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世宗實錄/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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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
(壬戌)二十四年大明正統七年
二十五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癸巳朔,上率王子及群臣,行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群臣朝賀。諸道進箋及方物。

○命右副承旨姜碩德問安于兩使臣,良曰:「予於殿下之德好在,但今日,中國云正朝節日,予欲早謁殿下。」碩德答曰:「早出,恐觸風寒,待日晏未爲晩。」日午,上遣都承旨趙瑞康,請兩使臣,上出勤政門外,迎入勤政殿。兩使臣各獻手帕段子二匹,回賜黑麻布各十匹、白苧布各五匹,又贈貂皮耳掩各一,遂設宴。及日暮,於勤政門外設火棚,上與兩使臣御勤政門觀之,野人等皆來觀。

1月2日[编辑]

○甲子,命左參贊皇甫仁、左承旨李承孫,與館伴鄭淵、閔伸以婆猪江所獲滿住管下女愁音等四口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願回本土。」仍付其夫卜剌兀。又以斡朶里童亡乃、馬仇音波等八人見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遂取供招。後來斡朶里,問其情願,取其供招,皆從此例。

1月3日[编辑]

○乙丑,命都承旨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聞殿下違和,如何?」瑞康曰:「殿下近因感冒,暫違和,然進膳如常。」良曰:「吾恐殿下敬重朝廷,爲我等起居,得患感冒。今聞宰相之言,心寔喜之。」

○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左承旨李承孫往禮曹,招於虛里等,問見存斡朶里之數。

○議政府啓:「茂珍郡人孫敏憚於入居,縊死。請以長子春敬代送。」從之。

1月4日[编辑]

○丙寅,王世子如太平館,宴使臣。

○命皇甫仁、李承孫,與鄭淵、閔伸以斡朶里哈夫八等九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欲搬去。」

○李仁和上言曰:

歲在乙卯喪父,未幾卽命從戎,今遭母喪,又降起復之命。以臣之微,再蒙殊恩,感愧罔極,然臣無折衝之才,又非關係之重,而若又起復,則有累孝理,無益於公。臣雖無知武夫,誠孝之天,豈異於人?旣不得伸情於父,又不得伸情於母,無孝至此,靦面何堪!伏望許臣歸廬,俾終喪制。

不允。

1月5日[编辑]

○丁卯,司憲府上疏曰:

竊稽《大學》《治國平天下章》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此萬世理財之道也。佛氏之敎,以淸淨寡欲爲宗,棲迹山谷,與鳥獸同群,草衣木食而已。安有飽食煖衣,安居廈屋之理乎?是反其師敎也。近來無行僧徒,齎擎勸文,橫行中外曰:「某寺安居幹事。」虛張因緣禍福之說,誑誘百端,惑世誣民。蠢蠢無知,不足道也,士大夫之開明有識者,亦或疑昧,素號驕吝鄙嗇者及豪商黠賈計在秋毫者,至於安居飯僧之事,則不計有無,傾家破産,施納寺院,猶恐不足。匹夫匹婦,家無所儲,而勉出斗米尺布,銖累寸積,以至巨萬,民財潛消,暗削而莫之知也。僧徒貪得無厭,若固有之,實有甚於掊克刦奪之害。瘠國病民,無大於此者。且天地生財,只有此數,不在官則在民,不在民則在官。其安居糜費之財,在於官乎?在於民乎?是棄之無用之地而不惜也。況吾東方盛朝開創以來,重熙累洽,昇平日久,人物繁夥,倍於曩昔,而山川險阻,地塉民貧,軍餉不敷,民生不裕。彼亡命緇流,目不辨五穀,足不至南畝,浚削民膏,以百爲群,安居畫堂,飽饜玉食,惰其四肢,無所用力,棲遲偃仰,倘佯自得,而於國家租賦,視爲何事,一無所與。哀我農夫,霑體塗足,終歲勤苦,催徵科斂之餘,仰事俯育之資,尙且不給,或不免飢寒窮縮。遊手,食在其中;耕也,餒在其中。閑忙苦樂、飢寒飽暖,顚倒反逆,至於如斯,可謂痛心者此也。願自今僧徒安居,一切痛禁,內而本府、外而監司,無時差人搜摘,事覺,其寺主幹事同願辦集大小男婦,依律科罪,施納財物沒官。所在官吏視爲文具,不行檢擧禁制者,科罪罷黜,以爲恒式,以除民害。

上不允曰:「僧徒雖安居而食,亦是分內之食,與常時所食何異?若以禁僧毁寺之論來請則可矣,旣爲人而去其食,其可乎?」持平朴崷啓曰:「彼僧徒必待安居,而後免於飢死,則臣等安敢以此來請乎?遊手之徒,乞食免飢,亦足矣。託爲安居,誘奪民財,飽食暖衣,安坐華屋,而民則終歲勤苦,不免飢寒,深爲未安。且安居之會,設多般珍飧,與世俗宴飮何異?宴飮之禁,著在令甲,安居之設,亦不可不禁。若不行禁約,以從其欲,避役游惰之民,皆樂爲僧,軍額日減矣。」上曰:「已成之法,遵而勿失足矣。儒者爭請立法,豈可一一盡行乎?」

○戶曹啓:

「使臣齎來之物甚多,公家不得盡貿易,故曾令漢城府及開城府富商市之,尙未能及期畢易。請以市裏人將十一升以下苧麻布及交綺豹皮人蔘丹木白胡椒等物,督令貿易。若十二升以上苧麻布貂鼠皮土豹皮玉燈珠玉寶石,痛行禁斷,如有犯者,依律科罪。又暗市金銀者,請依《六典》大懲。」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

「鬼麥似麥而小,性耐風耐寒,且宜於塉田,黃霧不能損。三月播種,六月刈穫。江原道珍富大和、咸吉道甲山等處人民好種養。本府曾啓,遣人訪問耕種之術、作食之方,換其種二石以來,令典農寺耕種試驗,其所出三十七石八斗。蒸乾以舂,則三斗出米四升五合。作食造餠,皆切於民用。請分送各道耕種,以導民利。」

從之。

1月6日[编辑]

○戊辰,以璋爲寧海君,權踶同知中樞院事,李渲禮曹參判,尹重富同知中樞院事,盧物載、李仁和僉知中樞院事,尹三山司憲掌令,尹士珦司諫院左獻納。

○禮曹啓:「使臣館貿易,京中及開城府商賈人勢將難支。請令京畿、忠淸、黃海、江原、全羅、慶尙道所居人,從自願將苧麻布來京貿易。」從之。

1月7日[编辑]

○己巳,持平朴崷啓:「昔使臣到國,雖求女妓,館伴潛許,國家似若不知。今使臣恣意私妓,至於二三頭目,亦皆給之,使之淫恣。臣等恐傳播中朝,以我國風俗爲何如?丹木白胡椒,皆我國不産,而亦令貿易,實爲未便。又以尹三山爲掌令。宋朝故事,執政者親戚,勿除言官,三山是兼判吏曹河演妻之五寸姪;執義李宜洽,三山之五寸叔;三山之妻,亦持平崔仲謙之四寸妹也。雖皆無相避,然本府彈劾政曹是非,且同僚自相糾察。比者河演弟潔爲掌令,以其難於糾察,政曹遞之,請依此例改三山」

