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卷001
京都上
[编辑]古朝鮮馬韓之域，北鎮華山，有龍盤虎踞之勢。南以漢江為襟帶，左控關嶺，右環渤海，其形勢甲於東方，誠山河百二之地也。百濟中葉，自漢山而徙居，未幾，播遷南土。高麗肅宗，雖置南京，有時來巡而已，皆不足以當形勢之勝。至我太祖康獻大王，受天明命，定鼎於此，以均四方來廷之道裏，以建萬世不拔之圖基，非東、西、開三京形勢所能仿佛其萬一也，猗歟盛哉！
新增國都
[编辑]大明董越《朝鮮賦》：「睠彼東國，朝家外藩。西限鴨江，東接柔暾。天池殆其南戶，靺鞨僑其北門〈其國東南皆際海，西北僑建州，正北为毛憐海西〉。八道星分：京畿独尊，翼以忠清、庆尙、黄海、江原，义取永安，意在固垣。平安地稍瘠薄，全羅物最富繁〈京畿、忠清、慶尙、黃海、江原、永安、平安、全羅皆道名。平安卻古弁韓地；慶尙卻古辰韓地；全羅卻古馬韓地〉。其袤也，道里二千，延則加倍〈其國東西二千里，南北四千里，誌書云〉。視古也，國封三四，今則獨存〈新羅、百濟、耽羅，今皆為所有〉，蓋惟不踏前人之覆辙，所以獨蒙昭代之深思也。
韶許建邦自鴛聲敬〈本朝洪武二年，高麗國王王顒表賀卻位，韶詐自震聲，敬賬以龜組金印〉，曰詩曰書，視庠視校，士窮則辟蠹雕蟲，官達則搏鵬變豹〈其國奉朝廷正朔，鄉試以子、午、卯、酉年，會試、殿試亦辰、戌、丑、未、年〉。農勤稼積，技習工巧。官多傲古，催則給田。刑不以宮，盜乃荷校〈阉宦皆非宮，則惟取幼時傷疾者為之，所以甚少。惟盜贼則不輕貸，此事以詢諸三四通事，所言皆合〉。質遷一以粟布，隨居積以公贏，用使盡禁金銀，雖鋪餘而亦較〈民間不許儲分文金銀，以積粟布之多者為富室，其貿遷交易一以此〉。其國贫官少者，亦以此田赋以結代畝，牛耕四日者乃收四斗之租〈盡一牛之力，耕四日之地為一結〉。士養以類定員，身寄二齋者，皆食二時之稍〈成均舘常養五百人，每三歲以明經取者，謂之生員；以詩賦取者，謂之進士；又自南中東西四學升者，謂之升學。四學避北，不敢名尊。朝廷也，生員進士居上，齋升學居下。齋生員進士須殿試中者，乃謂之式年，乃入官，否則仍養於成均舘。式年每三歲止取二十三人〉。官三品終繡不得文身〈小官皆服細布，不服柠絲。其布之深青色者，亦不常服，燕會時乃用之〉。長受一塵禾麻，則皆穿窖〈其藏亦如遼人〉。其最可道者，國有八十之老，則男女皆錫燕以單其恩〈每歲季秋，王燕八十之老人於殿妃，燕八十婦人於宫〉。子有三年之喪，雖奴僕亦許行以成其孝〈國俗喪必三年且尙，廬墓奴僕則許行百日之喪，有願行三年者亦聽〉。王都設歸厚之署，儲棺都以濟乎貧窮〈其國棺槨多用松，然自一路觀之中，材者似少，故王都設署便之〉。鄉飲嚴揚，解之文秩豆籩以戒其喧鬧〈文與華同，惟改「朝廷」二字，念國家〉。婚媾謹乎媒妁，子出再醮者，雖多學，亦不得齒於士流〈俗恥再嫁。再嫁所生及失行婦女之子，皆不許入士流、登仕版〉。門第最重簪經世列兩班者，或匪葬則皆不為之禮貌〈以先世嘗兼文武官者，謂之兩班。兩班子弟，止許讀書，不習技藝。或所行不善，則國人皆非之〉。至若家不許藏博具〈碁局、雙陸之類，民間子弟皆不許習〉。祭則皆立家廟，大夫乃祭三代，士庶則止祖考，此皆自箕子而流其風韻，而亦規中國，為之則傲也〈已上皆見舘件，伴使吏曹判書許琮具到風俗帖〉。
凡為城郭，皆枕高山，間出岡麓，亦視彎環。大者則聳飛飛之雉堞，小者亦雄屹屹之豹關，蓋自義順而歷宣川〈義順，舘名，在義州鴨錄江東岸江，卽華夷界限。宣川，郡名，在義州東〉，其間雖有龍虎〈山名，龍川郡業山〉熊骨〈山名，鐵山郡鎭山〉之㠝屼，或惟郭山更凌乎霄漢〈郭山，郡名，其城在山巔，志書名凌漢城〉，又自新安〈舘名，在定州，前有樓〉而度大定〈江名，在博川郡，卽古朱蒙。南奔至此魚鼈成橋處，又名博川江〉。其山雖有天馬〈山名，定州鎭山〉、鳳頭之㠍嶪〈鳳頭卽嘉山郡鎭山。自鴨綠東行，惟嘉山嶺最高，其嶺有曰暁星、曰望海，皆為使節所經之處〉，而安州又倚乎潺湲〈安州城下，瞰薩水上有百祥樓，卽隋師伐高麗時敗績處，又名清川江城，内有安興舘〉，郡肅川而邑順安，勢皆不於原野。樓肅寧〈肅寧舘前有樓〉而舘安定〈舘名，属順安縣〉。地乃稍寬閒，能彼西京地最夷曠，隨勢命名，是曰平壤。愛自有國，已高築臨水之維城。會幾何時，又近移北山之疊障也〈平壤城最古箕子初封時已有之，至高句麗又病其不據險復，就城北增築一城，東瞰大同江，北接錦繡山，箕子後傳。至東漢，有名準者為燕人衛滿所逐徙，都馬韓之地，今無後焉〉。
自餘諸州，壤多燥赤，間有黃壤，亦雜沙石。惟此近郭，土則黏埴，形存畎澮溝塗〈舊域內箕子所畫井田形制，尙有存者，如直路之類是也〉。樹宜禾廊菽麥，厥草乃蕪，厥木乃喬〈至此乃有高柳如中國者〉。葉有鳴蜩，草有秀葽。錦繡峰遠，接龍山之兀兀〈龍山，一名九龍山，一名魯陽山，在錦繡山北二十里，山頂有九十九池〉。浮碧池下，瞰浿水之滔滔〈大同江卽古之浿水〉，麒麟尙餘乎石窟〈麒麟石在浮碧樓下，世傳東明王乘麒麟馬入此窟，從地中出朝天石上昇，今馬迹尙存〉，駝羊半棄於山腰〈舊時石馬銅駝皆在荆棘〉。殿餘故址，松偃危橋，慨往事之莫留，如見晛之聿消。
孔庭設像，皆冕而裳。亦有青矜，濟濟道旁。軟羅巾橫，帶飄且揚。皮革發履，底尖而方。候則鞠躬，進則趨蹌〈生徒皆戴軟羅巾幘，垂一帶青襕衫，足穿尖頭方底皮鞋，有襪〉。東有箕祠，禮設木主，題曰朝鮮後代始祖，盖尊檀君為其建邦啓土，宜以箕子為其繼世傳緒也〈檀君帝堯戊辰年開國于此，後入九月山，不知所終。國人世立廟祀之者以其初開國也，今廟在。箕子嗣東有木主，題曰朝鮮始祖檀君位〉。墓在兎山，維城乾隅〈箕子墓在城西北隅之兎山，去城不半里，山勢甚高〉，有兩翁仲如唐巾裾點，以爛班之苔藓，如衣錦繡之文襦。左右列以跪乳之石羊，碑碣駄以昂首之龜趺。為圓亭以設拜位，累亂石以為庭除。此則其報本之意雖隆，而備物之體亦䟽也。
大同既渡，山漸崔嵬。生陽〈舘名〉載臨，路更迂廻。遺營壘於松陰，若古塚之纍々〈相傳為唐時征高麗時營壘，然參差大小無序，絕類冀州者，予除道冀時嘗疑焉。詢老卒，云是唐王征東時謊糧堆，謂其下皆著土，上以米覆之，如檀道濟量，沙唱籌之類。意此地之營壘，亦此類也〉。望波濤於海上，議洪量之恢恢〈地屬黃海道，其北皆山，其南際海〉。成佛〈嶺名〉雄關，棄石磊磊。北接慈悲〈嶺名〉，南臨渤澥，在前元則畫此為界，至國朝乃示以無外也〈成佛嶺北枕山，南枕海，山巅啤睨。高出雲表，一關口棄，舊時所伐甃城方石數堆。詢之，一通事云其北卽慈悲嶺，元時畫此為界，此卽其關口。若然則自鴨緑江，東抵平壤，皆為內地，而朝鮮所統之。八道已去其一道餘矣。我聖祖則盡以界之宜，其恭順爭禮，观古有間也。嶺屬黃州〉。延津〈江名〉劒水〈舘名〉，鳳山〈州名〉龍泉〈舘名〉。環翠翬飛〈環翠，樓名，在鳳山州舘内〉，葱秀雲連〈山壁立臨水濱，聳拔秀麗，舊名葱秀，予為易今名，嘗為作記〉。寶山瑞騰，金巖溜穿〈寶山、金巖皆舘名，屬平山府〉。聖居松嶽，天磨朴淵〈聖居、松嶽、天磨皆山名。朴淵，山湫名。松嶽，卽其鎭山。聖居、天磨，來自東北有五峯，皆挿碧。其中三峯如人并坐，而中一峯尤高，左右二峰稍却，而底如待者狀，常護烟雲，殊為可愛，予甞有詩〉。
開城戾止，留都在焉。有威鳳遺基棄乎北麓〈威鳳，樓名，王達前門〉，有蟠龍舊隨出乎東阡〈東有陵墓，卽今國王李氏先隴〉。蟄神物於靈湫，掛瀑布於長川〈山頂有龍湫瀑布，相傳王氏都此時，遇旱，王自往禱，不應。有道術者，檄龍出水面，啓王杖之，去其數鱗，今鱗仍收其國庫中。通事李義，開城人，甞為予道此，且欲啓王出鱗觀予。予以為無益，遂止之〉。閭閻萬井，禾稼百廛。官署亦限堂屬之尊卑，廟學亦嚴像設於聖賢〈今郡學卽王氏時成均館，聖賢皆塑像。與平壤同其候舘，卽王氏時太平舘，所以视他館為獨軒敞雄偉〉。芹浮香於泮水，芸辟蠢於遺編。春風酒斾，夜月管絃。其民物應著，固非諸州之可儗；而風氣固密，亦非西京之可肩。蓋王氏王此者踰四百年，至瑤昏迷，始權知國事於李氏，而名高麗，統此者易三四姓。及我太祖諱得國，乃請復舊號於朝鮮也〈本朝洪武二十五年，高麗國王王瑤昏迷，多殺失衆心國，人乃共推門下侍耶李我太祖諱權知國事，遣其國知密直司事趙胖來請命，後我太祖舊諱更名今諱，且以易國號上請。上曰：「東夷之號，惟朝鮮最美且最久。」詔改曰：「朝鮮」。旣得命，遂遷都今漢城，以此為留都云〉。
臨津濟渡〈臨津，江名，屬長湍府〉，坡州爰止。遥瞻漢城，高騰佳氣。乃經碧蹄〈舘名〉，乃躡弘濟〈樓名〉，是為王京，屹立東鄙。奠以三角之嵯峩〈三角山，卽王京之鎭山，勢最高。王宮在其山腰，山巓睥睨，望之㠍嶪如钜齒〉，蔭以萬松之蒼翠。北聯千仞勢，豈止壓千軍；西望一關路，止可容一騎〈自弘濟東行不半里[1]，天造一關，北接三角，南接南山，中通一騎，險莫加焉〉。山圍郭外，矯然翔鳳之覽輝〈東望諸山，勢皆環拱〉。沙積松根，皜乎積雪之初霽〈名三角至南山，山色皆白，而微顧望之如雪〉。慕華館設於坤麓，崇禮鬥正乎離位〈慕華舘去城八里，中為殿前。為門凡詔至，王則出迎道。左崇禮，其國南門也〉。一以憩周爰之皇華，一以迓會同之文軌。
