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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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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三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一百三十四
卷一百三十五 

紹興十年 嵗次庚申。金熙宗亶天眷三年 春正月【案是月丁丑朔】辛巳

右僕射秦檜言:「前日外間有匿名書非毁朝廷,當繳進。」上曰:「已見之,無足恤。」

先是金人遣奉使官宣州觀察使知閤門事藍公佐南歸,議嵗貢、誓表、正朔、冊命等事 此以《紹興講和録》及《洪皓行述》、陳淵《奏議》等參修,且索河東北士民之在南者。是日右正言陳淵入對,言:「自公佐之歸,聞金人盡誅徃日主議之人,且悔前約,以此重有要索,臣謂和戰二策不可偏執。」上語淵曰:「今日之和,不惟不可偏執,自當以戰爲主。」旣而吏部員外郎許忻出爲荆湖南路轉運判官,將行,亦上疏言:「臣竊見金人爲本朝患,十六年於兹矣,昨者張通古輩來議和,陛下以梓宮母后淵聖之故,俯從其欲,復命王倫等報聘,今王倫旣已拘留,且重有邀索,外議籍籍,謂敵情反復如此,咸以爲憂,望陛下採中外之公言,定國家之大計,深察敵人變詐之狀,亟安天下憂虞之心,繼自今時,嚴爲守備,激將士捐軀效死之氣,雪陛下不共戴天之讎,上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下以觧黎元倒垂之命,庶幾中興之效,足以垂光於萬世。」 忻出湖南漕,《日曆》不載,《吏部題名》亦起於紹興末年,皆不可考,林待聘《外制集》,忻除湖南與賀允中閩漕同制,案允中除命在是月甲午,或當同日,且附此,更須參考

左武大夫和州防禦使權知閤門事韓恕,特差充兩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見管閤門職事如舊,尋詔恕落階官,爲濟州防禦使。

乙酉

尚書工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兼侍講李誼,爲工部尚書,假資政殿學士,充迎護梓宮奉迎兩宮使,集英殿修撰京畿都轉運使莫將,爲徽猷閣待制副之,誼不受命,力辭,其親舊曰不可,誼曰:「我不過奪職罷去爾,安可行乎!」丙戌,誼免官,以將試工部侍郎,充迎護使,濟州防禦使知閤門事韓恕,爲宣州觀察使副之。

初兖人張匯從父行正守官保州,陷敵不能歸,至是聞元帥府主管漢兒文字蔡松年言敵有渝盟意,遂與燕人王暉、開封劉炎謀,夜自新鄉渡河赴行在,上疏言敵情利害,大畧以爲:「敵主懦將驕,兵寡而怯,又且離心,民怨而困,咸有異意,鄰國延頸以窺隙,臣下側目以觀變,親戚内亂,冦盜外起,加之昔之名王良將,如粘罕撻懶之徒,非被誅則病死,故子胥戮則吳滅,孔明没則蜀亡,爭戰之際,古今不易之理,今敵内有羽毛零落之憂,外失劉豫藩籬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復剖其腹心,欲求生也,不亦難乎?此乃皇天悔禍,眷我聖宋,復假敵手,以去羣兇,特以良時付之陛下,周宣、漢光中興之業也。曩者蓋敵未當殄滅之時,臣雖早歸朝廷,亦無補於聖徳,故臣隠身敵中,甘處貧賤十五年者,伺今日之隙也,又况當時河北人心未安,然河南廢齊之後,人心亦且揺動,王師先渡河,則弊歸河北而不在中原,設若兀朮先侵河南,則弊歸中原而不在河北,但能先渡河者,則得天下之勢,誠當日勝負之機,在於渡河之先後爾,而兀朮已有先侵之意,臣恐朝廷或失此時,反被敵乗而先之。」 松年,靖子,已見紹興四年十一月 疏奏,滙等皆授初品文資 滙等補官,《日曆》不載,林待聘《外制集》有制詞,旣而淮西宣撫使張俊因奏滙充本司準備差遣。

