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正祖/五年/三月
3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柳義養〈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趙衍德〈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傳于徐有防曰，同副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奉謨堂奉審間一年春季朔，本閣堂郞與戶曹堂郞奉審修改事，纔已定式矣。奉審日子，令日官推擇，則今月十七日、二十日爲吉云。以何日擧行乎？敢稟。傳曰，以二十日擧行。
○全羅監司徐有隣狀啓，今三月令進上洗鱗石首魚，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徐有防曰，勿待罪事，回諭。
○傳于徐有防曰，書狀官明日來待。
○又傳于曰，同副承旨入侍。
○趙時偉，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依傳敎，犯夜武藝別監金光福，嚴加拘留北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依傳敎，闕番武藝別監李仁哲，該番掌務別監李寅協、金亨璘等，姑爲拘留北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宇鎭，以義禁府言啓曰，南陽前府使李宜老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天穆口招公事判付內，以草記論理議處事，命下矣。李天穆段，觀其所供則事勢似然，而旣無營門許題，新監司到任後，稱以麥秋，又不報使，事極無嚴。然原其本情，出於爲民，雖與擅分有異，加分旣露之後，揆以公法，不可以襲謬，低仰於照律，以啓前頭無窮之弊，依本律照勘，何如？傳曰，允。
○金宇鎭，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申大謙口招公事判付內，以草記議處事，命下矣。申大謙段，城餉事體，何等至重，則糶糴之政，雖諉之於虞候，各穀反弄之數，至於一千七百餘石之多，而身爲主將，全不致察，一例抛棄之狀，萬萬可駭，以此照律，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得濟口招公事判付內，以草記議處事，命下矣。李得濟段，城餉事體，何等至重，則糶糴之政，雖諉之於虞候，各穀反弄之數，至於一千七百餘石之多，而身爲主將，全不致察，一例抛棄之狀，萬萬可駭。以此照律，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尹心緯、金謹行、李得源等，以草記議處事，命下矣。尹心緯段，牟還加分，雖曰，流來謬規，法外犯留之罪，在所難免。金謹行段，不能束吏，有此騷擾，民間橫侵漁戶之弊，已極可駭，而至於春牟之因循加分，軍餉之矇不覺察，俱極可駭。李得源段，濫杖一款，雖以實無指的，極口發明，至於虛留穀未捧反作事，則流來吏逋與民間未捧，旣已査發之後，不能捧。又未免因循反作之科。揆以公法，實難容貸，竝以此照律，何如？傳曰，允。
○辛丑三月初一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啓目。申大謙更招，終不直陳，曾經閫帥，勿爲請刑，旣有先朝受敎，不敢循例請刑，上裁，何如？傳曰，以草記議處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李得濟更招，終不明白直陳，曾經閫帥勿爲請刑，旣有先朝受敎，不敢循例請刑，上裁，何如？傳曰，以草記議處爲良如敎。
3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柳義養〈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初二日夜三更，坤方有氣如火光。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傳于柳義養曰，左承旨入侍。
○傳于鄭志儉曰，右承旨與書狀官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坐直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藝文提學待明朝牌招。
○柳義養啓曰，假注書趙衍德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望趙衍德改差，代以李集斗爲假注書。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滯囚可悶，禁府時囚，皆令草記照律事，命下矣。時囚罪人申大謙段，城餉事體，何等至重，則糶糴之政，雖諉之於虞候，各穀反弄之數，至於一千七百餘石之多，而身爲主將，全不致察，一例抛棄之狀，萬萬痛駭。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錢糧互相覺察條》，有曰，凡倉庫官吏庫子等，皆得互相覺察，係官錢糧，已出倉庫而失覺察者，杖一百。《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決杖，告身盡行追奪，先朝受敎內，王府決杖者，代以金贖矣。申大謙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放送，何如？傳曰，允。如有功議，各減一等。
○辛丑三月初二日，記事官姜彙鈺，謝恩使書狀官兼司憲府掌令尹長烈聞見事件。臣於往還之路，留館之時，彼地事情，毋論虛實，或以採探，或以所見，竝爲開錄于左爲白乎旀，留館之日，又伏奉冬至使書狀官林濟遠所傳下敎，亦令首譯別修一件，以備睿覽是白齊。一，康熙定制，漢人任民，淸人管戎，治民之官，盡屬漢人，掌兵之權，專委淸人，雍正亦遵而不改矣。逮至乾隆，兵任則依舊，以淸人管轄，而民官亦或屬之淸人是白加尼，比年以來，視前尤多，故漢人擧有失職之嘆是如爲白乎旀。雖以目下所見言之，道上官行之車服華麗者，太半是淸人，而以公服徒步者，問皆是漢人，則可知淸，漢人形勢之懸殊是白齊。一，關外十八處城堞之荒廢者，自昨年次第修築，或完或未完，而工役浩大，告訖無期。役夫雇銀，間爲任事者弄奸，故民多怨言兺不喩。康熙、雍正則以瀋陽、寧古塔爲根本之地，輸置財寶，而關以外城池，則一不修治者，意蓋在於視中原爲逆旅，而以瀋、寧爲歸宿之所矣。乾隆初年，亦頗仍舊，而昇平旣久，連興巨役，縻財勞民，故漢人則或譏其失，先皇本意是如是白齊。一，西方僧徒，謂之喇嘛，黃衣黃帽，或車或馬，馳騁於京城通衢者，其類甚繁是白遣，蕃僧額爾德呢之迎來也。其徒之隨至者，無慮數千人是如爲白乎旀，昨年秋皇帝在熱河時，與蕃僧語及外國事。皇帝盛稱朝鮮敦尙禮義，人物衣冠，亦有可觀，而進賀使行，適以其時到燕。故使我使就見者，蓋出於誇示蕃僧之意，而及其往見之日，授以金佛者，卽是佛家戒法之意是如爲白乎旀。十一月蕃僧死後，皇帝親臨治喪，不用棺斂，坐以金椅，覆以黃屋，以像其生是白遣，舁置北門皇寺，朝夕供給，無減生時，當以今年二月送歸西藏，而六皇子及內閣學士永貴將隨往云。西藏，卽古之吐蕃是如爲白齊。一，皇帝政令，年來暴嚴，凡係群下之微眚薄故，輒施革職，降級出資之典。如有讜言之及闕失者，則不唯不思優容，乃反竄逐之，或使之自盡。至如山西士人張自如之昨秋一疏，槪論其土木之不息，巡遊之無節，蕃僧之過禮，而一言不槪，死於酷刑。朝廷之上，承順成風，草野之中，志氣摧折，擧懷疑懼之心，欲圖自全之計是如爲白齊。一，駙馬福隆安，以古相傅恒之子，方任兵部尙書，和珅出自徒隷，超遷至戶部尙書。兩人最見寵愛，居中用事，凡有駕行，必隨左右是如爲白乎矣。福隆安則醇謹無才能，和坤則爲人狡黠，專事迎合，內懷陰刻，不副己者，輒譖毁抵罪，人皆側目而視是如爲白遣，阿桂屢言其爵位太盛，宜可抑損，而繼有遠出之命，故或云，和珅之所慫慂是如爲白齊。一，原任太學士李侍堯，出爲雲貴總督，而見嫉於和珅，論以贓律，逮囚京獄，今已經歲，而先籍其家産。又命太學士、九卿議其當律，則皆曰可殺，皇帝以侍堯爲定鼎功臣。李永芳之孫，念其先勞，又復收議於各省督撫，則亦如九卿之議，而唯閔鶚元一人獨主傅生之論。皇帝下旨略曰，諸臣中旣有仍請從寬者，則罪疑唯輕，朕亦不肯爲已甚之事。李侍堯卽定爲應斬，監侯秋後處決是如爲白臥乎所，蓋監侯秋後者則例爲緩決，故畢竟侍堯將不至一律是如爲白乎旀。關浙總督富勒渾，不直抒所見，江南總督陳輝祖，亦遊移爲詞是白如，竝交部嚴加議處，而勒渾、輝祖，皆令革職留任是如爲白齊。一，太學士阿桂有剛直之稱，英廉亦以綜密著名，國有大事，倚任此兩相，而阿桂以元老大臣，間有規諫。故昨年臘月，出使浙江，審視堤役者，未必不出於厭薄疎外之意是如爲白齊。一，鰲拜以順治舊相，爲康熙顧命之臣，屢封公爵，名登實錄，而康熙年長坐專權用事革職，籍産是白如可，及其死後，念勞復爵，至雍正，亦襲封其子孫矣。昨年冬，皇帝偶閱實錄，復提鰲拜罪過，仍令追削停襲，以示大臣擅權不法者戎是如爲白臥乎所。槪聞物議，則鰲拜以屢朝勳臣，如非大辜，則百世可宥，而今玆擧措，不免太薄是如爲白齊。一，昨年年事，關東則雖云平年，關以內未免凶歉，斗米直至五百文是白乎旀，自昨冬賙饑民，每戶計口給糧是如爲白乎矣。臣行往來時，關內則多逢流丐，而關外則似無顚連之患是白遣，南方則水災被害者外，不至失稔是如爲白齊。一，五臺山在山東雁門縣，距燕京五百里，而山上有文殊院，素稱靈異。康熙、雍正，亦曾幸此，而昨年臘月，皇帝旨下，將以今二月二十二日往五臺山燒香，回到天津觀水圍，往反限二十日是如爲白齊。
○首譯李湛聞見事件。一，去夏正陽門外琉璃廠失火，延燒重城門樓，皇帝命太學士英廉，戶部尙書和坤，捐帑銀八萬兩，董役改建，而載運木石於數百里之外，首尾五朔，始爲訖工是白乎矣，樓柱樓樑，俱斲石爲之，故樓體甚重，臺石裂坼，實有傾壓之慮是白乎等以，皇帝咎責，董役兩臣，復令撤毁，而改建之是白乎旀。又出帑銀二萬兩，而餘皆罰徵於兩臣是如爲白遣，歲初祈穀祭親行時，以正陽樓役之方張，從東挾門往來是白乎旀，昨年春南小館失火後，工部遵旨，出銀五千兩修葺，而只葺見燒十三間是白遣，其餘厢屋，初不着手，以致今番曺龍雲之壓斃，則彼中工役之費用多而奸竇滋，類多如此是白齊。一，淸制不預建太子，擇諸子中賢有行者。書名，藏留於乾淸宮金匱石室，及其嗣位之日，顧命大臣，始爲頒發中外。其嚴祕也如此，故非但群臣莫能預知，諸子亦不敢窺其意，各自謹飭，惟恐獲罪是如爲白乎所，見今皇子有六人，而皇六子最見親愛，國有大事，每任用焉。故識者以爲屬意之處，或可以猜得是如爲白齊。一，昨年萬壽節，王公大臣及外省督撫等，購得金玉銅磁之器玩奇巧者，誇多鬪靡，各自呈獻。亦有造進金佛銀山者，以伸慶祝，則皇帝旨意，略曰，七旬慶節，非常年可比。且爲其誠殷，不得不酌留，而嗣後毋得再有呈進，俟將來八旬萬壽，尙可俯從是如爲白齊。一，內閣太學士，卽古丞相之職，淸、漢各置三公，而淸相專管國事，漢相則不過充位是如爲白乎旀，阿桂、英廉，俱以淸相最見倚任，而阿桂爲人剛直，英廉以綜核著名是白乎旀，昨年臘月，命阿桂出往浙江，董視河工，可見其役巨任重是白齊。一，皇帝凡有駕幸，福隆安、和珅，常隨左右，蓋福隆安則以古相傅恒之子，早選額駙，人又醇謹，而和珅則本以鑾儀衛卒，擢置卿列，寵幸無比，性本狡猾，善於逢迎，陰毒害人，滿朝側目是如爲白乎旀，曾與阿桂不睦，屢爭於朝中，而八十老相之遠出南徼，未必不出於和珅之所譖間是如爲白齊。一，淸、漢人職任各自不同，淸人掌兵權，漢人主民政，此是康熙定制，而淸、漢俱安其職矣。乾隆則在位旣久，政措漸弛，淸人之掌兵則自如，而又擇州縣之肥饒者，移授淸人，故漢人宦途日窄，登科多年，未得一命者，亦有之是如爲白乎旀。以淸人爲名者，則毋論貴賤，俱屬八旗，例有俸銀，而漢人則除從仕者外，其所爲業，非農則商是白乎旀。道上之車服華麗者，無非淸人，儀形困悴者，皆是漢人，則淸、漢人貧富之判異，推此可知是白齊。一，僧道之屬，以華衣華帽，馳逐於通衢大道，百十爲群，而其中衣帽俱黃者，號爲喇嘛，問是西蕃僧，而尊尙異常是白子旀。昨年遣皇六子，邀致額爾德尼於西藏，稱以班禪，敬若活佛，別作寺刹於熱河行宮之傍以處，而皇帝日日親往，恭行起居是白加尼。及其患痘身死之後，支體短縮，殆同一小兒，故皇帝尤以爲異，作黃金塔以覆其尸，令其徒衆，朝夕誦經以譙之是白遣，聞以今年二月送歸西藏，而又以皇六子及太學士永貴護行是如爲白乎旀。預飭所過沿道各刹，調發僧徒，擔舁遞送，而周年之後，可以得達西藏云。所謂西藏，卽古之吐蕃，地方是白遣，其生迎死歸之際，耗費國財，動以萬計。朝巷有識之人，莫不譏議其失德，而亦不敢一言以諫者，蓋懲於山西士人張自如之疏論過禮班禪，而顯被誅戮是如爲白齊。一，皇帝一年之內，遊幸無節，歲首在圓明苑觀燈戱，夏往熱河，避暑山庄，秋冬之交，會蒙古諸酋，行獵于口外地方，歲以爲常是白乎旀，昨年臘月下旨，將以今二月二十二日，幸五臺山是如爲白乎所。五臺山，在山東界，而山水明秀，上有文殊院，捧供三淸，民士祈禱者，咸聚於此，康熙、雍正，亦曾躬行燒香是如爲白乎旀，回路到天津觀水圍，而所謂水圍，多發傍近船隻，環立水面，打起鵝鴨，驚飛翻空，則令武士齊發銃箭，以所獲多寡，論其賞罰是如爲白齊。一，山海關以東，城堞之荒廢，殆過百有餘年，而康熙、雍正，俱不留意修葺，至乾隆亦然矣。始自年前，造甓燔灰，十八處城役，同時竝擧，次第修築，而城有大小，役有鉅細。至昨冬猶未完，而時値天寒，姑爲停止，徐待春和，更當始役是如爲白臥乎所，識者或以爲瀋陽、寧古塔爲根本之地，故先皇之等棄關以東城池者，爲後世深長慮，而今皇則一反先志是如爲白齊。一，順天府鄕試，設於昨年秋，而榜發後，因監察御史戈姓人所奏，各省冒籍中式者九人，究覈拔榜是如爲白乎旀，儒生李宗繹，以同考官李孔陽之族叔，入場被選是白如可，因孔陽自首，削其科目云云，則彼中科制之主嚴相避之及遠，本自如此是白齊。一，皇帝以昨年年屆七旬，屢下優老之典，朝臣篤老者，擧有賞賚，其子孫另加調用，限滿京官年六十五歲以上四十八人，引見留任，各省貢生中年八十以上者，直付擧人是如爲白齊。一，今行回到寧遠州，未及十數里，有一官行，從東而來，威儀甚盛，問是寧遠新知州，而爲引見上京是如爲白加尼。及到本州聞之，則城內有一土豪殺人，行賂於知州，以其家人，代償其命矣。被殺人家，訴冤於京師，下刑部究覈得其實。皇帝怒甚，命本州都督用軍律正法知州以警衆，以廣寧縣尹，陞爲寧遠知州是如爲白去乎，人心莫不稱快，而亦可刑政之一端是白齊。
○辛丑三月初二日巳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書狀官入侍時，右副承旨金宇鎭，書狀官尹長烈，假注書趙衍德，記事官金載瓚、李集斗，以次進伏訖。上曰，萬里行役，無事往還，實爲奇幸，彼中事情果，何如？長烈曰，臣伏聞冬至使來便，有所下敎，故果欲詳探彼情，則彼人嚴飭隱諱，全未採聞，事甚惶悚矣。上曰，大體，果何如？長烈曰，第聞皇太子以第六子爲定云。而奢侈之風，近益太甚，已爲痼弊矣。上曰，班禪死後，何以謂縮少乎？長烈曰，此是彼人之所傳，而有不足取信矣。上曰，近以宗臣連送使价，彼人之接待，何如？長烈曰，彼果善待矣。上曰，見其皇帝乎？長烈曰，臣於祗迎之班，只見其威儀矣。上曰，皇帝之典刑，果何如？長烈曰，侵曉祗迎，故未能見其典刑矣。上曰，其威儀凡節，何如？長烈曰，只有黃屋而已，威儀則甚草草矣。上曰，今番則爾其遄還矣。長烈曰，別使則留館，只爲三十日，故如是卽還矣。上曰，刷馬驅人之弊，何如？長烈曰，使行未發之前，詳知其此弊矣，今於回行之際，果以不虞，備銀一百三十兩貸給，以爲路用之資，而渡江後，卽以灣府銀，以爲貸充矣。上曰，宴饗時聞，或有弊云，然否？長烈曰，彼人以爲嚴戢，故別無所弊矣。上曰，宮闕城郭，果何如？長烈曰，觀甚壯麗，而至於文物威儀，則全無可觀矣。上曰，漢人尙有思漢之心乎？長烈曰，今則不如昔時云矣。上曰，班禪之徒，尙在其所乎？長烈曰，其徒留在城中，而身着黃衣黃帽，出遊街上，故時或逢見矣。上曰，李琰爲人，何如？長烈曰，人甚謹實，而曾有見信於彼人矣。上曰，留在何館乎？長烈曰，臣則留於南館，冬至使則留於西館，而相距爲十里許矣。上曰，皇帝之以昨年使臣，招現班禪者，欲爲誇張我國之文物云，然否？長烈曰，彼人所傳如是矣。上曰，兼臺亦用禁牌乎？宇鎭曰，此是一時兼臺，故不得用牌矣。命退，諸臣以次出。
○辛丑三月初二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衍德，記事官徐龍輔、李集斗，以次進伏訖。上命書榻敎曰，右副承旨，入侍。賤臣，承命出來，召金宇鎭進伏，有防先退。上曰，領府事所患，何如？宇鎭曰，自數日稍得差勝矣。上曰，箕伯當以何日到任乎？宇鎭曰，聞在今日云矣。上曰，舊監司似當從近入來矣。宇鎭曰，然矣。命書傳敎曰，旣聞重臣所奏，當初惠郞處分，非不知民習之可駭。如其不可捧則不卽出給，許多穀物之累月露置，畢竟有苟艱之擧。郞官烏得無罪？然較之奸民之情，不無輕重，飭亦施矣。該郞官奪告身蕩滌，伊時已有筵敎於本廳堂上矣。郞官雖已被罪，奸民不可無懲，此則付之有司爲言，迄無皁白云。其時該曹行公堂上推考。上曰，日記尙多積月未修，事不成說矣。宇鎭曰，然矣。臣考見近來修納日記，則多有誤書，至於相臣名字，誤用他字，揆以史例，至重且嚴，而如是詿誤，事甚驚駭矣。上曰，是誰所書乎？宇鎭曰，姑未考知矣。上曰，近來借書吏筆，固是謬習，而此後則皆自手書，其修納日限，無踰三箇月，可也。命書傳敎曰，滯囚可悶，又値齋日，禁府時囚，皆令草記照律。上曰，明日是三日乎？宇鎭曰，然矣。命書傳敎曰，近來泮製無通方外之命，則只以圓點準點儒生應試，旣遵舊例爲之，而聞未準三十點者，不無混赴之弊云。若此則安庸圓點爲哉？令泮長知悉。此後另加嚴飭，書訖。命退，諸臣以次出。
3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柳義養〈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備忘記，奎章閣提學，昨年因大臣獻議，掌試旣以與兩館提學通同爲之之意，有所定式，主試尙然，況同試乎？此後大提學或弘文提學持試題詣泮宮後，他館提學牌招時，本閣提學，一體牌招，同參考試。
○備忘記，左副承旨持此題，與藝文提學偕往泮宮，試取以來。
○徐有防啓曰，今日三日製時，奎章閣提學兪彦鎬，一體牌招，以爲同參考試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防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一匹立之。
○傳于趙時偉曰，科次入侍，大司成同爲入侍。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內禁衛將李儒敬，身帶宣傳官之任，勢難兩處供職，呈狀乞遞，所帶之職，俱是緊任，有妨公務，內禁衛將之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滯囚可悶，禁府時囚，皆令草記照律事，命下矣。時囚罪人李天穆段，觀其所供，則事勢似然，而旣無營門許題，新監司到任後，稱以麥秋，又不報使，事極無嚴。然原其本情，出於爲民，雖與擅分有異，加分已露之後，揆以公法，不可以襲謬低仰於勘律，以啓前頭無窮之弊，依本律照勘罪。尹心緯段，牟還加分，雖曰，流來謬規，法外犯留之罪，在所難免罪，取考律文，則《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上加分未及折半者，勿論石數，竝奪告身。《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凡不應得爲而爲之，事理重者，杖八十。《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犯枉法受贓外，笞杖竝收贖云矣。李天穆、尹心緯等段，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放送。金謹行段，不能束吏，有此騷擾民間，橫侵漁戶之弊，已極可駭。至於春牟之因循加分，軍餉之矇不覺察，俱極可駭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凡不應得爲而爲之，事理重者杖八十。《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上加分未及折半者，勿論石數，竝奪告身。《大明律錢糧互相覺察條》，有曰，凡倉穀官吏庫子等，皆得互相覺察，係官錢糧，已出倉庫而失覺察者，杖一百。名例，有曰，二罪以上俱發，以重者論。《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八十決杖，告身盡行追奪。先朝受敎內，王府決杖者，代以金贖矣。金謹行從重論，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放送。李得源段，濫杖一款，雖以實無指的，極口發明，至於虛留穀未捧反作事，則流來吏逋，與民間未捧，旣已査發之後，不能準捧。又未免因循反作之科，揆以公法，實難容貸，罪取考律文，則《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上反作守令，徒三年定配，又五年禁錮。《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以上之罪，告身盡行追奪云矣。李得源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洪忠道懷德縣田民驛，徒三年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李得濟段，城餉事體何等至重，則糶糴之政，雖諉之於虞候，各穀反弄之數，至於一千七百餘石之多，而身爲主將，全不致察，一例抛棄之狀，萬萬痛駭。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錢糧互相覺察條》，有曰，凡倉庫官吏庫子等，皆得互相覺察，係官錢糧，已出倉庫而失覺察者，杖一百。《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決杖，告身盡行追奪，先朝受敎內，王府決杖者，代以金贖矣。李得濟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追奪，放送，何如？傳曰，允。有功議者，各減一等，其中尹心緯，牟還半留，無異他還穀，則雖因襲謬，越法盡分，烏可免擅分之律，而年前備堂，有當年牟還量宜分給之請。諸道守宰之以當年錯看，每年之當年年年盡分，不是異事，近或邑邑皆然，則獨於此一邑，斷以當律，無幾近於斑駁乎？不可無申令前後之別，本律以公罪勘放，此後申飭事，令廟堂後日次對時，稟處。
○金宇鎭，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天穆、尹心緯等，各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金謹行、李得濟等，各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李得源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洪忠道懷德縣田民驛，從三年定配事，照律草記批旨內，有功議者，各減一等。尹心緯本律，以公罪勘放事，命下矣。金謹行曾祖壽翼，寧國功臣云。功減一等，杖九十收贖，奪告身四等。李得濟祖重庚，揚武原從功臣，達城府院君異姓四寸親云。功議各減一等，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李得源十代祖石亨，佐理功臣云。功減一等，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徒二年半定配。尹心緯，以公罪，杖八十收贖放送，而李天穆無功議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府言啓曰，恃寨前僉使韓興信拿囚之意，敢啓。傳曰，考律以草記勘處。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申大謙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放送草記批旨內，如有功議，各減一等事，命下矣。申大謙六代祖景禛，靖社功臣東陽尉異姓五寸親云。功議各減一等，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丑三月初三日酉時，上御誠正閣。三日製科次入侍時，試所承旨趙時偉，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試官藝文提學金熤，奎章閣提學兪彦鎬，直閣徐鼎修，弘文館校理李時秀，副修撰李謙彬，奎章閣待敎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大司成盡爲收券，同爲入侍。大司成沈念祖追入進伏。上曰，坐直承旨入侍。〈出榻敎〉賤臣承命出，與左承旨徐有防，右副承旨金宇鎭偕入進伏。上命讀試券，東浚、謙彬、時秀、鼎修次第讀券訖，熤、彦鎬考券，仍科次，選三人柝榜畢。上命書傳敎曰，三日製居首三下一生員朴吉源直赴會試，之次三下生員成種仁，生員朴猷煥各給二分，宇鎭書訖。上曰，近來居齋儒生比前多小，何如？念祖曰，近來則稍稍入齋，比前差勝矣。上曰，近三製之期，故如是多集耶？念祖曰，似然矣。上曰，三日製被抄儒生明朝待。〈出榻敎〉時偉曰，摠戎中軍有闕代，已過三日，尙不差出，事甚未安。摠戎使徐有寧，依定式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柳義養〈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右承旨入侍。
○徐有防啓曰，《甲申年日記》十二卷，《乙酉年日記》十三卷，合二十五卷，輸送實錄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時偉曰，左副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奉審承旨入侍。
○吏曹口傳政事，以宋迪中爲漆谷府使，安羽濟爲唐津縣監，嚴球爲全義縣監，徐命全爲三登縣令，尹翊東爲永柔縣令，權尙鎭爲高原郡守。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韓興信，以草記勘處事，命下矣。韓興信段，平安監司鄭尙淳狀啓內，還上作反，何等重罪，而乙未條還折米一百七十餘石，以未捧爲已捧，以爲彌縫之計者，事之痛駭，莫此爲甚。罪取考律文，則《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上反作守令，徒三年定配，又五年禁錮。《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以上之罪，告身盡行追奪。《大明律犯罪存留養親條》，有曰，凡犯罪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以次成丁者，若犯徒流者，止杖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云矣。韓興信母年今八十，無兄弟獨身云。徒三年定配，以親年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放送，何如？傳曰，允。如有功議，各減一等。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韓興信徒三年定配，以親年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放送草記批旨內，如有功議，各減一等事，命下矣。韓興信無功議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依傳敎，宮墻頹圮處，發遣本曹郞廳摘奸，而內面則入直佐郞臣崔守忱，外面則該色正郞臣沈基泰。一一看審，體墻頹圮四處及外面缺落三處，合七處草薍圍排處，以杻木把子另飭堅實圍排，把守軍卒等，亦令嚴飭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巳時量，金虎門把守軍捉納良人石天章爲名漢，以爲此漢雖佩信符，顔面甚生，必是闌入云，事極驚駭。詰問其闌入之由，則初稱弘文館代使令，而問于弘文館，則元無是事。又稱藝文館代使令，而問于藝文館，則亦無是事，其所闌入，的實無疑。故信符出處，更加盤問，則以爲拾得於路中云，而語不成說。此若非僞造，則必是偸佩，行止已極殊常，所犯又係非細。其闌入委折，信符出處，令該曹嚴査重繩，何如？傳曰，允。
○戶曹判書鄭尙淳疏曰，伏以臣情病俱苦，猥上辭本，恭俟瀆擾之誅，幸蒙體諒之恩，得以卸解重寄，獲免罪戾，天地生成之澤，臣方感激，罔知所以圖報矣。不料度支新命，遽及於夢想之外，臣誠惝怳愕眙，莫曉則哲之明，奚取於臣而有此誤恩也。如臣無似，寅緣倖會，承乏叨冒，何職不濫，而至於是任也。摠一國財賦之出入，係四方生民之休戚。雖使聰明足以剸理，才局足以經濟者當之，猶且逡巡退讓，不敢自居。矧今國儲枵腹，民産懸罄之時，乃以臣之疎迂孱劣，拙於幹辨，短於籌計者擧以畀之，無少難愼，量才量職，殆不啻負山之蚊，濡咮之鵜矣。噫，臣旣許身，受恩如天，蹈赴湯火，夫豈自愛，而若其才之不逮，力之不給，强其所不强，而徒懷嚴畏，黽勉苟膺，則臣不足恤，其奈憤國事而辱聖簡，何哉？臣受命以來，夙宵沈思，食息靡寧，只覺擔當之無策，直欲逃遁而不得。此際因本道繡衣之啓，譴罷之請，發於大僚，緘推之命，出於特恩，旋於緘辭之批，繼有分揀之敎。聖度涵貸，隨事曲庇，雖慈父之護迷子，何以加此？且惶且感，靡所容措。然臣之孤負職責，觸處生疣，不足備於任使之末，於是益著。臣何敢忘恃恩私，揚揚冒進，自同無故之人哉？玆從縣道，略控短章，仰暴衷懇。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鑑諒，亟許鐫改，俾安微分，公私萬幸，臣無任。答曰，省疏具悉。所辭萬萬過矣。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3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柳義養〈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國忌正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李𡊠曰，同副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進詣今日受香所，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柳義養曰，奉審承旨入侍。
○傳于趙時偉曰，右承旨入侍。
○趙時偉，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全義縣監嚴球呈狀內，矣身今年六十有六矣，不敢冒法往赴云。年限已滿，則揆以法例，不可仍置，依例改差，其代更爲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𡊠，以吏曹言啓曰，昨日口傳政，㓒谷府使，以宋迪中備擬受點矣，方在罷散中云。矇未覺察之失，惶恐待罪，而原單子勿施，更爲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勿待罪。
○吏曹口傳政事，以朴玄源爲全義縣監，金衡柱爲㓒谷府使，知實錄事李性源。
○兵曹口傳政事，司直李性源。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奉室行禮後，仍詣景慕宮展拜時，入直禁軍等，別將當爲率領隨詣，而副將徐有大方在統營任所，姑未上來。以一番內禁將李文爀，兼領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今三月初六日景慕宮展拜時，依兵曹節目，集春營入直軍二十名，領軍把摠元啓弘，哨官李光玄率領，月覲門左邊設布帳外排立。東營入直軍三十名，把摠李春亨，哨官方處行率領，宮大門外把守。而並待標信出用。解嚴後還入直間，集春營哨官崔壽聃，東營哨官金光潤，代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3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柳義養〈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自初昏至五更，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六分。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駕詣大報壇入齋室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展拜罷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仍詣景慕宮，入齋室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展拜罷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還內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徐有防曰，右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騎馬一匹立之。
○傳于李𡊠曰，玉堂前望單子入之。副應敎朴天衡，副校理黃昇源、李鼎模，副修撰尹尙東，修撰林錫喆落點。
○臺諫前望單子入之。掌令朴宗彦、申致權，獻納安廷玹，正言沈基泰、李亮載，持平李益運、李羽晉，司諫李顯永落點。
○吏曹口傳政事，以尹得孚、李羽逵爲兵曹正郞，柳協基、宋銓爲佐郞。
○司諫李顯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有防曰，只推。
○傳于徐有防曰，政官牌招開政。
○李𡊠啓曰，吏曹判書李衍祥，參議李敬養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開政。
○備忘記，日前以政望事，纔已陳疏承批，伊後別無大段失格，而設有一二未及照察者，些有失格，便尋辭疏，寧有如許事面？冢宰體重，原疏姑不還給，出納之地，以捧爲事。其爲失職，殆甚於政官之臨政失格，吏曺判書李衍祥上疏捧納承旨，從重推考。
○備忘記，吏判批下牌招，同參政事。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進，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進，右承旨柳義養進。以李鼎運爲校理，金熤爲同成均，尹在醇爲左通禮，高益擎爲右通禮，尹長烈爲司僕正，金峙默爲軍資正，林永孝爲刑曹正郞，李禹圭、兪漢輔爲工曹佐郞，金履基爲儀賓都事，兪駿柱爲禁府都事，尹晩東爲義盈主簿，南命寬爲南部都事，趙廷瑗爲司僕主簿，黃昇源爲中學敎授，徐鼎修爲西學敎授，成大中爲校書校理，江華留守單兪彦鎬，兼掌令尹長烈減下。
○兵批，判書洪樂性進，參判蔡弘履入直進，參議吳大益，參知李致中病不進，承旨趙時偉進。以金明遇爲內禁將，李曄爲羽林將，李慶會爲忠翊將，李顯忠爲柔院僉使，洪壽澤爲豆毛浦萬戶，副司果朴師沃。
○趙時偉啓曰，軍兵解嚴，何等至重，而標信宣傳官，以駕後解嚴，錯認以前後環衛，一體解嚴，竟至混同解嚴之境。事未前有，萬萬驚駭。當該宣傳官，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地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敢稟。答曰，當該宣傳官，令兵曹査問其誤聽委折，草記從當嚴處，而以此啓辭觀之，必是軍士房誤傳之致也。俄下標信之時，以前後環衛軍兵解嚴事下敎，則反以環衛解嚴爲請罪者，何也？又況所謂駕後，雖欲解嚴，不以輦輿動駕，則駕後禁軍元無待令。此曰，駕後云云。未知指何許軍兵乎。今日動駕駕後禁軍，不但無隨駕，輦後亦無軍兵，則百爾思之，此文勢終難强解，更爲訓釋此義以啓。挾輦槍劍等軍兵解嚴去就，此啓辭中，亦無一字皁白，此果未及解巖乎？甚矣政院之矇昧，愈往愈甚也。可謂無如之何矣。
○又以兵曹言啓曰，依下敎，當該宣傳官崔命健處，査問其誤聽委折，則所告內，軍士房承旨傳標信以後，環衛軍兵解巖之意傳命，故月覲門外各處軍兵及挾輦搶劍禁軍等軍兵，錯認以摠是環衛軍兵，一體解嚴，致有此査問之命，惶恐遲晩矣。敢啓。答曰，知道。崔命健，卽昨今新入之人也。藉使命健，有子貢之辭令，嗇夫之利口，諺有一匙不飽之語焉，豈無似此做錯？渠輩廳規，駕後宣傳官中，稱以牌頭，以稍解事務者，使之檢飭管束，法意本自詳密，則若於命健誤聽錯傳之時，早能問于命健，問于該房，憑其虛實而後祗受，則豈有如許之弊乎？且以事理言之，月覲門距仁政門，幾至數里，則侍衛軍兵，此處豈可解嚴？不待更問於該房而自可知之，所謂牌頭之罪，益無所逃，當該宣傳官汰去。事係師律，不可以生疎，有所曲恕，宣傳官崔命健，拿問處之。一廳小大事，爲行首宣傳官，無不統領，而近來宣傳官廳，作一雜流都會所，呼進呼退，跳踉而已，不知傳命之爲何事，古風之爲何物，其爲玷辱淸選極矣。然又不能鞭策，乃反徒事抛置，至於今日事，猶是薄物細故，宣傳官李邦五，亦爲拿處。
○徐有防，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義盈庫主簿李守貞呈狀內，身病甚重，勢難察任云。造紙寺別提金相愼，受由過限未上來，竝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前兵使李漢昌，拿囚之意，敢啓。傳曰，一體捧供以聞。
○趙時偉，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二番騎士將柳大源，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答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坡州前牧使李章漢，淸安縣監李勉基等，拿囚之意，敢啓。答曰，今日內捧供，而皆以口招嚴問取服。
○吏曹判書李衍祥上言曰，伏以，臣儱侗憒眊，百無一能，本不足備數於任使之末，而猥荷簡拔之殊造，濫叨選司之重任。擔必不起，自知無幸，而辭避不力，終底冒膺，每念衡懸之語，徒增管窺之歎。及其政目一出，瘡疣自著，循省兢恧，宜蒙譴何，而惟我聖慈，特恢天地之大度，轍施雨露之曲成。誤恩至加於再授，溫音更示於責勵，光寵優渥，瞻聆聳感。臣雖冥迷，尙非木石，銜戴攢祝，不知死所。瀝血之籲，前後屢瀆，而未蒙雅兪。輒復蹲仍，懼深忝越，愧積貪戀，腸一日而九廻，雖不敢每煩陳暴，而仰承德意。旣處其任，則尋常差除之循資例擬者，固當竭心憚慮，博採精秤，十分加齎，一毫罔忽，以爲報效萬一之圖，而昏昧轉甚，紕繆滋多至於近日而極矣。從前銓臣之注擬或錯，陳章自列，間亦有之，而若臣之每政斯誤，頻不已者，曾所來聞，恧蹙之悸，恐靡所措躬。噫，臣授任月已屢更，而政席周旋亦云多矣，生疎之可以鍊，而迷闇之可以開矣，一向顚錯，誠亦無如之何矣。惟其恣意放搗，循情蔑法，辜負隆恩，自甘罪戾，固非臣分之所敢出，又非臣圖報之本情。然臣亦莫究其所以至此，復何喩哉？雖以包荒之盛德，不賜誅罰之遄加，做錯相仍，疏籲太瀆，一倍震懍，萬隕猶輕。猶復徒恃寵靈，恬然抗顔，出入朝堂，自居以銓官，則眞所謂不識人間羞恥事者也。臣何敢爲此，亦豈忍爲言哉？嗚呼，以臣之不肖，玷據非據，辨論官材，銓敍流品，對掦休命，厭塞人望，初非夢想之所敢期，而今乃尙不能彌縫塗飾。苟幸目前之無罪，俯仰跼蹐，益無以自容，必遞之義，參倚前衡，因循淟涊。雖無是理，開政有命，天牌再降，而末由趨承，玆敢悉暴自列之忱，仰請譴罰之典。伏乞聖明，俯垂鑑察，亟許鐫削臣職，仍命重勘臣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千萬顒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無已屑越，卿其勿辭，斯速行公。
○辛丑三月初六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啓目，南陽前府使李宜老，房嬖用事，賂聲頗多，衙客干政，衆怨朋興，廣徵牛贖，勒收軍錢，倉穀加分，刑具違式之罪，議處何如。傳曰，所供雖甚糢糊，許多不法，皆無發明，以草記照律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淸安縣監李勉基，本縣虛留各穀一千一百二十一石零內，吏奴逋爲四百三十石零，庚子未捧反作爲六百九十石零，刑推得情，何如？傳曰，前官吏逋準數督徵，可謂有功無罪，而舊逋纔了，新逋又發，至登繡衣之啓。無或於千五百包舊逋收殺之時，四百包未及準捧，反歸新逋之科是隱喩，信然則但可諉之以舊逋未盡捧也。事狀如許，不可輕先勘律是遣，至於下款事，所謂反作云云，指身犯手弄而言是隱則，爰辭中皆稱不知。直勘反作之律，似欠穩當，以此論理議處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坡州前牧使李章漢行幸時，蠲減之擧，寔出於爲民之盛念，則身爲守令，不思仰體之道。初不給價役民，末乃加報儲置米之罪議處，何如？傳曰，此等牧吏刑推得情，在所不已之擧是乃，姑且含忍，意亦有在是如乎，殺人償命，三尺至嚴兺除良，元犯鎭夏所犯之情理，至凶且獰。又非尋常殺獄之比是去乙，鍰賄公行，百計緩獄，惟此一事，在渠罔赦之罪而薄勘酌放，可謂寬典之寬典。曾未幾何繡啓繼發，眞贓又如是其狼藉。大抵行幸時，用民力處，皆以經費會減者，朝家恤民之意，果何如是隱，則渠雖無狀，寧忍犯手於升米緍錢，而乃反不給價？此又不足，加報谷包，偸食公物，有一於此，固宜嚴處是去等，況旀各罪竝發者乎？且念春秋陵謁，畿民支應，其苦不些，自在先朝，特軫民弊，許給儲置之米，以償費用之資。渠亦有人心，貪慾雖曰弸中，此事染指，何其無良之甚也？若不別般重繩，無以戢他守令，謝我畿氓，此囚乙良，爲先遠地勿限年定配。字牧之望，無特敎蕩滌，則雖於收敍之後，姑勿照擬，此乃懲一勵百之意。自該廳枚擧此判付，行會本道，另加嚴飭，秋行當有審探之道，如有犯者，竝與監司而難免重勘，以此預令知悉爲良如敎。
3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柳義養〈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再明日，以國忌齋戒，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殷山前縣監金鈍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宜老口招公事判付內，以草記照律事，命下矣。李宜老段，洪忠道暗行御史李鼎運書啓內，年旣衰暮，事多顚錯，周歲居官，一味尸職，房嬖用事，賂聲頗多，衙客干政，衆怨朋興。廣徵牛贖，稱以軍器之修補，勒收軍錢，一任吏屬之幻弄。民錢之强貸，稅米之濫捧，尤爲可駭。而庚子春秋年加分，爲二千六十三石零，今年秋牟加分，爲三百六十九石零。形具段，校正板，初不制置，訊杖三十五箇，圓徑厚薄，俱違典則，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凡不應得爲而爲之，事理重者，杖八十。多收稅糧斛面條，有曰，凡各倉收受稅糧倉官斗給多收斛面，重者杖一百。《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上加分未及折半者，勿論石數，竝奪告身。《大明律制書有違條》，有曰，凡奉制書，有所施行，而違者杖一百。名例，有曰，二罪以上俱發，以重者論罪，各等從一科斷。《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決杖，告身盡行追奪，先朝受敎內，王府決杖者，代以金贖矣。李宜老從重論，從一科斷，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放送，何如？傳曰，勒收軍錢一條照律公事中，專不擧論，此等律官，將焉用哉？令該曹從重科治。此倅不法，聞甚無狀。至於校正板之元不造置，殆有甚於他邑倅違越典則之罪，而當初本府口招時，只捧發明之說，而較正板有無，無發問之事。卿等擧措，萬萬疎忽。爲先推考，待明朝，更爲開坐，嚴問取服。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宣傳官崔命健、李邦五等，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汰去。宣傳官，姑從三令之意，旣已分揀，此兩囚，竝付過放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章漢口招公事判付內，遠地定配事，判下矣。李章漢咸鏡道北靑府，勿限年定配，而以判付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書吏，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洪忠前虞候李始喆拿囚之意，敢啓。傳曰，待明朝，一體捧供。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漢昌，以草記照律事，命下矣。李漢昌段，其所犯科，雖是謬例，不能致察，其矇然不職之罪，極爲可駭。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凡不應得爲而爲之者，笞四十。名例，有曰，犯私罪，笞四十，附過還職。《大典推斷條》，有曰，犯枉法受贓外，笞杖竝收贖云矣。李漢昌笞四十收贖，附過放送，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在謫遭親喪者給暇歸葬事，載在法典矣。慶尙道泗川縣定配罪人趙雲斗，今年正月十一日，遭父喪云。依法典歸葬給由，過葬後還發配所，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時偉曰，史官一員待命gg待令g，騎馬一匹立之。