上曰:「爾等之論,似爲正大,然前此使臣潛給女妓之言,聞之何處?昔使臣崔眞愛咸吉道妓,屢形於言,本國許令驛召。且祖宗時,亦有此例,女妓不足惜也,爾等之論迂矣。丹木等物,産自日本,我國交通日本,中國所知。儻中國以爲産於我國,何可以此責貢賦哉?此論亦爲迂闊矣。且今執政大臣家禁奔競,有相避子孫族親,不得敍用,其法已備,不宜更立新法。然將議諸大臣。」崷又啓曰:「僧徒於去年,檜巖寺設安居,大小男女絡繹,至奏樂,謂之音聲供養,其放肆乃至於此。又今年京山及各道諸寺,皆設安居。今不立禁防,恐弊將難救。雖不得別立新法,請申明舊典,勿令放肆。」上曰:「雖反復以請,吾不聽從。」

○傳旨戶曹:

各道所進席紋似王字,自今其改之。

○海道察訪鄭之澹啓:「沿海各官居民,皆令作隊,槍劍弓矢,從自願各以所長鍊習。若往來耕農時則必令齎持兵器,以備不虞。」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今因使臣之行,仄聞逃去斡朶里等聲言曰:「前任朴節制使誠心厚待,故安業居住。今洪節制使令人執紅杖,禁其出入,故以此不得安心,乃至逃竄。」其言難可足信,然豈無托言之由?今上來斡朶里等見於使臣前,皆以情願留住,一一供招,雖其心終不可保,當此時,以願留納招,亦可尙也。肆予諭之曰:「大抵人心,於平常之時,未可知其實情,及其亂離之際,乃知其然。今汝等當凡察逃去之時,不曾隨去,如舊安業,一心效力。以此知汝等向國之誠,終始不渝,厚加賚賜,以賞汝功,汝當益堅此心,永作藩籬,共享生生之樂可也。」如此開說下送。卿及邊將悉知此意,當留住斡朶里等,以此辭意,時時開諭,使彼一以知我國嘉尙之意,一以固彼等願留之誠,安心耕牧,不生携貳,是乃羈縻之策也。斡朶里等今雖願留納招,後或與凡察通謀逃去,則我國之羞,豈不大哉?且朝廷無乃指國家以爲姦詐乎?是不可不慮也。卿及邊將當曲示存恤之意,以繫彼等之心,要令終不搬去。又因使臣之言聞之,留住斡朶里等密通凡察云:「我以朝鮮拘執,未敢移去,若有聖旨,則可能搬移。」凡察將此事由,控訴朝廷,有此分割之擧。亦於使臣面問斡朶里情願之時,於虛里云:「誠願留住。」凡察手下人款赤從旁詰問曰:「汝曾言於凡察云:『若有聖旨,則可能移去。』今阿欲留住乎?」於虛里答云:「汝誠妄語也。我固無此言矣。」款赤更無答辭。如此事由,卿及邊將不可不知也,且今使臣齎到勅書之辭,亦不可不知也。故令傳寫下送,卿與邊將竝皆看詳。

1月8日

○庚午,右正言余孝溫啓:「丹木白礬胡椒豹皮交綺,皆勿令貿易於中原,載在令甲。今於使臣館,皆許貿易,實爲不可。」上曰:「已與大臣議定。」遂不允。

○傳旨禮曹:

自今二品以上遭父母喪,必行致弔,以爲恒式。

1月9日

○辛未,命都承旨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萬事皆好,願殿下千歲。」

○上與王妃移御于錦城大君瑜第,東宮隨之。

○大君諸君宴使臣于太平館。

○吳良求鄕唐體鞍子各一部、刀子一百部,王欽求鄕唐體鞍子各一部,上命工匠,往所館造給。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失稔救荒草食及醬一千五百石,已曾預備。請依本道觀察使所報,令置賑濟場,曲加賑恤。」從之。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會寧住馬仇音波父死,其賜賻米豆六石。今會寧住指揮亡乃曰:「東良北失稔,故率妻子移置阿木河。」此言若然,則其給米四石。

1月10日

○壬申,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予有誤錯之事多矣。宰相任其無咎,以達殿下。」

○傳旨議政府:

安土重遷,人之常情。然咸吉道新鎭設立之後,以舊邑居民以次移徙,其平行沃饒之地,閑曠無主。且本官軍額減縮,入居之事不得已也。其在高麗,咸吉道永興、平安道平壤以北,皆鞠爲茂草,爲野人遊獵之地,乃徙下道之民實之,其民之怨苦愁嘆至矣。然至今傳子傳孫,累世安業者,皆移徙之裔也。今咸吉道入居之民,居他完固之屋,耕他沃饒之地,與元居之民雜處,校諸高麗移徙之民,其利害相萬萬也。今或有自戕自盡者,其爲頑惡甚矣。前此入居各官人吏,免其鄕役,故其厭苦不至如此。今入居之人,皆是鄕中豪右之人。今當遠離鄕土,不行慰悅之方,難以弭怨,誠宜另行賞典。三道入居人內,其戶主元有職者,超資;無職者,初授八品,以下番甲士之職充差。如有四品以上除授,臨時啓聞施行,以悅其心可也。

或曰:「名器至重,不可濫施於人也。入居之民,其額無慮數千人,徒欲慰悅其心,不論賢否,旅授官職,資品之濫莫此若也。其在高麗,兩界入居,非一再矣。豈可必以官爵悅其心,而後移徙哉?又況平安一道,正當上國連境之地,爲國根柢,而安州以北,地廣人稀,入居之擧,將不可不行也。以此言之,豈可皆授官爵,以慰悅其心乎!古者雖有募民徙邊拜爵復戶之法,然後世議者或有非之,豈可以前古無據之制而冒行濫賞之擧乎?且徙民以充邊郡,古今之通規,而拜爵誘民,有愧爲國之大體。莫若分運入居,以次移置,使之不失其所,則始雖有愁嘆之心,終必有安業之效矣。」二者之說,其擬議以啓。

○兵曹啓:「各道各浦船軍番上,請依海道察訪鄭之澹所啓,以每月十六日遞代。」從之。

○兀良哈曼阿可、澄羅亏等來獻土物,竝授司直。

1月11日[编辑]

○癸酉,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承文院提調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金聽、安止等謂曰:「野人犯邊,則得專攻伐,曾有勑諭,故癸丑年往攻婆猪江,其所得人口財産,朝廷勑令發還,本國雖零碎之物,竝皆刷還。其後野人等連年犯邊,又奉聖旨攻伐,其所獲人口,今依勑諭,悉皆刷還。我國被虜人口在彼者,宜令請還。今使臣還歸時,回奏內,竝錄此意何如?其議以聞。」黃喜、申槪、崔士康、皇甫仁、權踶、鄭麟趾、金聽、安止議曰:「今刷還李滿住人物時,竝奏請還本朝人物,似爲未安,後有可乘之機,則奏聞亦爲未晩。」柳季聞議曰:「竝錄奏本請還,一如上敎。」河演、金宗瑞議曰:「李滿住人物刷送事及本朝人物請還事,各爲奏聞爲便。」上從喜等之議。上又曰:「委任大臣則不可立峻法。古有執政親戚不敍臺諫之法,所以然者,銓注得失,恐未得糾劾也。然古有是法,而予不曾立此法矣。國家旣立奔競之禁,又立執政子弟不敍之典。然於倚任大臣之意,猶以爲未安也。今憲府啓:『新除掌令尹三山,乃河演、李宜洽之親戚;於崔仲謙,亦爲四寸妹壻。雖皆無相避,然言官則同僚得失,亦且相劾。且旣爲河演之親戚則用人得失,焉得彈劾!請令改差。』此事非特今日,亦爲後日之例,卿等其議以聞。」黃喜等皆曰:「別立新法,實爲不可。況國家旣立相避之法,若三山不稱其職,則固當改差,若能稱職,則雖族親不在相避之例,何妨之有?」上曰:「卿等之言,允合予心。」仍召朴崷,諭以大臣之議,許令三山就職。崷啓曰:「執政大臣之親戚,若除拜言官,則政曹是非,難以彈劾。且本府曾請改三山,而今使就職,則三山之仕本府,本府之待三山,兩皆未安。又臣等於注擬之前,預聞三山必爲掌令。以此推之,則三山拜掌令,非出於天意,乞令改差。」上曰:「銓曹擬掌令,本非只望一人,必備望三人,受予落點,豈能期其某之必爲乎?是發此言者非也。爾等何說法外之言乎?」崷更啓曰:「臣等雖皆無狀,然本府所係爲大。三山口吃,曾爲漢城少尹,訟者病焉。恐進言於上,或不能分析也。」上曰:「昔周勃、張相如、周昌皆不能言,然俱有名後世。以口吃棄人,古所未聞,勿復更言。」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各品朝士覲親及掃墳,本曹考其月數,覲親則滿三十六月,掃墳則滿六十月,乃許暇,故或疾病或出使,不及期限者頗多。謹按《續》《吏典》云:『文武官父母在外者三年一歸覲,已沒者,五年一掃墳。』請依《續典》,不計月數,只計年限給由。」