戊子

僉書樞宻院事樓炤,請泛印錢引者徒二年,不以赦免,從之,尋以乏贍軍,泛印復如故。

庚寅

奉直大夫李景模,知唐州。 景模已見去年四月

辛卯

使臣秦宗道杖脊,刺配瓊州牢城,坐於皇城内撰造妖言惑衆也,仍令皇城司榜諭。 此未知與秦檜所云匿名事有無相闗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綱薨於福州。綱之弟校書郎經早卒,綱悼恨不已,會上元節,綱臨其喪,哭之慟,暴得疾,卽日薨,年五十八,上方遣中使徐珣撫問,訃聞,贈少師,徙其弟兩浙東路提㸃刑獄公事維於閩部,以治其喪,令所居州量給葬事。 李維徙閩部,《綱行状》云爾,《日曆》不書,案《日曆》二月丙午李綱除特進致仕,丁未福建提刑趙令衿改除浙東提刑,王申、方庭寔除福建提刑替李維,通理成資闗,今併附此。綱後諡忠定

壬辰

左迪功郎新潼川府府學教授唐文若,特改左奉議郎,差遣如舊。文若,庚之子也 庚,眉山人,大觀間京畿提舉。以薦對故有是命。

秦檜奏:「近制初改官人,須任親民,不許堂除,此可以養成人材。」上曰:「豈惟養成人材,足以抑奔競之風矣。」

癸巳

上諭秦檜曰:「新疆各宜屯兵以守,得之雖易,不可以易失之。」秦檜曰:「聖慮深逺,蓋將保民以圖恢復。」上又曰:「陝西弓箭手最爲良法,神宗開邊,當時甚盛,今聞其法寖弛,官司擅行役使,宜嚴行禁止,又鞍馬器甲亦當葺之。」

甲午

太尉慶逺軍節度使東京同留守兼節度軍馬京畿營田大使郭仲荀,充醴泉觀使,從所請也。

尚書吏部員外郎賀允中,爲福建路轉運副使。

詔作忠烈廟於仙人闗,以祠吳玠。先是左宣教郎新川陝茶馬司幹辦公事權監都進奏院楊樸上書,論玠保全四川之功不可忘,願特詔有司,與玠立廟,榮以封爵,使蜀人嵗時祀之,故有是命。樸,資陽人也。

丁酉

左通直郎充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尹焞,遷一官致仕,以焞引年告老故也,焞遂居紹興。

詔奉使官莫將、韓恕,各官其家二人。

己亥

右正言陳淵言:「伏見近者所命之使有所陞黜,且趣其行,今急於遣使而不及其他,而知敵不能無求,然我有不可許者,如取河北之民,則失人心,用彼之正朔,則亂國政,此誠不可,至於嵗幣之數,多未必喜,寡則必怒,與其多不若寡之爲愈,蓋和戰兩途,彼之意常欲戰,不得已而後和,我之意常欲和,不得已而後戰,或者必欲多與之弊,以信其久而不變,則無是理,願訓所遣之使,俾無輕許,以誤大計,以和爲息戰之權,以戰爲守和之備,此至計也,惟陛下擇之。」

癸卯

上謂大臣曰:「莫將奉使金國,凡所議事,可一一録付,恐將妄有許可,他日必不能守。」時金人所請,朝廷多不從,故有是諭。 程敦厚撰《孫綖墓誌》云:「朝廷方遣莫將使北,有奸人章之奇自謂國信所官屬,乘傳至蜀川,有所微伺,綖延之坐語,使人探其囊,得詐所爲印章文書等,遂摔而械繫之,迄正其罪。」綖,眉山人,時已左朝請大夫知蜀州

温州僧清了者,與其徒自言上嘗賜之以詩,上謂宰執曰:「朕不識清了,豈有賜詩之理?可令温州體究,恐四方傳播,謂朕好佛,朕於釋老之書未嘗留意,蓋無益於治道。」秦檜曰:「陛下垂思六經,而不惑於異端,眞帝王之學也。」

