之

左文林郎江州管内安撫司幹辦公事胡孰,特改左宣教郎。孰在政和中嘗上書,言當以堯舜之道治天下,不當用黃老之說,又言蔡京誤國,童貫、梁師成等不當用事,坐奪官,舒州編管,至是用趙鼎薦對,乃有是命。翌日,上謂鼎曰:「朕昨覽孰所上疏,極爲忠憤,而孰纔編管耳,此有以見道君皇帝之聖徳也,若據諸人之意,必殺之矣。」制曰:「朕側席圖治,渴聞讜言,爾頃在難言之日,銳然獻忠,以取竄逐,豈知有今日之遇乎?爰因造朝,召對便殿,遂俾改秩,錫以贊書,庶㡬四方知朕好惡。」

直徽猷閣新兩浙東路提㸃刑獄公事張九成,改除直祕閣。九成以貼職太峻,固辭不受,上不許,九成言:「今日辭免,非矯激要名,第不欲因九成上紊朝廷綱紀。」朝廷察其意,爲之改命,仍賜詔奬之。

壬子

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以便宜増印錢引三百萬緡,市軍儲 七年五月禁泛印,制司増印錢引始此。

癸丑

右司諫陳公輔言:「近行在職事官輪對已周,目今臺諫止有三員,逐日上殿,班次亦少,見在行在審計、官告、糧料、𣙜貨、鹽倉及茶塲等,元不係面對,上件文臣皆係朝廷選差之人,今來若有已見願面對者,乞許輪對一次,庶使臣下各得盡其所言,而艱難之時亦少禆聖政之萬一也。」乃命輪對如二年之詔。 二年五月丙子詔行在釐務官得輪對,八月丙申罷之

是日,張俊、楊沂中引兵攻夀春府,不克而還。

乙卯

侍御史周秘奏貸遣所得之俘,上曰:「秘此意甚善,朕方痛念西北之民皆吾赤子,進爲王師所戮,退爲劉麟所殘,不幸如此,今當給與錢米,然後遣之使歸。」

翰林學士朱震、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各進官一等,以建國公讀《孟子》終篇也。於是本閣官武經大夫帶御器械卲諤已下,及資善堂官吏,各進一官資。

詔省部應平江府管内士民陳訴事件,不拘常制,許令受理,用權戶部侍郎王俣請也。

丙辰

直龍圖閣知建康府葉宗諤,陞祕閣修撰。中書言宗諤治效有聞,民安其政,故陟之。

龍圖閣學士知平江府章誼入對,論:「平江之民所甚苦者,在于催科之無法,稅役之不均,彊宗巨室,阡陌相望,而多無稅之田,遂使下戶爲之破産,今欲革此二弊,若責之監司,則不過移文於郡守,責之郡守,則不過移文於縣令,是三人者,吏課叢委,酬應多方,雖有敏強之吏,功不能專,力所未暇,況吏不盡才,則又非徒無益也。伏望眀降詔旨,專委通判一員,均平稅役,先開首原之路,次舉告陳之令,詢考鈎稽,責以期限,賞信而罰嚴,則二弊可革,貧富俱安,公私共濟矣。」乃命左朝奉郎添差通判府事孫邦措置,後不果行。

詔江西制置大使司辟右廸功郎李琦上猶縣丞指揮勿行。琦以李綱奏辟,仍乞免避本路茶鹽官親嫌,詔特許,而言者謂:「丞闕當用京官、琦攝官未及二考、無舉主、不在奏辟之數,徇李琦而廢朝廷之法四,臣切惜之。」命遂寢

丁巳

修武郎張勳,特換右通直郎。勲在劉光世軍中權主管機宜文字,張浚言其有學行,乃策試而命之。

戊午

改廣州奉眞觀爲來逺驛,以備招來諸國貢使。

己未

趙鼎奏:「比見探報,劉麟所起山東、京畿人夫,有自書鄉貫姓名于身而就縊者。」上曰:「何故如此?」鼎曰:「苦其力役耳。臣昔在陝西親見調夫,而民間大不聊生,號哭之聲,所不忍聞,是以聖人常以用兵爲戒。仁宗皇帝勤儉,積累四十二年,府庫盈溢,下無貧民。」上曰:「他時事定願不復更見兵革。」

