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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別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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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愚伏先生別集
卷四
作者:鄭經世
1899年
卷五

附錄[编辑]

年譜[编辑]

先生諱經世。字景任。少號荷渠。又號乘成子。晩築別業於于北山中。改于北以愚伏。仍以爲號。或稱石潨道人。

癸亥大明世宗肅皇帝嘉靖四十二年明宗恭憲大王十八年九月十四日己丑壬申時。先生生于尙州栗里村第。

先生先世籍晉州。九代祖牧事公判尙州。留一子于尙。後世仍居。至高祖修義公。始卜居于栗里。先生晩歲。移卜于洛江上梅湖村。

甲子嘉靖四十三年。明宗大王十九年先生年二歲。

乙丑嘉靖四十四年。明宗大王二十年先生年三歲。

丙寅嘉靖四十五年。明宗大王二十一年先生年四歲。

丁卯穆宗莊皇帝隆慶元年。明宗大王二十二年先生年五歲。

戊辰隆慶二年。宣祖昭敬大王元年先生年六歲。

己巳隆慶三年。宣祖大王二年先生年七歲。○讀十九史略七卷。能強記了了不忘。

庚午隆慶四年。宣祖大王三年先生年八歲。○讀小學。

按先生跋養正篇云。余年八歲。先君子課以文公小學書。日用之間。提耳以遜悌之方甚勤旦切云。○蒼石李公埈撰先生墓誌云。自能言讀小學。一卷纔訖。其餘迎刃而解。書過目輒成誦。微詞奧義。一閱領其趣。落筆娓娓皆驚人語云。不惟文才夙達。承學淵源。槩可見矣。○少從從祖參奉公學。公每見先生所賦。歎曰。句句如花開。大吾門者必此兒也。

辛未隆慶五年。宣祖大王四年先生年九歲。

壬申隆慶六年。宣祖大王五年先生年十歲。

癸酉神宗顯皇帝萬曆元年。宣祖大王六年先生年十一歲。

甲戌萬曆二年。宣祖大王七年先生年十二歲。

乙亥萬曆三年。宣祖大王八年先生年十三歲。

丙子萬曆四年。宣祖大王九年先生年十四歲。

丁丑萬曆五年。宣祖大王十年先生年十五歲。

戊寅萬曆六年。宣祖大王十一年先生年十六歲。○赴慶尙道鄕解。中生員,進士初試。

墓誌云。凡在較藝之場。每居前列。然其趨向之正。乃於擧業之外知有吾人用力之地。刻意爲學。賦從善如登詩以自勉云。

己卯萬曆七年。宣祖大王十二年先生年十七歲。

庚辰萬曆八年。宣祖大王十三年先生年十八歲。○謁西厓柳先生。受爲學之序。

墓誌云。西厓柳文忠公知州事。勸課多士。公賓賓然執禮請益。自是涵而飫之。月有所益云。

辛巳萬曆九年。宣祖大王十四年先生年十九歲。○赴鄕解。又中生員,進士初試。

壬午萬曆十年。宣祖大王十五年先生年二十歲。○中進士會試第二名。

先生所試賦傳于世。

癸未萬曆十一年。宣祖大王十六年先生年二十一歲。○赴鄕解。中別試初試。

先生所試策傳于世。

冬。聘全義李氏。

部將海之女。

甲申萬曆十二年。宣祖大王十七年先生年二十二歲。○夏。夫人李氏卒。

乙酉萬曆十三年。宣祖大王十八年先生年二十三歲。○春。王母夫人郭氏卒。○以都會居魁。有恩賜。

先生所試賦傳于世。

丙戌萬曆十四年。宣祖大王十九年先生年二十四歲。○春。以庭試入格。有恩賜。○九月。登謁聖乙科第二名。

先生所試表傳于世。

十月。選補承文院權知副正字。階將仕郞。

丁亥萬曆十五年。宣祖大王二十年先生年二十五歲。○春。聘眞寶李氏。

秉節校尉潔之女。

冬。被史薦。

戊子萬曆十六年。宣祖大王二十一年先生年二十六歲。○夏。拜藝文館檢閱兼春秋館記事官。階從仕郞。○冬。陞通仕郞待敎。

一日。上講詩傳。問委巷之義。諸講官不能對。先生乃進曰。委。曲也。曲巷猶言陋巷。語出檀弓。上悅。及退。問左右鄭某誰人子也。

己丑萬曆十七年。宣祖大王二十二年先生年二十七歲。○春。陞務功郞奉敎。○夏。被選弘文錄。○秋。賜暇書堂。○拜弘文館正字兼經筵典經,春秋館記事官。

一日。上敎吏曹。催玉堂參下之除。時參下被錄者李公尙弘。已經博士。只有先生及鄭公協。吏曹以望不備爲啓。於是特命以李公爲弘文館博士。先生及鄭公爲正字。實曠世異數。人皆榮之。

文臣庭試居魁。有恩數。○十一月。授宣敎郞。○坐翰苑誤薦。罷下獄。尋蒙恩宥。旋下敍命。憲府啓收。

時鄭汝立謀叛事覺。獄事甚急。憲府以先生曾在翰苑。薦賊甥李震吉。論罷官繫禁府。襟川縣監韓公浚謙,兵曹佐郞朴承宗同被逮。禍將不測。人皆危懼。先生不少動。靜俟之而已。凡二十日而蒙宥。旋下敍命。憲府啓請還收。○有獄中舒懷諸作。