從之。

1月12日[编辑]

○甲戌,命左副承旨金銚問安于兩使臣,良曰:「天日雖寒,身甚溫暖,專是殿下之德也。」

○傳旨禮曹:

自今本曹慰宴野人時,必使議政府左參贊皇甫仁押宴。

1月13日

○乙亥,命右副承旨姜碩德,問安于使臣。碩德謂良曰:「殿下近因感冒,不得請見大人。」良曰:「殿下再三設宴,世子王子亦皆設宴。且日用飮食,皆是殿下所賜,請勿以小人之故軫念,善加調保。」

○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金聽、安止等謂曰:「使臣吳良云:『凡察管下皆欲留居本土,不願搬移,固當謝恩。』予意以爲凡察之類,本在我國之境,仍留不去,非自他境而來,何必謝恩!但勑書中有世秉禮義以忠厚立國之語,以此謝恩則可矣。前來各年勑書,如有褒奬之辭,而謝恩與否,卿等其考以聞。」黃喜等議:「本人等仍在鏡城居住,不必搬移,累降聖旨,已曾附與我國。今只以去留情願取招行謝恩,似爲未便。」上然之。

○司憲府上疏曰:

臺諫之任,所係非輕。言及乘輿則天子斂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臺諫所言未必盡是,而人主優容納之者,涵養銳氣,將以折權臣之萌也。自古權臣不能獨行其姦,必用門下之人,布列臺諫,陰嗾微諷,所欲進者,褒而揚之;所欲退者,劾而斥之。依阿植黨,羽翼已成,然後强梁跋扈,無所不至。在昔盛宋仁宗深灼是弊,以爲:「宰相自用臺臣,宰相過失,無敢言者。」詔:「自今宰相不得進擬臺臣。」良有意也。方今聖明在上,綱紀立而四維張,權臣植黨之弊,無足虞也,安能必其後日之無此弊也?掌令尹三山,兼判吏曹河演之姻黨親族而通家交懽者也。前此三山占得掌令之謗,播於人口,旣而掌令之拜,果若人言。三山掌令之授,出於天機乎?雖曰擬進受點,演豈能越例,獨薦三山哉?其得列於三人之望者,非演之所爲而何?是演與之,而不出於天機,彰彰明甚。三山將德演報補之不暇,豈敢坐臺上論演之得失哉?且臣等旣將三山依阿除授事情,再瀆天聰,義不可與三山同席論事也。伏望殿下追還三山掌令之命,以防後來權貴植黨之漸。

下議政府議之。

1月14日[编辑]

○丙子,命同副承旨成奉祖問安于使臣,良曰:「殿下之德深重,何事不足!以至唱歌蹈舞,亦無不備。」因問:「殿下起居何如?」奉祖曰:「稍愈。殿下聞大人昨日之言,安心調理。」良曰:「甚喜懽。」

○議政府啓:「咸吉道各官入居人逃亡者,請令所在守令推究,幷容匿者,全家入送。其未推顯者,以他富强戶充定。」從之。

○傳旨刑曹:

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持平崔仲謙、朴崷等上疏論尹三山預占掌令之事,其覈實以啓

蓋從政府之議也。

1月15日[编辑]

○丁丑,吏曹判書崔府上書曰:

臣以不才,獲蒙聖上之知,位至崇品,顧無絲毫之補,常懷竊位之慙久矣。臣以老衰,受銓選之任,薦用非其人。今憲府奏請尹三山之事,非獨河演之罪,是臣之罪也,乞遞臣職。

不允。

○河演上言曰:

《書》《洪範》曰:「惟辟作福作威。」威福下移,而臣下攬權,則是所謂權臣,而衰世之事也。當除授之日,吏曹妄謂:「尹三山爲人,性本諄謹無邪,勤於學問,稍知義理之趣,素無淫蕩之行,久爲漢城少尹,別無昏愚未斷之責,每褒上等。」故衆議僉同,列於三望,乃蒙落點。今司憲府論以三山不合其任,又斥小臣以五寸姻姪之故,容私除授,指以爲權臣。若曰吏曹用人不明,則人之所見不同,臣與吏曹諸臣,皆不得辭其責矣,其曰權臣植黨之言則未知其實也。以三山爲植黨羽翼,而臣所爲强梁跋扈,果何事歟?彼大小臺臣,皆臣等薦之於天而天與之,是亦臣之植黨羽翼也歟?且三山則臣之妻族也。若鄭甲孫、李宜洽則皆臣之本族也。乃以妻族三山爲臺臣,然後欲以爲植黨羽翼而濟事乎?若謂之族親而不得彈劾,則三山於甲孫六寸,宜洽五寸,仲謙四寸,皆近族也,而不肯與之同僚,排斥之已甚,則謂三山豈敢坐於臺上論演之得失,亦爲矛盾。圓議公事,雖父子不相說,肯來告於五寸叔母夫乎?是以自己之心,度人之心也。大抵治平之世,君德昭明,焉有權臣乎?雖或有高貴勢重,欲爲攬權之者,日月之明,可以蒙蔽乎?臣楷樗之材,一介微臣,遭遇聖明,非分受任,自丁巳至今六年,銓選人物,久防賢者之路,惟懼救過之不暇,況欲爲植黨之心乎?臣痛心痛哭,措身無地。伏惟殿下恢弘仁愛之治,憐臣謙退保全之情,收臣爵命,以開賢路。

不允。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官買農牛一頭,給指揮於虛里。

1月16日[编辑]

○戊寅,上幸景福宮,御勤政門受朝。斡朶里童哥時波等三人、兀良哈月下乃等二人隨班辭,上引見哥時波曰:「汝以好意來朝,予甚嘉之。」哥時波扣頭曰:「小人厚蒙賞賜,心無所恨,但女壻身死,中心惻然。」上曰:「女壻之死,予亦驚駭。」哥時波又啓曰:「具州兀狄哈等言曰:『汝不與我和親,則將虜汝兄弟三人。』臣今欲聽國家之言,以結和親。」上曰:「予已知之。」上卽還移御所。哥時波及於虛里、吾沙哈等三人,皆凡察同産也。時哥時波率其女壻於巨乃來朝,於巨乃死,燒屍拾骨以去。