○鄭志儉，以奎章閣意啓曰，提學兪彦鎬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直兪彦鎬。
○傳于鄭志儉曰，以李時秀、洪明浩、洪文泳、趙鼎鎭、李謙彬、沈命德、柳孟養、權以綱、崔烜、李濟萬、兪岳柱、宋民載、金寅燮等囚單子，分揀放送。
○柳義養，以義禁府言啓曰，前校理李時秀，前副校理洪明浩、洪文泳，前修撰趙鼎鎭，前副修撰李謙彬，前司諫沈命德，前獻納柳孟養，前正言權以綱、崔烜，前掌令李濟萬、兪岳柱，前持平宋民載、金寅燮等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鄭志儉曰，明日實錄堂上入侍。
○傳于柳義養曰，坐直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本廳印役，將以今月初十日更爲始役，而書寫浩繁，郞廳不可不先爲差出。權知承文院副正字徐美修，前佐郞李壽咸、鄭喆祚，前主簿兪任柱、洪秉益，兵曹佐郞崔守忱，粉板郞廳差下。謄錄郞廳尹載命，身病猝重，今姑減下。副司果權儐，工曹正郞朴長卨，副司果李爗，前典籍許晪，謄錄郞廳加差下。司諫院司諫李顯永，弘文館修撰林錫喆，校讐郞廳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饔都提調、提調意啓曰，本院直長尹晩東，昨日政，陞拜義盈庫主簿矣。昨年柴場摘奸後，今年燔造物力，旣已區處，莫重燔造之任，不可付之生手。且今開燔不遠，擧行甚急。本院主簿中，依例口傳相換，以爲竣事之地，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徐有成，時在平安道龍崗縣任所，副修撰鄭淵淳，時在江東縣任所。經筵入番事緊，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依啓。
○又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殷山縣監李穦呈狀內，矣身年今七十，法不敢冒赴云。年限旣滿，則揆以法例，不可仍置。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前留守兪彦鎬，本兼諸任，仍任。
○備忘記，宣傳官出六，與他歧出六自別。況金珠淵、宋觀休，不但仕滿，俱以射技陞六，而出六經歲，一不撿擬，反不若守部出六軍門承傳之人，是豈均平之政乎？伊後該曹堂上推考。大抵各廳初仕出六之望，或有越點之擧，固欲振淹滯，而因此應陞之人無罪，而積月落拓。惟予本意，反歸䵝䵢，此後各歧出六望越點未除職之類，一從職銜次第，先宣廳，次部廳，次守廳，以此隨闕調用，著爲定式。曾聞渠輩雖於部主之間，擇其燥濕，反取沈屈。此可謂無職，亦爲申飭，兵曹但擬見窠，俾除斑駁之弊。
○傳于柳義養曰，禮房承旨入侍。
○江華留守兪彦鎬上疏曰，伏以臣忽伏奉除書，以臣爲江華留守，臣聞命惝怳，揣分悚慄，莫省所以自措也。竊惟江都保障，爲任最重。而一自統禦新設，責任視前尤別。今以如臣不經事之一學究，猝然受此重寄，畢竟馴致僨誤，則其奈國事何哉？雖然，此則以人器之稱否言耳，乃臣區區私懇，有不容自阻於仁覆之天者，顧臣老母今年八十有八矣。疾病淹潛，長在牀褥，人子情理，有不忍遠離，雖以臣衘結圖報之忱，猶不得依近京闕，以少效奔奏之義。有除暫膺，纔到旋還，終自陷於因私廢公之科者，是豈臣之樂爲哉？誠有不得已者存焉，而前後孤恩蔑公之罪，臣亦自知其難贖。苟非我聖上敦孝體下之仁，則安能隨處獲遂，以至于今也？噫，臣之不能從官，祗爲病親之難違，而至於見職，則母子有相守之便，公私無兩妨之患。重以擁旄之榮，專城之供，一世之所共艶，人情之所同願，則臣固將樂赴之不暇，何苦爲祈免之計。而第惟臣母筋力精神，比之三四年前，又不啻落下數層。房闥坐臥，尙須人扶，則焉有二百里外跋涉將往之望哉？若是則臣之難强之情，可辭之義，於內於外，又何間焉？反復揣量，承膺無路，不得不冒死仰暴于天地父母之前。倘蒙聖明，俯諒血懇，亟賜恩遞，則慈覆之德，臣將終始賴之，臣無任屏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廟剡意謂將往也，所辭有妨公私，見任許遞焉。
○掌令申致權啓曰，如臣謭劣衰朽，豈合淸朝耳目之寄，而特除之下，他不暇顧，蒼黃進詣於侍臣之列矣。素患痰積，挾癨猝發於趨走之餘，喘急氣塞，顚仆中路，未克趁參班行。此實侍衛諸臣之所目見，臣何敢欺隱於天地日月之明乎？宜卽首實自劾，而神識迷錯，遂未免扶曳徑歸，終宵悚惕。今以迎班事，承宣請推，諸臺聨避，顧臣闕禮之罪，比僚臺尤有重焉。今始自列，所失又大，以此以彼，其何可一刻蹲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至命勿推，實由目撃。勿辭，亦勿退待。
○獻納安廷玹啓曰，臣於言責之任，積有瘝溺之罪，當言不言，而勘遞之典猶輕，宜討未討，而駁正之論自速，追訟愆尤，徒增愧恧。昨奉新除，卽是僨誤之地，反顧廉隅，豈有堪承之望，而方値動駕，適廁近列，張皇趨膺，只出副急，仍因蹲冒，斷無其理。且以迎班之有失，至被喉院之請推，屢承飭敎，旣未仰體，責在糾董，而反自先犯。揆其所失，益難自恕，以何顔面，復敢掦掦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掌令朴宗彦，持平李益運、李羽晉，正言沈基泰、李亮載啓曰，臣等，俱以庸魯，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而臺垣新除，遽下於動駕陪扈之際，繼有先隨後謝之命。臣等，他不暇顧，章皇趨承者，不過爲一時之副急，而仍因蹲冒，斷無是理。卽伏見擧條下者，以昨日迎班之失，其所當行之處，至有承宣之請推。臣等，生疎昏謬之失，於是著矣。其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朝儀實係有國重典，東西導班之侍臣，戞過御駕，合作一班而祗迎，古有是例否？況抵迎之處，又非所當行之處，糾率之地，顚錯胡乃愈往愈甚。擎跽典拳，雖是疏節，折旋揖讓，古有學禮樣子之說。我朝專尙儀文，爲三司者，此等處如是放倒，何責乎宗廟、朝廷之禮也？重爲爾等慨然。然言官體重，不惟不可輕遞，昨因事會，盡遞三司，今又依啓，恐乖優禮之意，所惜者，爾等所叨之職也。勿辭，亦勿退待。
○有政。徐有防，以吏批言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判書李衍祥進，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進，承旨徐有防進。以金晩耇爲司成，以李光沂爲監察，以趙漢鎭爲敦寧主簿，以李益燦爲造紙別提，以柳誨爲司饔直長，以尹得孚爲殷山縣監，以徐有成爲副校理，以鄭淵淳爲副修撰，義盈主簿尹晩東，司饔主簿李東秀相換。知經筵兪彦鎬，典醫監提調兪彦鎬仍任事承傳。兵批，判書洪樂性進，參判蔡弘履，參議李致中病不進，參知吳大益入直進，承旨趙時偉進。以張成漢爲忠壯將，以金珠淵爲訓錬主簿，以金益休爲文兼，以仇廷良爲笠巖別將，以李東煃爲秃用別將。副護軍朴天衡，副司直李鼎揆，副司果林錫喆、尹尙東，副司勇成夢龍。以宋觀休爲部將。
○以副校理望筒，傳于徐有防曰，兼帶實錄郞廳，皆已許遞，則又以此任擬其代，大是不察，此望筒還給，更爲擬入。
○以副修撰望筒，傳于徐有防曰，雖曰乏人，以其人擬其代，政官推考，此望筒還給，更爲擬入。
○以訓鍊主簿申大坤望筒，傳于趙時偉曰，李承耇承傳收用之後，此人獨漏，殆近斑駁，待出六人甄敍，卽爲調用。
○以宣傳官望筒，傳于趙時偉曰，李近冑姑爲分揀。
○吏曹口傳政事，兼實錄編修官李顯永、林錫喆，兼實錄記事官鄭喆祚、李壽咸、徐美修、兪任柱、洪秉益、崔守忱、朴長卨、權儐、李爗、許晪。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李壽咸、鄭喆祚、洪秉益、許晪、兪任柱。
○辛丑三月初七日巳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知事鄭尙淳，特進官李衍祥，參贊官趙時偉，侍讀官李敬一，檢討官朴天行，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文采五、金載瓚，宗臣安春君烿，武臣李顯重，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訖。敬一讀奏，自必有事焉而勿正，止必從吾言矣訖。上讀新受音訖。敬一曰，孟子以不耘苗，譬於忘，以揠苗，譬於助長。以譬喩論之，則苗雖不耘，猶有成實之望，揠而枯苗，則生意頓絶。由此觀之，則助長之病，甚於忘，而以養氣工夫言之，則忘與助，均之爲病痛。然必有事焉，然後可以用工於勿忘勿助，益無所事則無着手處，初無忘與助之可論。所謂事者，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非事者，必有事云者，乃是此章主宰也。必先立其主宰，然後終日乾乾，無時或怠者，勿忘之工也。無欲速計功謀利之心者，勿助長之工也。然勿忘勿助之間，極其精微，最難分析。伏願殿下，用工於勿忘勿助之間，以爲充養浩氣之道焉。孟子常以闢異端自任，以息邪說詎詖行爲先務，故以知言爲重，然知言卽知人之道也。雖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而人君聞群下所陳之言，能辨其詖淫邪遁之情，則人之善惡邪正，不難辨矣。然吾之心一有偏係，則無以辨別何言之爲詖，何言之爲淫爲邪爲遁矣。必也靈臺洞然，萬理明盡，如衡之平，如鏡之明，然後賢邪淑慝，莫逃於淵鑑之下。伏願殿下，留意於聽言知人之道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亦陳之。天行曰，揠苗助長之喩，非但襯貼於養氣助長之害，雖政令施措之際，或有欲速底意，或有急迫底意，則其爲害亦不免揠苗助長之譏。此等處亦留意體念，是所望也。上曰，所陳好矣。經筵特進官，亦陳文義，可也。尙淳曰，上段持其志無暴其氣，下段勿忘勿助之句語，皆言養氣之工而集義，然後可以養得浩然之氣矣。於此集義二字，體念焉。衍祥曰，上下番經筵畢奏，臣無所奏矣。上曰，參贊官，亦陳之。時偉曰，別無所奏矣。上曰，詖辭、淫辭、邪辭、遁辭四者，爲言之病則一也，有何同異深淺之義乎？敬一曰，小有偏詖而背於中庸之道者，皆可謂之詖，而至於淫則全然陷溺，乃是受病之深者。正如邪之背正者，畢竟詞窮理屈，爲窘遁不成說話者，淫與遁均之爲深矣。上曰，發於其政，害於其事，何爲其然歟？敬一曰，政是大綱領，事是小節目，綱領旣錯，則百事無不受害。雖以郡邑事言之，有軍政焉，有田政焉。軍田之政旣錯，則閭里之民皆受害，此是發於其政，害於其事之驗矣。上曰，此章別無更問，講官先退。衍祥、敬一，天行、烿、顯重先退。上曰，經筵官進前。尙淳進伏。上曰，不見卿久矣，安過而還，爲之幸矣。關西有何弊瘼之可言者乎？尙淳曰，待罪周歲，一道民瘼，雖未悉知，而略有所仰奏者矣。臣自西藩遞來，以本道事有所仰達矣。道內列鎭，無論江邊內地，穀多民小，已成痼弊，春糶分給之後，或値歉歲，秋糴則鎭民間有逃避不納之弊。不得不分排徵捧於餘存土卒，而畢竟亦不能盡數收捧，自致虛錄。初歲如此，翌年倍加，一年二年，漸至莫可收拾，鎭民亦爲過半空虛，若不及今變通，則其將革罷鎭堡而後已。臣意則各鎭糶糴，勿委邊將，自本邑主管擧行，而毋論邑鎭民，通融分給，則餉穀自無虧欠之弊，鎭卒亦有還集之道。臣謹當與大僚，另加商確便否，更爲稟處，恐合事宜矣。上曰，出擧條後，日次對稟處，可也。〈出擧條〉尙淳曰，本道民小軍多，簽丁甚艱，偏伍正軍外，收布名色，間有兒弱之未盡塡代者。此則自本道更加申飭，次次釐正，而至於馬軍，其數殆過五千餘名，過半無馬，臨時賃貰。其中或有立馬之類，而俱是駑駘，難責馳突，雖當緩急之時，徒存名色，實爲無用。眞所謂彼此不及，而本道旣有巡兵兩營及四防營，左右別武士及甲士等三千名數。此爲有實之馬軍。且習弓馬，足爲緩急之用。臣意則只令存此名色，馬軍則盡爲革罷，還作步軍，俾有實效，恐合事宜。且今道帥臣，俱爲新莅，使之細察事情，從容商確，論理狀聞後，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尙淳曰，以邊情言之，則西藩異於北關，江邊七邑中，彼人犯越之患，江界、義州二邑最甚。欲防此患，則江、義二邑，另飭嚴守，似好矣。以江界蔘弊言之，年來江民疲於貢蔘，幾乎盡散。以聖上恤民之政，蠲減御供之蔘，江民流散者，咸頌德意，聞而復聚。自今以後，庶有回蘇之望，而大抵採蔘之時，無所遺置逢着則雖微細不足用之蔘，畢採乃已，由是而蔘益絶貴矣。蔘事，臣曹旣已主管此弊，更欲稟處矣。上曰，江界府使治政，何如？尙淳曰，政令寬裕，民無冤言，治果善爲，而江民方始聚入，多闢良田美土，皆欲居生，而但以蔘弊爲苦矣。上曰，關西採金之事，亦無生弊之端否？尙淳曰，慈山金穴已盡，而成川方多出金穴，而此亦爲弊者大，前日歸農之民，擧皆趨利於採金，將至廢農之境。蔓山蔽谷，作隊從行，使官隷逐之，則四散而復聚，不可勝禁，此漸成巨弊矣。成川設店，捧民採金，幾爲二百餘兩云，故臣將議于廟堂，欲爲請得給價矣。未及區劃而遞來矣。上命退。尙淳退去。時偉曰，臣以該房事，有所仰達矣。密符齎去，事體至重，而每當藩閫及防禦使除朝辭赴任之日，只使院吏齎傳者，有非防疎虞而重事體之道。臣意則自今爲始，如有齎傳之事，使宣傳官奉命齎去，而院吏則只奉諭書，隨往傳宣，實合事宜，以此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所奏實合予意，依此定式。大抵院吏事面，與該司之吏自別，錫號別駕，特恩也。齎奉諭書，重任也。此後雖無齎符之事，藩閫與防營接待，無或低視，然後不失本意，亦合新式。惟其祗受之際，傳給之時，事體無異前日，眞所謂使者雖微，王命可尊。如有慢侮之弊，自政院隨聞論責，可也。〈出擧條〉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金履容査啓，旣已啓下，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宇鎭，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中軍，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徐有防，以禮曹言啓曰，今三月十二日齊陵陵上石物塗灰，徽陵陵上曲墻修改時，本曹堂上各一員當爲分進，而臣熤以捲草官，不得進去。參判李聖圭徽陵修改進，參議李象靖在外未肅拜，齊陵修改，無進參之員。參議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傳曰，參議許遞，而不但以嶺人特除，必令竢間上來者，欲試其人。在外刑曹參議許遞，特敎除拜，何拘銓格？前參議李象靖，移授此任，申飭上來察任。
○又以摠裁官意啓曰，校正堂上李性源，特敎還差，已至多日，而謂有情勢，尙不出肅，令政院稟旨牌招，以爲察任之地，何如？傳曰，允。除拜幾日尙無動靜，不但分義不然。況今莫重史役就緖之日，以堂上不備，分授年條，未免因此遲滯，尤豈道理之所敢出乎？令政院卽爲牌招，今日內仕進，違牌傳旨，切勿呼望。
○備忘記，西路置撥，法意何如。況使行去來，尤係時急，而狀本封發，過五日，日暮後，始乃到院，焉有如許紀律？不特今番此狀啓，撥路稽滯，未有甚於近日，當該府尹，爲先緘辭，從重推考。新到之初，何不檢飭，宜示警勵，以責來後，該監司亦爲推考。該府之一味含默，無意致察，未知其故。此等事，每煩飭敎，不已䕺脞。此後，少知惕念也。
○備忘記，有編校事，須置此等之識，可以專意爲之，承旨柳義養許遞，禮曹參議見窠，口傳擬入事，分付。
○吏曹口傳政事，以柳義養爲禮曹參議。
○傳于徐有防曰，承旨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申應顯落點。
○傳于徐有防曰，承旨房仍。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峙默爲龍岡縣令，李顯靖爲江東縣監。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徐有防啓曰，實錄堂上蔡濟恭，依下敎來待矣。傳曰，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諸承旨與奎章閣堂郞，持應製試劵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次對明日來會。
○以寒食祭獻官單子，傳于徐有防曰，以無實職及老病人塡差，當該堂上推考，更爲修正以入。
○以實錄廳郞廳進不進單子，傳于徐有防曰，雖未知病故之如何，當此史役方張之時，況又連有飭敎，則昨日除拜許多郞官，無端以未肅拜懸錄。新進小官怠慢之習，不可不懲。竝先罷後拿，稱在外人員，如有過限未上來者，亦自本院待限滿，直捧禁推傳旨，此後該房，準此擧行。
○備忘記，堂郞進不進單子，各於職姓名下，以所校所纂所寫日月，每年史草訖工後，懸注入啓。近日春煦甚長，夜亦不至甚短，昔在先朝《文獻備考》之役，堂郞亦猶入直編輯。況實錄事體何等至重，而曠歲經年，告成無期，今後除非緊故外，輪回入直擧行。
○備忘記，十年實錄之摠裁官，親自編摩，必無更校之事。況大臣纂修，事體不輕。又是原任文衡所經手者，諸堂不可就此筆削，凡例之些少異同，何妨之有？今若逐行校正，又費許多時月，已校正正書五年入刋後，先以此十年，直爲入刋，待畢印，繼刋已上年條事，分付。曾聞大臣所奏，大臣纂修各年史草，別藏以置云。令摠裁官知悉，依前別藏，洗草時，使之奉詣。
○辛丑三月初八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啓目。向前李宜老特敎更招之下，猶復漫漶，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侍從勿爲請刑，旣有先朝受敎，議處，何如？傳曰，允。
○禁府啓目。洪忠前虞候李始喆，上黨山城軍餉米幻弄之罪，議處，何如？傳曰，依允。
○禁府啓目。向前李勉基吏逋未捧，混入已捧之罪，照律，何如？傳曰，依允。
○禁府啓目。向前金履容擅用還穀之罪，照法重勘，何如？傳曰，依允。
○辛丑三月初八日，記事官姜彙鈺。冬至正使副司直徐有慶，副使副司直申大升狀啓，臣等，住接西小館，歲幣方物無弊呈納之由，已爲修啓於謝恩使先來便是白在果。正月二十一日開印後，表咨文自內閣翻淸入奏，二十七日題下，貢本二月初三日題下，賞本初七日題下，而領賞定于十三日。故當日臣等，詣午門外領賞，仍往禮部，行下馬宴，回到館所，受回咨四度，十五日離發北京是白乎旀，皇帝正月三十日，以社稷祭齋戒，自圓明園回鑾，本月十一日，又幸圓明園，於二十二日，仍幸五臺山，而路程記今始印出是白乎旀，歲幣方物呈納時，各庫郞吏及提督通官等處，有分給補物之例，而今年段，補物些少，僅僅分派，實無所餘。故依例全減，而所裹油紙帒麻索等物，毁絶已盡，故一體蕩滌是白乎旀，本月初七日通官輩來傳刑部侍郞阿揚，阿以皇帝特旨，將到館所，問臣等安否云云是白如尼。翌日果來問臣等安否於通官大使輩而去是白乎旀，江原道平陵驛金占金馬一匹，留館時致斃是白乎旀，正使臣徐有慶，軍官石補天，副使臣申大升，軍官李恕采，驛官金龜明授狀啓，先爲發送是白乎旀，虛實間聞見到灣後，別單馳啓計料爲白臥乎事。
3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卯時，日暈。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趙時偉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以來十一日輪對，取稟。傳于徐有防曰，爲之。
○徐有防啓曰，戊辰年日記合十三卷，輸送實錄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兼知實錄事李衍祥單付，實錄編修官金翊休，記事官朴行淳、黃仁絃、李趾永、李泰賢、金鎔，單付。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李趾永、李泰賢、金鎔。
○李𡊠，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永禧殿、各陵、景慕宮寒食祭獻官，當以從二品、正三品塡差，而原數苟艱，實無推移分排之路。一品宗班都尉，正二品及刑官，通融塡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有防，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本廳刋印，自明日始役，而粉板郞廳，或在外或在罪罷中，書役浩繁，一時爲急。兵曹佐郞朴行淳，成均館典籍黃仁炫，前佐郞李趾永、李泰賢、金鎔，粉板郞廳差下，使之今日內肅謝仕進。校讐郞廳林錫喆罷職，代副司果金翊休差下，使之卽爲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時偉，以刑曹言啓曰，謝恩使冬至使先來軍官譯官落後人，卽其地定配事，命下矣。謝恩使先來軍官李根成，譯官方世弘，竝到宣川府落後云，卽其地定配所，自臣曹發配押送。冬至使先來軍官李恕采，到宣川府落後，譯官金龜明，到嘉山郡落後，而俱未及入來云。金龜明則嘉山郡定配所，自臣曹發關沿路，各道道臣，令所到地方官定將吏押送配所。李恕采則曾經實職同知中樞云。令義禁府擧行，何如？傳曰，允。
○辛丑三月初九日卯時，上御誠正閣。次對入侍時，領議政徐命善，右議政李徽之，戶曹判書鄭尙淳，開城留守鄭好仁，吏曹判書李衍祥，禮曹判書金熤，刑曹判書徐浩修，工曹判書李命植，御營大將李柱國，禁衛大將李敬懋，摠戎使徐有寧，戶曹參判鄭民始，兵曹參判蔡弘履，校理李敬一，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趙興鎭，事變假注書權埛，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以次進伏訖。命善等曰，近來春寒尙峭，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等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向矣。上曰，江華留守事誠悶矣。前留守本以多病之人，久居漳海之地，病益添重云。勢難强迫，雖欲許免，而近日朝廷之上，位著甚艱，實難其人矣。命善曰，聖敎至當矣。兪彦鎬若遞免，則果無可合之人矣。上曰，工刑兩重臣似合矣。命善曰，李命植則果好，而至於徐浩修，卽臣之姪也。廟遷雖無相避，以臣之手擬遷，終涉如何矣。上曰，近來用嫌之法，太過矣。在前則人固可堪，兄弟叔姪之間，直擬監司守令之例，而今則不然。叔姪固毋論，同異姓間有銓官，則稱以去嫌，政望初不擧論，猶若停望者然，是豈古法？徽之曰，聖敎誠然矣。上曰，史局事，今年內，可能有汗靑之望乎？徽之曰，若不間斷而一向董役，則似可了當矣。上曰，校讐堂上差出，好矣。摠裁官徽之曰，史局印役，明將更始，而校讐堂上，不可不差出。吏曺判書李衍祥，右參贊金魯鎭，校讐堂上差出，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命善曰，因仁川府使尹心緯照律草記，有牟還分留次對稟處之命矣。牟麥之爲物，五穀中，最善腐傷，若膠守法意，則易作庫中塵土。且糶糴之間，不過數朔。故拘於事勢，因襲謬例，擧皆盡分，便成通患。今若申嚴法令，毋敢違越，則倉庾之積，公然作無用之物。又若知而不問，一任擅分，則金石之典，不免爲無實之歸。臣意自今以後，牟還則毋論大麥、小麥，許皆盡分，以其實數，修送會案，恐合便宜，而事係變通，下詢裁處，何如？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右議政李徽之曰，牟麥與他穀有異，差過一年則腐傷生蟲，便成無用之物。各邑糶糴之間，不過數朔間事，守令不得固守半留之法，因循謬例，擧皆盡分，今朝家若用加分之律，則無邑不然。旣知其事勢之不得不如此，而嚴禁違越，其弊將至棄物而後，勤給民間，臣意亦以爲許令盡分，似好矣。上曰，諸備堂亦陳所見，可也。戶曹判書鄭尙淳曰，牟還糶糴半留之法意，雖與秋穀無異，而各穀中、最善腐傷，故列邑拘於事勢，不得不盡分，而或有膠守分留之邑。庫中經年，盡爲生蟲，民不願受，爲弊不些，無寧自朝家許令盡分，以除民弊矣。開城留守鄭好仁曰，以松都民情觀之，麥還不願受者多矣。松都如此，則他邑可以推知，而今若堅守半留之法，牟麥經年腐傷之後，則民情尤不願受，量宜盡分，似好矣。吏曹判書李衍祥曰，牟還異於他穀，實無半分之勢，而嶺南諸邑，或有牟還甚多之處，往復惠廳，請得代租矣。今若以牟還盡分，責其全耗，則其中未盡分之邑，似有掣礙之端矣。禮曹判書金熤曰，牟還糶糴，實爲民弊，若非凶荒之歲，則雖當年分給，民皆不願受，臣亦曾爲外邑略知此弊矣。若於經年腐傷之後，依例分糶，則民不願受，尤無可言。無論盡分，量宜加分，必於當年分給，似合事宜。至於牟還最多之邑，則換色作租，亦是民倩之所願，一依大臣所奏處之，似好矣。行副司直兪彦鎬曰，牟還盡分之議，臣亦別無異見，而若其最多之邑，或換色作租，或從他變通，則尢似無窒礙之端矣。刑曹判書徐浩修曰，大臣旣已爛漫商量而陳白，臣則別無他見之可達矣。工曹判書李命植曰，還穀設置，專爲救荒，救荒之需，無如牟麥。且牟麥雖難陳置，種子則蟲食生孔者，亦能爲之。今若盡分新麥，或値失稔，則種子將患難得，民間每當豐歲，其不願受食，倍於秋穀。若以最多處，許其作租，至於分留，則令道臣觀勢量宜，略略加分，似好矣。行副司直李柱國曰，牟還糶糴之間，不無弊端，雖於軍餉，實亦非緊重之穀，然而至於種子則不可無者，盡分事甚如何矣。訓鍊院都正李敬懋曰，牟還盡分之政，非爲民食，意在改色，而如値麥凶難捧之年，則營邑往復，隨時闊挾，恐好矣。行副司直徐有寧曰，牟麥留置，經歲則必致腐傷，折米留庫，有弊無用，但使盡分，或値大歉，種子難得，臣意則就其中三四分之一，量宜折定分留，似爲便當矣。戶曹參判鄭民始曰，前頭掣礙之端，姑未預料其何如而法者不可不畫一，若許以量宜闊挾，則反有生弊之慮矣。定以盡分之法，似好矣。兵曹參判蔡弘履曰，牟還異於他穀，若經歲則易致腐傷，爲留庫反爲民弊，臣意則盡分，似好矣。上曰，諸備堂所陳如此，領相之意，何如？命善曰，參量分留之議，亦有意見，而若不畫一定制，則臨時闊挾，抑恐有弊，以盡分定式之外，更無他道矣。上曰，依爲之。命善曰，因戶曹判書鄭尙淳所奏，以關西各鎭還穀令地方官糶糴事，有次對稟處之命矣。穀多民少，實爲鎭卒難支之弊，頃者繡衣別單中，亦嘗論及，今又前道臣之言如此，可見其變通之不可緩。第僚相之意以爲不便，備堂中亦有甲乙之議，臣不敢臆斷覆奏，下詢裁處，何如？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右議政李徽之曰，關西殘鎭，誠有穀多民少之弊，而若使地方官，於本邑還上之在外倉者，猶患不能盡爲照管，多有下吏之弄奸，況遠鎭之倉穀乎？一邑中，且有三四設鎭處，地方官其何能盡爲躬往糶糴乎？其勢將使監色輩任自出納，爲弊不些。且鎭卒輩多以倉穀爲仰哺，依居本鎭倉穀，盡屬於本官，則鎭屬則全無所賴，豈肯守空山而爲苦役於本鎭乎？其弊似或移散。臣意依前使本鎭主管，而若有人少穀多處，計其穀數，量宜使本鎭分還，其餘移給於本邑及鄰近穀少處，似好矣。上曰，備堂中有異議者，各陳所見，可也。工曹判書李命植曰，關西諸邑有鎭堡處，臣不能遍知，而試以臣所經歷處言之，則列鎭若曰穀多，本邑亦將穀多。穀多則其爲弊同也。而本邑若有外倉，難於逐倉親檢，易致虛反虧欠之患。今又添各鎭糶糴之政，則尤有生弊之慮，鎭將主管，更有何事？不如嚴飭鎭將，使之依前擧行之，爲好矣。行副司直李柱國曰，臣略知關西諸鎭還上之弊，民少穀多處，一民所受，殆近數十石之多。捧糴之時，當者逃避，則里徵族徵，居者難保，亦至逃散，列鎭之漸爲淍殘，實由於此。臣意則諸鎭還穀，量其多寡，以鎭邑民磨錬分給後，邑民受食之類，自本邑修成冊，送于鎭將，使之收捧，則庶無鎭民渙散難bb及b之弊矣。訓錬院都正李敬懋曰，關西鎭還，莫非餉穀，而穀多民少，自至虧逋，徒擁虛簿者，無鎭不然，不可不量宜移給地方官還民矣。戶曹參判鄭民始曰，邑鎭移屬之利害便否，未能詳知。而第工判之所奏，儘有意見矣。命善曰，前道臣方自西來，必當詳悉事情，而猶不如坐在裏許，爛漫消商之爲尤勝。令新道臣往復帥臣，各各探問於守令邊將，從便歸一，論理啓聞後，更爲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命善曰，牟還旣以盡分定式，則牟還最多之邑，不可不先爲變通。分付諸道道臣，或作租或移轉間，從便商量，論理啓聞後，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今番李勉基事，何以處之則爲好耶？流來積逋數千餘石，勉基旣已摘發，盡爲收殺，則可謂有功，而末梢以四百石反爲反作，至於狀聞之境，似可將功贖罪矣。命善曰，其所反作，似出於逋欠收殺時難捧之致，論其心則非故犯，而糶糴法意旣嚴，反作之罪，似難幸逭矣。上曰，大抵還穀之半留半分之法意甚巖，而近來道臣守令，利其所耗，恣意犯科，故以今番繡啓觀之，現發者甚多，紀綱之掃地，尤無可言。命善曰，還上半留，非今創開之法，自來金石之典，守之甚巖，道臣守令，初不敢下手於其間。近年以來，爲守令則利其取耗，爲道臣則拘於顔私，上下相蒙，恣意犯科。飭敎屢勤，而不思仰體之圖，罪籍相望，而罔念懲畏之戒。今番三繡衣之還，現發者又復浪藉，紀綱之無，如何？姑舍是，來頭防禦之道，誠非細憂矣。道臣、守令，每以民情之不可遏，事勢之不得已，爲藉口之資，而此則自有加請之例規。又或以朝家減除分數不足爲難，則自今爲始，道臣必優數狀請，朝家亦準數許施，而道臣參量一道內穀簿之多寡，形勢之緩急。隨其邑報，分排題給，然後更以加分實數，登聞會錄，則民有濟窮之喜，官無抵罪之慮，而法可以守矣，令可以行矣。以此意分付諸道道臣，使之惕念遵行，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昨日灣尹推考事，卿知之乎？命善曰，臣伏見傳敎後知之，而蓋近來使行先來軍官及譯舌輩之落後，便成謬例。到江後，使臣狀啓，必使灣上陪持，先爲上送，渠輩則占便落後，極爲駭然。若不嚴繩，無以懲戢矣。上命書榻敎曰，謝恩、冬至使先來軍官、譯官落後人，竝卽其地定配。民始曰，刑、漢兩司員役料布磨鍊時，以諸道贖錢二千兩收捧補用之意，作爲節目，而其後諸營，諉以初無收贖，而不能如數上送，每致朔下之不敷。前後關飭，非止一再，而終亦無效，贖錢之有無，自本廳無由詳知，故亦不得强令督納，將成一弊端矣。臣意則諸道徵贖，旣是檢律之所主管，而檢律乃是刑曹之所率屬也。自刑曹句管督飭，則似勝於自本廳時矣。此後則諸道贖錢二千兩，移屬刑曹，以爲自該曹收捧放下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民始，又曰，本閣公費之需，略爲拮据，而猶有所不足者，錢文四百兩，自兵曹每歲歲初劃送，以爲繼用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命書傳敎曰，應製三上居首藝文館檢閱金載瓚《孟子》一件。三下承政院右承旨申應顯，左承旨徐有防，各紙一卷、筆二枝、墨一笏。次上藝文館檢閱李集斗筆二枝賜給。書訖，上曰，諸備堂有稟事之人、進前。備堂等曰，別無可稟之事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監察十三員內，一員呈辭在外，一員未署經，今此寒食各處祭享，無以分排。在前如此之時，有未署經監察署前行公之例，今亦依此例出仕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下直守令留待。
○傳于申應顯曰，與留待守令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今日肅拜，校讐堂上來待。
○又傳于曰，右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右副承旨與二提學入侍。
○吏曹，江華留守徐浩修。
○徐有防，以奎章閣意啓曰，文臣講製追節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與元節目合作一篇，卽令芸閣活印，五件內入，十件西庫，五件院上，而政院、玉堂、議政府、禮曹、春秋館、五處史庫、承文院、成均館、校書館，各藏一件。時、原任大臣、閣臣、時任承旨各給一件。應講製被抄文臣，亦給一件，仍令一提學撰其事實，跋于卷尾。蓋來許之成效，在諸文臣勉勵之如何，有效無效，雖未可必。惟予區區苦心，竊欲不泯於後也。卿等知悉。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泰安郡守朴瑬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金悌行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實錄廳郞廳林錫喆、崔守忱、權儐、李燁、徐美修等，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因刑曹啓辭，冬至使先來軍官李恕采，到宣川府，落後未及入來，而曾經同知中樞云。令義禁府擧行事，允下矣。李恕采宣川府卽其地定配，而以下敎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書吏，所到處執捉，仍令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大吉號里前權管尹湯佑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陰城前縣監洪若浩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
○又以義禁言啓曰，槐山前郡守成光默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
○以泰安郡守朴瑬口招供辭，傳于金宇鎭曰，素稱猾吏，觀於外面可知，今此口招極甚猥濫，此等無嚴不畏法之類，若後抵賴，不可不依法典刑推得情。上項三件事外，下一件刑具事，其所納供，尤不成說。此供辭勿施，各項條件，更加巖問口招，所犯情節，雖至竟夕，限取服得情，然後捧草供以聞。至於刑具事，又不以手犯節次捧直招，卿等，難免重究，惕念擧行。
○金宇鎭，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永禧殿、各陵寒食祭大祝，皆以侍從塡差，而時無職名人員，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卽接五衛將廳牒報，則衛將申載文呈辭，在外過限未上來云。依法典改差，何如？傳曰，允。
○奎章閣提學臣兪彦鎬上箚曰，伏以內閣之設，豈直爲一時賁飭之具哉？上以虔奉聖謨則遠倣乎龍圖寶文，下以儲養人才，則近參乎賢殿湖堂。所以酌古今而傳悠久，以啓吾東億萬年文明之運者，於是乎基矣。其在作事謀始之道，可不審歟？用是特行聖慮，維懷永圖申命閣臣，稟成儀式，規模始立，節目大備。且於設施調度，不煩經費，非復向日之草創紊亂，而至若移院於永肅門外者，尤可以見大聖人深遠之謨也。蓋其職太親而逈異諸臣，地太邃而密邇大內，昵陪則殆逾唐之學士，深嚴則非比宋之翰苑。以太親之職而處太邃之地，臣等之周旋起居，固常有怵惕不自安者，而幸今聖明在上，百度惟貞，措置防閑，保無他虞。但內外之限，不甚巖截，出入之路，亦係奥僻，其於微漸之戒，辨別之際，久而無弊，有未可必，此所以不得不移也。然其所處只隔一門，逼近難便，視昔無異。且其地勢傾仄，屋宇矮窄，儀雖已定，地無可施。不可不恢拓改構，則又將費了許多財力，以此以彼，惡在其移置惜費之本意哉？是宜於稠廣之地，占得仍舊之所，與瀛館而隣竝，偕群彦而接武，俾一院之典章，昭代之文敎。皆得以聳聽改觀，有所興起，而苟求其可移之處，則禁中諸省，無可通變，惟都摠府有新舊兩所，曾亦以時屢遷矣。本院不可以遠處摠府，旣自有已例，則互相推移，在彼無損，在此爲便，可以得其所而省其費，是豈非一擧而兩利哉？第惟摠府，卽御帖之所奉安也，先朝之所嘗御也。臣爲是趑趄，取考府中故實，則御帖尊閣，初無一定之處，府之所之隨而移奉。蓋自萬壽舊基，移于東所，自東所又移于舊摠府，以至慶熙、昌德宮之兩府。每當時御，遷徙無常，則御帖之移奉，非今斯今也。且伏見先朝庚辰摠府御製懸板，則歷書自壬辰至甲午除拜入直月日，而有曰，甲午季冬，復直差備，七年侍湯。又曰，豈意四十七年，復見昔日直處乎？今以是而考諸肅廟朝日記，則自壬辰至甲午時御之所，皆在慶熙宮。然則先朝之所嘗御，卽慶熙之摠府也，非昌德之摠府也。所重之在是，初非可論也。於斯二者，俱無所礙，則以摠府而還之舊所，以本院而移于此處，可謂無妨於公私也。伏況在昔孝廟朝，嘗因儒臣請移本館之奏，特命有司，相地改構，至今傳爲盛事。本閣事面，重於玉署，不煩營造，亦甚簡便，何所拘而不爲也？臣近始還朝時，入本院周覽形便，深惟事勢，終有所不可仍者，旣有區區愚見，而不以上聞，則非所以體我聖上經始慮遠之圖也。臣敢爲此哉？略具短箚，仰請睿裁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事不可不先立其大本，本閣設施，雖已有年，以館舍之迄無定所，諸凡規度，咸歸末務。予惟方便之方，未得其衷，閱卿箚本之來上者，旣以職太親地太䆳爲懼，繼以費經用營新基爲慮。攷衛府遷府之制，證玉署移置之請，予於是竊有感焉。孝廟以前，衛府住接，明是舊府，舊府之爲聖祖所御之所，又可以仰認。如卿之言，則此闕彼闕之府，皆是兩聖所御之所，尤豈不奇且異也哉？箚中所請，依施。伊今以後，閣與府處所當處之處，可謂一擧而兩得，予賴卿稽古之力，多且大矣。
○副校理黃昇源上疏曰，伏以臣歸自北路，縮伏私次，追訟舊愆，念絶當世，迺者玉署之命，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誠驚惶隕越，不知所措。臣行已無狀，向來橫罹之阨，實是難洗之累，墨池已院，罟擭是臨，䵝味難明，人鬼莫分。唯我聖上以父母之仁，回日月之照，特軫辨理之方，遂下置對之命。及其査事之究竟，前後昭釋之德音鄭重，至使滓穢之賤，收身於淤泥之中，躋身於袵席之上。臣之一身飮啄呼吸，皆我聖明之賜，臣雖隕首結草，何以仰酬盛德也哉？噫，彼無賴亂法之類，暗地狙詐，奸僞畢露，旣伏常憲，則臣不敢復事張皇，仰瀆宸聽，而言者之不究虛實，直加句斷，不少留難者，誠可危怕。然臣於平日，旣乏砥礪之名，又無篤信之行，則疑謗之來，固臣自取，撫躬慙悼，尙誰怨尤？嗚呼，朝家設法，莫嚴於科場。而伏況我聖上，初服化理，申嚴庚甲，克恢振勵之規，以正頹靡之俗。凡今在廷之臣，孰不欲精白其心，革祛其陋，以對揚我聖上之德意，而臣忝叨法從之列，不能嚴於持身。萬萬駭惡之言，至發於罪囚之供，姓名登諸秋曹，文案傳播一世，疑惑衆聽。則此實縉紳間所未有之恥辱，而貽累淸朝，亦已多矣。何敢以本事之脫空，自謂粹白，而不思所以自處之義哉？嗚呼，人臣立朝，身名一敗，萬事已矣。臣猥以庸陋，濫遍精華，罪在懷壁，理宜招殃，而忽地受衊，以至見擯於公議，則雖荷聖度之包涵，特紆剪拂之隆私，而將何面目，能自立於朝端乎？聖德罔極，報答無路，而彈墨未乾，除旨荐降，銓郞館職，循環無礙。臣之情勢，轉益窮阨，北幕冒赴，義在往役，而榮塗一步，便作鐵限，咫尺禁門，無望進身，敢入文字，冒控血懇。伏乞聖慈，俯察矜仁，亟令選部，永刋臣名，仍令有司，重勘臣罪，以靖私義，以謝人言，不勝幸甚。臣無任屏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正言李亮載上疏曰，伏以臣性本庸騃，識又魯莾，淸朝耳目之任，何嘗彷彿於臣身，而生逢聖世，猥被洪造，忝叨臺銜，適在大論方張之日。臣於是，不敢他顧，有除輒膺，醜拙畢露，罪按增集，早晩顚沛，臣固自料。果於昨年春，投進一疏，妄效論列，而致煩責敎，仍又獲罪巨室，杜門悚蟄，自分爲淸朝之棄物。不自意兩年枳廢之餘，騎省新除，有霣自天，臣闔門感泣，不知死所。日前薇垣特旨，又何爲而至也？咫天陪扈，逃遁不得，雖未免冒參班行，祗肅恩命，而俯仰慙惶，直欲鑽地而不可得。嗚呼，向來之罪，臣亦自知，雖不敢覼縷於時月旣久之後，而伊時引啓之批，萬萬嚴重。至以兩是雙非，非畏首畏尾爲敎，臣至今追思，惶懍戰恐。噫，巨慝方黜，罪犯彰著，而無一人開口聲討，故臣以憂憤所激，直請討處之典。至於徐命膺事，當初發啓，雖未知其果出於公心，而憲臣之旣連其啓，旋又卽停者，處義顚倒，故臣又不得不論斥其罪。臣竊自以爲於此於彼，無所顧忌，所欲忠者，國家而已。然而辭未達意，誠未格天，敢有批旨之截嚴，臣心惶愧，久而彌極。況於朴天行對章，侵斥備至，雖其語意窘遁，固無足責，而在臣亦將疲惱之一端。似此情勢，非但通朝之共知，伏惟天日之明，亦或照燭無餘矣。一時副急，雖出大分之是懼，因仍蹲據，實非私義之所敢，玆不得不略入文字，仰瀆宸嚴。伏乞聖明，俯垂矜察，特賜斥退，因命選部，勿復檢擬於言事之職，以重公器，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於自引之章，固不可贅及他說，而憂憤弸中，有不能自抑者，敢此冒陳焉，惟殿下察納焉。噫嘻痛矣。國榮之罪，可勝誅哉？殿下之眷注，何如殿下之倚毗，何如？人臣之得寵遇於君父，如國榮者亦無幾，而孤負國恩，自陷大戾，孰有如國榮者乎？嗚呼，人臣事君之道，自有分定，寵愛雖篤而臣不可以踰分，任用雖專而臣不可以竊柄。噫，彼國榮，荷聖上不世之遇，而其所營爲，罔非踰分，藉聖上非常之寵，而其所專擅，莫非竊柄。一世之人，孰不知之，而或謂之藎臣，或謂之國邊者，特以《明義錄》主人，奸肚逆腸，未及彰露而然耳。及夫潛蓄異圖，沮遏大計，天日之明，燭其奸狀，霜雪之威，折其陰萌。廓然大聖人處分出尋常萬萬，而向所謂盡臣國邊者，果然爲負國之一元惡。噫嘻，殿下何負於渠，而渠之負殿下，至於此極，若夫國榮得行其志，則臣不知國家稅駕於何地。言之髪豎，思之膽裂，誅之殛之，何所不可，而一年二年，尙此容貸，罰止放還，偃息自在，古今天下，寧有是耶？抑臣又有所區區憂慮者，當其門戶之盈盛，權位之隆赫，門生故吏，遍於一國，錢貨財帛，結于衆心。今雖屏黜郷里，而寔䌓之徒，皆思復起，則安知無失志怨國者，從以相和，煽動訛言，以惑人心乎？臣未知何樣禍機，伏在何處，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無及於此耶？伏願殿下，廓揮乾斷，快施王章，永杜禍亂之本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當留意，爾其勿辭察職。
○知事具善復上疏曰，伏以臣前後受恩，與天無極，有罪而每賜庇覆，有疾而深軫悶念。臣是空疎庸愚之一武夫耳，盛渥異數，愈厚愈深，惶愧感隕，無以爲喩。雖欲糜粉，殆難報答。不幸昨秋以來，奇疾沈綿，精力耗削，戎務重任，便作養病之所，而殿下又任其優游，暇預不許其啣解罷免。臣嘗屢籲而不得請，退自震懾，不敢復言。噫，君恩未酬，病源轉痼，忽忽無生，不覺枕席之沾濕，斷斷此心，惟有天神之鑑臨。臣今一日在任，實有一日之責，而職掌內事，不得不一番論列，恭俟明旨。蓋訓局設置之初，加賦結役，謂以三手糧，而專爲一營接濟，故軍兵之元料兼料，皆出於三手糧中。初不相關於度支之元稅賦入，而三手糧中，隨其豐歉，取其放料餘剰，而竝計錢木，或餘萬石，或餘七八千石，以爲經費之補用。一自戊寅年臣營之兼料變通後，一依節目，自戶曹移送兼料米於臣營，歲以爲常。此亦就三手糧中變通移送者，而非三手糧外之米也。己亥以後，度支該堂，托以庚辰作米革罷，故米摠不足爲言，而終不劃送。臣卽移關托送，則又捉以一經筵稟，當有區處云云，而因循至今。大抵此事，本不當終始爲托者，可以一言而明之，其所謂庚辰作米，卽庚辰以後所創之名，而臣營之兼料變通，乃在於戊寅。自戊寅至庚辰，初無作米之可言，而亦嘗一一移送，則今何可以庚辰作米，革罷米摠，不足爲托而不送乎？又況訓局之三手糧，初非割出於戶曹經費中者，而卽是經費以外之米，則何關於經費，而托而不送乎？設令經費或患不足，則該堂只宜依例劃送臣營後，更爲筵稟請貸以用，則容或順理，而今乃不一稟定。任自執留，數十餘年應行之例，忽地防塞，五千軍兵，不得受應受之料。臣亦尸位，不能推當推之物，該堂何不念此，而一向推托，如是之甚乎？目下遺儲，皆是自前該曹與惠廳之歲歲輸送者，故今雖繼用，非久將罄。戊寅節目，朝家若曰，有弊而永革之，則初非可論，不然而一日未革之前，節目已行之久例，該堂亦何可惟意進退乎？臣欲於入侍之日，備陳顚末，以爲稟定之計矣。病後精神，比前迷錯，實難於敷奏周詳，故略入文字，仰請處分。伏乞聖明，特念臣營之軍兵兼料，法意不輕，亟令該曹依例劃送，俾遵節目，千萬幸甚。臣無任屏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該曹事似然，本局事亦然，然苟是當給不給者，則失在該曹，自本局行會該曹，爛商決定，宜矣。
○辛丑三月初十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啓目。李宜老各條罪犯，俱係不法，照律，何如？傳曰，依允。
○禁府啓目。槐山前郡守成光默，酗杖過度，一境嗷嗷之罪，刑推得情，何如？傳曰，以草記議處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李始喆城餉幻弄之罪，照律，何如？傳曰，以草記議處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陰城前縣監洪若浩還穀代捧之罪，刑推得情，何如？傳曰，除刑推，以草記照律議處爲良如敎。
○禁府李勉基從重論，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啓。傳曰，功議各減一等，本律不過杖八十或杖一百是如乎，律以私罪，徒在迎送之弊。但從本律，勘放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實錄廳郞廳林錫喆、崔守忱、權儐、李爗、徐美修等，當此史役方張之時，許多郞廳，無端以未肅拜縣錄，刑推得情，何如？傳曰，皆以草記議處照律爲旀，崔守忱段，旣因公故，李熚段，亦不在京。竝分揀放送爲良如敎。
○禁府啓目。大吉號里前權管尹湯佑，以還穀未捧爲已捧之罪，刑推得情，何如？傳曰，以草記照律爲良如敎。