詔至也，王則袞冕郊迎，臣則簪裾鵠侍。巷陌盡為耋違所擁塞，樓臺盡為文繡所衣被〈街巷人家皆如頒降禮制，設採綵掛畫〉。樂聲也若緩以彈，虞設也亦華以麗。沈檀噴曉，日之烟霧，桃李艷東風之綺羅[2]。駢闐動車馬之音，曼衍出魚龍之戲〈以下皆言陳百戲迎詔〉。鰲戴山擁，蓬瀛海日〈光化鬥外東西列鰲山二座、高與門等，極其工巧〉。猿抱子飲，巫山峽水〈人兩肩立二童子舞〉。飜筋斗不數相國之熊嘶，廠長風何有鹽車之驥。沿百索輕若凌波仙子，踩獨趫驚見跳梁山鬼。飾獅象盡蒙解剝之馬皮，舞鵷鸞更簇參差之雉尾。蓋自黃海西京兩見其陳率舞，而皆不若此之善且美也〈平壤、黃州皆設鰲山棚，陳百戲迎詔，而惟王京為勝〉。
大平有舘〈在崇體門內，中為殿前，為殿門後有樓，東西有廊，廡所以待天使者〉，鐘皷有樓〈在城内四達之衝，甚高大〉。仡仡國中，言言道周。以燕以息，以邀以遊。臥榻則褒以八面幃屛〈國俗少掛盡畵。凡公館四壁，皆列以峰屏。上畵山水竹石或草書，高二三尺，臥榻亦然〉，踈簾則加以半捲香鉤。鷄鳴則候問安之使〈每日早，王遣其國一宰相、一承旨問安〉，騎出則鳴夾道之騶。有緝御以給使令，有楮墨以供倡酬。蓋敬主必及乎使，而需禮不得不優也。
宮室之制，與華亦同：其塗皆丹〈國無銀硃，以丹代之，桐油亦無〉、其覆皆𤭁〈門廉便殿皆用𤭁，如華公署所覆者〉。門三重則殺杯螺之焜耀〈前門曰光化；二門曰弘禮；三門曰勤政，止用金釘及環〉。殿居中乃有琉璃之青葱〈惟正殿曰勤政者用綠琉璃，餘皆不用〉，堂戺嚴七級之等差〈級皆麁磨石甃，勢甚陡，上以席覆之〉，終䟽準八窓之玲瓏〈殿東西壁皆設腰膈子拜，詔時皆以鉤懸之〉。或限隔以高山，則別構乎離宮〈勤政、仁政二殿，皆各爲門以入，以爲山所限隔故也〉，大抵皆不擇乎平曠以爲基，而惟視氣勢以爲雄也。
詔至殿庭，王則傴僂；世子陪臣，左右夾輔。展軒縣於階塀，列障幕於庭宇〈殿前及塀內皆設白布幕，以色尙白故也〉。仗齊一於干鹵[3]，樂作止於祝圍。齊三聲於虎拜嵩呼，率兩班於鳳儀獸舞。雖音聲之不可通，而禮儀亦在所取〈禮一凖於華，加三上香、三叩頭，山呼時則侍衛皆拱手應〉。闕庭既撤，賜物亦予，乃叙東西，乃分賓主〈宣詔畢，引禮，引天使降自中階。東至幕次，俟王易服，乃引天使由中階東陞殿，引王由中階西陞殿，天使居東西向，王居西東向，再拜，序坐王之位，對副使稍下半席〉。方交拜以成禮，遂假譯以傳語，謂藩垣實小國之所宜而渙汗辱洪恩之覃薄，馨消埃而莫報，雖殞越其何補。惟日歌天保之周詩，冀遙祝日升之皇祐。載詠《隰桑》之喜見，載講《春秋》之禮序。謂列國皆先乎王人，矧淸光日近乎當宁也邪〈勤政殿序座。既獻人參湯一𦾟。畢，王起身向前顧譯者。張有誠、李承旨傳言云：「小國之臣，尊事朝廷，禮當而蒙勅書奬予，如此洪恩難報。」予二人乃答云：「朝廷以東國素秉忠敬，故恩典視他國不同。」又擧手加額，連稱「難報」。語畢，送予二人出弘禮門，俟乘轎乃退。予二人歸至太平舘，諸陪臣以次見畢，王隨來設燕候於舘門外，立東向不入。執事者報予二人出迎，乃揖讓入，至庭交排序坐[4]，舉酒獻酬將卒爵，乃頷二譯者。使言曰：「《詩經》有云：『隰桑有阿，其葉有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我得見二位大人，心中懽喜不盡。」予二人亦稱其賢，且叙謝其途次燕接之厚。將卽席，復與之體讓，乃云：「春秋之體，王人雖微列於諸侯之上，矧二位大人是何等地位？皆天子近臣。今日遠臨小邦，豈敢不讓？」又微咲謂二譯者曰：『汝不曉近臣謂何，乃是皇帝眼前行走的。』予二人亦咲，答譯者云：『素聞王讀書好體，今得見果然。』又拱手，連稱「惶恐，惶恐」〉？
門廡殿庭，皆蹈以席，賓主座分則加以襲。彼章數則虬並偃而緝鱗，此織文則鳳雙飛而展翼〈三席執事恒卷以隨，交拜時各設之〉。食器也間用金銀銅瓷，品物也率多海陸珍奇。主獻賓一以華礼，賓酢主亦用燕儀。羅蜜餌數至五重，絮盤堆大可尺圍。毎器皆範銀銅爲關干，而綴以綠珠之絡索。其上皆翦羅爲花葉，而舞以綵鳳之離稚〈其列五重，皆不用果，實以蜜手麪爲方員，餅餌油煎之頓挫。周遭玲瓏，疊累高大至尺許，衞以白銀或白銅、八角、關干，綴以綠珠之網。其上翦綠羅爲四花葉，又翦紅羅爲四花瓣，每瓣周遭以白銅、小釘綴之，如華之珍珠花樣。其項上乃以銅綠纒五綵絲，爲飛鳳孔雀或飛仙，騫其尾展其翅，首皆俯而向賓至，送折俎則除之〉。豆籩取美，觀瞻則以前大後小爲序；陳列取宜，嚮背則以外高內低爲差〈其案一字橫列，每案皆然〉。間肴羞以糁食〈亦能爲華之米糕、蓼花之類〉，雜醯醢以醬臡。酒則醞釀以秔〈不用秫米〉，雖從事之出靑州者，殆未能與之優劣。色香溢斝，而督郵之出平原者，遠不敢望其藩籬〈酒味絕類山東之秋露白，色香亦同〉。按排一字，中覆以綃〈二字橫列之按，惟中一按以紅絹覆之，上加油紙於上布器〉。左右翼三，皆陳餼牢。近坐一筵，俟卽席，王乃自擧〈初卽席，見所設坐掎離案三尺，餘莫曉所以。及見王自擧，一按而來，乃知其自欲中敬故然〉。充盤諸餼遇當割，臣必親操〈餼有牛羊豕鵝四品，皆熟之。最後一按乃實大饅頭一盤，上以銀爲蓋蓋之。一大臣操刀入割牲畢，剖其大饅頭之皮，中皆貯小饅頭，如胡桃大，殊可口〉，示特殺則牲皆獻心，取肥甘則腸三實膋，〈羊背肉之上貫羊，腸三中貴以炙及諸果〉。續獻則先同姓封君〈其同宗之賢者皆封君。緫謂之王臣，其群臣有武功者亦封君，文職有功者封亦然〉，次乃以及政府六曹〈獻時王必出席。獻者升降，王皆隨之〉。湯一進，必以五椀爲數〈王不自進，惟此禮與華不同〉。器累疊不以盈尺爲高〈其食案甚小，燔炙之進既多，則累而疊之〉，凡案不容，則撤於蹈藉之席〈肴羞與湯，再進則無容處，以几案上者徹，置席間之地，此則其國俗然也〉。
腥膻既飫，乃進潤沚之毛。從官皆鵠侍於中外〈執事者進出皆叩頭〉，關譯則俯伏於周遭〈閣者皆爲鳥紗帽、黑角帶，俯伏捧王坐椅之足。通事、承旨則左右俯伏以伺傳言。予二人坐後，通事亦俯伏，但無閣者〉，蓋三燕太平也。禮皆同而文不殺，一燕仁政也，誠益至而力益勞〈太平舘初燕爲下馬燕，再燕爲正燕，三燕爲上馬燕，仁政殿之燕則名私燕也。初疑此禮似未當，欲與議更張。及至，乃知太平、慕華二舘，其制皆殿專爲奉迎天詔而設。無事時，王則不造及觀。其每來設燕，必先於舘門外小殿俟候乃入，乃知不必更張〉。
比予竣事東歸，遄車言邁，王則先出慕華，列燕以待。語益丁寧而不厭，禮益勤渠而匪懈。荷修爵之無算，辱善言之至再。至誦軻書之重内，繆許予黨爲皆能。及引晏子之贈言，自慊其才之不逮，意蓋將贈予以詩句，惜不爲予黨所解也〈是日，王以予二人屢卻其饋，乃假譯者道意云：「自我祖宗來，凡天使遠臨，皆有微物將意。今看二位大人如此，我皇恐再不敢言矣。但我聞古人云：『仁者贈人以言，不仁者乃贈人以金。』我既不能爲言，徒以微物褻瀆，心中甚皇恐。我又會記得孟子有云：『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二位大人眞修天爵者，此回必蒙殊恩，此便是我贈言。」予二人亦以荷王愛我以德答之。予飮未釂，乃額譯者：「請盡此一杯，明日蓋有天淵之隔矣。」譯者乃誤以天淵爲天遠。予二人解其語音而爲之申說，王乃笑，乃送出門，又出酒勸復，有遠別千里之言。譯者又誤傳遠別爲永訣，蓋張有誠善華語而少讀書，李承旨讀書而不熟華語。每觀其傳言至汗發而猶未達，殊可笑。是夜，宿碧蹄舘，聞許吏曹談王喜作詩，始悟其意〉。
乃若山川道里，浹月所經；風物人情，五日所得；雖不具知，亦頗記憶。成均國學，負山枕涯；前後殿堂，左右庭堦〈聖殿在前，明倫堂在後，四學分東西〉。官有大小司成，徒有上下寄齋。〈生員、進士居者曰「上齋」，升學居者曰「下齋」。生員即三歲以明經取者；進士即以詩賦取者；升學即民間俊秀也，又謂之「寄齋」〉西京所不能儗，開城所不能偕。則在乎祭不像設以瀆亂，徒有進造為朋儕也。
畿內之景，漢江為勝；樓高礙雲，水碧浮鏡；渡有楊花，物亦繁盛。萃八道之運餉，為一國之襟領。最高亭俯瞰長于，百濟國接連舊境。予嘗為之放舟倚馬，為一日之游，彼亦自慶其樂事賞心出百年之幸也。達巷通衢，正直無曲。截然檐阿，巋然華屋。百家則出高牆以隔風火，每室皆穿北牗以避炎燠。蓋其外皆分授於官，而貧富不得異制；其內乃獲由己，而結構惟其所欲也。〈其通衢兩邊皆官廊，覆以瓦，分授居民，其外莫辨其孰為貧富。至內，其室屋乃有不同者〉官府之署，制亦不殊。皆有堂寢，皆飭廉隅。樓翼闌楯，梁冒侏儒。舘傳壁間，盡塗以水墨不工之畫；戶牗合處，皆寫以混沌初分之圖。此則未必盡然，予但據所見而直書也。貧壁編篠，索綯以完。其上則覆以茅茨，其空則塞以泥丸〈其壁取荊榛之類，直竪而不編，以草繩約之，繩約處如網罟之目，每一目以一泥丸塞之。王都小巷如此，若塗間所見者，則全用泥塗〉。有荊棘反出檐端者，有棟宇僅如囷盤者。此比鳳凰雖不足千仞之舉，而視鷦鷯可託一枝之安也[5]。富則陶瓦皆瓦，而廡序之翼東西者棟反聳出於南北；塗塈皆土[6]，而堂寢之位前後者脊反低下於中間〈堂寢皆一間，廡序乃反三間〉。門則皆循東序之棟，設梯以升，必矩步乃可達於堂寢〈其門雖皆南向，然不自中開，皆就東廡之棟南向以開，以基多高，故須梯升。其面東西者亦然〉；地則皆畏下濕之沾，舖板以隔，若趺坐則皆藉以茅菅〈俗皆席地而坐，人設一四方蒲團，以布帛為一大枕，中塞以草，為坐者所依凭。官府則以滿花坐為蒲團。其制亦方，以綵[7]色紸[8]絲蒙草枕。行則人負以隨〉。所不可曉者，家不豢豕，蔬不設樊。引重則惟見牛馬〈用馬馱者為多，用牛者亦少〉，芻牧絕不見羊羱。鮮食則蹄荃山海，蔬茹則采掇江灣〈自平安至黃海二道，所見皆如此〉。有至老村民而不一沾豕味者，有偶沾燕賜而即夢踏菜園者〈官府乃有羊豕，鄉飲時或用之〉。與夫貧則皆葬山椒，貴乃卜宅郊原〈自平安、黃海，一路望山顛如睥睨，列者皆墳也。貴者乃擇形勢，有華表、石羊之類，然亦不見樹碑〉，此皆出殊方異俗而不必深考細論也。