○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特蒙殿下之德,好在如昨。」因問:「殿下咳嗽何如?」承孫答曰:「近日稍愈。」良曰:「我於西蕃,得咳嗽藥,名曰甘露,我服此藥治療。我今不齎來。」又曰:「我等雖留一日,館待之費甚多,請速畢貿易。」

○司諫院右正言余孝溫啓:「今命刑曹,覈憲府官吏。臣等以爲言官所言,必令推覈,則恐言路將塞,況尹三山曾有狂妄之行,不合臺員,物議亦然。」上曰:「以風聞之事疑大臣,不覈其實,則後日之弊,不可勝言。且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言,河演於注擬時言之,何足過也?」孝溫更啓曰:「臺諫則人主過失,尙且規諫,大臣得失,豈可含默?臣等以爲重大臣之意雖至,恐後日言路自此而塞矣。」上曰:「爲臺諫者孰不知含默不言,保全其身?然務要盡職,固諫不已,以致罷黜者,古多有之。予知其然,雖有不當言而言者,每加優容。然今若重言路之弊而致疑大臣,不覈其實,其弊尤重,是則不可不劾也。予已較其輕重矣。」

○以余孝溫爲司諫院左正言,李徽右正言。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斡朶里指揮哥時波啓:「具州兀狄哈等云:『若不與我和親,將欲虜汝兄弟。』國家許之則情欲和親。」予召皇甫仁、金宗瑞議之。宗瑞曰:「往年都乙溫請於國家,欲聚同類兀良哈,一處居生,其時大臣之議,或可或否。臣獻議云:『夷狄散居則力分無統,不能生變,若一處完聚,則必有後患。請勿聽聚居之言。』其議遂寢。厥後凡察欲與具州兀狄哈和親,使都乙溫往來通言,且請和解之時所著甲冑。都乙溫欲聽凡察之言,使之和親,臣與都乙溫密通好不可之意以沮之。又却凡察甲冑之請。臣意謂斡朶里與兀狄哈、兀良哈等和親力强,則將不利於邊境,故汲汲預防耳。今也凡察逃去,斡朶里之勢雖弱,留住者亦不下數百矣。與兀狄哈和親,非好事也。當與哥時波等答說:『具州兀狄哈,旣已歸順我國矣,何能害汝等乎?若或疑畏,於我境密近之處移居,何憂侵逼?』如此答之何如?」

皇甫仁曰:「臣意與宗瑞之議同。斡朶里之欲移者,恐具州兀狄哈於中路追獲,以爲奴婢而役之,以此不敢耳。若和親則以啓斡朶里逃去之心矣。」予惟二說,皆合時勢。若哥時波等將和親之意,更告於卿,答曰:「具州兀狄哈,旣順我國,不時往來。且汝等密居我境,何能害汝乎!儻或害汝,我將救汝,汝其勿憂。」如此開說爲可。其和親之心,膠固請之太迫,而防之已甚,則反生釁隙矣。卿知此意,酌量施行。

1月17日[编辑]

○己卯,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起復李仁和,除僉知中樞院事,爲卿都鎭撫,勸肉以送。仁和若下界不食肉,則卿宜勸之。

○都體察使右參贊李叔畤回自平安道啓:「撤沿邊民家,令農民入處山谷,其老弱男女及牛馬入保邑城四節恒居便否,臣與都節制使李澄玉同議。若是則民不得安心農業,牛馬亦不得牧養,請自今賊人通望處外民家,竝不撤去,農時則依舊還接,夫耕婦饁,趁時生業爲便。且臣審視定寧縣移於箭竹洞、方山兩處便否,箭竹洞則土田瘠薄,不宜置邑,方山則土地沃饒,居民阜盛,上下道里,相距適均,宜於置邑。故臣於方山,已定城臺四千一百尺。且以仇寧割屬朔川便否則已移朔川府於小朔州,仍令朔川府使率兵,於仇寧防禦,右仇寧屬於傍近朔川爲便。且於茂昌郡甫山、家佶舍洞、閭延府薰豆、楸坡、下無路、楡皮、虞芮、玆城郡池寧恠、江界府餘屯烽臺、理山郡都乙漢、碧潼郡阿耳、小波兒、大波兒、昌城郡頭乞理、義州暗林、箭竹洞、水口、寶鎭場等十九處,請加設萬戶,與曾設趙明干、西解、高山里、山羊會、碧團、昌洲、靑水等七萬戶,各令防禦於其所。又令慈城郡事於虛空橋、江界節制使於萬浦、理山郡事於央土里、茂昌、閭延、碧潼、昌城、義州及今所移定寧縣等守令,各於本邑防禦。自茂昌至義州三十六鎭,將布列守護農民,如有賊變,及期相救,以爲恒式。且造築石堡,每堡差萬戶,則守禦似乎的實,然於左右不築行城,則堡內人民,每當耕耘之時,畏其賊變,晩出早入,廢農失所之弊,南道軍馬連續徵聚,江邊列立之苦、鼠竊之盜,窺伺乘虛,恣行殺虜之患,無異前昔。夫行城力役,雖重於石堡,然先從要害築之,則城內人民老幼,安心農作,牛馬亦皆布野,休養阜盛,誠爲良策。或曰:」千里長城,實爲難成。假使成之,誰能守之?「今此行城,不是延袤千里,但擇民居要害處造築,只役以忠淸道以北軍人,庶幾七八年,事功畢矣。又設烟臺烽火,又候望賊變。且守令及新舊萬戶幷三十六褊裨將帥星羅碁布,分掌守護,則守城亦且無難。請先築行城,且棄行城之外,全不顧慮,則草莽成林,必似無人之境。請依下三道處置使及萬戶諸島搜探例,都節制使及各口子萬戶各鎭褊將,無時領兵巡行,或伐木斬草,以示常守城外之意。」

下兵曹,與議政府議之。僉議啓曰:「可依叔畤所啓。」從之。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

右參贊李叔畤啓云:「義州夜日浦南長城下巖石刻文曰:「庚寅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崔淳下此石南六十尺藏香,」卿其掘發尋覓以啓。

1月18日[编辑]

○庚辰,女眞副司直吾乙賓介及斡朶里指揮吾沙介等五人、司直李甫乙赤等十人來獻土物。吾乙賓介率妻而來,請留京侍衛,授行副司正,賜衣服家舍奴婢鞍馬,月給口糧。

1月19日[编辑]

○辛巳,命皇甫仁、李承孫,與館伴鄭淵、閔伸以斡朶里吾沙介等八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知靈巖郡事李士惠、萬頃縣監李麟祥、高敞縣監宋敏山辭,引見曰:「近者下三道之民,因入居推刷,極爲騷擾,宜加撫恤。大抵守令以刻迫爲能,民不堪苦,以致逃散,汝等知之。予每當守令除授時,必加精選,爾等乃應是選,往敬用治。」

1月20日[编辑]

○壬午,刑曹劾鄭甲孫、李宜洽、朴崷、崔仲謙及掌令金孟獻、兼判吏曹事河演、吏曹正郞裵杠等以啓,下義禁府更劾。

○議政府啓:「黃海道安岳囚百姓金萬眞,其繼母乘其父不在,與他人私,萬眞承父通書,縛繼母,脫衣斷髮。繼母雖義同親母,若背父行淫,則義絶於父,卽同凡人,萬眞雖擅自縶縛,罪不至死.況以父命執之,不可比以歐親律,請釋萬眞。」從之。

1月21日[编辑]