十二月。南歸。

庚寅萬曆十八年。宣祖大王二十三年先生年二十八歲。○六月。丁贊成公憂。

墓誌云。守制於廬。柴毀幾不勝喪。

七月。女盧碩命妻生。

辛卯萬曆十九年。宣祖大王二十四年先生年二十九歲。

壬辰萬曆二十年。宣祖大王二十五年先生年三十歲。○夏敍用。○六月。母夫人李氏不淑于兵中。○八月。拜禮曹佐郞。上疏陳情辭。不許。

時倭寇猝至。列鎭瓦解。先生與若干同志召集村兵。以州人金光輻,金嗣宗爲領將。設伏斬捕。六月十日。合陣于鞍嶺山。猝遇大賊。大夫人及主簿公皆遭禍。先生亦中矢。墮落懸崖。絶而復蘇。朝廷謂先生倡義討賊可嘉。特拜禮曹佐郞。先生上疏陳情。極言難受之義。其略曰。草間殘喘。急於自衛。召集村兵。分伏里街。略爲自防之具而已。實未有仗義討捕之計。而猝遇大賊。強弱相懸。再合而敗。避亂人在陣後者多罹鋒刃焉。當時所爲不過如此。而其間零碎擊獲之勞。金光輻輩數人當之。臣實無秋毫與焉。抑臣於此又有所不忍者焉。當初鞍嶺之敗。臣母死焉。臣弟死焉。緣臣罪戾通天。有此酷罰。而又不能身殉母傍。中失于肩。墮落懸崖。孑遺餘生。獨存視息於天壤之間。自憐無面目可以對人。而今日自天之恩。乃因其時之事。臣若受而不辭。則是賣化者以自利也。臣亦何心可忍於此乎云云。

遞授成均館典籍。○爲倡義將李逢參謀官。馳檄遠邇。召募兵糧。以復讎爲意。○冬。往湖西乞軍餉。行到公山。遘痘疾。幾危而蘇。

癸巳萬曆二十一年。宣祖大王二十六年先生年三十一歲。○冬。有旨于本道監司。使之敦諭起送。與贊辭命。上疏陳情不赴。

時大賊彌滿。天兵致討。責應酬酢。皆用文書。遂有是命。先生上疏謝不赴。其略曰。家者國之刑也。忠者孝之推也。不厚於親。能厚於君乎。故奪情之事。前代重之。必行於甚不得已之際。而又必其人出處關國家輕重。然後從而起之。臣才識薄劣。最後恒人。加以喪亂之餘。散失魂魄。心慮壹鬱。未嘗到文字上。草創討論之事。其何能一辭有所贊耶。處之以義理而甚不可。度之以才力而決不堪云云。

甲午萬曆二十二年。宣祖大王二十七年先生年三十二歲。○八月服闋。拜禮曹佐郞。俄遷兵曹佐郞。旋授弘文館修撰,知製敎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被召入都謝恩。○十月。拜司諫院正言。○十一月。還拜修撰。兼如故。

時當大亂之餘。國憂方殷。先生入對言。古者大有爲之君所以根本治道者。不過曰學而已。所謂學非但襲先王緖言。通遺經訓釋而已。須有思辨之實。積累之漸。然後學由是而進。心由是而明。旣知此心之由學而明。則當知此心之非學而闇。明則光煇旁燭於事物。闇則是非懵然而不辨。然講明此學。而不以敬持守。則將無以維持此心而爲涵養之本矣。殿下有求治之心。而大有爲之效未著。豈非學問之功不純。而怠忽之私有以間之也。天降大割。百事潰裂。勤於學問。以明治道。則舊邦之維新在此。此學不繼。治道多雜。則國勢之不振愈甚。反復辨論。辭氣愷切。上怡然傾聽。○時上始講周易。先生進言。易爲聖學之正宗。雖不可不講。而然其義精微難曉。春秋明討賊之義。當此撥亂之日。最是急務。○一日。上問程傳與本義異同。先生進曰。劃前之易。奇耦之未形者也。伏羲之易。奇耦之已形者也。讀易者。但就六十四卦。知文王之彖。周公之爻辭。孔子之十翼而已。伏羲先天之學。莫之聞焉。至卲子承穆李之傳。大爲之發揮。然後始知三聖之辭皆出於先天之劃。由是而易之本原明。而朱子本義亦明乎此耳。若程傳則雖不釋先天之劃。而義理精深。實所以衍周經之義也。此其同異之別。在學者而言。程傳爲尤切矣。○一日。上問陰陽升降善惡吉凶之應。先生進曰。陽尊陰卑者。分之常也。陰升陽降者。氣之交也。然常者爲否爲未濟。交者爲泰爲旣濟。君德之居上而親下。須如是。方可上下相交。而成世道之泰矣。不惟治道爲然。修養家之水火交濟亦猶是也。又曰。積陽多。其漸可至於君子。積陰多則去人而之鬼矣。君子小人之分。皆由於是。蓋陽生物。陰殺物。雖其造化待對之體不能相無。而其類有淑慝之分焉。故聖人作易。於其不能相無者。旣以健順仁義之屬明之。而至其消長之際。淑慝之分。則未嘗不致其貴陽而賤陰。扶陽而抑陰之意也。上傾心酬酢。亟加奬賞。至以國士稱之。白沙李相公每自講筵退。語人曰。鄭某眞侍講才也。○一日經席。語及時俗。先生進啓兵亂以後人失其常性。上曰。此言良是。曾見一工人服役於掖庭。一日伏於前。問其由則徐應曰。小的聞母死。敢請歸。略無悲傷之色。此亦失其性者。

乙未萬曆二十三年。宣祖大王二十八年先生年三十三歲。○正月。授承議郞。兼世子侍講院司書。○三月。製進皇朝謝恩表。○四月。與同僚上箚。請收攝政成命。

時宣祖厭經喪亂。不樂在位。命光海攝政。先生與同僚上箚力爭。略曰。天未絶宋。民猶思漢。淨雪深羞。光復舊物。皆殿下之責也。誠宜益勵嘗膽之志。不廢沫血之誠。思有以慰答神人再造邦家。而奈何過自菲薄。徑思退遜。上負祖宗之托。下孤臣民之望。未知於聖上之心安乎否乎云云。前後數十箚。竟得蒙允。

