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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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三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一百三十四
卷一百三十五 

绍兴十年 岁次庚申。金熙宗亶天眷三年 春正月【案是月丁丑朔】辛巳

右仆射秦桧言:“前日外间有匿名书非毁朝廷,当缴进。”上曰:“已见之,无足恤。”

先是金人遣奉使官宣州观察使知阁门事蓝公佐南归,议岁贡、誓表、正朔、册命等事 此以《绍兴讲和录》及《洪皓行述》、陈渊《奏议》等参修,且索河东北士民之在南者。是日右正言陈渊入对,言:“自公佐之归,闻金人尽诛往日主议之人,且悔前约,以此重有要索,臣谓和战二策不可偏执。”上语渊曰:“今日之和,不惟不可偏执,自当以战为主。”既而吏部员外郎许忻出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将行,亦上疏言:“臣窃见金人为本朝患,十六年于兹矣,昨者张通古辈来议和,陛下以梓宫母后渊圣之故,俯从其欲,复命王伦等报聘,今王伦既已拘留,且重有邀索,外议籍籍,谓敌情反复如此,咸以为忧,望陛下采中外之公言,定国家之大计,深察敌人变诈之状,亟安天下忧虞之心,继自今时,严为守备,激将士捐躯效死之气,雪陛下不共戴天之仇,上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下以觧黎元倒垂之命,庶几中兴之效,足以垂光于万世。” 忻出湖南漕,《日历》不载,《吏部题名》亦起于绍兴末年,皆不可考,林待聘《外制集》,忻除湖南与贺允中闽漕同制,案允中除命在是月甲午,或当同日,且附此,更须参考

左武大夫和州防御使权知阁门事韩恕,特差充两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见管阁门职事如旧,寻诏恕落阶官,为济州防御使。

乙酉

尚书工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侍讲李谊,为工部尚书,假资政殿学士,充迎护梓宫奉迎两宫使,集英殿修撰京畿都转运使莫将,为徽猷阁待制副之,谊不受命,力辞,其亲旧曰不可,谊曰:“我不过夺职罢去尔,安可行乎!”丙戌,谊免官,以将试工部侍郎,充迎护使,济州防御使知阁门事韩恕,为宣州观察使副之。

初兖人张汇从父行正守官保州,陷敌不能归,至是闻元帅府主管汉儿文字蔡松年言敌有渝盟意,遂与燕人王晖、开封刘炎谋,夜自新乡渡河赴行在,上疏言敌情利害,大略以为:“敌主懦将骄,兵寡而怯,又且离心,民怨而困,咸有异意,邻国延颈以窥隙,臣下侧目以观变,亲戚内乱,冦盗外起,加之昔之名王良将,如粘罕挞懒之徒,非被诛则病死,故子胥戮则吴灭,孔明没则蜀亡,争战之际,古今不易之理,今敌内有羽毛零落之忧,外失刘豫藩篱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复剖其腹心,欲求生也,不亦难乎?此乃皇天悔祸,眷我圣宋,复假敌手,以去群凶,特以良时付之陛下,周宣、汉光中兴之业也。曩者盖敌未当殄灭之时,臣虽早归朝廷,亦无补于圣徳,故臣隐身敌中,甘处贫贱十五年者,伺今日之隙也,又况当时河北人心未安,然河南废齐之后,人心亦且揺动,王师先渡河,则弊归河北而不在中原,设若兀术先侵河南,则弊归中原而不在河北,但能先渡河者,则得天下之势,诚当日胜负之机,在于渡河之先后尔,而兀术已有先侵之意,臣恐朝廷或失此时,反被敌乘而先之。” 松年,靖子,已见绍兴四年十一月 疏奏,汇等皆授初品文资 汇等补官,《日历》不载,林待聘《外制集》有制词,既而淮西宣抚使张俊因奏汇充本司准备差遣。

