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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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經
北周佚名
1899年於敦煌藏經洞莫高窟第17窟出土,現存於大英博物館,篇名《棋經》,不過被通稱為《敦煌棋經》,推測是北周時期的作品
□□□□□(缺題)
□□□□□□(缺行)平之計□□□□,使□劣形,縱使無功,於理不損。前鋒得□,宜可侵凌。勢若已輸,自牢邊境。貪則多敗,怯則多功。喻兩將相謀,有便而取。古人雲:“不以實心為善,還須巧詐為能。”或意在東南,或詐行西北。似晉君之伐虢,更有所窺;若諸葛之行丘,多能好詐。先行不易,後悔實難。棋有萬徒,事須謹審。勿使敗軍反怒,入圍重興,如斯之徒,非乎一也。或誘征而浪出,或因征而反亡,或倚死而營生,或帶危而求劫,交軍兩競,停戰審觀。弱者枚之,贏者先擊。強者自備,尚修家業。弱者須侵,侵而有益。已活之輩,不假重營。若死之徒,無勞措手。兩生勿斷,俱死莫連,連而無益,斷即輸先。棋有棄一之義,而有尋兩之行。入境侵疆,常存先手。凡為之劫,勝者先營形勢,輸籌弱者,不須為次。如其謀大,方可救之自外;小行之間,理須停手。雖復文詞直拙,物理可依。據此行者,保全無失。
誘征 第二
凡棋有征棋,未須急煞[註 1],使令引出,必獲利多。既被入征,前鋒必引應子,凡有六處:二處當空,四處當實。烏子征白子者,左右二相,各有一角,白子既被入征在中,使為二角。烏子左右二相角外,各有一空角,白子當此角引者,皆得其力。白外引者,全不相應。當此六處引者,道別各有其法。白子當左相空角者,烏子必須在右相當空角,去所引白子□角對頭上下兩道任著之。白子還,入征死。白子當烏子左相角引者,烏子又須在左相對白處角,去所引白子一角對上頭道著之,對頭而死。白子若引自當左相角,烏子在右相自當其對白自一角著之,還入征死。左右各二相,任引皆準此法。白引子二子各當二白角者。烏子在外,皆上押二子入回征之而死。此乃引征之法,必須詳審,思而行之。依法為者,獲利不少。
勢用篇 第三
凡論圖者,乃有數篇,欲說勢名,尋之難盡。猶生猶死之勢,餘力之能;或劫或持之,自由之行。勝者便須為劫,而有劫子之心;弱者先持,而有輸局之意。直四曲四,便是活棋。花六聚五,恆為死□。內懷花六,外煞十一行之棋;果之聚五,取七行之子。非生非死非劫持,此名兩劫之棋,行不離手。角旁曲四,局竟乃亡。兩□相連,雖□不死。直征反撥,盡可錄之。花盤字征,略言取要。壇公覆斲,必須布置使然。歹胤懸炮,唯須安穩。直生直死,密行實深。將軍生煞之徒,斯當易解。戲中之雅玩,上下之彌佳。妙理無窮,此之謂也。
像名 第四
棋子圓以法天,棋局方以類地。棋有三百一十六道[註 2],故周天之度數。漢圖一十三局,像大呂之□。將軍生煞之法,以類征丘。吾圖[註 3]廿四盤,便依廿四氣。雁須泉屈,神化狼牙。此則四角之能,覆隱之難也。臥龍賭馬,豸[註 4]蟲[石霍]枇杞。玉壺神杯,邊畔之巧也。子衝征法,歹胤懸炮,車相井蘭,中央之善。此皆古賢制作,往代流傳。像體之為名,托形之作號。縱使投壺之戲,未足為歡;抵掌之談,豈知其妙?所以王朗號為“坐隱”,祖訥稱為“手談”。爾後以來,莫不宜用。
釋圖勢篇 第五
依尋略者,指示廓落教人。欲得為能,多修勢圖。圖者,養生之巧,大格之能。喻若人住牢城,賊徒難越。勢者,弓刀之用,皆有所宜。破陣攻城,無不傷煞。此則先人之巧,智士之威。遂使似死更生,如生更死。多習有益,教學漸能。不業勢圖,解而難巧也。譬如溫書廣涉,自達人才。諸子博通,三隅自返。生而知之者,故不自論;非周孔之才,終須習此。
棋制篇 第六
凡論籌者,初捻一子為三籌,後取三子為一籌。積而數之,故名為“籌”。下子之法,不許再移。占之不舉,君子所上。凡獲籌有持者,必須先破;求取局者,勿論。收子了訖,更欲破取籌不合。棋有停道及兩溢者;子多為勝。取局子停,受饒先下者輸。縱有多子,理不合計。凡炮棋者,不計外行。有險之處,理須隨應所無。不問多少,任下皆得。古人雲:“炮棋忿君子是以不滿其三。”此則緣取人情謂之言也。凡棋鬥劫者,應所不問。先有契約者,勿論。