人露總環，以分貴賤〈其國總髮之網巾皆結以馬尾，以環定品級。一品玉，二品金，三品以下銀，庶人則骨、角、銅、蚌之類而已〉。童留胎髮，不間後先。有甫孩提而髮已垂肩者，有歲六七而角總丱然者。揆其留固以遺體當重，欲其露所以戴弁皆前也。民戴草帽，頷皆垂珠。頂或圓方，色皆黑盧。輿皂則穿四葉青衫，頂加插羽；庸人則衣數重麻布，步曳長裾。惡諠譁則銜枚道路，止衝突則曳杖庭除〈皂隸四葉之衫，惟平安、黃海二道者如此，京畿則不然。曳杖之人皆選其長身者，亦戴大帽，穿黃色土布，員領繫縧，但不插羽〉。屨制以皮，雖泥行亦所不恤；襪縛於袴，縱水涉亦所不拘。衣皆素白而布縷多麄，裳則離披而襞積亦疏。背有負則且俯且行有如龜曝〈其俗男子皆任在背〉，尊有命則且蹲且進有若鳧趨〈其俗見人以蹲踞為敬，有召命，亦蹲跪趨進而答之〉。人必三八乃舉一輿，行不一舍又易百夫。蓋於重皆不能以肩任，宜於此皆以手舉扶也〈一輿前後通用二十四人，扶翼者又在外。其輿如華之交椅而足短，左右夾二長杠亦輿華制同。就座下設一橫木，長與座下橫木同。欲舉時，以紅綿布就橫木兩端繞之，人但以布著肩，以手舉扶而行。又於輿之中間，從後至前，直施長綿布二幅，分著人之兩肩，如馬之駕轅狀，取其不偏。出其餘令十數人前曳之〉。女髩掩耳，不見佩璫。首戴白圈，直壓眉眶〈自開城府至王京，夾道所見皆如此〉。富貴者面乃蔽以黑繒〈富貴家女婦，首戴一匡如大帽，檐垂黑繒以蔽其面，雖蔽面亦避人，王京乃有之〉，貧賤者頸不掩於素裳。有位而尊乃許乘輿出入，無位雖富止許約馬超驤〈二句出許吏曹所具風俗帖中〉。襪履布韋，足皆縱而不束〈履，賤者牛皮，貴者鹿皮。襪多用布。三四通事說皆同〉；衣襦布帛，袖則闊而不長。上衣則皆過膝，下裳則皆垂堂。卑見尊亦以蹲踞為禮，賤有事則以首戴為常。有頂孟水而手不扶匡者，有戴斛米而步亦趨蹌者。此則自所見而略陳，其未見則莫得而詳也。若夫所謂川浴同男，郵役皆孀。始則甚駭於傳聞，今則乃知已經更張。豈亦以聖化之所沾濡，有如《漢廣》之不可方也歟〈予未使其國時，皆傳其俗以孀婦供事舘驛，予甚惡其瀆。比至，則見凡來供事者皆州縣官吏，婦人則執爨於驛外之別室。相傳此俗自景泰中其國王〈我世祖諱襲封以後變之。遼東韓副總兵斌所談也[9]。川浴事出舊志，今亦變〉〉？
禽多雉鳩雀鷃，獸多麋鹿麞麅〈麅如麞，一角，肉甚美。山不產麂〉。錯則昆布、海衣、蠣房、車螯〈昆布如棕葉，緑色。海衣如紫菜而大〉，魚則錦文，鮐項、重唇、八稍〈錦文似鱖而身圓。鮐項如鰷但見乾者，王遣人送牢禮及途間設燕皆有之。重唇如華之赤眼鯶，唇如馬鼻，肉甚美。其子如石首魚子，細而且多。八稍即江浙之望潮，味頗不佳，犬者長四五尺〉。鯉鯽隨川澤皆可以樔〈清川、大定、臨津、漢江諸水皆有之，鯽有長尺餘者〉，鸛雀在庭院多見有巢。似蛤厥明，味獨甘於海錯〈石決明即入藥者，其肉外附殼，內附石，一名「鰒魚」。殼沿邊有孔，生海中〉。如拳紫蕨，美獨勝於山肴〈蕨有青紫二色，與華之所出者同。是人不善採，凡採時必以錐掘地去土就根割之。予授許吏曹以採法，喜甚〉。至若異產川陸，分馥蘭臯；則有筆管酸漿〈筆管食苗，味滑而甘。未識其葉，或云即黃精苗。酸漿葉尖，莖或青或紅，味甘酸〉，紫芹白蒿〈王都及開城人家，小池皆植芹〉。水蓼之茅，當歸之苗；松膚之餌，山參之糕〈松樹去粗皮，取其中之白而嫩者和秔米搗之為糕。山參非入藥者，其長如指，狀如蘿蔔，亦取和秔米搗之煎為餅餌。又三月三日，取嫩艾葉雜秔米，粉蒸為糕，謂之艾糕。其秔米色白而味香〉。皆可為葅，皆以薦醪。果則梨、栗、棗、柿、榛、松、杏、桃、柑、橘、梅、李、石榴、葡萄〈梨棗榛最多，在在有之。柑橘則全羅道所出〉。皮則虎豹麕鹿，狐貉𤭁貂〈士人名貂為「獤」，𤭁皮則不識〉，取以為文茵重裘、矢服弓橐。花則薔薇、躑躅、芍藥、牡丹、酴醿丁香、雀眉、山礬。二月方中，櫻桃盡放；季春未晦，郁李皆殘〈予三月十八日自其國啟行時，棠梨花落殆盡。又行數日，過鴨緑江始見有初開者。蓋其國漸近東南，地煖故也〉。草多薈蔚蒙茸，樹多輪囷屈蟠〈以山多沙石故也〉。亦有老松，其堅如柏；人取為明，脂亦不滴〈其松材理最堅，黃色如柏，少脂，在在有之〉。花香者一經春皆採，子結者必隔年乃食〈松有二種，其結子者皮不甚駮皺，枝幹上聳，其子之結，必隔年乃可取。京畿道始有之〉。小者盡以駕溪澗之橋，大者乃以柱廟堂之石〈凡一路有水處皆旋取松架橋，削其枝為闌干，取其葉，左右障上。近寶山舘，一溪名曰猪灘，闊二十餘丈，亦以是架之。其為梁棟亦罕得直者，若樓柱亦上下二段合為之〉，此則其種類不同而為用亦各有適也。
五金莫究所產，最多者銅〈地產銅最堅而赤。食器匙筯皆以此為之，即華所謂「高麗銅」也〉；五色各隨所用，所禁者紅〈以王服御皆紅，故禁之〉。五味則醯醬為多，五聲則音韻莫通〈其國音有二樣，讀書則平聲似去，如以「星」為「聖」，以「烟」為「燕」之類。常語則多類女直，甚至以一字作三四字呼者，如以「八」為「也得理」，不知類是也。以一字作二字呼者尤多，如以「父」為「阿必」，「母」為「額婺」之類〉。為志所稱者狼尾之筆〈《一統志》載：「所產有狼尾之筆，其管小如箭苛，鬚長寸餘，鋒頴而圓。」詢之，乃黃鼠毫所製，非狼尾也〉，為武所尙者樺皮之弓〈弓比華制稍短，然甚發箭〉。布織以麻，而以苧名者，蓋出傳聞之誤；紙造以楮，而以繭認者，以其搗練之工〈舊皆傳其國所出之紙為繭造，至乃知以楮為之，但製造工耳。予嘗以火試之而知其然〉。布之精者以細密如縠，紙所貴者在捲束如筒。傅油則可禦雨〈其厚紙有以四幅為一張者[10]，有以八幅為一張者，通謂之「油單」。其自視亦不輕〉，連幅則可障風〈隨處皆以白布為障幕，陸行則以馬馱之以隨〉。乃若所謂男子巾幘如唐，今則非昔。果下之馬，亦無三尺〈《文獻通考》謂其國人戴折風之巾幘如唐，今男子皆戴大帽，惟王都為王舉輿者戴六角皂絹軟巾。六角皆綴白綿毬，穿紫絹圓領，足躡尖頭皮履，儼如所盡騎唐馬之奚官，意當時所服必皆如此，故云如唐。又《一統志》謂：「百濟國出『果下馬』，其高三尺，果下可乘。」今百濟國之境正在楊花渡之南岸，去王京不過二三十里，詢之，云：「久已無產矣。」但其國中道路所見馱物之馬，雖不止三尺，然比中國之馬差小。意者其種類也。姑記以候〉。惟有五葉之葠，滿花之席〈五葉葠，即本草所謂「新羅人葠」也。滿花席之草，色黃而柔，雖摺不斷，比蘇州者更佳〉。歲貢闕庭，時供上國。百二十年來，其蒙晉接之駢蕃，雖曰本乎聖明之所錫，而亦由其琛贄之絡繹也。
嗟夫！六義有賦，惟取直陳。浹月經行，詎得其真。矧予以襪線之菲才，不異乎滄海之纎鱗。乃能運筆端之造化，寫六合之同春。惟不敢厚誣於見聞，或庶幾不愧於諮詢。」
〈○按越自注：鄉試以子、午、卯、酉年，會試、殿試亦辰、戌、丑、未年。開城東有陵墓，卽今國王李氏先隴之類，皆非實，意譯者傳語之誤也。〉
城郭
[编辑]京城
[编辑]我太祖五年用石築之，世宗四年改修。周九千九百七十五步，高四十尺二寸，立門八：正南曰崇禮、正北曰肅淸、正東曰興仁、正西曰敦義、東北曰惠化〈國初號此門曰弘化，成宗癸卯名昌慶宮東門，亦曰弘化。今上六年，以兩門名混，改之曰惠化〉、西北曰彰義、東南曰光凞、西南曰昭德。
宮城
[编辑]在京城之中。周一千八百十三步，高二十一尺一寸。立門四：南曰光化，舊名正門。北曰神武、東曰建春、西曰迎秋。
〈○鄭道傳名午門曰正門，並書所名之義以進曰：「天子諸侯，其勢雖殊，然其南面出治，則皆本乎正，蓋其理一也。今稱午門曰正門，命令政敎，必由是門而出審之。既尤而後出，則讒說不得行，而矯僞無所托矣。敷奏復逆。必由是門而入。旣尤而後入，則邪僻無自進，而功緒有所稽矣。闔之以絕異言奇邪之民，開之以來四方之賢。此皆正之大者也。」〉
〈○卞季良光化門鍾銘并序曰：上之十二年冬十月初七日，命攸司鑄鍾懸于宮門，蓋遵古制以銘功德，且以嚴羣臣朝會之期也。洪惟太祖康獻大王之在潜邸也，勳德既隆，人心日附，讒構乃騰，禍幾不測。我殿下方廬齊陵之側，聞事急乃來，應機以制，遂與動親，倡義推戴，以建大業。厥後姦臣，再有構亂者，我殿下隨卽平定，以安宗社。臣竊惟孝親敬長，德莫盛焉；開國定社，功莫大焉。誠宜勒銘鍾鼎，以示萬世。卽位以來，繼志守成，敬天事大，再受帝命以光祖烈。聖學極於緝熙，治效臻於隆盛。以至愼終報本之誠，愛民育物之仁。立經陳紀之宏規大略，實皆高出於百王之上矣。今又特命懸鍾，以嚴晨夜之限。其所以自强不息，克勤庶政，以基萬世之太平者至矣。而流澤之長，歷年之久，當與此鍾，同垂罔极也无疑也，於乎盛哉！且其聘謀效力，與於勳盟者，亦宜悉銘于後，傳諸不朽也。
臣季良謹拜手稽首爲銘，銘曰：矣矣聖祖，降于東土。受天景命，肇開洪祚。昔在麗季，政散民離。天眷我德，人心有帰。惟時讒思，蟲惑其群，謀我孔棘，祸迫晨昏。孝哉聖子，來自廬墳。神機一決，尤也亨屯。如日之升，溥暢洪輝。尋有孽芽，抵隙圖危。天厚太祖，俾昌厭後。假手我王，踣彼羣醜。衆賢協謀，乃左乃右。尋倫攸叙，宗社悠久。再建隆功，實惟我后。功崇不居，德盈不有。天鑑孔昭，式申保佑。帝命荐臻，時哉龍受。金寶煌煌，其大如斗。天寵之繁，曠古無偶。我還于都，克繩祖武。虔虔孝誠，終始無違。之綱之紀，百度惟熈。有嚴農夜，維鍾之懸。百司效職，周敢或愆。縣縣宗社，地久天長。臣拜作銘，用示無疆。〉