○禁府金履容從重論，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流三千里私罪，啓。傳曰，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辛丑三月初十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下直守令同爲入侍時，右副承旨申應顯，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洪州牧使邊得讓，寧邊府使李亨元，㓒谷府使金衡柱，高陽郡守權尙鎭，大興郡守沈載鎭，槐山郡守李養采，永柔縣令尹翊東，三登縣令徐命全，殷山縣監尹得孚，唐津縣監安羽濟，以次進伏訖。上曰，諸守令各奏職姓名。得讓以下進前奏職姓名。上謂得讓曰，洪州，卽不治之餘，往其善爲之。得讓曰，聖敎至此，謹當誠心爲之矣。命先退。上謂亨元曰，爾之治績，已自坡州而知之。以治坡之規，移之於寧邊，則何患不治？亨元曰，臣厚被天恩，屢典州邑，臣雖至愚，豈不思報效之道乎？上曰，寧邊，素稱雄府，地近江邊，尙武之政，着意爲之，可也。亨元曰，謹當依聖敎爲之矣。命退。命衡柱以下一時進前。上曰，爾等，下往後，着力善爲之，可也。仍命宣諭，應顯讀訖。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初十日巳時，上御誠正閣。禮房承旨，右副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右副承旨申應顯，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前二直提學及二提學，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前二直提學徐浩修，二提學沈念祖，偕入進伏。上命應顯書校理黃昇源疏批，又命書正言李亮載疏批。應顯曰，昨日正言李亮載上疏，係是言事，故本院雖不得不捧入，而牌招啓辭未允下之前，先爲呈疏，有違格例，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應顯又曰，臣纔從西邑來，有不可不仰達者，敢達矣。安州民難支之痼弊，卽兵營還上也。前則兵營穀不至浩多，竝本州還分給，一戶所受，不過四五石，數十年以來，兵營穀之在各邑者，兵使次次取來。今幾爲五萬石之多，而傾庫分給，營州分倉之後，一戶所受，殆過折米十餘石。上農夫終歲勤作，所收不過折米十餘石，中下農夫則一年所收，不過雜穀十石內外。以不能收皮穀十石內外者，使納折米十餘石，其可支堪乎？況還穀收捧時，每患濫捧，分糶時，奸弊百出，而兵營還弊，尤有甚焉。雖在豐登，猶患難支，則況凶歉之時乎？誠可矜悶。軍餉之傾庫分給，大非備不虞之道，而今若使之依法分留，則兵營許多給代之穀，無以充給。臣意兵營還穀，限萬石分送於道內穀簿偏少之邑，此後則兵營穀之在各邑者，兵使無得取來之意巖飭。則在兵營，無耗穀見失，需用不足之患，在安州民，還上減少，可以保存，下詢廟堂而處之，何如？上曰，出擧條令廟堂稟處，可也。命應顯書傳敎曰，適閱故事，春秋兼銜之制，與成式多有舛違國典，司憲府則自執義至持平，司諫院則堂下官一員，兼春秋館記事官。又曰，六曹堂下官一員輪差。又曰，八道都事、北評事及京畿、洪忠、慶尙、全羅、平安右道文官守令，亦爲例兼。近來政曹御覽闕記單子中，虛書兼銜之窠，初無差下之事者，必是襲謬之致，其委折問于該曹以啓。上謂浩修等曰，適閱故事，知江都多有御製御書，而每年送中官曝曬矣。今則旣設內閣，凡事無不句管，則只送中官曝曬，事面，如何？從今以往，自內閣擧行，似好矣。浩修等曰，聖敎誠至當矣。凡係御筆、御製、奉安曝曬等事，內閣旣已擧行，則以中官擧行，其在重事體之道，極涉未安。令內閣一體擧行事，定式施行，好矣。上曰，閣臣旣典書籍，且備顧問，或有考史之事，無春秋兼銜則毋以擧行，事多掣礙矣。浩修等曰，果如聖敎矣。內以承旨、提學及外以評事、都事，皆兼春秋之銜，爲其考史也。而獨於閣臣，無春秋兼銜，則事涉如何矣。仍命書傳敎曰，內閣之職，備顧問稽典故，設有考史之事，須兼春秋之銜，可以眼同擧行。況內而承旨、翰注、三司、六曺郞官，外而八道都事、評事，五道文守令，莫不兼之，則內閣之官，尤不可不兼。此後直提學，視弘文、藝文直提學及副提學之例，付春秋官、修撰官，直閣待敎，隨本品，付編修、記注、記事官，著爲定式施行。如直提學、直閣、待敎之在承史三司之職者，不必疊兼，竝令該曹準此施行。又命書傳敎曰，旣有成命，待新留守下去，二直提學，前以御史，備諳府中事。與直閣下去冊室，整頓奉安御製、御筆及典章、儀執等文字，亦爲秩秩分奉。新印御製、御筆未奉安冊室，下去時，一體奉詣所在各庫內府書籍，逐庫一一曝曬後，復命。念祖曰，臣以御史往江都時，奉審御製、御筆、璿籍、金寶、玉印、玉冊、竹冊、敎命及其外許多典章文簿之奉安處，充溢棟宇，無異奎章閣也。曝曬奉審等節，此後則旣已內閣擧行，則當有別般定式之道矣。上曰，二直提學之言，誠然矣。仍命書傳敎曰，近因江都內軍器別貯置事，取考列朝流來所奉璿籍、御筆、御製、金寶、玉印、玉冊、竹冊、敎命及典章文字。文簿浩汗，不啻溢宇充棟，而又聞閣臣之曾經御史人之言，其中所奉典章文字之多，非史閣所比云，可謂外奎章閣也。然而每年曝曬奉審，中使爲之，本閣設置之後，事面自別。此後自本閣專當，凡有奉安，堂郞進去擧行，而曝曬則直閣待敎中一人，間一年下去，一依宗簿史局例爲之。若此則外邑之弊，亦不可不顧，本府所在史閣曝曬，間四年一次爲之事，分付。大抵今番定式，雖謂之晩時，可也。冊寶、敎命，冊封，或登極後，移奉于本府，待可用時，還爲取來，體面莫重，豈可只任中官之手乎？又聞奉詣奉來之際，盛于籠馱之馬，沿路所見，極甚䙝慢云。乙未、丙申年間，有先朝下敎之及此者，欲命釐正而未果焉。此亦追踵之一端，令本閣知悉，議于守臣奉安節次磨鍊事目，以爲遵行之地。又命書傳敎曰，昨於賓對，已提敎，而一則格例苟簡，一則當此本府本閣有擧行之時，旣經閣職，可謂適會，廟剡勢難爲之。刑曹判書徐浩修，江華留守除授。又命書傳敎曰，重臣方帶劇任，且聞大臣所奏，校讐之役，與校正纂修有異。雖不逐日仕進，隨刋隨校，可以及期云。校讐堂上李衍祥，本職政牌及凡公會，毋得懸頉事，分付。命退，諸臣以㳄退出。
3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持祭報府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傳香承旨馳詣宗廟、永禧殿、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徐有防曰，輪臺官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政官牌招開政。
○傳于徐有防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一匹立之。
○傳于鄭志儉曰，昨夜三更初，因朴瑬口招供辭之語，多不成說，有更令捧供之命，而仍有雖至竟夕，捧直招以聞之敎，夕之爲言，日昃時也。竟夕云云，蓋令待朝開坐，至夕盤問之意矣。觀此草供捧入，開門後卽爲入啓，必是錯看傳敎，夜中開坐之致，然則豈不駭眼？其委折，問于該府以啓。
○鄭志儉啓曰，昨夜三更初，因朴瑬口招供辭之語多不成說，有更令捧供之命，而仍有雖至竟夕，捧直招以聞之敎，夕之爲言，日昃時也。竟夕云云，蓋令待朝開坐，至夕盤問之意矣。觀此草供捧入，開門後卽爲入啓。必是錯看傳敎夜中開坐之致，然則豈不駭眼。其委折問于該府以啓事，命下矣。問于該府，則以爲昨夜，伏承時囚罪人朴瑬捧草供以聞之命，而同知事李聖圭，以本職禮堂修改事出去。任希敎、蔡弘履，竝差祭，若待朝開坐，則堂上不備，將不得擧行，故卽爲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鄭志儉曰，實錄郞廳朴天衡，明朝來待。
○傳于徐有防曰，坐直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移接日子，待明朝推擇，卽爲草記事，命下矣。令日官推擇，則今月十五日爲吉云。以此日移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有防，以奎章閣意啓曰，御筆摛文院縣板移奉日子，令日官推擇，則同月十五日午時爲吉云。以此日時移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受敎懸板中，雖大官，文衡，非先生毋得陞堂此十二字，舊本字畫多偪仄，不合懸揭，不可不改書，而卽是御製也。雖非御筆，當以紗籠金字爲之。摛文之院四字，旣是御筆，則亦當修改移揭，而摛文之稱，不過本閣別稱之號。與玉堂之一號玉署，侍講之一號春坊，同也。本閣原扁，豈可無也？然單書閣號三字，不無戞尊之嫌，以奎章閣學士之署七字，用粉質靑字鐫揭，如是則誠有徇名責實之義焉。移院事實，令二提學撰成記文，用黑質粉字書揭，而奎章閣學士之署七字，字大如殿額。令一提學書揭，受敎則如橫簇樣，橫行書之，字大如禁中門額。令一提學書揭廳事上楹外，沁都奉安閣，以外奎章閣四字，令二提學書出。詣本府與守臣，眼同鐫揭。
○趙時偉，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千摠李壽鵬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成光默，以草記議處，林錫喆、權儐、徐美修、洪若浩等，以草記議處照律，李始喆、尹湯佑等，以草記照律事，判下矣。成光默段，累萬石吏逋收殺之際，自致怨謗，而南鵬益之杖斃，觀其供辭，突入倉庭，拔劍欲奪還簿，故報營刑推云。而人物旣己致斃，則不可全然無罪，以此照律。林錫喆、權儐、徐美修等段，實錄事體，何等嚴重，而郞廳差下之後，不卽肅命，事極駭然。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違令條》，有曰，凡違令者笞五十。名例，有曰，犯私罪，笞五十，解見任別敍。《大典推斷條》，有曰犯枉法受贓外，笞杖，竝收贖云矣。林錫喆、權儐、徐美修等，各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放送。洪若浩段，二百餘石太還代捧，雖因朝令擧行，還穀事體至重，則六百餘石代捧之穀，因循謬例，又不還作本色，事極駭然，罪取考律文，則《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凡不應得爲而爲之，事理重者，杖八十。《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犯枉法受贓外，笞杖竝收贖云矣。洪若浩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放送。李始喆段，城餉事體，何等嚴重，而各穀虛錄反作及吏奴逋欠之數，至於一千七百餘石之多，究厥罪狀，萬萬痛駭。罪取考律文，則《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穀虛錄反作守令，徒三年定配，又五年禁錮。《大明律錢糧互相覺察條》，有曰，凡倉庫官吏庫子等，皆得互相覺察，係官錢糧，已出倉庫而失覺察者，杖一百。名例，有曰，二罪俱發，以重者論。《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者，杖一百以上之罪，告身盡行追奪。《續大典推斷條》，有曰，凡議罪時，功臣子與孫，綱常、贓盜外，杖流以下之罪，許贖云矣。李始喆父昌重，揚武原從功臣云。徒三年定配，以功臣子，依法典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放送。尹湯佑段，還上作反，何等重罪，而在任時，還折米二十一石零，以未捧爲已捧，以爲彌縫之計者，極爲痛駭。罪取考律文，則《續大典倉庫條》，有曰，還穀虛錄反作守令，徒三年定配，又五年禁錮。《大典推斷條》，有曰，犯私罪，杖一百以上之罪，告身盡行追奪云矣。尹湯佑告身盡行追奪，又五年禁錮，而黃海道黃州牧敬天驛，徒三年定配。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如有功議，各減一等。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林錫喆、權儐、徐美修等，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洪若浩，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李始喆，告身盡行追奪，五年禁錮，而徒三年定配，以功臣子收贖。尹湯佑，告身盡行追奪，五年禁錮，黃海道黃州牧敬天驛，徒三年定配事，草記批旨內，如有功議，各減一等事，命下矣。林錫喆六代祖㥠，振武原從功臣云，功減一等，笞四十收贖，附過放送。權儐七代祖憘，宣武原從功臣，仁城君異姓五寸親云。徐美修六代祖渻，宣武原從功臣，達城尉五寸親云，竝功議各減一等，笞三十收贖。洪若浩祖重寅，揚武原從功臣，吉城尉異姓五寸親云，功議各減一等，杖六十收贖，奪告身一等。李始喆父昌重，揚武原從功臣云，故徒配旣已收贖，而尹湯佑，無功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金履容，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流三千里定配事照律公事判付內，功議各減一等，啓下矣。金履容功減一等，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黃海道金川郡興義驛，徒三年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勉基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照律公事，判付內，功議各減一等。本律不過杖八十或杖一百，律以私罪，徒在迎送之弊。但從本律勘放事，命下矣。李勉基以公罪，杖八十收贖，放送，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黃昇源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黃昇源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有防曰，只推。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式暇，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進，承旨徐有防進。以兪彦鎬爲刑曹判書，趙㻐爲宗簿提調，徐有隣爲奉常提調，李性源爲司圃提調，李東稷、李延伋爲兵曹正郞，黃仁炫爲佐郞，白師殷爲軍資正。兵批，判書洪樂性進，參判蔡弘履病，參議李致中病，參知吳大益入直，承旨趙時偉進。以邊慶遇爲五衛將，副司直鄭象仁，副護軍李漢昌。
○辛丑三月十一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李宜老從重論，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啓。傳曰，依允。功議各減一等爲良如敎。
○辛丑三月十一日辰時，上御誠正閣。禮房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命讀祭報府，有防讀奏訖。有防曰，健元陵獻官，初以鄭昌聖塡差矣。有實恙呈訴，故以尹東晢改付標，則又以犯染不得入來，未免臨時生事之境，以西溪君塡差，而年過七十，似難行祀云矣。上曰，然則以昨日入直兵曹堂上塡差，以爲受香之地。傳香承旨往仁政殿月臺，獻官及諸執事申飭整齊，然後傳香之意，分付。賤臣承命分付後，還入進伏。上曰，昨日見內閣箚子，則博考故事，儘有所據，文亦善作。予甚嘉乃，舊摠府亦是孝廟朝直所，則移奉御製懸板，事不偶然矣。有防曰，新舊摠府，皆是兩朝所御處，則移居舊摠府，少無如何之端矣。上曰，內閣移設於摠府後，則始成貌樣，誠可幸也。有防曰，聖敎至當矣。上曰，在前江都御製御筆奉安時，盛之杻籠，馱之卜馬，使一中官陪進，故事面極甚不敬。今則內閣旣設之後，御製文字，無不句管，則陪進之際，依新定式擧行，可謂不易之正論矣。有防曰，閑慢書籍，其在尊敬之道，固不敢褺慢，御製文字，事體何等重大，而豈敢依前謬例乎？昨日新定式處分，極爲至當矣。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御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趙時偉啓曰，今日巡監軍單子，兵曹佐郞黃仁炫蒙點矣。黃仁炫差祭宣陵未及入肅於廳坐之時，故單子初以未肅拜懸頉，諉以今方入來，自下刀擦其懸頉，致勤受點。下吏之如是擧行，極爲駭痛。黃仁炫旣已蒙點，監軍體重，肅拜單子，今方捧入。而騎曹該吏，自本院從重科治，入直堂上，難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啓曰，洪忠道靑陽縣監李命瑀査啓，今始到院，而特敎申飭之下，行査登聞，未免差遲。固已稽忽，而至於査啓末端，有此行査之擧云者，語涉不察，極可未安。原啓本雖已捧入，該監司不可無警，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與實錄郞廳入侍。
○備忘記，洪州營將李榮逵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傳于徐有防曰，輪番輪巡之際，苟艱忒甚，兵曹郞廳史局兼帶人，一竝減下，此後，切勿差擬。
○傳于申應顯曰，明日晝講，摠裁官同爲入侍事，遣史官傳喩。
○傳于徐有防曰，右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右副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大司成意啓曰，四學學製分四等設行，而有過限之事，則當等季朔旬間，以限內不得爲之之意，自本館草記事，曾已定式矣。兼中學敎授黃昇源未肅拜，兼南學敎授李敬一謂有情勢，當等學製，俱不得設行云。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徐有防啓曰，因成均館草記，四學學製，限內不得爲之。自本館草記，曾已定式矣。兼中學敎授黃昇源未肅拜，兼南學敎授李敬一謂有情勢，當等學製，俱不得設行云。令本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當等學製，限內旣不得設行，竝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中學敎授黃昇源，南學敎授李敬一禁推傳旨，傳于徐有防曰，竝分揀，牌招申飭擧行。
○趙時偉，以都摠府言啓曰，本府移接於承文院事，命下矣。御諱、先生案移奉日子，令日官推擇，則今十五日辰時爲吉云。以此日移安，而本府堂郞，十三日除標信移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有防，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洪忠都事魚錫光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時月之內，萬無起動往赴之望云。身病旣如此，則有難等待其差歇，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通禮院左通禮尹在醇呈狀內，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大司成意啓曰，近來四學訓導，多不入直云。摘奸各學，則南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訓導朴尙秀，自二月初七日至今十一日，全不入直。東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副奉事玄商瑋，自正月二十六日至今十一日，不爲入直。中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奉事崔瑊，自二月初四日至今十一日，不爲入直。西學訓導曺亨壽差祭代，假官典醫監敎授鄭允集，自今月初十日，亦不入直。朝家申飭之下，肆然闕直，極爲無狀，其罪伏。令有司從重勘處，何如？傳曰，允。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宜老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事，照律公事判付內，功議各減一等，啓下矣。李宜老功議各減一等，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洪忠道丹陽郡長林驛，徒二年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李徽之上箚曰，伏以臣纔因校正郞之退自筵席者，伏聞有謄錄諸郞減下之敎，固當登卽奉行。第念本局事勢，實有許多掣礙之端，有不容遽然減罷，而係關史事，不敢盡煩於文字之間。容竢後日登對，一經稟裁，敢搆短箚，先暴事實，跡涉稽緩，不勝悚恐。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旣有明日登對之便，容竢面商。仍傳于趙時偉曰，此批答遣史官，傳喩于右議政。
○江華留守徐浩修上疏曰，伏以臣世受國恩，圖報一念，寤寐耿結。而況自數年以來，偏被再造之鴻私。旣全保之，又甄拔之。頂踵毛髪，莫非生成之化，卽臣一身，非臣之有也。惟以筋力奔走，竊庶幾塵刹之答，而聖恩彌隆，爵秩彌高，集木之懼，循墻之戒，實不能食息少弛也。昨於前席，忽伏承江都居留特授之命，臣是何人，而格外聖簡，乃至於斯，驚惶退出，歷累日而靡所容措。噫，畿輔保釐，孰非重任，而至於江都，則以鎭撫而兼統禦，節制列鎭之戎務，管轄三道之舟師。地望自前，體貌不輕，苟非才具鍊達，智識通透，則方當新創之初，將何以憚壓長吏，撫安部伍？又何以繕利器械，修治城堞，又何以措置機宜，接應常變乎？臣以空疎憒劣之一書生，不量委寄之重擔，徒感曲庇之殊榮。强其不能，自取憤誤而後已，則臣固不足恤，而累聖主則哲之明，非細故也。況今冊寶、典章奉安曝曬等節，自內閣擧行，而事面至爲尊嚴，則講定節目之際，雖當與內閣諸臣往復相議。而如臣蒙陋，尤何能纖悉儀文，撰次式例，上而體聖上善繼述之德，下而成內府永遵守之典乎？左右揣度，無路承當，玆敢略構短章，仰暴情實。伏乞聖明，遞臣居留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俾公器無玷，私分獲安，千萬幸甚。臣無任屏營悚惶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辛丑三月十二日辰時，上御誠正閣。禮房承旨、實錄廳郞廳、直閣同爲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校正郞廳朴天衡，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史局印役，何時可能了當乎？天衡曰，今方連爲校役，若不間斷，則今年內似可訖役矣。上曰，一日所印爲幾板乎？天衡曰，不過十數板矣。上曰，如此長長春日，所印之數，何其太小也？天衡曰，考見前例，則一日所印爲二十板，而今番則一日所印爲十五板，此則無他，工匠姑未手熟之致。上曰，謄錄粉板郞廳之分謄，適足爲遲滯工役而巳，則實無有助於本局。且莫重史草轉相謄錄之際，不無訛誤漏泄之慮，一竝減下似好，而此後則郞廳進不進單子，下校讐之役。自某年某月至某月某日，懸註以入之意，分付。命退，天衡先退。上曰，右副承旨，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右副承旨申應顯，偕入進伏。有防曰，昨伏見傳敎下者，內閣之曰堂曰郞，終涉無謂，此後視玉署大提學、副提學之於玉堂之例，稱號事，命下矣。內閣直提學，旣視玉署之副提學，則直提學，亦當依玉署副提學例，似有入直之規。玆後直閣、待敎，若或有徑出與不備之時，而下位番次，無當入之人，則直提學二員牌招推移入直事。自本院啓辭爲之，而牌則閣臣自別，以本閣牌擧行，恐合事宜。臣適在該房，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勿出朝報，出擧條〉上曰，今日坐直，誰也？應顯曰，姑未停當矣。上曰，承旨新自西邑遞來，日前所達之外，民隱邑弊中，有所更達者，一一陳達，可也。應顯曰，以殺獄事，有所仰達者矣。上曰，然則一一陳白，可也。應顯曰，車殷采夫妻事外，又有一漢事，償命則誠可矜。待殷采事之出場，欲繼報巡營，爲先面議，書告于監司者屢次矣。臣遞歸之路，逢新牧使臣金履禧，略言其顚末矣。蓋其本事，邑內人李雲彬，來藥局消日，以一老人所請，始寫諺文古談於空冊，林世長爲名漢，卽其家主人女之娚也。屢朔以痢疾辛苦，纔得差歇。自內出來，見雲彬書諺冊，罵叱曰，不善生之人，以不善寫之手，汚人空冊乎？雲彬怒，答以吾之不善寫，干汝何事，而公然辱我乎？世長仍扶執鬪閧於房中，世長之妹出見救解，兩漢仍曳出房外，互相蹴打。雲彬則雖稱以兒時與世長共乳於其母，而世長年長於渠，故不爲下手云。然此則不過求生之誣招，世長妹出見時，見雲彬跨世長而坐云。互相敺打，誰不被打，而世長病新差，雲彬壯健漢，雲彬之打，必較多矣。諸人共來救解，雲彬歸家，世長胸中煩熱，來雲彬家求飮冷水，雲彬使其幼子，酌水與飮。世長仍向他處，益不勝煩熱，呼其妹求飮爽物，其妹覓月經一器與飮。良久世長謂其妹曰，椽木漸大如樑矣，仍發寒粟之症。其妹覆以厚物，未幾隕命。呈官檢驗，其時監司，卽奉朝賀臣徐命膺也。題辭中，世長死期將迫，白地起閙云者，誠實際語也。臣詳閱其初覆檢狀，脊胸間傷處有二處，微硬而無堅硬處，微硬終與堅硬有異。且世長白地起閙，雲彬則不過應兵辱之以不善寫，豈至有欲殺之心乎？使其兒覓水而給，可見其無殺心，世長痢疾新差，元氣未盡復常，公然起閙，盡氣力相鬪後，煩渴之症，都是虛熱。一器月經，反促其命，則其所致命，似由於不善用藥矣。大抵償命之典，極爲重大，情理凶獰者，決不可容貸。而如雲彬者，償命，終涉過矣。言端出而有畢奏之敎，敢達矣。上曰，出擧條，令本道道臣論理狀聞後，仍令該曹，稟處，可也。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十二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右承旨入侍時，右承旨申應顯，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以次進伏訖。上謂賤臣曰，不見汝屢日矣，其間日記幾盡修正乎？比聞汝有所痛云，今則，何如？賤臣曰，所痛處小可，而日記尙未盡修矣。上謂應顯曰，長日無聊，故欲聞安州弊瘼而召，承旨第言之。應顯曰，向日所奏還穀事外，別無弊瘼之仰達者，而車殷采夫妻事外，又有一漢事，償命則誠可矜。待殷采事之出場，欲繼報巡營，爲先面議，書告于監司者屢次矣。臣遞歸之路，逢新牧使金履禧，略言其鎭末矣。蓋其本事，邑內人李雲彬，來藥局消日，以一老人所請，始寫諺文古談於空冊，林世長爲名漢，卽其家主人之娚也。屢朔以痢疾辛苦，纔得差歇，自內出來，見雲彬書諺冊，罵叱曰，不善生之人，以不善寫之手，汚人空冊乎？雲彬怒，答以吾之不善寫，干汝何事，而公然辱我乎？世長仍扶執鬪閧於房中，世長之妹出見救解兩漢仍曳出房外，互相蹴打。雲彬則雖稱以兒時與世長共乳於其母，而世長年長於渠，故不爲下手云。然此則不過求生之誣招，世長妹出見時，見雲彬跨世長而坐云。互相敺打，誰不被打，而世長病新差，雲彬健壯漢，雲彬之打，必較多矣。諸人共來救解，雲彬歸家，世長胸中煩熱，來雲彬家求飮冷水，雲彬使其㓜子，酌水與飮。世長仍向他處，益不勝煩熱，呼其妹求飮爽物，其妹覓月經一器與飮。良久，世長謂其妹曰，椽木，漸大如樑矣。仍發寒粟之症，其妹覆以厚物，未幾隕命，呈官檢驗。其時監司，卽奉朝賀臣徐命膺也。題辭中世長死期將迫，白地起閙云者，誠實際語也。臣詳閱其初檢狀，脊胸間傷處有二處，微硬而無堅硬處，微硬與堅硬有異。且世長白地起閙，雲彬則不過應兵辱之以不善寫，豈至有欲殺之心乎？使其兒覓水而給，可見其無殺心，世長痢疾新差，元氣未盡復常，公然起閙，盡氣力相鬪後，煩渴之症，都是虛熱。一器月經，反促其命，則其所致命，似由於不善用藥矣。大抵償命之典，極爲重大，情理凶獰者，決不容貸，而如雲彬者，償命，終涉過矣。言端出而有畢奏之敎，敢達矣。上曰，出擧條，令本道道臣論理狀聞後，仍令該曹稟處，可也。上曰，今時不必言色目，而承旨則與左承旨徐有防同乎，與入侍注書李集斗同乎？應顯曰，臣父在時，謂臣等曰，黨論今世之痼弊，汝等兄弟，勿拘於色目，勿病於黨論，可也云。故臣之兄弟，自以謂有公是非之心矣。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申應顯啓曰，同副承旨鄭志儉，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申應顯曰，左承旨入侍。
○以四學闕直假官等，刑曹照律啓目。傳于趙時偉曰，事由襲謬，非特渠輩之罪，今番特爲分揀，後勿如是之意，巖飭放送。他各司假官代直之處，亦必有是弊，吏曹無郞官久矣。是以無察飭之人，有此等弊端，雖堂上，如欲申飭，則何必躬自摘奸，然後可以修擧乎？以此意，亦爲申飭吏曹。從後史官、中使、宣傳官等內摘奸，有執頉各司，吏曹堂上，難免責矣。
○徐有防，以承文院都提調意啓曰，今日本院移接於奮賓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應顯，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南所衛將牒報，則丹鳳門西邊宮墻一間許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以杻木杷子堅實圍排，限修築間，東營入直御營軍八名除出，嚴加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分授丹鳳門西邊宮墻一間許頹毁，而東營入直軍八名除出把守事，自兵曹草記矣。東營入直軍八名除出，限修築間，晝夜輪回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時偉，以濬川司言啓曰，本司都廳邊慶遇五衛將遷轉代，以御營廳千摠李健秀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李命瑀，査啓旣已啓下，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丑三月十三日，兼春秋洪光一。刑曹啓目。成均館官員，以大司成意啓辭內，近來四學訓導多不入直，故摘奸各學，則南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訓導朴尙秀，東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副奉事玄商瑋，中學訓導未差代，假官司譯院奉事崔瑊，西學訓導曺亨壽差祭代，假官典醫監敎授鄭允集，肆然闕直，自本曹考律科罪，何如？傳曰，事由襲謬，非特渠輩之罪，今番特爲分揀，後勿如是之意，嚴飭放送。他各司假官代直之處，亦必有是弊，吏曹無郎官，久矣。是以無察飭之人，有此等弊端，雖堂上，如欲申飭，則何必躬自摘奸，然後可以修擧乎？以此意亦爲申飭吏曹，從後史官、中使、宣傳官等，內摘奸時，有執頉各司，吏曹堂上，難免責矣。
○禁府啓目。罪人李命瑀欺瞞納供之罪，綻露於道臣査啓中，以此照律，何如？傳曰，依允。
○辛丑三月十三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左副承旨，直閣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左副承旨金宇鎭，直閣徐鼎修，偕入進伏。上命讀公事訖，分命有防、宇鎭書判付。上曰，內閣旣已新創，規模先定，然後可以成樣。而且況堂郞皆是近密之臣，凡百擧行措置之事，絶勿泛忽，可也。鼎修等曰，臣等，俱以百無肖似之人，猥荷聖上拂拭陶甄之恩，待罪於淸選之任。憂懼盈滿之戒，雖不可盡達，而前後下敎，不啻屢屢，臣等，敢不誠心擧行乎？上曰，非但閣務之修擧，近來年少文官，無私室公會，初不拘檢，惟意放倒，以諧謔秩宕，爲一能事，良可寒心。古不云乎？觀遠臣必自近臣，爾等俱以左右史，昵侍朝夕，從今以往，亟祛前日浮薄之習，謹飭自持，以爲朝廷之表準，可也。鼎修等曰，咫尺前席，伏承下敎，屢屢敎誨，如慈父之敎迷子，感激惶隕之極，不知所達，而臣等雖甚蒙騃，豈不一遵聖敎乎？上曰，益加勉之。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左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右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趙時偉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兩司諸臺，一竝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時偉曰，左副承旨入侍。
○徐有防啓曰，實錄廳郞廳兪任柱過限不爲上來，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時偉，以義禁府言啓曰，實錄廳郞廳兪任柱推考事，傳旨啓下矣。兪任柱時在京畿安城地云。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以南學敎授李敬一，中學敎授黃昇源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志儉曰，只推。
○以南學敎授李敬一，中學敎授黃昇源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有防曰，只推，更爲牌招。
○黃海監司趙尙鎭狀啓，薦新生石首魚，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徐有防曰，勿待罪事，回諭。
○徐有防，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三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時，同日永禧殿，依例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三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時，省牲省器之節，依例以親臨磨鍊擧行乎？敢稟。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凡大祭肄儀日，若値齋戒，樂則陳而不作矣。宗廟夏享大祭肄儀，今三月二十九日，行之，而國忌齋戒相値，樂則依例以陳而不作擧行之意，分付掌樂院，何如？傳曰，允。
○辛丑三月十四日，兼春秋洪光一。禁府，成光默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私罪。啓。傳曰，依允。功議各減一等爲良如敎。
○禁府，李命瑀從重論，杖一百，流三千里收贖，告身盡行追奪，私罪。啓。傳曰，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辛丑三月十四日初更，上御誠正閣。左副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趙錫晦、徐龍輔，以次進伏訖。上命書傳敎曰，庠製踰限，而學敎授一味違召，有情勢人之撕捱現職，已極乖當，無情勢人之逡巡爲事，又何有據？學敎授與館銜逈異，未成篇比半句差殊，以此以彼，兩敎授事，不可無示警之道。中學敎授黃昇源，南學敎授李敬一，爲先從重推考，更爲牌招，申飭設行。又命書傳敎曰，保障重地，不可一任其曠官。且今本府，文籍武備整頓藏弆，俱係急先之務。新除江華留守，使之一兩日內辭朝，書訖。上曰，承旨出去。受由上京守令，自政院，分付吏曹，使之催促下送，可也。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十四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同副承旨、工房承旨、直閣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右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鄭志儉，直閣徐鼎修，偕入進伏。上曰，明日本閣進箋，果無進退耶？鼎修曰，諸閣臣，待開門齊會，早朝欲爲進箋矣。上曰，以巳時磨鍊以入，可也。而承旨中原任閣臣，以閣臣班進參好矣。志儉等曰，自外擧行，亦以閣班進參爲計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趙時偉曰，禮房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備忘記，北道兩邑賑事，守宰果能精實抄飢，而道無餓殍之慘，民有回蘇之望乎？每一思惟，若悶在己。見今春序已暮，東作伊始，壯丁之可以作業者，種、糧何以繼給，窮民之無以聊生者，粥米何以均俵？一或疎忽，不但名存實無，無若不賑之爲愈。以此意自備局另爲措辭，今日內行會該道，使之發遣褊裨，探其已往之虛實，察其來頭之勤怠。從所聞據實狀聞，亦當有從近憑驗之道，自監司愓念擧行事，一體嚴飭。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卽伏見傳敎下者，再明日本院親臨時，禮數儀度，略倣臨學宮之儀，兼考先朝臨署故事。仍又參酌有宋幸院事蹟，依博考例論理草記事，命下矣。臣等，取考玉堂故事，則先朝臨幸開講，前後屢次，而皆以入直儒臣擧行。惟乙未七月臨幸時，我殿下侍坐，領事、知事、儒臣、承旨、特進官、兩司長官、春坊，俱以黑團領，入侍。上講《大學》經一章，我殿下講《聖學輯要》，講畢，奏軒架，上壽進爵。又考《宋史》，則紹興十七年，新建祕書省，車駕臨幸，二十七年，又幸祕書省，至右文殿，降詔飭勉諸學士。遂進屢朝御書、御製、晉唐書畫、三代古器，皇太子，宰臣以下觀訖。群臣再拜退。竊伏念，先朝故事，則蓋倣冑筵會講之規，與今體貌不同。宋朝已例，則事實略具，而儀文未詳。惟是《五禮儀》之規學儀，可以參酌傍照，故臣等，敢將膚淺之見，損益條件，仰稟睿裁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再明日殿坐時，左右通禮，不可不備，左通禮有闕之代，口傳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朴聖泰爲左通禮。
○傳于申應顯曰，右承旨入侍。
○辛丑三月十五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李集斗，事變假注書權埛，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領議政徐命善，右議政李徽之，兼兵曹判書洪樂性，戶曹判書鄭尙淳，開城留守鄭好仁，吏曹判書李衍祥，禮曹判書金熤，江華留守徐浩修，工曹判書李命植，行副司直李柱國，訓鍊都正李敬懋，行副司直徐有寧，兵曹參判蔡弘履，校理李鼎運，以次進伏訖。命善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命善曰，此月將半，邦慶尙遲，下情不勝悶欝矣。上曰，尙無動靜，誠可泄泄，到今則人心恬安，企待之意漸緩矣。命善曰，産候之屢月踰過，閭閻之間，比比有之。人皆曰，踰月反好云矣。上曰，然而踰月太過紆鬱則甚矣。上曰，有回啓之事，仰奏，可也。命善曰，因右承旨申應顯所奏，以安州營還分送他邑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餉穀之移來營下，專爲取耗之地，則雖散置各邑，亦無妨於取用耗條，何必移來營下，不恤貽弊於州民乎？此必有委折，爲先分付帥臣，商量便宜，論理啓聞後，更爲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善曰，此全羅監司徐有隣狀啓也。古群山分操節目，今始成出，列錄于左，而措置之道，纖悉無遺，區劃之方，簡適不煩。臣以海西已行之例，參互商量。又使諸將臣，各出意見，而別無往復釐改之端。竝依此施行事，分付道帥臣，其中自京措處者，令各該營門劃卽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善曰，我聖上特軫遐方文官之一斥不復，除出蔭仕十窠，以爲疏通甄敍之地，甚盛擧也。已收用者皆彈冠而來，未收用者亦束裝而待，抱紅牌而老餓田里者，擧有欣欣相告之喜。其聳動慰悅之政，無過於此，而行之未久，漸歸無實，畢竟區處，不過一都事而止。聞渠輩之言曰，乍復旋罷，徒煩往來，反不如安於耕鑿之爲便，此則銓曹之責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許多文官，豈無可堪百里之才？若其已滿年限者，雖差遣驛丞，猶勝於道幕之終歸落莫。更爲申飭銓曹，就其中可合守令、察訪者，隨窠差擬，俾當初變通之至意，蔚有成效，何如？上曰，所奏甚好，以此意另飭銓曹，俾無無實之歎，可也。命善曰，朝家之超擢李象靖，蓋出於收拾人才，慰悅嶺南之意，而屢下宣諭之音，三遷佐貳之官，聖上之優禮，亦挽近之所罕有也。象靖以科目出身，旣非高蹈果忘之流，則幸逢聖世，叨此殊遇，必當卽日登途，來覲耿光。而一番辭疏之後，寂然無動靜，雖甚訝惑。刑曹參議李象靖，從重推考，各別催促，使之卽爲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善曰，聞關東舊伯，未及發巡而遞，故奉審差晩，農務相妨云。新道臣催促，使之不多日內辭朝，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善曰，今審謝恩使回咨中別賜縀事，所當具方物謝恩。而旣有勿送方物之皇旨，則不必更具方物。以此撰表，付送於來頭節使之意，分付槐院及該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日昨兪彦鎬以內閣移設事，陳箚仰請，故以都摠府相爲變通，事面果何如耶？命善曰，內閣之移設摠府，可謂善變通之事矣。上曰，今日內閣進箋云。本閣原任堂上一體進去，似好矣。仍命書傳敎曰，今日內閣御筆奉安時及進箋時，時、原任閣臣，旣命竝參，進箋時箋文頭辭，有掣肘之端。分東西班，原任參於別班，此後如有原任進參之事，準此施行，仍令本閣、該曹知悉。書訖。上曰，更無所奏之事乎？命善曰，臣則畢奏矣。上曰，大臣就坐，諸備堂次第進奏。樂性曰，武臣新資，每都目，只陞五人，散政則不得爲之，而曾於丙戌年，因大臣所奏，都政陞資人中，有頉降資則雖散政，以堂下已準履歷人陞擬，以充五人之數事定式矣。去十二月都政新資中，晉州前營將李始喆，未赴任降資，則似當以堂下陞擬，而未及經稟，不得擧行矣。來頭如有陞資窠，則依定式陞擬，恐合疏通之政，故敢此仰達，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善曰，旣有定式，則似當依此施行，而若非未赴任之代，則亦不可輕議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尙淳曰，臣待罪關西時，因大臣陳達，成川、慈山兩邑産金處，設店採取，而收其人摠之稅，以貿所採之金，則稅錢合爲一千一百兩零，貿金爲二百五十兩零。每兩價錢四十兩式，都合爲一萬三千八兩內，計除人摠稅一千一百兩，則不足之數，爲八千九百餘兩矣。事當趁今區劃，而自本曹無他推移之道，故敢此仰達，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善曰，前道臣之意，則不欲使所採之金，散在民間，有此給價貿取之擧，而旣是行不得之政。且其辦出價錢，實爲難繼之道，此後則只捧其稅，更勿貿取而已。貿之價，他無區劃處，以前道臣別備錢，依此數推移以給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衍祥曰，前日洪忠道御史書啓覆奏時，靑陽縣監李命瑀，以罷職，仰達蒙允，故旋卽出代，而其後有姑待査狀之下敎矣。今則李命瑀旣已勘律被罪，新除授縣監，依前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他無可奏者乎？今日方値內閣進箋，別無可爲之事，退出，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十五日申時，上御誠正閣。禮房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今日親臨受箋，非爲觀美也。意蓋深焉。朝筵屢屢下敎，非獨閣臣等，滿朝諸臣，皆能領會否？有防曰，臨箋下敎，極爲懇惻，臣等愚迷，豈不仰體聖意哉？上曰，予之前後戒飭，不啻屢屢，而終不知止者，實予之苦心至意。近來有始無終，便成風習，不無始勤終怠之慮，故又此下敎矣。仍命讀公事訖。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殿座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左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今日晝講停。
○傳于金宇鎭曰，向者事，固知其萬萬寒心，追聞事實，轉相錯傳之致云。不參侍臣班，三司特爲敍用。
○又傳于曰，明當臨署，而館官無故人，只有入直上下番云。在外有情病未肅拜及時帶閣職人員，竝許遞。館與閣何異，臨署時亦欲召接館官，討論經義，經筵中閣臣無帶人員及在外人許遞。與玉堂有闕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竝令來朝，來候玉署門外。
