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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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二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一百三十三
卷一百三十四 

紹興九年十有一月 戊寅朔

祕書少監鄭剛中,權尚書吏部侍郎。先是剛中爲樞密行府參謀官,及還,上召對,剛中言:「臣為陛下詳觀今日之勢,陝西新復且逺,然就緒也必易,三京爲近,然就緒也難,何者?陝西復得禁兵四萬,得弓箭手六萬,則有兵可守,見管之粟與和糴相當,足支一歳,則有糧可因,今又益出蜀之兵,以一旦有警,宣撫使號令六路經畧,各據阻險,未易窺也,惟是三京久爲劉豫凶熖所焚,焦痛未蘇,凋殘尤甚,今古三京戶口纔四十萬,比平時不能十之一,近屯田司又收其已種之田,民力殊困,且地勢平廣而無藩籬,無一兵可以受甲,無一家可以供賦,孤城乍聚,易以生釁,臣願陛下選任郡守監司,精究屯田,俾民安業,朝廷和氣自東南達於西北,則功可成矣。」旣對,遂有是命。 《日曆》剛中以十月庚午得㫖引對,去此凡八日,未知何日上殿,且於此附書之,當考

尚書戶部員外郎李若虛,試司農少卿。

定國軍承宣使知秦州兼節制屯駐行營右䕶軍軍馬吳璘,爲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上諭大臣曰:「吳玠久在蜀,備著忠績,雖已優加恤典,然聞其家頗貧,可賜錢三萬緡,仍進其弟軍職,令撫其家屬。」故有是命。 上諭在十月壬申

命大理評事何彦猷等編集刑名斷例,刑部郎中張柄等看詳。先是胡交修爲刑部侍郎,嘗有是請,詔限一季 紹興四年四月,久之未成,議者以爲「刑部用例之弊,非止臨時翻檢案牘,隨意引用,輕重適當而已,外議相傳有部吏賣例之說,乞再立嚴限,專委丞評編集成書,復委通曉法令彊敏郎官一二員看詳允當,上之朝廷,審實行下,方得引用。」故有是㫖。

己卯

上諭輔臣曰:「新疆百姓凋弊,無徃年十之一,而官吏悉如舊,何以贍之;可令逐路監司併省,庶寛民力。」又曰:「聞沿汴居民苦於官役,不安其業,逃去者多,當嚴束。」 熊克《小曆》云:「秦檜曰:『陛下愛民,眞二帝三王之用心也。』」上又言:「前日議移岳飛屯於襄陽,深慮饋運費力,不若先移萬人於江西,旣省饋運,亦可以彈壓盜賊。」

和州防禦使權主管待衞歩軍司公事韓世良,爲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他職如故。

庚辰

言者論:「今輿地復歸,宿師百萬,隸籍諸將,非屯田何以善後。今荆湖、興洋、汝潁、江淮之間,沃野千里,尚或邱墟,是地有遺利,諸帥所統,自農爲兵者不少,戰士之外,負荷役使之徒,不無可用,是人有餘力,望令諸路宣撫帥臣,悉意講行。」從之。

是日,宣州觀察使知閤門事藍公佐自金國至燕山,俄而都元帥越國王宗弼亦至,公佐懼不免,留四日始聽行。

癸未

檢校少保嚮徳軍節度使知大宗正事嗣濮王仲儡薨,輟視朝三日,贈少師,追封瓊王,諡恭惠。

屯田員外郎陳康伯因對,面奏:「士大夫自僞廷召來上殿,須防姦人刺客。」上以爲不然,語輔臣曰:「汙僞之士雖衆,皆朕臣子,當以赤心待之。」秦檜曰:「陛下待人開心無間,雖漢光武何以加。」