宮闕
[编辑]景福宮
[编辑]太祖三年建，命鄭道傳名之，其文曰：按宮闕，人君所以聽政之地，四方之所瞻視，臣民之所咸造。故壯其制度，示之尊嚴，美其名稱，使之觀感。漢唐以來宮殿之號，或沿或革。然其所以示尊嚴而興觀感，則其義一也。殿下卽位之三年，定都于漢陽，先建宗廟，次營宮室。越明年十月乙未，親服衰冕，享先王先後于新廟，而新宮告成，嘉與羣臣，宴享于此，蓋廣神惠而綏後祿也。酒三行，命臣道傳曰：「今定都享廟，而新宮告成，嘉與群臣宴享于此。汝宜早建宮殿之名，與國匹休於無疆。」臣受命謹拜手稽首，誦《周雅》：「既醉以酒，旣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請名新宮曰景福。庶見殿下及與子孫享萬年之太平之業，而四方臣民亦永有所觀感焉。然《春秋》重民力謹土功，豈可使爲人君者徒勤民以自奉哉？燕居廣廈，則思所以庇寒士，生涼殿閣，則思所以分淸陰，然後庶無負於萬民之奉矣。
勤政殿
[编辑]天下之事，勤則治，不勤則廢，必然之理也。小事尙然，況政事之大者乎？《書》曰：「儆戒無虞，罔失法度。」又曰：「無敎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機，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舜、禹之所以勤也；又曰：「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之所以勤也。人君之不可不勤，也如此。然安養旣久，則驕逸易生，又有諂諛之人，從而道之曰：「不可以天下國家之故，疲吾精而損吾壽也。」又曰：「旣居崇高之位，何獨猥自卑屈而勞苦爲哉？」於是，或以女樂、或以遊畋、或以玩好、或以土木，凡所荒淫之事，無不道之。人君以爲是乃愛厚，不自知其入於怠荒。漢唐之君，所以不三代若者，此也。然則人君其可一日而不勤乎？然徒知人君之勤，而不知所以爲勤，則其勤也流於煩碎苛察，不足觀矣。先儒曰：「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此人君之勤也。又曰：「勤於求賢，逸於任賢。」臣請以是爲獻。
思政殿
[编辑]天下之理，思則得之，不思則失之。蓋人君以一身，據崇高之位，萬人之衆，有智愚賢不肖之混；萬事之繁，有是非利害之雜。爲人君者，苟不深思而細察之，則何以別事之當否而區處之，人之賢否而進退之？自古人君，孰不欲尊榮而惡危殆哉，親近匪人，爲謀不臧，以至禍敗者，良由不思耳。《詩》曰：「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書》曰：「思曰睿，睿作聖。」思之於人，其用至矣，而是殿也。每朝視事於此，萬機荐臻，皆稟殿下，降勑指揮，尤不可不之思也。臣請名之曰思政殿。
康寧殿
[编辑]《洪範》九五福，三曰康寧，蓋人君正心修德，以建皇極，則能享五福。康寧乃五福之一，擧其中以該其餘也。然所謂正心修德，在衆人共見之處，亦有勉强而爲之者。在燕安獨處之時，則易失於安佚，而儆戒之志。每至於怠矣，而心有所未正，德有所未修，皇極不建，而五福虧矣。昔者衛武公自戒之詩曰：「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尙不愧于屋漏。」武公之戒謹如此，故享年過九十，其建皇極而享五福，明驗已然。蓋其用功，嘗自燕安幽獨之處始也。願殿下法武公之詩，戒安佚而存敬畏，以享皇極之福。聖子神孫，繼繼承承，傳于千萬世矣。於是稱燕寢曰康寧。
延生殿、慶成殿
[编辑]天地之於萬物，生之以春，成之以秋；聖人之於萬民，生之以仁，制之以義。故聖人代天理物，其政令施爲，一本乎天地之運也。東小寢曰延生，西小寢曰慶成，以見殿下法天地之生成，以明其政令也。
交泰殿
[编辑]在康寧殿西北。
含元殿
[编辑]在康寧殿西北。
養心堂
[编辑]在康寧殿西北。
丕顯閤
[编辑]在思政殿東偏。
麟趾堂、紫薇堂、淸讌樓
[编辑]皆在交泰殿東。
隆文樓、隆武樓
[编辑]勤政殿東閣樓曰隆文，西閣樓曰隆武。
〈○鄭道傳文曰：「文以致治，武以戡亂。二者如人之有臂，不可偏廢也。蓋禮樂文物，粲然可觀。戒兵武備，整然畢具。至於用人，文章道德之士、果敢勇力之夫，布列中外，是皆隆文隆武之至。庶見殿下文武並用，以臻長久之治焉。」〉
慶會樓
[编辑]在思政殿西。環樓爲池，池深廣種芙蕖，其中有二島。
〈○河崙記：殿下之十三年春二月，景福宮提擧司以其後殿西樓傾且危，報議政府以聞。殿下驚歎曰：「景福宮，我先考創業之初所建，今遽若是歟？」遂幸而觀之曰：「樓之傾，地潤而基不固也。」乃命工曹判書臣子靑等，曰：「農時向近，宜役游手者亟修之。」子靑等度地移之小西，因其基稍廣其制而新之，又慮其地潤環樓而池焉。旣成矣，酒幸而登臨之曰：「予欲仍舊而修耳，無乃過於舊制乎？」子靑等俯伏而對曰：「臣等恐後日又且傾危，故至如此。」於是召集親勳者舊而與之爲樂，名樓曰慶會，仍命臣河崙爲記，臣不敢以文拙辭。臣甞聞孔子對哀公之問曰：「爲政在人。」蓋人君之政以得人爲本。得人，然後可謂之慶會矣。恭惟太祖康獻大王，以聖文神武之德，嘉靖一方。天子賜國號朝鮮，遂定都于華山之陽，乃建宮室，以勤政名殿，且以名門。其所以爲有國之本者，至矣。今我殿下克肖其德，續承丕緒，事大益虔。天子錫之誥命，治敎休明，境内又安，今修一樓，尙慮農時之近，役以游手者，不日有成，且以慶會名之，蓋欲以淸燕之暇，引見羣臣之有道德而識治體者，察納謨猷，講論道義，以正出治之源，尤有以見殿下眞知勤政之本矣。
臣竊甞論之：慶會者，君臣之相遇以德也，有若乾之九五。以其大德，利見九二之大德，志同氣合，以行其道，則群賢類進而國家明昌，所謂雲從龍風從虎者也。若不以其德，則群邪類進而國家晦冥矣。間有以德而進者，用之不盡其才，雜之以羣邪，則亦於晦冥同歸矣。稽之前古，堯、舜、禹、湯、高宗文武之爲治，臯、夔、益、伊、傅、呂周召之爲輔，則眞可謂慶會矣！若漢高之蕭曹、唐宗之房魏、宋祖之趙普，亦可謂慶會矣。然不純於德，可能肩於三代哉？至若武帝之公孫弘、神宗之王安石，亦可謂相遇矣。飾詐釣名之議，大姦似忠之誚，尙不能免矣，何有於慶會哉？又若玄宗之於宋環、張九齡，眞宗之於寇准，亦不可謂不相遇矣。代之者林甫而雜之者欽若，淫渭之分薰蕕之辨，尙不敢望，况以慶會言之哉？以是觀之，則君臣慶會從古以來實未易多見矣。幸而千載一遇焉，則其樂爲何如哉！惟我太祖旣以勤政，爲有國之本而治之矣；殿下又以慶會，爲勤政之本而懋之。剏垂之美，繼述之善，吁盛矣哉！其能追三代之慶會，致三代之治效以貽謀於永世，享景福於無疆者，端可知矣。
若夫山岳之奇秀，園池之窃深。冰雪生乎几案，江湖接乎軒塀。松栢之薈蔚，花卉之敷榮。風烟雲月、朝暮陰晴之景物，在乎觀覽之間者，不敢形容之悉矣。第其樓之興復，有類於爲國焉：傾者以正，危者以安，保先業也。築土以密，除潤以深，固丕基也。樑棟柱石之欲其壯，負重者不可劣也；構櫨椳楔之取其備，任小者不可大也。敞軒楹，廣聰明也；峻階梯，嚴等威也。下臨必悚，存敬畏也；遐瞻不遺，尙包荒也；燕之相賀，人民悦也；蠅之不止，讒邪去也。繪畵不侈，制度文爲之得中也；觀游以時，文武弛張之適宜也。苟於升降之際，有是思焉，而以之施焉，則樓之益，誠不小矣。敢以此并記云。〉
〈○尹淮詩：華山南畔漢水頭，虎踞龍盤天作區。聖神勃興定神都，龜筮協從符人謀。廟社旣成次宮室，寢殿西角營層樓。罷朝淸讌爲登臨，欲節勞逸非觀遊。吁嗟地潤基不固，歲久欹傾良可憂。我后聞之念堂構，爰命有司其往修。撤舊西移固崇基，下鑿淸池環四周。王曰勿亟民爭趍，渠渠不日干斗牛。軒楹敞豁廉陛尊，遐瞻不遺窮冥搜。告成新賜慶會名，儲君題扁橫銀鉤。俯瞰南江千丈深，天矯龍起雲油油。回首北岳萬仞高，偃塞虎嘯風颶颼。天低日麗薰風重，欝欝葱葱嘉氣浮。華而不奢儉不陋，尤矣君子玆焉休。龍顏穆穆正南面，秩秩左右羅公侯。元首喜哉股肱起，都兪吁弗何優優。鹽梅啓沃濟川舟，同聲相應同氣求。有時命工歌鹿鳴，兕胱其觥旨酒柔。鼓瑟吹笙奏𡓽箎，徵招角招思悠悠。君臣燕譽樂有儀，衰衰旅語皆大猷。臣鄰醉德拜稽首，載慶天保祈千秋。明良相得罕今古，巨魚縱壑寧足儔。微臣幸生太平世，極目仰攀長夷猶。願言居高更思危，永使萬姓均庇庥。〉
欽敬閤
[编辑]在康寧殿西。
〈○金墩記：若稽帝王，發政成務，必先於明暦授時。而授時之要，實在於觀天察候，此璣衡儀表所由設也。然考驗之方極精密，非一器一象所能取正。我主上殿下，命攸司制諸象儀[11]，若大小簡儀、渾儀、渾象、仰釜、日暑、日星、定時、圭表、禁漏等器，皆極精巧，夐越前古。猶慮制度未盡，諸器皆設於後苑，難以時時占察，乃於千秋殿西庭建一間小閣，糊紙爲山，高七尺許，置於其中。内設玉漏機輪，以水激之。用金爲日，大如彈丸，五雲繞之，行於山腰之上。一日一周，晝見山外，夜沒山中，斜勢准天，行去極遠近。出入之分，各隨節氣，與天日合。
日下有玉女四人，手執金鐸，乘雲而立於四方：寅、卯、辰初正，在東者每振之；巳、午、未初正，在南者振之，西北皆然。下有四神，各立其方，皆面山。寅時至則靑龍北向；卯時至則東向；辰時則南向；巳時則還復西向，而朱雀復東向，以次向方如前，他倣此。