○經筵前望單子入之，知經筵李命植落點。
○玉堂前望單子入之，應敎朴天衡，副應敎洪明浩，校理李時秀，副校理柳孟養、李謙彬，修撰趙鼎鎭，副修撰洪文泳、沈樂洙落點。
○傳于金宇鎭曰，坐直承旨入侍。
○以副應敎洪明浩，副修撰洪樂洙牌不進罷職傳旨，又傳于曰，只推，更爲牌招。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明日親臨本院時，進講冊子單記稟定事，別單啓下矣。冊名別單書入之意，敢啓。答曰，當講《近思錄》初卷，以此知悉。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今三月十七日仁政殿親臨漢學殿講後，親臨奎章新署，歷臨玉署時，禁軍別將當爲侍衛，而別將徐有大時在統營任所，姑未上來。以一番內禁衛將李文爀，兼領擧行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三月十七日武臣堂上祿試射日次，而內外中日，旣已停止，不得爲之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辛丑三月十六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直提學入侍。賤臣承命出，與直提學鄭民始，偕入進伏。上曰，明日本閣殿座擧行，何以爲之乎？民始曰，本閣創設屬耳。下吏皆是外各司兼吏，凡百擧行，殆不成樣矣。上曰，進講冊子，自何處待令乎？民始曰，本閣非無冊子，而擧行之節甚生疎，欲以弘文館待令，而經稟後可以擧行矣。上曰，自本閣待令。上曰，明日漢學講先爲開講後，仍詣本閣，將爲受講，日力果無不足之慮耶？民始曰，春晷正長，似無日力不足之慮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未時申時，日暈。
○徐有防啓曰，明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應敎朴天衡，昨夜承牌來詣，至於待明朝肅謝之意微稟，而今日不爲出肅。謂以副應敎洪明浩連爲召命，作爲情勢，陳疏到院，原疏纔已退却矣。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從重推考，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防曰，雨勢如此，今日殿座，退行明日。
○又傳于曰，左承旨入侍。
○以臺諫有闕政事，取稟。傳于徐有防曰，當日爲之。
○申應顯，以吏批言啓曰，判書李衍祥病未來，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病不來，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進，承旨申應顯進。以沈命德爲司諫，權坪、任濟遠爲掌令，宋民戴、徐郁修爲持平，尹在醇爲獻納，任希遠、鄭益祚爲正言，徐有寧爲同經筵，徐簡修爲古阜郡守，李時秀爲兼中學敎授，權以綱爲副修撰。
○以同經筵望筒，傳于鄭志儉曰，前望單子入之。
○經筵前望單子入之，同經筵權噵、洪樂命落點。
○吏曹，知經筵洪樂命、權噵，同經筵金熤、李命植。
○傳于申應顯曰，坐直承旨入侍。
○鄭志儉，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宣傳官廳牒報，則文臣兼宣傳官金履正除授在外，過限未上來云。依法典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同知中樞府事鄭與曾呈狀內，多年病蟄之中，近添危篤，轉側須人云。西樞雖是閑局，不可一向虛帶，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3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齋宿〉。左承旨徐有防〈齋直〉。右承旨申應顯〈齋宿〉。左副承旨趙時偉〈齋直〉。右副承旨金宇鎭〈齋宿〉。同副承旨鄭志儉〈齋宿〉。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齋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還內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皇朝三皇忌辰日望拜禮，前期一日以稟事，曾有先朝受敎矣。今十九日毅宗皇帝忌辰日，親行望拜禮，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謹當躬行矣。
○傳于李𡊠曰，玉堂不可不備員，副提學、應敎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又傳于曰，新除玉堂罷散人敍用。
○副提學、應敎前望單子入之，副提學金夏材，應敎朴天衡落點。
○備忘記，建閣幾年，閣自閣官自官，規模未立，節目未成，賴諸閣臣勤孜之力，近奉儀度煥然，科條燦如，尋常董務，尙加示嘉之典，矧玆原初設始之勞乎？不可無勩功獎效之擧。向於傳敎，因井田自一邑之喩，有所飭勉，而諸閣臣皆能體認予至意，或夙夜赴公，或裁酌相衷，黼猷予賁飾之化。此雖一院之事，以此誠意，措諸朝事，何事不做？足可三隅反，不勝激感。又若今日之會，一堂昭融，可爲美事，尤合有表識之政。奎章閣一提學金鍾秀，莫曰在外，與聞首尾。撰進文字，書進扁額，二提學兪彦鎬，一剳之效，可敵百事。一直提學鄭民始，經制營規，綱擧目張。二直提學沈念祖，動引故常，坐得宏署。直閣徐鼎修，其言也訥，意多收效，待敎鄭東浚，勞則著而勤亦最，竝內下筒介一部親授。參論豫謨，又登是日之筵。原任直提學徐浩修，別箭竹一百介親授。原任直閣鄭志儉、金宇鎭，原任待敎徐龍輔，竝別箭竹五十介親授。惟弓帒惟篙䇢，非文士之物，弓有張弛之義，矢寓勁直之戒。今玆之賜，不在物在意，節文不歸文具，閣臣皆作直臣，是予日夕所顒企也，竝可領會。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李顯永、李羽晉。
○傳于徐有防曰，左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弘文館言啓曰，今日親臨本館會講冊子，諸玉堂就議領事以啓事，命下矣。臣等就議于領事，則以爲奎章閣旣以《近思錄》會講，本館則以《心經》進講，恐似得宜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此爲之。
○又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本廳郞廳朴天衛、李顯永、李羽晉，方在違牌坐罷中。依例權付軍職，使之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防曰，連日造朝，明日則勿爲入來事，遣史官傳諭于領議政。
○又傳于曰，臨閣時經筵及玉堂官，待閣臣行禮，升堂繼講，臨館時，閣臣亦爲隨館官，升堂繼講事，豫爲分付。
○辛丑三月十八日卯時，上御仁政殿。漢學講入侍時，行都承旨李𡊠，左承旨徐有防，右承旨申應顯，左副承旨趙時偉，右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鄭志儉，假注書李集斗、趙興鎭，兼春秋趙錫晦，記事官金載瓚，以次侍立。上具袞龍袍，翼善冠陞座，命試官行禮。考官判中樞府事鄭弘淳，戶曹判書鄭尙淳，兵曹參判蔡弘履，參考官吏曹參議李敬養，兵曹參議，李致中，禮曹參議柳義養，工曹參議兪恒柱，以次立殿庭。引儀臚唱諸試官行四拜禮，陞自東西階進伏。上曰，方詣摛文院漢學講，卿等替行考講出榜後，入侍于摛文院。弘淳等曰，敢聞命矣。上命書傳敎曰，臨閣時，經筵及玉堂官，待閣臣行禮，升堂聽講。臨館時，閣臣亦爲隨館官，升堂聽講事，豫爲知悉。上遂乘輿出仁政門，詣摛文院，館臣祗迎于本館門外，閣臣祗迎于本閣門外。
○辛丑三月十八日辰時，上御摛文院。講義入侍時，行都承旨李𡊠，左承旨徐有防，右承旨申應顯，左副承旨趙時偉，右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鄭志儉，假注書李集斗、趙興鎭，兼春秋趙錫晦，記事官金載瓚，以次進伏訖。上具袞龍袍、翼善冠詣摛文院陞座，儀仗分東西立，爐烟升，樂作，引議引閣臣入。時任提學金鍾秀、兪彦鎬，直提學鄭民始、沈念祖，直閣徐鼎修，待敎鄭東浚，由左就庭東拜位。原任提學李徽之、黃景源、李福源、徐命膺、蔡濟恭，直提學徐浩修，直閣鄭志儉、金憙、金宇鎭，待敎徐龍輔，由右就庭西拜位，行四拜禮訖。時任自東階陞，原任自西階陞，合班爲一行，上殿就講位，以次進伏訖。領籤進案冊，承旨傳捧跪進，檢書官授閣臣冊。上曰，聽講諸臣上殿。領事徐命善，知事鄭尙淳、金熤，同知事李命植、鄭昌聖，參贊官金夏材，侍講官朴天衡，侍讀官李時秀、李鼎運、李謙彬、柳孟養，檢討官趙鼎鎭、朴天行、權以綱、洪文泳，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諸臣亦開卷。上曰，《近思錄》卽學問要旨，而太極圖說，爲開卷第一義，先讀此章好矣。仍命念祖讀奏，讀訖。命各陳文義。念祖曰，此篇自無極而太極，至變化無窮焉，解說圖體也。自惟人也以下，推說本圖餘意，而以立人極三字，爲聖人之極工，其要又在於主靜二字，主靜者，動亦定靜亦定之意也。苟能主靜，則動無不順，如貞之復元，而正與義之體，有以立中與仁之用，有以行此聖人修道之謂敎處也。大抵，人莫不具仁義禮智之性，稟二氣五行之精，故理則同而氣則不齊，其所稟之氣，或不能無偏，則其所賦之性，亦或不能全，是所謂氣質之性也。陽有餘者，其性剛，陰有餘者，其性柔，木氣有餘，則其性過於慈仁，水氣有餘，則其性過於周通，因其所受之氣，而各自不同，苟能知其偏處而實用工夫，則偏者可以終至於全矣。是以爲人君者，各隨其氣稟而治而敎之，然後可以率天下歸極，而天下之極乃立焉，其所以立極之道，惟在於中正二字，蓋《易通》所謂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者，是也。此篇所謂中正，指禮智而言也，雖有分言合言之各異，而其爲不偏不倚，無過不及則一也。今殿下以繼開之聖，得君師之位，苟於付畀之內，一夫不能就中正之極，則殿下之功化，未造其極也。伏願任人之際，必須量器稱事，用之不違其性，敎人之際，必須矯偏捄正，導之以變其質，則一世之人，咸歸于殿下之極矣。伏願以中正二字體念，而中正之要，惟在於主靜也。志儉曰，圖說槪有三端，自無極而太極，至變化無窮焉，所以論太極也，自惟人也，至立人極焉，所以論人極也，自是故以下至篇末，所以論人極旣立，與天合德，參互以上兩段之義也。太極二字，見於《易繫》，而至於人極，《易》未嘗明言，只曰，三極之道而已，周子始發之，其功大矣。人亦一天也，故惟人也以下所言，與上段陰陽五行萬物化生，節節相應，以明天人之一理，故先儒以爲，圖說一篇主意，專在於發明人極者此也，而若乃人極之所以立，則在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一句，此乃一篇之樞紐，而不曰禮智，而曰中正者，非但中正二字，比禮智較實。大抵，此篇，專出於《易》，而中正卽《易》之用故也。且就中正二字上論之，則正而未中者，或有之，未有中而不正者，然則中之一字，又此句之要旨也。堯、舜執中之中，成湯建中之中，孰非這箇中字乎？今殿下處立極之位，繼前聖之統，所當着力者，亦不過中焉止矣，而中固不可以他求也。卽這太極之則，無物不在，隨時隨事，一循其則，而不容一毫私意，則存諸中而爲一本之太極，發諸外而爲萬殊之太極，立人極而與天合德之休，亶在是矣，於此益加體驗，是所望也。憙曰，太極圖凡五圈子，而第一圈則太極也，第二圈則陰陽也，第三圈則五行也，第四圈則乾男坤女也，第五圈則萬物化生也。是以就圖說觀之，則無極而太極，第一圈之謂也，自太極動而生陽，至兩儀立焉，第二圈之謂也。自陽變陰合，至四時行焉，第三圈之謂也，而太極、陰陽、五行，分成三圈，故恐人誤認其各爲一物，乃復以三圈，合而論之，以明五行之不外陰陽，陰陽之不離太極，此所以有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太極本無極之說也。又自無極之眞，至坤道成女，卽所謂氣化，而第四圈是也，自二氣交感，至變化無窮焉，卽所謂形化，而第五圈是也。流行造化之妙，於斯盡矣，而天人一理，彼此無間，故又就人身上言之，以屬五圈，其所謂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者，卽太極也，至所謂形旣生矣，神發知矣者，卽陰陽也，其所謂五性者，五行之德也，其所謂善惡者，男女之分也，其所謂萬事者，萬物之象也。是故太極、陰陽、五行、男女萬物之理，不出乎吾人一身之中，而此圖歸趣，專在於聖人之道，其所謂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者是也。然欲學聖人定靜之道，則必由君子修爲之方，故繼言君子於聖人之下，而若其修爲之方則敬也，是以朱子以爲，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間，其旨豈不深乎？今我殿下，聖學高明，臣固知平日敬字上工夫，已臻極處，而益復加勉，以立人極，是臣區區之望也。宇鎭曰，太極有靜有動，而其體卽靜也。聖人立極，亦在乎主靜，夫人君之一動一靜，皆法乎天道，而一日萬機，靜時常小，動時常多，必也涵養本源，靜以制動，然後方可以體天道立人極。然而主靜而或離於中正仁義，則便是虛靜，周子之必以定之以中正仁義，加諸主靜上者此也。且以工夫次第言之，定靜二字，卽《大學》定而后能靜之意，必先有所定而后，能得其主靜之本，政令施措之間，動合天則，而不越乎中正仁義之道矣。伏望體念焉。鼎修曰，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此節尤極好矣。似當謂之主敬，而乃謂之主靜者，若不曰克己復理，而曰復禮之義也。大體敬者，乃徹上徹下，成始成終底工夫也，故程子敎人靜坐者，蓋以靜爲敬之根基，而言靜則敬在其中矣。大抵，治心之工，能存我未發時本體，然後乃可以澹然無累，人慾淨盡，天理流行，而至於應事接物之際，亦皆隨處謹畏，隨事省察，無一念之間斷，則是可爲聖人居敬之義，而其本乃靜而已，必於主靜二字加勉焉。東浚曰，太極二字，諸講官反復說難，無容更陳，而第以極之一字，有推類而可言者。這極字卽極至之意也，故皇極、屋極、北極之極字，皆取極至之意也，以天地之造化言之則太極也，以人君之法天言之則皇極也。天地之所以一本萬殊，化生無窮者，卽是無妄之實理也，人君之所以標準四方，是彝是訓者，亦無偏之大道也，無偏則無妄矣，無妄則誠矣。人君代天立極，能盡無偏之道，以體無妄之理，然後在學問爲極工，在治道爲極治，歸極會極之效，自在其中，今於太極之極字，推類體驗，以爲建極之功望也。龍輔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動靜相因，體用交須，循環無窮，生生不息，故《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天之所以爲天，以是不息也。聖人與天合德，聖之所以爲聖，亦以是不息也。故詩人詠天之德曰，於穆不已，詠文王之德曰，純亦不已，此可見文王與天合德，而本原於不息也。若乃圭璋顒昂，綱紀四方者，何莫非不息中做出來也？今殿下所處之位，卽文王之位也，所當行之道，卽文王之道也。若能體上天於穆不已之道，法文王純亦不已之德，勉勉孜孜，無一息之間斷，則自可以日新又新，與天合德，是臣區區之望。徽之曰，無極而太極，卽形容其極至也。極之爲字，是屋椽聚會處，單言太極，則或慮後人錯認以有形底物，故加以無極二字，形容一理之本源，而猶言其無形之極，而卽是至極處也。故在天爲太極，在人爲人極，陰陽動靜之理，卽太極也，中正仁義，卽人極也，而主靜者是乃聖學用工處，雖於動之中，不失澹然本體，是故七情之發，皆得中節，與四時合其序，與日月合其明，此是聖功之極處。然聖人之所以如此者，動靜語默，莫不合於天理，無一毫私意之或間，《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純之一字，極形容文王合天之大德，於此等處，每加體念焉。景源曰，太極二字，始出於繫辭，而周子又作圖說，以爲無極而太極，非謂太極之外，又有一筒無極也。《詩》云，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此言無極也。圖說本之《大易》，故曰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此發明太極之圖也。蓋太極圖，本之《大易》，而《易》之道，中正爲大，圖說不言中正，則何以明《易》之道？佛、老之道，亦莫不各有一極，而吾道所謂極字，有異乎佛、老之極，而能立乎天不萬世者，以其有中正仁義也。是故洪範曰，歸其有極，此謂皇極之道，而極者，標準之名也，治莫盛於堯、舜，而堯、舜之所以爲堯、舜者，不過立人極三字矣。立極卽帝王之極功，而立之之道，中與正而已，殿下光臨大位，爲萬民標準，未知殿下之極，立歟，不立歟？伏願一遵中正仁義之道，益修其所以立之之方，則堯、舜三代之治，不難致也。福源曰，此圖說，卽孟子以後初有文字也。傳千載不傳之統，發前人未發之妙，有功於斯文大矣。然其時知之者鮮，或有誤解其義者，或有訾議其說者，若無程子之倡明，朱子之發揮，則此圖說將歸於种放、穆修之流矣。作其說者濂溪，而使其說大明大行者，程、朱之功也。命膺曰，諸講官皆已備陳，臣無可達者也。上曰，奉朝賀若思賓客時眷眷講說之事，則豈不於今日縷陳之乎？濟恭曰，臣則別無可達者矣。鍾秀曰，此箇道理，懸空而言，則曰無極，曰太極，體貼人身而言，則曰人極，而以帝王之學言之，則所謂皇極，亦只是這極字，蓋莫非至極，無以復加之稱也。皇王所以建極之要，亦不出乎中正仁義四字矣。彦鎬曰，諸臣之言備矣，臣無可達者矣。民始曰，臣素無學識，敷演文義，發難質問，有不敢强其不能，而我殿下新定本院，撰成節目，凡於儀文制度，燦然具備，而又親臨會講，首以《近思錄》，許諸臣講確規箴，蓋欲以博文約禮，俾臻於文質彬彬之域，甚盛意也。臣等之榮感，已無可言，而如此盛擧，亦自昔罕有矣。然苟不能推而廣之，只行於一院而止，則是豈聖上設施之本意也哉？必須自近及遠，擴而充之，使八域之內，咸被右文之化，皆成君子之人，然後始可與三代比隆矣。伏願留念焉。浩修曰，象數可圖，理不可圖，而周子取圓圈圖之。蓋天下之萬形，多有虧欠，而惟至圓者，充滿無虧欠，故天以圓而動而健，地以圓而靜而寧，日月星辰，以圓而運行代序，取圓明理之旨微矣。最上一圈，亦卽太極，而陰陽之中小圈，五行之下小圈，亦太極，比如萬川之月，卽一天上之月也。臣竊謂太極圖說、西銘、定性書、好學論四篇，聯觀參究，然後聖學次第乃備，周子以兩圈，明氣化形化，而西銘以乾稱父坤稱母，遡本而論之，周子但言君子修之，未嘗言修之之道，而西銘以窮神知化，直說到厚生玉成，周子但言定之以中正仁義主靜，未嘗言何以定何以靜。定性書曰，動亦定靜亦定，廓然大公，物來順應，此乃定與靜之工夫也。好學論曰，眞而靜眞，卽無極之眞靜，卽主靜之靜，而又曰，明諸心知所養，則指出知行二字，而聖學之塗轍具矣。伏願將此四篇，深留聖意，益加體認之工。上曰，今日之會盛矣。新移本院，特臨此筵，要與卿等一堂詢諮者，豈直爲談書說經而止哉？文義之外，顧今日可言者多矣。上自寡躬闕遺，時政得失，以及乎生民之苦樂，前辟之治亂，無事不言，無言不到，俾有所上下相益者，卽今日臨院之意也。若使登筵挾策，隨例應文，則是不過爲一場閑說話，却何補於君德治謨哉？蓋講說，卽因言而起疑，因疑而釋疑，終至於感發人善心者也。是以朱子與象山，義理不同，門路各異，而白鹿之講，門人聽講者，往往有泣下者，言之感人也如是矣。今欲誦聖言而說聖道，以至乎一分開發，則唯講說是已。今日當與卿等，盡日劇談，夜以繼晷，卿等盡言無諱，子當虛襟而受之矣。諸臣皆起而拜受命。上曰，此書書名，卽《近思》也，先儒以是書謂四子之階梯，蓋學者爲學，先從近裏處下工，切問近思，自近及遠故也。旣名《近思》，則篇首先言聖理之微蘊，恐非初學之所可曉，而有非近思之意也。大凡學者，雖於造道深篤之後，義理頭腦，性命本原，未嘗驟議而躐論焉。以子貢明悟之識，親炙聖門，已在升堂之列，而性與天道，則猶不得聞。以是究之，此書之首載太極圖，誠幾神章，中和說者，無幾近於說太高語太邃之歸乎？說者或以爲，朱夫子編《小學》，而弁言元亨利貞，仁義禮智，又編是書，而首言無極、太極，未發、已發，特欲使初學者，知其名義有所嚮往而已，此說近似，而視孔夫子罕言性命之義，不無疑晦之端。平日有何講究之義耶？景源對曰，以篇名觀之，雖曰近思，而篇首先言高遠者，蓋編書之際，自不得不溯源而論之，不如是則無以明孔、孟之道。子思作《中庸》，首言性與天命，此無他，人知已之有性，而不知其出於天，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於性，故子思於此，首明性命之原，《近思錄》之首載太極圖者，亦此意也。人物之性，皆有太極，如論近思，則太極於性，尤近而切，於日用彝倫，亦莫近於太極圖說，捨此圖則學者何自而思乎？此書此章之義，其意若遠而實近也。徽之對曰，呂東萊序雖言之，而工夫次序，似若有躐等之嫌，學者不知道之大原，則有若無根之水，故昌黎之學，先儒譏之，以其無上達之工也。是故此冊之首書太極圖者，欲使學者，先知人生性命之原，出於天也。福源對曰，孔門敎人，不出於入孝出悌，日用常行之事，至孟子，始有言性言命處，至程子，論學論道，無非奧辭微言，聖賢之言，非有異同，時義然也。此書之先言道體，呂東萊序文，已及其義，而經傳中亦有如此體例，《中庸》先說天命之謂性，博學審問近思明辦之說，皆在中間，所謂始言一理，中散爲萬事是也。上曰，大體然矣。然則孔門敎人之次序，朱子訓學之階級，各有所異，其所以異同之義，可以分析而言之歟？命膺對曰，太極圖，自濂溪傳于程子，而程子門人，如楊龜山、謝上蔡、尹和靖諸人，皆可謂高弟，然程子亦不以太極圖傳之，故朱子以爲，當時無可傳之人也。今以程門高弟所不得聞之圖，揭諸篇首者，似出於衰世之意，蓋當程、朱之時，師道旣立，自可以盈科進步，而至於程、朱之後，窮鄕晩學，未有師承，終身不見本原，則易致轉入偏曲之弊，故首揭此圖，以端其門路也。鍾秀對曰，孔門敎人，只就學者下手處掠下說，未嘗和盤說出，至孟子道性善時，已不免直從源頭處道破，至程、朱時則性理名目頭項，件件備具。學者須是先識得大網，然後方有準的可以下手，故朱子之編《近思錄》，則直以周子無極太極之說，揭之篇首，此由於世級逾下，說得逾詳矣。濟恭對曰，孔子之時，吾道雖微，而異端不起，故雖以子貢之明悟，不得聞性命之訓，至程、朱之時，聖遠敎弛，異說喧豗，學者迷所趨向，故不得已而溯源發微而敎之也。上曰，三重臣所陳，好矣。蓋孟子之世，異端寢起，正道漸晦，孟子不得已而言性，濂溪之時，聖言旣湮，邪說益肆，濂溪不得已而言無極，此所以孔子不言而孟子言之，孟子不言而濂溪始言者矣。彦鎬對曰，孔、孟、程、朱敎人之序，各因時勢，而先後詳略，有所不同，其勢固然。況是書雖爲初學之模範，四子之階梯，而學問之道，先知後行，苟於性之本原，道之體統，不能領會，則將何以下手而用工乎？編書之法，自不得不然也。上曰，朱夫子之言修身大法，《小學》書備矣，義理精微，《近思錄》詳之。先儒又以爲，二書固望道之階梯，而自夫人騖詞章，此二書或罕寓目，雖欲入道，難矣。顧今之世，擧世之人，無端厥趨向之心，無淬厲gg礪g濯磨之效，莫不弁髦是書。不徒不能，字會、字義、句探、句旨，以至規模之大，節目之詳，初不硏究，體用本末，大小精粗，亦不講劘，固已可歎。而古之學者爲弊也，厭卑近而務玄遠，好凌躐而遁虛無，不歸於詞章則歸於異端。今之學者爲弊也，竝與詞章異端，而不曾致意而用力，凡屬文字之事，擔却一邊，視如芭籬邊物焉，惜乎，此何故也？世稱我東文明立國，禮義成俗，治敎郅隆，儒賢輩出。是以末學後生，雖未力行於實地工夫，童習白紛，出奴入主者，猶在於性理之糟粕，聖賢之言語，雖謂之家談孔、孟，戶說程、朱，誠非虛語。至于後世，而衣儒冠儒，懸空說去，修飾邊幅者，亦可見遺風餘俗之尙有存焉。柰之何近日以來，此事亦廢？古有七聖皆迷之歎，而今則可謂擧世皆迷矣。經筵乏資益之望，黌舍絶絃誦之聲，莫非敎化不明之致。予方反躬自訟之不暇，而夷考其故，則上下之間，必有所以致之之由矣。卿等皆經幄近臣也，玆於敷示心腹，欲聞昌言之日，何所憚而不奏以嘉言善謨，上以格予心之非，下以矯今世之俗耶？當內閣移設之初，特開經筵，選一代新進之輩，始創講製，卽予之苦心至意，或冀有一分補益者也。若使只博虛名，終無實效，則創冗官之失，予固不辭，而是豈所期待於諸近臣者哉？君臣之間，貴在無隱，卿等皆以端方之士，旣登咫尺之筵，若無一言而退，則不但自愧于心，豈可傳示於後也？今日所以振文風回治道之要，可得聞歟？徽之對曰，近來俗習，不尙文學，不過爲虛文而已，雖或有之，亦是糟粕而已。若論丕變之道，則惟在殿下之導率，今殿下臨講此院，閣中諸臣，無非極一代之選，若使無所爲於下，無所補於上，只荷恩寵，榮則榮矣。設閣優待之意，果安在哉？使閣臣益勉學業，備顧問任啓沃，入而敷奏嘉謨，出而對揚明命，殿下亦懋拜昌之德，益示求助之意，上下交勉，瞻聽聳動，士必有興起者矣。此亦作人之道，而文風之振，庶可待也。命善對曰，旣非文義，敢此仰達矣。聖上每以文風之不振，屢發中朝之歎，此誠當世之病也。臣嘗感慨于中，頃以勵名檢，陳達於初筵矣。竊念殿下臨御以來，凡所以獎勸文士，賁飾文治之方，靡不用極，始意則數年之間，必當有蔚興之效，式至于今，貿貿依舊，前則以科擧之頻設，頗有會做科文之人，今則竝興科文而廢之，終年閱歲，未聞留意於文字上，如此而文風何能振作乎？究其弊源則不無所由。蓋待文王而興者，皆是豪傑之士也，衰世中豪傑之士，豈易得哉？勢將以中人以下，責之於人，不行勸懲之政，而能使中人以下，自趨於導齊之科，自古未易，此臣所以惓惓於激揚二字，以爲一分矯弊之本者也。苟能激濁揚淸，使擧世之人，咸知不文者爲可恥，而能文者爲可貴，則絃誦之聲，不斷於賢關之中，文學之士，輩出於京鄕之間，人才可以登庸，治道可以成就，此在殿下一轉移間。伏願深留聖意焉。景源對曰，近日讀書之人，幾絶種子矣。國朝儒學，莫盛於宣、孝兩朝，而至于肅廟末年，卿士大夫，猶尙文學，彬彬有可觀者，閭巷五十年之間，遺風餘韻，尙有存者，臣亦少日學是書於先正臣李縡之門，此豈非昭代之舊俗乎？今則儒學已絶，庠序州閭之間，絃誦不聞者，凡幾年矣。竊覸聖上崇儒求賢之誠，非不至矣，而如金鍾厚則未及招徠，今已作故，兪彦鏶則年亦老耄，終不造朝，士林之歎惜久矣。蓋聖王作成之道，先自朝廷而表式，然後可見興起之效，惟願聖上留神焉。上曰，顧今世級已降，治道漸下，不待文王而興，何可責之於今人耶？然而勸懲之言，大體好矣。格非矯俗之道，諸臣盡言之可乎？福源對曰，今日事乃是曠古之盛擧，以講學兼求言，體用具備，聖意非出於賁飾聲明而已，將欲求實效也。天下萬事必徹頭徹尾，無作輟然後方有功效，如唐虞晠際，君臣上下，日日相與問答講論者，無非危微精一之訓也，無非都兪吁咈之言也，治化安得不如彼其盛乎？今日一番盛擧之後，聖心若或間斷，則只使臣等蒙被曠絶之榮而已，上下之間，有何實效乎？今日登筵者，不過臣等十餘人，此外或在朝或在野，願忠之臣，有志之士，未知爲幾人。若使聖心，講學常如今日，求言常如今日，典學有終始，求助無遠邇，則何理之不明，何言之不來？唐虞之盛，亦致之何難哉？俄者大臣，以文風之委靡，請行勸懲之政，勸懲固不可無，而若但以爵祿而勸之，刑罰而懲之，則亦難責實效矣。惟磨以歲月，勿忘勿助，有悠久不息之化，然後方可期作人之美矣。鍾秀對曰，今日親臨講會，誠千古盛事也。聖上果收啓沃輔導之益，而畢竟又有文風丕振之效，則今日之會，固非不幸，而倘或不能，然則當此文勝之日，不過爲添一彌文而止矣。本閣之創設，已多年所，而規模制度，尙未定矣。今番聖意極其勸懇，以致諸臣殫心奉行，閣中規度，皆得成就結裹，臣於此，竊以爲喜，亦以爲憂。聖上臨御以後，已及五六年，而大凡治法政令，皆不無始銳終弛之漸矣，今閣事之成就，克有始終如此，從此百事之終始成就，皆如閣事，則可無終弛之慮，此臣之所喜也。萬一他事之終始成就，不如閣事，則本末倒矣，此臣之憂也。伏乞深留聖意。上曰，然矣。先儒有言曰，井田必自一邑始，蓋先之一邑，推之天下之意也。王者經邦，學者進德，必皆先從入頭處下手，然後乃可以取次做去。今予內閣之設置，亦此意也。振勵文風，鼓動一世之效，將欲自一閣始者，今已六年于玆矣。近始略定規度，稍立儀節，庶或有循名責實之望，予之所以眷眷不置者，豈徒然哉？粵在光廟朝，始有內閣之名，要倣宋、明之制，中古以後，廢而不修，逮于先朝，始置編次人，畀以潤色絲綸之任。但職無定號，官無定規，雖有內閣之意，而內閣之制，尙未復焉。今置此閣，非予創立，卽因國朝故事，略加損益者也。今幸儀文始備，而若使諸臣不體予心，徒侈虛銜，則惟予右文之本意，適足爲益其浮文而已，此豈不大可憂也？然而修擧之政，只行於一閣，而此外百度，則實有不承權輿之歎，委靡叢雜，莫可收拾，尙何望治化之成也？顧今國事，艱虞溢目，朝象渙散，而尙不得底定矣，生民愁苦，而尙不得拯濟矣。士氣益頹，將何以振作，人才漸下，將何以作成？軍政日紊，則矯弊沒策，經費日匱，則裕用無計。以至種種病敗，不勝其多者，苟求其由，誰執其咎？今日之無實言，卽今日之一大病源也，未知予無來諫之實而然耶，卿等無納約之誠而然耶？是誠左右顧而莫省所以也。噫，皇朝科道之弊，可勝言哉？當時設官，蓋所以廣開言路，而畢竟分朋，漸至於交搆讒間。用一人則輒騰彈駁，出一言則隨加抉摘，以至塞外之將，相繼就誅，林下之士，亦皆罹禍，皇朝二百年元氣，於是而不復振矣。以今之風氣習尙，若使公車日積，則恐或有似此之弊，而言路國之血脈，存亡係焉，豈可先事而豫虞，不思所以開言路之道，自歸於因噎而廢食乎？今此求助之敎，亶出敷心之意，而登筵諸臣，終無一言之仰副，實予平日之誠，不能孚人，固所自愧，而亦不能不慨慨也。鍾秀對曰，言路之杜絶，臣嘗屢陳其可悶矣。自上雖下求言之敎，而終無求言之效，臣每以自上反求諸己之意，仰達矣。大凡下之人，不從上之所令，而從其所好者，理也。書云，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須是心之所好，有甚於口之所言，然後方可以孚感于下矣。聖上雖屢煩求言之敎，而臣下終無應之者，則其意必以爲，上心之樂聞昌言，不及乎辭敎，或與辭敎有異而然也。此無他道，惟在殿下益軫反躬之道，以爲來諫之地而已矣。民始對曰，天下事先立規模，然後可責實效，殿下臨御以後，世道益下，文風益壞者，職是規模不立之故也。俄者勸懲之論，非不爲好，而不立勸懲之本，只事勸懲之末，則勸之而人不知勸，懲焉而人不知懲矣，顧何補於回治道振文風之道哉？雖以內閣言之，如臣無文，亦參是選，人之視臣者，乃以爲當然，希覬始生，奔競遂甚，朝廷之擧措如此，尙何望勸人而懲人哉？今日之許多病敗，只緣規模不立，而規模之不立，惟在於治不得要道也。上曰，然矣。何以則果得要道耶？鍾秀對曰，爲治之要，莫如愼官方，淸要緊重之職，尤不可輕授。須是酌量人與器之稱不稱，灼見其相稱而授之，然後方可以杜倖門抑躁競。苟爲不然，則人將曰，彼亦爲之，吾豈不若彼哉？於是乎人皆不安其分，而擧懷僥倖希覬之望，奔競鑽刺，百弊俱興。況今士大夫捐廉恥求榮進，風習漸染，已成痼疾，非一朝一夕之故者乎？臣故曰，莫如愼官方，乞留聖念。志儉對曰，殿下以今人不惟不務實，竝與文學而弁髦之爲憂，聖敎誠然，而其所以如此者無他，以俗習之賤名檢也。蓋名檢本也，文學末也。如使今之人，皆知名檢之爲貴，而不欲放倒，則文學將不勸而自勉矣。殿下爲是之憂，以爲制之於外，所以安其內也。故於本閣儀節，亦未嘗不屢勤飭敎，必欲臣等之交相勉勵，無失其儀，聖意蓋欲自此，而爲修飭名檢之始也，臣等豈不欽仰？第有其誠而後，可以行其事，臣等自來，全乏本領工夫，旣無其誠，而徒求於儀文之末，則豈無扞格怠情之患乎？設令嫺習於拜跪進退之節，轉見其文勝意虛，如程子之訓矣，固無以仰承聖意之萬一，而非徒此也。大抵，近日百千萬事之無一修擧，以致殿下之治不徯志，中朝發歎者，皆坐於欠一誠字，此實群下之罪，而殿下導率之誠，必有所不至者故耳。如果加勉於一誠字，可以貫金石而孚豚魚，則必有觀感風動之效矣。臣之此言，雖甚陳陋，捄弊之方，無尙於此，益加聖念焉。念祖對曰，今我聖上，每以作成之方，屢發臨筵之歎，辭敎懇至，臣竊欽仰，而殿下苟能實心施措，終始靡懈，則彬蔚之化，何難指日而期也？至於文臣講製，已有成規，必見來效，而雖以泮儒事言之，頃於禁苑試藝，黌堂賜醞，又復命頒璇題，使齋生應製，寵賚便蕃，擧皆聳動興起，而方外諸生，亦皆聞風彈冠云，菁莪之盛，朝暮可期矣。第念近俗，鮮有《小學》之工，幼失蒙養之方，長致扞格之患，不能拘束筋骸，閑習禮儀，終至於放倒行檢，奔汨名利者，職此之由也。今欲極推本之意，盡儲才之方，則古者《小學》之敎，政爲今日之急務也。是以自古四學，皆有敎官，間又多置分敎官，以敎都下之童蒙，今則分敎官之制，雖難復古，先飭養蒙之官，俾盡訓迪之方，又命四學敎授，誠心勸課，則庶有補於作成之道矣。上曰，言則好矣，今置四敎官，養國內群蒙，欲責成效，其亦難矣。尹和靖從伊川學半年後，方得《大學》、西銘看，蓋欲先養他氣質，則以學問之意也。謝上蔡請學於明道，明道敎以靜坐，橫渠敎人，以禮爲先。大抵，靜坐則可以居敬而存心矣，學禮則可以檢身而飭行矣。初學進修之道，莫要於此，旨哉，兩先生敎人之訓也。此與古聖王敎人《小學》之意，其規一也，而靜坐二字，尤爲今人對病之劑。這靜字是主靜之靜也，非釋氏虛靜之靜也。靜之中，有主宰者在，禮所云，儼若思毋不敬者，是也。先儒之言曰，靜中有物，亦以是耳。此固學者徹上徹下之工，而至若初學之纏繞俗習，偸惰放肆者，苟欲收其已放之心，做得漸進之工，則捨靜坐二字，恐無下手處矣。今日養蒙之道，固是急務，而此姑置之，先自寡躬，至于直提學以下，必勉於靜坐之工而後，可以爲《小學》之成功，《大學》之門路矣。況彼南行坐諸臣，尤是妙年之新進，無非可敎之良士，盍益自勉於是乎？今此登筵諸臣，第一切實之工，唯在靜坐二字，一日二日，眞積力久，則自可入於繩尺科臼中矣。予當自力，諸臣亦以此各自勉焉。卽予之竊有望於諸臣者也。念祖對曰，臣等雖甚愚迷，敢不銘佩？上曰，伊川每見人靜坐，便歎其善學，靜坐，實爲初學之要道，而亦不可泥看，若靜坐而已，則與參禪入定，有何區別？故延平之學，造詣深篤，而猶令人於靜中，體認大本，未發時氣象，此乃龜山門下相傳旨訣。朱夫子亦於初年，頗信其說，後來大以爲不然，以子思只說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未嘗敎人靜坐體認也。靜坐體認之說，起於佛氏，六祖所謂不思善不思惡，認本來面目是也。學者若不洞辨吾儒，與異端差毫謬千之殊，往往多流於他岐，故伊川識破此弊，以爲涵養於未發之前則可，求中於未發之前則不可，此二段語，最爲的當，千古不易之論也。朱子又於晩歲，謂知舊曰，李先生說，終覺有病。學者只是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不可專向靜中求，又云，若特地將靜坐，做一件工夫，便是禪，只須着一敬字，洞貫動靜，此言尤眞切明白。向所謂敎人靜坐云云，蓋欲其檢攝而不放也。箕踞心猶慢，況不以靜制動，則此心豈在腔子中耶？靜坐爲主敬之工，主敬爲學聖之本，靜而存養則靜時敬也，動而省察則動時敬也。無時無事不用工，然後自有進益之妙。俄以靜坐二字，爲諸臣言之，而或慮其未及諦聽，又此云云。諸臣拜受命。上曰，《近思》一篇，掇取四君子之格言，而編輯之搜英羅精，門路煥然，孔子之道，周、程、張、朱繼之。蓋孔夫子集群聖之成，而朱夫子又集諸賢之成，學者欲求孔夫子集成之跡，則求諸周、張、兩程之言，可以造其蘊奧，欲求朱夫子集成之功，則觀於是書，又可以探其意義。大槪是書，求端用力之方，處己治人之要，莫不備載，與《大學》次序，可作表裏看。此曰求端者，似乎《大學》之格致也，此曰用力者，似乎《大學》之誠正也，此曰處己者，似乎《大學》之修身也，此曰治人者，似乎《大學》之齊治平也。今欲用工於二帝三王之學，用力於二帝三王之治，則捨是書何以哉？然世之人，視此書如視陳談，不曾致意者，其弊安在？徽之對曰，冊子規模各異，似不必强而較之矣。人不讀書，士皆䑃經，至以先聖之格言，視若芭籬邊物事，初無喫緊下工之意，此所以世無眞儒久矣。上曰，爲學之全體大用，盡載於修己治人四字中，而此外又生小節目者，何也？必有指意，可得詳言歟？鍾秀對曰，用力當兼知行矣。上曰，此篇論道體，蓋道者，日用當行之則也。先儒註釋，不啻明白，而此曰道體，道之爲言，何謂也，體之爲言，又何謂也？道者無形，何以謂之體也？旣曰有體，則道是有形之物耶？且此道字，與率性之謂道之道，同耶，異耶？先釋道字、體字之義，仍釋《中庸》首章道字之義，可也。福源對曰，此道字與率性之道不同，而與形以上之道，略相似矣。命膺對曰，道一而已，率性形上，同是道也，豈有同異之可分耶？體字卽指道之全體而言也。鍾秀對曰，形以上之道，與率性之道，非有二道也。率者非用力底字，本指元來自有之道而言，則或疑其有同異者，恐非然矣。徽之對曰，此道卽天道，道是理也。人旣生矣，理亦賦焉，循此理謂之道，然則此所謂人道與率性之道，似同矣。上曰，道者，無形可見，無迹可尋，卽一當然之則也。體者，在人爲百體一體，在物爲本體定體，是乃有形之謂也。今以體字，着在道字之下，何也？必有下字之本意，可得聞歟？諸臣未卽仰對。上曰，道體，先儒釋之曰，道之體統，又以爲性之本源，仍以爲學問之綱領，故此書先言道體云云。學者欲明此道之體，以及乎道之用，則惟其下工之方，其目維何？必有由近及遠，由粗及精之工，然後可以窺其道體之萬一，序文所謂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庶有以盡得之者，或此之謂歟？憙對曰，道本無形，則道體之體字，非形體之體，而卽體段之體也。蓋體字之義有三，或曰體段，或曰全體，或曰體用，若謂是體用之體，則動靜者，太極之體用也，豈可以只言其體，而不言其用乎？至於全體云者，雖與體用之體有間，而若與大用二字對言，則亦爲體用之體，惟以體段之體看之，然後似穩當矣。上曰，若謂之體段之體字，則體段之體字，體統之體字，其爲體字則同，而段字、統字，各有字義。體段、體統同異之說，可得分言歟？憙對曰，體統之體字，與體段之體字，所指之意，似有間矣。念祖對曰，謂之道體，則此是捴括全體大用之道字，今以體段言之，則其所指者小，似不能盡包矣。以體統言之，則所指者雖大，似涉於有形體矣。卽其無體之說，而拈出一體字以名言之，則其全體大用，自可該括矣。志儉對曰，此體字，非形體之體，卽體段之體，蓋猶曰全體云爾，故程子論天道，亦曰以體則謂之《易》，此等體字，恐無涉於形體之嫌矣。此道字與率性之道，均是道也。宜無異同，而但此道字，卽性與天道之道，彼道字，率性之云，雖非人工修爲之謂，而旣曰率循此性云爾，則所就而言者，微有不同矣。蓋此道字，竝包得《中庸》所云，天命地頭故耳。鍾秀對曰，此體字，與體用之體有異，是統論道之全體也，體段之說是矣。上曰，太極二字，始見於何書耶？極字之義，與皇極、屋極、北極、人極之義，同耶，異耶？此曰無極而太極，蓋無極，只言其無形，太極，理也，太字，大而無復加之義也，可謂造化之樞紐，萬彙之根柢。今欲釋是義，則何以爲說爲可也？憙對曰，太極二字，則孔子已言之，無極二字，則周子以前，雖有老子之言，只指氣一邊，而非所謂理也。且如邵子所謂無極，雖與老子之言不同，亦是氣也，則以理言之，自周子始矣。蓋周子之作圖說也，特言此二字，以明太極之無形，蓋無形者理也，而非所謂氣也。是以朱子釋無極而太極之意曰，只是說無形而有理，其所謂無形者，卽是無極，其所謂有理者，卽是太極也。然則以理之無形而言之者爲無極，以無形之理而言之者爲太極，而太極之外，豈復有一物而爲無極乎？且北極、屋極之極，皆是有形之極也，太極之極，乃是無形之極也。極字則雖同，所不同者，有形與無形，而所謂無形者，無極是也，則無極而太極云者，謂無如皇極、屋極之形，而有至極之理也。志儉對曰，屋之中四方之所湊會處爲極，其他極字，皆是取喩於屋極之極也。皇極卽四方之表準，則此極字雖亦無形，猶有表準之義。至於太極之極，乃是無聲無臭之理，則取喩雖同，而其虛實微有不同者矣。鍾秀對曰，皇極、屋極、北極等極字，雖取中央作表準之意，而其所以爲表準者，正以其極至，無以復加而然，則與無極太極之極字，別無異義矣。上曰，無極當解以無形云者，似然矣，而極卽理也，形卽氣也。無論無形有形，若以形字，解這極字，則是極字反歸着於氣分上耶？此以無形，解無極字，豈非起疑處耶？志儉對曰，朱子所云，無形而有理，恐爲的當矣。蓋太極直是至極之理，本無形體無方所，而或恐後學錯看，以爲有形體有方所，故濂溪特加無極二字以明之。然而上極字屬之於形，下極字屬之於理，若不能善看，則亦有分異之嫌，故先儒黃榦曰，極字以有喩無，而所喩在於言外，其措辭之法，猶曰無形而至形，無方而大方，欲人知夫非有是極而謂之太極。然則其屬於形，屬於理者，蓋在言外，而兩極字同是取喩之字，不可以無極之極字，直作形字看，恐無歸於氣邊之嫌矣。鍾秀對曰，釋無極而太極者，或以無其極，而太有極釋之，或以無底極，乃是太底極釋之，無底極云者，驟聞雖差異，而其意蓋謂無形底極也，亦自成說矣。憙曰，此說恐似差謬。若謂之無底極，則不但上下極字，同爲無形，其所謂無者，將爲異端虛無之道乎？蓋無極而太極五字，世人釋之者不一，或以而字，作者字意看，或作然字意看，或以而字，作接連上下之意看，而者字然字之意，皆不免賓主輕重之病，惟以接連上下之意看之者爲當。是以朱子以爲，無極而太極，猶曰莫之爲而爲，莫之致而至，觀於此則而字之爲接連上下之意，可知矣。至於無極之釋以無底極云者，臣未知其可也。鍾秀曰，無字之釋，先於極字，而不後於極字，然後無極二字，與太極同一文勢矣。志儉曰，是不然。若先解無字，則無極之極字，別爲一極，而與太極爲二件矣。且如是看，則朱子所訓無形而有理者，何謂也？鍾秀曰，無極而太極云者，若曰無形之極而有理之極也。志儉曰，是又不然。一無字，何以含得無形之義乎？且以無形二字之義，盡屬之於一無字，則無極之極字，又何指耶？太極之太字，必不可作有理解，則有理之釋，不得不歸於太極之極字矣。然則無極之極者，亦當作有理解耶？若曰亦當作有理解，則無極二字中，已說盡無形有理之義，太極便爲衍語，豈其然乎？命膺曰，此句，我東先儒，多有論辨之語，或以無其極爲訓，或以無形之極爲訓，尙無定論，而臣意則無形之極云者，與無聲無臭之義合，似當爲定論也。鍾秀曰，無極之無字，太極之太字，較重於兩極字矣。憙曰，不然。無極太極四字，雖加減一字不得，而肯綮則全在於兩極字。若無上極字，則無字有何着落？若無下極字，則太字有甚意味，觀其義意，極字爲主，則其不可以無字太字，謂之較重者，明矣。上曰，東伯言然矣。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解無極二字，造化樞紐品彙根柢，解太極二字。此則雖不載此篇註解，古人有明言之者，此說無或害於本旨耶，抑分明形容之說耶？憙對曰，無聲無臭，解無極，樞紐根柢，解太極，則無極之爲無形，太極之爲有理，斯可見矣。鍾秀問於憙曰，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此性字，本然之性耶，氣質之性耶？憙曰，本然之性也。鍾秀曰，旣下各字，則各字卽區別之意也。今以各字觀之，似是氣質之性矣。憙曰，本註云，渾然太極，無不各具，豈不爲本然之性乎？志儉曰，觀於各一其性之各一字，則亦似涉於形氣矣。上曰，東伯言是矣。就五行上言之，雖是各具一性，就天命上觀之，卽是同受一理。朱子曰，天命流行，墮在氣質中，而各自爲性。蓋天命卽本然之理也，故曰各具一太極。予意則以各具一太極五字，可知其爲本然之性也。上又曰，俄以此言發端，而未及究其說矣。大抵，文王不言太極，而孔子言太極，孔子不言無極，而周子言無極。若使文王，演《易》於孔子之時，則文王當曰太極，孔子纂《易》於周子之時，則孔子當曰無極耶？二聖一賢易地，其將何以爲說耶？景源對曰，文王之時，非無太極，而文王不言太極者，秘天道也。至孔子時，則異端始盛，《易》道不明，於是乎始言太極，故論《易》者以繫辭爲一枝花。及周子之時，或以孔子之易，謂出於老子，或曰，太極自《道德經》而發揮，或以爲，上古之時，無極翁始生太極，周子乃作圖說，言無極而太極，是太極圖亦可謂一枝花也，其有功於吾道者，與孟子無以異也。志儉對曰，前聖之所未發，後聖發之者，蓋以時愈降而言愈詳也。文王在孔子之時，則必言太極，孔子在周子之時，則必言無極云爾，則言不可若是其幾也。大抵，前聖、後聖，易地則皆然，言不必同，而發明此道，則似無不同矣。憙對曰，義理無窮，時世有異，前聖、後賢之言，漸益詳密，孔子之言太極，周子之言無極，此也。然前後一揆，易地則然，何敢曰文王不言太極於孔子之時，孔子不言無極於周子之時耶？上曰，陳北溪之言曰，而字只可輕接過了，不可就此中間作兩截看，此言蓋慮學者，以無極、太極，看作兩件物事而然也。然周子著說，加一而字於兩極字之間者，似或有下字之本意，可以詳言歟？憙對曰，而字卽承接斡旋之語，着一而字，然後無極、太極，方可爲一極也。志儉對曰，此而字，只是接語之辭，非所以作層節也。今去而字，而只曰無極、太極，則二極字，各自爲一極，周子下字之意，可見矣。上曰，周子闡一圖至精之理，發千聖不傳之竗gg妙g，非周子，不能以爲此圖，非程、朱，不能以會此說矣。是以宋史氏記周子說曰，自無極而爲太極，朱子至發請改之議。若無本文之明切，朱說之發揮，幾乎累周子而誤後學矣。大抵，俗儒錯解處，類多如是，可不懼乎？僉曰，然矣。上曰，嘗見朱子之說曰，老子之言有無，以有無爲二，周子之言有無，以有無爲一，先正有引是說，發揮此句者。然有無爲一之說，先儒或歸朱子初年之說，先正之釋是句，必引此言，何也？憙對曰，誠如聖敎矣。老子之以有無爲二，此所以爲異端，而周子之言有無，則異乎是焉。蓋其所謂無極而太極者，卽無形而有理，則無極、太極，元非二物，而可見有無之爲一矣。上曰，陸象山以爲，大傳，明言《易》有太極，今乃言無，何也？象山之看無字，其意何在而然也？朱子之辭而闢之，猶不洞快，但言其不然而已，此或不屑其所見之不精，不欲深辨其說而然耶？憙對曰，陸氏之論，任其胸臆，全是杜撰，而至於此言，尤極不成說，有不足多辨，誠與兒童之見無異。朱子之不極言而痛斥之者，恐以此矣。上曰，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而復動云者，陽動之極，則陰始生，陰靜之極，則陽始復動之謂耶？憙對曰，動爲陽靜爲陰，而動靜爲陰陽之界分，則動極然後方可謂靜矣，靜極然後方可謂動矣。如以一晝夜論之，晝爲陽動，夜爲陰靜，苟論陰陽，大界分，則陽動之至於十分者，是所謂動極，而陰之靜，始在於此時，陰靜之至於十分者，是所謂靜極，而陽之動，始在於此時，不然則朱子何必言靜於動極之後，言動於靜極之後乎？上曰，然則先儒曰，今日是夏，明日是立秋，此言十分地頭，極動而靜，極靜而動者也。又曰，纔動便屬陽，纔靜便屬陰，此言陽中有陰，陰中有陽，互相關續者也。大抵，動靜相因，陰陽相根，春生而有秋殺之理，晝明而有夜晦之理，陰盛於十月而曰陽月，陽盛於午正而屬陰辰，以此推觀，則陰陽之分，不可區別界限，謂之以十分地頭，始動始靜矣。然則此曰動極、靜極云者，果何謂也？且動極、靜極之極字，與太極、無極之極字，同是極也。字義之同異，亦可以詳言歟？