部襄篇 第七
餘志修棋法,姓[註 5]好手談。薄學之能,微尋之巧。凡名勢者,分為四部,部別四篇,而為成帙。乃集漢圖一十三勢,吳圖廿四盤,將軍生煞之能,用為一部。乃集雜征持趁,賭馬懸炮,像名餘死之徒,又一部。非生非死,持劫自活,猶猶生生之徒,又一部。花六聚五直持,又為一部。依情據理,搜覓所知,使學者可觀,尋思易解。雖錄左人之巧,不復更尋,依約前賢粗論雲爾。未敢用斯為好,唯以自誡於身,豈或流傳以備亡也。
棋病法第一棋有“三惡”、“二不祥”。何謂“三惡”?第一傍畔縈角,第二應手鹿鹿,第三斷絕不續。若傍畔縈角,他子在內,形勢遂大。出境寬□,欲於內下子。敵勢已壯,營活山四,急何能破敵也。數行入內,使相連接形勢,常令不絕。投計下子,常須兩堅:一、自取出境;二、覓敵人便。若應他手,他常得便,自取其宜也。子沒即輸他局。若其斷絕,即為兩段,不可並救。何謂“二不祥”?一謂下子無理,任急速。二謂救死形勢不足。夫下子皆須思量,有利然後下之。不得虛費棋子,致失方便得作兩眼形勢。有五三子者,必不可救,慎勿救之。設令方便,待作兩眼形勢,大境並屬敵家。兵書雲:“全軍第一。”棋之大體,本擬全局,審知得局,然後可奇兵異討,虜掠敵人。局勢未分,已救五三死子,覆局傾敗,有何疑也。
棋有“兩存”、“二好”。何謂“兩存”?一者,入內不絕,遠望相連;二者,八通四達,以惑敵人。凡所下子,使內外相應,子相得力。若觸處斷絕,難以相救。若下子於敵家之內,無得出理。此謂無力掬虎口,自貽伊戚。若發手覓籌者,輕敵多敗。此謂王孫龜鏡,秦師亡類。夫謂下子,慎勿過深入,使子沒於敵人之手。深入無救必敗。若敗,深入傍敵,其死交手。此謂秦蹇叔送三子,知亡於崤之類。必須斟酌遠近,內外相及,萬勝之功全矣。“二好”者:無力不貪為一好;有力怯戰必少功,此須斟酌前敵,使子不虛發也。
夫棋法本由人心,思慮須精,計算須審。所下之子,必須有意,不得隨他下訖遂即下。初下半已前,爭取形勢。腹內須強,不得傍畔縈角,規覓小利,致失大勢。既分,須先看上局周遍,於審最急下處,先手下之,不得輸他先手。一兩子已下及十子已上,必為救之。致失局勢,反被驅逐。至於訖竟雖活,隻得三眼,必須斟酌。更有形勢道數利勝者,便即弈之。俗語雲:“棋棄有一義。”又不宜過貪,專規煞他,使棋勢多節,反被斲戴[註 6],分為二處,俱難可救之,又不得過怯,專自保守,徑即輸局,所謂“怯者少功,貪者多亡”。又棋之體,專任權變,贏兵設伏,以誑敵人。或輸其少子,取其多利;或覓便為劫,以惑敵人。不得旬旬,徒為費子之行。為劫之體,須計多少,然後為之。作劫之時,先從大者作之,不得從小,他不應人,若作劫應,自非覓籌不須也。若作劫輸,子少得道,利多作之。在局常行,豎一拆一;豎二拆三;豎三拆四;豎四拆五,即得不斷。又急□漫角,反破斲眼孔,如此之徒,皆須精熟。
梁武帝《棋評要略》 第八
棋之大要,當立根根源源之意,以帶生為先。根元既同,行以陵敵,則我意鏡而敵人懼也雲爾。凡爭地校利而年均四等者,應化方彼我所獲多少。若我獲有益,雖少必取。彼得相匹,雖大可遺。凡略道,依傍將軍,又先爭彼此所共形處。將軍為柱石,又如山嶽。是以須先據四道,守角依傍。彼棋雖小,而有活形,得不足以益我,死不足以損我,若營攻擊,容或失利雲爾。凡行,便既出手而無彼累,彌宜詳慎謹錄。先行之無可擇,又置其尤。寧我薄人,無人薄我,此先行之謂也。凡行,多欲籠罩局上,以為陣勢,成敗攻也。大行粗遍,當觀形勢,無使失局也。觀察既竟,揮彼孤弱者,當繫之;此有孤弱,當先救之;彼見孤弱,我勢自強也。

註釋[编辑]

  1. 註一:此處的“煞”應為“殺”的通假字,下同。
  2. 註二:原書如此,應為三百六十一道。
  3. 註三:原書如此,應為“吳圖”之誤。
  4. 註四:原字為“琢”字右邊且無點。
  5. 註五:此處的“姓”應為“性”的通假字。
  6. 註六:原書如此,“戴”字似乎為“截”之誤。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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