○癸未,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野人連年招集忽剌溫,窺伺邊境,突入爲寇,擄去人畜。邊將怠惰忘備,每陷賊術中,示弱於彼,誠爲可恥。或興兵致討,掃蕩屈穴,或渡江觀兵,以示威靈可也。然而今當造築行城,事務煩劇,一時竝行爲難,宜於慈城、滿浦兩處赴防軍士,量加南道壯勇軍人各五百名,自四月初一日至五月十五日,分屯隱伏待變。儻彼賊直攻其面,則乘機追逐,盡行勦捕.若由他道入侵,則乃以徑路橫出,截賊歸路,及期掩襲,使無匹馬之還。如此則足以震驚賊心,摧折後日作賊之謀。若慈城、滿浦兩處,不合屯兵,則更審兵馬出入便於救援可爲藏兵之處,又酌量軍數多少以啓。

○議政府啓:「舞童樂工,元係有役公賤及嫁良夫所生也。今以年壯無才除名者,彼此無役,實爲不可。請自今隨卽還定本役。」從之。

○戶曹啓:「使臣館貿易之布不敷,濟用監所儲亦少。請令忠淸、全羅、慶尙道用義倉布貸,買民間苧麻布,傳驛輸京。」從之。

○兀良哈指揮吾郞主等六人來獻土物。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

吾郞哈仇里澄羅亏及斡朶里伊里應哥等所告新地尋訪之事,令政府大臣議其便否,僉曰:「尋訪爲便。」卿與都節制使同議尋訪之策,擇素知其界山川形勢兼通女眞言語者數十人,皆着胡衣冠,多備糇糧,徒步往白頭山以南閭延、茂昌、甲山以北地面,徐徐尋訪。

1月22日[编辑]

○甲申,命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曾請放還高得宗,至今未知可否。高宰相非予親戚,又非素知,但於廣寧相見爾。予今還京,則禮部嘗知高宰相之爲人,必問安否何如,我答曰:『高宰相得罪在外。』,則無乃不美乎?我答曰:『得罪在外,我白于殿下放還。』,則不亦有光乎?朝廷有三楊學士,近侍左右。一楊死,二楊用事,其所奏,皇帝皆從之。今宰相亦爲近侍,若力啓,則何事不成?願垂陰騭。」瑞康曰:「將以此意啓達。」良曰:「宰相力啓,則流名萬世。」

1月23日[编辑]

○乙酉,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淸道觀察使請於安興梁泊立兵船,差萬戶守禦。乞姑令開鑿試驗後,更議施行。」從之。

1月24日[编辑]

○丙戌,義禁府將裵杠供辭以啓曰:「吏曹堂上與裵杠所言,日月各異,請於一處置對。」左參贊皇甫仁適至承政院,上謂曰:「裵杠言:『河演褒揚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說,在十一月十三日注擬之時。』河演等云:『此言在閏十二月二十七日都目政。』所言各異。予若召來親問,彼豈隱乎?共議以啓。」皇甫仁及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等僉議啓:「命召親問,則豈敢隱情不服乎?」左副承旨金銚曰:「雖不拘問,因前供辭以決爲便。」右承旨趙克寬、同副承旨成奉祖曰:「毋使吏曹堂上對論,但拷訊裵杠,驗問爲便。」上從皇甫仁等議。召河演及吏曹判書崔府、工曹參判閔伸、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持平崔仲謙、朴崷、其時掌令漢城少尹洪深、吏曹佐郞鄭次恭等,命趙瑞康、李承孫,以次問之。伸,以承旨參其注擬者也。崔府曰:「河演褒揚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說,臣於都目政之前,未得聞之。但於都目政擬僉知通禮時,臣以爲朴仲孫可矣。郞廳曰:『仲孫疾病新愈,難堪其任。』河演乃曰:『漢城少尹尹三山稍知學問,今爲少尹,處決明允,非惟僉知,可爲言官者也。』河演褒揚三山之語,至此始聞之矣。」鄭次恭之言,與崔府同。河演曰:「臣於都目政擬僉知通禮時,臣以爲:『朴仲孫可矣。』郞廳曰:『病愈未久,難堪此任。』臣曰:『漢城少尹尹三山,稍知學問,今爲漢城少尹,處決明允,非徒合於僉知,雖拜言官,亦無愧也。』但言於都目政之日,其前臣曾不言之矣。」洪深曰:「金孟獻於閏十一月十三日,語臣曰:『吾於十一月十七日,到裵杠家謂曰:「掌令重任,不合於我,欲速免此任。」杠曰:「河演褒揚尹三山以爲可爲掌令。」』臣答曰:『我亦聞之。』隔二三日,臣於本府謂孟獻曰:『曩於朝參之日,見尹三山問曰:「我爲少尹時,有未決數事,今已決否?」三山答曰:「未也。」仍謂我曰:「吾旣得代兄爲少尹矣,亦欲代兄之掌令。」此言果如前日所聞也。』遂與同僚戲曰:『今慶昌府少尹闕,尹三山代我爲掌令,則我欲得慶昌小尹。』自今以後每當注擬之後,與同僚相戲曰:『掌令已定矣,何至今不遞乎?』」崔仲謙、朴崷等曰:「河演褒揚尹三山之言,臣等於閏十一月始聞之。每當注擬之後,戲謂洪深等曰:『掌令已定矣,何不見代乎?』」李宜洽曰:「洪深於都目政前語臣曰:『尹三山必拜掌令矣。』其後每當注擬之後,同僚相戲曰:『掌令已定,胡不遞乎?』然臣未嘗問其出言之由,乃於請罷三山之日,始知河演褒揚三山之言,出自裵杠,而孟獻傳說也。」鄭甲孫曰:「臣於都目政前,同僚相語曰:『尹三山必爲掌令。』意謂三山必於都目政拜掌令矣。都目政未得拜,而至正月初六日乃得拜,臣等以爲果如所聞,實河演之所爲也。若其出言之由則至請罷三山之日,始知孟獻聞諸裵杠而傳說也。臣若妄言,臣亦一河演也。」閔伸曰:「臣於十一月十四日注擬之日,河演褒揚三山之言,未之聞也。乃於都目政僉知通禮注擬之時,河演以爲:『三山可矣。』仍曰:『非徒僉知,可爲言官者也。』」上命李承孫曰:「此人各執前言,爾知此事始終,其往義禁府按問。」

○戶曹啓:「告産金處者,賞以綿布之法已立,而初不論定其數。請自今給緜布二十匹。」從之。

○兵曹啓:「咸吉道甲山郡,境連彼賊,守禦不可踈虞。請他官人民曾流寓本郡者,勿令還本,仍居防禦。然不立禁,則防禦緊急各官之人,將相繼逃隱,令後流寓者,隨卽刷還。」從之。

○命咸吉道觀察使,給東良北居住斡朶里指揮童吾沙哈米豆五石。

1月25日[编辑]

○丁亥,上幸景福宮,邀兩使臣宴于思政殿。宴訖,遂還移御所。

○傳旨戶曹:

江原道去年失稔,自京中至伊川溫井各驛吏,分其貧富,以各官陳豆,量數貸之,使預養驛馬。又本道各官造橋梁丁乏糧,亦量數貸之。

1月26日[编辑]