是日,金人自河中府以馬軍八隊出城,遣人招同州巡檢官白美入城議事,美爲言:「自今各守疆界,無令北軍私過黃河。」蕭千戶者言:「上畔卽無不得過河指揮,旣有此橋,我有千二百軍在此,得指揮毋令騷擾南界地,於二十里外硬探。」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聞之,卽上奏曰:「臣伏見金人講和,今已逾年,梓宮天眷未有還期,本朝使命尚留金國,其賀正使亦不差人迎接,臣竊謂敵情不測,初議難信,理當過爲預備,昨吳玠所管右䕶軍七萬餘人控扼川口,常若分布不足,今移屯出川,僅五萬人,除秦鳳路及熙河路白石屯駐軍馬,形勢相接外,其餘地里遥逺,老弱同行,緩急勾喚不及,今别行措置,將分屯太逺軍兵,從臣一面相度移那就近,其鄜延路未發老小,且令在元屯駐州軍存泊,熙河别無稅戶,從來多是蕃漢弓箭手田土,自經兵火,耕種稀少,觀得斛斗糴買不行,乞將楊政所帶二萬人分那五千人,於附近本路有糧食處屯駐,本路在五路最處西偏,非金人衝突𦂳切控扼地方,今來糴價極貴,於川蜀徒使分兵太逺,臣愚以爲不若量留軍馬,差兵官管熙州職事,令政將帶精銳,就近屯駐。臣昨將魚關倉斛斗二十萬石常行樁留,縁每月支動一萬餘石,今將利州倉月運萬石,以新易舊,利州所管止有十八萬餘石,乞委潼川、成都、利路漕臣於沿流和糴一十萬石,以備緩急。涇原舊兵五萬人、馬九千疋,在五路最爲强盛,張中彦近以赴闕,乞早别差帥臣。」先是世將與新除陝西轉運副使張深有太學之舊,相處甚懽,至是建議移屯,闗中大將皆謂非便,而深持之甚堅,世將乃奏:「深頃以錢糧弛慢,得㫖令臣取勘,深縁此積憾,視制置司爲仇敵,竊慮懷恨不一,别致中傷,欲望罷臣宣撫司職事,回避張深。」舊成都、潼川兩路對糴及脚錢折納米,每石爲錢十五引,范直方之爲宣諭也,奏減三分之一 事見八年三月,及深又減其半,深又白樓炤裁定右䕶軍請給則例,於是諸軍出闗,歸怨於建議者,洶洶幾變,而閬州戍卒欲殺其守臣淮康軍承宣使孫渥,會謀泄不果,世將亟下令,悉如舊數不減,且條上其利害,大畧謂:「近所立新例,第可減折估錢,此軍折估錢,舊每月爲百三十萬緡,臣近考見實數,革去虛樁弊倖,月支止計九十七萬緡,卽不須將士卒見請之數頒行裁損,欲望斷自聖慈,並令依舊,庶幾恩出朝廷,士心感奮。」

乙酉

殿中侍御史何鑄論士大夫奔競僥求之弊,且言:「初改官唯注知縣,謂之實歷,蓋欲其改官之後,更練民事,以成其才,雖不拘常制,不得奏差,此祖宗之法,紹興所重建也;比年以來,纔得改官,求堂除差遣,内則欲爲寺監丞貳等官,外則欲爲倅貳,自知縣以下,皆不欲也,宛轉干求,寧涉歳月,不願參部,遂使實歷之法幾廢。選人纔出身,則有黃甲注擬,無出身則參部射闕,此亦祖宗之條,今具存也;比年以來,選人纔出身,則多欲求爲行在之職,無出身者,又求爲敕局樞屬之官,未有一日考第,未嘗一見吏民,自此改職,大則爲監司太守,其次猶爲倅貳,於法令漫不知,於人情未之察,傳笑於人者多矣。願降睿㫖,初改官人未經實歷,選人未歷州縣,並令赴部依法注授,不得輒至朝廷干求差遣,有違戻者,懲一二以示必行。」秦檜進呈,言舊法初改官須歷親民一任,上曰:「旣有成法,自當遵守。」遂命吏部措置行之。

丙戌

龍圖閣直學士京畿都轉運使李迨,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迨始辭新命,上固遣之,及到任,又與權東京留守孟庾不和,先是降聖節日,庾失於行香,爲迨所持,庾方自劾,迨因此規求罷去,上曰:「迨昔守官於濟,亦有風力,然爲人刻薄,自頃被命已偃蹇,今若止罷之,適中其計。」遂有是命。