戊子

佥书枢密院事楼炤,请泛印钱引者徒二年,不以赦免,从之,寻以乏赡军,泛印复如故。

庚寅

奉直大夫李景模,知唐州。 景模已见去年四月

辛卯

使臣秦宗道杖脊,刺配琼州牢城,坐于皇城内撰造妖言惑众也,仍令皇城司榜谕。 此未知与秦桧所云匿名事有无相关

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薨于福州。纲之弟校书郎经早卒,纲悼恨不已,会上元节,纲临其丧,哭之恸,暴得疾,即日薨,年五十八,上方遣中使徐珣抚问,讣闻,赠少师,徙其弟两浙东路提点刑狱公事维于闽部,以治其丧,令所居州量给葬事。 李维徙闽部,《纲行状》云尔,《日历》不书,案《日历》二月丙午李纲除特进致仕,丁未福建提刑赵令衿改除浙东提刑,王申、方庭寔除福建提刑替李维,通理成资关,今并附此。纲后谥忠定

壬辰

左迪功郎新潼川府府学教授唐文若,特改左奉议郎,差遣如旧。文若,庚之子也 庚,眉山人,大观间京畿提举。以荐对故有是命。

秦桧奏:“近制初改官人,须任亲民,不许堂除,此可以养成人材。”上曰:“岂惟养成人材,足以抑奔竞之风矣。”

癸巳

上谕秦桧曰:“新疆各宜屯兵以守,得之虽易,不可以易失之。”秦桧曰:“圣虑深远,盖将保民以图恢复。”上又曰:“陕西弓箭手最为良法,神宗开边,当时甚盛,今闻其法寖弛,官司擅行役使,宜严行禁止,又鞍马器甲亦当葺之。”

甲午

太尉庆远军节度使东京同留守兼节度军马京畿营田大使郭仲荀,充醴泉观使,从所请也。

尚书吏部员外郎贺允中,为福建路转运副使。

诏作忠烈庙于仙人关,以祠吴玠。先是左宣教郎新川陕茶马司干办公事权监都进奏院杨朴上书,论玠保全四川之功不可忘,愿特诏有司,与玠立庙,荣以封爵,使蜀人岁时祀之,故有是命。朴,资阳人也。

丁酉

左通直郎充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尹焞,迁一官致仕,以焞引年告老故也,焞遂居绍兴。

诏奉使官莫将、韩恕,各官其家二人。

己亥

右正言陈渊言:“伏见近者所命之使有所陞黜,且趣其行,今急于遣使而不及其他,而知敌不能无求,然我有不可许者,如取河北之民,则失人心,用彼之正朔,则乱国政,此诚不可,至于岁币之数,多未必喜,寡则必怒,与其多不若寡之为愈,盖和战两途,彼之意常欲战,不得已而后和,我之意常欲和,不得已而后战,或者必欲多与之弊,以信其久而不变,则无是理,愿训所遣之使,俾无轻许,以误大计,以和为息战之权,以战为守和之备,此至计也,惟陛下择之。”

癸卯

上谓大臣曰:“莫将奉使金国,凡所议事,可一一录付,恐将妄有许可,他日必不能守。”时金人所请,朝廷多不从,故有是谕。 程敦厚撰《孙𫄧墓志》云:“朝廷方遣莫将使北,有奸人章之奇自谓国信所官属,乘传至蜀川,有所微伺,𫄧延之坐语,使人探其囊,得诈所为印章文书等,遂摔而械系之,迄正其罪。”𫄧,眉山人,时已左朝请大夫知蜀州

温州僧清了者,与其徒自言上尝赐之以诗,上谓宰执曰:“朕不识清了,岂有赐诗之理?可令温州体究,恐四方传播,谓朕好佛,朕于释老之书未尝留意,盖无益于治道。”秦桧曰:“陛下垂思六经,而不惑于异端,真帝王之学也。”