庚申

右司諫王縉言:「州縣和糴闗子,勘合繳連,多所阻滯,乞令只於闗子背批鑿年月日州名,用印給付,任其行使。」從之。

右宣義郎賜緋魚袋李弼,追二官,改正章服。弼自國子内舍生,以進《明堂頌》授官,校正御前文籍,改秩賜服,至是自言恐合審量,故有是命。

是日,都督行府摧鋒軍効用易青,爲廣東賊曽衮所執,青不屈死之。衮本軍士,去爲盜,後受經畧使季陵招安,以爲承信郎,已而復叛,至是經畧使連南夫與摧鋒軍統制韓京㑹于惠州,督諸兵討之,京募敢死士七十三人,夜劫衮營,青在行中,爲所執,賊驅至後軍將趙續寨外,謂續曰:「汝大軍爲我所擒者甚衆!」青大呼曰:「勿信!所擒者我耳!」賊又言:「我不汝殺,第令經略持黃榜來招安。」易青呼曰:「勿聽!任賊殺我,我惟以一死報國家!」賊怒,焚之,青詈不絶口而死。青無妻子,事聞,特贈保義郎閤門秪候,官爲薦祭焉。 青贈官在十二月癸卯

辛酉

左從政郎王湛,循二資。湛獻《負薪論》於朝,起居郎權給事中張燾言其人可用故也。 案此王湛有二人:其一人進士出身,紹興十一年除軍器監主簿;其一人從軍補官,紹興十一年爲樞宻院計議官,此乃有出身者也

壬戌

直祕閣知雅州李革,爲陝府西路轉運判官。

廢梅州爲程鄉縣,𨽻潮州,又廢長樂縣爲鎭。時梅州之北四百餘里,地不耕種,人無室廬,而長樂戶口不滿數百,故用諸司請而廢之。 十四年復梅州

詔太平州編管人范燾移惠州編管。燾初以上書詆誣昭慈聖獻皇后,奪官編置,至是復獻書張浚,詆毁大將,故竄之。 此恐是言劉光世,當考

是日,日中有黑子。

癸亥

張浚遣左承議郎行府書寫機宜文字計有功來奏事,後二日,除直祕閣遣還。初趙鼎得政,首引浚共事,其後二人稍有異議,賓客徃來其間,遂不恊,及楊沂中奏㨗,鼎卽求去位,上不許,鼎因曰:「臣始初與張浚如兄弟,近因呂祉軰離間,遂爾暌異,今同相位,勢不兩立。陛下志在迎二聖,復故疆,當以兵事爲重,今浚成功淮上,其氣甚銳,當使展盡底藴,以副陛下之志,如臣但奉行詔令,經理庶務而已,浚當留,臣當去,其勢然也。浚朝夕還,俾臣奉身而退,則同列之好,俱無所傷;他日或因物議,有所去留,則俱失之矣。」上曰:「朕自有所處,卿勿爲慮。」鼎曰:「萬一議論紛紛,曲直殽亂,是時陛下必不祕今日之言,臣狼狽無疑矣。陛下卽位以來,命相多矣,未有一人得脫者,豈不累陛下考愼之眀乎?」上徐曰:「俟浚歸議之。」浚奏車駕宜乗時早幸建康,鼎與折彦質並議囘蹕臨安,以為守計,上許之。 朱熹撰《張浚行狀》云:「公未至平江,時鼎等已議回蹕臨安,公入見之次日,具奏云云,上翻然從公計」,今掇取附此。呂中《大事記》:「建炎二年幸揚州,三年幸杭州,此汪黃爲之也;然自眀州而航海,幸越、幸平江,亦汪黃爲之乎?自紹興八年定都臨安,不復進都,此秦檜爲之也;六年浚獨相,乃有建康之幸,七年鼎獨相,已有駐蹕臨安之議,亦檜爲之乎?胡寅有言:『陛下父兄在金中,日夕南望,曰「吾有子弟爲中國帝王,吾之歸有日矣!」痛爲愁苦屈辱之中,發此念,爲此言,于今三年,日廹日切,而獻謀奉慮之人,方導陛下南狩,日逺日忘,遂無復讐之心,别求建都之地,臣所未諭,不得已則如張浚所謂,都建康則北望中原,常懐憤惕可也,今乃息心於一隅,何義哉?』」