直祕閣舉台州崇道觀詹至,提㸃永興軍等路刑獄公事,至辭不行。

右朝請大夫陳敏識,爲江南東路轉運副使。

戊子

詔司農卿莫將,奉使宣力,特除徽猷閣待制京畿都轉運使兼主管奉迎梓宮一行事務。上曰:「李迨乃朕舊僚,亦見朕於臣下無所偏也。」

初命侍從兩史官各舉所知二人,至是權吏部尚書吳表臣等舉左議郎新知桂陽監張斛、右承事郎新通判淮寧府王循友、左朝奉大夫張甸、諸王宫大小學教授施鉅、軍器監丞歐陽興世、右承郎主管台州崇道觀趙戩、左宣議郎新提舉福建茶事呂用中、左文林郎嚴抑、左從事郎臨安府府學教授陳之淵、左宣教郎呂廣問、右奉議郎提舉浙西茶鹽公事徐康、右從事郎監潭州南嶽廟李綸、左從政郎新台州州學教授張闡、左迪功郎明州州學教授王伯庠、直顯謨閣馮康國、幹辦行在諸司審計司鮑琚、左朝請郎荆湖北路提舉茶鹽公事賈思誠、左朝散郎新知臨江軍范正國、右朝請郎新知南劍州李文淵等三十二人,詔三省量材任使。甸,嘉興人。抑,歸安人。廣問,公雅孫 公雅,夷簡第三子,仕至徽猷閣待制。綸,綱弟。闡,永嘉人。伯庠,次翁子。琚,松陽人。正國,純仁子也 斛、循友、鉅、興世、戩、用中、康、康國、文淵已見。遂以琚爲軍器監丞 是月壬寅,正國爲廣西路轉運判官,甸知南劔州 是月甲戍。熊克《小曆》載甸除郡在十一月壬戌,案十一月戊寅朔,無壬戌,克盖誤也,興世守尚書都官員外郎{{color|maroon|{{-| 十二月己酉〉,斛知鼎州。尋又詔未經上殿人,令引對 十二月癸亥,後多擢用。

己丑

宰執奏勑令所已修成在京通用勑令,乞頒降,上曰:「朕未詳覽,若欲頒降,須委官詳覆,恐有司行之或有誤也。」

故追復左通直郎直龍圖閣張所,特與一子官,仍賜其家銀絹百疋兩。先是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言所忠義,上命復舊官 《日曆》不見,此據飛奏劄修入,飛又言:「好生惡死,人之常情,所以忠許國,義不顧身,雖斧鉞在前,凜然不易其色,乞與旌加褒異,使天下忠義之士皆知所勸。」故有是命。

戶部侍郎周聿言:「陝西士人學術久荒,拙於爲文,若與四川類試,必不能中程,乞别立字號。」上曰:「陝西久䧟僞境,朕欲加惠逺方,可令禮部措置。」川陝分類試額自此始。

詔西京諸陵文表等,令内侍省每季一次遣親從官賫降。故事:每帝后生忌辰,遣内臣徃諸陵酌獻;至是以道逺,遣止就付留守司焉。

庚寅

右正字陳淵入對,論:「比年以來,恩惠太泛,賞給太厚,匪頒賜予之費太過,府庫空虛,而發之不已,財賦匱竭,而取之益詳,陵寢未成,郊祀不逺,内有諸將之饋,外有隣境之好,所用旣衆,而所入實寡,此臣所甚懼也。《周官》『唯王及后世子不會』,說者曰『不得以有司之法治之』誠然是周公作法,開後世人主侈用之端也。臣謂冢宰以九式均節財用,有司雖不會,冢宰得以越式而論之矣,若事事以式,雖不會猶會也,故臣願陛下凡有賜賫,法之所無而於例有疑者,三省得以共議,戶部得以執奏,有司得以獻其疑,臺諌得以論其失,一有失當,卽行改正,則前日之弊,庶幾可息矣。」翌日進呈,上謂宰執曰:「朕未嘗有一毫之妄費。」秦檜曰:「淵初除諫垣,職在規正故耳。」上曰:「淵老成有學,乃楊時之婿,聞嘗講《論語》《中庸》,可令其子適進來。」上因論極高明而道中庸,此不可分作二事,檜等曰:「陛下之學深造聖域,非臣下所及。」時適監都進奏院,遂命臨安給劄上之。 熊克《小曆》載上語於己丑,恐誤,《日曆》十一月甲申、乙酉、丙戌輟朝,己丑廖剛本職進對,庚寅陳淵進對,辛卯臣僚上言賜賫等事,有㫖依奏,同日令楊適録進《論語》等解