甲辰

显谟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郑亿年,复资政殿学士,仍旧宫观,奉朝请。时有诏趣亿年赴阙,上召见于内殿,后二日,遂以命之,制词略曰:“还秘殿之隆名,赋殊庭之厚禄,非为尔宠,盖所以昭大信于四方。”其时中书舍人林待聘所行也。御史中丞廖刚言:“亿年身未从官,委质叛臣,今而归国,赦其戮幸矣,乃宠以秘殿雄职,授以在京观使,臣恐此命一行,节夫义士莫不觧体,非所以训。”陈渊亦言:“亿年故相居中之子,虽尝为从官,而有从敌之丑,况资政隆名,乃贼豫所窃以与亿年,固不可以言复矣,必以复为言,以著其从贼之罪,彼粗有知,必不敢受,强而授之,则如凌唐佐、李亘之徒,以义而获褒,李显忠、赵彬之辈,以才而得用,必皆曰彼从贼而犹见褒,吾属何荣!是自坏常罚之纪纲,而更为今日中兴之累也。”不报。亘守南京,尝谋归国,为刘豫所戮,至是赠徽猷阁待制,故渊言及之。 李亘赠待制,据林待聘《外制集》増入,《日历》《会要》并无之

乙巳

布衣欧阳安永献《祖宗龟鉴》,诏户部赐束帛。

是月 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言:“近探闻河中府积粮草六十万,添支军人毎名绢二匹、粮七斗、草三束,耀州捉到奸细王万,称却要厮杀之说,又报河东北中条山一带不放人入山,恐藏红巾,并发河东签军,招收李成及添置沿河提举官,以臣愚见,彼方内自诛杀,又有盗贼之患,未必便动,然亦合先事措置。今凤翔见屯军马,据南山之险,万一有警,吴璘可以当之,若与璘相据,分兵泾原,直犯秦陇,则我军断绝,泾原虽有旧军马,陷伪以来,多失训练,甲器不足,伪将皆无相敌之意,万一有警,只是投拜,今永兴、泾原、环庆三帅,皆已入觐,必须自请,宜以此时更选帅臣,机不可失,至于逐路兵将官,多是从伪之人,固不可尽易,其近上统兵官,望从朝廷更加选择。臣近论奏向去,万一不测,或有警急,其调发军马,措置钱粮,应干军事申请,待报不及,乞从本司一靣随宜措置,仍乞密降指挥,付臣遵守。”

二月 丙午朔

左朝请大夫知南外都水丞郭敏修,改知北外都水丞公事。左奉议郎知兴仁府李上达,知南外都水丞公事。

戊申

命枢密院统制官雷仲节制镇江府屯驻忠锐三将军马。 案此事去年十月戊午已得旨,不知何以许时方出命也

庚戌

尚书刑部员外郎罗汝檝,为监察御史。汝檝,歙县人,轮当转对,既退,遂有是命。 当求汝檝转对札子増入

辛亥

济州防御使主管侍卫军马司公事刘锜,为东京副留守,仍兼节制焉军。 锜兼节制在此月壬戌

癸丑

诏曰:“永惟三岁兴贤之制,肇自治平,爰暨累朝,遵用彛典,顷縁多事,洊展试期,致取士之年,属当宗祀,宜从革正,用复故常。可除科场于绍兴十年仰诸州依条发觧外,将省殿试更展一年,于绍兴十二年正月锁院省试,三月择日殿试,其向后科场,仍自绍兴十二年省试为准,于绍兴十四年令诸州依条发觧内将来。绍兴十二年特奏名合出官人,有年六十一岁者,许出官一次。”用御史中丞廖刚之言也。 刚陈请已见去年十二月

右正言陈渊,试秘书少监兼崇政殿说书。

中书舍人程克俊、林待聘,并兼侍讲。

故集贤殿修撰周常,追复宝文阁待制。常,浦城人,元符末尝为礼部侍郎,坐元祐党,落职,婺州居住,至是用其家请而命之。

乙卯

殿中侍御史何铸,试右諌议大夫。

丁巳

尚书驾部郎中喻汝砺,直秘阁知遂宁府。汝砺本勾龙如渊所荐,又与李光相知,光罢,汝砺不自安,因求去,比对,复论“人君所以和外国,诎海内,未有不诚而能格之者,今陛下致曲用晦,结二国之好,此正可为之时,愿陛下裕民力以丰天下之财,训武勇以饬天下之备,显忠直以来天下之言,厉名节以鼓天下之气,如是则外睦而邻好比,内彊而吾民保,足以大振宗祧矣。”于是改除潼川府路转运副使汝砺至官,以表谢上,略曰:“顾臣何如,立节有素,方延和廷议,既不能割地以赂戎,暨伪楚滔天,又不忍联名而卖国。”时人称之。 汝砺除漕在三月庚子,今并书之。谭篆撰《汝砺年谱》云:“知遂宁府,陛辞,玉音亲出‘卿见闻殚洽,词采英奇’之语,寻改除潼川路转运副使,词臣即采陛辞日皇帝所出八字以宠之。”案林待聘《外制集》,此八字乃汝砺知遂宁府告词,篆之诞妄如此,史堪作《汝砺墓志》,又因而书之,由是观之,私家行状墓志所书天语,要未尽可凭,须细考之乃可