山之南麓有高臺。司辰一人，具絳公服，背山而立。有武士三人，皆具甲冑：一執鍾槌西向立於東；一執皷桴東向立於西，近北；一執鉦鞭，亦東向而立於西，近南。毎時至，則司辰回顧鍾人，鐘人亦回視司辰乃擊鐘。毎更，鼓人擊皷；毎點，鉦人擊鉦，其相顧亦如之。更點鉦皷之數，並如常法。
又其下平地之上，十二神各伏其位。十二神之後，各有穴常閉。子時至，則鼠後之穴自開，有一玉女執時牌出，而鼠起於前，子時盡則玉女還入，其穴還自閉，鼠還伏。丑時至，則牛後之穴自開，玉女亦出，牛亦起，十二時皆然。
午位之前又有臺，臺上置欹器，器北有官人，執金瓶以注之。用漏之餘，水源源不絕，虚則欹中，則正滿則覆，皆如古訓。
又山之東，則作春三月之景，南則夏三月之景，秋冬亦然。依豳風之圖，刻木爲人物、禽獸、草木之形，案其節候而布之，七月一篇之事，無不備具。
閣名曰欽敬，取堯典欽若昊天敬授民時之義也。夫自唐虞，測候之器代各有制。唐宋以來，其法寢備，若唐之黃道、游儀、水運、渾天；宋之浮漏、表影、渾天、儀象，以至元朝仰儀、簡儀，皆號精妙。然大率各成一制，未得兼考，而運用之機多借人爲。今則天日之度、暑漏之刻，與夫四神、十二神、皷人、鐘人、司辰、玉女，凡百機關，以次倶作，不由人力，自行自擊[12]，若神使然。觀者駭愕，莫測其由。而上與天行，不差毫釐，制作之規，可謂妙矣。而又用漏之餘水作歌器，以觀天道盈虗之理。山之四方，陳豳風以見民生稼穡之艱，此則又前代所無之美意也。于以當接乎左右，每警於宸慮，亦寓夫憂勤宵肝之節，豈但成湯沐浴之盤、武王戶編之銘而己哉？其法天順時欽敬之意，至矣盡矣。而愛民重農仁厚之德，當與周家並美而傳於無窮矣。
閣既成，命臣書其事，謹述梗槩。拜手稽首以獻。〉
報漏閤
[编辑]在慶會樓南。
〈○金墩記：上以舊漏未臻精密，命改造漏器：播水壺四，大小有差，受水壺二，遞水時更用之，長十一尺二寸，圓徑一尺八寸。箭二，長十尺二寸。面分十二時，每時分八刻，幷初正餘分爲百刻，刻作十二分，夜箭舊二十有一，徒煩遞用。更據授時曆，晝夜分升降，率爲二氣當一箭。凡十二[13]箭，與簡儀參考，不失毫釐。
上又慮報時者未免差謬，命護軍臣蔣英實制司辰木人，隨時自報，不假人力。其制先建閣三楹，東楹之間設座二層，上層立三神：一司時鳴鍾、一司更鳴皷、一司點鳴鉦。中層之下，設平輪循輪，列十二神，各以鐵條爲幹，而能上下，各執時牌，更迭報時，其機運之術。中楹之間置樓，上列播水壺，下置受水壺，壺上植方木，中空面虛，長十一尺四寸，廣六寸、厚八分、深四寸。
空中有隔，去面尺一寸許。左設銅板長準箭，廣二寸，板面穿十二竅，以受銅小丸。大如彈丸，竅皆有機，令可開閉，主十二時。右設銅板長準箭，廣二寸五分，板面穿二十五竅，亦受銅小丸如左。板準十二箭，丸十二板，隨節氣遞用，主更點。受水壺浮箭，箭首擎橫鐵如筯，長四寸五分。壺前有陷，陷中斜置廣板，首接方空木底，尾達東楹座下，設隔四，如甬道狀。隔上安大鐵丸，大如鷄卵，左十二主時，中五主更。及每更初點，右二十主點，其安丸處皆有環開閉，且設橫機。其機狀類匙：一端曲可以鉤環，一端圓可以受丸。中腰皆有圓軸，令低昂，其圓端當銅筒之竅。銅筒有二斜設於隔，上左長四尺五寸，圓徑一寸五分。主時下面穿十二竅，右長八尺，徑如左筒。主更點下面穿二十五竅，竅皆有機。初令竅盡開銅板之小丸，墜注動機，則機自掩竅以爲次丸轉過之路，次次皆然。
東楹坐上層之下，左懸短筒二：一受丸，一內設機匙。匙之圓端半出，當受丸筒底。右立圓柱，方柱各二圓，柱中空，內設機，形亦如匙，半出半入。左柱則五，右柱則十，方柱斜貫小筒，每柱爲四。一端爲蓮葉，一端爲龍口：蓮葉則受丸，龍口則吐丸。龍口、蓮葉上下相當，其上別有懸短筒二：一受更丸，一受點丸。右方柱每蓮葉下各附直短筒二、橫短筒一，其橫筒一端接于左方柱蓮葉下。左圓柱之五匙，右圓柱之五匙，其圓端各當龍口、蓮葉間。五圓柱之五匙，其圓端半入直筒之內，漏水下注於受水壺，則浮箭漸升。應時，撥左銅板竅機，而小丸墜下，轉入銅筒，從竅墜撥其機機開，而大丸墜，轉入座下懸短筒，墜動機匙，則機一端自筒內上觸司時神之肘，卽鳴鍾。更點亦然，但更丸則注入懸短筒，墜撥機匙，自左圓柱中，上觸司更之神肘鳴皷，轉入點筒，復撥初點之機。自右柱中上觸司點神，鳴鉦而止于蓮葉下直小筒，其轉入處設機，初閉更丸之路。及其轉入，則所入之路閉，而更路開，餘更皆然。待五更終，抽扄出之，每更二點以下之丸，則墜注懸短筒，轉入蓮葉，撥其點之機而止。次點之丸轉入，亦撥其點之機而止。其止丸之筒有竅加扄閉之。及五點之丸墜，動其最下之機，則連機鐵繩，以次抽諸扄，與前三點之丸一時俱下矣。其主時大丸，墜注懸短筒，轉入于附圓柱筒，墜踏橫木。
北端木長六尺六寸、廣一寸五分、厚一寸七分，當橫木中腰立短柱，俠橫木接以圓軸，令可低昂。於橫木南端立圓木如指，長兩尺二寸，當報時神之足下。足端有小輪軸，大丸墜壓北端，則南端仰，而擎神之足升。座中層之上橫木北端之北立小板，令可開闔。板有鐵繩，上連主時懸筒之機匙，匙動則板開，令出前丸。橫木南端低，而報時神還於輪面，次時神卽代升，其輪轉之制。輪外橫置小板，長尺許坎，其中四五寸許令銅板橫跨其上，其勢順傾。一端設軸，令可開閉報時之足，初入銅板下半寸許，升則開銅板而上，上則還閉。及其時盡而還輪面，則足端鐵輪順轉銅板而下，暫不能住，次時神亦然。凡諸機械，皆藏隱不現，而所見者具冠帶木人而已，此其大率也。
○金墩日星定時儀銘幷序：儀象尙矣。自堯舜至漢唐，莫不重之，其文備見於經史然。去古旣遠，其法不詳。恭惟我殿下以神聖冠古之資，萬機之暇，留神於天文法象之理。凡古所謂渾儀、渾象、圭表、簡儀，與夫自擊漏小、簡儀、仰釜、天平、懸珠、日晷等器，制作無遺。其欽若昊天，開物成務之意至矣。然日周有百刻而晝夜居半，晝則測晷知時，器已備矣。
至於夜，則周禮有以星分夜之文，《元史》有以星定之之語，而不言所以測用之術。於是命作晝夜時刻之器，名曰「日星定時儀」。其制用銅爲之，先作輪勢準赤道，有柄輪徑兩尺厚，四分廣。三寸中有十字，距廣一寸五分，厚如輪。十字之中，有軸長五分，半徑二寸。北面剡掘，中心存一厘，以爲厚。中爲圜穴，如芥軸，以貫界衡穴，以候星也。下有蟠龍含輪柄，柄厚一寸八分，入龍口一尺一寸，出外三寸六分。龍下有臺，廣兩尺、長三尺二寸。有渠有池，所以取平也。
輪之上，面臺[14]三環：曰周天度分環、曰日晷百刻環、曰星晷百刻環。其周天度分環居外運轉，外有兩耳，徑兩尺、厚三分、廣八分；日晷百刻環居中不轉，徑一尺八寸，四分廣，厚與外環同；星晷百刻環居內運轉，內有兩耳，徑一尺六寸八分，廣、厚與中外環同。有耳，所以運也。三環之上有界衡，長兩尺一寸、廣三寸、厚五分。兩頭中虛，長二寸二分，廣一寸八分，所以不蔽三環之畫也。腰中左右各有一龍，長一尺，共捧定極環。環有二外環，內環之間，勾陳大星見；內環之內，天樞星見。所以正南北赤道也，外環徑二寸三分，廣三分；內環徑一寸四分半，廣四厘厚，皆二分些小，相接如十字界衡。兩端虛處，內外各有小穴定極。外環兩邊亦有小穴，以細繩通貫六穴，而結於界衡之兩端，所以上候日星而下考時刻者也。
周天環刻周天度，每度作四分；日晷環刻百刻，每刻作六分；星晷環刻亦如日晷，但子正。過晨前子正，如周天過一度爲異耳。用周天環之術，先下水漏，得冬至晨前子正。以界衡候北極第二星，所在以誌輪邊，仍以周天初度之初當之。然年久則天歲必差，以授時曆考之，十六年有奇退一分，六十六年有奇退一度，至是須臾侯以定之。北極第二星近，北辰而最赤明，象所易見故，以之測侯耳。日晷環用如簡儀，用星晷環之術，初年冬至初日晨前夜半子正爲始。當周天初度之初，一日一度、二日二度、三日三度，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四度。次年冬至初日，子正三百六十五度。一日空度三分、二日一度三分，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三度三分。又次年冬至初日，三百六十四度三分，一日空度二分、二日一度二分，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三度二分。又次年冬至初日，三百六十四度二分，一日空度一分、二日一度一分，至三百六十五日乃三百六十四度一分，是謂一盡，盡則復初。
夫人事動靜之機，實關於日星之運行。而日星之運行，昭著於儀象之中，古之聖人必於此爲治道之首務。堯之歷象，舜之在璿璣，是以我殿下制作之美意，直與堯舜同一揆，而吾東方千古以來未之有盛事也。嗚呼至哉！是宜銘之昭示來世，臣墩敢拜手稽首獻。
銘其詞曰：堯欽曆象，舜在璣衡。曆代相傳，制造彌精。曰儀曰象，不一其名。俯察仰觀，以授民事。去古旣遠，制度廢墜。簡策雖存，孰知其意。聖神應期，祖述二帝。表漏儀象，悉復古制。時有百刻，晝夜分軌。測日之用，器無不庇。欲兼侯夜，命作新儀。厥名伊何？日星定時。其用如何？窺星配晷。厥質惟銅，制作無比。先臺圓輪，有距交施。南北低昂，擬赤道規。龍蟠于臺，口含輪柄。有渠連池，惟水至正。輪上三環，自相依附。外曰周天，度分布列。內有二環，日星分路。星環之刻，過如天度。內外則運，中獨膠固。衡橫于面，軸貫其心。鑿軸爲穴，如芥如針。虛衡之端，度刻班班。雙龍挾軸，擎定極環。環有表裏，星見兩間。其星伊何？句陳天樞。南北以定，卯酉相須。其候如何？用線以察。直跨環上，下貫衡未。測日用二，推星用一。帝座赤明，近于北極。用線而窺，可知辰刻。先下水漏，子正是視。誌標輪環，天周所起。每夜過周，度分終始。器簡而精，用周而密。幾經先哲，玆制猶缺。我后先天，斯儀肇造。卑厥儀和，萬世攸寶。〉