詔故左承議郎祕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常明,特與一子初品官。明卒於行在,給事中馮檝、祕書省丞劉才邵等言:「明去鄉萬里,母老子幼,乞用梅堯臣、劉恕例,録其孤。」故有是命。才邵,廬陵人也。

壬辰

吏部侍郎周剛爲山園陵按行使,入内内侍省都知梁邦彦爲副使。始命邦彦充使,邦彦言事干典禮,委付至重,乞如故事命近臣,故有是旨。

左承事郎姚邦基,特改左奉議郎。樓炤之出使也,言邦基不仕僞豫之節,故召對而命之。 邦基先見建炎四年九月

選人魏申,進《太一總鑑》,上曰:「申所論該博,雖祕府所藏亦未之見,可與循資。」仍賜錢五百緡。

癸巳

檢校少保昭化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駙馬都尉潘正夫,開府儀同三司。初孟忠厚之守鎭江也,給事中劉一止言:「后族業文如忠厚,不可多得,但此例一開,有出忠厚下者,何以禦之?」至是又論:「正夫除拜非舊典,乞特降處分,後人毋得援例,自今除授有非舊制,並令給舍臺諫論駮。」乃詔哲宗皇帝、昭慈聖獻皇后惟正夫、忠厚爲近親,餘毋得援例,御史中丞廖剛曰:「是臺諌所當言者,皆為劉君先矣!」一止在瑣闥僅百餘日,事有不便者,輒繳奏,由是秦檜忌之。

左朝奉郎新京畿都轉運使莫將,改充集英殿修撰。右正言陳淵言:「將未應除次對,望須其績著,然後命之,雖徃者尹焞亦自卿聨,命以此職,由焞先除從班,以疾力辭,老不可留,故以寵之,命將宜除近下職名,庶合公論。」

武經大夫濰州圑練使王彦先,自亳州來朝。

甲午

秦檜奏:「神宗、哲宗兩朝正史,乞俟《徽宗實録》書成之日,通將三朝事實考據修定。」從之。時史館已分修兩朝正史,於是復罷。 熊克《小曆》載此叚,乃云秦檜奏神宗、哲宗《實録》已進,今乞專修《徽宗實録》,不知何謂

乙未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李正民,知淮寧府。

朝奉大夫申暘,知亳州 暘已見今年四月。直祕閣新知亳州王俊民,知常州。

癸卯

詔樓炤疾速赴行在。 熊克《小曆》載此事於十一月辛酉,案十一月無辛酉,辛酉乃十二月十五日,炤不應許時未還,今從《日曆》

詔陝西李彦仙廟名「義烈」、鍾紹庭廟名「愍忠」、同州鄭驤廟名「愍節」,皆以戶部侍郎周聿上其死節也。紹庭靖康初以朝議大夫通判陝州,權州事,死於難。 彦仙死事,具紹興元年。驤死事,具建炎元年

乙巳

右朝散大夫曽慥,行尚書戶部員外郎,總領應辦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司大軍錢糧。時戶部員外郎邵相在鄂州,以乏軍儲,爲宣撫使兵飛所劾,言者亦論相到官以來,追催積欠,侵奪榷酤,故以慥代之。中書舍人又劾相坐視諸路違欠數多,並不按劾,後二日,奪相直祕閣,令吏部與逺小監當。 言者論相罷總領在此月乙酉,今聯書之。相爲岳飛劾奏,據洪邁《夷堅志》所言,今以臣僚所劾行下者,蓋不欲令出於將帥之意云耳