左宣义郎杨愿,守秘书丞。

右儒林郎张鼎,特改合入官。鼎为太湖令,以荐者得召见,上谕大臣,令改秩,堂除剧县,且曰:“此因能以任之也,若一县得良令,则百姓皆受其赐矣。”秦桧曰:“陛下勤于恤民,故亲民之官,尤谨择之也。” 熊克《小历》系此事于正月丙辰,案今年正月无丙辰,盖二月十一日也

戊午

诏右迪功郎新永安军使兼陵台令双虎,特循一资,令之任,亦以荐对也。

庚申

御史中丞廖刚,试工部尚书。刚毎因奏事,论君子小人朋党之辩,反复切至,又论:“人君之患,莫大于好人从己,夫大臣惟一人之从,群臣惟大臣之从,则天下事可忧。”刚本秦桧所荐,至是滋不悦,他日因对,又请起旧相有人望者,处之近藩重镇,桧闻之曰:“是欲寘我何地邪!”既积忤桧,遂出台,而刚之名闻天下。

尚书工部侍郎王次翁,试御史中丞。

端明殿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王孝迪,薨于绍兴府。

壬戌

尚书户部侍郎周聿,充显谟阁待制枢密都承旨。

丁卯

罢史馆,以《日历》事归秘书省国史案,令著作官修纂,仍命宰相提举,以“监修国史”系衔,遇修国史、实录,即各置院,始用元丰制也,既而著作佐郎王杨英言国史案文移,诸司多不报,乃命以“国史日历所”为名。

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西京留守孟庾,为左宣奉大夫东京留守兼权知开封府。

责授左朝奉郎少府少监全州居住仇悆,依前官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公事。

资政殿大学士左通奉大夫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张守、资政殿学士左中大夫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路允迪、资政殿学士左中大夫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叶梦得,并进一官。

己巳

权尚书吏部侍郎闾邱昕,充集英殿修撰知建州。

徽猷阁待制知静江府沈晦,升徽猷阁直学士。

左从事郎陈之渊,为秘书省正字,用从官所荐也。

直秘阁应天府路提点刑狱公事兼转运副使吴伟明,主管台州崇道观,从所请也。

左奉议郎知南外都水丞公事李伯达,为京畿转运副使。

左朝奉郎淮南东路提举茶盐公事曽䋖,为应天府路转运判官兼提点刑狱。䋖未行而敌至。

庚午

上与秦桧论川陕财赋,上曰:“将帅漕臣皆当体国为一家,士卒固欲拊循,民力亦须爱惜,岂可妄费乎!” 《中兴圣政》史臣曰:“兵民不可相无久矣,丰其衣食,以责其死力,多其犒赏,以酬其劳苦,此在三军,固不当惜,然反而思之,一丝一粒,孰非百姓之膏血,爱百姓之力,是乃所以厚三军之资,非深于体国者,不可以语此。”

壬申

宗正少卿方庭寔,为直徽猷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陈渊之除秘书少监也,以家讳引避,遂改宗正少卿 是月丙辰,而庭寔别与差遣,至是乃补外焉。