○戊子,命成奉祖問安于使臣,良曰:「昨日殿下設盛宴,我等恐勞殿下,不進回盃,咳嗽無乃復作乎?」奉祖曰:「平善如常。」良曰:「十分喜懽。」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禮曹饋斡朶里吾汝哈等時,參贊皇甫仁、判書金宗瑞謂吾沙哈等曰:「爾於前日使臣處,去留情願進告後取招,遲留言曰:『不是將我等給付朝鮮耶?何以令我等著名乎?』使臣云:『汝言願留,只書其辭取招耳,本不與他也。』爾聞此言而後著名,無乃以我國爲疑乎?仄聞凡察等見北靑居生向化人等供役之事,畏我國終爲百姓而逃去,其然乎?必聽人之誑說也。我國生齒日繁,人民不少,何必收汝之稅,役汝之身,然後以供國事哉?第緣汝輩自我祖宗以來,世居近境,誠心效力,我國亦加撫綏,共爲唇齒,積有年紀。況今國家新置郡邑,而汝等爲我藩籬,有聲息則隨卽來告,有賊變則同心捍禦,是用國家存撫汝等,非有他意也。北靑等處散居向化人則異於汝輩矣。本人等深入內地,雜處吾民,男婚女嫁,與本國之人無別,國家不得不使喚也。汝輩則雖住近境,別作一種,區別而居,安有是理?此必無之事也。自凡察移去之後,本國待汝等益加撫恤,此汝等之所知也。愼勿妄生疑貳,安生樂業,永作藩籬,於彼我,豈不萬萬有益哉?」吾沙哈答云:「童者音彼、馬波羅等言:『終必爲百姓。』其餘各人如此說之。」以此吾沙哈之言觀之,則斡朶里等見北靑等處向化人供役之事,如此致疑者多矣。卿須與彼人詳說之曰:「今聞吾沙哈上京,以童者音波、馬波羅之言告于禮曹,汝等何以如此致疑乎?此必無之事也。以必無之事致疑如此,則上天以爲何如哉?我亦受命,來此邊境,何敢與爾等妄語乎?千萬勿疑。」如此款曲開說,以釋疑貳之心。且待吾沙哈之還,亦與言曰:「汝何以必無之事致疑,告于禮曹乎?」曲盡說之,其勿形怒氣,怡顔和色,善辭開諭。

1月27日[编辑]

○己丑,義禁府劾鄭甲孫等以啓,上引見李承孫謂曰:「尹三山預占掌令之事,專是洪深聞之而傳播同僚也。問其傳說日月,互相納招,是無他,欲歸之於赦前也。何不拷訊究問情由?」承孫對曰:「其互相納招,非有意也。但洪深言於同僚非一日,故其納招日月不一。其實日月已久,不能悉記,非欲歸之於赦前也,不宜拷訊。」上曰:「然。」

○漢城府啓:「城底十里人戶差役,初不計所耕與人丁多少,故無識管領,任情增減,貧弱者先受侵虐,富强者獨免。請自今本府官吏親檢多少,預先錄籍,當差役時據籍均定。」從之。

1月28日[编辑]

○庚寅,召黃喜、申槪,議鄭甲孫等之罪。喜等僉議輕重以啓,上特赦鄭甲孫、李宜洽,贖洪深杖一百,金孟獻笞五十,裵杠杖八十,朴崷、崔忠謙只罷其職。

○全羅道觀察使琴柔馳啓:「方今海道守禦之備,若舟楫器械士卒訓鍊等事,旣命處置使以掌之,又遣察訪巡行督察,以卑制尊,徒致踈緩,似有乖於委任邊將之義。且馬畜牧養之事,旣以守令與萬戶千戶兼監牧之任,故水草美惡、息多寡,以至馬畜肥瘦,無不悉知,以時考察,每當春秋,遣官點閱,雖非監牧之官,牧養之事,殊無欠缺。況撫馭之乖方,牧養之無實者,監司必當糾治之乎?今以道內觀之,各浦二十一牧場所在各官相距,遠至百餘里,近不下五六十里,惟此察訪監牧之出入各官供億之費,弊亦不小。擧此一道,則他道之事,亦可知矣。伏望垂察,汰察訪監牧之任。」

下吏曹。

○傳旨江原道觀察使:

本道去年失稔,今行幸伊川溫井時,來往支應人及各戶貧民,恐致飢饉,予心軫慮。卿宜曲盡措置,毋使一民飢死。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富居縣居住童羅松介、童末乙所、童干古里等訴云:「所居官當我等督徵戊午年田稅,多端侵辱妻子,將爲逃散。」予惟雖內地所居向化,固宜安撫,況此輩向化未久?且今斡朶里去留可慮,若聞此事,恐懷疑貳之心。富居縣監尹璞不顧國家大體,妄行侵擾,卿等亦不得辭其責,其劾尹璞以啓。

1月29日[编辑]

○辛卯,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予於殿下之德,何事不安?」承孫曰:「齒血何如?」良曰:「此不緊之病。殿下動念,爲遣內醫,予甚喜謝。」

○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富居、鏡城居住斡朶里松羅介等十五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我等元自祖父久居本國,心願留居,不願搬去。」

○傳旨兵曹:

年七十歲以上朝官致仕之法已立,其不得已不許致仕者,勿令巡綽入直。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壬辰朔,上幸景福宮,御勤政殿受朝,斡朶里指揮童三波老、護軍金波老等八人隨班獻土物。斡朶里都萬戶童吾沙哈等十五人亦隨班辭,上引見吾沙哈曰:「汝以好意來朝,予心嘉之。」吾沙哈對曰:「小人常欲朝見,但途道遐隔,未能如心。然小人之心,將於此地,以終餘年。」上曰:「汝意如此,予益嘉之。」吾沙哈啓曰:「我與林阿車兀狄哈舊有讎嫌,常欲殺我,我等不得安心居住。我等之生,聽國家指揮。」上曰:「汝等居於近境,依附我國,兀狄哈何能害汝乎?」吾沙哈叩頭乃退,上還移御所。

○以許詡爲漢城府尹,鄭甲孫復爲大司憲,韓方至僉知中樞院事,李宜洽復爲執義,李思哲、閔騫竝司憲掌令,許斯文、白孝參竝司憲持平。方至,虞人也。起自微賤,只以畋獵之勞,特拜上官,時議不愜。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遼東千戶百戶因護送使臣到義州求請,則以無舊例開諭之,又贈遺牧使判官,則以義無私交,溫言固拒。」從之。

○傳旨兵曹:

斡朶里兀郞哈、兀狄哈等受職居京者,奴婢曾量減其數。然向化遠來,其情可尙,且生業不實,竝皆還給。

○傳旨咸吉道都節使李世衡:

斡朶里吾沙哈啓云:「我與林阿車兀狄哈舊有讎嫌,常欲殺我,我等不得安心居住。我等之生業,願聽國家指揮。」予答曰:「汝等居於近境,依附大國矣。彼兀狄哈何能害汝乎?」然予未審吾沙哈所啓之意,卽令禮曹判書金宗瑞細問情由,吾沙哈曰:「我與林阿車有隙,常恐來殺我輩,欲結和親,以解讎嫌。然於和親之時,必兩皆陳兵相對,仍使牙保傅言結好,故我輩本無軍兵,願賴國家之兵,以成和親之計耳。」宗瑞答曰:「汝言是矣。然以本國之兵陳之,則彼必畏威不來矣,何能結好乎?」吾沙哈曰:「然則國家於都乙溫、甫乙看、仇赤、吾干主等處下敎書,如有兀狄哈侵逼之患,則令上項人同心救援,以安生業,我等之望也。」予惟吾沙哈,於凡察逃竄之時,不隨搬去,仍舊安業,然勢孤力薄,常畏兀狄哈等來侵。若本國不救,則彼斡朶里等附我安業之望絶,而國家示信之義,亦無矣。卿知此意,當與都乙溫、甫乙看、仇赤、吾干主等開說曰:「吾沙哈等不隨凡察逃去,依勅留住,其心誠可尙也。曾與林阿車構隙,常恐侵逼。汝等旣與吾沙哈等隣近居住,宜當同心協力,以救緩急也。若聞彼賊之來,則一以奔告于我,一以阻當于彼,唇齒相保,豈不兩具有益哉?若汝等不從我國之言,恝然不救,則前日頒降敎書相救之意安在?汝等向國效力之心,亦安在乎?汝等其審此事由。」如此開說,使斡朶里等賴我國威靈,安心過活。