十有二月 己酉

左諌議大夫曽統,徽猷閣待制知婺州。左承議郎福建路轉運判官張嵲,爲尚書司勲員外郎。

御史中丞廖剛言:「國朝治平以來,詔三歳一舉士,自是率用,今年大禮,明年科塲,又明年省殿試,故䕃補與登第人徃徃先後到部,於注授爲便,而漕司嵗費亦無相妨,誠經逺之計。昨建炎元年殿試,爲軍興展至明年,就維揚試,紹興元年殿試,爲明堂又展一年,就臨安府試,今明年當試進士,復與大禮相妨,且省司財計難以應辦,此不便一也。近嵗初官人,率待四五年闕,若奏名人與䕃補人同時到部,愈見差注不行,此不便二也。儻更展一年,則大禮、科塲、省殿試皆得如古制矣,况來年不獨舉大禮,且山陵營奉有日,豫備兩宮回鑾,差官置局,日分亦恐不給,安得不權時而制宜哉?兼河南、陝西士人各罹亂政,學業荒廢,姑緩一年亦無不願。」詔禮部討論申省。 明年二月壬戌施行

甲寅

權尚書刑部侍郎蘓攜,充徽猷閣待制致仕,以病自請也。攜尋卒。

太常丞梁仲敏,乞續編紹興以來因革禮,從之。

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盧益,薨於嚴州。

丙辰

詔臨安府司戶參軍毛叔度,令引對。叔度奏疏曰:「臣竊見迺者藍公佐還自敵中,王倫獨留,逺近之情無不疑懼,大抵國家所以待金人者不過二端,曰戰與和,而各有說也。自宣和以來,敵人常以反覆變詐困中國,㗖我以土地,要我以厚利,一旦兵力得騁,則長驅深入,暴犯宮闕,震驚陵寢,邀遷兩宮,竭取金幣,中原之民,肝腦塗地,所謂不共戴天之讎,何可和也?然而梓宮未卜因山,兩宮逺在絶漠,如敵人革心易慮,奉梓宮、兩宮而歸之國家,陛下亦宜含憤匿怨,不得已與之和,此一說也。去年使人之來,道路之言,以爲其國主議之臣,厭前日黷武之禍,翻然改圖,有休兵息民之意,且其約曰歸我梓宮,歸我兩宮,一無所邀請,陛下篤於聖孝,不億不信,含憤匿怨,屈而與之和,謂奉迎之使朝發而梓宮可以夕返也,今閲時寖久,未聞屬車之音,而使者見留,反更有所計議,揆前日之約,其言無不信者,臣實惑之!豈其國權臣自相誅夷,而前日之議遂變歟?抑敵情詭詐,復欲挾我所重,依違反覆,以罷敝中國歟?如其前議旣變,則和好之事自無可望,茍爲不然,宣和、靖康之間,敵人己試之謀,其迹較然,不可不察也。自艱難以來,費用益廣,根本所積,不能有餘,儻謂敵人要約未有顯絶中國之意,猶欲遣使賂遺,倖其革心,臣恐使軺亟行而輕騎自屈,萬一嵗時之間,國用旣虛,邊備不戒,敵人出吾之不意,以犯江淮之邊,未知倉卒何以待之?伏望陛下追監旣逺,思患預防,慨然發憤,明出宸斷,修兵備以杜其窺𨵦之漸,謹財用以待吾軍旅之費,無或贈送,以伐其貪婪之謀,天下幸甚。」 叔度明年八月壬申對移

丁巳

詔保州宗室令吏部先次注官。時翼祖子孫渡江者十數人,有官者四人而已,宗正丞鄭鬲乞權依兩京宗室例注官,故有是命。 鬲初見三年十一月甲戌

武功大夫忠州圑練使知河南府翟襄,移知壽春府。 《日曆》無襄前銜,此據襄乞上殿劄子修入

朝奉郎河南府路轉運判官李利用,兼權知河南府及本路安撫西京留守司公事。先是觀文殿學士西京留守孟庾權東京留守,及朝廷聞王倫爲金人所執,召翟襄還,乃命利用。

武翼大夫忠州刺史知壽春府孫暉,領文州圑練使,爲河南府路馬步軍副總管,仍命暉招軍千三百人。是時有酈瓊叛軍爲劉豫放歸農者,又豫之廢,使効免歸者甚衆,皆願投募,暉未至西京,人數已足矣。

庚申

右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提舉台州崇道觀王健,爲樞密副承㫖

辛酉

參知政事李光罷。光與右僕射秦檜議事不合,於上前紛争,且言檜之短,殿中侍御史何鑄因劾光狂悖失禮,光引疾求去,上命以資政殿學士出守,言者又擊之,後三日,以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免謝辭。時右正言陳淵獨不論光之過,檜疑之。 陳淵獨不論光,熊克所書云爾,廖剛爲中丞,不知有無文字,當考