簡儀臺
[编辑]在宮城西北隅。
〈○金墩記：宣德壬子秋七月日，上御經筵，論曆象之理，仍謂藝文舘提學臣鄭麟趾曰：「我東方邈在海外，凡所施爲一遵華制，獨觀天之器有闕。卿旣提調曆算矣，與大提學鄭招講究古典，創制儀表，以備測驗。然其要在乎定北極出地高下耳，可先制簡儀以進。」於是臣鄭招、臣鄭麟趾掌稽古制，中樞院使臣李蕆掌督工役。先製木樣，以定北極出地三十八度，少與《元史》所測合符，遂鑄銅爲儀。將成，命戶曹判書臣安純，乃於後苑慶會樓之北，築石爲臺，高三十一尺、長四十七尺、廣三十二尺，繚以石欄，顚置簡儀，敷正方案於其南。臺之西植銅表，高五倍八尺之臬，斲靑石爲圭，圭面刻丈尺寸分，用影符取日中之影，推得二氣盈縮之端。表西建小閣，置渾儀、渾象，儀東象西。渾儀之制，歷代不同，今依吳氏書纂所載漆木爲儀、渾象之制。漆布爲體，圓如彈丸，圍十尺八寸六分，縱橫畫周天度分。赤道居中，黃道出入赤道內外各二十四度弱，偏布列舍。中外官星，一日一周而過一度，用繩綴日，絡於黃道，每日却行一度，與天行合。其激水機運之巧，藏隱不見。此五件者，古史詳之矣。
慶會樓之南建閣三楹，而置漏器，名曰「報漏閣」。東楹之間設座二層，三神在上，司時者撞鍾；司更者擊皷；司點者扣鉦，十二神在下，各執辰牌，不假人爲，隨時自報千秋。殿西建小閣，名曰「欽敬閣」，糊紙爲山，高七尺，許置於閣中。內設機輪，用玉漏水激之，五雲繞日而出沒玉女，隨時振鐸。司辰武士自相顧視，四神、十二神轉向起伏。山之四面，陳豳風四時之景，所以念民生衣食之艱也；置欹器以承漏水之餘，所以察天道盈虛之理也。簡儀雖簡於渾儀，難於轉用。作小簡儀二件，蓋儀雖極簡，而用銅於簡儀者也。一置千秋殿西、一賜書雲觀。愚夫愚婦昧於時刻，作仰釜、日晷二件，內畵時神，蓋欲愚者俯視知時也。一置惠政橋畔、一置宗廟南街。
晝之測候器已備矣，至於夜則無所考驗。作晝夜知時之器，名曰「日星定時儀」，爲四件：一置萬春殿東、一賜書雲觀、二分賜東西兩界元帥營。日星定時儀重，不便於軍行，作小定時儀，其制大同小異。此六件者，各有序銘盡之矣。又作懸殊日晷，方趺長六十三分，豎柱趺北，鑿池趺南。畫十字於趺北，懸錘於柱頭與十字相當，則不必水準，自然平正。畫百刻於小輪，輪徑三寸二分，有柄斜貫於柱。輪心有竅，貫一細線，上繫柱端，下繫趺南，線影有在，便知時刻。雲陰之日，難於知時，作行漏，體小制簡。播水壺、受水壺各一，注以渴烏，遞水用子、午、卯、酉時，小定時儀，懸殊行漏，各爲幾件。分賜兩界，餘在書雲觀。
馬上不可不知時，作天平日晷，其制與懸殊日晷大同，唯鑿池南北，豎柱跌心，貫繩柱頭，擧以指南爲異耳。欲驗天知時者，必用正南針，然未免人爲。作定南日晷，蓋雖不用定南針，而南北自定者也。趺長一 尺二寸五分、兩頭廣四寸、長二寸。腰廣一寸、長八寸五分。中有圓池，徑二寸六分，有水渠通于兩頭，環于柱旁。北柱長一尺一寸，南柱長五寸九分。北柱一寸一分下、南柱三寸八分下，各有軸以受四游環。環東西運轉刻半周天度，作四分。自北十六度至一百六十七度，中虛如雙環㨾，餘爲全環。內刻一畫於中心，底有方孔，橫設直距。距中六寸七分，虛以持窺衡。衡上貫雙環，下臨全環，低昂南北。平設地平環，與南柱頭齊以準。夏至日出入時刻，橫設半環於地平之下，內分畫刻以當方孔。趺北畫十字，懸錘於北軸，端與十字相當，亦所以取平也。用窺衡當每日太陽去極度分，透入日影，正圓卽據方孔俯視半環之刻，則自然定南知時矣。器凡十五，以銅造者一十，歷數年而功告成。
實戊午春也，有司請記始末，昭示將來，於是以臣與其議命臣記其事。臣竊惟授時之要，本乎測天；而測天之要，在乎儀表，是故堯命義和曆象日月星辰。舜在璣衡，以齊七政，誠以敬天勤民爲不可緩也。漢唐以降，代各有器，或得或失，未易遽數。惟元之郭守敬所制簡儀、仰儀、圭表等器，可謂精巧矣。惟吾東方，制作未聞。天開景運，文敎方興。恭惟我殿下以神聖之資、欽敬之心、萬機之暇，念曆算之未精，而使之考定；慮測驗之未，備而使之制器。雖堯舜之用心，何以加此！其制器也，非獨一二。至於若干，以備參考。其規模也，非惟師古。悉裁聖心，皆極精妙。雖元之郭守敬，亦無以施其巧矣。於戲，旣校授時之曆，又制觀天之器，上以奉天時下以勤民事。我殿下開物成務之至仁，務農重本之至意，實吾東方未有之盛事，而將與高臺幷轉於無窮矣。
○鄭招小簡儀銘幷序：唐虞御世，首命義和，以正日晷由玆以降，代各有器，至元而備。今上十六年，秋命李蕆、鄭招、鄭麟趾等作小樣簡儀。雖由古制，實出新規，趺以精銅，緣以水渠，以定準平，子午斯位。赤道一環，面分周天度，分東西運轉，以測七政中外官入宿度分；百刻環在赤道環內，面分十二時百刻，晝以知日晷，夜以定中星；四游環持窺衡，東西運轉，南北低昂，以待窺測。乃豎以柱，以貫三環。斜倚之，則四遊準北極，赤道準天；腹直豎之，則四遊爲立運，百刻爲陰緯，工作甫訖，羣下請刻銘示後。王命臣招，臣拜獻銘曰：天道無爲，器且尙簡。古之簡儀，架柱棧棧，今玆器也。近可提携，其入用也。同於簡儀，蓋簡之又簡之者也。〉
東宮
[编辑]在日華門外。
昌德宮
[编辑]在北部廣化坊。
仁政殿
[编辑]受朝正殿。南曰仁政門，又其西南曰進善，又其南曰敦化。東曰建陽，又其東曰宣仁。西曰金虎，北曰廣智。
宣政殿
[编辑]在仁政殿東。
寳慶堂
[编辑]在仁政殿西。
東宮
[编辑]在建陽門外，舊求賢殿廣延亭之基，前有蓮池。成化二十二年建，改稱春宮。
昌慶宮
[编辑]在昌德宮東，舊壽康宮之基。成化癸卯，成宗爲貞熹王後、仁粹王大妃、安順王後三宮建。
明政殿
[编辑]成宗每當正至，率羣臣賀三宮，仍御是殿受朝。東曰明政門，又其東曰弘化門，門內有御溝橋曰玉川。
交政殿
[编辑]在明政殿南。
仁陽殿
[编辑]在明政殿西。
景春殿
[编辑]在夀寧殿北。
通明殿
[编辑]在景春殿北。
養和堂
[编辑]在歡慶殿北。
麗暉堂
[编辑]在通明殿西。
歡慶殿
[编辑]在慶春殿東。
夀寧殿
[编辑]在仁陽殿北。
環翠亭
[编辑]在通明殿北。
〈新增○金宗直記：昌慶宮之後苑有新亭曰環翠，直通明殿之北奧。岡巒體勢，旁橫側展。長松萬株，環擁而立。又植密竹數千挺，以一補其隙。前臨大内，結構參差。鴛鱗碧鏤，沙階苔甃，相助爲翠微之氣。自邇以遠，則崇墉之外有闤闠；闤闠之外有郛郭；郛郭之外有巖岫。終南之烟雲，東郊之草樹，攢靑枺綠。爭效奇於欄楯之下者，千萬其狀，此亭之所以得名也。
然其所以爲人主燕息之所，則實在彼而不在是焉。是亭也，歷九閎之阻，聯六寢之邃，幽靘寥閴，高明爽塏。盖其地自祖宗置離宮以來，儲祥畜祉，秘而不發。幾至九十餘年，適遇我殿下堂構之秋，而倏然有成，豈非有所待而然耶？
退朝淸讌之餘，往往布玉趾以登。法宮之仗，一切屛去。服夏后之衣，岸光武之幘，怡神澄慮。與道爲謀，至若靑陽和畅，草木敷榮，則感乾坤生物之仁；而疲癃鱞寡，何以無飢。薰風南來，畏景爍空，則咏帝舜解慍之操；而滿壑淸陰，何以均施，黃落在侯，萬寶告成，則曰：「吾民什一之斂，不可過制也。」滕六屑瓊，沍氣襲裘，則曰：「吾民皸癜之肌，不可更勞也。」凡四時之景，一經于宸眼者，皆取以爲發政施仁之資，不惟是也。
記曰：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弛而不張，文武不爲也。然則一弛一張之具，亦所不廢，如欲抽經而質疑，鴻碩之儒，可以並名；如欲選射而觀德，决拾之士，可以耦進。于以從容顧問，于以講習武備，何莫非君國子民之嘉猷偉範耶？此我殿下作亭之深意，而中和位育之極功，是可以馴致也。
昔宋孝宗，營翠寒堂於禁中，嘗召趙雄、王維等奏事。堂下古松數十。淸風徐來，帝曰：「松聲甚淸，遠勝絲竹。」夫孝宗，宋之賢主也，平時無燕遊聲色之奉，宮室苑囿之娛。而乃建斯堂，顧不圖安佚，而拳拳於延訪宰輔，以防壅蔽之害。其英風雅度，至今燁然於簡策之中。今我殿下，聦明仁聖，遠過孝宗。而斯亭之設，偶與之同，前後聖賢，規模制作，異世而同符。
吁！可想已彼芙蓉雙曜之峙，壯觀於上陽；凝思韶芳之葺，重煥於未央，皆爲遊畋巡幸之備耳。烏足爲今日噵也，誠願殿下，毋怠毋荒，永肩一心。每登眺之際，深懼玩愒之易流，而必以懷保小民，為祈天永命之實。如上所云，則我朝鮮億萬世無疆之休，寧不在玆乎！臣敢以是爲獻。
成化二十年七月日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舘修撰官臣金宗直拜手稽首謹記〉
新增璿源殿
[编辑]在文昭殿東北。奉安先王先后睟容之所。
匪躬堂
[编辑]卽昌德宮南賓廳，在延英門外。
〈○徐居正記：《易蹇》之六二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蓋匪躬者，知有君而不知有躬也。凡我在廷之臣，其知所以匪躬者乎？請試論之。
三公上法台階，下取鼎象，位百寮之上，居具瞻之地，峩峩冠冕，潭潭廊廟三屹然國家之柱石，炳若人物之蓍龜，可不知輔相之職、論爕之道乎？當思夫袞職有闕，何以補之？王猷未熙，何以闡之？曰都曰兪，何以颺之？嘉謀嘉猷，何以告之？贊化育而亭毒之，畏天譴而戒懼之。思以一言而悟主，不以百計而要君；思以藥石以陳之，不以鴆毒而迷之。圖事揆策，開誠心而布公道，正色率下存大體，而略細務於匪躬之義，庶近之矣。