甲辰

顯謨閣直學士提舉醴泉觀鄭億年,復資政殿學士,仍舊宮觀,奉朝請。時有詔趣億年赴闕,上召見於内殿,後二日,遂以命之,制詞畧曰:「還祕殿之隆名,賦殊庭之厚禄,非爲爾寵,蓋所以昭大信於四方。」其時中書舍人林待聘所行也。御史中丞廖剛言:「億年身未從官,委質叛臣,今而歸國,赦其戮幸矣,乃寵以祕殿雄職,授以在京觀使,臣恐此命一行,節夫義士莫不觧體,非所以訓。」陳淵亦言:「億年故相居中之子,雖嘗爲從官,而有從敵之醜,况資政隆名,乃賊豫所竊以與億年,固不可以言復矣,必以復爲言,以著其從賊之罪,彼粗有知,必不敢受,强而授之,則如凌唐佐、李亘之徒,以義而獲褒,李顯忠、趙彬之輩,以才而得用,必皆曰彼從賊而猶見褒,吾屬何榮!是自壊常罰之紀綱,而更爲今日中興之累也。」不報。亘守南京,嘗謀歸國,爲劉豫所戮,至是贈徽猷閣待制,故淵言及之。 李亘贈待制,據林待聘《外制集》増入,《日曆》《會要》並無之

乙巳

布衣歐陽安永獻《祖宗龜鑑》,詔戶部賜束帛。

是月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言:「近探聞河中府積糧草六十萬,添支軍人毎名絹二匹、糧七斗、草三束,耀州捉到奸細王萬,稱却要厮殺之說,又報河東北中條山一帶不放人入山,恐藏紅巾,并發河東簽軍,招收李成及添置沿河提舉官,以臣愚見,彼方内自誅殺,又有盜賊之患,未必便動,然亦合先事措置。今鳳翔見屯軍馬,據南山之險,萬一有警,吳璘可以當之,若與璘相據,分兵涇原,直犯秦隴,則我軍斷絶,涇原雖有舊軍馬,陷僞以來,多失訓練,甲器不足,僞將皆無相敵之意,萬一有警,只是投拜,今永興、涇原、環慶三帥,皆已入覲,必須自請,宜以此時更選帥臣,機不可失,至於逐路兵將官,多是從僞之人,固不可盡易,其近上統兵官,望從朝廷更加選擇。臣近論奏向去,萬一不測,或有警急,其調發軍馬,措置錢糧,應干軍事申請,待報不及,乞從本司一靣隨宜措置,仍乞宻降指揮,付臣遵守。」

二月 丙午朔

左朝請大夫知南外都水丞郭敏修,改知北外都水丞公事。左奉議郎知興仁府李上達,知南外都水丞公事。

戊申

命樞宻院統制官雷仲節制鎭江府屯駐忠銳三將軍馬。 案此事去年十月戊午已得㫖,不知何以許時方出命也

庚戌

尚書刑部員外郎羅汝檝,爲監察御史。汝檝,歙縣人,輪當轉對,旣退,遂有是命。 當求汝檝轉對劄子増入

辛亥

濟州防禦使主管侍衞軍馬司公事劉錡,爲東京副留守,仍兼節制焉軍。 錡兼節制在此月壬戌

癸丑

詔曰:「永惟三嵗興賢之制,肇自治平,爰暨累朝,遵用彛典,頃縁多事,洊展試期,致取士之年,屬當宗祀,宜從革正,用復故常。可除科塲於紹興十年仰諸州依條發觧外,將省殿試更展一年,於紹興十二年正月鎻院省試,三月擇日殿試,其向後科塲,仍自紹興十二年省試爲準,於紹興十四年令諸州依條發觧内將來。紹興十二年特奏名合出官人,有年六十一嵗者,許出官一次。」用御史中丞廖剛之言也。 剛陳請已見去年十二月

右正言陳淵,試祕書少監兼崇政殿說書。

中書舍人程克俊、林待聘,並兼侍講。

故集賢殿修撰周常,追復寳文閣待制。常,浦城人,元符末嘗爲禮部侍郎,坐元祐黨,落職,婺州居住,至是用其家請而命之。

乙卯

殿中侍御史何鑄,試右諌議大夫。

丁巳

尚書駕部郎中喻汝礪,直祕閣知遂寧府。汝礪本勾龍如淵所薦,又與李光相知,光罷,汝礪不自安,因求去,比對,復論「人君所以和外國,詘海内,未有不誠而能格之者,今陛下致曲用晦,結二國之好,此正可爲之時,願陛下裕民力以豐天下之財,訓武勇以飭天下之備,顯忠直以來天下之言,厲名節以鼓天下之氣,如是則外睦而鄰好比,内彊而吾民保,足以大振宗祧矣。」於是改除潼川府路轉運副使汝礪至官,以表謝上,畧曰:「顧臣何如,立節有素,方延和廷議,旣不能割地以賂戎,暨僞楚滔天,又不忍聯名而賣國。」時人稱之。 汝礪除漕在三月庚子,今併書之。譚篆撰《汝礪年譜》云:「知遂寧府,陛辭,玉音親出『卿見聞殫洽,詞采英奇』之語,尋改除潼川路轉運副使,詞臣卽採陛辭日皇帝所出八字以寵之。」案林待聘《外制集》,此八字乃汝礪知遂寧府告詞,篆之誕妄如此,史堪作《汝礪墓誌》,又因而書之,由是觀之,私家行狀墓誌所書天語,要未盡可慿,須細考之乃可