念祖對曰，動而陽上面，卽是靜而陰，動極十分而後靜，靜極十分而後動，今日是夏，明日是立秋云者，是就陰陽十分極界分地頭言者也。須着如此說，然若又就其中分界而言，則午時之屬陽，未時之屬陰，雖如今日夏明日秋之大分界矣。然午正以後，則未初之陰，已動於其中，是所謂陰陽互根，動靜無端者也。上曰，此言猶不得明切矣。若如此言，則午前是陽，午後是陰，與今日是夏，明日立秋，同歟？念祖對曰，午前陽午後陰，則以動靜之互根言之也，今日夏明日秋，以陰陽之大分言之也。憙對曰，大體以理言之，則動極始靜，靜極始動，而蓋其動靜之根，互在其中，此等處不必留着一邊看矣。命膺對曰，一動一靜，互爲其根者，言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此動靜之小分也。分陰分陽，兩儀立焉者，言動極而靜，靜極復動，此動靜之大分也。上曰，旣曰動靜，互爲其根，此言理之一致。又曰，分陰分陽，此言氣之對待，交相爲端，循環無窮，則繼言兩分字，顯有區別之意，其爲一爲二之分明言之也。憙對曰，陰陽二氣，自是一氣，而以流行言則爲互根，以對待言則爲兩儀，蓋其一動一靜，雖似爲二氣，而其實則動由於靜，靜由於動，動之氣，卽靜之氣也，靜之氣，卽動之氣也。未嘗有彼氣此氣，各會動靜，此所謂流行也。雖是一氣之動靜，而輕淸者爲天，重濁者爲地，判而爲二，一定不移，此所謂對待也。鍾秀對曰，互根以流行言也，分立以對待言也。陰陽本只一氣，以流行言則一而非二也，以對待言則二而非一也，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也。陰陽本雖一氣，及其滾來滾去，輕淸者爲天，重濁者爲地，則兩儀判焉，本來一氣到此，却無討頭處矣。上曰，然則一動一靜，卽氣也，所以動所以靜，卽理耶？憙對曰，然矣。上曰，兩儀之稱。先儒曰，儀者匹也，如俗所謂一雙一對云，而儀字之釋以匹字，先正旣稱其的確，儀字之釋以匹字，果見於何書耶？命膺對曰，本註亦曰，儀者匹也。上曰，陽變陰合，陽謂之變，陰謂之合，陰之不言變，陽之不言合，何也？今若以陰變陽合看之，則果不悖於本旨歟？念祖對曰，陽之言變者，陽之性動故能變也，陰之言合者，陰之性靜故能合也。陽動於上，陰悅而隨之，故陽曰變而陰曰合也。命膺對曰，陽則主張闔闢之權而化之，故曰變，陰則但從陽之闔闢變化而往隨之，故曰合也。志儉對曰，陽變者，是氣發動之謂也，陰合者，是氣凝聚之謂也。其意與《易繫》繼之者善，成之者性，頗相類矣。若曰陰變，則陰非發動之氣，若曰陽合，則陽非凝聚之氣，此所以陽必言變，陰必言合也。上曰，生水火木金土，陽來於陰，陰合於陽，生此五行，如人物之生息然乎？抑兩儀各分，陽自陽陰自陰，亦可以生五行乎？若曰合然後生云，則所以合之之故，所當合之之則，莫不本於理，此亦可以詳言歟？命膺對曰，似是交感化生之生也。志儉對曰，合變之所以然，旣已陳之，而有物必有則，是氣合變，而爲金木水火土，則自有金木水火土之則，合變之則，在於是矣。鍾秀問於志儉曰，繼善成性，理也，陰陽變合，氣也，不可謂之同矣。志儉曰，一陰一陽之謂道，而繼之者，陽之發也，成之者，陰之凝也。初豈離氣而言者，而陽之所以變，陰之所以合，卽理也，理亦在合變之中矣。念祖曰，陰合之下，又着一生字，成性地頭，生字當之，不可以陰合，謂同於成性也。志儉曰，成性之性字，雖屬於有生之後，而性之所以成，乃是陰合之故，則豈可於陰合之外，更求成性地頭耶？且陽變陰合，則五行之質已成，若於陰合之後，又以有生爲一層節，則便不是矣。纔動卽是陽，纔靜卽是陰，而猶曰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不以文害義，可也。豈可以是謂動靜與生陰生陽，亦有層節耶？先儒有曰，陽變動而交於陰，陰凝合而交於陽，陽變交陰則生水金，陰合於陽則生火木，如是看則變合二字，便帶相交之意，此則以陰陽對待，而互爲主者言之耳。若以陰陽之流行言之，則陽雖爲主，而必待陰之凝合而後成質，陰雖爲主，而不有陽之變動，則亦何以生物乎？雖以人之生言之，男女之陰陽雖異，而其合變而有生則一也。上曰，諸臣所對，皆欠明的，似未能諦聽予言而然矣。蓋一陰一陽，動靜無端，以其流行而言也，分陰分陽，兩儀立焉者，以其對待而言也。五行之生也，流行者變合而生之乎，對待者往來而生之乎？陽之中亦自有陰，陰之中亦自有陽，則流行之中，亦有對待而不相混者，對待之中，亦有流行而不相離者。陰陽動靜之間，一變一合，自在其中，則不須曰對待者，來往相交，而始生五行乎？若曰對待者相交，而五行始生，則其所以然，所當然者，可以詳言之乎？此予發問之意也。大抵，獨陰獨陽，必無生物之理矣。旣曰陽，則陰便爲其耦，旣曰陰，則陽便爲其對，對待相交之說，固似然矣，而其所以相交而合，合而後生者，蓋以盈天地者，只是生物之心，而非陰陽之相合，則無以生物故也，此其爲所以合之理耶？陰陽相合而萬物始生者，當然之理也，此豈非所當合之則耶？予見如是，而諸臣似未及諦聽矣。僉曰，聖敎如此，臣等始怳然覺得矣。上曰，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大抵，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朱子載之《中庸章句》，以此說較看，此句同耶異耶？若曰同爾，則與章句之意，無差殊處乎？諸臣未卽仰對。上曰，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是謂氣成形之時，理乃賦焉者也。然則是將曰，氣先而理後耶？理實氣之主也。成形之前，已有所以成形之理，然則其將曰理先而氣後耶？朱子曰有是理而有是氣，又曰氣是依傍這理行，此云理亦賦焉，究此亦字之義，則理氣先後，可以明言歟？南行諸臣，亦陳所見，可也。鼎修對曰，理乘是氣，氣包是理，元不相離，則初無先後之可言，而第理本無形，氣有這迹，就氣分上而後，可驗本然之理也。上曰，然矣。此曰，五行一陰陽，語類以太極五行，只將元亨利貞看，又以爲利貞是陰，元亨是陽，利貞之所以爲陰，元亨之所以爲陽，何意而就五行上，分屬元亨利貞，則水火木金土，當屬於那字耶？或者曰，木屬於元，火屬於亨，利屬bb於b金，而貞屬bb於b水，則土無所寄屬，而此則如信之寄旺於四德，此說亦近是，亦有難解之意。言信而爲五常，言土而爲五行，獨於元亨利貞，只說四箇字，何也？志儉對曰，五行之土，五常之信，固不可謂之剩語，而木火金水，各主四時，而土則寄旺，仁義禮智之中，信無不在，故論性者或只擧四德，則土與信，亦差別於四行四德矣。天地之道，誠而已矣，元亨利貞，無非這箇實理之流行，四時之序，土無所主，論性之說，信或不擧，而亦不可謂欠缺，則雖不言誠，誠自在於元亨利貞之中，恐只當如是看矣。上曰，此曰太極本無極，上文無極而太極之而字，必須輕輕看過，則不至甚疑，而此句中本字與而字差殊，旣言本則似有太極，本乎無極之嫌，然則能無看作二件之弊耶？本字之義，第可詳言之也。念祖對曰，本之爲言，卽是合下如此之謂也，而之爲言，承接語辭之字也。上旣先言無極，以明太極之義，故下此而字，以接其辭，而若着他字，則便有兩極之嫌，下則先言太極，而推言其元來無極之意，故下此本字，而若換他字，則無以明本自一極之意，而字本字之間，下字雖殊，其義無異，順說逆說之際，語雖不同，用處各當，此等處，推移活看，似好矣。上曰，此曰無極之眞云云，不曰太極之眞，而曰無極，何也？又曰二五之精，而不曰兩儀，又不曰五行，而兼言二五者，何歟？此兩句旣爲互對，則上句中無極、太極之不竝說，下句中二儀、五行之獨兼擧，是何義也？豈其或涉於二件物而然歟？然則兩儀五行，獨非一氣乎？此義可得以詳陳歟？鍾秀對曰，理則一源，氣則萬殊，故以二五對無極而言矣。命膺對曰，眞字便是太極之義，是故只言無極，而不復言太極也。鍾秀曰，雖曰太極之眞，未爲不可也。念祖曰，太極旣是理，則只可曰無極之眞，而不可曰太極之眞矣。鍾秀曰，眞字只當屬於無極，而不可屬於太極云爾，則是無極與太極，分明作兩件物事矣。大抵，無極、太極，只是一理而二名，如不可互換說，則是二物也，非二名也。上曰，一提學之言，實是語病矣。朱子曰，無極之眞，已該得太極在其中，眞字便是太極。然則無極之眞，卽無極而太極之意也。上文旣曰無極而太極云，故此曰，無極之眞，今若曰太極之眞，則此何異於太極之太極也？當如卿言，是猶曰天道之理，天理之道也，不特義疊而語複，果成甚說話乎？鍾秀對曰，雖承聖敎，而臣意則終不知其爲然矣。太極之下，不得下眞字，則無極、太極，將分爲兩極看也。憙曰，眞字無妄之謂也，則此眞字，恐不可看作理字矣。鍾秀曰，此言誠然矣。上曰，東伯言亦失矣。只將此眞字，看作太極，宜矣。南行諸臣，亦陳意見，可也。志儉對曰，無極之眞，猶言無形之理，若曰太極之眞，則太極亦理也，豈不爲語疊之病乎？憙曰，如此爲說，則無極獨非理乎？志儉曰，單言無極二字，不可謂之理矣，無極卽無形體方所之謂也。憙曰，眞字不當直以理字看之，蓋理之無妄，卽所謂眞也。朱子，雖以理解眞字，而乃所以形容此理之無妄，非直言理字，則其意若曰，以無極之爲理，故此言眞字，以明其爲無妄也。志儉曰，朱子明言眞字，便是太極，太極非理乎？憙曰，今若以眞字，直作理字看，則亦當以二五之精字，直作氣字看耶？理故謂之眞，氣故謂之精，眞精二字，卽所以形容理氣之妙，而不可以喚做理氣字矣。志儉曰，二五卽陰陽五行也，二五之精云者，若曰陰陽五行之氣，惡乎不可？太極之釋，卽至理也。太極之眞云，則若曰，至理之理矣。念祖曰，太極旣是理，則太極二字，已該得眞字意思，更何加眞字，自歸贅說之病乎？憙曰，以理之無形而言，則曰無極以無形之理而言，則曰太極，而太極本無極，則雖謂之太極之眞，亦何妨耶？特以上文，旣曰太極本無極，故下文承之以無極二字，語勢固不得不然，而若以爲眞之一字，不可言於太極云，則誠有不然者，太極旣是理也，則理亦非無妄者乎？且以無極，看作無形，而不可遽謂之理也云，則未知無形者不爲理，而何者爲理也？朱子以無形釋無極之義，以有理釋太極之義，而無形則有理，有理則無形，又何可以無形者？只謂之無形而已，而不可謂之理耶？旣曰無形，則不可謂氣也，而又以爲不可謂理也，則所謂無極者，非氣非理，而果是何許物耶？志儉曰，言太極則無極包在其中，而只言無極則不得包太極。何則，無極二字，所以明太極之無形，而太極卽理也，理固無形，則只言理而可包得無形矣。只言無形，則何以包得理乎？若以無極爲理，則無極而太極，將如何解耶？無聲無臭者，固理也，而今若曰無聲無臭，動而生陽，則是豈成說乎？上曰，若使太極之眞，不爲語病，則自濂洛君子，至于我東，而中間作者，不爲不多矣，何不以太極之眞四字，發未發而眎後學乎？眞字卽理也，太極亦理也，今豈可曰太極之理耶？鍾秀對曰，眞字卽此理之眞實而言也。乃是狀德底字也，非替貼理字說者也。假令是替貼理字說，或曰無極之理，或曰太極之理，猶曰無極底理，太極底理，俱無不可，非若以一之字上下，分形而上下之例矣。宇鎭曰，今曰太極之眞云爾，則眞是太極，太極是眞，此猶曰天道之道，人事之事，恐是語病矣。鍾秀曰，眞者是無妄也。今曰太極之無妄，庸何傷乎？彦鎬曰，眞以理言也。今曰太極之眞，則不至於不成說話，而朱子旣云眞字便是太極，則直曰太極之眞者，意實重疊，而語無精彩矣。龍輔曰，一提學之言，旣聞命矣。但無極、太極，互相通用，以無極之眞，便謂太極之眞，無所不可，則又於太極動而生陽一句上，不曰太極，而曰無極，動而生陽，亦無所不可乎？鍾秀曰，上文旣首揭無極而太極，則其下文勢，自不得不曰太極動而生陽，不成曰無極動而生陽，其實則設令以無字代太字，亦無不可也。上曰，是何謂也？豈可曰無極動而生陽乎？命膺曰，若曰無極動而生陽，則是《道德經》法門，轉入於異端中矣。濟恭曰，臣則雖伏而思之，所謂太極之眞者，終不知其爲病矣，眞字卽眞物之謂也。今曰太極之眞物，有何不可耶？上曰，若曰眞物云，則物者氣也，太極當屬之氣耶？上又曰，妙合而凝，妙字之義，可以明釋歟？合有凝意，凝有合意，則先說合繼說凝，所以合所以凝之義，實是此段第一義，亦可一一指陳歟？此曰合云者，與上文陰合之合字，有同異之別乎？且合云者，無極與二五之相合耶？然則理氣交合之際，亦可言先後之分耶？僉曰，臣等未能理會，無可達者矣。上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則承上文無極之眞以下十二字而看之，可也。下句言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之生，却舍理字，單說氣字，何也？鍾秀對曰，理氣本無先後，此言無極二五妙合而凝有似理先氣後者，承上文無極，而太極從源頭說下來，故先言理，《中庸章句》，言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有似氣先理後者，承上文陰陽五行從有形處說去，故先言氣，此兩處皆非分別理氣之先後也，要之，成形者氣也，所以成形者理也，元無時節分段之可言矣。志儉對曰，二氣交感，化生萬物，固以氣言，而其所以交感所以化生者，卽理也。《中庸章句》，釋天命之性曰，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亦似主氣而言，而以天以二字，明所以然之理而已，此章無極之眞一句，已包得一章，此二句，亦無單說氣邊之嫌矣。上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旣生矣，神發知矣。得其秀而最靈云者，具此五常，與物自異，無偏正之別，靈昧之分，誠有不可同日而語者，然人不如鳥，聖人發歎，人或不及虎狼之仁，蜂蟻之義，豺獺之禮，鴻雁之信焉。蓋由於氣拘而性鑿而然，吾人之氣，受天之至大至剛之正氣，則藉令有時而昏，何遽不若禽獸之偏得耶？願聞其說。念祖對曰，人雖得其秀而最靈，以暴棄者言之，則所感者多，因物有遷，不能全其所固有之正且通焉，物性雖曰偏塞，以其塞焉偏焉。故於其所通之處，則旣專且精，不失於外誘，不遷於因物，以此較彼，則反或有勝焉者矣。鍾秀對曰，物則知覺本短，故雖以其偏塞之氣，而於其知覺所及處，則猶能專一，人則正以其知覺之多，故雖曰稟得正通之氣，而氣質濁駁者，每患牿亡其本性，蓋知覺反有以害之也。上曰，虛靈知覺，氣之妙也，惟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是以義理爲知覺之主，學者義理不明，虛靈便易爲累，所以必要學問思辨，躬行實踐，涵養省察，擴充克治，凡此工夫，無非踏着實地，不使此心曠曠蕩蕩無把握，而自異學別論起，而曰明心見性，曰神通妙用，曰淨智妙圓，曰光明寂照，總不離虛靈，而陸象山之收拾精神，楊慈湖之鑑中萬象，陳白沙謂一點虛靈萬象存，王陽明主致良知之說，此皆以知覺言，心欲守此虛靈，以任其所爲，流害至今不止，以義理應萬事，則動不踰矩，發皆中節，舍義理尙虛靈，則爲空寂爲虛無，儒釋之所以分，實在於此，學問之士，可不深察而明辨之歟？僉曰，聖敎至此，臣等蔑學，更無容仰達矣。上曰，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定字之義，何也？下有定性書，與定性之定字，同歟，異歟？志儉對曰，二定字固無異同，而聖賢用工，自有輕重之差矣。念祖對曰，周、張所言，似無異同矣。上曰，聖人立人極焉。此義與《大學》序中繼天立極之極字，可以參互看耶，抑有深淺精粗之別耶？諸臣未卽仰對。上曰，此篇不言地道，而今始言地之道曰，剛柔者何歟？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陽當居先而先說陰，剛當居先而先說柔，但於人順言仁義，其倒言互言之分，或有意義乎？鍾秀對曰，此等處雖說得通，終患有牽强穿鑿之病矣。上曰，昔宋儒袁樞學術甚精，朱子亦嘗許可其言，樞乃以仁强屬陰與柔，捏合上句陰陽剛柔之文勢，力爭不已，朱子斥之曰，不知仁之正體，朱子此訓，萬世不易之論也。此等處不必强解而牽會，只當疑傳疑信傳信，未爲不可也。僉曰，然矣。上曰，陰陽柔剛仁義，先儒或歸之太極之成象，或歸之太極之成質，或歸之太極之成德，或謂之一太極，若分屬三段，則象屬於何，質屬於何，德屬於何歟？僉曰，此則未及理會，不知所對矣。上曰，葉註陰陽柔剛仁義爲太極之體，死生爲太極之用，先正非之曰，各於其中，有太極之體，用先正之言，似得當矣，未知卿等之見如何。僉曰，先正之論一出，而葉註之失益著，臣等更有何別意見也？上曰，君子修之，小人悖之，所以修所以悖者，道歟，理歟？若曰道云爾，則修之之方，何如？悖之之由可言歟？若曰理云爾，則經無修理之言，必欲修之，其所着手之工，其目維何？憙對曰，道者，理之總名，理者，道之條目，道與理，不可分而言之矣。上曰，大哉。易也一句語，此乃一篇關鎖之緊語，而只說易字，不言太極，易是太極，太極是易而然耶？先儒疑之，其詳可得言歟？憙對曰，太極圖出而易之道大明，言太極而易在其中，言易而太極在其中，首言太極，終之以易者，其旨可見也。上曰，諸臣互爲發問，可也。東浚曰，此曰中正仁義，不曰禮智而曰中正者何意，而又以禮智先於仁義者何意也？彦鎬曰，中者，禮之得宜處，正者，智之正當處，不曰禮智而曰中正者，尤親切，至若中正之先於仁義，所以配水火木金之序者也。鼎修曰，此曰君子修之吉，修者，進修之謂也，君子，成德之稱也，旣至成德之後，亦有進修之功耶？彦鎬曰，聖人雖不思而得，不勉而中，而以其自言爲學之次序觀之，則可知其未嘗自聖，而或忽其憂勤惕慮，嚴恭祗畏之念也。然則修吉之君子，不必看得以聖人以下人也。上曰，君子把作聖人看，亦或無妨矣。夫子自志于學，至不踰矩，條路甚明，階級漸高，燦然有可觀者，聖人修己進德之勤，有非學者所可及焉。聖如夫子，而其修道之工，若是其孜孜，則雖聖人，豈不用進修之方耶？曰不惑，曰知天命，曰耳順云者，皆人所不知而獨覺其進者也。故惟聖人，乃能自盡其修道之工也。僉曰，聖敎誠然矣。上曰，此章則講將訖矣。諸臣姑退食，予將竟夕而止。諸臣遂退出，少頃，上陞座，命諸臣進。諸臣以次進伏。上曰，誠幾神章，該性情貫動靜，推以至於聖神之極功，便一太極圖註解也，繼講此章，可也。命志儉讀奏，志儉讀訖。命陳文義，志儉曰，誠無爲，指性之本體，而若能察其幾而全其德，使其發而應物之情，一出於誠，則於其應物之際，亦無爲而已矣。故《通書》又曰，誠則無事，堯、舜無爲之治，不過如斯耳。事事物物，莫不有當然之則，一循其則，而不容一毫私意，則雖酬酢萬變，而何爲之有？此所謂無爲而無不爲也。大抵，一涉人僞，則事變愈多，憂擾轉甚，心勞而日拙，純乎誠信，則何思何慮？一致同歸，心逸而日休，故有爲無爲，有事無事，只係於誠僞之判矣。誠無爲三字，正好體驗，益加聖念焉。念祖曰，《易通》一篇與太極圖說，實是表裏，所謂誠無爲，卽是太極，幾善惡，卽是陰陽之象，誠爲體而幾爲用也。德一而有五者之別，猶理一而有五行之各一其性也。仁義禮智信，是體也，而愛宜理通守，是用也。天理人慾，只爭些兒，幾是動之微，善惡之動，須就這處理會，濂溪之拈出一幾字，儘是親切，凡人日用之際，尙愼其幾，而況人主一日萬幾，差之毫釐，繆以千里，可不愼歟？每於一幾字，常存省察，決擇去取，則精一之道，便在此矣。憙曰，此段卽通書誠幾神章，而周子作通書，以解太極圖之義，故誠無爲卽太極也。幾善惡卽陰陽之象也，仁義禮智信，卽五行之性也，而其下又以聖賢神三者，分屬於誠幾德。夫聖者之性焉安焉，誠也，賢者之復焉執焉，以研幾而言也，神者之發微充周，以五德而言也。不然則何不言賢於聖神之前，而必言於聖神之間乎？是知此章之上下兩段，皆是太極圖之義，而若夫學者之喫緊工夫，則全在於研幾矣。是以先明乎善惡之幾，然後可以學聖神之道。伏願殿下，必於幾善惡三字上，深留聖意焉。鼎修曰，幾字之義大矣。一念之微，善惡分焉，察其幾而循善則堯、舜是也，不能察而從於惡則桀、紂是也。堯、舜、桀、紂之所以分，只在一幾字上耳。蓋念之初發，人所不知之時，卽是幾也，苟能察是幾，而分善分惡，惡則克祛，善則必從，以至發於外著於事，而人心聽命，天理渾然，則堯、舜之聖，職不過如是矣。伏願殿下，每於燕閑幽獨之中，必向一念初萌處，精察固守，以此一幾之微，制彼萬幾之煩，則三代聖王之治，不難致也。龍輔曰，此章云性焉安焉之謂聖，復焉執焉之謂賢，性焉安焉，指生知之聖也，復焉執焉，指學知之賢也。大凡人性本善，而下生知一等，則拘於氣稟，蔽於物慾，不能全其本然之善，必須學問以明理，存心以養性，以復其性焉。性旣復矣，而苟或保之不堅，守之不固，則無以立着實地，久而不失，故又於其下，特下一執字，以明夫悠久不息之工，及其成功，則性焉復焉，一也。今以尙書之精一，《大學》之知行，推類分屬，則性焉復焉，精也知也，安焉執焉，一也行也，學者之最當省察而用力處矣。今殿下聰明睿智，博文勤學，凡於天人性命之微，無不洞觀而盡知矣。然而徒知而不行，便爲有體無用之學，伏願此等處，益加留念焉。東浚曰，善惡之分，只在於幾之一字，幾者，動之微也，必於動之微處，精察善惡之萌，洞辨理慾之分，然後可免悔吝之生矣。然而不特一心之幾而已，天下百千萬事，何嘗不由於這幾哉？以用人言之，則有邪正進退之幾，以治民言之，則有安危向背之幾，財用則有奢儉之幾，賞罰則有公私之幾，無處無幾，無事無幾，故曰一日萬幾，又曰惟幾惟康，惟其微而不著，故《易》忽而難審，必也以一心愼獨之工，察萬事未著之幾，然後《易》所謂知幾其神者，方可以庶幾矣。殿下英銳太過，臨事或不免急遽之患，事當急遽，毫釐已差，則雖悔而不可及，伏願發政施仁之際，辭氣動作之間，先察其幾，以爲防微謹始之方焉。徽之曰，此章幾之一字，可見濂溪學問高明處，眞所謂發前人之未發，人心之善惡，出於義理之正，形氣之私，而其分之微，在於一幾字，極加察幾之工，然後可以遏慾存理，使人心聽命於道心，此是學問喫緊處，深加省察焉。景源曰，《近思錄》以太極圖爲首，繼之誠幾神章，蓋天下萬事之幾，非誠無以成之也。天以誠而能高明，地以誠而能博厚，帝王以是誠而能位天地育萬物焉。是以古人曰，一日不誠，萬事之幾墜矣，可不懼哉？今殿下建閣之初，親臨會講，臣亦桑楡之景，獲從淵雲之列，誠千載之至榮也。臣伏聞世宗、文宗朝，置集賢殿，寵遇儒臣，曠絶今古，尙令人聞風興起，殿下莅二聖之位，行二聖古事，豈不休也？然臣未知殿下好學之篤，求治之誠，能追二聖之時耶。苟未然則是今日此擧，虛文而已，後之人，必以爲內閣講學，有始無終，伏望以一誠字加勉焉。福源曰，幾善惡三字，最爲此章之緊要處。善字、惡字，說得較重，若至於顯然爲善爲惡則辨之何難，而幾者，乃是萌動之初也。其端至微，最難分辨，若一毫近於天理邊，則雖未及爲善，而善之幾始於此矣，一毫近於人慾邊，則雖未及爲惡，而惡之幾始於此矣。此時此處，能辨之，或擴充之，或遏絶之，則甚省力矣。若至於顯然爲惡而不爲善，則辨之雖易，而治之甚難矣。命膺曰，濂溪文字，皆從《易繫》中出來，《易繫》文字，自一而二，自二而五，至於五，然後復合五而二，合二而一，蓋造化本自如此，故其文字亦有以象之也。上章太極圖及此章《易通》諸文字，皆是此體，未論文義，但觀其文章，可以有得矣。濟恭曰，臣無可達者矣。鍾秀曰，幾善惡三字，諸臣已盡達，臣無別般可陳者，而第察於幾時，則用力少而收效多，過於幾時，則用力多而收效難，此所以着一幾字於善惡之分，使學者着力於審察之工矣。彦鎬曰，此章分言性情，誠性也，幾情也，德兼性情也。性焉復焉，發微主性而言也，安焉執焉，充周主情而言也。蓋誠者，只是實理而無爲者，自然之稱也。天地之間，寒往暑來，日照雨潤，與夫山川之流峙，草木之榮悴，都是自然，何嘗有一毫作爲底意乎？天人之際，一理無間，故聖人之日用云爲，動靜消息，亦一天也。夫無所爲而爲者公也，有所爲而爲者私也。有與無之間，理欲判焉，可不懼哉？孝宗大王，嘗諭以或有惠民之政，輒有使民德我之心，是私意也。聖祖平日省察之工，於此可驗其密切體認也。願於無爲二字，益加勉焉。民始曰，臣無可陳之語矣。浩修曰，臣亦無可達矣。上曰，此章與太極圖相表裏，太極圖義理極微，形象甚妙，有非末學後生，所可默識心通者，故繼之以此章，承上文二五之說，闡吾人四七之機，使後之學者，由顯而及微，自近而推遠，其繼往惠後之功，於乎至矣。旣講圖說，則當以此章，追明圖說之義矣。僉曰，聖敎誠然矣。上曰，誠無爲三字，此濂溪指未發之體，欲使人知本然之至善也。蓋誠者，實也，無爲者，寂然不動之謂也。予則曰，此乃太極也。上章太極圖說骨子，該載此句矣。《大學》言誠意之工，《中庸》言誠身之道，《通書》言誠字之義，蓋同一意致也，周子天資甚高，造詣深遠，惟予之管見，每以爲，周子到得聖人地位，已八九分，非後人之所能測度者也。以此章文義言之，旣言誠，又說幾，大抵，誠者，眞實無妄之謂也，毋自欺之謂也。故誠意之工，乃《大學》一書之大目，而誠身之道，亦《中庸》一部之要方，然其緊一緊之功，在於愼獨二字，何以則爲愼獨之工耶？徽之對曰，未發時工夫，只是惺惺涵養而已。然則下工之要，似在敬字。鍾秀對曰，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謹獨，自一念發處，人所不知之地頭而愼之，則可以無不誠，而敬爲愼獨之要矣。志儉對曰，先明善惡之分，然後可以察於幾而愼其獨矣。故《大學》格致，居於誠意之先，若論所以愼獨之工，則在於格致，而亦豈待格致盡後，始乃愼獨哉？要令相須互資，格致漸進，而愼獨愈嚴耳。上曰，敬字固好矣。然而便成陳談，後人看不神奇，不知其下工之道矣。何以則可以致敬，何以則可以居敬耶？志儉對曰，常常省察，隨事存心，無有一息之放過，然後可以致敬而居敬也。上曰，幾之一字，有無限滋味。蓋幾有善惡焉，善者天理也，惡者私慾也。學者用工，無過於遏慾存理，而與其克治於事爲已著之後，莫若審察於幾微欲萌之初也。譬如人之行路，於其分岐之處，擧足不差，則自此而行不失其正路，否則差雖毫釐，謬於千里焉，人能省察於是，而發端不差，則所謂《大學》之三綱領八條目，《中庸》之三達德五達道，皆將爲已有矣。所以審察操存之工，惟在於愼獨二字，蓋愼獨云者，無他別件用力之事也。幽暗之中，細微之事，跡則未形，而幾則已萌，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處，若能猛省而刻勵，使善端之起，無或潛消暗鑠，猶恐其不達不長焉。使惡念之發，無或潛滋暗長，猶恐其不遏不克，常存此敬畏之戒，不離乎道，此實爲審微之工，予嘗觀朱子之說，釋《大學》之愼獨曰，審其幾，釋《中庸》之愼獨曰，幾則已動，學者於此着工，則先儒所謂一幾字，是喫緊爲人處者，此之謂也。卿等之見，以爲如何？諸臣未卽仰對。上曰，敬畏之說，誠眞切之訓也。存之於靜時，察之於發處，通動靜兼終始者，惟畏字近之，畏者，一心憧憧，不敢放過之謂也。善惡之幾，分於至微，而審察之工，本于是畏。蓋自靜而至於幾，自幾而發於外，一於外而無或失焉。以存我本然之心，則集義養氣之工，亶在於是，而可達其剛大之用矣。故朱子曰，心正則氣順，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千萬人吾往之說，可見浩然之全體，而孟施舍，北宮黝之輩，則彼豈有養氣之工，配道之氣也？孟子只取不挫不惴之意而言之矣。然至若裁酌這理，操存此心，當孝而孝，當忠而忠，充然有得，確乎不失，善養剛大之氣，能全光明之藏者，顧其本則惟畏字能之，曾子守約之勇，實由於平日臨履之工，畏字爲養氣之本，可見於此，畏之義大矣哉。徽之對曰，畏字有戒愼恐懼底意，《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此等處，以畏字加工好矣。鍾秀對曰，敬字工夫下手處，要不外乎《大學或問》所載數條之說，而惟畏近之云者儘切實，大抵，是不敢放過之意也。徽之曰，人心，操則存，舍則亡，收放心然後可以主一，主一之工，又在於主靜，主靜卽居敬之道也，惟畏字最近於敬矣。上曰，幾之一字，可謂千聖相傳之統，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精一而執中，卽姚娰之心法也。必須以精察之工，辨之於危微之幾，使危者安，微者著焉。周公、孔子所以繼聖開來之功，亦皆本之於此言，自是以後，聖遠而言湮矣。周濂溪始論此一幾字，朱子以爲，周子極力說箇幾字，儘有警發人處，近則公私邪正，遠則興廢存亡，但於此處看破，便斡轉了，以此觀之，益見濂溪直接周公、孔子之統矣。自濂溪後諸賢相傳之統，亦不外於這幾字，若其用工之要，則周子說思字，張子說豫字，朱子又加以審字，以此思豫審三字，推究用力於周子所云善惡之幾，則此無異於人心道心之用，精一工夫也。宋儒胡子曰，折句萌則百尋之木不成矣，忽蟻穴則千丈之隄不能固矣。司馬公曰，水之微也，抔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沒丘陵，此二說，皆言審幾之工，嘗所滋味之者也，可以參看於此章之義耶？鍾秀對曰，聖敎誠然矣。不獨一心之幾也。大凡事爲之上，忽其微則漸至於大，莫可救得矣。上曰，孟子言四端，而朱子說以始字訓端字尤切，如發端開端履端之意云云，然則端字與幾字之義，同歟，異歟？諸臣未卽仰對。上曰，周子《通書》，又曰動而未形有無之間，幾也，以此觀之，幾者，在於有無未形之間，而此章則直曰幾善惡者，何也？以《通書》中他說及此章說較看，則果無參差之義耶？憙對曰，旣曰幾善惡云，則卽是善惡之初萌於心，而未著於事爲上時節也。惟幾字，可以形容其有無之間也。上曰，幾之一字爲難說，而經書中言幾字最多者，莫過於《周易》，《易》言知幾其神，又言見幾而作，又曰聖人研幾，又曰成務之幾，此幾字與幾善惡之幾字，或有深淺精粗之分耶？《書》有惟幾惟康惟時惟幾之文，又有一日二日萬幾之語，又有爾無以釗冒貢于非幾之誥，《詩》詠庶幾如幾，而後人看者多，以此幾字訓之，果不悖於本旨耶？念祖對曰，幾字用處雖殊，字義未嘗不同，而但庶幾之幾字，近於佇待底意，如幾之幾字，近於期待底意，與幾微之幾，似不同矣。上曰，此曰德愛曰仁，愛者，仁中之一事，故愛莫大於愛親，而孝亦謂以仁中之一事，況單說愛者乎？然則昌黎曰，博愛之謂仁，先儒斥之曰，不知仁者，何也？徽之對曰，若以一字，言四性之德，則於仁下愛字外，無他字，與原道博愛之謂仁，有異矣。福源對曰，以愛釋仁，雖似未足，而宋時諸儒說得，轉輾太過，或曰公，或曰覺，程子已言其反不如只說愛字云矣。景源對曰，若以愛字，訓仁之全體，則仁字其體至大，非愛字之所可形容也。若說仁字，則愛字之外，無相當之字，故用愛字矣。命膺對曰，程門或以生訓仁，或以覺訓仁，似乎無弊，而及其晩年，自涪陵歸見上蔡諸人，皆流入釋氏，朱子蓋懲乎此，而以愛之理訓仁，愛字最無弊矣。鍾秀對曰，博愛之謂仁，旣不識性情分界，又有愛無差等之嫌，此其病也。其實則欲形容仁之意味氣像，捨愛字不得，故朱子以愛之理訓仁字，此可見矣。此與孝弟是仁中之一事，不同，愛字所包甚廣，似不當云仁中之一事矣。志儉對曰，此章愛宜理通，守情也，所以承上文之幾善惡也，仁義禮智信，性也，所以承上文之誠無爲也。蓋愛，情也，非性也，而韓子直曰，博愛之謂仁，是以情爲性也。所以爲失，若此章所云愛曰仁，其意若曰，發而爲愛情者，卽性之仁也。正如孟子以惻隱之端言仁，故朱子曰，曰者因情而明性且愛曰，仁之上加一德字，則德愛曰仁云者，猶言愛之德曰仁，如是看則其以愛與仁，分屬性情之意，不尤明乎？旣分性情，則與韓說，似同而實異矣。上曰，然矣。惟愛字最當於仁體，而程子曰愛自是情，仁自是性，然則豈可專以愛爲仁乎？惻隱者，愛也，孟子則謂以仁之端也，旣曰端，則不可便謂之仁矣。卿等之見，以爲如何？鍾秀對曰，程子此言，爲慮性情地頭之易混，而爲此分開之論也，直以愛爲仁，則固不可，而亦可卽愛而見仁矣。上曰，性也、復也、發微也，主性而言耶？安也、執也，充周也，主情而言耶？志儉對曰，性也、復也、發微也三者，主乎性而言也，安也、執也、充周也三者，主乎情而言也。憙曰，不然。性焉、安焉，應上文誠無爲，復焉、執焉，應上文幾善惡，發微、充周，應上文仁義禮智之德，不可就每節分性情也。志儉曰，不然。此章雖分言誠幾德，而其實性情二者而已，誠以言性，幾以言情，而德愛曰仁以下所言，或屬乎情，或屬乎性，則非此性情之外，別有是德也。故其下聖賢神三節所論，亦不出於性情二者，性焉者，性其性也，復焉者，復其性也。發微者，其由體而發者，微妙而不可見也，豈非主性而言者乎？曰安、曰執，則安之執之者，固情也，而充周而不可窮者，亦屬於用邊，豈非主情而言者乎？然不可直曰性，直曰情，故必曰，主乎性情而言，此實朱子之訓釋，不可易也。上曰，果如葉註，則聖人全於養性，而無察氣之工，賢人偏於察氣，而無養性之工耶？雖聖人，亦豈無善惡之幾耶？命膺對曰，此一端釋疑，亦大加非斥矣。上曰，曰聖、曰賢、曰神，神云者，聖之外，豈別有箇地位耶？是就性分上說，則雖非聖外，別有一箇神，而若其惟聖惟神之際，非他人所可測度處矣。僉曰，然矣。上曰，此章講已訖矣。生之謂性章，卽明道合理氣論性之說，發前聖所未發者也，繼講此章，好矣。命憙讀奏，讀訖，命陳文義。憙曰，生之謂性四字，卽告子之言也。夫生者氣也，性者理也，而告子不知性之爲理，乃以氣當之，此所以有生之謂性之說也。故孟子深斥之，程子豈不知告子之謬，而引用其說耶？特將言氣質之性，故不取其義，而只取其語，此所謂言雖同而旨則異者也。志儉曰，程子爲此說，而千古論性之言定矣。論性論氣，極是極備，更無餘蘊，而其論用工，則只有用力敏勇數語，正如圖說定之以中正一句，爲一篇之樞紐也。蓋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變化氣質，復其本然之性，而其所用工，莫貴於敏勇，故勇爲中庸入德之門，而《通書》曰，果而確無難焉，皆欲人敏勇之意也。苟能一日用其力於仁，則天下便歸仁矣。其效之速如此，而若只悠泛玩愒，不從脚下做起，則雖於心性理氣之說，說得盛水不漏，何益之有哉？此等處深留聖意，是所望也。念祖曰，此篇末段，與《中庸》首章之意相似，此理天命也，卽所謂天命之謂性也。順而循之則道也，卽所謂率性之謂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則敎也，卽所謂修道之謂敎也。末又言自天命以至於敎我無加損，又曰此舜有天下而不與焉者，以發揮聖人氣象，只此數語說得，盡難言之妙，胸中常存着此箇意思，則一毫私智，自容他不得矣。鼎修曰，此曰用力敏勇，此勇字，最爲學問之要道，勇者，非按劍疾視，暴虎憑河之勇也。有過則必改，見善則必遷者，卽是君子之勇，而非勇則無以進德而修道矣。故《中庸》以知仁勇爲三達德焉，請以這勇字，爲聖工加勉焉。龍輔、東浚曰，諸臣已盡達，臣無可陳者矣。徽之曰，在天爲理，在人爲性，理搭於氣，則局於形質，理不得發顯其本然之體，是故此章言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是也。程子曰，論性而不論氣則不備，論氣而不論性則不明，二之則不是，然則氣質之性與本然之性，雖非二物，生生之性，不可混論於本然之性也。故張子曰，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景源曰，孔子言有敎無類，朱子曰，人性皆善，而其類有善惡之殊者，氣習之染也，故君子有敎，則人皆可以復於善，而不當復論其類之惡矣。由此觀之，類也者，有善之類，有惡之類，此所論氣質之性也。故孔子以爲，君子有善之敎，則人性皆復於善，而天下無惡之類也。程子發揮氣質之性，有自來矣。福源、命膺、鍾秀、彦鎬、民始等曰，臣等無可達者矣。浩修曰，生之謂性之訓，與孟子道性善之意，相爲表裏，蓋人之不能爲聖爲賢，非無本然之性也，只是氣質之有拘耳。治敎導養，以復其本性之善者，惟君師責也。今殿下處君師之位，任治敎之責，惟望囿我一世，陶鑄作成，俾復其本有之善焉。上曰，生之謂性一章，孟子道性善之後，一以純善論性，而未嘗言及於氣質之性矣。至此章而程子始發之，非程子則孰敢說到於氣質上乎？可見明道，幾至於聖人地位，而直接濂溪之統矣。諸臣對曰，聖敎誠然矣。上曰，生之謂性云者，兼理氣而言也，與孟子性善之旨，可爲表裏看，非如告子生之謂性之說也。蓋性不可以一槪言，曰天命之謂性，曰性善，卽言性之理也，指本然也，此云生之謂性，只訓所稟受也，此則已有濂、洛正論矣。大抵，性之氣質之說，起於張、程，而朱子稱之曰，有功聖門，有補後學，孟子之道性善，程子之謂生之謂性者，驟看則似異，而實則不異，若無程子此言，無以辨告子之言矣。且孟子急於闢異端，但說性善，後學不復知有氣質之性矣。自有程子此說，始乃曉然知本然之善，又能知纔說性則已帶氣之義焉，此可謂闡發孟夫子所未道之言，可謂大有功於斯文，功不在禹下者，程子之謂也。僉曰，聖敎果得當矣。上曰，此曰不是性中元有此兩物，相對而生也。此性字，似指本然之謂也，未知如何。僉曰，此性字，果是指本然而言者也。上曰，若然則此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上性字下性字，同是性字，而一曰善，一曰惡，此猶論性不論氣，不備之謂也。朱子釋此句曰，他原頭處，都是善，因氣偏，這性便偏了，性本善而今乃惡，此性爲惡所汨如水，爲泥沙所混，不成不喚做水，可謂發前聖所未發之言也。憙對曰，性之善者，本然之性也，性之惡者，氣質之性也，而所謂本然之性者，單指其理而言也，所謂氣質之性者，兼指其氣而言也。此所以旣言性善，又言性惡者，人心之中，豈本有二性哉？志儉曰，程子本旨，固謂人性自不免有惡，非原初天命中有此惡也，卽氣質之惡，而旣具於有生之初，則這箇惡底氣質，亦不可不謂之性也。蓋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不具五常，則必不得爲人，雖極惡之人，其性豈有純乎惡之理哉？第其氣質之昏濁，有爲惡之根柢者在，則是卽性之惡處，程子之意，恐如是矣。命膺對曰，所謂惡，亦不過惻隱反爲殘忍，羞惡反爲無恥之類，而惻隱羞惡，乃是性之所有，故曰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上曰，此曰理有善惡，理本純善，則何以謂理有善惡也？命膺對曰，此理字釋疑，亦以爲理勢之理，而非性理之理也。上曰，是則然矣。孟子曰，非才之罪也。才卽情也，情旣非罪，何況性乎？然則性豈有善惡耶？食色之慾，舜、跖同得，而但中節不中節之間，善惡乃分焉。以發處之不中節，而謂以性惡者，無乃不可乎？鍾秀對曰，纔發用時，便已涉於氣質，故流而爲惡，而究其本，則實從性中出來，故謂之惡亦性也，非謂性中本有惡也。上曰，然矣。徽之對曰，氣質之性雖有惡，而以其有本然之善，故曰復，復者，復其初之謂也。上曰，雖氣質之性，初豈嘗有惡也？大抵，人受淸粹之氣爲質，故雖於濁駁之中，亦自有一段淸通底氣焉，非如禽獸之全塞者矣。特以爲氣之所拘，或不免流而爲惡，比之本然之性純善無雜者，不可混而無別，而亦豈可以惡之一字，下於這性之中，謂之以氣質之性，本自有惡耶？徽之對曰，聖敎誠然矣。氣質有淸濁粹駁之異，故氣質之所以善惡之不同，而本然之性，本自不泯，雖局於氣質，有可以變化氣質之理，是以孟子道性善，蓋未動爲性，已動爲情，心貫乎動靜，發於思慮者，有善有不善，旣發之後，不可謂性也。然則善惡之分，在於情也。上曰，此曰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也，猶水流而就下也，葉註以上下句通同看過，至謂之繼之云者，猶水流而就下，不曾作別段看，此等處，不可偏信註說也。命膺對曰，人生而靜，以後成形成質，則已屬氣質之性，惟人生而靜以前氣機動靜變合，繼之者善之時，此是天命流行之本體，而純善無惡，故猶水流而就下也。憙對曰，繼善在成性之前，恐不當遽以繼之者爲性，而特言此，以明性善之義也。景源對曰，告子所謂生之謂性，此釋氏作用之說也，所謂性猶湍水者，此楊雄善惡混之說也，所謂性猶杞柳者，此荀氏性惡之說也。如所謂氣質之性，雖近於湍水之說，然人性本善無惡，而一朝爲惡所混，終不能復其善也，烏可謂有生之初，善惡便混也？今天下雖已陸沈，其民則堯、舜以來所子育也。如有聖人，明其德以新四海，則元元本然之性，可以復也。上曰，繼之者，當屬發處耶，當屬未發耶，抑兼已發未發耶？水之就下，喩本然之善耶？志儉對曰，此所云繼之者善，與《易繫》旨義無異，蓋指成性以前天命之純善而言者也。朱子訓釋，以此作性之發處解者，亦有之，而此蓋初年說，非定論也。水本就下，理本純善，善以繼之者，如水之就下矣。憙對曰，此乃流行之理，卽所謂本然之善也。志儉對曰，水之就下，以喩本然之善，而下文不可以濁者，不爲水云者，卽所以應上文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葉註恐是。上曰，氣質眞箇濁駁，則終無可淸之理乎？聖人所謂下愚不移者，是果眞箇濁駁，而不可淸者耶？鍾秀對曰，不但天命之性，是賢愚所同得而已，雖氣質至濁極駁之人，此心之虛靈不昧者，舜、跖所同然也。蓋心雖屬氣，乃是氣之精英，故明德無分數本然之性，雖被氣質所掩蔽，此心之虛靈，旣不囿於氣質，則寧有不可變化氣質之理耶？彦鎬對曰，氣質與形質有異，雖有淸濁美惡厚薄多少之分數，而非如形質之局定而不可移也。今夫形體之小者，不可變而爲大，短者不可變而爲長，至於氣質，則其淸濁粹駁之不齊者，非如形體之一定而難變，故苟能用力克治，則有濁變爲淸，昏變爲明之理矣。東浚問曰，此曰自幼而惡，以是觀之，幼者卽赤子初生，知覺未生之時也。然則這惡與生俱生，不待流於惡，而惡已具於天賦之質矣，是豈非性中之惡耶？憙答曰，赤子則只是良知，雖有豺狼之聲，而心則純善而無惡，及其孩提哺啜之後，惡始生矣。上曰，此乃氣質之罪也，非性之罪也。赤子呱呱，彼固何知？只是或觀其狀貌，或聽其聲音，預知其將爲惡而已，赤子之心，初豈有惡也？鍾秀對曰，自在胎中，已有善惡之分矣，臣意則如此矣。上曰，氣質之性，卽墮地以後事也。未降生之前，豈有善惡之可言歟？今若謂惡自胎中生云爾，則赤子心當着於何邊耶？所謂赤子之心，堯、舜、桀、紂所同得之心也，及其知覺稍生而後，堯、舜、桀、紂，始乃分焉。若如卿言，則胎中之兒，已有善惡之殊稟，赤子良心，於何處而可見得耶？實未知其可也。鍾秀對曰，腹中已分淸濁，濁者，惡之根也。上曰，此又不然矣。今夫癕腫之木，頑陀之石，受氣之濁駁，無過於此，而猶不可謂之惡者，無他，以其無知覺也。赤子之初生，其心之無知無覺，與木石等耳。大抵，曰善、曰惡，生於知覺，則墮地之初，形殻雖具，知覺未生之前，惡之心着在何處，惡之跡見於何處？此章自幼之幼字，亦非知覺未生之時，當其知覺之未生，論其氣之淸濁則，可也，論其心之善惡則不可。若以其氣之濁而直謂之心惡，則亦將曰木心惡石心惡耶？始生之時，尙不可論其惡也。況其在腹之時，卿言大是語病也？志儉對曰，聖敎以赤子心，發明性善無惡之義，此卽孟子之意也。臣實欽嘆，而但此章兼氣質而言性，則鍾秀所謂濁者惡之根云者，恐無不可矣。上曰，此曰此理天命也，順而循之則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則敎也。自天命以至於敎，我無加損焉，此舜有天下而不與焉者也。此四十六字，可謂聖門之符契，進德之要方，非程子則孰能說此？後學或以率性之率字，看作工夫，程子此說，嘉惠大矣。僉曰，然矣。上曰，此章之微辭深旨，固難一日究盡，而至於章句間一二可疑者，今則說難而無餘矣。顔子好學論一章，卽伊川志學之初，論學之書也。伊川大文字，未爲不多，而其原初立志，希聖底大頭腦，莫若此論，繼講好矣。命宇鎭讀奏，讀訖，命陳文義。宇鎭曰，七情之發，不能中節，則旣熾而蕩，天性從以穿鑿牿亡。大扺，七情之中，惟怒難制。雖聖人豈能無怒，而當怒而怒者，義理之所發也，不當怒而怒者，血氣之所發也，而惟其發之於義理。故不失乎中正和平，發之於血氣，故終歸於粗暴乖戾。文王之怒，安其天下，帝舜之怒，在於四凶，此豈非千古人辟所可監憲處乎？凡政令之乖宜，刑賞之失平，無不由於喜怒之或偏，猶能操存於本源之地，涵養乎正大之域，發而中節，動輒合理，則何難乎致中和之治，建位育之功哉？伏願體念焉。鼎修曰，好學論一篇，尤爲學者所可柯則者。孔門七十子，皆能親炙聖人，身通六藝，孰非好學者也？然而獨稱顔子好學者，卽是顔子，篤信孔子，力學孔子，聞一知十，拳拳服膺，終至亞聖之位，顧其本，只是好學而致之也。後世學者，從事訓詁，記誦句讀，自謂學如是而已，是誠何所得哉？學者猶尙如此，況帝王之學乎？人君以一身而表準乎四方，君師於萬民者，非以其刑政之威也。惟是以一心而推及於天下萬事，率天下而歸之於一心之化焉。故曰，人主一心，爲萬化之本，治心之學，無貴賤一也。自古聖王，何嘗舍是學，而能做得治平之功也？今殿下典學之勤，非不至矣，而在臣等期望之心，惟願益懋聖學焉。念祖曰，顔子以亞聖之姿，怒得其當，似非難事，簞瓢陋巷，罕與物接，則宜無甲乙之遷矣。然夫子稱其好學，而首以此言之者，豈非常人之情，惟怒難制，惟顔子能之故也？至若有不善未嘗不知者，則蓋其得一善，必拳拳服膺，故善常爲主，而不善之萌，自不得容着，才有便知之，纔知便不行矣。惟願殿下，必於萬機應接之際，燕蠖幽靜之中，以顔子有不善未嘗不知，爲愼獨之工，以不遷怒，爲克己之方焉。志儉曰，好學論，論人之性情，與太極圖說相似，先儒以此爲濂溪傳授太極圖於程子之證者，誠是矣。圖說於用工處略之，只曰君子修之吉，而好學論則詳列明誠之目，以學者受用言之，則此論勝於圖說，正好玩味，而末端所云，求諸己求諸外云者，最爲要切。求之於己者，卽所謂爲己之學，求之於外者，卽所謂爲人之學也。學之誠僞，專在於爲己爲人之別。學而爲己，上達天德，則非特可以希顔，雖大而化之，可也，學而爲人，雖童習白紛，費盡精力，亦何與己事？伏願殿下，凡於言動事爲之際，必察爲己爲人之別，而加之意焉。憙曰，學問之道，只是知與行二者，而顔子之所以爲亞聖者，卽是明知力行而已。蓋信道不篤，則無以行之果，行之不果，則無以守之固矣。學者篤信而後，乃可以驀直向前，欲罷不能，終至於賢聖之域焉。以是觀之，篤信爲力行之本，而苟不能知之明，則其何以信之篤也？伏願以自明而誠四字，爲聖學之本焉。龍輔曰，此篇云得五行之秀者爲人，蓋萬物之中，惟人獨得其秀而最靈，書曰亶聰明作元后，天之命元后也，必生聰明睿智之姿，俾膺是位，然則人君又得最秀之最秀者也。蓋參三才育萬物之功，專係於人君一心，君心則萬化之源也。萬化之源，正則國正，萬化之源，不正則國不正，若其正心之要，在於七情感發處。發於性命之正，謂之道心，發於形氣之私，謂之人心，苟不能精而察之，一而守之，則人心之危者愈危，道心之微者愈微，至於情蕩性鑿矣。故堯、舜相傳之心法，不過曰精一而已。伏願益加聖念焉。東浚曰，此章首言顔子好學，中論性情道學之本末，又以顔子之學繫之，而篇末曰，巧文麗辭，榮華其言，而鮮有至於道者，又曰，與顔子所好異矣，其旨深矣。今日聖上，親臨內閣，特設講會，可謂千古盛擧，若自今談文說經，循此不掇，則至於句讀旨義註脚解釋之學，似不無漸熟漸進之效，而苟不以實心做去，則亦不過爲榮華其言，與顔子爲異之科矣，何補於聖學，何益於治道也？知得一分，行得一分，然後方有實效，益懋知行兼進之工，俾不歸於浮文之科，臣所望也。徽之曰，有不善未嘗不知，是察己之明也。當其微萌之時，存心省察，用工於克己復禮，得一善拳拳不忘，此顔子所以不貳過之效。殿下於燕蠖之中，幽獨之際，想或有人所不知，而聖明先已察之者，猛加警省，如鋤草而先除其根，無使更生，則是乃顔子不貳過之道也。伏願體念焉。景源曰，人之最難克者，私慾也，先克其所難克處，然後自可以復禮，而天下歸仁矣。顔子能克之，而以進於亞聖之位，顔子眞天下之大勇也。故曰，顔子之所以爲顔子，只在於克己二字，惟殿下體念焉。福源曰，此是伊川少時場屋中文字也。上曰，似是十八歲時矣。福源曰，然矣。此雖少作，而自今觀之，則已是成德大儒之言矣。然其後用得許多工夫，經得許多階級，《易傳》之成，乃在於年高德卲之後，而猶不以示其門人曰，尙顗有少進云。蓋聖賢之心，自視歉歉，不自滿足，常有望道如未見之意，所以日躋於高明之域，此等處深留聖意，區區之望也。濟恭對曰，臣無可達者矣。鍾秀曰，不遷不貳，卽徹上下之工也。顔子之過極精細與三月後違仁相似，只是有毫髮差失而已，而纔差失，便知之，纔知之，便不復作，此所以下聖人一等也，而大凡爲學之道，莫要於此，過而能自知其過，固已難矣，而此則人心本靈，設或當事蹉過，事過之後，容有自覺之理，而旣覺其非，後不復然，最爲難事，不但後不復然之難而已。