左朝奉郎知道州丁则,为䕫州路转运判官。

癸酉

言者请复置勲官以宠文臣之有武功者,事下吏部,后不行。

御史中丞王次翁言:“吏部审量滥赏,皆显然暴扬前日之过举,最害陛下之孝治,士大夫到部留滞愁叹,何以召和气,望悉罢建炎、绍兴前后累降指挥。”从之。先是直秘阁新知太平州秦梓、直秘阁知秦州王㬇,皆以恩幸得官,秦桧初罢政,二人摈斥累年,及是次翁希桧旨,以为之地,繇是二人骤进。 此以王明清《挥麈录》増修,但明清又云“次翁言方事之殷,从军之人多有受前日之滥赏者,愿罢审量之命,以安反侧。”而次翁奏疏中无之,或是上殿口奏之语,不则三省节贴行出亦未可知,今附见此

尚书右司员外郎陶恺罢,直龙图阁主管州陜茶马公事,秦州置司。

左朝请郎汤鹏举,直秘阁知郑州。

甲戌

监察御史罗汝檝,为殿中侍御史。

右承事郎王循友,为太府寺丞。循友以选人从韩肖胄出使,改京秩,至是用从官荐而命之。

是月 封少师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之妾茅氏为国夫人,周氏、陈氏并封淑人。 林待聘《外制集》有制词,周氏初见建炎二年六月

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言:“臣昨累具论敌情难测,乞外固懽和之形,内修守御之备,前后所论不一,臣所见浅狭,到蜀二年,到军中半年,博询众论,粗得事情,窃见今之议者为迎合之论,则谓和议以成,便可无事,为欲速之计,则谓六路劲兵皆为我有,而不知未可得其寔,用此说一行,寔误国计。近报元帅撒离喝见在觧州,娄宿之子呼纽见在龙门,折合孛堇见在平陆县,并系久在陕西,窥图川蜀之人,去而复来,其意安在。河中府积粮六十万,军人添支钱绢,闻之边境,皆谓敌人毎有动作,先是如此,臣恐鄜延、熙河等处分兵太远,堕其计中,大庆桥不数日可到凤翔,鄜延已是隔绝,熙河到此十五程,岂不误事。臣已一面随宜措置,䟎那军马,就近捍御。四川久困之民,日欲望休息,臣昨具奏,乞措置就籴,将枉费水脚钱却充籴本,于兴洋等处籴卖,可减白著对籴之半,计司暗谬,务在欲速,顿减籴五十四万七千六百馀石,其初妄谓川中一缣可就陕西籴米十石,今熙秦一缣不得两石,皆坐昨来会稽乖谬,臣已一面措置,于近便沿流处籴买,分兵就粮。所有陕西诸路收复虽已几岁,人心茍简,军政废坏,则是虽得陕西,与未得同,泾原据陇西之险,遏敌人之冲,可以为本根屏蔽之助,本根筢固,自近及远,经理馀路,数年之后,合新旧简练之军,无虑可得二十万,兵力既壮,并河为塞,以守以战,无所不可,今不图此,但谓已得陕西劲兵良马,便当悉为我用,寔为误国。向云或有警急军事,待报不及,乞从臣一面随宜措置,密降指挥付臣遵守,未蒙指挥,北军狡狯,若不测奔冲,临时申请不及,定误国家大计。”

权礼部侍郎郑刚中言:“臣闻陕西二三大帅被旨入觐,旦夕且至,陛下有显秩以宠其身,庆泽以荡其意,彼方戴徳,而感激震悼之不暇,陛下引见之日,所以推诚而收其心者,虽不可后,亦当折其气,以责其后效,不然,恐不知有朝廷之尊。昔英布归汉,高祖踞床见之,布悔来,欲自杀,出就舍,又大喜过望。赤眉之降,世祖陈兵临洛,问盆子曰:‘汝知当死否?’其众请命,则又曰:‘得无诈降乎?吾不强汝。’既屈服之,后陈其三善而释之,人赐田宅,使居洛阳。今日朝廷所以待之,圣心自有恩威之度,臣盖不能自已者也,惟陛下择之。”