左宣義郎楊愿,守祕書丞。

右儒林郎張鼎,特改合入官。鼎爲太湖令,以薦者得召見,上諭大臣,令改秩,堂除劇縣,且曰:「此因能以任之也,若一縣得良令,則百姓皆受其賜矣。」秦檜曰:「陛下勤於恤民,故親民之官,尤謹擇之也。」 熊克《小曆》繫此事於正月丙辰,案今年正月無丙辰,蓋二月十一日也

戊午

詔右迪功郎新永安軍使兼陵臺令雙虎,特循一資,令之任,亦以薦對也。

庚申

御史中丞廖剛,試工部尚書。剛毎因奏事,論君子小人朋黨之辯,反復切至,又論:「人君之患,莫大於好人從己,夫大臣惟一人之從,羣臣惟大臣之從,則天下事可憂。」剛本秦檜所薦,至是滋不悅,他日因對,又請起舊相有人望者,處之近藩重鎭,檜聞之曰:「是欲寘我何地邪!」旣積忤檜,遂出臺,而剛之名聞天下。

尚書工部侍郎王次翁,試御史中丞。

端明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王孝迪,薨於紹興府。

壬戌

尚書戶部侍郎周聿,充顯謨閣待制樞宻都承旨。

丁卯

罷史館,以《日曆》事歸祕書省國史案,令著作官修纂,仍命宰相提舉,以「監修國史」繫銜,遇修國史、實録,卽各置院,始用元豐制也,旣而著作佐郎王楊英言國史案文移,諸司多不報,乃命以「國史日曆所」爲名。

觀文殿學士左通奉大夫西京留守孟庾,爲左宣奉大夫東京留守兼權知開封府。

責授左朝奉郎少府少監全州居住仇悆,依前官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公事。

資政殿大學士左通奉大夫江西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張守、資政殿學士左中大夫知應天府兼南京留守路允迪、資政殿學士左中大夫江東安撫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葉夢得,並進一官。

己巳

權尚書吏部侍郎閭邱昕,充集英殿修撰知建州。

徽猷閣待制知静江府沈晦,陞徽猷閣直學士。

左從事郎陳之淵,爲祕書省正字,用從官所薦也。

直祕閣應天府路提㸃刑獄公事兼轉運副使吳偉明,主管台州崇道觀,從所請也。

左奉議郎知南外都水丞公事李伯達,爲京畿轉運副使。

左朝奉郎淮南東路提舉茶鹽公事曽䋖,爲應天府路轉運判官兼提㸃刑獄。䋖未行而敵至。

庚午

上與秦檜論川陝財賦,上曰:「將帥漕臣皆當體國爲一家,士卒固欲拊循,民力亦須愛惜,豈可妄費乎!」 《中興聖政》史臣曰:「兵民不可相無久矣,豐其衣食,以責其死力,多其犒賞,以酬其勞苦,此在三軍,固不當惜,然反而思之,一絲一粒,孰非百姓之膏血,愛百姓之力,是乃所以厚三軍之資,非深於體國者,不可以語此。」

壬申

宗正少卿方庭寔,爲直徽猷閣福建路提㸃刑獄公事。陳淵之除祕書少監也,以家諱引避,遂改宗正少卿 是月丙辰,而庭寔别與差遣,至是乃補外焉。

左朝奉郎知道州丁則,爲䕫州路轉運判官。

癸酉

言者請復置勲官以寵文臣之有武功者,事下吏部,後不行。

御史中丞王次翁言:「吏部審量濫賞,皆顯然暴揚前日之過舉,最害陛下之孝治,士大夫到部留滯愁歎,何以召和氣,望悉罷建炎、紹興前後累降指揮。」從之。先是直祕閣新知太平州秦梓、直祕閣知秦州王㬇,皆以恩倖得官,秦檜初罷政,二人擯斥累年,及是次翁希檜㫖,以爲之地,繇是二人驟進。 此以王明清《揮麈録》増修,但明清又云「次翁言方事之殷,從軍之人多有受前日之濫賞者,願罷審量之命,以安反側。」而次翁奏疏中無之,或是上殿口奏之語,不則三省節貼行出亦未可知,今附見此