知製敎。

自是通政以下內職例帶。

五月。以病辭。遞授典籍。○六月。陞直講。俄還修撰兼侍講院文學。○八月。陞校理。○九月。與同僚上箚。請立自強之本。

略曰。古之英雄豪傑之主。雖喪亡塗地。而其氣益厲。未嘗以摧敗挫衂之故而少輟其有爲之志。故一旅之衆。十乘之車。二城之地。終能出死得生。以亡爲存。況今所賴以爲力者。不翅倍蓰於彼焉。誠能以殿下之英武。將之以必爲之志。不以摧敗而沮喪。則今日之勢。豈至於終不可爲哉。但患無其志耳。傳曰。志立而事半。又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志旣立而行之以至誠。則天下無難濟之事矣。伏惟殿下深察焉。批曰。所論至矣。深用兢惕。敢不自勵。

命賜內廏馬及馬粧。有恩旨。上箋謝。

以侍講周易故。

十月。上疏陳情歸鄕省墓。

疏略曰。凄涼數尺之封。託在無人之境。流光荃茬苒。寒暑換貿。雨露春濡。未定怵惕之心。繁霜夜降。旋纏悽愴之懷。中宵不寐。百念來集。眷言鄕山。不能奮飛云云。批曰。給由勿辭。仍傳曰。此疏一通寫入。辭朝日。東殿賜藥裹。○是行。取道公州。見少妹朴氏婦。

十一月還朝。與同僚上箚請頻御經筵。

箚本逸

丙申萬曆二十四年。宣祖大王二十九年先生年三十四歲。○二月。拜吏曹佐郞兼侍講院文學。

墓誌云。公爲吏郞。升黜流品。一以賢耶。持心如秤。未嘗爲人作輕重。

以御史下嶺南。巡案防戍諸處。○三月。與體察使李相國元翼會于金烏山城。○拜弘文館校理兼經筵侍讀官,春秋館記注官。

上敎以鄭某不可離講筵。故有是命。

五月。拜吏曹正郞。兼侍講院文學。○六月。到禮安。與門族會于松齋故宅。○參拜陶山書院。○訪月川趙公。○七月。授奉訓郞。兼校書館校理。○八月。復命。

丁酉萬曆二十五年。宣祖大王三十年先生年三十五歲。○正月。上疏乞解職從戎。專力於奮義討賊之事。

疏略曰。臣行負神明。罪通天地。喪亂之際。受殃偏酷。母死於賊。弟死於賊。師死於賊。一門骨肉之死於賊者又殆十餘人。當初兵鏑之禍雖靡不到。而死亡之慘。未有甚於臣家。如使臣稍有復讎之誠赴敵之勇。則久已作沙場之骨。豈忍與賊俱生以至今乎。抆血之泣。或飮於獨處之地者。惟鬼神知之。惟思碎首捐躬。少雪窮天之痛。一心耿耿。橫在肚裏。臣旣在此。秋毫無裨。而所帶諸職。又非閒漫之局。伏望聖慈曲賜憐察。詐遞職名。使臣得以專意於枕戈之事。則臣雖迂腐。卽當仗劍執殳。身編行伍。效死於矢石之間。上帝監臨。臣言不飾云云。疏入不準。

授奉直郞。○體察使西厓柳相國。辟爲從事。○三月。差殿試試官。○四月。以重試入殿庭。告病而出。○差庭試試官。○差謁聖試官。○授通德郞。兼承文院校理。○六月己卯廿日。子杺生。○七月。拜議政府檢詳。卽陞舍人。兼春秋館編修官,承文院校勘,世子侍講院文學,校書館校理。○八月。拜弘文館校理兼侍講院弼善。

他兼如故。

與同僚上箚請守都城。

時倭賊再寇。中外震恐。先生與同僚上箚請守都城。其略曰。往在壬辰。國脈未甚斲喪。王綱未甚陵夷。民心未甚離散。而大駕一動。未出都門。而民不知有君上。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其得免於覆亡而保有今日。蓋天幸耳。天幸其可再徼乎。今日之事。又與壬辰相懸。離都城一步則民皆仇矣。無可往矣。宗廟亡矣。伏願殿下毅然發奮。親御六㘘。厲氣巡城。督率諸將。視師江上。因巡上流之形。嚴勅防守之事。使旌旗鼓甲精彩頓變。京師形勢自爾壯固。則先聲所及。士氣百倍。孰不願爲殿下致死力乎。批曰。天下事。言與事異。然當留念。

隨體察使巡畿甸。有次厓翁兩律。○拜議政府舍人。兼如故。○拜司憲府掌令。兼如故。○九月。以御史巡檢嶺西。

有宿酒泉縣樓七絶。宿錦江亭一律。

差奮義軍將。

時朝廷設奮義廳。以激勸復讎人。先生周旋其間。竭心盡力。募軍兵繕器械。建旗整旅。受命爲將。未久遞辭本職。遞授成均館司藝。兼如故。○拜弘文館副校理。兼如故。○十月。承督府分付。催運糧餉於嶺西。○隨體使南下。俄還朝。○陞司諫院司諫兼承文院參校。餘兼如故。階朝散大夫。○十二月。陞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知製敎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承命下嶺南。問安于楊經理及麻提督。

時楊公督諸將。直到蔚山。圍倭將淸正于島山。朝夕且受降。報至。上喜甚。命先生齎賀帖問安。馳到安東則王師不利。已退次矣。有題伴鷗亭五七各一律。

戊戌萬曆二十六年。宣祖大王三十一年先生年三十六歲。○正月。陞右副承旨。○二月。陞左副承旨。俄陞右承旨。○三月。陞左承旨。○陳御史效西歸。承命別問安於碧蹄。○四月。拜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

墓誌云。時嶺南方伯缺。上於榻前指公謂曰。此人有才局。可差遣。時有相臣贊其決。時當兵革之際。戎務叢沓。外則濱海之地。賊壘相連。內則湖嶺之中。天師彌留。公能日夕究心。施置有方。催糧於凋弊之民。括兵於流徙之日。不專以調發爲急。而亦能以寬裕爲政。威愛著洽。兵民胥悅。藹然有古攬轡之風。○有呈楊經理文。見文集。