2月2日[编辑]

癸亥,上與中宮還御景福宮。

○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啓:「當初本府將尹三山之事,同議以啓,受罪蒙宥,固當如一。今或罷職,或收職牒,臣等偏蒙上恩,還拜本職,深以爲愧。且前日下問之時,洪深以實對言,非阿曲誣上也。但裵杠與本曹堂上置對,不能自盡其情,遂爲誣服,故深之言,似爲私曲,此寔勢之使然,深之罪實爲過情。」上曰:「義禁府未盡推劾歟?予未能詳知歟?或未盡商度歟?是未可知也。承政院義禁府之言,亦如卿等之意。蓋吏曹與司憲府,俱不可偏重,今憲府彈劾大臣之失,而予以言路之塞,不之辨明,則寧不有虧於重大臣之意歟?肆予欲下義禁府,議諸承政院,政院曰:『臺諫,不可輕易下獄。』然不得已乃下推劾。當其鞫問之時,裵杠、孟獻之言,反覆無有紀極,予欲親問情由,召卿等詰問。卿二人曰:『但聞褒揚三山之說,其日月則遺忘,未可詳知。』卿等之言則誠然矣。持平二人則妄度日月,强自辨明,厥罪匪輕,當決杖一百,以懲其罪,特從末減,但罷職事而已。若洪深則尤爲狂妄者也。」

2月3日[编辑]

○甲午,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斡朶里指揮金三波老等十七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贈吳良厚紙五十張,頭目孫中紅苧布三匹、寢席三張,皆因其請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自今父母改葬時服式,依《通典》,主人衆主人到墓所,着緦麻服,其餘親皆素服。旣葬,主人以下就別所,釋衰服着素服而還。緦麻服體制,依《家禮》制造。」從之。

○傳旨慶尙道觀察使:

今有金長壽者告云:『尙州龍化里有溫井,其令尋之。

2月4日[编辑]

○乙未,左獻納庾智啓:「今以韓方至拜僉知中樞院使。方至本無才德,位至上護軍,宜當謹愼,前日講武時,濫受人獵獲之獸,爲人大略如此,今爲堂上官,誠爲未便。又以李純之爲奉常寺尹,金淡爲奉禮郞。純之與淡,雖與高得宗之罪少異,罷職之初,卽令出入禁內,亦已足矣,今又拜職,有違賞罰之典。」上曰:「方至所犯,非其自竊,且因自首,已貸其罪,何更追咎乎?方至自太宗時至于今,全掌講武之事,勤勞最著,僉知之職,非爲濫受。純之與淡,實無罪過,予初不知其實而罷職耳。」智更啓:「純之與淡不强止得宗之所爲,亦有其罪,罷職未久而除職,誠爲未便。方至雖勤於講武之事,別無才德,其爲上護軍,足以償其功。」上曰:「純之、淡其於得宗之事,全不知之。予初知其實,則當不罷職矣。方至則有功於講武之事,其門地雖寒微,旣無瑕咎,拜堂上官,何爲不可乎?若等之言雖美,似爲迂闊。」

2月5日[编辑]

○丙申,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十分好在,但斡朶里等來見者數少,予之使事不完。」承孫曰:「今日亦有來見者六人,通計曾見者則共六十一人。」良曰:「元數百六十人,其已見者,只零數也。」承孫曰:「本數雖多,除雜故外,今明日來見,則庶幾滿其數矣。」

○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鏡城居住斡朶里崔於富等六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初問時,於富告使臣曰:「我不敢擅便搬去。」使臣意謂:「於富之願留,非其本心,特拘於事勢耳。」,反復詰問,猶豫不卽取招。承孫等使人來啓,上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卽遣使臣館,至則使臣已知其心誠願,留而取招矣。

○斡朶里指揮童因豆等來朝。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候候里等五戶,給於虛里,則爭端不絶,處之實難。」議諸大臣,僉曰:「籍係中國人口,於古鍾城城內,勒令久居,實爲未便。且甫乙看等共相爭占,獨於於虛里父子就付,亦爲未便。依吾同古例,聽其自便,任意居住。」卿知此意,當諭於虛里曰:「前日汝等欲與候候里等聚居,故國家姑令就付,今者甫乙看等爭之。本人等元係開陽之民,我國不敢擅便處置,汝等如欲率居,則任意施行。」

2月6日[编辑]

○丁酉,傳旨戶曹:

向化朶斡里等田稅差役,一皆蠲免,以示優恤之典。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本道境連上國之界,無通曉漢音者。請於慶源府,置譯學敎官,擇五鎭子弟年少聰敏者十五人,常令敎習。」下禮曹,與議政府議之。僉議啓:「四鎭城堡防禦事煩,軍民供億甚顆,他道漕轉,尙猶不足。漢學似非本道急務,姑待諸事完具,更議施行。」從之。

○議政府啓:「平安道境連上國,遼東迎送騎馬駄載等勞苦,倍於他道,勢將彫殘,不勝其役。近因沿邊防禦軍馬勞困,道內軍民轉相流亡,安州以北州郡蕭然。黃海道及下三道昇平歲久,生齒日繁,民稠地狹,請依咸吉道入居例,發遣朝官,先以富實戶,抄定黃海道五百五十戶、忠淸道六百三十戶、全羅道八百二十戶、慶尙道一千戶共三千戶,分爲三運,量其所居遠近,以次入居,以實邊鄙。」

從之。

2月7日[编辑]

○戊戌,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朶斡里指揮童延豆等十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2月8日[编辑]

○己亥,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前者新地尋訪之事,累次內傳,今又大護軍金方貴告云:「北靑人崔得言:『辛酉八月,與同邑七人,自甲山西南山谷間登山行六日,望見大寺,以巨結於樹,扶索而下,抵其寺,有僧九人在焉。其僧率我輩,從西北小路而往,有人家七十餘戶。我輩往見其人,問更有人居里社與否,其人答曰:「又有一里居人百餘戶,又一里居人八十餘戶。」我輩聞之而來。』」右方貴之言,雖未可信,然新地之事,不惟本國人喧騰,野人等亦且喧說。若無賴之徒,謀避差役,隱匿幽僻之地,潛相屯聚,自成一區,棄而勿尋,終爲野人所虜,則悔將何及?要當汲汲尋覓,勿爲彼人之利。大小官吏不顧此意,反以告者爲虛誕,枉加威怒。因此眞知其實者,或有畏被罪責,未敢發言。宜亟遣朝官,廣行搜訪,期於必得而後已也。第以本道防禦築城,事劇民勞,姑停此擧,特下褒賞之典,同封以送。卿其體予之懷,聽今去金方貴之言,其隨從之人,或公差或召募,俱以壯勇者,不過十數,行裝及糧料,官備以給。其褒賞之典,廣布知會,使道內人民無不周知,如有告者,亦依方貴例施行。