尚書右司員外郎陶愷罷,直龍圖閣主管州陜茶馬公事,秦州置司。

左朝請郎湯鵬舉,直祕閣知鄭州。

甲戌

監察御史羅汝檝,爲殿中侍御史。

右承事郎王循友,爲太府寺丞。循友以選人從韓肖胄出使,改京秩,至是用從官薦而命之。

是月 封少師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之妾茅氏爲國夫人,周氏、陳氏並封淑人。 林待聘《外制集》有制詞,周氏初見建炎二年六月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言:「臣昨累具論敵情難測,乞外固懽和之形,内修守禦之備,前後所論不一,臣所見淺狹,到蜀二年,到軍中半年,博詢衆論,粗得事情,竊見今之議者爲迎合之論,則謂和議以成,便可無事,爲欲速之計,則謂六路勁兵皆爲我有,而不知未可得其寔,用此說一行,寔誤國計。近報元帥撒離喝見在觧州,婁宿之子呼紐見在龍門,折合孛堇見在平陸縣,並係久在陝西,窺圖川蜀之人,去而復來,其意安在。河中府積糧六十萬,軍人添支錢絹,聞之邊境,皆謂敵人毎有動作,先是如此,臣恐鄜延、熈河等處分兵太逺,墮其計中,大慶橋不數日可到鳳翔,鄜延已是隔絶,熈河到此十五程,豈不誤事。臣已一面隨宜措置,䟎那軍馬,就近捍禦。四川久困之民,日欲望休息,臣昨具奏,乞措置就糴,將枉費水脚錢却充糴本,於興洋等處糴賣,可減白著對糴之半,計司暗謬,務在欲速,頓減糴五十四萬七千六百餘石,其初妄謂川中一縑可就陝西糴米十石,今熈秦一縑不得兩石,皆坐昨來會稽乖謬,臣已一面措置,於近便沿流處糴買,分兵就糧。所有陝西諸路收復雖已幾嵗,人心茍簡,軍政廢壞,則是雖得陝西,與未得同,涇原據隴西之險,遏敵人之衝,可以爲本根屏蔽之助,本根筢固,自近及逺,經理餘路,數年之後,合新舊簡練之軍,無慮可得二十萬,兵力旣壯,並河爲塞,以守以戰,無所不可,今不圖此,但謂已得陝西勁兵良馬,便當悉爲我用,寔爲誤國。向云或有警急軍事,待報不及,乞從臣一面隨宜措置,宻降指揮付臣遵守,未䝉指揮,北軍狡獪,若不測奔衝,臨時申請不及,定誤國家大計。」

權禮部侍郎鄭剛中言:「臣聞陝西二三大帥被㫖入覲,旦夕且至,陛下有顯秩以寵其身,慶澤以蕩其意,彼方戴徳,而感激震悼之不暇,陛下引見之日,所以推誠而收其心者,雖不可後,亦當折其氣,以責其後效,不然,恐不知有朝廷之尊。昔英布歸漢,高祖踞牀見之,布悔來,欲自殺,出就舍,又大喜過望。赤眉之降,世祖陳兵臨洛,問盆子曰:『汝知當死否?』其衆請命,則又曰:『得無詐降乎?吾不强汝。』旣屈服之,後陳其三善而釋之,人賜田宅,使居洛陽。今日朝廷所以待之,聖心自有恩威之度,臣蓋不能自已者也,惟陛下擇之。」