故左武大夫貴州防禦使郝仲連,贈中侍大夫眀州觀察使,更與七資恩澤,始録河中死事之勞也。』 事見建炎元年五月

江南東路提舉茶鹽常平公事吳序賓乞去嵗本路三州旱歉流移歸業之人,與免差役一次,從之。

十有一月 乙丑朔

進士詹叔霆,特免文解一次,仍賜帛三十匹。叔霆,玉山人,嘗投匭上書,且獻《平定策》,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王廸言其可採,故旌錄焉。

太常諡故贈少保种師中曰莊愍。

丙寅

故中大夫范 純禮,再贈資政殿學士,其合得恩澤,依數貼還,以其家有請也,後諡恭獻。 純禮元符尚書右丞黨籍執政苐二十二人徐州居住

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言:「近𠞰殺劉猊賊馬盡淨,生擒簽軍萬餘人,已將強壯之人團結入隊,天寒無衣。」詔有司製綿裘四千授之。

丁卯

左司郎中耿自求言:「殺人者死,古今不易之典也。吏縁爲姦,迎合時好,希覬賞典,不以情實,例奏可憫,茍盡原貸,生者卽幸矣,奈死者寃抑何?願詔監司州郡,今後詳究可憫之理,謂所以傷人不應致死,偶而致死者,方爲可憫;若因鬬爭毁詈,復有用棒刃手足等殺人致死,則相犯各有輕重,尚何情之可憫乎!仍乞詔憲司州郡,如案情疑慮,誤用法意,能雪活人命,自合依舊日賞典施行,庶㡬絶官吏希覬之望,使生者死者均被聖眀平允之澤。」詔刑部㸔詳申省。

太常諡王巖叟曰恭簡,以其孫右廸功郎循友有請也。

戊辰

左宣奉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兼提舉詳定一司敕令張浚,特遷左光禄大夫,以禄秩成書也。浚固辭,不許,請回授其兄右承事郎直徽猷閣滉,于是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沈與求乞以經修一官囘授兄右廸功郎夢求,上皆許之。中興後輔臣以進書恩囘授親屬自此始。 浚乞回授在是月甲申,與求乞回授在十二月甲辰

詔應轉對官如有疾故,許寔封投進文字,更不引對。

起居舍人呂本中引疾,再請奉祠,不許,本中言:「自古中興,必有根本之地以制四方之地,必有根本之兵以制四方之兵。今都邑未定,禁衞單弱,望諭大臣,先求二者之要而力行之。」

武經郎閤門秪候知夀春府孫暉,特遷武功郎閤門宣贊舍人,録堅守水寨之勞也。暉言本府進士金覺贊畫有方,乃以覺爲下州文學。

己巳

右奉議郎知濠州韓元傑,以軍儲無闕,遷一官。

停官人鄭漻上書言用兵急切、邊機利害二策,詔漻叙故官,爲左從政郎。

右宣教郎蘇籀,知大宗正丞。籀,轍孫也。起居郎權給事中張燾言:「比罷待闕寺監等官二百餘人,蓋欲愼選才能,天下莫不拭目以觀新除,而籀乃以專事馳騖,干請權貴,無恥而得之,士論紛然以爲不可。」遂罷其命。