初砀山民朱从往南京负贩,从刘氏妪得小儿曰遇僧,归而育之,有金人之戍砀山者见之曰:“此儿似赵家少帝,少长京师。”贩豕人张四者见之曰:“是人全似少帝。”遇僧窃喜,会三京路通有诏访宗室赴行在,遇僧乃自称少帝第二子,县令请监酒石某问之,某者,驸马都尉端礼之弟也,遇僧略言宫禁间事,且曰:“少帝使老卫士张全负之以出,因流落民间。”且引统领官刘某为证,遇僧私语刘曰:“公言与我异,当以公累年作过事闻于朝。”刘惧,遂合其说,知单州直秘阁叶夏卿遣赴行在,至泗州,司法参军孙守信见而疑之,白守臣王伯路,请于朝,阁门言渊圣皇帝无第二子,诏淮东漕臣胡纺委守信劾治,市人諠言狱中夜有光气,争馈以酒食,守信逮刘氏媪质之,遇僧乃伏,诏杖脊,黥隶琼州。 案乱华编有《靖康陷敌皇族数》,似是显仁皇太后归日,从行内侍所留,其云“小大王训,见居五国城”,而此云无第二子,疑训乃北地所生也,此可见遇僧之妄,故附著此

三月 丁丑

诏:“臣僚论事,自今只陈事之当否,无或蹈袭前日崇观宣政为口实,可告戒中外,务尽致恭之礼。”秦桧奏曰:“外议恐因此致当时人复来。”上曰:“岂有是理,只为言者多明指前事,朕为人子,有不可闻。”桧曰:“此陛下之圣孝也。”

己卯

检校少傅宁国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张中孚入见,命坐,甚渥,其弟清远军承宣使知渭州中彦俱来。始中孚自陕入朝,或为之诗曰:“张中孚、张中彦,江南塞北都行遍,教我如何做列传?”市人行坐皆道之。

权尚书吏部侍郎陈橐,请河南一郡以自效,除徽猷阁待制知颍昌府。 此条《日历》漏载,今以槖辞职名奏状参考附入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范同,权尚书吏部侍郎。

秘阁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张宗元,复徽猷阁待制都大提举川陕茶马公事主管秦司。直龙图阁知荆南府薛弼,充秘阁修撰陕西转运使。直龙图阁新除主管川陕茶马公事陶恺,知荆南府。

癸未

武功大夫文州刺史阁门宣赞舍人提举台州崇道观刘纲,为应天府路马步军副总管,仍以忠锐第四将隶之。

甲申

封阏伯为商邱宣明王。

丙戌

成都府路安抚使张焘始至成都。初焘自京洛入潼关,已闻金人有败盟意,逮至长安,所闻益急,焘遽行见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为言:“和尚原最为要冲,自原以南,则入川路散,失此原是无蜀也。”世将曰:“蜀口旧戍皆精锐,最号严整,自朝旨撤戍之后,关隘撤备,世将虽屡申请,未见行下,公其为我筹之。”焘遂为世将草奏,具言事势危急,乞速徙右护军之戍陕右者还屯蜀口,又请赐料外钱五百万缗以备缓急。

丁亥

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鄜延路兵马钤辖赵澄,知原州。

戊子

诏成都府钱引务増印钱引五百万道,付宣抚司,以四川转运副使陈远猷言赡军钱阙四百二十万缗故也。

己丑

罢诸路増置税场。

辛卯

尚书吏部员外郎朱松知饶州、徐度知台川,以右諌议大夫何铸奏其心怀异图,傲物自贤,故有是命。

是日,赐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张俊燕于临安府,以其来朝故也。初诸大将入觐,陈兵阅于禁中,谓之内教,至是统制官呼延通因内教出不逊语,中丞王次翁乞斩通以肃军列,因言:“祖宗著令,寸铁入皇城者皆有常刑,今使武夫悍卒被坚执锐于殿庭之下,非所以严天陛也。”内教遂罢。 次翁所上疏当在此时,而熊克乃附之六月末,案今年六月二将出师,未尝入觐也

壬辰

尚书礼部员外郎兼寔录院检讨官刘昉,试太常少卿。前一日,昉面对,论:“河南之地自贼豫僣窃,亲民之官取其办事,或以使臣及吏人为之,斯民被害甚于涂炭,恢复之初,自应首革兹弊,而当时赦令有不易官吏之语,以故重于失信,愿委自帅守及宪漕之臣,公共商量其见任知县县令,有以使臣吏人充者,即于幕职曹官及丞簿中选择对移,务在得人,庶几民安其生,渐有息肩之望。”从之。