五月。到尙州。祭先塋告追贈。○六月。到醴泉。行慰安祭于鄕校。

麻提督使夜不收移置五聖位板故也。

九月。隨麻提督到晉州。聞望晉賊退遁。致辭于提督。○操文祭盧游擊繼忠。

提督攻捷泗川賊。盧中丸死。

十月。拜慰提督。

提督領大兵進圍安洋不利故也。

到三嘉。檄召諸將。收集散兵。○十一月。上狀辭。又上疏辭。

時議方攻厓相。幷侵先生。先生不自安。遂乞免。

十二月。遞授護軍。

寓醴泉花莊里。

除靑松府使不赴。

己亥萬曆二十七年。宣祖大王三十二年先生年三十七歲。○正月。遞授副護軍。○歸栗里。

庚子萬曆二十八年。宣祖大王三十三年先生年三十八歲。○始卜愚伏山莊。

溪山淸邃。上下十餘里間。懸崖曲漵。絶壑深林皆奇勝地。中歲多居於此。

二月。除寧海府使。○四月到任。

墓誌云。其爲政精明峻潔。一以省事不擾爲本。○土俗善鬪狠相告訐。書所惡者過惡。暗投於庭相繼。先生初甚憂之。乃曰。此必有以致之。遂嚴飭僕隷。得輒付火。若無見者。不數月。其事遂絶。士民相謂吾邑匿名書之弊其來已久。而莫或矯正。我侯之來。不復有聞。君子之澤如是云。

五月。謁聖。與諸生講讀。○六月壬申朔。行望闕禮。謁聖試士。○戊戌。懿仁王后昇遐。七月戊午。十七日公文始到。擧哀成服。○八月丁丑。初七日行釋奠于鄕校。

有次坡翁韻寄山中諸友等作。

九月。到海上看日出。○十一月。訪月松亭。○十二月庚午朔。呈病經歸坐罷。辛卯。以后喪下玄宮上玉成。書堂行望哭禮。

辛丑萬曆二十九年。宣祖大王三十四年先生年三十九歲。○正月甲辰。初五日以后喪卒哭上玉成。易白袍笠。行望哭禮。○戊午。子㰒生。○四月。携諸益遊賞愚伏泉石。

有次歸去來辭。

六月。患背腫幾危。

在床席數月。

十月。特命別敍。以校正廳堂上召。○十一月。赴召到堤川。上疏告病歸。

有宿島潭堤川館。次退溪先生韻諸作。

壬寅萬曆三十年。宣祖大王三十五年先生年四十歲。

墓誌云。時公家食將二稔矣。乃與同志相議曰。維摩詰非有位者也。而能視人之病猶己之病。吾徒皆有志澤物。獨不念康濟同胞耶。遂各出錢設醫局。取其息貿村料。隨病投藥。取先儒存心愛物語。名其局曰存愛院。其陰德之及物者廣矣。

二月。拜承政院左承旨。被召。上狀辭以疾。○三月。拜禮曹參議不赴。○遊俗離山。○承召命。

以校正事。

憲府啓請罷職不敍。

先是。鄭仁弘起鄕兵。名以義旅。賊退。朝廷命罷兵。而仁弘猶不罷。擁以自衛。侵擾閭里。威行州縣。人莫敢誰何。先生爲嶺伯時。執其麾下以詰之。其後李公貴以召募官往來嶺左。歸路訪先生。言仁弘不道狀甚悉。先生以曾所見者語之。李公遂陳疏極論。將先生語證之。仁弘大銜。至是爲都憲。捏出不近之謗。論以罷職不敍。上持不從。第五啓始允。李公乃上章辨之。

盡室入愚伏山莊。

先生自是無意世事。杜門靜居。益取聖賢書沈潛講究。至忘寢食。間或游泳泉石。若將終身。日誦大學,離騷,朱子答陳同甫諸書。至老不輟。

築懷遠,五老諸臺。

有愚巖說,問山山答,棄牛諸作。

十二月。與諸生會存愛院。講中庸。

癸卯萬曆三十一年。宣祖大王三十六年先生年四十一歲。

有和漢陰李相公寄曆日二律。

二月。構溪亭。

名曰聽澗。

十一月。與諸族會祭黃翼成影堂。

影堂在尙州中牟縣。先生。翼成之外裔也。

甲辰萬曆三十二年。宣祖大王三十七年先生年四十二歲。

有記夢幷小序。謝鄭生來訪諸作。

三月。甃五峯塘。開萬松洲。○四月。汎月檢湖。○六月。編養正篇。

有跋文。

八月。女宋浚吉妻生。○九月。方伯李公時發來訪。觴詠于萬松洲。

有唱酬諸作。

十二月。命敍授副護軍。

乙巳萬曆三十三年。宣祖大王三十八年先生年四十三歲。○三月。立家廟。○五月。倡諸生建書院于洛江之濱。

先生以吾東方道學之傳倡始於鄭圃隱。集成於李退陶。中間有若金寒暄,鄭一蠹,李晦齋諸先生相繼而作。講明正學。而皆蔚興於數百里之內。本州又在嶺之上游。遂議建一大書院。合祀五賢。使後之學者知吾道正傳之在此。號其院曰道南。