旣覺之後，猶欲周遮文飾，不肯開口說，昨非今是，甚至於自以爲是，堅拒規箴之言，則永無遷改之望矣。殿下聖學高明，淸燕之暇，如有自點檢者矣。怒於甲而遷於乙，過於前而作於後者，果皆自驗其難易淺深，而有過皆能自知，知過皆能不復作否，每於此等處，密切體驗，前則有過，或不自覺而後能自覺，前則知過，或至復作而後不復作，則卽此便可驗聖學之進矣。上曰，好矣。此以氣質看，不可以一定論也。知之未嘗復行，此顔子之造詣極高處也，以顔子之聖，豈復有過？所謂過者，不過烘爐點雪，而然猶知之則不復行焉，此顔子之所以爲聖也，固非後世學者之所能及也。鍾秀對曰，五性之鑿，由於七情之蕩，而情雖分之爲七，撮而言之則要不出愛惡二者，人君馭世之柄，只是刑賞二事，而刑屬惡，賞屬愛，苟能無有作好，無有作惡，好惡一循當然之天則，而不以一毫私意參焉，擧措咸得其宜，則便可以服人心而成治道矣。且以匹庶言之，欠分數者，不知過用七情，氣質淸明者，反多過用七情之患，竊覸聖質英氣每發越，其於愛惡之際，加膝墜淵之病，最合密察而深戒之矣。彦鎬曰，此章文義，諸臣已盡達，更無可以敷陳者，而篇末以博聞强記，巧文麗辭爲戒，其垂訓之意至矣。夫文章訓詁之學，雖於儒者事最近，而奪志妨道，莫甚於此，終爲玩物喪志之歸，此古人之以專務章句，悅人耳目，謂之俳優者也。伏願於此體念，必以反身修德爲先，勿以記問詞章爲務焉。民始、浩修對曰，臣等無可陳者矣。上曰，伊川年十八，游上舍，胡安定，以顔子所好何學，出論題，先生述此論對之，觀於此文，其地步之遠大，可以知之。況先生爲學，多得力於周濂溪，故此文無一字不本於太極圖說矣。僉曰，聖敎誠然矣。上曰，此曰詩書六藝，六藝之中，有樂有書，詩書之書字，六藝中書字，固有同異之別，而但詩者，樂也。古人詩歌，上自郊廟雅頌，下至街巷謳謠，莫不被之管絃，則詩之學獨非樂耶？然則六藝之外，更說詩書者，得無意疊之嫌乎？或者以爲，詩卽《詩經》也，六藝中樂，但指聲音節奏而言也云，而此又有不然者。被之管絃，則樂可待詩，而成聲音備節奏矣，豈可以後世，傳其文，不傳其樂，比而同之耶？憙對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歌謠雅頌，樂之音也。詩與樂，固不可分，以爲二，而三百篇未生之前，已有五音六律之制矣。然則詩與樂亦不可同而一之矣。上曰，此篇卽胡安定問伊川以顔子所好何學也。因此而有起疑者，周濂溪於簞瓢陋巷章語，程子以自令尋顔子所樂何事，與此義卽一般也，好學之對，則伊川以好聖人之學爲對，而至於所樂何事，未知樂在何處耶。徽之對曰，以顔子樂道，程子斥之以不知顔子，而大體似是樂道之樂也。上曰，如以顔子所樂，爲樂聖人之道，則有道與我，爲二之病。顔子，亞聖也，道是顔子，顔子是道，不可謂之樂道矣。或又以爲，名敎中自有樂地，看之爲可云，此則尤不可矣。此乃千古未定之案也。說者又以爲，顔子所樂之樂字，別無經傳可以參照者，然則這樂字，將何以指的說得耶？鍾秀對曰，顔子所樂，大體是樂這道，而若曰樂道云爾，則果有與道爲二之嫌矣。命膺對曰，先儒有言，若曰樂道，則道與顔子，分而爲二，聖敎誠然矣。福源對曰，程子之言以爲，若謂有道可樂，便不是顔子，而今若於道外，別求樂處，則亦恐有弊矣。義理充滿于中，則自然有慊足怡悅之意，此似是顔子之樂矣。憙對曰，若曰樂道，則顔子之樂，便小矣。志儉對曰，顔子所樂，蓋是每事循理，心廣體胖，而樂雖不可謂之樂道，而亦非於道外有樂也。蓋欲罷不能一句語，亦可見其所樂，非有樂於此，則豈欲罷而不能耶？上曰，然矣。大抵，顔子之於大聖，只是未達一間耳。蓋其博我以文，約我以禮，顔子之爲學也，仰高鑽堅，欲罷不能，顔子之用工也，此乃爲顔子之所樂者耶？上曰，此曰天地儲精之精字，卽上文太極圖說中二五之精也。然則此獨言二五之精，不言無極之眞，何耶？退溪之言曰，言精而無極之眞，在其中云，此義得無掣礙於本旨耶？朱子以爲，伊川未弱冠著此論，故或多未盡善處，此等處之謂也？未知卿等之見以爲如何。諸臣未卽仰對。上曰，此曰眞而靜，眞指本體而言，靜指未感物時節也。眞與靜二字之間，下一而字，與無極而太極之而字，異耶，同耶？且眞則本體靜，是未發此二字之義，果爲不同耶？憙對曰，此二字便同且字，與無極而太極之而字，不同矣。上曰，此曰眞而靜，其未發也，又曰五性具焉。五性便是眞，未發便是靜，卽朱子已定之論，則上句旣言眞而靜，下句又言未發與五性者，不無意疊之病，此或未照撿處耶？此亦非臆說，亦有先儒之論。卿等之見，以爲如何？憙對曰，眞是不雜人僞時也，靜是未感物時也。又曰，未發也，五性具焉，此再就所謂靜處說破，所謂眞者之名目也，雖似有重複之嫌，而箇中自有層節分數也。上曰，喜、怒、哀、樂、愛、惡、欲，此七者，卽七情也。惻隱、羞惡、是非、辭讓，此四者，卽四端也。七情情也，四端亦情也，但言七情，可也，孟子又何言四端耶？但言四端，可也，子思又何言七情耶？抑四端之外，更有七情耶？又或思、孟所言，各有所指之不同，有此曰四曰七之各異耶？至於東儒退、栗，因此四七之辨，退則曰，四端則理發而氣隨之，七情則氣發而理乘之，栗則曰，理氣渾瀜，元不相離，心動者情也，發之者氣也，所以發者理也，非氣則不能發，非理則無所發。安有理發、氣發之殊乎？當時知舊之際，互相復難，至于今論說，溢宇充棟，未知將何適從耶。憙對曰，四七之辨，其說甚長，而擧其大綱而論之，則七情兼善惡而言之，四端只從善一邊而言之，故衍之爲七情，約之爲四端，而四端七情，本非二情也。然前後兩先正之言，各自不同，彼此論說，至今紛紜，而愚臣賤見，則竊以爲後先正之言，當爲正論。上曰，知不善未嘗復行與知善便卽行之，何者爲難歟？福源對曰，此如陰陽分數，陰一分消則陽一分長，陽一分消則陰一分長，知善而不爲，便是不善，恐無難易之可分矣。志儉對曰，知善而能卽行，則可以知不善而不復行，知不善而不復行，則可以知善而卽行，譬如用人，善善而能用，則惡惡而亦能去矣，惡惡而不能去，則善善而亦不能用矣。蓋能者皆能，不能者皆不能，恐無難易於其中矣。鍾秀對曰，知不善未嘗復行，固已爲難，而至於已能知之，而便以自己之不善，明言於人者爲尤難，此爲人君所當勉者也。上曰，此章講已訖。定性章，雖非張子所著，張子之一變至道，實在於見二程之後，而其於二程問答底大議論，無過於此書。然則雖斥張子之見，而張子之所以爲張子者，亦在是矣，繼講此章，好矣。命龍輔、東浚讀奏讀訖，命陳文義。龍輔曰，此章云，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公之義大矣哉。普萬物而無心，天地之公也。體寬平溥博之象，有溫和慈愛之意，卽聖人之仁，而其理則公也。況人君處至尊之位，以輔相爲己任，以化育爲己責，以一心之微，應萬幾之煩，心正而國正，心不正而國不正焉。學曰心有所忿懥好樂恐懼憂患，則不得其正，然則此心之正不正，惟在於公與不公，而公則天下治，不公則天下亂，可不懼哉？伏願留神於一公字上，政令言動之際，常察此心之公私，當喜而喜，當怒而怒，順物無情，大公至正，則人才之渺然者，可從公字中得之矣，言路之杜塞者，可從公字中闢之矣。伏願益加體念焉。東浚曰，橫渠有强探力索之病，明道有此言，卽其定性二字，似未免有病矣。大體性體渾然，不可以用工，故孟子存其心養其性之訓，非謂就性上別下養之之工也。存其心，乃所以養其性也，性豈可定乎？若欲力定其性，則其流之弊，殆近告子之不動心矣，此可見橫渠之病矣。故程子就動靜上說定字，方爲穩當，至於性字上着定字，終覺未安矣。志儉曰，此曰動亦定靜亦定，靜時能定則固然，而若動時則乃此心發用應接底時節，恐不合下箇定字，而此定字，非若禪家入定之定也。每事循理而中節，不爲私慾所牽擾者，卽此定字之義，此所以曰動亦定也。當其動也，或浮躁而逐物，或偏係而留着，則非所謂定也。動而不能定，則此心常爲外物所纏繞，而靜時絶少，尙安能敬而無失乎？此動亦定三字，正合體驗，伏願留念焉。憙曰，橫渠多强探力索之意，少游泳涵養之功，故程子之言如此，此所謂動靜如一，內外無間，而不如此則不可謂定性矣。殿下聖學淵深，平日存養之工，臣固仰揣，而益留聖意於定性二字上，區區之望也。宇鎭曰，三代之後，無三代之治者，只緣時君世主，公不勝私，物累未祛，事爲施措之際，刑賞黜陟之間，不能純然一出於正，而終歸於雜伯之科。上下數千載之間，豈無願治之主，而摠爲一私字壞了者，寧不慨然？爲人上者，必能克祛己私，恢張公道，一政一令一動一靜，務合於大中至正之道，然後三代之治，可以復致矣。禮云，奉三無私，惟殿下懋哉懋哉。鼎修、念祖對曰，臣等無可陳者矣。景源曰，定性書正大光明，足以開張子之惑，而所謂廓然大公，物來順應，信可爲一篇之綱也。書曰，四罪而天下咸服，程子曰，舜之誅四凶，怒在四凶，舜何與焉，蓋聖人以天下之怒爲怒，故天下咸服之，此所謂廓然大公之證也。孟子曰，舜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爲天子也，被袗鼓琴，若固有之，朱子曰，聖人之心，不以貧賤而有慕，不以富貴而有動，隨遇而安，無預於己，性分定故也，此所謂物來順應之證也。蓋張子早悅孫、吳，脫逃佛、老，雖一變至道，猶不能忘於異端，故程子作定性書以勉之也。先大王，嘗御便殿講此篇，臣於其時，以儒臣登筵，以張子之所以問定性者，俯詢於臣，故臣妄陳微見矣。今叨侍講，而聖上又問此篇，臣本無窮經之學，而誤塵兩朝侍講，愧懼不知所對也。鍾秀曰，廓然大公，物來順應兩句，是自古把作話頭，用以陳勉者，而一時說煞，却少意味，此等處正好切己體驗。蓋有私意時，自覺胸次狹小，鄙吝意思，勞攘忙迫，到得掃除私意，廓然大公，時節氣象，意味却自別，事物之來，觸感雖繁，而只物各付物各將這物上，天然自有之理，應副去而已，我何嘗用心於其間哉？彦鎬曰，人主之喜怒，一循乎天理之正，然後刑賞得其宜，擧措無不當矣。今或自私而用智，爲喜爲怒，則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者，不可勝言，而易發難制，惟怒爲甚，故古人以忘怒觀理，爲制怒之要方。然當其暴怒時，雖欲忘之，而有不可能，或値如此之時，則姑徐勿亟，稍待其氣下事定而後處之，則自無過不及之差矣。伏願體念焉。徽之曰，聖人，可喜而喜，可怒而怒，物來順應，自底於大公至正之域，而凡人，喜怒出於形氣之私，七情之發，皆不中節，此等處尤宜省察。命膺、福源、濟恭、民始、浩修曰，臣等無可達者矣。上曰，橫渠，以定性未能不動爲疑，問于明道，明道爲書答之，惟此一書，蓋其動亦定靜亦定云者，卽周子所謂靜而無靜，動而無動之理也。明道之接濂溪統者，實在於此矣。大抵，天下無不定之理，亦無不定之性，纔求定，便已不是性也。觀於是書，可以知明道造詣也。諸臣對曰，聖敎誠然矣。上曰，此曰普萬物順萬事，便是不絶乎物，無情無心，便是不累于物也，不絶不累之工，此篇中何語爲肯綮乎？諸臣對曰，臣等未及理會矣。上曰，日已暮矣。將臨玉署，大臣外經筵諸臣，退待本署，予將宣醞。知事以下以次先退。上曰，玉署所講冊子，館官就議領事，以草記稟定。因命宣醞，酒一行，上曰，姑爲撤講，可也。通禮啓禮畢，閣臣降復拜位，行四拜禮，引儀引時原任閣臣分左右退出。上遂乘輿詣弘文館，閣臣祗送于閣門外，館臣祗送于館門外。
○辛丑三月十八日申時，上御弘文館。講義入侍時，領事徐命善、李徽之，知事鄭尙淳、金熤，同知事李命植、鄭昌聖，參贊官李𡊠、徐有防、申應顯、趙時偉、金宇鎭、鄭志儉承旨，金夏材副提學，侍講官朴天衡，侍讀官李時秀、李鼎運、李謙彬、柳孟養，檢討官趙鼎鎭、朴天行、權以綱、洪文泳，假注書李集斗、趙興鎭，兼春秋趙錫晦，記事官金載瓚，以次進伏。上具法服陞座，本館啓請以心經進講。上曰，經筵諸臣上殿。領事以下陞自西階，就講位，在楹東，知事以下在楹西，參贊官以下在南楹外。上曰，閣臣中原任退去，時任聽講。奎章閣提學金鍾秀、兪彦鎬，直提學鄭民始、沈念祖，直閣徐鼎修，待敎鄭東浚，以次就位進伏。上開卷，諸臣亦開卷。命夏材讀奏自第一章至第二章，天衡讀奏自第三章至第四章，讀訖，命陳文義。夏材曰，此篇首揭精一執中十六字，乃聖人相傳之旨訣，古今心學之淵源也。然欲察夫人心道心之間，則其要在謹獨，故第二、第三章，皆引《詩》而明之，開示樞紐，以爲恁地用工之方，其言明白，使人易曉，而上下幾百年，實見得實存得者，蓋希矣。倘殿下有鑑於此，常於幽獨之中，洞察幾微，無或虧欠，則其將尋墜緖於旣往，不獨堯、舜專美於古矣。天衡曰，《心經》一部，專論心學，而治心之要，無出於敬之一字，持敬之道，亦在於愼獨二字。是以此章，先言上帝臨汝，次言無愧屋漏，其旨深矣。凡人之情，雖有一時警發之心，而久則易致怠忽，學之不成，直由於此。殿下苟於平日，恒以惕然嚴畏之意，存之於中，雖在幽獨隱微之中，常有上帝臨汝之意，則自然收斂身心，警發志氣，學無問斷之患，德有日新之效，是臣區區之望也。時秀曰，此書爲學者心法而作也，首章帝曰二字，其旨深且嚴矣。自古聖賢治心之要，何嘗外於精一之工哉？是以其曰不愧屋漏，此言治心之工也，又曰直方大，此言治心之效也。伏願殿下，知之惟精，行之惟一，終至於直方大之境焉。鼎運曰，今日纔過內閣，又臨本館，甚盛擧也，然而猶不能以實心而懋實工，復或有書自書我自我之歎，則非今日臨館之本意也。伏望必於誠字上加勉焉。謙彬曰，允執厥中之中字，推類以往，則天下萬事，莫不各有這裏之中焉。故聖王以一心而應萬機，隨事而中焉，隨處而中焉，以至政令施措動靜作爲之間，各中其節者，卽所謂時中之中也。伏願以一中字體念焉。孟養曰，人心生於形氣，故易熾而言危，道心原於天理，故難保而言微，循形氣，則人欲肆而危者益危，循天理，則性道明而微者乃著，是以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使道心爲主，人心聽命，則人欲日淨，天理流行，動靜云爲，無不自合於中正之道矣。臣等之所望於聖學者，卽精一二字之工矣。鼎鎭曰，精一二字，諸臣之奏，非不詳矣，而第精一之道，惟在於敬焉。是以曰不愧屋漏，曰無貳爾心，曰承祀見賓，又曰克己復禮，錯引聖賢之言，編于一篇之中，而其本則敬而已。若於動靜幽顯之間，必懋居敬之工，以爲執中之方，則乃可爲今日講此書之效，伏望留神焉。天行曰，千古聖賢心法之妙，盡在此一部心經矣。如臣蔑劣，顧何敢敷陳微奧，而第伏念，治心之要，何嘗舍是誠而他求哉？是以《大學》曰欲正其心，先誠其意，又曰誠其意者，無自欺也，《中庸》亦曰戒愼恐懼，不覩不聞，此皆所以愼獨之道，而愼獨之工，卽誠正之關棙，執中之樞機也。聖學高明，更無容仰勉，而竊願以愼獨二字，深留聖意焉。以綱曰，《心經》首章，揭執中之訓，《近思錄》首章，揭太極之說，蓋中與極之義，不甚相遠。以學者工夫言之，則至正至大，以帝王規模言之，則大經大法。中字極字，相爲表裏，今日之會講此書，誠不偶然。推執中之訓，而勉學問之工，演太極之說，而措政令之間，則建中之德，可以有成，立極之治，可以做得。若於燕閑之中，參互反復於兩書之訓，則庶有益於成德出治之方矣。文泳曰，此章《詩》云無曰不顯，莫予云覯，卽是謹獨工夫也。幽獨燕閑之地，若或怠忽放肆，則朝晝存養之工，有時間斷，而無以充養其本心之全體矣。是以衛武九十之年，尙且自警，若是不怠，則況殿下春秋鼎盛，聖學高明，豈可以警勵之心，有或間斷耶？臣非敢謂幽獨之中，或懈謹畏之念，而第念以《大學》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之文，參看於此章之旨，則最切於謹獨工夫。伏望涓淵幽閑之際，恒戒怠忽之或肆，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上繼堯、舜之心法焉。命善曰，此書集聖賢論心之訓，裒爲一篇，而首之以堯、舜授受之心訣者，以其爲萬古心學之淵源也，與《近思錄》之首揭太極圖說，一般意思也。首章以下，則或言戒懼，或言謹獨，或言敬或言誠，或由外而至內，或自近而及遠，其所以治心之方，無所不言。然此特爲匹庶之學也。帝王萬化之源，則一日萬機，無非精一危微之地，而苟不能擇善，有何固執之可言乎？必先審察於公私義理之分，然後方可下手用工。朱子以博學審問謹思明辨四件，盡屬之惟精，只以篤行二字，屬之惟一，從古聖賢立言之旨意，可以想像矣。微之曰，此章，堯、舜、禹相傳之心法也，後世帝王，尤宜拳拳服膺。蓋道心、人心，非是二心，原於性命之正，則是謂道心，出於形氣之私，則是謂人心，七情之發而不中節者，卽是形氣之私也。聖凡皆有七情，故精察其二者，俾不雜焉。一守其本心而不離之，然後危者安微者著，自無過不及之差矣。況人主一心，爲萬化之原，則殿下於此章，勿以紙上之古語看過，若侍堯、舜之前，躬承丁寧之告戒，毋或怠忽，念念在玆，以是接於堯、舜之道統，是臣之望也。上曰，好矣。尙淳曰，人心、道心，本是義理形氣之別，而帝王與匹庶無間，苟能於危微之際，閑邪存性，無處不敬，則自底於精一、執中之域，危者安微者著，此是堯、舜、禹傳授心法，而實爲千古帝王之柯則。苟或不能致力於精一之工，至有偏倚之患，則其害至於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故《魯論》終篇，首載堯告舜之辭，而復以此八字係之，其意尤爲深切著明，伏望益加體念焉。熤曰，學問、治道，本非二致，聖王之治，實在於心法二字，心法之治，自周公以後，絶而不傳矣。眞德秀集千古說心之書，作爲是篇，以爲問學出治之要訣，而開卷第一義，卽堯傳舜受精一執中之語，此誠萬古心學之淵源。聖王心法之治，無出於此，而或恐後辟，不能眞切用力於此，故第二章以上帝臨汝，無貳爾心八字，繼之以警惕之。蓋天人一理，日監在玆，嚴乎其可畏，而猶恐其仰視玄遠，不能眞知臨汝之可畏，又以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反復其神明所覯，不可自欺之意，申以警之。上天臨之在上，神明質之在傍，洋洋乎上下左右，可令人凜然知畏，惕然知警，兢兢乎人心、道心之間，勉勉乎精一、執中之道矣。然而邪妄之念，未盡防閑，則誠實之理，無以存得，故第四章，則以閑邪存其誠承之，蓋閑邪則誠自存矣。閑其邪然後，乃可以惟精惟一，而心得其正矣，存其誠然後，乃可以不偏不倚，而中於是在矣。執中之本，在於存其誠，存其誠之道，在於閑其邪，閑是防閑之謂也。心之閑邪，如室之禦寇，固其垣墉，堅其局鐍，寇可以不入，閑邪之道，亦必如固垣堅鐍之法，盡其防閑之道，然後邪念不能入，而其所以防閑之道，惟在於敬義之夾持。故第五章，乃以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指示其用工之方，使之着力於此，首尾五章之間，其條理縝密，旨義精微，爲學之要，盡在是矣。自古學問之道，無上下一也，而帝王之學，則尤是治法政謨之所自出也，必如是而後，乃可爲三代聖王心法之治。今殿下若有意於三代之治，則舍此聖王傳受之心學，而何以爲出治之本也？必於慮念云爲之間，每若上帝之臨上，警惕謹畏，敬義夾持，無少間斷，則是所云聖王之心學，爲出治之本也。命植曰，心經一篇，卽宋臣眞德秀，類聚言心處，編爲一書，脈絡互相連續，而人心、道心章，編之於首，爲開卷第一義，此所謂萬世心學，此其淵源者也。舜、禹傳受之心法，最是帝王之學喫緊處，而人心、道心之說，諸臣已皆陳之，至於允執厥中之中字，非於人心、道心之間，執其中者也。嘗見先儒以中訓極，中之訓，亦嘗以極，蓋中與極之義，爲四方之中，人見而有若標準之意也。精一然後，可以允執，所謂精一，不可只曰精，只曰一，一場口說而已，允執之工，必如先儒克己須從性偏處做將去之言，如此用力，然後可以允執。伏望聖上於此，深加留意焉。第二、第三章，無貳爾心，輯柔爾顔，皆所以用力於愼獨之工也，雖在於匹庶，尙不可忽。況以帝王之尊，或不能自修於燕閑蠖濩之中，則人皆得以知之，必須先加戒愼之工，然後方可以不疑其所行，發號施令之際，沛然無礙滯，亦願留神焉。昌聖曰，堯、舜之傳授心法，只在於人與道之分別而已，蓋人之心豈有二件，但出此入彼，此出彼入，此勢不得兩行也。危微之際，必須猛加省察，而省察之要，又在於不愧屋漏。夫幽獨之中，亦能操存，自省不愧，則至於顯著之處，其操存之功，尤可知矣，故治心之道，莫緊於敬矣。上曰，參贊官亦各陳文義也。𡊠曰，《心經》首章，卽堯、舜傳授之心法，帝王出治之本源也。人心、道心之分，必加省察，區區之望也。有防曰，今日登筵諸臣之反復陳勉，不啻爲千言萬語，而顧其本，則終歸於勉君德三字，伏望一一留神，察其要而體驗於聖工焉。應顯曰，堯、舜大聖也，宜其無所事乎學，而必以精一之學，終得執中之效，以成唐虞之治。蓋學之一字，雖始出於說命，而學之之道，自堯、舜已然。伏望必於學字上加工焉。時偉曰，人主一心，萬化之源，君心正而萬化行焉。我殿下誠正之工，非不至矣，而聖不自聖，新而又新，卽聖人不息之工也。今日臨筵，特講是書者，實仰大聖人典學之勤也。伏願益勉聖工，必以誠正二字，爲治心之要焉。宇鎭曰，學問之工，要是知與行而已，我殿下以睿智之姿，懋緝熙之工，盈天地事物之理，今旣知之已至矣。臣敢以行之一字，爲殿下仰勉焉。志儉曰，此章卽堯、舜傳授心法，眞德秀所以爲心經之首，而但以人心直作人欲解，與朱子訓釋異矣。朱子旣有定論，而德秀如是看，必自有見，而終恐不如朱說之精細，參合先儒之旨，而實體於此心發處，則必有以明兩說之得失，而用工節度，方可無疎漏之患，於此深加體驗，是所望也。上曰，諸臣所勉，無不切實，但日已迫暮，諸臣之登筵，亦已久矣。今不得深究長語，而大抵，此篇，裒輯說心之書，而編成一篇，以爲千古治心之要法，眞西山愛君之誠，惠後之功，固大矣。然而名篇以《心經》，《心經》云者，與《詩經》、《書經》不同，而說出一心字，遂謂之經，比諸《近思錄》名篇之意，無不差等，終有所未妥，卿等之見，以爲如何？夏材對曰，此篇不過爲說心之事，而名之以經者，似甚如何。至於政經，卽是州郡牧民之說，而稱以政經，尤有所不可知者也。上曰，此篇，先正得之於旅邸，而斷簡殘篇，錯雜無緖，不成一統之書，故先正蒐整考證，以爲晩年之工焉。蓋附註與按說，不但各自不同，程篁墩則學失正路，言多誤解，向非先正之明辨，則安知無誤後學之歎也？然而經傳之大訓，聖賢之要工，盡載一篇，歷歷可考，則燭昏於來世，柯則於末學，上自皇王，下及匹庶，其全體大用之工，舍此書而何以哉？先正所謂不在《近思錄》下者，眞切實語也。予每尊信此書，而愧無平日之工，今與卿等，講得其一二可乎？夏材對曰，蓋自程、朱發揮經旨之後，義理大明，我東先賢，亦皆詳說之，故心性理氣之說，夫人能言之矣。然平日能存養省察者，果幾人乎？是以君子貴實踐，而不徒辨博之爲尙也。以今日講筵言之，上雖使諸臣互相發難，而問答之際，終末見浹洽之美，此先正臣李珥所謂問無蓄疑，答無滋味者也。且伏念，殿下於政令施措之間，闕失著見，則言者猶能進規，而但於不覩不聞之地，已所獨知之處，雖欲執之以諫，其道末由。此則殿下嗣服以後，未嘗罪一言官，而言路之社塞，莫如近日，此又臣之未曉者也。上曰，言甚好矣。予實嘉乃，今不能指的爲言，而如有可執而進言者，則無或自阻，其各盡言而無諱。予豈不虛心而翕受也？熤曰，今日至尊，親臨館閣，諸臣挾冊登筵，竟日開講，討論經訓，是實一代之嘉會，千古之盛擧也。惟是群下不能發揮經旨，啓沃聖心，至於如臣蔑學，亦忝於經筵之任，臣誠自顧慙歎。雖然勿論閣臣、館臣，其所敷奏，藉曰鹵莾舛錯，無足以當聖心者，末抄gg梢g一轉語，擧皆以勉君德之語結之，或曰誠，或曰敬，或以心性，或以問學，是固講筵之例套，學究之常談，而其實進德之方，爲治之要，不外此數條語矣。唐虞三代之治，亦何嘗捨是說而他求哉？今殿下勿以諸臣見解之淺短，敷奏之疎略，隨例而應之，只以其末抄gg梢g仰勉底數條語，實實收用，則古聖王天德王道之治，亶在是矣。講者，將講之於今日，行之於明日者也。今若視之以例套，聽之以常談，只有今日之講，而却無明日之行，則是將千古之盛擧，不過爲一時之虛文而止，烏在其講學之義也哉？實實體念，實實收用，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此言果好矣。諸臣之謂心謂性，互陳迭奏者，言雖多而意則同，要皆君德上仰勉。譬如入此室者，或從東而入，或自西而入，各從其入處而入，而畢竟入此室則一也。諸臣之各自視勉，亦何異於是哉？竟夕臨筵，飽聞諸臣之昌言，充然如有得於心，而今將還內矣，可不以實踐之道，猛省而深思也？上曰，中者卽聖人之極工，此篇之準則。然而無象可見，無迹可尋，懸空而說去，則旣沒把捉，卽物而爲喩，則居無定位。末學謏儒，每以爲滉瀁難知，高遠難行，其所以談道說經者，徒是皮膜外影子，終無實地上見得。苟欲形容此中字，開發乎後學，則將何以措說而可耶？夏材對曰，古人論不偏不倚，而有曰設若中之部位在此，則或東或西爲偏也，雖不東不西，而亦或擔倚一隅則爲倚也，此說最分明矣。上曰，中者無物無中，無處無中，一家而有一家之中，一國而有一國之中，入室則室之中爲中，在堂則堂之中爲中。雖以此冊子言之，開卷時，則兩片交合處爲中，掩卷時，則大小題目之間爲中，跬步失當則非中也，毫釐有差則非中也。初無階逕等級之可攀可躋處，雖以司馬光之篤實，尙有念中之失焉，中之難有如是矣。命善對曰，執中非難，知中爲難，知之而後，可以行之也。上曰，然矣。知中果爲難，何以則爲知中之要道耶？明善則知中耶，窮理則知中耶？今欲先從入頭處下手，則將如何而爲知中之要道乎？學者之爲學，如醫者之醫病。今使醫者對症而下藥，則必先知甚材爲補，甚材爲瀉，甚材爲溫涼，甚材爲辛甘，各循其性，各當其方而後，乃可合以爲劑，隨症而收功矣。今學者之知中而得中者，亦何異於醫者之知藥而用藥耶？何以則可爲知之之要，而始得以下工耶？徽之對曰，果如聖敎，中者非指一處也。事事物物，各自有中，故惟精惟一，可以察守其本心之正，而自無過不及之差。《中庸》序曰，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其所用工，在於精字一字上，而允無問斷之義也。天衡對曰，眞積力久，義精仁熟而後，乃可以執中，倉卒之間，猝難得執矣。上曰，倉卒之間，不可執之云，則將於何時，始可爲執中時節耶？徽之對曰，處事得當，則中在這裏，豈可作一定界限，謂之以倉卒不可執耶？上曰，極字，則曰建極立極云，而中字，則單擧一中字而言之，中之上下，更不下一字。若曰執中，則易歸於子莫之中，若云時中，則時字，只是順說去之意，亦非區處此中字之義也，將下得何樣字而後好耶？有曰建中，又曰受中，亦曰降衷，衷者卽中也，建、受、降，三箇字之間，何者爲好耶？中和之中字，與建中執中之中字，同歟，異歟？命善對曰，中和之中，與建中執中之中，似不同也。命植對曰，中字用處雖異，其意則同。降衷之衷，則天命之性也，受中之中，則卽人得之而爲性者也，建中建極，則有所標準之謂也。其爲意義，無所不同，而用處則各異，似不可執着某字，而爲一定之用也。夏材對曰，如欲求合于中，則莫如窮理也。上曰，只曰窮理，則太闊，大沒模着，似難指的下手矣。夏材對曰，窮理則明善，明善則乃可以復其初也。然而《大學》，不曰窮理而格物，蓋言理則微而隱，言物則實而顯，朱子於此，亦有所論矣。昌聖對曰，若非義精仁熟，洞見義理之原者，不可得以執矣。故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以是觀之，精一者始執中矣。上曰，大體中者，隨事善處，無過不及，則卽是中也。日用事爲，各自有這中，本非別般甚高底事。知到一事之中，則行一事之中，知到二事之中，則行二事之中，終至於無處不中，無事不中，每當千百萬事，各得其中，則是乃爲大中至正之道。若以這中字，掛搭在別處，直待義精仁熟，而後始欲執之，則是終無可執之日矣。文王始道敬字，而學者知居敬之工，成湯說得性字，而學者知性理之學，堯、舜傳授之際，又拈來一中字，而天下後世，乃知大中之義焉，其義則一也。古昔聖王，何嘗用工於名物度數，而後乃中耶？此等處活看，好矣。三代以後，敎人之說，愈久愈多，千岐百派，各主其見，俗學蒙儒，實有迷所適之歎。降自近世，學者便以窮理之工，看作別般技藝，經學與科目，分爲兩條門路。自是以來，科目從事者，視經籍爲弁髦，人無讀書，士皆矇經，擧世有面墻之歎，此豈非衰世之事也？予每以是爲深憂浩歎，而終不得矯捄之道矣。命善對曰，聖敎誠然矣。經學卽日用當行之事，一自科擧出後，便作別般工夫，衰世之敎，誠得當矣。上曰，敎化不明，世道漸降，故科目與經術，分而爲兩路矣，何以則科制可以復古乎？命善對曰，雖以我朝盛際言之，先正臣趙光祖、李滉、李珥，皆科目上立身，中古以後，便成兩件事矣。昌聖對曰，設令堯、舜復起，今之風俗世道，必將因以爲治，似無復用堯、舜時規模制度於今時之理矣。文泳對曰，同經筵之言，大有所不然者。在上者以堯、舜之道爲治，則日遷善而不自知，人皆可爲堯、舜之民。況且移風易俗，惟在人君一轉移之間，則決不可諉之時勢，而謂不可做堯、舜之治矣。昌聖曰，風俗世道之比古漸降，自是運氣之使然，雖堯、舜之聖，復挽淳古之風，亦恐未易三代之忠質文互變，聖聖相承，豈欲更張，而蓋亦迫不得已也。井田封建之廢而不復，亦緣時勢之不可行也。張橫渠嘗欲私試一鄕，而卒未及行，以此推之，聖人爲治之道，貴在隨時，不可專主於泥古非今也。文泳曰，俄者內閣，以文風之不振，言路之不開，求助之敎，丁寧諄複，臣不勝欽歎之地。臣屢登前席，終無以闡發經義，仰裨聖學，出入三司，亦不得敷陳昌言，稱塞聖旨。臣嘗訟罪之不暇，而以文學言之，殿下於文敎上靡不用極之敎，臣屢已承聆矣。文敎之丕興，殊非一朝之可期，而作成之化，久而不懈，則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而觀感之效，又捷於影響，庶幾文治之彬郁，將見鴻儒之輩出矣。言路閉塞，誠如聖敎，殿下翕受之量，非不恢廓，而諫諍之言，寂無聞焉。袞躬闕遺，臣未敢指陳某事，而豈無可言之失乎？政治得失，官師繩糾，豈無可言之事而然乎？從古人君，雖或假借顔色，虛襟聽施，言者猶患囁嚅，不盡所蘊，畢竟陳腐之說，亦或不槪於王心，則自不免消沮退縮矣。又伏見聖慮至及於或售讒訐之言，顧今世道乖睽，安知無此弊，而納言之道，公聽竝觀，裁定是非，則巧言日退，嘉謨日進，而惟殿下翕受則有餘，敷施則不足。雖或有一二願忠之言，終未見採用之實，故人皆懷含默之計，致有言路之不開。愚衷所激，敢以敷施二字，爲進言之要道。伏乞省納焉。上曰，所奏好矣。繼自今敷陳昌言，以爲資益之道，可也。上曰，咫尺殿座之前，門外侍衛宣傳官，或解佩刀，或坐班次，寧有如許事體乎？極爲無嚴，知名以入，爲先拿處。兵判旣在侍衛，則何不申飭耶？雖不施警責之典，此後嚴飭，俾無如此之事，可也。上曰，日已迫曛，撤講，可也。通禮啓禮畢，領經筵以下仍退出。上遂乘輿還內，閣臣、館臣，祗送于館門外，閤內已擧燭矣。承史隨輿，至仁化門外，退出。
3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入幕次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望拜禮罷後，奎章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一二提學，一直提學入侍。
○鄭志儉啓曰，明日次對，兩司長官，當爲進參，大司憲金履素，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宇鎭曰，同副承旨入侍。
○傳于鄭志儉曰，坐直承旨入侍。
○李𡊠啓曰，今三月二十一日，祿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有防，以吏曹言啓曰，昨於發遣本曹假郞廳各司入直摘奸時，司譯院訓導金信述，惠民署參奉吳載宜，俱呈入直省記，而擅移執闕，竝依例罷職，何如？傳曰，允。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今三月二十日文臣朔試射日次，而內外中日，旣已停止，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前軍色從事官趙鼎鎭，以本職弘文館修撰，罷職矣。今已敍用，仍任從事官，何如？傳曰，允。
○辛丑三月十九日卯時，上詣皇壇。望拜禮入侍時，行都承旨李𡊠，左承旨徐有防，右承旨申應顯，左副承旨趙時偉，右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鄭志儉，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瓚，以次進伏訖。上具翼蟬冠、袞bb龍b袍，由協陽門，詣春塘臺望拜禮所幕次後，具黑圓衫袍，詣版位上，行禮後，還詣幕次，具翼蟬冠、袞袍，詣舊摛文院。殿座後，上曰，本閣移設於摠府，則舊摛文院，將有廢棄之慮。守直則雖不爲之，旣有書冊，緊緊封鎖點火等節，依例爲之事，分付。命書傳敎曰，檢書官陞六人，隨窠卽爲調用事，分付。又命書榻敎曰，摛文院吏隷，弘文館吏隷米布題給。書訖，仍乘輿，由建陽門還內，承史、侍衛，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十九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同副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鄭志儉，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本閣事務，旣無時任與原任之區別，承旨勿以原任自處，凡於閣務，留意修擧。志儉曰，當依聖敎擧行矣。上曰，數日則本閣酬應甚多，政院公事，未及判下，誠可悶矣。仍命賤臣曰，留院公事盡爲入之。賤臣承命出，盡爲入之。命志儉讀奏訖，命書判付。以漢學殿講不通人禁推傳旨，命書傳敎曰，今番分揀。又命書傳敎曰，漢學間三次居首承文院校檢李彦五，依例以右職調用，捧傳旨，書訖。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初昏至夜五更，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申應顯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于徐有防曰，今日在京行公赴衙時任諸堂郞，一竝爲先從重推考。
○又傳于曰，留待諸臣入侍。
○又傳于曰，禮房承旨入侍。
○傳于趙時偉曰，江華留守徐浩修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賜給。
○傳于徐有防曰，江華留守留待。
○備忘記，凡有可以表識之蹟，作圖又作屛，姓名題其中，事實記其尾，是謂之稧屛，稧屛之作久矣。日昨幸院講會，卽千一晠際，況是設院後初有之事，不可無圖，又不可無文。依稧屛故事，卽令畫工，畫出閣會，仍令前大提學徐命膺撰跋，參筵閣臣，各賦近古體中詩一首以進之，屛後列書升堂諸臣姓名。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本閣入直，以假官代直事，命下矣。以檢書官代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草記善爲矣。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奉謨堂奉審，今月內退行事，命下矣。奉審日子，令日官更爲推擇，則今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爲吉云，以何日擧行乎？敢稟。傳曰，以二十七日爲之。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今三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內外中日，旣已停止，試講亦爲停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時偉，以御營廳言啓曰，前軍色從事官朴天衡，旣已敍用，仍爲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時偉，以義禁府啓曰，實錄廳郞廳兪任柱，拿囚之意，敢啓。傳曰，捧供以聞，如有時囚，一體捧供。
○辛丑三月二十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徐命善，戶曹判書鄭尙淳，開城留守鄭好仁，吏曹判書李衍祥，禮曹判書金熤，工曹判書李命植，行副司直李柱國，訓鍊院都正李敬懋，行副司直徐有寧，兵曹參判蔡弘履，大司諫尹坊，掌令林濟遠，校理李時秀，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趙興鎭，事變假注書權埛，記事官文采五、徐龍輔，以次進伏訖。命善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命善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向矣。上曰，今日朝廷之事，委靡頹惰，便成風習，難以毛擧，而以目下事言之，都憲旣無情勢，連事違牌，終不入來，如有一分紀綱，何敢如是乎？良可慨然。命善曰，此莫非如臣無似，添居具瞻之地，不善董飭之致，臣之罪也。惶恐之極，實無所達之事矣。上曰，卿之以此引咎，得無太過之嫌乎？近來所謂臺閣之儻言直諫，而已尙矣無論，尋常官師相規，亦未聞之，而至於謄傳故紙，或皆窺避。諫臣卽耳目之任，而執法之官也，若此其他何論？目今國事可謂末餘gg如g之何矣？命善曰，聖敎至此，萬萬惶愧，無地自容矣。上曰，予之今日下敎，不在於卿，則卿何過引乎？命善曰，今日次對，別無回啓之狀啓，且無稟定之條件，而以向日年還盡分事，有所更達之事矣。上曰，如有可稟之事，陳達，可也。命善曰，頃以牟還盡分事，有所覆奏矣。退聞物情，則或以爲，如是定式之後，雖値難捧之歲，守令拘於盡分之令，不無勒授之慮，而畢境庫儲無餘，田種難辦云。此則不可無闊挾之道，或當如此之時，道臣商量事勢，狀請減分之意，一體知委，何如？上曰，向者立異諸堂，各陳所見，可也。戶曹判書鄭尙淳曰，諸道牟還之多少，各自不同，而若以臣所曾經處言之，俱是春秋種子時一次分給而已，若待被災，慮有難捧之弊，欲爲減分，則似是行不得之事。工曹判書李命植曰，牟麥雖甚茂盛，一夜之間，或有全棄之時，若其被災然後狀請減分，則恐有緩不及之慮，而爲守令者，擅自加分，自是守令之蔑法，向者寧失之聖敎，實仰大哉之言，終莫如減分之爲便矣。行副司直李柱國曰，牟麥以軍餉言之，則似不緊重，而至於種子，則亦甚關緊，故向日以盡分之有所如何，仰達矣。訓鍊都正李敬懋曰，牟還定式盡分，而如値麥凶，則量宜減分次，隨時狀請闊挾，似好矣。行副司直徐有寧曰，牟麥易致腐敗，盡分果爲便好，而第此異於他穀，或不無一夜間遇災失稔之時，似有種子難辦之慮，故向以三四分之一，留置爲當之意，仰達矣。吏曹判書李衍祥曰，日前小臣別無立異之言，而使之闊挾，殊非立法之意，今果盡分，全耗會錄，則牟還所多之邑，轉益增如，此亦可悶矣。命善曰，臣意則劃一之法，或慮有窒礙處，以隨時闊挾之意，有所陳達矣。今諸臣之議，參差如此，臣之所見，亦安保其必是乎？更加商量處之，似好矣。上曰，卿之盡分之請，出於矯弊救瘼之意，若此則留穀加分之弊，空殻虛受之弊，可以永除，而工判所奏語，亦有意見，卿之請令各該道臣，視麥事豊歉，狀請闊挾云者，亦出審愼周便之意，而又有諸堂異同之見。事貴周詳，第以卿及諸堂前後奏對，錄出一通，行會各道，使之各與守宰，商度便否，論理狀間，以爲指一覆奏之地，可也。命善又曰，近聞閭閻之間，多有竊發之患云，雖曰窮春，旣是豊年，則百姓豈至艱食而然乎？此必無賴閑遊之輩，乘夜往來之致。臣頃以嚴禁之意，面飭兩捕將，而側聽屢日，未聞有一二見捉之事，如果着意施行，豈容若是寂寥？左右捕將竝推考，更加各別申飭，俾無爲害民間之慮，何如？上曰，依爲之。命善又曰，聞銓堂之言，夏享大祭時，許多執事，不無苟艱之慮云，侍從堂下違牌坐罷人，合有收敍之道，故敢達矣。上曰，依爲之。命善又曰，臣以司僕寺事，有所仰達矣。可合御乘馬，自京難得，前以北道取種馬價移貿以來之意，筵稟蒙允，行之數年，不無實效，而本道以當初取種馬請貿時，限以五六年之故，今年則不爲給價云。太僕馬政，所關不輕，苟有實效，不必限年，姑爲依前擧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尙淳曰，歲初貢市詢瘼時，立廛市民，以爲銀貨絶貴，貿緞漸小，無以應役云，而備局以市民失利，殊甚可矜，令該曹、該署稟處事，草記蒙允矣。近來銀貨，公私俱乏，誠爲悶慮，而他無可救之道，今姑置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領議政徐命善曰，銀路近甚艱乏，故貿緞之漸小，實由於此。市民失利，雖或可矜，該曹、該署，亦豈有救弊之道乎？戶判置之請，不得不如此矣。上曰，依爲之。上曰，諸備堂中，有稟達事，進前。諸備堂曰，今日次對，別無仰達之事矣。坊進前曰，臣志氣摧頹，言議巽軟，其於耳目之任，豈有一分堪承之望，而嚴畏分義，有除輒膺，一味虛味者，亦已數朔矣。前後登筵，未能出一言論一事，不過隨例而進，隨例而退，居常愧恧，無地自容矣。今以臺閣之不言已久，中朝發嘆，辭敎截嚴，此莫非如此罷劣者，添居言地，莫能仰副我聖上求助之盛意。臣之不職之罪，於是益無所逃，其何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亟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亦勿退待。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日未時，上御誠正閣。禮房承旨、閣臣同爲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直提學鄭民始，江華留守徐浩修，全羅監司朴祐源，以次進伏訖。上曰，今日內閣事，極爲慨然矣。昨日丁寧下敎於待敎矣，今日擧行如此，設置未幾，凡事違越閣例，如是無難，此豈創設之本意乎？民始等曰，聖敎至此，臣不勝惶恐之地，而今日入來後，欲行考功坐起，故未及周旋，自爾遲滯，致煩聖念，罪合萬死，不知所達矣。上曰，此後則各別暢念擧行，可也。浩修曰，外奎章閣曝曬之行，臣之到營後當下來，而二直提學沈念祖之病，不可以時日內運動，今月內似難擧行，差待來月爲之便宜矣。上曰，然則以四月下送，似好，而卿則何間當發耶？浩修曰，明日下去，長寧殿奉審後，卽爲上來計矣。上曰，內軍器如干所儲，藏置於時敏堂，昨年回祿之時，盡爲燒燼，故今方更爲經紀，欲下送江都，而一朝一夕，勢難造辦。卿下去後，外武庫所在軍器，一一點閱，如有年久不用者，或修或改，俾無抛置之弊，可也。浩修曰，本府城役，間一年限三百步繼築，乃是定式，而今年卽當次之年也。中軍許任，聞方經紀設施，而旣報箇滿，行將出代，如此巨役，付之生手，實有齟齬之慮。從前因事請仍之已例，亦多可據，中軍許任，限畢役間仍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民始曰，檢書官移屬內閣，旣有官名，則宜爲啓下，令該曹單付啓下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民始曰，臣所帶惠廳，有所仰稟事矣。上曰，陳達，可也。民始曰，本廳郞廳徐簡修，日前移拜古阜郡守矣。本廳有倉舍修改之役，方張經紀，而不可付之生手。自前如此之時，多有請仍之例，古阜郡守徐簡修，仍任前郞廳，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書傳敎曰，內閣爲任至密，政院亦然。諸凡擧行之節，須維相互制之道，可無流弊。且以事體言之，內閣、政院，輕重無異，雖於吏胥，不可無劃一定式。此後院吏，每房一人，擇其身手、文翰、門地，依營吏之兼備局故事，稱以兼吏，命令之下，事係本閣者，無大無小，擔當應對，不必別出料布。但於本閣賞典擧案，一體書入，以爲奬勵之道，此在院吏，爲不費之役，而亦可謂渠輩淸選。夫閣與本院，準此定式施行，如是定制之後，本閣吏非因傳敎事及堂郞分付，毋得任意出入閣外，此非爲渠輩除雜議而已，內閣無異差備，閣屬決不可任其行止之意。竝以此意，堂郞布諭閣吏，司戶軒三字書賜之後，渠輩之廳，雖上司吏胥，毋得出入。〈勿出朝報〉民始曰，內閣興政院，旣爲相關，則不可無政院待令，而本閣員役，旣甚數小，且定政院待令，事面亦涉如何？政院書吏中擇其了了者，定爲兼吏，政院之凡係內閣事，互相書通事，定式施行，好矣。上曰，然則事甚便好。仍命書傳敎曰，閣吏事，如是定式之後，兼吏如有推諉慢忽之弊，閣視院，不無賓主之別，該房承旨，難免不能檢飭之責，以此載之各房故事，暢念擧行。又命書傳敎曰，此事未遑尙無定式，互推之式，載在法典，院當請推閣臣，則閣亦當請推院僚。況本閣事體，無異三司，此後疏箚外，雖於草記，承旨請推事，定式。又命書傳敎曰，掖隷用霜臺故事，先囚後啓事定式，則況於院吏，不用備局政府例乎？又況本閣與大臣互關，則尤合用此例，兼吏無可論，雖於凡院吏，本閣直囚，以存本閣事例。上謂祐源曰，何間當辭朝耶？祐源曰，邦慶後欲下去矣。上曰，邦慶之遲速，姑未可期。除拜已久，不可久滯，從近下往，好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右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昧爽至巳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三分。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bb取b稟。傳曰，停。
○又啓曰，來二十五日朝參，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右承旨申應顯，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答曰，允。
○傳于鄭志儉曰，左承旨、左副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祿政在明，吏曹參判前望單子入之。
○吏曹參判前望單子入之，金夏材落點。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進，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進，承旨徐有防進。以李遇圭爲戶曹正郞，金瀍爲直講，趙普陽爲典籍，金宇海爲洪忠都事，中學訓導金潭，東學訓導張志默，南學訓導韓聖煥、權廷基爲兼律學敎授，李益燦爲工曹佐郞，朴載德爲禮曹佐郞，孟儒龍爲典籍，金思儼爲古阜郡守，閔垠爲顯陵令，金持默爲司僕主簿，朴敎行爲造紙別提，朴文絅爲典設別提，趙鎭元、千一元爲引儀，李德懋爲司䆃主簿，柳得恭爲尙衣別提，檢書四單，李德懋、柳得恭、朴齊家、徐理修、朴齊家爲軍資主簿，徐理修爲廣興主簿。
○兵批，判書洪樂性進，參判蔡弘履進，參議吳大益，參知李致中病不進，承旨趙時偉進。李黃中爲同知，黃昇源爲文兼，閔垙爲武兼，同知單金夢臣，僉知三單權伋、李球、南履五。
○金宇鎭啓曰，以右承知省記事，命下矣。右承旨申應顯，纔已出去，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牌招。
○備忘記，檢書官旣已出六於實職，則差祭安徐，凡公會勿參，而城內外擧動時，旣屬內閣班次，不可無一定之式，闕內擧動時，不當進參矣，自內閣論理稟處。