丙申

礼部侍郎充大金贺正旦使苏符,自东京还行在。初徽猷阁待制洪皓既拘冷山,颇为陈王希尹所厚,希尹问以所议十事,皓折之曰:“封册虚名,年号南朝自有,金三千两,景徳所无,东北宜丝蚕,上国有其地矣,绢恐难増也,至于取淮北人,揺民害计,恐必不可。”希尹曰:“吾欲取降附人,诛之以惩后,何为不可!”皓引梁武帝易侯景事言之,希尹意稍觧,曰:“汝性直,不诳我,吾与汝如燕,遣汝归议。”遂行,会工部侍郎莫将继来,议不合,囚之涿州,事复变,皓过鞑靼帐,其帅闻洪尚书名,争邀入穹庐,出妻女饮食。符至东京,敌人拒不纳,符乃还。 洪皓事据《行述》增入。敌人所要索十事,他书皆无之,今因此,略见其槩,以补史阙

修武郎阁门祗候知拱州贾垓,别与差遣。垓,祥符人,久陷伪地,刘豫之废也,经金国行台自陈,得河南郡,故遣官代之。

丁酉

诏川陕宣抚司:“自今或有警急,其调发军马,措置钱粮,应干军事,待报不及,并许胡世将随宜措置。”用世将请也。时谍报河东北签军备粮来戍河中,收复河南州郡,都元帅宗弼又传令:“宋国系和议之国,存留桥路往来,已调绛、浦、觧州三万夫过河修叠堤岸,仍差马军编栏,令同州照验。”世将虑其出没不测,即具以奏,且遣兵备之。

左朝议大夫江东制置大使司参谋官张杲,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用从官荐也。

戊戌

监察御史陈确,提点江南东路刑狱公事。

己亥

彰武军丞宣使枢密院都统制知延安府同节制陕西诸路军马郭浩,移知永兴军兼节制陕西诸路军马;武康军承宣使川陕宣抚使司都统制知熙州杨政,移知兴元府;翊卫大夫贵州团练使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知金川兼节制屯驻行营右护军军马范综,移知庆阳府;护国军承宣使知兴元府兼利路安抚使田晟,移知渭州;淮康军承宣使知阆州孙渥,移知熙州;右护军统制军马王彦,权主管鄜延经略安抚司公事权主管延安府。自郭浩以下,并趣令之任。

庚子

御史台检法官朱彪、太府寺丞祝师龙,并为监察御史。

秘书省著作佐郎凌景夏,守尚书刑部员外郎。太常博士王杨英,秘书省著作佐郎。

壬寅

奉安徽宗皇帝、显恭皇后、显肃皇后神御,于天章阁西之神御殿。

癸卯

故朝散郎邓忠臣,特赠直秘阁。 忠臣,元符考功员外郎,以定范纯仁谥,入党籍馀官第一百人

是月 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奉诏,委知保安军杨顺与夏人议入贡事。初夏国招抚使王枢自行在归,送伴官王晞韩护之至境上,夏国三司郎君者为晞韩言:“本国荷朝廷送还枢等,乞叙旧日恩信,两国通和,约三月望日,修公牒来保安军入贡。”晞韩不疑其绐,已闻于朝,且待之境上,及期,枢托病不至,三司者为顺言:“吴玠七请和于我,我不之许,今诚结好,汝家国势非前日,约我兄弟可也。”顺怒,报曰:“王枢在都堂揺尾乞怜请归,求盟为臣妾,朝廷厚赐以遣我,岂湏汝盟耶!”三司曰:“枢茍生语耳,是事在国主,在宰相,岂预枢事。”晞韩言不已,三司出一纸书曰:“王枢至,备陈秦仆射召至都堂,有欲与夏国讲和之言,息兵睦邻,虽属美事,然湏遣使临边计议,赴朝献纳,藏之秘府,此为定式。”与晞韩所申不同,顺以书还三司,不复出,录其语以示帅臣郭浩,世将备奏其事,后竟无耗,晞韩还朝,乃以为大理寺丞。 晞韩今年七月癸卯以新大理寺丞论罢,未知何时所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