若或位極而功名足以累其心，祿厚而富貴足以蕩其志，權欲專而貨欲黷，危不扶而顚不持，復有臨事模稜，與世浮沈，布被以釣名，牙籌而畫利來，伴食之誚，招覆餗之謗，謂之匪躬，可乎？至如貳公弘化，六卿分職。曁諸大夫，凡百藎臣，尊位重祿，任專責大。遭難遇之時，値可爲之秋，當思夫寅亮承弼之何道也，啓沃贊襄之何策也。於制作，則思潤色之；於賢俊，則思薦拔之。若何以措官刑，若何以阜民財，于戈何以弭之，土地何以闢之？論大策，決大疑，言爲輕重，國忘家，公忘私。身任安危，思以忠信。節義自礪，不以成敗、利鈍自小。夙興夜寐，鞠躬盡瘁，於匪躬之義，庶近之矣。
若或旅進旅退，患得患失，席寵而固權，竊位而妨賢，立朝無大節，盜世皆虛名；復有迂闊無能，執拗自是，妨政而害治，曠官而失職，昧知足之譏，興尸素之剌，謂之匪躬，可乎？至如人主之寵任臣下者，莫如近侍；人臣之昵比君上者，莫如近侍。蓋近侍者，常居左右。獨典衡要，天顔咫尺，九重甚邇。法語丁寧，重瞳屢回。如耳目焉，達人主之聰明；如喉舌焉，代人主之綸命。樞機不可不密，出納不可不允，斟酌而敷奏之，從容而獻替之。思上澤之或壅，則道宣而霈之；恐下情之有阻，則開陳而達之。論思於廈氈之上，運籌於帷幄之中，上無過擧，下無隱情，精白一心，奉揚惟謹。若然，則謂之匪躬可也。
若或窺伺人主之喜怒，逢迎人主之顔色，構巧思而悅之，設奇計而中之。瞑眩之言，不達黈纊。萋斐之辭，或成貝錦。納言廢職，獻諛成風，謂之匪躬，可乎？至如臺諫者，朝廷公論之所在。人主居九重之尊，處億兆之上，其高也非特日月，其威也不啻雷霆。然而抗天顔、批龍鱗，惟臺諫能之；排金門、叫王墀，惟臺諫能之。立人主左右，與人主爭是非。人主曰「可」，臺諫曰：「不可」；人主曰「不可」，臺諫曰：「可」。冒犯不諱，骨鯁不搖，雖碎首而不辭，奚鼎鑊之可避？若然，則牽裾猶可復，折檻何獨美？須[15]謂之匪躬，可也。
若或貌臺諫而心不臺諫，言臺諫而行不臺諫，明爭顯諫於冕旒之前，以塞其責；潛移默奪於利勢之中，以濟其欲，議論發於陰私，封駁出於好惡。遇事不言，則緘口如金人；論事不足，則合口如蜀椒。復有知論事，而不知大體；知論人，而不知長短。紛紜擾攘，猥瑣細屑。上煩人主之聽覽，下駭朝廷之見聞。不知某忠而某侫，亦復誰毁而誰譽哉？然則謂之匪躬，可乎？至如若大若小，曰寮曰宷。明明在位，穆穆布列。文武竝用，各盡所長。細大不捐，惟器是適。是宜懷材抱藝、卓犖魁傑之士，裒然而起，勃然而興，振長策而騁長技，行素志而展所蘊，陳力就列，輔理承化，於匪躬之義，庶近之矣。
若或僥倖進取，睥睨時態於權門、勢宅，熱則附，冷則背，雖抱關擊柝，得則喜，失則怒，以奔競爲出身之逕，以賄賂爲媒進之階除，赧然無恥，盲然無識，謂之匪躬，可乎？
嗚呼！《虞書》之命九官、《商》、《訓》之儆有位、《周官》之分職，皆總內外庶官而定[16]。上以是欲訓迪之，下以是相箴警之，上下之間，勸戒深切，非後世之所能及也。奈何[17]作《待漏院記》，只規宰相，而不及庶僚乎？先正有言：「爲君難，爲臣不易。」爲君之難，聖上宵旰，憂勤旣體而行之；爲臣不易，則臣知者鮮少。苟能知爲臣之不易，則可以知匪躬之義矣。知匪躬之義，則可不負爲臣之職矣。請書此，用規在位者，因以自警云。
○金鑌銘幷序：帝王之政，莫重於協時正日。而考驗之，則在於儀象晷漏。蓋非儀象，無以察天地之運；非晷漏，無以準晝夜之限。千歲之致，始於一刻之不差；庶績之熙，由於寸陰之無曠。是故歷代聖神順天出治，莫不致謹於斯。
恭惟我主上殿下，存帝堯之欽若，體大舜之在璣，爰命攸司，制作儀象。以憑測候，仍新漏器，以齊晷刻。乃於禁內西偏建閣三楹，命護軍臣蔣英實作司辰木人三神、十二神，以代鷄人之職。東楹之間，設座二層：三神在上層，一前置鍾，撞之以報時；一前置皷，擊之以報更；一前置鉦，鼓之以報點。其十二神，各執辰牌，繞立平輪，隱於中層之下，隨時迭升。中楹之中，置壺設機，用鐵丸以撥其機。每於時至，諸神輒應。參究儀象，與夭不差，眞若有鬼神守之者，見者莫不駭嘆，實吾東方前古未有之盛制也，遂名其閣曰「報漏」，爰命臣鑌昭示將來。
臣拜獻銘曰：陰陽代序，晝夜交錯。天道默幹，神功無跡。財成輔相，晷漏斯作。創自黃帝，歷代殊法。惟我東土，舊制疎闊。肇造景式，我后濬哲。先自璣衡，且新漏器。播水壺四，受水壺二。晝夜消息，由刻差始。迺立之籌，二六以示。聚𣟄擊刀，或差侯伺。刻木爲神，不勞守吏。安神司漏，崇閣乃成。設上下座，在彼東楹。上有三神，分鍾鼓鉦。代鷄人呼，有秩厥聲。下十二神，辰牌是持。繞平輪面，迭升報時。究其機激，中楹是徵。隔以層樓，置壺相升。銅作板二，鑿竅擬箭。加機受丸，樹于壺面。箭升動機，丸墜而轉。丸路斜橫，抵神下也。兩岐分四，若甬道者。連筒左右，受丸之注。筒有機竅，視銅板數。別有大丸，筒邊布列。遞撥其機，如電之疾。機之所觸，司辰效職。有如鬼神，見者嘆息。偉玆宏規，順天作則。制偉造化，範圍不忒。念玆寸陰，用熙庶績。折柳爲藩，民自不感。爰立準程，昭示無極。〉
壇廟
[编辑]社稷壇
[编辑]在京城內西仁達坊。社在東，稷在西。兩壇各方二丈五尺，高三尺，四出陛各三級。壇飾隨方色，盡以黃土。社有石主，長二尺五寸，方一尺，刻其上培其下，半當壇南陛之上。四門同一壝，方二十五步，繚以周垣。國社、國稷、神座并在南北向，后土神配國社；后稷神配國稷，各在正位之左，近北東向。
〈○祀典載大祀。〉
風雲雷雨山川城隍壇
[编辑]在南郊。方二丈三尺，高二尺七寸，四出陛兩壝二十五步，風雲雷雨神座居中，山川居左，城隍居右，並在北南向。
嶽海瀆壇
[编辑]在南郊。制與風雲雷雨同，唯一壇無壇。有廟三間。
〈○嶽：南智異山，在南原；中三角山、西松嶽，在開城；北鼻白山，在定平。〉
〈○海：東海，在襄陽；南海，在羅州；西海，在豐川。〉
〈○瀆：南熊津，在公州；伽耶津，在梁山；中漢江、西德津，在長湍；平壤江，在平壤；鴨綠江，在義州；北豆滿江，在慶源。〉
先農壇
[编辑]在東郊。制與風雲雷雨同，神座在北南向。成宗七年，築觀耕臺於壇南十步。正月，親祀先農，行籍田之禮。
先蠶壇
[编辑]在東郊。制與風雲雷雨同，神座在北南向。成宗九年春，又築壇于昌德宮後苑，王妃率命婦親祭，行親蠶禮。
靈星壇
[编辑]在南郊。方二丈一尺，高二尺五寸，四出陛一，壝二十五步，神座在北南向。
老人星壇
[编辑]在南郊。
馬祖先牧馬社馬步壇
[编辑]俱在東郊。
禡祭壇
[编辑]在東北郊。
司寒壇
[编辑]在南郊。制与靈星同。
名山大川壇
[编辑]制與風雲雷雨同，神座在北南向，無壇，有廟三間。
〈○名山：東雉岳山，在原川；南鷄龍山，在公州；竹嶺山，在丹陽；亐佛山，在蔚山；主屹山，在聞慶；錦城山，在羅州；中木貢山、西五冠山，在長湍；牛耳山，在海州；北紺岳山，在積城；義舘山，在淮陽。〉
〈○大川：南楊津溟所，在忠州；楊津，在楊州；西長山串，在長淵；阿斯津松串，在長連；淸川江，在安州；九津、溺水，在平壤；北德津溟所，在淮陽；沸流水，在永興。〉
〈○若時旱望祈，則就北郊設岳海瀆及諸山川神位，各於其方，倶內向。鬼神在壇下，左右相向。〉
〈○已上載小祀。〉
厲壇
[编辑]在北郊。制與靈星同，神座、城隍在壇上，北南向。無祀鬼神在壇下，左右相向。
〈○已上載小祀。〉
宗廟
[编辑]在京城内東蓮花坊。太室居中南向，凡七間，前有三階。東西各有夾室、宗廟二間。夾室之南，各有廊庭。東西又各有廟三間：西藏七祀神主，東藏配享功臣神主。神座太祖一位，昭穆各二位，各於室内，南向西上。七祀神主座，在廟庭西東向；功臣神座，在廟庭東西向。
永寧殿
[编辑]在宗廟西。太室坐北南向，凡四間，前有三階，奉安遷主。
〈○已上載大祀。〉
文昭殿
[编辑]在景福宮城內之東。後寢五間，前殿三間各有龕室，前有三階。神座前殿南向；太祖居中南向；昭二位在東西向；穆二位在西東向。後寢則並在北，南向西上。朔望祭後寢，四時大饗出主前殿合祭。
〈○有參奉二人。〉
延恩殿
[编辑]在景福宮城内西北隅。成宗奏請朝廷，尊德宗爲懷簡王。旣祔宗廟，仍建此殿，奉安神御。其享祀，視文昭殿。
〈○有參奉二人。〉
孝思廟
[编辑]在北部鎭長坊。
文廟
[编辑]在成均舘明倫堂之南。大成殿坐北南向，凡五間。前有二階庭。東西各有廡，神厨在西廡西北，典祀廳又在其西。
〈○神座：大成至聖文宣王居中南向，配享兗國復聖公顔子、郕國宗聖公曾子、沂國述聖公子思、鄒國亞聖公孟子，在正位東、南、西向。北上今殿窄狹，宗聖公、亞聖公，在西南東向；殿內從享費公閔損第一、薛公冉雍第三、黎公端木賜第五、衛公仲由第七、魏公卜商第九，在東壁，竝西向。鄆公冉耕第二、齊公宰予第四、徐公冉求第六、吳公言偃第八、潁川候顓孫師第十，在西壁，竝東向，俱北上。〉
〈東廡從享：金鄕侯澹臺滅明、任城侯原憲、汝陽侯南宮适、萊蕪侯曾點、須昌侯商瞿、平輿侯漆雕開、睢陽侯司馬耕、平陰侯有若、東阿侯巫馬施、陽穀侯顔辛、上蔡侯曹卹、枝江侯公孫龍、馮翊侯秦商、䨓澤侯顔高、上邽侯壤駟赤、成紀侯石作蜀、鉅平侯公夏首、膠東侯后處、濟陽侯奚容箴、富平侯顔祖、淦陽侯句井疆、甄城侯秦祖、卽墨侯公祖句玆、武城侯縣城、汧源侯燕伋、宛句侯顔之僕、建成侯樂欬、堂邑侯顔何、林慮侯狄墨、鄆城侯孔忠、徐城侯公西箴、臨濮侯施之常、華亭侯秦非、文登侯申棖、濟陰侯顔噲、泗水侯孔鯉、蘭陵伯荀況、睢陽伯穀梁赤、萊蕪伯高堂生、藥壽伯毛萇、彭城伯劉向、中牟伯鄭衆、緱氏伯杜子春、良鄕侯盧植、榮陽伯服虔、司空王肅、司徒杜預、昌黎侯韓愈、豫國公程顥、新安伯邵雍、溫國公司馬光、華陽伯張栻、魏國公許衡，在東西向。〉