庚午

詔張浚召還行在所,令學士院降詔,上又别賜手書,遣内侍勞問,仍以端石硯、筆墨、刀劒、犀甲賜之。

辛未

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兼侍講陳與義,爲翰林學士。 《趙鼎事實》曰:「張浚旣因羣小離閒,遂有見逼之意,㑹中書舍人陳與義不樂于鼎,遂傾心附之,乃以資善引范沖之說告之,浚以爲竒貨,劉子羽與聞其事,嘗為人言之。」

左司諫陳公輔請措置宮廟之官,毋使太濫 —— 曽任侍從以上,俸給優者捐之;曽經除名編置,罪惡重者罷之。百官禄料米麥數多,亦當酌中,例與折减。詔堂除宮觀依已得旨,除見任郡守、前侍從外,非吏部格者,令御史臺彈奏。

癸酉

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奏:「依奉處分,徃江州屯駐。」上曰:「淮西旣無事,飛自不湏更來。」趙鼎曰:「此有以見諸將知尊朝廷,凡所命令,不敢不從。」上曰:「劉麟敗北,朕不足喜,而諸將知尊朝廷,爲可喜也。」 熊克《小曆》:「先是詔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駐江州,癸酉,飛奏已至。」案此止是飛起發未至江州也,上語云飛自不湏㬰來,則必止其行矣,當考

丙子

左朝請大夫直祕閣新知宣州李健、右中大夫直祕閣新知袁州汪召嗣,並降一官放罷。健等爲劉光世軍中謀議官,金之入犯也,自廬州遁歸,且勸光世退保采石,至是張浚言健等久在軍中,坐食厚禄,倉皇南渡,上下觧體,故罷之,中書舍人董弅奏:「二人議罪施行,當坐軍法,今日正大明賞罰,以警中外之時,不容輕貸。」乃又降一官。

丁丑

觀文殿學士行宮同留守孟庾自臨安來朝,翌日辭還。

都督行府闗立定回易庫官賞格:凡本錢萬緡,嵗中收息及六分,賞錢二百千,逓増及十分,賞錢千緡。本錢五萬緡已上,各更轉一官。不及六分,令檢察司取戒飭,不及五分,申行府當議,酌情行遣,仍勒令陪還。從之。

左文林郎新勅令所刪定官鄭剛中引對,剛中言:「陛下臨御十年,寛刑罰,省科徭,戒貪贓,恤饑窮,嚴警備,每一詔下,丁寧懇惻,而德澤未徧者,蓋天下有虛文之弊,臣願爲士大夫下勵精之詔,許自今宣布實德,視斯民利害,如在其家,不得以虛名文具欺罔朝廷,使陛下之誠意,被覆赤子之身,而不在于官府文書之上。」翌日輔臣進呈,上曰:「近所引對,多是人才,朕雖得珠玉珍玩,不足爲寳,但冀一嵗之閒,得十數軰人物,乃足爲寳也。」又翌日,以其言令學士降詔,出榜朝堂,遂以剛中爲左宣教郎,充樞密院編修官。 上語在是月戊寅,降詔在己卯,剛中改官在辛巳,今聫書之

戊寅

右司諫王縉言:「切見朝廷抛降軍湏之類,諸路州縣承受,鮮有不均之民閒者。縁朝廷有不許科敷之文,監司不敢任科敷之責而責之屬部,知通復不敢任責而委之屬縣,令佐欲避其名,則付之胥吏,姦弊百出,無不至矣。若自今以後應和糴糧斛之類,有不免均之人戶者,逐縣各具承受之數,以編戶計之,少則均及上戶,逐等分上、中、下三等各若干,多則用物力或苖稅通計,每若干貫石當若干,零數與免,逐鄉開人戶姓名,逐戶具合買數目,并官給價錢,眞書大字,牓之通衢,使民間知其無廣抛之數,則胥吏無所容其姦,豪右不得計囑而幸免,善弱下戶,無倍出之患矣。」從之。