八月。哭從叔父參奉公喪。

有祭文挽辭。

十月。與牧伯金公尙容榜會于存愛院。

有月夜次蒼石一絶。把還煩擾放還流。覺得亡時便是收。從古此心無別法。莫將光影費尋求。

丙午萬曆三十四年。宣祖大王三十九年先生年四十四歲。○有愚谷雜詠二十絶。

幷序其懷遠臺一絶云。巖臺千尺抱瑤琴。詠歎黃虞坐暮陰。山遠水長人不到。只應魚鳥是知音。

冬。製道南書院上樑文。

丁未萬曆三十五年。宣祖大王四十年先生年四十五歲。○正月。自道南泛舟訪鳳陽。○二月。問西厓疾。留半月。

有次晦庵水調歌。贈金士悅二詩。

除大丘府使。○三月。入都肅謝。

有道中遇大風一絶。

四月。辭朝。○五月丁卯。初五日展掃先塋。兼行焚黃。○戊辰。哭西厓喪。○與及門諸公爲位而哭。如五服相弔儀。

有祭文挽辭。

乙亥上任。

墓誌云。其爲治。先敎而後罰。令行而民信。鄭寒岡語人曰。大丘之治。悃愊無華。可謂吏治之師。

六月。訪硏經書院。與山長徐公思遠會拜先師像。與諸生通讀。

有次徐行甫盆梅折寄韻。郡齋書懷諸作。

八月丁卯。初七日行釋奠于鄕校。與諸生通讀。

逐月往鄕校或書院課讀。未嘗少輟。

戊申萬曆三十六年。宣祖大王四十一年先生年四十六歲。○二月戊午朔。宣祖大王昇遐。○乙丑。報至擧哀。○庚午成服。○光海嗣位。下敎求言。四月。上萬言疏。

其略曰。恤民之實。在於寬其力厚其生。而二者之本。又在於節儉。記有之。國無九年之儲。曰不足。無六年之儲。曰乏。無三年之儲。則曰國非其國也。竊聞近歲國家經費之數。一年之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所謂國非其國。蓋不足以言之。而婚姻喪葬賓客之禮。愈務華盛。雖以稱貸市廛之藏。引用來歲之貢。而猶不知反求節儉之道。豈有千乘之君作此寒乞兒計活。而可以爲國者乎。伏願殿下誓告大臣。嚴勅有司。內自宮闈服御之用。外而至於朝廷之禮。下而至於閭巷之俗。無不節之以儉約之制。守之以堅苦之心。持之以積久之功。如此十年。而民財不阜。民力不舒。國用不稍裕。邦本不稍固。則臣請伏鈇銊之誅。以謝面瞞之罪。又曰。殿下卽祚之初。銓相除拜之政。似不出於大公至正之道。銓相之選。乃是大臣所擬。而其人不與焉。則命之加擬。又不與則又命加擬。必得其人之姓名。然後始肯落筆。殿下之參入己意。任情低昂。至此而甚矣。其人賢否。臣素未知。設使前後注擬四五人淸名實德盡出其下。初政淸明。不當及於私昵。況未必然。則其爲累顧不大乎。殿下延登元老。置之相位。自以爲賢於夢卜。而乃於爲朝廷擇銓衡。一大除拜。不用其言。直任己意。若然則獨運萬機足矣。亦安用賢相爲哉。殿下於愼始之日。已用如此滑手段。日後之憂。何可勝言。得非新登大位。遽遭危疑之變。不免有憂懼之心。遂欲廣置親信。以擬急亂之用乎。殿下之慮或出於此。則又大誤矣。天地之所以廣大無外。人主之所以尊而無對。以無私也。目今朝廷百官。孰非殿下之四體。三軍萬姓。孰非殿下之赤子乎。一視同仁。以得其心。則不幸遇難。孰不爲殿下捐軀乎。不此之圖。而顧欲托於數三親信之人。則親信者無幾。而餘皆爲疏外之人矣。殿下之有。不亦狹乎。殿下之勢。不亦孤乎。又曰。頃在二十年前。士大夫家有穿穴蹊逕。交通宮禁者。淸論唾鄙。視若浼已。十許年來。朝無淸論。倖門大開。搢紳之家能以此事爲恥者。僅有若干。於是宮闈成市。各立門戶。各招貨賂。邊將守令。皆有定價。爵賞刑罰。不由公道。終至於君臣上下去仁義。懷利以相接。不惟下之人不能言君上之過。上之人亦無以正臣下之罪惡。依阿淟涊。諂瀆成風。朝著之穢濁極矣。今於正始之日。若不杜絶此路。使宮闈肅然。則士大夫耳目所慣。恬不知恥。遺風餘習。易至滋蔓。蔓難圖矣。深可懼也。又曰。天下萬化。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書所謂皇建其有極。孟子所謂一正君而國定者此也。古之聖王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紛華波動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未嘗少放於軀殼之外。以爲物引。是以寂然未發。則鑑空水止而萬理皆備。感而遂通。則隨事順應而品節不差。非窮理以擇之。主敬以守之。則不能以與此也。虞書所謂精一執中。孔子所謂格致誠正。克己復禮。子思孟子之所謂明善誠身。其示人用力之方。不啻丁寧。而獨恐非知之難。行之惟艱。深宮燕閒之中。萬機紛沓之際。尊所聞行所知之功或有未至。則生處難熟。熟處難忘。惟聖作狂。或在於一念之間耳。伏願殿下裁決庶務之暇。不廢講學之功。常以義理澆灌心胸。游心昭曠之原。不爲私欲之累。使淸明本然之體常在常覺。以爲處事應物之本。而惰慢邪僻不設於身。視聽言動一由乎禮。使吾之所以治心撿身者。無所愧於屋漏。則刑家御國之效。自然薰蒸透徹。無所不至。豈不盛哉。殿下之嗣守基業。正所謂無彊惟恤。祈天永命在今日。墜失厥命亦在今日。而其幾之決。特在於敬德不敬德之間。殿下其可自逸乎。其可自滿乎。其可不敬德乎。疏入。光海大怒。覽未畢。命焚之。諉以謗訕先朝。將欲鞫問。大臣李恒福等以爲其言雖過。非內懷至忠不能也。只削職。

五月辛亥。廿七日歸家。○六月丙寅。十一日以大行王發引。上玉成會哭。○與諸生講朱書。○還給職牒。○八月。命敍授護軍。○九月。西行到報恩。訪成大谷遺墟。到淸州。以病歸。