〈西廡從享：單父侯宓不齊、高密侯公冶長、北海侯公晳哀、曲阜侯顔無繇、共城侯高柴、壽長侯公伯寮、益都侯樊須、鉅野侯公西赤、千乘侯梁鱣、臨沂侯冉孺、沐陽侯伯虔、諸城侯冉季、濮陽侯漆雕哆、高苑侯漆雕徒父、鄒平侯商澤、當陽侯任不齊、牟平侯公良孺、新息侯秦冉、梁父侯公公肩定、聊城侯鄡單、祈鄕侯罕文墨、淄川侯申黨、厭次侯榮旂、南華侯左人郢、胊山侯鄭國、樂平侯原亢、胙城侯廉潔、博平侯叔仲會、高堂侯邽巽、臨胊侯公西輿如、內黃侯蘧伯玉、長山侯林放、南中侯陳元、陽平侯琴張、博昌侯步叔乘、中都伯左丘明、臨淄伯公羊高、乘氏伯伏勝、考城伯䵧聖、江都相董仲舒、曲阜伯孔安國、歧陽伯賈逵、扶風伯馬融、高密伯鄭康成、任城伯何休、偃師伯王弼、新野伯范寗、道國公周敦頤、洛國公程頤、郿㑑張載、徽國公朱熹、開封伯呂祖謙，在西東向，俱北上。〉
〈本國弘儒侯薛聰、文昌公崔致遠、文成公安裕，在西廡南，北向西上。
○卞季良碑銘：永樂七年，歲在己丑。秋九月，國王殿下命臣季良若曰：「惟我先考太祖，受天明命，肇造家邦，定都漢陽。延建廟學，所以尊先聖而重文敎也。予承丕緖，聿遵成憲，重新廟宮。旣成矣，學官崔諴等請文之石，垂示將來，汝其筆之。」臣季良承命隕越，退而徵其始末。歲甲戌，太祖旣建都，其宗社、朝市、城郭、宮室之制，咸底厥宜。卽謀營廟學，度地於都之東北隅。山止土衍，水環以流，厥位面陽，命驪興府院君臣閔霽治之，鳩工飭材。經始於丁丑之三月，蕆事於戊寅之七月，聖哲崇宇，從祀旁序。學在廟後，中明倫堂，左右有夾引脩廊，于兩夾之南。左夾之東，有廳有廊。師生之位，正錄所處。無一不完，規模宏敞，締築堅縝。凡爲屋大小，以間計者九十六。置田以供粢盛廩生徒，復戶以應灑掃足使令。廟學之事，可謂備矣，而火于庚辰二月。其年十一月，殿下卽位于松京，詣學謁先聖，命胄子就學。歲已酉，還都，親奠于先聖先師。越三年丁亥正月，命卽廟之舊基而新之。星山君臣李稷曁中軍同知摠制臣朴子靑、董役，晨夕督視，心計指授。工師用勸，四閱月而廟成。崇深端大，比舊有加。作神廚于廟之西，東西門于兩序之下。加給田口，田至萬餘畝，口以百計者三矣。用議政府左政丞臣河崙獻議，躋郕、沂二公於配位，陞子張於十哲。廟宮之制，益無憾焉。
臣竊惟聖人之道大矣，不可得而讚也。雖強有言，其不類於繪天地而盡日月者幾希。吾夫子生於周末，集群聖之大成而折衷。作百王之大典而垂敎，功極於化初，澤流於無旣。生民以來，未有其盛。宰予所謂賢於堯舜者，其有以夫。自唐以來，際天蟠地。廟貌相望，崇祀不忒。矧吾東方，爰自古昔。俗尙禮義，服箕子八條之敎；彝倫之敍，典章文物之備。侔擬中國，吾夫子盖嘗有欲居之志矣，則營建廟學，興崇文敎，固非他邦之比也。恭惟太祖康獻大王應天順人，草創洪業，奄有東方。定都之初，卽以崇聖祀興儒術爲先，盖其尊德樂道之誠，出乎天性，而卓然有見於出治之本源，當務之爲急矣，所以貽謀垂裕，淑人心而壽國脈者，嗚呼至哉！殿下仁孝謙恭，剛健睿智，光紹先業。臨政之暇，樂觀經史。每至夜分，卷不釋手，以極格致誠正之學，以盡持盈守成之道焉。求之前古，盖亦絶無而僅有矣。世道方亨，人文宣朗。一時勳親大臣百僚庶俯，以至宿衛之臣，莫不嚮學。非我太祖右文興化，育養人材；而我殿下弘大前烈，躬行於上，以鼓舞多士，作新斯民之致然歟？肄業有學，承祀有廟。周旋登降，愀然對越。觀感開發，勉勉循循。由門而堂，以求其室。成德達材，致君澤民者，接踵而出，駸駸乎三代。作人之盛，可驗也。豈惟改觀易聽，焜耀一時而已哉？實我朝鮮宗社萬世之福也。
臣季良謹拜手稽首而獻銘。銘曰：於穆宣聖，應時而生。包羲迄周，集厥大成。自生民來，孰盛與京。赫哉崇祀，周于普天。矧曰箕封，禮義惟先。揖讓俎豆，從古則然。天錫太祖，神聖武文。昭受帝命，克集大勳。翼翼神都，惟漢之原。迺經學宮，聖廟在中。奠薦講肄，多士景從。明明我王，纘緖增功。緝煕聖学，今古罕同。有倬新宮，躋祀二公。元良入學，國本攸隆。我作我述，先聖是崇。人材是育，風化是懿。孰無秉彝，而自暴棄。人日進學，世日趍治。登三咸五，刻日以俟。華山嶙嶙，漢水亹亹。與國無疆，惟聖之祀。穹石琢詞，于永厥視。
○權近新刋釋奠儀式跋：古者釋奠于學，其禮極簡，其詳不傳也。自唐有開元禮，宋有政和新儀，然亦廢墜，多莫之行。紫陽朱文公毎嘆於此，屢請擧行，且有志於改正其節次，而卒莫之就。寧國府學所刊儀式，乃先儒孟君之縉。取紫陽釋奠儀湖學冕服圖，稡爲一編，而釋奠須知滄洲舍菜儀，幷載于後。神位向背，器服制度，與夫登降酌獻之儀，無不備載。獨所謂紫陽儀者，亦因開元之舊，文公甞欲改正而未就者也。
建文庚辰之歲，全羅道觀察使咸公悼州縣釋奠之失儀，報聞于國，求得儀文於成均。將鋟諸梓，以囑全州府尹柳公。公亦樂從之，未幾，廉使趙公代咸公繼至，董功益力。時判官許君嘗在成均，講究是禮甚悉者也。觀其所得儀文未全，乃白趙公，更報于國，始得寧國全文以刊，又以元朝至元儀式附之，是其節次先後，於文公所欲改正者，蓋庶幾焉。故今成均遵用之，以是附于寧國之書，釋奠禮文，粲然咸備，悉爲成書，可傳於後。數君子所以奉拳於此，必欲盡禮以祀先聖。其有功於廟學，有補於風化，可嘉也已。
○李淑瑊《典祀廳記》：自有此文廟，卽有此祀典。一月而祭朔望，一歲而奠春秋。必假西廡隙宇，以爲燔炮烹餁之所。又其簨𥲤露置神門，旁通風雨，易致朽缺，師生之從事廟庭者病此久矣。歲壬辰秋，大司成李公克基議諸知舘事徐公居正、領議政申公叔舟，具由以聞。上命賜材瓦若匠人，仍令本館役奴隷營構，遂度西廡之西偏曠地，東作三間，安簨𥲤；南作四間，以供燔炮烹餁。垣其東西兩隅，以固藩屏既已，祭告事由。門其西之壁，以便出入。閱五月而斷手焉。余惟自生民以來，未有如孔子者，其賢過於堯舜，則宜其巍然南面，而享萬祀之常祀也。自魯哀至宋元，各有宗祀之禮、尊崇之典，史具可考己。我太祖康獻大王，定鼎漢陽，首建文廟。廟貌煥赫，列聖相承，增其貴飾。其七十餘年之間。凡所以尊先聖、重祀事，禮文誠敬，無所不用其極。而獨關於廳事，豈非有待而然歟？
恭惟主上殿下，以天縱之聖，撫太平之運，躬行謁廟之禮。而文敎蔚興，復擧大牢之享；而祀事極豐，其培植本源。皷舞士類，直與周王旱麓，同一機而累世所未遑之闕典，一朝修擧而廟庭之事畢矣，此正吾道一大幸也。噫！高帝慢儒，溺冠，馬上安事。而過魯一祠，猶足以基漢家四百年之命脈。况上之所以重道崇儒，嚴祀典新祠制之美意，至懼玩愒之易流，而必以懷保小民，爲祈天永命之實。如上所云，則我朝鮮億萬世無窮之命脈精神，其不在斯歟？〉
新增今上十二年，以高麗侍中鄭夢周從享西廡。
纛神廟
[编辑]在禮曹西。神座在背南向。
苑囿
[编辑]景福宮後苑
[编辑]有序賢亭、翠露亭、關睢殿、忠順堂。
昌德宮後苑
[编辑]與昌慶宮後苑通。有閱武亭，亭傍有四井，曰摩尼、曰玻瓈、曰琉璃、曰玉井，世祖時所鑿。
〈○崔恒序：我殿下御極之六年冬十一月，移御昌德宮。上雅愛泉水，一日，命永順君臣溥，相可浚處，得于廣延亭之南，掘之，冽可食也。桂陽君臣璔，得于仁政殿，前穿之，則故溝也，塞之。厥後又命溥等，得于苑西及夀康宮之北，井以汚，下棄之。上度閱武亭旁，當有美泉，召溥曁烏山君臣澍等分左右相之，果然得亭旁者各二所，皆盤石罅出潔淨，味甚美。上喜甚，令溥等亟鑿之。礱山骨之細理者甃之，狀如仰釜，僅容水數斛許，人可俯而挹。功訖，上名最上井曰「摩尼」；次曰「玻瓈」；次曰「琉璃」；次曰「玉井」，各有倫，面平之；各立石井，眉扁之。上製《摩尼井歌》一篇，并略解以示諸臣，令各占一井，和進云云。〉
附录
[编辑]- ↑ 「自弘濟東行不半里」，「弘濟」原作「洪樓」，據清四庫全書本改。
- ↑ 董越《朝鲜赋》「綺羅」原作「羅綺」。
- ↑ 「仗齊一於干鹵」，「干鹵」原作「于盾」，據清四庫全書本改。
- ↑ 「至庭交揖序坐」，「坐」原作「立」，據清四庫全書本改。
- ↑ 董越《朝鲜赋》「而視鷦鷯可託一枝之安也」原作「而視鷦鷯亦可託一枝之安也」。
- ↑ 「塗塈皆土」，疑前軼「貧則」二字。
- ↑ 董越《朝鲜赋》「綵」原作「緑」。
- ↑ 董越《朝鲜赋》「紸」原作「紵」。
- ↑ 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斌」原作「副」。
- ↑ 「其厚紙有以四幅為一張者」，「厚紙」原作「原紙」，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 ↑ 《東文選ㆍ欽敬閣記》「象儀」原作「儀象」。
- ↑ 《東文選ㆍ欽敬閣記》「自行自擊」原作「自擊自行」。
- ↑ 《東文選ㆍ報漏閤記》「十二」原作「十三」。
- ↑ 《東文選ㆍ日星定時儀銘》「臺」原作「置」。
- ↑ 《東文選ㆍ欽敬閣記》「須」原作「雖」。
- ↑ 《四佳集ㆍ匪躬堂記》「定」原作「言」。
- ↑ 指王禹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