壬戌

言者請宗室之散在州縣者,並令津遣歸所屬宗司,増其廪給,庶幾知自貴愛,詔禮部措置後不行

宗正丞鄭鬲乞以常平錢於民輸賦未畢之時,悉數和糴,從之。上謂宰執曰:「常平法不許他用,惟待賑荒恤饑,取於民者,還以予民也。」

戊辰

祕書丞劉才邵言:「累朝《會要》已至熙寧,而元豐以後者未次,若置局,則有官吏廪給之費,望令館職接續編類。」從之。 熊克《小曆》載此事在甲子,今從《日曆》

己巳

給事中兼侍講劉一止、起居郎周葵,並罷。初一止、葵皆以言事忤秦檜,二人應詔舉左宣教郎呂廣問,廣問嘗爲李光屬官,光欲除館職,檜不許,殿中侍御史何鑄卽奏:「二人非知廣問,特迫於光之囑而舉之,是欺陛下也。」詔一止、葵落職,與宮祠。

直徽猷閣新陝西轉運副使李唐孺,爲四川轉運副使;直徽猷閣主管台州崇道觀霍蠡,爲陜西轉運副使;直徽猷閣新除陝西轉運副使張深,知瀘州,用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奏也 事見十月癸未。旣而言者又奏深狥私廢法之罪,深遂罷去。 《日曆》張深明年正月庚寅罷知瀘州,而不見除日,劾疏有云「近又除知瀘州」,則必此時也。案霍蠡除陝漕,實以代深故,因胡除命,遂書之,須求他書參考

徽猷閣直學士知慶陽府趙彬,陞顯謨閣直學士,以破慕容洧之勞也。

叙郢州防禦使辛企宗爲福建路馬步軍副總管。

是冬 金主亶論其政省,自今四時游獵,春水秋山,冬夏刺鉢,並循遼人故事。刺鉢者,契丹語,所在之意也。

元帥府下令沿河置寨防托渡河南歸之人,及與人渡者皆死。

海寇張青乘海至遼東,僞稱王師,遂破薊州,遼土大擾,中原之被掠在遼者,多起兵應之,青初無進取之意,旣而復去。金主亶詔郡縣不得從元帥府擅便簽軍,俟見御畫乃聽。時太行義士王忠植已取石州等十一郡,聞於朝,上嘉之,拜忠植武功大夫華州觀察使,統制河州忠義軍馬。忠植,步佛山人也。

初金人之割地也,以新河爲界,朔方盛傳御駕北征,民間徃徃私結徒黨,市軍器,以備緩急,沿河尤甚,每遇隂晦,輒引領南望,曰:「御營烈火光矣!」太行義士又攻懷州萬善鎭,破之,守臣烏林思謀率軍民城守,思謀自金國内亂,每夜披衣而坐,喟然嘆曰:「可惜!官人備厯艱險以取天下,而今爲數小子壞之,我未知其死所矣!」官人謂粘罕也。

知濬州韓常嘗與防禦判官宮茵夜飲,論及江淮川陝用兵等事,茵盛言金兵之强,官兵之弱,常曰:「君知其昔,未知其今,今之南軍,其勇銳乃昔之我軍,其怯懦乃昔之南軍,所幸者南方未知耳。」茵,益都人也。

女眞萬戶湖沙虎北攻䝉兀部,糧盡而還,䝉兀追襲之,至上京之西北,大敗其衆於海嶺,金主亶以其叔胡盧馬爲招討使,提㸃夏國、韃靼兩國市場。韃靼者,在金國之西北,其近漢地謂之熟韃靼,食其粳稻,其逺者謂之生韃靼,止以射獵爲生,性勇悍,然地不生鐵,故矢鏃但以骨爲之,金人初置市場,與之囘易,而鐵禁甚嚴,至金人始弛其禁,又劉豫不用鐵錢,繇是河東、陝西鐵錢率自雲中貨於韃靼,韃靼得之,遂大作軍器焉。

是嵗 直祕閣王岡引年告老,許之,後二嵗,卒於家。 此據《岡墓誌》修入,《日曆》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