有一絶曰。滿山風雪歲行闌。牢閉柴荊謝往還。堪笑四方心已倦。吾廬雖陋十分安。

與諸生講心經。○除夕。與希庵尹公及諸人守歲于玉成。

己酉萬曆三十七年。光海元年先生年四十七歲。○二月癸丑朔。以先王初朞。上玉成會哭。○三月。答裵明瑞書。

裵名龍吉。居安東。頗稱讀書。而其論議多舛。先生以書辨之。略曰。論啓蒙一款。反復來示。然後始審其發於憤悱之誠。但所謂自以爲已知已能。而不肯問人以匿其不知不能之跡者。僕雖無似。平生最惡如此用心。每讀中庸末章。大學第六章及先儒攤飯門外。敝縕中閟等語。未嘗不三復擊節而深致意焉。見人微有此等心術。卽必心賤而色惡之。故後生輩來問文義。其所不知者則直曰不知。而未嘗強說杜撰以爲知。實不敢妄自尊大。作爲聲勢。以享前輩之名。如來敎所云也。至其論寒暄,一蠹處則淺見實與高明之見不同。二先生造詣之淺深。有非末學所窺。然儒先,景賢二錄。皆退溪先生所證著。而二先生立志之大。講學之篤。制行之高。大略具焉。設使衆言殽亂。猶可以折衷於此矣。況今從祀之議。遠近同辭。乃所謂百年定論者。於是而別生意見。有若爲異論立赤幟者。竊恐高明或未之深思耳。延平之未與兩廡之祀。前此未曾知。孤陋是愧。果爾則誠千古之闕典。百王之欠事。高明旣切尊賢尙德之誠。則聞之吾君。轉奏天朝。以修擧曠典。乃爲偉事。不當反据欠闕之典。以爲二先生不可從祀之證也。胡文定之立祠陳俊卿。陳良翰執小節以疑之。魏元履之所扼腕。朱夫子之所慨然者。高明又不當引此自諉。以人之脣舌不可禁者爲當然也。嘗見朱先生之論有兩段。和靖錄中說伊川未嘗言前輩之短而朱子善之曰。今人往往見二先生兄弟自許之高。便都有箇下視前輩意思。此俗不可長。和靖之言。要當表而出之。又曰。今世有一段議論成就後生懶惰。如云不敢輕議前輩。不敢妄立論之類。皆中怠惰者之意。此二說雖若自相戾。病有剛果柔懦兩種。故藥亦有兩種。今以吾兩家氣質偏處各求其藥。則僕雖懵於醫方。竊願以後一藥常自喫服。而以前一藥備左右瞑眩之用。未知能肯受喫否耳。又曰。來諭謂今人以決科爲事了。更莫肯屈首劬書。此固然矣。但何嘗見三字傷於迫切。似非有德者之言。而其於待一世之士。爲已薄矣。孔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善人吾不得以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聖人之言。寬洪惻怛。其所以期望於人者。一節懇似一節。未嘗如此一筆句斷也。故孔子順世無其人一句話。先儒以爲全不類聖人家法。以吾人高明之見。豈不念及於此耶。得無爲磊磈不平之氣所發。而不自覺其言之過於激耶云云。

差冬至使。

光海命擇。命該曹以先生應選。

四月。入都肅謝。○製進謝皇恩表。○五月。詣闕啓行事。○六月。製進祈雨祭文。○上疏乞暇歸省墓。

疏見文集。

七月還朝。○八月乙卯。初七日奉表辭朝。

副使呂公裕吉,書狀李公芬偕行。

戊午。到松都。謁文忠祠。訪滿月臺。○丙寅。到平壤。觀井田。戊辰。拜箕子墓。○戊寅。到義州。館聚勝亭。

有斷指者說。

九月庚辰。初二日方物改封裹。文書更査對。○丁亥渡江。○癸巳。到遼東懷遠館。○丁酉。行見官禮于都司衙門。○庚子。訪華表柱廣祐寺白塔。○十月丁巳。九日到十三山。

有贈陳童子一律。

乙亥。入山海關。○丙子。登望海亭。○十一月己卯。初二日訪萬柳莊。○庚辰。訪孤竹祠謁夷齊廟。○甲申。患痁。○庚寅。入玉河館。○癸巳曉。詣朝天宮。入參演儀。○乙未曉。詣午門。行見朝禮。朝進禮部。行見堂禮。○丁酉。患胃病。○己亥。提督主事坐館。行見官禮。○庚子。送稟帖于禮部。

大明集禮。藩使朝見。依品服朝服。而前後使臣幷以玄盤領從事。因循襲謬。先生以爲盤領創於後代。本非法服。玄卽齊服。非所用於朝賀大禮。送帖于禮部。請以朝服易盤領。禮部從之。

甲辰曉。隨賀班。

冬至在昨日。而以祀天故退賀。

十二月辛亥。初四日送呈文于兵部。

初。皇朝以焰焇國之利器。不宜示人。禁不得買。倭變之後始許收買。俾爲戰守之備。而每歲一次收買。不過三千斤。我國以年例不敷。請倍數以買。則皇朝反謂細民必偸賣於奴胡。幷與年例而不許。至是。先生送帖備陳情狀。請以死保之。兵部乃覆題。許年例三千斤外增買二倍之數。

壬子。早詣會同館受賜宴。

侍郞王圖日暮始至。七爵而罷。

癸丑曉。詣午門謝恩。○甲寅。拜受欽賜下程。○丙辰。觀國子監。○丁巳。觀郊壇。○庚午。詣午門領賞。仍詣會同館受上馬宴。○辛未曉。詣午門謝恩。兼辭朝。以回咨未討仍留。○乙亥。辭堂于禮部。○丙子。出宿城外。○丁丑。到通州。留待回咨及勘合。

庚戌萬曆三十八年。光海二年先生年四十八歲。○正月辛卯。十四日伴送官蔣于常齎勘合至。○癸卯。到山海關。

有留別應北庵一律竝小序。又有到高嶺寄贈兩絶。

聞關外有虜警。一路戒嚴。○二月丁未朔。以先王大祥。上崇興寺望哭脫衰。○三月戊寅。初二日越江。○丁酉。入城復命。○閏三月。差講經試官。

取崔敬一等二十二人。

陞嘉善大夫。上疏辭不許。

光海以盡心周旋。特命賞加。疏見文集。

四月丁丑。初二日入祭班除禫服。○甲申。差永寧殿告遷祭獻官。受香詣宗廟齊宿。○乙酉曉。行預告祭。朝行安神祭。○丙戌。以先王祔大廟參賀班。入侍飮福宴。○辛卯。除成均館大司成。○五月乙巳朔。詣成均館行焚香禮。○戊申。以掃墳受由辭朝。上疏乞解職不許。