詔諸路宣撫司屬官,許本司奏辟或朝廷差除,内京官並以二年爲任,願留再任者取旨。時議者以爲「自兵興以來,士大夫一入軍中,便竊議而鄙笑之,指爲濁流,皆縁朝廷未知審擇,一聴其辟差,故所用之人,或坐罪廢,或報私恩,或因應副,或出干求貪利覔官,畧無去就之節,有更十年而不退者。」故條約焉。

右宣教郎知䖍州信豐縣彭合,轉一官,俟任滿日,與陞擢差遣。合,廬陵人,守臣孫佑奉詔薦其材畧有餘,盜不入境,故有是命。

故左朝議大夫孫諭,特贈左中奉大夫,以其曽孫右朝奉郎致仕偉乞以覃恩一官回授也 偉先見建炎二年。諭爲吏㢘,紹聖初引年告老,有司以諭子孫皆亾,不許䕃補,遂絶禄仕,湖北諸司上其事,請官其曽孫偉,以爲天下㢘吏之勸,奏可,著爲令。

封嘉陵江神爲善濟侯。江自鳳州之梁泉、歴興、利、閬、果、合、恭以入大江,川陝宣撫副使吳玠言正係餉軍漕運水路,望加封爵故也。

庚辰

上諭大臣曰:「司馬光𨽻字,眞似漢人,近時米芾軰不可髣髴。朕有光𨽻字五卷,日夕寘之座隅,每取展玩。又所書乃《中庸》與《家人卦》,皆修身治家之道,不特玩其字而已。」趙鼎曰:「如光所謂動容周旋中禮,而無纎毫遺恨者也。」

詔韓世忠駐軍淮上,簡練有方,金、豫畏服,不敢輕犯,令學士院降詔,遣内侍盧祖道徃軍前撫問,仍以銀合茶藥賜之。

右修職郎趙衞,特賜同進士出身,爲諸州教授,以薦對也。

壬午

左從事郎黃豐,爲勅令所删定官。 豐初見建炎元年二月

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上漕運六策,令學士院降詔奬諭。初宣撫副使吳玠以水運稽留,欲從陸運,而都轉運使趙開以其費大難之,上命益措置,至是益言:「蜀中民已告病,而軍尚乏食,詳觀弊源,圖所以救之,不一而足,所以奏請轉般,欲于上流水澁之時,併運在閬、利近處,春水生後,一發運至軍前,庶免如今年夏、秋,頓至闕絶,一也。又奏請于利、閬州就糴入中,庶免如今年多支脚錢,而運逺路之貴米,二也。又于瀘、叙、嘉、黔等州打造運船,及自用收拾水流木,斫伐官地木造船,庶免向來擄船之弊,致客旅逃避,棄毁其船,官失指凖,三也。秋初于閬州急糴萬斛,以應軍前急闕,又遣官于軍前計議梁、洋就糴十萬石,庶免如向來陸運之弊,人民役死,田菜多荒,又得軍前早有糧餉,四也。行下三路漕司,任責起發合運之米,自五月後來至今在倉米數,起發將盡,庶免如向來積米在倉,軍前告之,五也。又差本司屬官賫錢物徃瀘、叙、恭、涪,依私下糴買新米,就近發赴軍前,却于西路水運㝡逺去處,兊樁米數,省水運舟船之費,而民無科糴之苦,六也。」時開已召而未去,亦言制司就果、閬市軍儲非是 已見今年八月癸卯,議者又謂伐木造舟,于邉禁非宜 李弼直奏請,而玠與益相疑,事亦竟止。是冬復行陸運,名曰支移,民閒率費七十千而致一斛糧,夫死者甚衆。 支移事以明年七月馮康國所奏修入