初碭山民朱從徃南京負販,從劉氏嫗得小兒曰遇僧,歸而育之,有金人之戍碭山者見之曰:「此兒似趙家少帝,少長京師。」販豕人張四者見之曰:「是人全似少帝。」遇僧竊喜,會三京路通有詔訪宗室赴行在,遇僧乃自稱少帝第二子,縣令請監酒石某問之,某者,駙馬都尉端禮之弟也,遇僧畧言宫禁間事,且曰:「少帝使老衞士張全負之以出,因流落民間。」且引統領官劉某爲證,遇僧私語劉曰:「公言與我異,當以公累年作過事聞於朝。」劉懼,遂合其說,知單州直祕閣葉夏卿遣赴行在,至泗州,司法參軍孫守信見而疑之,白守臣王伯路,請於朝,閤門言淵聖皇帝無第二子,詔淮東漕臣胡紡委守信劾治,市人諠言獄中夜有光氣,爭饋以酒食,守信逮劉氏媪質之,遇僧乃伏,詔杖脊,黥𨽻瓊州。 案亂華編有《靖康陷敵皇族數》,似是顯仁皇太后歸日,從行内侍所留,其云「小大王訓,見居五國城」,而此云無第二子,疑訓乃北地所生也,此可見遇僧之妄,故附著此

三月 丁丑

詔:「臣僚論事,自今只陳事之當否,無或蹈襲前日崇觀宣政爲口實,可告戒中外,務盡致恭之禮。」秦檜奏曰:「外議恐因此致當時人復來。」上曰:「豈有是理,只爲言者多明指前事,朕爲人子,有不可聞。」檜曰:「此陛下之聖孝也。」

己卯

檢校少傅寧國軍節度使知永興軍張中孚入見,命坐,甚渥,其弟清逺軍承宣使知渭州中彦俱來。始中孚自陝入朝,或爲之詩曰:「張中孚、張中彦,江南塞北都行遍,教我如何做列傳?」市人行坐皆道之。

權尚書吏部侍郎陳橐,請河南一郡以自效,除徽猷閣待制知潁昌府。 此條《日曆》漏載,今以槖辭職名奏狀參考附入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范同,權尚書吏部侍郎。

祕閣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張宗元,復徽猷閣待制都大提舉川陝茶馬公事主管秦司。直龍圖閣知荆南府薛弼,充秘閣修撰陝西轉運使。直龍圖閣新除主管川陝茶馬公事陶愷,知荆南府。

癸未

武功大夫文州刺史閣門宣賛舍人提舉台州崇道觀劉綱,爲應天府路馬步軍副總管,仍以忠銳第四將隸之。

甲申

封閼伯爲商邱宣明王。

丙戌

成都府路安撫使張燾始至成都。初燾自京洛入潼關,已聞金人有敗盟意,逮至長安,所聞益急,燾遽行見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爲言:「和尚原最爲要衝,自原以南,則入川路散,失此原是無蜀也。」世將曰:「蜀口舊戍皆精銳,最號嚴整,自朝旨撤戍之後,闗隘撤備,世將雖屢申請,未見行下,公其爲我籌之。」燾遂爲世將草奏,具言事勢危急,乞速徙右護軍之戍陝右者還屯蜀口,又請賜料外錢五百萬緡以備緩急。

丁亥

武翼郎閤門宣賛舍人鄜延路兵馬鈐轄趙澄,知原州。

戊子

詔成都府錢引務増印錢引五百萬道,付宣撫司,以四川轉運副使陳逺猷言贍軍錢闕四百二十萬緡故也。

己丑

罷諸路増置稅塲。

辛卯

尚書吏部員外郎朱松知饒州、徐度知台川,以右諌議大夫何鑄奏其心懐異圖,傲物自賢,故有是命。

是日,賜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燕於臨安府,以其來朝故也。初諸大將入覲,陳兵閲於禁中,謂之内教,至是統制官呼延通因内教出不遜語,中丞王次翁乞斬通以肅軍列,因言:「祖宗著令,寸鐵入皇城者皆有常刑,今使武夫悍卒被堅執銳於殿庭之下,非所以嚴天陛也。」内教遂罷。 次翁所上疏當在此時,而熊克乃附之六月末,案今年六月二將出師,未嘗入覲也

壬辰

尚書禮部員外郎兼寔録院檢討官劉昉,試太常少卿。前一日,昉面對,論:「河南之地自賊豫僣竊,親民之官取其辦事,或以使臣及吏人爲之,斯民被害甚於塗炭,恢復之初,自應首革兹弊,而當時赦令有不易官吏之語,以故重於失信,願委自帥守及憲漕之臣,公共商量其見任知縣縣令,有以使臣吏人充者,卽於幕職曹官及丞簿中選擇對移,務在得人,庻幾民安其生,漸有息肩之望。」從之。