略曰。臣無父母無兄弟。只有一叔父相依爲命。而叔父年今七十三矣。桑楡景迫。前路不長。關山遠別之餘。至情之發。終不能自抑。雖在法無例。不得以歸覲請暇。而皇皇汲汲之情。實在於此。今於歸覲之後。情愛牽攣。相挽之裾。未忍遽絶。則瞥眼之間。休日已盡。且前頭將有大駕幸學東宮齒讓之禮。臣以國子之長。尤不可帶職在外云云。光海批云。國子長不可遞也。勿辭速爲往還。

行到淸州。上疏辭。遞授副護軍。○七月還朝。移拜護軍。

有別申順夫南歸。金晦仲赴關東幕諸作。

九月丙子。初四日以五賢從祀先告事由祭獻官。詣文廟行祭。○辛亥。陪祭文廟。○乙卯。以冠賓赴韓公百謙戒。○十月。除羅州牧使。

先生不樂在朝。求外補故也。

十一月。辭朝歸展墓。○十二月癸巳。廿二日上任。○是日。除全羅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

辛亥萬曆三十九年。光海三年先生年四十九歲。○正月。訪滄浪亭。○入都謝恩。

有龍仁漾碧亭一絶。○旣謝命。擬上疏辭職。適光海違豫。不果。

二月辛巳。十一日辭朝。○己丑到界。

有完山東閣次圃隱先生韻及梅子數千顆寄贈漢陰相公諸作。

三月辛丑朔。行望闕禮。

每朔望。必行禮未嘗闕。

癸丑。承朝命。巡審形勢于邊山。宿釋在庵。

有一絶。

五月。到順天訪玉川書院。

院享寒暄先生。

到綾城。祭竹樹祠。

卽靜庵先生妥靈之所。有祭文。

草道南書院五先生奉安告文及祝文。○作五賢從祀執禮契帖序。洪虛白貴達文集序。○六月。刊朱書節要。

先生常以此書爲最切於學者。恨國中流布不廣。至是開役于錦山。親自檢看。間或付別考於各編之末。以訂其註解之訛。不踰月訖功。

七月。到礪山。犒戍北軍兵。○上狀辭。

狀見文集。

八月。諫院啓請削去仕版。

初。五先生旣從祀文廟。仁弘上疏斥晦齋,退溪兩先生。語極醜。先生作從祀執禮契帖序。其末云。盛典纔擧而邪說便行。誣賢之語。略無顧忌。嗚呼。彼豈無秉彝之天耶。惟其偏私之見蔽之於前。忿狠之氣迫之於後。不覺其自陷於媢嫉之歸。此其可哀之甚而不足怒也云云。又次淳昌壁上朴訥齋韻三絶云。若將魚目齒宵光。鳧鶴還應換短長。公是日非非日是。世間無用是雌黃。狼腹偏心說聖賢。誰能隻手障奔川。歸歟水石煙霞裏。獨抱遺經送暮年。懷山波浪幾千尋。鎬邑翻爲匪茹侵。一亂極知緣運氣。殘生猶自涕霑襟。仁弘見之大怒。嗾其黨柳㴒,姜翼文等捏誣以劾之。尙州儒生宋光國等陳疏辨其誣。○歸到安心寺。有留贈柳參奉伯擧一絶。

壬子萬曆四十年。光海四年先生年五十歲。○十月。始定墓祭禮告家廟。

其詞云。逐節上墓。行之雖久。禮實無據。今人致隆於此。而四時正祭或廢不行。尤失聖人制禮之意。今考朱子家禮東萊宗法。止於寒食及十月上丁。展掃封塋。其餘節日則竝就祠堂。薦以時食。擧廢之際。不敢昧然行之。玆因朔參。用伸處告。

三月乙卯。廿一日拏命至。

時金直哉獄起。其黨柳彭錫詐供。曾於江陰山寺隔壁聽。有二僧密言。金賊將與陜川鄭仁弘,東萊鄭某連謀而後擧事。光海問鄭某非東萊人。汝何言如此。供云。但聽僧言。我何知之。光海謂鄭相寧有此理。勿問。獨先生被命。三子五僕竝逮。

己未。就獄。○辛酉。供招。

光海見所搜文書中家間尋常書札。語及君上處。必別行高書。雖諺書亦然。語其侍者曰。安有敬勤如是而黨逆者乎。史使亦啓先生家業淸寒之狀甚悉。先生供訖。光海親問杺曰。汝父敎汝以何事。對曰。臣父平生。只敎以忠孝二字而已。光海尤奇之。○時李參判時發以與先生書言時事被逮。一松沈相亦被譴云。

四月戊辰。初三日得釋。

光海以文書中有與銓官求郡書。遂托此削職放送。

翌日。買船南歸。

到渡迷。有題船板進退格一律。○曹汝善所記云。是行。余隨先生往還。自尙至于京。自入獄至蒙放。凡十有餘日。而終始怡然。不以爲意。寢食盥櫛。無異平日。不見有此驚動憂怖底辭氣。爾瞻以諫長參鞫。有伸理語。知舊皆勸一謝。先生終不肯。其堅着脊梁如此。在吾黨所宜矜式者云。