○備忘記，傳敎及批旨等文字謄入之例，昉於先朝特敎定式，而中間廢閣矣。又因重臣黃景源爲都承旨時筵中建白，伊後分申前後，書入啓下矣，旋又廢閣。向予聽政時，宰臣徐浩修爲承旨也，又引故事，更定書入之例，至于今遵用，而此則坐直下位，專當照管。況王言體重，一字一句，無敢疎漏，而今日謄啓之本，果成說乎？近來承旨，凡於院事，不惟無意修擧，昔稱勤勵者，今反怠忽，始欲謹飭者，旋效頹惰，日忘其所已知，月忘其所已能，歲計其成效，則彼勤者謹者，怠者惰者，皆將打成一片，而無有優劣於其間，喉院如此，他司奚言？目下事，莫曰簿書間小事，足係三隅反處，未知承宣之聽我藐藐，視我夢夢，前後諄復之諭，無異如風過耳者，抑有別般秉執而然乎？古人之善與人交者，當加久而敬之之工，諸承宣則反是，少或練達，則便乖小心焉，欠敬於公務之承宣，置亦何益？因此思之，六房故事成出，成命已今五六載，而斷簡殘編，去頭折尾，無稽古之望，各房儀度整飭飭敎，凡爲千萬言，而電光石火，間斷消息，無一定之規。非不欲隨事示警，不屑之敎誨，實欲不爲也。惜乎，去夜坐直人，爲咎爲大焉。若推若遞，徒涉無實，姑從久任責成之意，兼寓三令五申之戒，但道其所以然如此，爾等更欲淬勵乎？各房故事，不待日記之修正，但取傳敎及批旨、判付，自今日，各房承旨，親執成出，畢役後，以故事冊修正之意微稟，則當取覽冊子未成前，承旨非親病或緊故，則無得申退，所謂式暇、病狀等名色，切勿登聞。
○備忘記，凡閣臣入侍筵話之可以後考者，入侍史官，勿論緊漫，事係閣事者，當日內謄出一通，緊封書臣謹封，付兼吏傳于閣臣，本閣日記修正時，拆見謄書，如有疎漏處，入侍閣臣，隨所記添書以錄，史官如不仔細錄送，本閣請推，以此著爲式令。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奉謨堂、奎章閣奉審，每月望前望後各一次，堂郞各一員，以時服進詣，而勿爲開門行禮，只於室外奉審事，定式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本閣草記批旨，更爲消詳，論理草記事，命下矣。聖敎中備員啓辭則或有掣肘者，果不無此慮，提學以下，直閣以下，備員時則各一員進參，不備時則其中一員進參爲宜，至於處所，則政院、臺諫、藥房之啓辭，皆於本所爲之，則本閣之獨行於他處者，規例或涉斑駁，體貌亦似不尊，處所以本院爲定，何如？傳曰，允。拿處之請，則請承傳色或司卷之間，參酌他例定式，如令攸司科治之請，以司卷啓辭，依政院例爲之。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直閣、待敎之續續入院，提學、直提學之入來，相議草記以聞事，命下矣，考功定式時，十日之內，直閣、待敎之仕進未滿三日者，請推事受敎矣。臣等以爲，直閣、待敎，旣已請推，則提學、直提學，不可以無推考之法，而晏然偃處，依直閣、待敎例，滿三日仕進之意，相議遵行，而係是私自議爲，旣無定著，則久而不廢，有未可知。此後則相議直提學之除非實故實病，外任仕進未滿三日者，自政院察推，直閣、待敎之仕進，限以五日，則堂郞之入院，幾乎相續，事務之會議，庶不委屬，以此定式，何如？傳曰，允。堂上進不進單子，呈于政院，然後承旨可以察推，此後考功啓目，代直啓目，依貶目例，直傳司卷，而進不進單子，亦依坐不坐例，當呈日申後，呈于政院，亦令政院惕念察推，裁之該房故事。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承旨當上廳擧行當否，論理草記事，命下矣。非先生毋得升堂，指私自往來之時也，至於公事出入，則與私往來有異，且承傳色上廳，則接待承傳色之承旨，勢不可不上廳矣，啓辭時請來承旨，則許以上廳，似合事宜。第念請來承傳色，承旨之啓辭，事體自別，閣臣下位，不可獨自爲之，必具堂郞各一員擧行，而依政院例，與承旨相對行禮後，始傳啓辭之意，定式施行，何如？傳曰，此亦甚好。然本閣未備員之時，必多備堂郞啓辭，則或有掣肘者，臺諫亦獨啓而城上所主之，則堂郞或齊進，或以一員，或以各一員，員數不必爲拘爲好。此則更爲消詳，論理草記，處所則承旨上廳無所不可，而或於賓廳，或他有名公廨，來請承旨，承傳色傳啓事，未知如何，此似不若初議矣，亦爲指一稟處。
○傳于金宇鎭曰，騎馬一匹立之。
○又傳于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一匹立之。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卽接集春營入直哨官手本，則月覲門東邊宮墻外面一間許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以杻把子堅實圍排，而集春營入直御營軍八名除出，限修築間，嚴加守直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分授月覲門東邊宮墻外面一間許頹落，而集春營入直軍八名除出把守事，自兵曹草記矣。集春營入直軍八名除出，限修築間，嚴加守直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金宇鎭，以漢城府言啓曰，京帳籍二件內，一件則藏於江都後，舊籍曝曬，自是每式年應行之例。今庚子式帳籍，歲前已爲磨勘，今當發遣本府郞廳，持往江都，而帳籍結裹雜物，令各該司進排，領去官吏所騎馬及帳籍載運馬，依例令該曹除給，何如？傳曰，待秋擧行。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兪任柱拿囚草記批旨內，捧供以聞，如有時囚，一體捧供事，命下矣。兪任柱，依下敎捧供以入，而他無未捧供時囚罪人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辛丑三月二十一日辰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特進官黃景源，同知事鄭昌聖，參贊官金宇鎭，侍讀官李時秀，檢討官權以綱，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徐龍輔、金載瓉，宗臣鶴林君焴，武臣李㷜，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訖，時秀讀奏自伯夷、伊尹止是則同訖，上讀新受音訖。上曰，上番陳文義。時秀奏曰，此卽論三聖人優劣處也。以愚淺之見，何敢容議，而只就三聖人同處言之，則殺一不辜，行一不義，雖謂之微小之失，可也，至於得天下，則誠莫大之功業，而聖人之心則不以大功業，爲微小之失，此其所以爲聖人也。自枉尺直尋以下，皆不足以論聖人也。且如得天下之大功業，尙不以一不義而易之，況大於此之過失乎？此等處伏望留心焉。上曰，下番亦陳文義。以綱奏曰，公孫丑只問伯夷、伊尹，而孟子答之以乃所願則學孔子，此可見聖人之自處自期者，在於高大之域，不在於卑小之處。然而聖人自有謙退之意，故不敢以孔子自居，而必加學字，不敢以能學自任，而必加願字，雖尋常問答之間，必謹於片言隻字，有如是矣。況人君之自處自期，尤不可以安於小而必須大之，凡於政令學問之間，以堯、舜自期自處，必曰乃所願學堯、舜，則有爲者亦若是矣，豈不大哉？伏願留念焉。上曰，經筵特進官，亦陳文義，可也。昌聖曰，三聖人皆至聖人之域，而此則但師其心，不師其法。孟子則所願學者孔子，而規模尺度，不敢違越者，孔子於群聖人中，集大成故也。大抵，聖人之工，可抵集大成之域，然後爲不踰規之學矣，不踰規然後聖人極工處矣。伏願集大成三字，努力焉。景源曰，臣無所陳矣。上曰，參贊官亦陳文義，可也。宇鎭曰，別無所奏矣。上掩卷，諸臣亦掩卷。上曰，講製欲行，卿等之意，何如？此出於扶植文風，羽儀王庭之意，非爲我私，四百年公物，不可廢之故也。予之苦心，必欲作成而後已耳。景源等曰，下敎誠好矣。昔在宣廟朝，欲開經筵則選玉堂，預習進講冊子，過三四月然後開講矣。仍命退，諸臣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一日巳時，上御誠正閣。昨日坐直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昨日正書朝報，多有落漏處，此正院之全不致察也。左副則向以院中凡事修擧之意下敎，不啻丁寧，事當終始如一，而近觀其擧行，則不無有始無終之患，爲承宣慨然也。時偉曰，昨日事，未及照檢之致，惶懍之極，不知所達矣。上曰，此後各房考事中，可作日後相考倣照者，自聽政以後，至于今一一謄出，作一冊子，俾無疎漏之弊宜矣。時偉曰，謹當奉行，而傳敎中非可考者，盡爲載錄，則似有浩閑之慮，其中擇其可考者，刪折抄錄，伏未知何如矣。上曰，刪折好矣。時偉曰，《堂后日記》尙多未修者，故草記軸中，多有可考，而不得相考，誠爲可悶矣。上曰，然則內入正書朝報，當下之，考見，可也，而藝文館、春坊朝報，無異史草，故修史後更爲還置於翰苑，所見亦好矣。東浚曰，近來則翰林修史後，不爲還入矣。上曰，還入卽古規，而近來之不爲還入，亦可謂廢却古規之一端。此後修史後卽爲還入之意，更爲定式，宜矣，而草記批答及秋曹、禁府判付及備忘下者，此後亦皆載之於日日記，而承宣出擧條，宜矣。有防曰，臣等適因言端，敢此仰達矣。本院日記，毋論緊漫，必皆書之者，蓋所以重事體詳記注之意也，而至於秋曹、金吾及其他各該司判付，獨闕而不錄者，終涉如何。臣等淺見，此後《政院日記》，一竝添書，恐合事宜矣。上曰，依爲之。已修日記，一竝添書，可也。上曰，古阜郡守之代，今日政，何不出之耶？有防曰，擧條姑未下之，故不得出之矣。上曰，古阜近作南行窠，後果能蘇革，而弊瘼若如前，則永棄可慮矣。仍命書傳敎曰，古阜卽一弊邑，近作蔭窠，欲爲責效，今番則除尋常，今日政擇差。書訖，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一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坐直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gg右副承旨g金宇鎭，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趙錫晦、徐龍輔，以次進伏訖。上曰，俄者取見《內閣日記》，則多有違例處，似是待敎之所修也。向者以凡例事，下敎於二直提學矣，或未及聞知而然耶？龍輔曰，未及聞知矣。上曰，自今爲始，爾往本閣，更爲釐整，可也。上曰，見本閣文書，則有堂郞之稱，本閣與弘文館相倣，則如提學玉堂之例，而至於堂郞之稱，似未合意。宇鎭曰，右下位隆殺之節，不可不有之，而至於曰堂曰郞之說，終不穩當矣。上曰，然矣。仍命書傳敎曰，仍此思之，本閣文書，有堂郞之稱，禮數之尊右位抑新進，所以眎隆殺，而至於曰堂曰郞，終涉無謂，此後視玉署大提學、副提學之於玉堂之例稱號之事，分付。又命書傳敎曰，凡請推政院，則請承傳色啓辭，不敢以司謁入稟，兩司則傳啓，而至於玉堂，有草記之規，而不過請牌也，館中事也。推考則元無以草記爲之之例，登筵則傳啓，入番則陳箚，在家則上疏，本閣何異於是？此後本閣，凡有請罪之事，必以啓辭請來，承旨請承傳色傳啓捧此，倣用院例，而閣臣之登筵者，以擧條爲之，如待敎之下番翰林入侍，以本閣事請罪則承旨勿拘事，一體定式。書訖。上曰，政院各房考事，其果分類抄出耶？宇鎭曰，各房今方抄出矣。上曰，工房考事多少何如耶？宇鎭曰，所掌各司甚小，故所抄者不多矣。上曰，盡爲抄錄後正書，不可以吏手謄出，何以則爲好耶？宇鎭曰，此則姑未議定矣。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趙時偉曰，右副承旨入侍。
○備忘記，江原監司金憙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賜給。
○傳于李𡊠曰，東伯留待。
○傳于徐有防曰，江原監司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左承旨入侍。
○傳于徐有防曰，坐直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本閣日記，閣臣齊會釐正事，命下矣。一直提學鄭民始，以本職戶曹參判，呈辭受由，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以爲齊會釐正之地，何如？答曰，允。本職許遞，令該曹口傳付軍職。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鄭民始。
○備忘記，日記逐日修正事，屢勤飭敎，況於月前，與上注連爲伴直，相與修整之意，有諄複之敎。近來日晷甚長，而院中無一事，所謂擧條也，啓辭也，傳旨也，此等文書絶罕，而取覽所修日記，只是二日，萬萬駭然。如此不難爲之事，況有暇隙，則若有一分嚴畏之心，焉敢乃爾？若於晦前，今年日記，不爲修納，又若於來月望前，昨年日記，不爲修納，則當該注書趙興鎭，令該府從重勘處，待畢納後照律，該房知悉。至於李集斗事，意謂諄勤，不料其緩慢至此，成命之下，無一字半劃修整者，比下注書，尤極無狀。渠輩昵侍近密，似此等事，如彼其不從命，疎逖之臣何言？當該注書李集斗，爲先禁推。
○徐有防，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李時秀，以中學兼敎授，今日儒生試取事，晝仕出去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趙時偉，以兵曹言啓曰，協陽門傳漏軍有頉委折査實，草記事，命下矣。依傳敎，査問於當該所書員及傳漏軍，則南所書員金仁成所告內，昨夜初更量巡點時，協陽門傳漏軍二名內一名，果無見存，故將欲來告之際，更點已下，勢難擅離，未及來告，此外無他可達之辭矣。傳漏軍士李二福所告內，矣身兄弟以雇軍，隨行更點之役矣，矣身同生三福，夕食次出去，而門限前未及入來，致有執頉之境矣。二人所告如此，協陽門傳漏軍一名，的是初不入來，而自前協陽門、建陽門兩處傳漏軍，則俱是中禁房雇立軍，故每夕傳，漏軍點考時，原無捧點於臣曹之規，而昨夕近杖軍士，各別申飭，使之巡更，則協陽門傳漏闕額，該所書員，以梗栍軍代充其數，應呼捧點，故未及覺察矣。及其宣傳官摘奸時，以元牌考見，未免綻露，事極驚駭，該所書員金仁成及傳漏軍士李二福等掩置不告之狀，李三福初不入來之罪，俱極痛駭，竝令該曹從重科治，臣亦有不能檢飭之失，惶恐待罪之意，敢啓。答曰，知道。如向時修擧，雖不可必，合眼任他，胡至是也？決不當每每曲恕，卿等少加小心也。卿等如此之故，如宋銓之不事事，黃仁炫之不了了，亦皆反效頹隋之習。咫尺殿座之地，偃坐不禁喧，尋常傳漏之事，闕點不能察，以至肅肅禁門，脫網之漢不入乎，無標之人不入乎？卿等少知宿衛之嚴，寧容如是？罷削薄勘，猶屬屑越，姑且安徐之意，卿等知悉。
○修撰朴天行上疏曰，伏以，臣之所帶春秋兼銜，與臣弟應敎天衡，法當應避，相避之規，在下當避，玆敢援例陳章。伏乞聖明，亟命攸司，照例遞改，以存公格，以安私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辛丑三月二十二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江原監司入侍時，右承旨申應顯，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趙錫晦、金載瓉，江原監司金憙，以次進伏訖。上謂憙曰，東藩得人矣，予無東顧之憂矣。憙曰，才短識蔑，初當藩任，恐難副委畀之聖意矣。上曰，何日離發耶？憙曰，今日辭朝，受符出城，因尋前路計耳。上曰，卿之講說，構納而去耶？予欲爲賁飾盛事，不可草草修入，卿之所奏文義，無一遺漏，敷演備述，雖留今日，構成一統，傳給史官而去，可也。憙曰，當如聖敎矣。仍命承旨讀宣諭別諭後，憙先退。命書兵曹草記批答訖。又命書傳敎曰，閽禁申飭，何如，而摘奸則，無不執頉之時，兵曹堂郞、守門將，所當嚴勘，而今番特從寬典，更責來效。該房承旨，招致該郞、該守門將，立庭嚴飭後執頉，難免重繩之意，分付退送。書訖。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二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金宇鎭，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趙錫晦、金載瓉，以次進伏訖。上謂載瓉曰，頃日內閣、講筵日記持入乎？載瓉曰，持入矣。上命讀奏，載瓉曰，此是草冊中暗草，文理不能接續，筆亦荒雜，難以取見矣。上曰，雖然自上所發問處，略奏，可也。載瓉讀數章，上曰，其日文義之上下酬酢，不啻千言萬語，而能如是纖悉，文亦善作，良可嘉也。宇鎭曰，果如聖敎矣。記注之才難矣哉？上曰，非但此日記，向日內閣修箋日日記，亦善出矣。仍命載瓉曰，此日記出去修正，可也。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二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坐直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左副承旨趙時偉，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政院各房古事，今幾抄出，而修整至何境耶？有防曰，方刻期爲之，而一邊抄出，一邊正書，自然多費日子矣。上曰，着實爲之，俾無遲滯，可也。有防曰，判付之添入日記，旣有成命，本院今方收聚擧行，而但前後注書，有故者居半，極涉難便。或可分排於時任注書，使之添錄，而年條旣多，書役浩大，非一二注書所可速畢者，事甚可悶，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改修日記例，自政院差出能書文官三四人，承旨主管擧行，而承旨則左副爲之，可也。〈出擧條〉上命時偉書疏批訖。命先退，時偉先退。有防曰，東萊狀啓及倭館答通到院，而書中有此時難入之端，自政院分付禮曹，依例自本曹回咨下送，待邦慶後，原狀啓及倭館答通入之，似好矣。上曰，循例擧行之事，則自下回咨，可也。上曰，直閣如入直於摛文院，卽爲入侍。賤臣承命出，與直閣徐鼎修偕入進伏。上曰，注書出去，改修日記官與左副承旨，抄出以入。賤臣承命出，與左副承旨，抄出文官參上、參下四人，朴行淳、洪光一、張顯慶、姜彙鈺等，以入進伏。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直〉。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午時至酉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分。
○自初昏至夜四更，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四分。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趙時偉曰，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直閣徐鼎修，身病猝重，纔已出直，待敎鄭東浚藥院入直，他無推移之道，以檢書官代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時偉曰，摛文弘文講義，果已發簡，受答通以來乎？今則爲日已久，另加催促，使之從速修整，入啓。
○又傳于曰，同知實錄事金夏材，近日連以未肅拜懸註，本職旣無情勢，則莫重史役，未免因此遲滯，史局之不爲請牌申飭，何也？以此意，傳于摠裁官，使之申飭行公。
○又傳于曰，實錄設廳，今已幾年？曾聞耗費甚多，不可勝計云矣。近當印役之時，史局都廳郞廳，果能恤經用之費，體節省之意，凡係用度，十分撙抑乎？以此申飭史局都廳處，設廳以後，史局之凡取用經費各司者，令戶曹別單書入。
○又傳于曰，每日印板幾張，雖於進不進單子中書入，而年月日不爲塡入，此後自某年月日至某日，印出幾板書入事，分付史局，摠裁官所修史草，果已畢工與否，亦令史局，明日草記以聞。
○又傳于曰，照律放送，適長其怠慢之習，時囚罪人李集斗，附過放送，當日仕進，使之晝夜修整，愆期不修納，則與趙興鎭更捧傳旨。
○備忘記，政官待明朝，牌招開政。
○掌令任濟遠疏曰，伏以臣新從下土，初登筵席，忝冒臺端之列，而聖敎嚴截於言官之不言，臣固當自引之不暇，而惶蹙之際，未及周旋，溺職損體，臣罪尤大，玆陳短章，仰瀆宸嚴。伏乞聖明，特賜遞斥，以存臺體，千萬幸甚。臣於自引之章，不宜贅及他說，而憂憤弸中，有不能自抑者，敢此冒陳焉，惟殿下察納焉。噫嘻，痛矣。《春秋》之法，嚴於無將之誅，所謂無將者，其心將有所欲爲也。心苟有將，則聖人用法，罔或少恕，此豈刻核有餘，而仁厚不足而然耶？合辭諸賊，莫非將心，而鄭妻、龜柱，尙保首領，許多群凶，自在無𧏮，《春秋》之法，於斯蔑矣。至於洪國榮之罪惡，尤不可容貸假息於覆載之下。向非殿下睿智明斷，禍殿下國家，迫在呼吸之間，思之骨冷，言之髮䝂。國榮之今日生存，亦莫非殿下天地之德，而國榮上負罔極之恩，中懷無將之禍心，沮遏大計，放恣無忌，究厥情狀，將至無所不爲。勢焰之薰灼，賄賂之充積，乃其餘事，及其天日昭明，罪惡綻露，則神人之所共憤，懲討之所當嚴也。殿下雖欲寬之，而王章不可貸，雖欲生之，而負犯死有餘罪，而二年鄕里，只擧放黜之典，兩司論執，終靳兪允之音，邦刑失矣，物情駭矣。臣於合辭姑止之日，不敢書諸二字於章奏，而向日臺臣之請，出於御筆之奉還，家舍之毁撤，田結之還收，則此固不易之論也。寶墨旣承奉還之命，則毁家收結，當在次第事，而崇然之屋，尙在通衢之上，夥然之結，未還地府之案，行路指點，輿情駭惑。伏願殿下，克允臺請焉。答曰，省疏具悉。草草畫葫之語，不若緘結矣。
○辛丑三月二十三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上下注書慢忽之習，誠極駭然。廳注書之昨今年日記，全不修整，了當無期，而上注書，近來則旣於廳注書伴直，且無院中書役，故及此有暇之時，因爲修整之意，正月已下敎於李集斗矣。昨日取見所修日記，則廳注之所修日記，不過數日日記，至於李集斗，亦無一字半劃書給者，前後下敎，不啻諄複，而焉敢如是耶？有防曰，雖緣無暇，似未及修整，稽忽之罪，固所難免矣。上曰，當日入侍日記，當日內修整，毋至積置，可也。上曰，右承旨、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同副承旨、檢閱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右承旨申應顯，左副承旨趙時偉，右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鄭志儉，檢閱金載瓉，偕入進伏。上曰，今日應製，右副之所作，可謂善作，而右承旨以年老之人，所作甚善，誠可嘉也。仍命有防書傳敎曰，應製居首三中一右副承旨金宇鎭韻考一卷，之次三中同副承旨鄭志儉，三下一右承旨申應顯，檢閱金載瓉，奉敎徐龍輔，紙一卷賜給，次上待敎鄭東浚，左副承旨趙時偉，筆各一枝賜給。上曰，各房考事之抄謄者，幾許爲之耶？有防、時偉曰，臣等所掌禮、兵、房考事，其中最爲浩䌓，勢難一二日內盡考，故昨日所抄謄者，不過十分之二三，而至於工房考事甚少，數日內似可了當矣。上曰，不必曠日持久，斯速抄出，可也。有防等曰，抄出後正書者甚多，而不可以吏筆謄出，臣等之意，則抄啓文臣中，年少善書者抄出，使之修整，似好矣。上曰，然則出擧條，可也。有防曰，今此日記添修時，抄啓文臣中時無職名人員，令該曹依例付軍職，使之冠帶常仕，何如？上曰，依爲之。書訖，宣饌，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式暇〉。同副承旨鄭志儉〈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仕直〉趙興鎭〈式暇〉。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更鼓誤打，前後申飭，不啻嚴截，而俄者延陽門傳漏軍，當打二更第一點，而誤打初更二點，事之可駭，莫此爲甚。兵曹入直堂郞，難免不善檢飭之失，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丙戌》、《丁亥》、《戊子年日記》合三十七卷，實錄廳輸送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動駕時檢書官班次，論理稟處事，命下矣。司券、領籤、檢書官，同屬本閣，而亦有內外之別，故院中禮數時司卷、領籤先之，檢書官，次之，凡於陪班，亦當用此例矣。城內陪班司劵、領籤，旣不參班，則檢書官不必獨參，且若値提學、直提學俱未備員，直閣、待敎進參侍臣之班，則檢書官不可獨自成班。城內動駕時，使之進參於百官之班，城外動駕時，則成班於司劵、領籤之後，似合事宜。本閣事體，與他自別，屬官職務，亦非閑漫，凡公會勿參及差祭安徐等事，分付各該司，何如？傳曰，允。如賀班及親臨朝參，此等公會，檢書參班與否，亦爲定式後草記。
○備忘記，大臣箚批，旣及之，夏享大祭攝議事，勢不獲已，然初命躬行，則今雖命攝，不可無伸禮之道，且與躬祼有異，享前日觀勢，當省牲與器，該房知悉，臨時稟旨。
○傳于鄭志儉曰，同副承旨入侍。
○傳于申應顯曰，右副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摠裁官言啓曰，臣所修年條中，四年已爲校正，而一邊移書粉板，待粉板之滿一年條，次第入印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承旨入侍。
○又傳于曰，領議政箚子入之。
○趙時偉，以吏批言啓曰，判書李衍祥牌不進，參判金夏材未肅拜，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牌不進，參判金夏材未肅拜，參議李敬養進，承旨徐有防進。以李崇祜爲右尹。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直魚錫定，副司果徐簡修、張顯慶。
○徐有防，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言啓曰，本廳纂修堂上金夏材，以本職未肅拜，連爲懸頉，不爲仕進，事極未安，推考警責，令政院牌招，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掌令林濟遠啓曰，臣屢年居鄕，初當言地，懲討一事，爲今日第一急務，臣於自引之章，槪論懲討，而有不敢張皇煩瀆，只以無將一句語，爲《春秋》斷案矣，及承聖批嚴截，惶隕悚蹙，無地自容。第伏念，臣以遐土賤蹤，猥忝耳目之列，獨有區區之危忱，而未竭憂憤之萬一，罔非臣生疎之致，所失於是尤大，臣何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依啓。
○領議政徐命善上箚曰，伏以，夏享大祭受誓戒，期在明夕矣，仰惟親禴之命，寔出無窮之孝思，凡在臣隣，孰不欽仰？而第伏念，近因風雨之頻作，朝晝異侯，寒暖不適，連日動駕，達宵將事，有乖節宣之方，已是萬萬悶迫處，而況此擧國顒企之時，經宿離宮，非但憂慮之不弛，亦有事勢之難便者。玆將短箚，敢控微忱。伏乞亟命攝儀，以副群情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誠如卿箚中云云，事勢二字，甚是穩當，强而行之，恐欠誠敬，箚請從施。仍傳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領議政。
○辛丑三月二十四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趙錫晦、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前待敎入來與否，知入。賤臣承命出，回奏曰，姑未入來云矣。上曰，右承旨、同副承旨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右承旨申應顯，同副承旨鄭志儉，偕入進伏。上命有防讀全羅監司狀啓，命應顯讀慶尙監司狀啓，命志儉判付。上曰，明日受誓戒報府，持入。賤臣承命出持入，命志儉讀奏訖。上曰，今日政所出，不過一望，何也？有防曰，參議獨政，緊任一窠，而其餘則戶判、司饔奉事，數窠云矣。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申應顯〈坐〉。左副承旨趙時偉〈坐直〉。右副承旨金宇鎭〈坐〉。同副承旨鄭志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閣吏掄選，商量定式後，草記事，命下矣。本閣之吏，所任旣係不輕，差定又由啓下，則其所掄選，宜別該司，此後閣吏有闕，則先取人地，次觀文筆，諸吏通同會薦，掌務官親執選擇，有司堂上，定其可否，然後差定啓下之意，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凡公家文字，皆有制度之故，長短廣狹，各自不同。雖以草記一事言之，六曹草記，各有本曹之例，或用二折，或用三折，或用三分一，以是該曹分守該曹之制，又以各司制度，作竹籤藏置大內，準其違否，此例近皆不知，而惟箕伯知之，向有筵奏之語，況本閣草記，事面自別，弘文館草記竹籤，亦在內，此後晝一定式後，竹籤一介，依例造入。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御製編輯時擧行節次及編摩月日，草記稟處事，命下矣。編次御製之規，每月兩會之法，旣載在閣誌編書條中，此則別無更爲定式者矣，敢啓。傳曰，誌旣詳矣，不必架疊，而但於近日閣事中，第一當務之最未定規者，莫甚於此一節。閣誌所載，汎言應行之網領也，雖於月兩會之時，傳敎批答之移編御製冊及各體文字之謄上御製冊也，潤色斤正等事，如古之編次人編摩之例，然後，可也。然則傳敎批答，或有折去頭尾處，或有刪去吏文體格處，而此皆待入侍稟定乎，請對稟定乎，抑或付籤微稟乎？又若各體御製，則一字一句，聚精會思，期無疪病，卿等之責也。但用閣誌之文，入直考校而止，一閣臣足矣，安用會同爲哉？先朝御製編次諸人，未編之前，極力看詳，已編之後，隨意稟改，每稱誠勤之尤著。以前有趙明履、李喆輔，後有具允明、蔡濟恭爲敎，又以元景夏父子，趙明鼎諸人稱善之，小子承聆，不知其幾遭。卿等若循古人誠意，此等處尤無理會，不下bb可b無仔細講定，成出劃一之例，行之永久，俾無掣礙之端，似好矣。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如賀班及親臨朝參此等公會，檢書參班與否，亦爲定式後草記事，命下矣。凡於朝賀之時，閣臣旣不得別爲成班，則檢書官亦無隨參之列，有實職則使之進參於本班，無實職者，勿爲進參之意，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赴衙閣臣，或待申時出去，或待午正出去，從所見論理草記事，命下矣。本院之事務，與政院有異，閣臣之仕進，比承旨不同，有事之時，則竟日始退，無事之時，則暫赴卽退，許以隨時出入，然後可無掣礙之弊。且聖敎中，旣有難便，則置亦無妨之敎，依此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直閣、待敎薦望，更以定規，一番草記事，命下矣。直閣、待敎薦望，自本閣啓目啓下後，移文吏曹，待政事出望事，曹已受敎，故卽爲行關吏曹，使之定式擧行，別無更爲定規分付之事矣，敢啓。傳曰，俄下備忘，豈或辭不達，而未及諦悉本旨耶？所謂更定規云云，非謂薦望之先啓目後移文之事也。本閣閣臣薦望，無異瀛館，館錄則惟其擬似擧似之際，一會閣中，停當勘薦，而用玉署成式，直提學以下爲之，可乎，倣翰苑古規，直閣以下主之，可乎？兩館之例，皆不必爲援，則提學以下會閣議薦，可乎，閣臣有在外者與聞與否，何以爲定可乎？且於會同擬薦之際，必多節次，誰可執筆，誰可持正乎？如此等處，豈非可講可定之事乎？更入商量，待在京諸閣臣出仕會議後，草記。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活宇印役，招問外閣吏，從使擧行之道，草記以聞事，命下矣。問于外閣，則守欌諸員及印出均字等匠，盡赴史局，而猶患不足，勢不可分兩所云。實錄印役，旣係時急，則新造活字之印役，待史局訖役後，可以擧行矣。第印書之役，物力最難，毋論某書，只印一件，而紙地費入，皆取於經用，則亦有行不得之慮，若欲不煩經用，務欲廣布，則自外閣預爲經紀，先正規例，然後可以無害於公私，有補於嘉惠，此則令本館提調，商量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原任閣臣之入院者進不進單子，別行書入便當與否，論理草記稟處事，命下矣。日記座目，卽書其日仕進者也，進不進單子，乃考功之法也。原任之有事入院者，與時任列書仕進於座目，事例則然，而至於考功之法，似不可行之於原任日記座目，則書其仕進，進不進單子書入一款，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講製所用經書，今欲以活字印出，則預先拮据物力，然後可以擧行，相議論理，草記事，命下矣。講製時所用經書試冊講冊，則月初已自戶曹，給經書三件紙地物力於外閣，使之印出北漢板，以爲進排之地，案冊則以閣藏件，姑先取用，而至於活字新印，不但諸匠之盡赴史局，無以推移，容入物力，亦甚不些，其所拮据之道，令本館提調商量稟處，何如？傳曰，甚是。依此令本館稟旨。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檢書官擬薦之際，格式規模合行之制，草記論理稟處，待判下著爲定式，仍載閣誌事，命下矣。此後檢書官有闕，則諸檢書官，以可合人，先取門地，次看才藝，各薦二人，則提學以下齊會本院，先試以文，次試以筆，極擇完薦，單望啓下後，移送吏曹，以爲待政單付之地，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宗廟夏享大祭，旣已命攝，永寧殿，遣大臣攝行祭，勿爲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昨日坐直承旨入侍。
○趙時偉，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夏享大祭時，大祝皆以侍從塡差，而時無職名人員，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洪明浩、李濟萬、李敬一、崔烜、李亮載。
○鄭志儉，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史局設廳後，自戊戌三月辛丑三月，至各司進排物種抄出，(出))已上別單書入，而此外別工作擧行木鐵亏里，粉板、登床等物，姑未實入，待實入書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戶曹言啓曰，文昭殿碑閣、蠶壇碑閣、淨業院碑閣、追慕洞碑閣、流霞亭，發遣本曹郞廳奉審，則追慕洞碑閣夫防草捌張，女防草貳張，夫瓦拾張，女瓦柒張破，流霞亭鷲頭壹介，常女瓦參張，夫瓦臺張，千慕堂常女瓦伍張，夫瓦壹張破，雨漏壹庫，仰土剝落，萬懷堂夫瓦壹張破，四面墻垣，庫庫脫落，東挾門壹間，蓋瓦庫庫脫落，以上破傷處，分付各該司，卽速修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有防，以兵曹言啓曰，今夜延陽門傳漏二更一點，以初更二點誤打，每夜逐更申飭，不啻申嚴，而又有此誤錯之擧，當該傳漏軍士及該所書員，令攸司從重科治，巡更、衛將、部將，竝令該府拿問勘罪，臣亦有不能檢飭之失，惶恐待罪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丑三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完伯，何時下去云耶？有防曰，姑未知何日發程，而向聞完伯之言，則當此臣民顒望之日，遽然下去，下情不勝缺然，今姑遲留云矣。上曰，邦慶遲速，不可期必，而此時道伯，何可許久遲滯乎？從速辭朝事，分付。命讀公事訖，上曰，近日日氣甚和暖，農家消息，何如云耶？有防曰，遠外消息，雖未詳知，近聞畿內所聞，則秋牟幾皆發穗，春牟亦皆胚胎，而以日氣之調和，兩麥果有豐登之望，而注秧等事，亦善爲之，早播者已立苗，初鋤役，非久始之云矣。上曰，近年以來，連値凶歉，民生甚艱，戶曹收租，亦至不贍，今年之豐熟，予日祈祝矣。有防曰，來頭事，雖未可知，以今春日氣見之，姑無別般病稼之災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趙時偉〈坐〉。左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右副承旨鄭志儉〈坐〉。同副承旨趙鼎鎭〈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巳時，日暈。未時申時，日暈。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𡊠啓曰，右承旨申應顯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
○傳于鄭志儉曰，右副承旨入侍。
○傳于趙時偉曰，右承旨馳詣明陵，奉審摘奸以來，局內諸陵，一體奉審。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趙鼎鎭落點。
○傳于徐有防曰，承旨房仍。
○徐有防，以吏批言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經之人，方在解由未出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拘。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李敬養，承旨徐有防進。以兪岳柱爲掌令，鄭淵淳爲修撰，徐有隣爲戶曹參判，申應顯爲戶曹參議。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鄭與曾、任濟遠，副司果黃昇源。
○傳曰，坐直承旨入侍。
○趙鼎鎭，以奎章閣言啓曰，日昨筵臣，請以邊情使內閣知之，此言似有理，慱考可據典故，草記事，命下矣。考諸唐宋，旣無使學士與聞邊情之文，參以事勢，亦多有掣礙之端，此一款，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凡本閣請推諸臣，皆當自本閣發緘乎？相議，草記稟處事，命下矣。講製文臣，旣屬本閣，而考校試取，又因考試而捧緘，則自本閣發緘，未爲不可，而至於朝臣之請推者，本閣體例，雖與三司無異，若其發緘照律，則有不可直自擧行者，此一款，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陵幸時外邑廚傳，動駕時京司進排，參酌他例，取考謄錄後，畫一稟處事，命下矣。取考度支及《畿營謄錄》，則政院以下各司，只有假家名色而已，元無他進排物種之列書者，今於本閣進排者，有難一一酌定數爻，凡假家間數及各項進排者，只以依政院例定式擧行之意，分付戶曹及京畿監營，何如？傳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宗簿寺儀度，不可不參酌考據，以定本閣之制，相議，從近草記稟處，此外諸條，或有移用處，一體稟處事，命下矣。侍臣之班，春秋之銜，已有定式遵行，而至於用刑民庶，請罷朝紳，非但事勢之難便，亦爲後弊之可慮者，恐不可倣用，若其圖籍、典章，自是內閣之所主管，且外閣，旣是屬司，而提學爲其提調，直閣、待敎，又是兼管，則剞劂等役，亦無不統屬也。此外別無可以移用之例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奎章學士肅拜本閣後，始許題名於先生案，新除後微稟，或定日子入肅，如耆堂之肅拜靈壽閣之例，似好，此亦指一草記定式事，命下矣。肅拜後題名，入肅時微稟，曾有定式與受敎，而尙無可據文蹟，多有因循未行者，此後則一遵受敎，無得違越之意，定式施行，何如？答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朝報謄入時，閣臣具公服廳坐，與他閣臣，或檢書中相對査准入啓似好，相議定式，草記事，命下矣。謄出朝報，幾至一卷之多，行公閣臣，亦有不備之時，每欲具公服廳坐，與他閣臣對准，則似不無掣礙難行之慮，直閣、待敎中一員與檢書官，相對詳准，只於入啓時，公服廳坐，似爲便當，而直閣、待敎俱或不備，則將無擧行之人，如此之時，則依受敎，原任直閣、待敎，書入受點，以爲句管擧行之地，定式施行，何如？答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備忘記承受事，參以意見，論理稟處事，命下矣。在家閣臣之入來祗受，在直原任之替受以傳，原任之替受則有特敎承受，誠爲穩當，以此定式遵行，而若値闕門之未開，又無原任之在直，而或有內下備忘之有不可以及時擧行者，則將無承受之人。如此之時，則自政院，行公閣臣，稟旨牌招，以爲承受之地，如無時任閣臣，則原任中句管閣務者，牌招擧行之意，定式，何如？答曰，允。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旣有承宣擧條，而今日一直學所奏亦然，請牌事，不可無定式草記，論理稟處事，命下矣。承宣擧條中，啓辭則自政院爲之，出牌則自本閣爲之云者，終有所掣礙難便之端。如此之時則以政院牌牌招之意，定式施行，何如？答曰，大體則固好，古有非其招不往之語，召牌之或朱或牙，何異於以旌不以皮冠乎？終涉掣肘，更思合行之例，稟處，可也。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呵導之制，一堂酌定，著爲文蹟，草記稟處事，命下矣。引陪呵導之聲，近日連爲唱習，而三司呵導，自各不同，不可純用一司之聲，故參酌創調，而其折衷從變之間，聲調長短，音韻高低，終未諧穩，閣與館體例旣同，初聲依弘文館而稍緩，近密與喉院無異，中聲依承政院而稍颺，淸切與兩司同等，終聲依府院而稍細，則似合其制，依此定式施行，何如？答曰，考據極其該洽，備言聲調長短，音韻高低，聲分初中終，音有緩颺細，則何不言調之單緩噍殺之殊，韻之唇齒子母之等乎？今則已定聲音，更思合用之調韻，着實肄習，待馴熟呵導，可也。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開門時，丹鳳門近仗軍士所告內，無章標一漢，擔兩大酒壺闌入，故執捉以來云云。取考戶牌，則卽全好性家奴山金，問其無章標闌入之由，酒壺所去之處，則以爲，曾前燈燭房，軍士隨行矣。今以賣酒次入來云，當此閽禁至嚴之時，無標無屬之漢，肆然闌入，欲爲賣酒於闕中者，誠萬萬痛惡，不可尋常處之，令有司從重勘罪，何如？答曰，允。
○金宇鎭，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把摠閔致協，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答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四月當十一番後部前司屬慶尙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已爲點閱整齊，來四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將官、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閏五月當十一番後部左司屬慶尙右道五哨軍兵，來五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依例準二朔立番之意，本道監兵使處，預爲知委，何如？答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四月五月兩朔應立後部右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六百七十名，已爲逢點整齊矣。四月初一日，與中司軍兵替代三番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來閏五月六月兩朔應三後部後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來五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閏五月初一日，與右司軍兵，替代立番，趁期調送事，本道監兵使處，依前知會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辛丑三月二十六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金宇鎭，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戶曹參議，聞有實恙，而然則誓戒似不得進矣。仍命賤臣知入，賤臣承命出，回奏曰，戶議則病勢難强，故兵曹參議李致中進去云矣。上曰，然則吏曹何不草記變通乎？仍命書傳敎曰，大享薦俎官，例以戶曹佐貳塡差，而今番以他曹參議陞實，事面極爲苟艱，該參議如有難强之實病，何不提稟變通乎？吏曹堂上推考，戶曹參議朴師訥許遞，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使之淸齋。又命書傳敎曰，承旨望苟艱，莫如近日，修撰趙鼎鎭，承旨除授，牌招察任。書訖，上曰，新除授承旨，方入直於玉堂，先入侍後謝恩事，分付。賤臣承命出，與同副承旨趙鼎鎭，偕入進伏。上曰，承旨年紀，幾何？鼎鎭曰，今年爲五十載矣。上曰，年雖向老，新入院中，凡事必着意修擧，可也。仍命書傳敎曰，承旨房仍。又命書傳敎曰，右承旨馳詣明陵，奉審摘奸，局內陵寢，一體奉審以來事，分付。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六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坐直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趙鼎鎭，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命鼎鎭，讀公事，又命左副承旨入侍，賤臣承命出，與同副承旨金宇鎭偕入進伏。上命讀狀啓，書判付訖。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3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趙時偉〈坐直〉。左副承旨金宇鎭〈坐〉。右副承旨鄭志儉〈坐〉。同副承旨趙鼎鎭〈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埛〈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徐有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于曰，只晝講。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以四月初一日輪對，取稟。傳曰，爲之。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以慶尙監司李文源狀啓，備忘記，眞寶縣倉糓燒燼及執頉，至於二千餘石之多，出火根因，人物傷否，固宜登時陳聞，去年至月事，今始狀聞者，寧有如許紀綱？該縣官之稱疾，不卽反閱，已極無嚴，而至於兼任邑倅，旣當空官之時，又於營題之下，推諉遷就，拖至于今，此等邑宰，若不嚴繩，何以懲頹俗戢頑吏？兩邑守令，一竝爲先削職，令該府拿問，捧口招以聞。