丙申

禮部侍郎充大金賀正旦使蘇符,自東京還行在。初徽猷閣待制洪皓旣拘冷山,頗爲陳王希尹所厚,希尹問以所議十事,皓折之曰:「封冊虛名,年號南朝自有,金三千兩,景徳所無,東北宜絲蠶,上國有其地矣,絹恐難増也,至於取淮北人,揺民害計,恐必不可。」希尹曰:「吾欲取降附人,誅之以懲後,何爲不可!」皓引梁武帝易侯景事言之,希尹意稍觧,曰:「汝性直,不誑我,吾與汝如燕,遣汝歸議。」遂行,會工部侍郎莫將繼來,議不合,囚之涿州,事復變,皓過韃靼帳,其帥聞洪尚書名,爭邀入穹廬,出妻女飲食。符至東京,敵人拒不納,符乃還。 洪皓事據《行述》增入。敵人所要索十事,他書皆無之,今因此,畧見其槩,以補史闕

修武郎閤門祗候知拱州賈垓,别與差遣。垓,祥符人,久陷僞地,劉豫之廢也,經金國行臺自陳,得河南郡,故遣官代之。

丁酉

詔川陝宣撫司:「自今或有警急,其調發軍馬,措置錢糧,應干軍事,待報不及,並許胡世將隨宜措置。」用世將請也。時諜報河東北簽軍備糧來戍河中,收復河南州郡,都元帥宗弼又傳令:「宋國係和議之國,存留橋路徃來,已調絳、浦、觧州三萬夫過河修叠堤岸,仍差馬軍編欄,令同州照騐。」世將慮其出没不測,卽具以奏,且遣兵備之。

左朝議大夫江東制置大使司參謀官張杲,爲江南東路轉運判官,用從官薦也。

戊戌

監察御史陳確,提㸃江南東路刑獄公事。

己亥

彰武軍丞宣使樞宻院都統制知延安府同節制陝西諸路軍馬郭浩,移知永興軍兼節制陝西諸路軍馬;武康軍承宣使川陝宣撫使司都統制知熙州楊政,移知興元府;翊衞大夫貴州團練使環慶路馬歩軍副總管知金川兼節制屯駐行營右護軍軍馬范綜,移知慶陽府;護國軍承宣使知興元府兼利路安撫使田晟,移知渭州;淮康軍承宣使知閬州孫渥,移知熈州;右護軍統制軍馬王彦,權主管鄜延經畧安撫司公事權主管延安府。自郭浩以下,並趣令之任。

庚子

御史臺檢法官朱彪、太府寺丞祝師龍,並爲監察御史。

祕書省著作佐郎凌景夏,守尚書刑部員外郎。太常博士王楊英,祕書省著作佐郎。

壬寅

奉安徽宗皇帝、顯恭皇后、顯肅皇后神御,于天章閣西之神御殿。

癸卯

故朝散郎鄧忠臣,特贈直祕閣。 忠臣,元符考功員外郎,以定范純仁謚,入黨籍餘官第一百人

是月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奉詔,委知保安軍楊順與夏人議入貢事。初夏國招撫使王樞自行在歸,送伴官王晞韓護之至境上,夏國三司郎君者爲晞韓言:「本國荷朝廷送還樞等,乞叙舊日恩信,兩國通和,約三月望日,修公牒來保安軍入貢。」晞韓不疑其紿,已聞於朝,且待之境上,及期,樞託病不至,三司者爲順言:「吳玠七請和於我,我不之許,今誠結好,汝家國勢非前日,約我兄弟可也。」順怒,報曰:「王樞在都堂揺尾乞憐請歸,求盟爲臣妾,朝廷厚賜以遣我,豈湏汝盟耶!」三司曰:「樞茍生語耳,是事在國主,在宰相,豈預樞事。」晞韓言不已,三司出一紙書曰:「王樞至,備陳秦僕射召至都堂,有欲與夏國講和之言,息兵睦鄰,雖屬美事,然湏遣使臨邉計議,赴朝獻納,藏之祕府,此爲定式。」與晞韓所申不同,順以書還三司,不復出,録其語以示帥臣郭浩,世將備奏其事,後竟無耗,晞韓還朝,乃以爲大理寺丞。 晞韓今年七月癸卯以新大理寺丞論罷,未知何時所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