乙酉

詔隴右郡王趙懐恩,令四川制置大使司月支供給錢百千。先是懐恩自熙河入蜀,依閬州宣撫司,及司廢,席益奏徙居成都,久之,乃有是命。

丙戌

起居舎人呂本中兼權中書舍人。時有監階州倉草塲苖亘者,以贓獲罪,黥之,本中奏曰:「近嵗官吏犯贓,多抵黥罪,且旣名士人,行法之際,宜有所避,况四方之逺,或有枉濫,何由盡知,若遽施此刑,異時察其非辜,雖欲深悔,亦無所及矣。論者皆以嚴刑上法祖宗,夫祖宗之時,臨機制變,事有不得已也;然自神宗而降,寛大之政,久已成風,累聖相承,不敢輒易,今一旦盡改成法,欲用祖宗權宜之制,將重失人心,臣未見其可也。又此刑旣用,臣恐後世不幸,姦臣弄權,必且借之以及無罪,直言私議,亦不能免,何者?用之已熟,彼得藉口,不以爲異也。使國家此刑不絶,則紹聖以來,憸人盜柄,搢紳遭此,殆無遺類矣。願酌處常罰,以稱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從之。 苗亘事,《日曆》不載,《㑹要·矜貸門》亦無之,今以本中奏議附入。案本中明年四月罷去,此事必在數月之間,故因其兼權書命書之,當求他書,别係本日

丁亥

日中黑子沒。

戊子

諸王宮大學生不微,特遷一官。不微,濮安懿王後,南班官士夽子也,母病,割股肉爲羮以進,故褒之。

己丑

故翰林侍讀學士王洙之孫楚老,獻仁宗皇帝所賜飛白字及御書,賜銀帛百匹兩。洙在翰林,仁宗問今嵗科舉内中合要奏告文宣王及諸賢表章,趙鼎奏此事不見于他書,上曰:「祖宗留意人材如此,天下安得不治。」

直祕閣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司參謀官王㬇,兼都督行府隨軍轉運副使。

庚寅

湖北京西宣撫司參議官李若虛,以所擒僞知鎭汝軍薛亨等赴行在。上引對,進若虛官,賜章服,仍釋亨罪,命以官,付飛軍中使喚。後四日,擢若虛荆湖北路轉運判官 若虛除漕在十二月甲午,今聫書之,其遷官賜服,《日曆》不書,又《日曆》止云薛亨放罪,而《岳侯傳》云:「上赦薛亨等,賜銀絹并各人官資,上更賜一官,付侯軍中使喚。」故附此。若虛遷官賜服,以周秘劾疏修入

辛卯

祕書省正字朱敦儒,兼權兵部郎中,行在供職。

進士朱昉,應詔上書,謂地震咎由失信,中書後省奏其言眀切,有補治道,詔永免文解,仍賜帛三十匹。昉,無錫人也。

壬辰

上書「大成殿」榜,賜成都府學官,用左廸功郎新府學教授范仲殳請也。仲殳,成都人,奏疏言:「本府學殿建於東漢之初平,漢人以大𨽻記其修築嵗月,刻于東楹,至今九百四十三年,蓋天下棟宇之古,無過于此者。」上從其請,命仲殳就持以歸。

左承議郎知邵武軍趙子木至官,言利害,詔特减二年磨勘。 《日曆》不載子木階官,今以《武陽志》増入

髙麗將入貢,先遣持牒官金稚圭、劉待舉來,朝廷懼其與金人爲閒,是月,詔賜稚圭等銀帛各百匹兩及衣帶器幣而遣之,于是稚圭至眀州而反。 《日曆》無此,今以《㑹要》及吳芾奏議参考修入

初劉麟等旣敗歸,金人遣使問劉豫之罪,豫懼,廢猊爲庶人以謝之,于是金人始有廢豫之意矣 熊克《小曆》:「于是金廢豫之意决矣。」此蓋因張匯《節要》所云也,考之諸書,金人前此未有廢豫之意,今畧修潤附入。豫之初出師也,僞知臨汝軍宋著部夫後至,麟斬之,納其女于豫,繼斬使臣趙倚,語人曰:「吾已去趙宋矣!」識者曰:「趙宋如是不可去矣!」麟竟敗去。豫又免僞知濟南府劉復官,徙知淮陽軍劉觀爲東路留守,其妻弟翟綸爲南路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