○備忘記，計其月日，事在被譴之前，而藉令勘罷之後，大小狀啓，如例爲之，則此何等民邑大事，不卽狀聞者，果何故也？如是而水旱盜賊，安望一一登聞？大關後弊，慶尙前監司趙時俊，爲先罷職。新伯雖與舊伯有異，原狀啓中，守令不論罪，事狀不明陳，亦不可全然無警，該監司李文源，從重推考。
○傳于趙時偉曰，眞寶縣監、英陽縣監，待明朝口傳擇出。
○備忘記，觀此松留狀聞，中軍李晟事，奚但駭妄？足係師律。以若昏憒，有若辜犯，固宜泥首，以聽主將之勘斷，而中軍之投印徑歸，實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此則師律，將安行施？如其虐害平民，漁奪市物，勒取軍馬等，種種不法，視此猶是小事，況本府號稱雄鎭，緩急所恃，而如許犯法蔑律之類，不以嚴法勘律，無以勵後日。然猶未詳本事，爲先令該府拿問，捧招以聞。
○以江華留守徐浩修狀啓，傳于趙時偉曰，帀月之後，始到祗受狀，政院之無一字皁白而捧入，欲效於嶺伯所爲乎？當該承旨推考，其委折問啓。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今日奉謨堂奉審，依定式與戶曹堂郞同爲奉審，則廣窓十隻塗紙破，拂雲亭紫的四幅，單袱二件，別紋地衣一浮，遮陽三浮破傷矣。擇日修改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奉謨堂，奎章閣奉審時，每於前一日，草記奉審後，有無頉，更爲草記，似好，講其可否，定式後草記事，命下矣。凡於奉審時，臣等旣不可徑自入去，奉審後堂閣之有無頉，諸處有頉處，亦不可不稟旨後修改，則前一日與奉審後兩次草記，實合事宜，以此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甚好，依此爲之，何乃仔細如斯？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修正冊子幾許爲之與否，問于一提學處事，命下矣。卽以有旨，下諭于提學金鍾秀處，以爲歷代名臣奏議，則曾所鈔節之本，梳洗幾畢，待皇明奏議，自京鈔謄以送，更加刪節，各隨門目，添附成書爲計，而至於國朝奏議則曾所鈔之本，猶多未備，補缺之道，今當廣加搜訪，收聚遲速，姑未可卜。雖以先朝奏議一款言之，內下四十九卷之鈔刪，工役已自浩汗，且庚午至乙酉疏箚，則自承政院謄送，然後姑可刪節附編云矣，敢啓。答曰，知道。自政院可以謄送爲幾年，更爲仔細問于一提學，草記。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掌樂院所報，則仁政殿殿庭軒架黃鍾一枚，見失之後，自捕廳譏捕，而于今三朔，迄未捉得，其間本院之移文提促者，非止一再，而斯得無期，有難等待。莫重樂器，許多欠闕，揆以事體，誠極未安，斯速草記造成，以爲備數取用云矣。殿庭軒懸樂器見失後，尙未推得，則不可不新鑄備數，令該曹卽爲造成事，分付，何如？答曰，設置捕廳，所欲戢姦捕盜，而近來該廳，無異革罷之司。殿庭樂器之見失，幾至半年，尙不跟捕，寧有如許法綱？決不可歸之未推，得使之新造，兩捕將，姑觀前頭嚴勘，而若於不多日內，不卽捉納，則當該出捕捕校，當限死重棍，絶島爲奴，斷不饒貸，以此意嚴飭。以日前大臣筵奏聞之，閭巷竊發之患，莫甚於近日云，此亦該廳之罪。此後更以竊發，如前有徹聽之事，是國無法也。該廳從事官以下，當繩以軍法，此乃爲生民除害之意也，令政院牌招該大將，使之聽傳敎。
○又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院吏文學官李德懋、朴齊家、徐理修陞六，代進士南播秀，幼學鄭昌謩，幼學柳熽差下，竝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答曰，允。
○趙時偉，以司僕寺一二提調意啓曰，濟州前牧使金永綬遞任進上馬三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依例內厩立養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趙時偉，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北所衛將尹珖，西所部將鄭泰曾等拿囚之意，敢啓。答曰，今番則付過放送，此後另加小心警巡。
○又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本廳從事官趙光鉉，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答曰，允。有履歷剛明可堪職事人，各別擇差，凡係戢盜之政，十分惕念，無蹈重辟，可也。
○左尹鄭昌聖上疏曰，伏以臣，早孤失學，無所師受，略涉文字，不過應擧佔祿之計，至於經工學術，懵焉不恥，通籍以來，便成抛置，到今年衰，尤覺消亡，尋行數墨，亦不猶人。臣固自知其無用於世，世亦不復比數於文藝之末，猶荷拂拭之恩，濫廁經筵之選，已是夢外，自顧慙恧，而株守未固，義分是怵，大僚筵飭，辭避無路，一再冒膺，遂成盤礴，每當挾冊之時，冞切汗顔之愧，勉强應對，心如撻市，伏想淵鑑洞燭靡遺，而匿瑕之德，姑不顯斥，臣雖至愚，亦豈不知？日昨臨講，中朝發嘆，至以侍講諸臣，無可以開發聖心，經傳奧旨，不能有質疑辨惑，辭敎懇惻，誨語諄諄，君臣之間，貴在誠信，大聖人無隱爾之盛意，臣誠欣嘆感服。有以仰覸我殿下不欺之篤工，殿下之所以待臣僚者，以誠不以文如此，臣之事殿下者，苟有一毫虛飾，欠於誠實，則是不但負殿下也，實有負於神明也。臣雖不肖，豈忍爲此？臣之不學無術，不足以仰禆聖學之萬一，臣心之所自訟，通朝之所共悉，何敢以職名之榮耀，聖眷之含容，厭然自揜，强其所不可强，苟且備員，貽辱於顧問之列哉？伏乞聖明，特垂體諒，亟許鐫改臣經筵之銜，俾得以盡事君以誠之道焉。臣於當日，欲有所尾陳，而滿心恧蹙，囁嚅而退，愚衷耿耿，如物在喉，敢以畢暴焉。《中庸》稱舜之大知曰，好善而好察邇言，《魯論》稱顔子之好學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夫以大知之聖，亞聖之姿，而其所用工，亶在於一問字，則聖學雖躋於高明，群下無槪於睿襟，而恐不可以此少懈於探頤之方也。若曰，諸臣之膚淺末學，難於發揮微妙，則是誠然矣。夫義理無窮，而人心或有通蔽，芻蕘雖愚，而千慮必有一得，諛陋之見，縱無可取，討論之廣，豈全無補？設令有問，而不能仰對，卽其反覆叩擊之間，又豈無觸發開悟之端耶？今若以講臣之或難對揚，有所疑晦而不賜淸問，或以講說之不能善敷，謂無滋味，而聊應文具，則其有害於典學之力，進德之幾，不亦可憂之甚乎？昔漢會諸儒於石渠，解說同異，天子稱制，臨決聽之，史冊傳爲盛擧，向來摛文之開筵，實做古制，圜橋之聽，莫不聳動，最得講確之體，必有資澤之效。臣謂此後法筵，一依此例，筵臣得以私相發明，聖上因以詳察臧否，剖析群言，明詔得失，則下有所憤悱，上可以啓沃，豈曰少補云乎哉？伏願聖明，勿以人廢言，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近來經筵之臣，寂無此等說話，卿能語到，極可嘉尙。後筵當如卿言行之，卿其勿辭參筵。
○辛丑三月二十七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頃日次對，領相以閭巷竊盜盛行事，左右捕將，申飭嚴禁矣，未知能各別申飭，而近聞城內竊發之患，少無止息，一向狼藉云，兩捕將如或着念嚴飭，則豈有如前橫行之理哉？有防曰，近日兩捕將，另加申飭云矣。上曰，城內盜賊之橫行者，非但兩捕廳，不能禁戢，槪緣連歲凶荒，民生極艱，故遊衣遊食之類，無所歸屬，仍爲作賊之事矣。有防曰，作賊之漢，非貧窮濱死之人，好衣好食者，亦皆爲之，以此觀之，非困於饑寒而然也，本心甚無良故也。上曰，判付添書之役，何間可以了當乎？有防曰，書役極甚浩多，姑不可一二日內修整矣。上曰，書寫官輩，使之早朝仕進，俾無游泛之地，可也。有防曰，判付添書，旣有成命，今方收聚，待其齊到，自當擧行，而添書官例付兼春秋，然後方可仕進，朴行淳時帶騎郞，已兼春秋，至於洪光一、張顯慶、姜彙鈺，依日記改修之例，似當令該曹竝付春秋，而洪光一方帶社稷令，比諸他司，所重自別，不得除本仕云，何以爲之乎？上曰，依爲之。閑司相換，可也。〈出擧條〉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七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今日見經筵上疏，則語甚切實，文亦善作，予庸嘉尙矣。上曰，上番出去，兼史入送，可也。龍輔承命出後，兼春秋文采五進伏。上曰，各房故事，幾許抄出耶？有防曰，他房故事之抄出，未知爲幾何，而臣之所掌禮房故事，幾盡抄出，而正書尙遠矣。上命采五，各房故事抄出者，詳錄以入，采五承命出持入。上命有防讀奏。上曰，此非但爲目下可考，將作來後文憲矣。有防曰，聖敎至當矣。上曰，蓋我國文憲，自古無傳，雖有溯考事，其勢末由，而至於孝廟以前，屢經兵亂，無一流傳者矣。有防曰，可考文憲，每當史庫曝曬之時，則必藏置於史庫者，良以此也。上曰，非但公家文字，士夫家文集，亦爲藏置云，然否？有防曰，曝曬史官中如有所親者，必付送藏之矣。上曰，承宣亦作曝曬之行否？有防曰，臣則未經翰林，故不得行矣。上曰，曝曬時，史官盡見史冊云，許多卷秩，何以披閱乎？有防曰，似不可盡考云，而雖考見史冊中事，初不敢發諸口外，不過於心知之而已矣。命退，承史以此退出。
3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藥院直〉。左承旨徐有防〈坐直〉。右承旨趙時偉〈坐〉。左副承旨金宇鎭〈坐〉。右副承旨鄭志儉〈坐〉。同副承旨趙鼎鎭〈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申時，日暈。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有防啓曰，明日、再明日，國忌齋戒定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禮房承旨入侍。
○傳于趙時偉曰，帀月之後，始到祗受狀，政院無一字皁白而捧入，欲效前嶺伯所爲乎？當該承旨推考，其委折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前江華留守趙㻐，則以爲，備局關文，以擧行形止狀聞爲辭，故錯認以新留守到任擧行後，自當修啓，果未封進矣，今承飭敎，莫非臣矇然之致，萬萬惶悚云矣，敢啓。答曰，知道。前留守事，固有矇然之失，而本事發關，旣因特敎擧行，況留守，又是兼提調，則行會閱月，無一字形止之枚報，終不覺發，致勤詢問，近日該堂之怠忽，胡至此甚？留守之不察，猶屬第二件，本司行公有司堂上，從重推考。
○備忘記，內閣講會日說話，不啻千萬言，在古善於記注之人，尙患其棼糅，難會旨意，如今人才渺然之日，尤何望不錯一字，悉記上下酬酢乎？觀此講義錄出者，段絡貫通，質辨兩該，司下奏對，縱有茇簡，自上答問，胡又不忘？況近百張書役，容易修正，勤而可尙，才又可褒。翰林金載瓉處，以今下物種賜給，俾新進之勤者知所勸，怠者知所愧，亦是培養之一道，該堂知悉。
○傳于鄭志儉曰，承旨入侍。
○備忘記，此後自內閣下諭之有旨祗受狀啓，則以下本閣判付，各房知悉擧行。
○備忘記，活印之役，三十板以後，無一板加印之日，以三十板筵奏之故，不欲加一張而然乎？設置都廳，所以句管此等事，而徒費經用，不督工役，似此都廳，置亦無甚益，校讐都廳，一竝罷職，仍任郞廳，使之當日仕進。
○備忘記，觀過之過，略之何妨？前御史柳誼，給牒敍用。近來史局事，可悶，此等之人，宜責此等之事，仍任史郞，使之專當董役。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柳誼。
○吏曹口傳政事，以柳誼爲兼實錄編修官。
○傳于趙鼎鎭曰，同副承旨入侍。
○徐有防，以實錄廳摠裁官言啓曰，本廳印役方張，書寫浩䌓，纂修郞廳李延伋、宋銓減下代，司僕正尹長烈，前獻納宋樂差下，粉板郞廳黃仁炫、朴行淳減下代，典籍金孝眞，前佐郞柳星漢差下，謄錄郞廳閔孝克，身病猝重，今姑減下，其代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益洙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命圭爲英陽縣監，李琇爲眞寶縣監，社稷令洪光一，禮曹正郞李濟亨相換，兼實錄編修官尹長烈、宋樂，兼實錄記事官金孝眞、柳星漢、李益洙，兼春秋洪光一、張顯慶、姜彙鈺。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宋樂、柳星漢。
○趙鼎鎭，以戶曹言啓曰，自庚子五月辛丑三月至，實錄廳進排別工作物種抄出，出已上別單書入之意，敢啓。答曰，設置別工作，徒損經費乎？況成命已久，今始草記，又何故也？本曹該色郞廳、當該別工作官，竝拿處。所謂都廳，職是句管凡事，宜節不急之費而不此之爲，耗費爲事，此後摠裁官嚴飭，可也。
○又以戶曹言啓曰，參議臣申應顯與正郞臣李壽仁，工曹判書臣李命植，佐郞臣李益燦，進詣於義本宮，依定式奉審，則啓慶軒雨漏三庫，薍簾五浮，懸竹一筒破，內外墻垣瓦子，間間脫落，分付各該司，卽速修改，而亦令本曹，郞廳監董，擧行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戶曹言啓曰，時御所各處墻壁垣宇，依定式，發遣本曹正郞臣李禹圭與兵曹參議臣李致中，佐郞臣宋銓，東所衛將臣南履五，南所衛將臣具埱，西所衛將臣權伋，北所衛將臣李鉉重眼同看審，後有頉各處，別單書入，分付紫門監，使之着實修改，亦令本曹郞廳監董擧行之意，敢啓。答曰，待各處修改時，一體爲之。
○又以戶曹言啓曰，慶熙宮差備內外，依定式發遣本曹正郞臣李禹圭，與衛將臣張大維眼同看審後，有頉各處，別單書入，分付營繕，使之着實修改，亦令本曹郞廳監董擧行之意，敢啓。答曰，依昌德宮例，爲之。
○鄭志儉，以義禁府言啓曰，大興前中軍李晟，拿囚之意，敢啓。答曰，捧口招以聞。
○金宇鎭，以義禁府言啓曰，眞寶前縣監朴誠一，英陽前縣監宋致淵等拿問，捧口招以聞事，傳旨啓下矣。朴誠一、宋致淵等，俱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羅將，竝拿來，何如？答曰，允。
○辛丑三月二十八日，兼春秋洪光一。司僕寺啓目，因濟州前牧使金永綬狀啓，山馬監牧官新舊交替時，馬匹欠縮，前前監牧官金光燧，今無可論是白遣，前監牧官金光㷜段，亦旣遞職，令本州嚴棍懲礪，未傳掌馬，逐匹代徵，何如？傳曰，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辛丑三月二十八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前嶺伯事，誠訝惑矣。失火在於昨冬，而交龜在於歲後，則其間屢易月日，而終不登聞，稽忽之責，在所難免。以新伯論之，旣已狀聞，則不論該守令之罪，所失亦大矣。有防曰，聞其委折，不無發明之端，而未卽登聞，非但慢忽，旣已登聞，則該守令互相推諉之事，固當一一狀啓，而只言失火之事，不論守令之罪，亦極糢糊矣。上曰，觀此嶺伯狀啓，則大丘債事，誠難處矣。若如李時秀書啓，舊債一竝蕩滌，營中凡百，使之自備用之，則嶺營卽八道中大都會也，營門似不成樣矣。若更爲放債，或有願受者，或有不願受者，其所爲弊，又復如前，則大丘之民，實無支保之道。以此以彼，不可爲畫一之法，而果無好道理，誠可悶也。以金海貿鹽事言之，當初屬之金海，年久行之，有弊於金海，故又屬之於營門，而近數萬石鹽，稱以公鹽煮出後，船運積置於沿江之邑，道內私鹽、公鹽，未發賣前，一竝禁斷，鹽價聳貴，然後始爲發賣云，然則非但爲弊於金海一邑，一道渾受其害，尤豈不難處乎？有防曰，如其一道受害，寧爲一邑之弊矣。上曰，大丘放債以後，取其殖利，貿用營本官一年柴炭，戶役則減給者，已至五六十年矣。今若爲民弊蕩債，則營本官柴炭無出處，故似當依古例收捧於民戶，近五六十年不納之戶役，一朝遍捧，民將稱冤，此亦不可不深量處也。有防曰，聖敎至當矣。有公債之民，雖納戶役，猶幸其蕩債，無公債之民，必將稱冤矣。上曰，一年臥債之弊，至於莫之收拾之境，眞所謂差毫謬千矣。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八日辰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特進官黃景源，同知事李命植，參贊官趙鼎鎭，侍讀官李謙彬，檢討官朴天行，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文采五、金載瓉，宗臣雲峯君杺，武臣李迪，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訖，謙彬讀奏自曰敢問其所以異，至未有盛於孔子也訖，上讀新受音訖。謙彬陳文義曰，宰我曰，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遠矣，此乃贊揚夫子事功之言也。夫子雖有堯、舜之聖，而未有堯、舜之位，故不得行堯、舜之道，而不過祖述其道，垂敎萬歲，使知有所據矣。今我殿下，以堯、舜之姿，處堯、舜之位，治法政謨，一遵二典，使臣等贊揚聖功，有如宰我之贊揚夫子曰，賢於堯、舜遠矣者，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奏，好矣。下番及經筵，各陳文義，可也。天行曰，上番所達，誠好矣。然夫子之不得做堯、舜之治，但推堯、舜之道，以垂敎後世者，以其不遇於時故也。故曰仲尼不遇，萬世之幸，在後世則雖幸，在夫子則誠不幸矣。使夫子不幸而不遇，豈非時君世主之過乎？以後世言之，聖人尙矣，固不可論，雖一藝之士，苟使有不遇之歎，則皆時君之過矣。此等處，每加反隅體察，毋使一世之士，或有不遇之歎，區區之望也。命植曰，以予觀乎夫子之予字，釋義則言我也，而臣見一文集，則以宰我之名觀之好矣云，其言亦有所見矣。至若賢於堯、舜遠矣文義，上下番之所奏，誠好矣。第賢於堯、舜者，指事功而言之也。自堯、舜以後，繼堯、舜而傳聖道者，夫子是也，苟非得孔子，祖述堯、舜，以詔後世，則當異端漸熾之時，何所依據而入堯、舜之道也？語其聖，則堯、舜、夫子不異，而推堯、舜之道，垂萬世之敎，傳之悠久，道之復明者，夫子之事功，反愈於堯、舜矣。以我東言之，一隅偏邦，禮樂文物，燦然具備，蔚有可觀，雖匹庶有志之士，皆欲法聖人之事，行聖人之道，其所自期者，固不草草，況殿下在君師之位，治法政謨，動遵前聖，以夫子之道謂可行，堯、舜之治謂可軼，蓋留聖意，進進不已，則賢於堯、舜之道，可復見於今日矣。上曰，特進官亦陳文義，可也。景源曰，上下番經筵悉陳，臣無更奏之言矣。上曰，參贊官亦奏。鼎鎭曰，上下番經筵特進官皆奏，臣亦無所奏矣。上曰，賢於堯、舜之賢字，果愈之之謂乎？謙彬曰，賢字以勝字之義看之，好矣。上曰，夫子賢於堯、舜，雖指事功而言也，堯、舜行其道而處君師之位，治平天下，孔子不得君師之位，未能行道於當世，故仰而修明，以詔後世，則前聖後聖，其道同也。然而在夫子之世，堯、舜之道，幸而不泯，故孔子祖述而闡明，則不過以今遵古，以我效彼，行堯、舜之道而已，法堯、舜之事而已。孔子之功業，非不謂卓越群聖，而若曰賢於堯、舜云爾，則以惟天爲大，惟堯則之之句，斷章取義而觀之，堯、舜之聖，何讓於夫子而聖，然後德與功，初無異同也。以事功言之，協和萬邦，於變時雍之治，繼往聖而開來學之功，別無賢與不賢之間矣，未知，何如？謙彬曰，堯、舜、孔子易地，則事功同焉，宜無彼此之賢矣。章下小註，有宰我失言仰對之語矣，以臣所見，賢字似爲贊揚不已之意也。命植曰，以汚不至阿其所好之語觀之，三子之言，不必阿私而贊美之也。協和萬邦，於變時雍，堯、舜一時之勳業，而孔子當春秋之世，不得堯、舜之位，又不得君而行道，與群弟子修明聖人之道，開萬世道學之無窮，聖人之道，雖一也，而一時行道，萬世傳道，其事功則有難易之別矣。上曰，然則宰我之言，無或近於坐井觀天之喩，而此非阿私所好而發也。宰我輩生於逖矣唐虞，聖遠言湮之際，親灸孔門，至訓聖謨，無不躬行心得，仰而知之，如天之不可階，則道德事功，自以爲卓越群聖，夫子之後，未有夫子，故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遠矣之言，無怪，其見以予觀之，予字，不必以宰予之予字看之，以自己之予字觀之，似無害於釋義矣。命植曰，先正以宰予之予字甚好之說，有所云云，故臣適以是言仰奏矣。上曰，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莫之能違以上，不以孔子看過乎？天行曰，小註有兩說，而子貢之意觀之，好矣。命植曰，以他人看過，似宜矣。上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末及言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蓋贊美其夫子，而見禮聞樂，先言者，何義歟？命植曰，只云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則是懸空鑿虛，疑晦夫子之政與德，故先言見禮知政聞樂知德八字，以明夫子莫盛之道矣。上曰，見禮而知政，聞樂而知德，以明夫子莫盛之道云，則孔子之扶植世道，垂法後學之功，以《論語》七編中孔子何言，可有推驗而知之者乎？謙彬曰，禮之一字，鄕黨一篇，似爲形容，樂之一字，聞韶忘味，足以推知，於此兩者，可以覰得者矣。上曰，鄕黨一篇，聞韶忘味，不足以知禮樂之本矣。下番之意，何如？天行曰，爲邦之問，似合於知禮之本，而聞韶忘味，亦爲知樂之要矣。上曰，此不過好古樂而言也，自家禮樂之效處，似難見矣。景源曰，《論語》編內，或有知政之言，無知德之語，而至若韶盡美盡善之義觀之，其學舜之意，藹然可見矣。上曰，夫子何爲不學堯而必學舜乎？景源曰，樂之音至韶而極，則堯時樂，猶未備，而至舜時大備，故夫子欲學舜矣。命植曰，以德政推而觀之，則可以知禮樂之本矣。上曰，予之所見如此矣，卿見亦如此，誠善觀矣。蓋由德而知樂，由政而知禮者，有若誠實積於中，而英華發於外者也，德政爲知禮樂之本者，宜矣。命植曰，聖敎當然矣。上曰，宰我、子貢、有若之言，次第書之，有何一節，深於一節之義耶？以予所見，似有等級矣。命植曰，宜有次第先後之別矣。上曰，同經筵上疏，予果嘉納而優批，若如其疏辭，日與儒臣開筵講討，講官又相與發問論難，雖至如民生疾苦，君德闕失，引經據義，兼陳昌言，則與談空應文之草草說話，似有勝益矣。今日講章，別無發難文義，而卿等旣入講筵，與玉堂私相發問，各陳所見，以爲顧問資益之道，可也。命植曰，同經筵疏語，大體則好矣，而法講事體自別，文義之悉陳，君德之仰勉，宜無不可，而至若交相發問，私自論難，有損於筵體矣。景源曰，經筵之言，然矣。法講之規，當章之外，文義不得汎濫爲之者，重筵體而然也。法筵則不可以發難相確也。殿下若欲創行，則日開召對，招一二經筵官，與之相爲講論，則好矣。上曰，經筵與書筵少異，而予則以書筵本色言之矣，卿等之言，不爲無見矣。命植曰，臣以工曹堂上，昨日奉審於義宮啓慶軒內，奉安先朝御製懸板，而書之者，卽麟賊。莫重御製，以凶逆之筆刻揭，誠爲欠敬，更命能書之人，改書奉揭，恐合事宜矣，敢達。上曰，依爲之。他處或有如此處，一體依此爲之，可也。〈出擧條〉景源曰，臣有區區私義之仰達者矣。臣懸車之限，今已過三四年，而尙不爲引年之請者，筋力尙旺之故也。自昨年以來，精力消亡，實無趨走之望，今於法筵之前，敢陳難行之狀，臣若有一分可强之勢，豈敢萌便訣明辰之意，而今則精神凡百，不知落下幾層，無陳力就列之望。如臣頹老無用之物，何足輕重於有無也哉？粵在先朝，故奉朝賀徐宗伋，年至之後，適登講筵，仍請休退，而先大王特爲勉副，至今稱盛事，臣亦用宗伋前例，敢此仰奏。伏願殿下，憐臣衰老之狀，特許所請，干萬祈懇之至矣。上曰，卿以賓客時，至于今日，凡幾年所，予每見卿常有憂愛之意，卿何爲而出此告歸之語乎？朝臣之有休致之請，而予不欲輕許者，書不云乎？人惟求舊。朝多老成之臣，然後凡有事爲，不無諮諏之益。年少氣銳之人，雖曰任事之輕快，猶不如老鍊者之所做去。故向者權噵疏懇此請，而予終不許者，此也。今若以年至，皆令許副，則一二老成之臣，次第引年而退，朝著幾至空虛而後已，予之區區所執，良以此也。卿雖以先朝故事引例，而先大王許副此請者，可謂淸朝之美事，予豈不欲繼述盛典，以光前烈，而目今朝著有異，曩時左右，無倚毗之臣，宿德耆舊，殆盡無餘，老成之臣，不過有卿等若而人而已。先大王已行之事，予豈不施之，而有所持難者，意蓋存矣。先大王若臨今日，必不許卿等之請矣。經筵官之意，何如？命植曰，以禮經觀之，有年至不許之文，此重臣年雖至矣，筋力足以就職，且今朝著殆空之時，豈可輕許老成之臣也？以先朝事言之，先大王晩年扶植名節，有一二臣許退之擧，而有如此之時，有如彼之事，今時不然，此非援例之事。若以古人休退言之，不在年之至與不至。歐陽脩六十一歲而退，錢若水四十歲而退，此人皆非引年而退者也。以此爲援，則臣年今過六十，卽歐陽致仕之時，亦宜告休矣，不可以年過而告歸矣。此重臣所請，雖出至情，而此時豈可輕易許施乎？上曰，雖云卿若心，而不可輕許矣。上曰，近來則特進官無苟艱之弊否。命植曰，除閣臣外，只有一二人矣。景源曰，特進官苟艱，故臣等連登講筵矣。上曰，卿則老矣，量筋力而行之，可也。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八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同副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趙鼎鎭，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承宣之特除，欲爲修擧院中凡事矣，以今日事見之，昏暗特甚，當后公事，專不照撿，誠極未安。鼎鎭曰，臣昏矇所致，未及詳察，伏承嚴敎，惶恐之極，實無仰達之辭矣。上曰，右承旨近來手熟之後，凡百擧行，漸不如初，尤可慨然。仍命書傳敎曰，院事修擧，專委此承宣，此承宣意謂有氣力，且是新入之人，凡所擧行，或勝於許久鍛鍊之人矣。近來院事，勿論某某事，雖以目下數事言之，如能檢束，向者面飭之後，豈無甚之效？姑舍是，弊反若前，宜示鞭策，更礪方來，右承旨趙時偉從重推考。又命書傳敎曰，該寺回啓，雖以依回啓施行判下，而近來牧守，多不任職，率多僨誤，該牧使則觀於前後狀聞，可知其勤幹，又於臨歸之時，有此修擧之事，其在激勸之道，不必膠守常例，濟州前牧使金永綬，兒馬一匹賜給。又命書傳敎曰，飭已行矣，賞又施矣，前牧使金永綬敍用。又命書榻敎曰，惠慶宮進服加味六君子湯，自今日一貼式煎入事。〈出榻敎〉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趙時偉〈坐〉。左副承旨金宇鎭〈坐〉。右副承旨鄭志儉〈坐直〉。同副承旨趙鼎鎭〈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辰時，日有左珥。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鄭志儉曰，右副承旨入侍。
○傳于趙時偉曰，左副承旨入侍。
○傳于趙鼎鎭曰，實錄廳都廳、郞廳，明日竝入侍。
○趙鼎鎭，以御營廳言啓曰，依下敎，自興仁門內至二石橋，去夜巡邏將卒處，字內空虛委折査問，則一牌將本廳軍官李春興，軍李泰雲等所告內，以爲本牌字內，東自興仁門內，西至鍾樓街路，北自安國洞，仍抵惠化門內，周回甚爲廣闊，人定發巡後，率巡卒八名，先自坊曲遍巡字內之際，三更四點，安國洞近處，逢着都巡，問答軍號，三更五點，把子橋近處，逢着巡檢，軍號相通，巡到二石橋下，如是之間，果爲空虛云矣。渠供雖如此，當此夜禁至嚴之時，不勤行巡，致有字內空虛之弊，事甚驚駭，牌將李春興，爲先汰去，臣亦有常時不能檢飭之失，不勝惶恐之意，敢啓。傳曰，知道。今番姑爲勿汰，此後嚴飭。
○辛丑三月二十九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入侍時，左承旨徐有防，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以次進伏訖。上曰，一直提學及江華留守，入侍。賤臣承命出，與一直提學鄭民始，江華留守徐浩修，偕入進伏。上曰，自沁都外閣持來冊子中，常板冊，何不持來乎？浩修曰，未承下敎，故不得持來矣。上曰，兩直提學與檢書官入皆有窩，書冊逐秩精置後，其外冊，置之於外書樓及或本閣書庫，可也。民始曰，皆有窩所，藏冊子目錄，考見則卷秩雖多，或有一冊四五秩，或有數三秩，其中疊秩冊移出，以他冊換置，似好矣。上曰，好矣。上曰，檢書官旣非實職，則敎旨實官銜下，當書以兼奎章閣檢書官書之。南行，自古無兼職之例，何以則爲好耶？民始等曰，聖敎至當矣。南行，元無兼帶之法，敎旨中兼檢書官書之，似不合矣。上曰，出去後諸閣臣爛議爲之，可也。命書傳敎曰，昨因經筵之奏，先朝御製懸板之不得不改書處，使能書人改書事，已有下敎，而曾在先朝，以桂坊曺允亨之能書，御製懸板，特命書進，許多懸板改書之役，宜付此人之手，臨陂縣令曺允亨，遞付京職，使之書進。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二十九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鄭志儉，假注書李集斗，記事官文采五、金載瓉，以次進伏訖。上命鄭志儉與載瓉，論講說草欠處訖，命書傳敎曰，連値齋日，開坐未易，昨日拿處戶曹郞廳、別工作官，竝姑付過放送，後勿如是之意，各別嚴飭。書訖，上曰，平安道査啓，入來乎。志儉曰，俄纔到院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3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𡊠〈坐〉。左承旨徐有防〈坐〉。右承旨趙時偉〈坐〉。左副承旨金宇鎭〈坐直〉。右副承旨鄭志儉〈坐〉。同副承旨趙鼎鎭〈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集斗〈藥院直〉趙興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權坰〈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徐有防曰，軍士房承旨與實錄廳都廳，入侍。
○徐有防啓曰，享前日，觀勢當省牲與器，該房知悉，臨时稟旨事，命下矣。再明日乃是享前一日，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依初下敎頒。
○備忘記，嶺伯狀啓旣到，係是廣詢而決者，應常參官，則備堂多不參，今日次對，退定於明日，而常參時兼行。
○趙鼎鎭啓曰，明日常參，六曹長官當爲進參，而刑曹判書兪彦鎬病不進，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如金悌行者類之貸頭假息，而武斷至此，監司莫敢誰何，守令亦莫敢誰何，則嘯聚專擅，其漸將至何境？所謂方伯，委毗一路，凡係非類邊事，何待繡衣之現發，而始可登聞乎？以一悌行而可知，而悌行之不畏邦憲，我國幾百年不絶之名義，惟在隄防一事，而此等處如是其玩愒，信乎死黨之徒，不忘宿處，有如是矣，朝廷但從已發處執論，可也。雖以悌行一事言之，悌行放宥之後，肆虐如許，監司、守令之曲護爲事，又難免泛忽之責，伊後該道監司，該邑守令，自本院竝捧現告以入，仍令該府，金悌行處，以渠負犯，不知戢畏，居鄕而肆虐，置對而欺罔等罪狀，另加措辭，發問目嚴問口招。若或更諱本事，不輸本情，當加刑得情，以此意一體嚴問，諸堂捧草供登對以奏。國有法則外邑擧行，豈如是慢忽乎？査官則猶能據實論報，而其他同情侵虐之徒，無論邑吏家奴，盡數嚴囚營獄，待新監司下去，本事外諸凡虐害之事，嚴問得情以聞。
○備忘記，近來隄防，雖曰不嚴，如金悌行之倖逭大辟者，不徒不知戢，乃反壞蔑國法，虐害浦氓之不足，又敢不畏先朝至嚴之令甲，有此武斷之習，至發於繡啓，則渠於口招之下，游辭欺罔，可謂殺無赦，而猶付審愼之科，使之下本道査啓，則所謂監司者，唯以右袒悌行，周遮罪犯爲事，此何等變怪也？近於朝象，稔知其兆朕，爲今日臣子，此等處，猶不知若浼之義，則其罪將至何律？究厥罪狀，萬萬痛駭。若不別樣嚴繩，則凡屬義理隄防之事，人將視若蔑如。雖非悌行之事，査官之報，各人之招明白，則爲監司者，尙不敢掩諱，又況以悌行地處，有悌行所犯，監司曲護，其心所在，不可不一問。迎送小弊，何暇恤也？洪忠監司洪秉纘，爲先削去仕版，卽令該府拿來，拿囚後草記，監司有闕代，今日政差出，當日辭朝。
○趙鼎鎭啓曰，時囚罪人金悌行放宥之後，該道監司，該邑守令，自本院竝捧現告以入事，命下矣。金悌行蒙放，在於戊戌六月十一日，而其後洪忠前監司徐有隣，前監司李命植，前監司沈頤之，結城前縣監卜台鎭，前縣監成彦檝，時縣監李思祚，捧現告以入，而前監司李秉鼎，方在罪謫中，故不得循例捧現告之意，敢啓。答曰，自何時作弊委折，添問目捧招後，更當下敎矣。
○傳于金宇鎭曰，拿來都事奪符，宣傳官使之卽刻下送。
○金宇鎭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時囚罪人金悌行，卽爲嚴問捧草供登對以聞事，命下，而同義禁李聖圭、任希敎、蔡弘履，俱方差祭，無故堂上，只有判義禁具善復，堂上不備，不得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差祭堂上許遞，今日政差出。
○傳于金宇鎭曰，同副承旨，從重推考。
○金宇鎭啓曰，臣與同副承旨趙鼎鎭伴直矣，纔已遞職，伴直無人，右副承旨鄭志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左承旨以下，牌招推移入直。
○傳于金宇鎭曰，有闕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判書李衍祥進，參判金夏材實錄廳進，參議金敬養進。以李萬恢、鄭尙淳、洪秀輔爲同義禁，李崇祜爲洪忠監司，李胤馥爲泰安郡守，知義禁鄭尙淳、林仁浩爲典簿，洪秀輔爲右尹，姜聖鳳爲思陵令，具愼玉爲健元陵令，李遠培爲臨陂縣監。
○兵批，判書洪樂性病，參判蔡弘履差祭，參議李致中病，參知吳大益入直進。以李漢昌爲禁軍別將，副護軍金永綬，副司直朴師訥，副司果柳鎭茂，副司勇南播秀、鄭昌謩、柳橚。
○鄭志儉啓曰，今日政新除授禁府堂上，竝待下批牌招，使之卽爲開坐，何如？答曰，允。先開座後謝恩。
○傳于趙時偉曰，洪忠監司，同爲入侍。
○備忘記，洪忠監司李崇祜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傳于金宇鎭曰，統制使下直後入侍。
○備忘記，統制使具明謙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全羅監司狀啓，進上秀魚卵及烏賊魚，節侯尙早，未及産出，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趙時偉曰，勿待罪事，回諭。
○徐有防，以奎章閣言啓曰，本閣考功提學、直提學，只有一人之時，不宜磨勘，如此之時，草記頉稟，備二員然後開座，考功啓目，後次考功日，一體修正入啓事，命下矣。今日是考功日次，而提學金鍾秀在外，提學兪彦鎬，直提學沈念祖俱有實病，不得擧行，原啓日待後日次，同爲磨勘入啓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趙時偉，以奎章閣言啓曰，以政院牌牌招草記批旨，更思合行之例，稟處可也事，命下矣。牌招之或朱或牙，無一定之例者，事面苟艱，格例斑駁，而第念閣臣俱無行公之員，則自本閣請牌書牌，將無擧行之人。在前如此之時，或有自內書下之，而此則非自下敢請者，反覆參量，終無變通之道，依前草記擧行，何如？傳曰，允。此後政院請牌之時，啓辭允下，則政院更以請出牙牌，請司謁口傳啓辭，自內當書所召閣臣姓名以下，則承旨廳坐祗受，招閣吏出傳閣臣，承牌御押，事體尊重，請出時，以函授司謁，使之盛來，而還入時，亦爲盛函以入定式，而載之閣中事例，院中故事。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報更報嚴外，或有可以倣用之例，隨所思以草記稟處事，命下矣。雲觀單子之官員，親呈各司下屬之有罪懸罰，參考政院、春坊之例，以此定式，凡於動駕殿座，百官具朝服時，禮貌官之詣政院，請具朝服，乃是古例，政院雖廢不行，本院正合倣用，此後則令通禮院官員來詣本院，按例擧行，何如？傳曰，允。
○金宇鎭，以摠裁官言啓曰，本廳校讐堂上李衍祥、金魯鎭減下代，行副直徐有寧，工曹參判尹蓍東差下，副司果黃昇源、洪明浩，校讐郞廳差下，使之察任，校正郞廳朴天衡，史役時急，所帶館職，依例許遞，以爲專意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同知實錄事徐有寧、尹蓍東，兼實錄編修官黃昇源、洪明浩。
○金宇鎭，以兵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二日，宗廟擧動時，以何營軍兵隨駕，何營軍兵留陳，而禁軍馬步軍幾番幾哨磨鍊乎？敢稟。傳曰，訓局步軍，外營各處，只留五名，與出番軍，合作五哨，馬軍亦與入直軍，合作一哨，禁軍與入直番，二番隨駕，餘皆勿爲留營，禁御留陳，今番則安徐。
○又以兵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二日，宗廟動駕時，本曹補把京畿驛馬十五匹，依例入把之意，分付本道，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二日宗廟擧動時，禁軍別將，當爲隨駕，而別將徐有大時在統營任所，未及上來，今姑改差，卽爲差出，以爲領軍隨駕之地，何如？傳曰，允。近來禁軍別將、都監中軍望，苟艱特甚，移來移去，殆若非此莫可，寧有如許國體未下直統帥，令政院使之當日辭朝，趲程赴任，舊統帥亦令不多日上來，如或過限，自本曹論罪。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中軍，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辛丑三月三十日，記事官姜彙鈺。冬至正使副司直徐有慶，副使副司直申大升狀啓。臣等一行，前月十五日自北京離發之由，已爲馳啓爲白有在果，本月十四日到柵門，以車卜之未及齊到，累日留滯。本月二十六日，始得出柵，二十七日酉時量，還渡江出來，而書狀官臣林濟遠，率任譯等，仍留柵外，搜檢柵貨，追後渡江計料爲白乎旀。譯官徐慶運、李邦昱，身病俱爲危重，萬無前進之勢，故不得已使之落後是白遣。慶尙道昌樂驛奴辰光，全羅道景陽驛奴宗宅，江原道保安驛奴汗福等所持馬匹，竝中路病斃是白乎旀。留館時聞見，依例別單上送，以備睿覽，緣由竝以馳啓爲白臥乎事。
○別單，臣等留館時，聞皇帝凡係我國事，曲加軫念，故自下擧行之節，亦不敢放忽是白如乎。在前歲幣方物呈納時，禮部別無參涉之事是白加尼，今番段，衙門提督德克進布，以協理禮部郞中，方物呈納時，隨入內務府近處，照管始終，俾無雜亂之弊是白遣。太學士德保，以協理禮部尙書，亦於使行接應之節，克加愼審，每日私遣筆帖式二人，館中擧行等事，無不檢察，至於日供饌物進排之際，這這申飭，毋或疎忽，此是前所未有之事是白乎旀。臣等回還之期，應留日子外，拖至七八日者，蓋緣彼中連有事故，該部擧行，自致稽滯是白在果。皇帝正月十二日，幸圓明園，以上元節，懸燈埋火，且設倡戲，數日玩賞是白遣。十八日，轉往海店，晝則閱市，夜則觀燈，留連十餘日，所謂海店，在於皇城北二十里之地，廛肆之盛，甲於都市，而廛傍亦有行宮，自是皇帝遊覽之所是如爲白乎旀。本月三十日，始爲還宮，二月初一日，親行社稷祭是白遣。自初二日，親選宮女是白乎矣，八旗旗下人女子，每日分排每旗，至初九日畢選，此係三年一次應行之事云是白乎旀。班禪段，身故之後，斂以金塔，置之都城西北間德勝門外釋王寺，初定以本月二十六日，舁送居庸關外蒙古地是白加尼。以五臺幸行日子在於其前之故，更以十二日進定，鼓吹儀仗，備以王禮，使皇六子質郡王永瑢，尙書永貴，護送五日程，至西安部而還來云是白乎旀。皇帝則十一日，親往德勝門外，哭以送之是白遣。因往圓明園是白如可，以本月二十二日，自其處直發五臺之行是白如乎。五臺山在代州地，而距京爲六百里，得見路程記，則以九日程磨鍊，而回還日子，在於三月二十三日，通計往來爲三十二日是白乎旀。探其幸行由，則蓋爲祈佛邀福之事，而班禪生時，約與階往，故雖其身死之後，必踐其言是如是白遣。諴親王、質郡王及大臣英廉，尙書永貴等，使之留都是白乎旀。年事段，以上年夏秋水潦，間多酷被災害處，關內市直，一斗米多至五六兩錢是白乎矣，參以道路所見，則別無顚連流離之患是白遣。賑政段，自冬初設施，開春後，特諭被災各處，元賑外，加賑一兩月是白乎旀，此外別無事端是白遣。近聞內閣，始刊勦捕臨淸逆非紀略一冊是白乎旀，此是甲午年間討平土賊王倫事也。本事雖屬旣往，冊子係是新刊，且其靖亂顚末，用兵節制，不無可觀，而任譯輩得一本，未及粧䌙者是白乎等以，臣等行中齎去是白齊。
○辛丑三月三十日未時，上御誠正閣。軍士房承旨、實錄廳郞廳同爲入侍時，右承旨趙時偉，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徐龍輔、鄭東浚，實錄郞廳朴天衡、尹尙東、柳誼，以次進伏訖。上曰，校正之役，幾許爲之耶？天衡等曰，今方連爲校正矣。上曰，昨日印役，比前日有減，何故也？天衡等曰，逐日所印篇數多寡，每有不適之患，而印役之法，纂修郞廳，卽日謄書，然後始可印出，而近日當初纂修之本，盡爲棄之，更爲改纂修，故書役自爾遲滯矣。命書傳敎曰，校讐堂上李衍祥，本任劇務鞅掌，金魯鎭使之兼管，而不兼管兩重臣，校讐之役，俱不免妨工，竝減下，無實職卿宰中，更卽啓下，仍令當日仕進。又命書傳敎曰，今番纂修之役，卽無於古之例，以初纂修之殆不成樣，不得不更令斤正，而卽聞都廳之言，印役之遷就，專由纂修郞之未及謄書云，大抵改纂修之命，就元纂修本中點改之謂也。今若一依初纂修，盡棄元本，竝欲改謄別本，寧有如許事例？事工遲滯，姑捨是，名實亦不相副，此後元纂修本，因其本或抹或添，切勿更謄他本，爲便校正堂上之看閱，創此別謄之謬例，極可未安，摠裁官何不申飭乎？太取便太慢忽之堂上，不可無警，改纂修以後，校正堂上，一竝從重推考。近日史役之促飭，非不知窘速，而曰任其優游，許其細證，昔非不足矣，此而無效，則烏可不董勵乎？亦令以此知悉。改纂修郞廳則酌量仍置，餘竝移付謄錄，使之合力書出。又命書傳敎曰，本閣考功，無異貶坐，則提學、直提學中，只有一人之時，草記頉稟，備二員然後次考功日，與未磨勘考功，一體修正入啓事，定式。又命書傳敎曰，因統帥筵達，纔令出擧條，明日稟處，而因此思之，諸道以訓將疏，有各陳便否之狀，而來到經歲，訖不覆啓，豈或道各有異同，難於折衷之故，不卽執一獻替乎？成命之下，因仍抛置，殊乖當初詢問求助之意，以此意，令廟堂知悉可否，從違之間，從速稟處。書訖，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辛丑三月三十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左副承旨、統制使入侍時，左副承旨金宇鎭，同副承旨趙鼎鎭，假注書趙興鎭，記事官文采五、徐龍輔，洪忠監司李崇祜，統制使具明謙，以次進伏訖。上謂崇祜曰，卿自在春坊，已知簡約矣。近來湖中，殆同弊道，而以今番事見之，可知其人心之凶獰，下往後必以剛明爲主，査事亦須各別詳覈，可也。崇祜曰，臣以百不肖似之人，猥荷聖上陶甄之恩，致位至此，已極於私分，而千萬夢想之外，又伏承藩任之命，惶懍之極，不知所達矣。命先退，上謂明謙曰，卿自北關上來，或有可達之事，陳達，好矣。明謙曰，臣有區區所懷，故將欲仰達矣。上曰，然則陳白後出擧條，可也。明謙曰，臣待罪北兵營時，因啓下關，馬軍本末，已爲詳陳於啓本，而蓋親騎衛與馬兵，俱是馬軍親騎衛，則有拔身階梯，故人勇馬健，人皆願入，至於馬兵，則元無拔擢之道，戰馬器械，亦爲自備，故軍兵中最是苦役也。行營與本營親騎衛各爲五百名，而數甚不多，減此爲兵之數，增彼親騎衛之額，北道邊將，不願窠中作爲遷轉之窠，定式差送，則事甚便□，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出擧條，與□□□日次對時稟處，可也。明謙又曰，□江一節，已入於覆啓蒙允，而宜土雜木，次次種植，則十年之內，似當着根成林。故臣在營時，已爲申飭排布，而自今以往，觀其種，樹□慢入於考績之科，則庶可有實效之道矣。上曰，出擧條，自備局分付北兵使處，使之各別董飭，期有實效，不恃此處，諸凡臨海之地，大勢衝激，則築柵築障，耗費雖至鉅萬，畢竟被害，又爲水所嚙，竝與前功而削之，水邊植木，其利甚慱，以是植木之議，自古已然。況聞本道六鎭諸邑，山皆童濯，爲害多端，不止此水浸一事云爾，則尤合着意處於擧此意措辭關飭，可也。〈出擧條〉命退，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