哭希庵尹公喪。

先生常稱爲豪士。嘗爲作菊圃記。有祭文輓詞。

秋。特陞嘉義大夫。授護軍。入都謝恩。上疏乞改正。不許。

初。宣祖朝。先生爲司諫。啓請接待天將時勿令臨海隨駕。蓋當初世子冊奏中以臨海有疾爲辭故也。至是。光海殺臨海。謂先生有炳幾逆折之功。命陞秩收敍。錄原從功。先生不得已入都謝恩。陳疏改正。疏略曰。方丁酉倭寇之再動也。楊經理與麻提督軍于平沙上。請先王相見。召珒入對。自是以後。道路傳說經理稱賞珒。當初請冊奏中旣以有病爲辭。而彼方揚揚馳逐於華人所見之地。若或事聞朝廷。則恐有以增禮部之疑。而藉執難之口。臣適忝言地。協同僚議。請於接見天將時勿令隨駕。其意不過憂其勢位之嫌偪。事機之遲悞而已。初豈能炳幾逆折如聖敎所褒乎。大哉先王之批若曰。所謂有病。非病不能行步之謂也。蓋明言彼人之病在心而不在貌。臣等之啓。如無聖批說破本狀。則華人或認爲修飾掩迹之計。嗚呼其危矣。以此而論。則又不但爲無功而止也。今若冒進而承當。則攘天之功。罪莫大焉。縱不能逃。其敢受乎。

閏十一月。除同知中樞府事。獻交河徙都便否議。

時術士李懿信言京都氣索。交河有形勝。宜徙都。光海入其言。召宰臣集議。先生略曰。盤庚之亳邑。以有圮河之患。成王之洛都。爲朝貢道里之均。衛文之楚丘。又在於爲狄所滅之日。玆皆出於千萬不得已之大計。曷嘗可已而不已哉。臣未知今日之議此有何不得已之故也。國之所以祈天永命。人之所以保享遐齡。在於修德養性而已。豈地理所能與哉。只一箇長安。秦居而促。漢居而永。此是千古之明驗。而今昔之恒言云云。事遂寢。

癸丑萬曆四十一年。光海五年先生年五十一歲。

時國事日非。先生忽忽不樂。又不得便歸。每倘佯於三淸北郊之間以寫憂。有春日思歸諸作。

三月。除江陵府使。○四月。上任。

先生愛其俗之質而愿也。爲政。必先以敎化。率鄕子弟講授禮書。其民樂趨之。本府士族家亦或有違禮敗俗之事。循襲謬誤。不自知改。先生卽條列通諭。嚴行禁斷。其文云。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其終至於塗人。而其初則一人之身也。是故。禮曰。不娶同姓。又曰。雖百世。婚姻不通。其嚴如此。國俗以異貫爲異姓。李與李婚。金與金婚。法家名族。亦皆不免。此則雖非古禮。而今不可卒革。至於同貫相婚。乃通國所無之事。而聞此鄕有犯之者云。傷風敗俗。莫大於此。今後隨現告官。繩之以法。擯不與士族之列爲佳。父在爲母期。禮有明文。聖人制禮之意。非簿於母也。天無二日。地無二主。家無二尊。故壓於父而不得伸情於母也。聞邑俗不知降服之禮。竝行三年。其間或有一二士子欲行古禮。則譁然驚該。目爲短喪云。其陋甚矣。夫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申心喪三年。聖人制禮。明如日月。此則非假後學一二談也。且聞邑俗親舊家喪練祥禫之日。各持賻米以進。喪家略設酒食以供之。致客多者。不免前期備辦。有如置酒請客之爲者。是日衆賓列坐。以次酬酢。因爲鄕會於其座。甚者必待畢至。然後行祭。或晩至則祭從而晩。極爲駭怪。夫喪主乎哀。祭主乎敬。彼爲主者。固爲風敎之罪人。爲客者惡得無罪。昔伊川先生葬母夫人。時客有畏寒者。周恭叔請饋酒。先生曰。毋陷人於不義。夫當寒而飮。猶以爲不義。則無端飮酒於喪家。至爲公會。其不義爲如何也。至於賻米之餽。固爲厚風。然初喪之有賻。爲斂葬之用也。練祥之時。喪家貧甚。無以爲祭。則親舊分厚之人致送米穀。使供祭用。亦無不可。至於會葬觀祭之日。親齎以進。贈之者無恤喪之誠。受之者有幸喪之嫌。其爲失亦大矣。自今以後致賻。必須前期輸送。會葬者或及墓而辭。或反哭而散。觀祭者祭畢而罷。一依禮文。毋得因循謬習。取人鄙夷。幸甚。其民至今遵承。不敢有違云。

遊鏡浦。

府地素多奇勝。如鏡浦,寒松等處尤佳。先生於簿領之暇。遊陟吟賞。蕭然有出塵之趣。

課諸生。

逐月課試。

八月。重修鄕校。丁亥。初二日行釋菜禮。戊子。行社稷祭。庚子。行眞殿祭。

大小祀事。必皆躬莅。非有大段病故。未嘗攝行。

漢陰李相公訃至。哭之。

甲寅萬曆四十二年。光海六年先生年五十二歲。○春訪喚仙亭。

有一絶云。松間畫閣出雲衢。蓬島飛仙定可呼。酒醒夜深揮燭退。坐看晴月滿平湖。

游金剛山。

有游山諸作。

冬與方伯尹。書論荒政。

書見文集。

與庠中士子書。

略曰。晨起病少蘇。爲劈詩卷則詩以老死南陽未必非爲題。未知此是何人詩句。薜能詩曰。當時諸葛成何事。只合終身作臥龍。此是詩人輕薄。不顧義理是非。但喜語意新奇。自陷於妄論之罪。故先儒多評之。至以爲得罪名敎。夫孔明出處。略與伊尹相似。其不能興隆漢室。天也。非孔明之所逆料。是以。其自言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此是先難後獲。正誼不謀利之見。讀之令人不覺擊節。而繼之以隕淚。愚常以爲凡以此疵議孔明者。非忍人則媢嫉人也。昭烈三顧之勤。而孔明不出。則是亦一楊朱而已。何足爲孔明耶。一出而明漢賊之大義。扶萬古之綱常。其所樹立爲如何。而以成敗論英雄者爭起而論之。陋哉陋哉。近世有進言於經席曰。老死隆中。使天下後世不知有諸葛孔明可也。是特處士夸大之言。老莊自私之見。非正論也。今見諸作。或曰輕出。或曰徒死。或曰恨不老死。諸君亦太忍矣。詩言志。不可諉之詞華而如此立論也。

草文庵書院上樑文。

院在春川府。享退溪先生。爲府伯申公作。

與諸生講家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