下敎兵曹曰:

咸吉道新地之說,喧傳已久,想必有其地矣。但搜訪之方,未盡其要;褒賞之典,亦未擧行,迨今未得其地,故今立褒賞之法。其新地或親見或傳聞,首唱布置,親往尋覓者,爲一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五資,七八品亦超五資,五六品超四資,四品超三資,三品超二資,至折衝而止。公私賤免賤爲良,私賤公處奴婢,充給其主。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一百匹,米則六十石。雖不親見,亦不親往,明白傳聞,指示覓得者及尋覓之時,有能布置,踰越險阻,先導服勞者,爲二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四資,七八品亦超四資,五六品超三資,四品超二資,三品超一資。公私賤免賤之法,上同。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七十匹,米則四十石。或自募或公差,隨從服勞者,爲三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三資,七八品亦超三資,五六品超二資,四品超一資,三品升資。公私賤免賤之法,上同。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四十匹,米則二十石。各官守令廣問博訪布置,果得新地者,亦令超資,其廣行知會。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云:「上、下東良北、無乙界、斜地等處接居斡朶里等,因去年失稔,率妻子到會寧府丐乞資生者頗多。請以軍資雜穀酌量賑濟。」予惟斡朶里心不搖動,仍舊安業,其情可尙,今又失稔乏食,率妻子而來,依我資生,尤爲可憐。宜以會寧、富居軍資米,計口題給,曲加賑恤,使不飢餓。

○正朝使通事唐夢賢先來啓準請李相事,賜夢賢衣一襲。

○左獻納庾智啓:「今以李韞爲典醫判事。韞嘗爲繕工監正,代納貢物,論以犯贓,收奪告身。厥後隨兄蕆往征野人,論功之時,姦僞頗著。夫判事,一司之長,如韞者不宜濫處,況韞不識醫業,何必用此人乎?且以李承門,兼宗學博士。承門昔爲黃州判官,聞父繫獄,不卽往視,犯不孝之罪。又爲禮曹佐郞,奸倡妓,與舞隊對坐,士林鄙之,固不宜敎訓宗親,況師儒錄之法已立,如承門無行者,豈合師表之任?又以沈寘爲全羅道監牧官。寘曾爲臨津縣監,兼監牧,私自買馬,被劾抵罪,復以此人爲監牧,亦爲不可,請皆改差。」

上曰:「當議諸政府。」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前年野人寇虞芮等地,殺虜人畜。其被殺人等,依戰亡軍卒例,致賻復戶,招魂致祭。」從之。

2月10日[编辑]

○辛丑,前大護君金方貴方在衰絰,除行副司直,勸肉賜衣笠,送于咸吉道,使尋覓新地。

○左獻納庾智啓:「前日本院啓請之人,皆改差,獨不改李韞之職。臣等更思之,韞之爲人,不可爲一官之長。且全仲權以前銜六品,陞爲判官,亦爲不可,請遞差。」上曰:「韞事,予當更思。仲權,不可改也。」

2月11日[编辑]

○壬寅,上謂承政院曰:「貞慶公主請云:『觀音窟,是吾願刹也。今已頹圯,欲令僧洪照修葺,願除此寺住持。』爾等其議便否以聞。」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趙克寬啓曰:「宜從其請。」卽命吏曹,以洪照爲觀音窟住持。

○司憲掌令閔騫啓:「正尹穳路見監察李抽下馬,抽不下馬,穳使丘史執抽所率所由,曳髮以辱之,命皆不論。臣等以爲抽雖無禮,穳之陵辱已甚,若不加責,則宗親效此,略無疑懼之心。」上曰:「予嘉爾等之言,將招穳父子切責之矣。」仍召穳責曰:「汝今初犯,姑赦之,後若不悛,予不敢赦。」

○兀良哈伊時可等四人來獻土物。

○斡朶里副司正三波請居京侍衛,乃授司正,給家舍奴婢,又使娶妻。

○對馬島宗茂直遣信廉溫等二人,宗盛家遣馬豆老、吾羅沙也文等二人來獻土物。

○禮曹啓頒降敎書儀注:「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案於殿下座前,有函又設案於月臺上。有司奉敎書置於殿下座前案上,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設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竝如常儀。司僕陳輿輦及仗馬于庭。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道東;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俱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讀敎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各服朝服。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具就門外位。王世子服朝服以出,仗衛陳設宮官侍衛,竝如常儀。僉知通禮引就勤政門外次坐。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服遠遊冠絳紗袍,出思政殿坐,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摩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讀敎官通贊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俯伏擧麾興,工鼓柷,奏興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儀。協律郞偃麾戛敔,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入就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協律郞俯伏擧麾興,舒安之樂作,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樂止,讀敎官升自西階,進立於月臺上案南西向,承旨進當殿下座前承敎,由東戶出。內侍二人對擧敎書函前行,就讀敎官之右,承旨取敎書以授讀敎官,讀敎官搢笏跪受,以授內侍。二人對展承旨臨階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跪。讀敎官讀敎書訖退復位,內侍奉敎書置於案上函中。通贊贊俯伏興,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俯伏興平身,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奉禮郞分引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俯伏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近臣從至閤門。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工曹啓:「今於黃海道平山府,發丁夫二百五十人,役二十八日,採十品銀二百二兩、正鉛鐵五百三十斤,力役便易,所出最多。請於本邑,定貢銀每一年二百兩,其曾貢正鐵,令戶曹磨勘蠲減。」從之。

2月13日[编辑]

○甲辰,斡朶里千戶加加羅等九人來獻土物。

2月14日[编辑]

○乙巳,司譯院都提調申槪等啓:「國家深慮事大禮重,務崇華語,勸課之方,至爲詳密。然能通華語者罕少,雖或有通者,音亦未純,每當中國來使,御前傳語,尤難其人。今觀業譯者習華語至十年之久,而不及奉使中國數月往來之熟。此無他,於中國則凡所聞所言,無非華語,而耳濡目染,在本國之時,入本院則不得已而習漢音,若常時則令用鄕語,一日之內,漢語之於鄕語,不能十分之一也。此正孟子所謂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不可得者也。自今本院祿官、前銜權知、生徒、講肄官、漢學生等,每至院中,一禁鄕語。上而師長僚官相與應對,下而權知生徒招呼應諾,一用漢語,大而公事議論,小而飮食起居,一用漢語,令常仕提調考察勤怠,記之於籍。用鄕語者,初犯附過;再犯囚次知一名;三犯二名;四犯三名;五犯以上,移關刑曹論罪,祿官罷職,仍一年不敍;前銜權知,一年不許取才;生徒,隨其所犯,輒行棰楚;其餘蒙、倭、女眞學徒,亦依此例施行。」

下禮曹議之。禮曹啓:「可依提調所啓。」從之。

2月15日[编辑]

○丙午,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斡朶里指揮好心波等十三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知金山郡事文汝忠、懷德縣監尹爲仁辭,引見曰:「勸農省刑,守令之急務。近者下三道因入居推刷,以致騷擾,往就乃職,務盡其任。」

○吏曹啓:「請罷濟生院鍼灸專門生,分屬惠民濟生院,每年取才時,三醫司人,竝試針灸經。」從之。

○議政府啓:「各品家舍間閣,已曾定數。五部管領等或以威勢,或以賄賂,掩匿不告,請令漢城府行移各部,不時糾察,管領不告者,以制書有違律論罪。又私家眞彩丹靑,已曾禁斷,請申明一皆痛禁。又寺社於古基重創者,依《續六典》,必告官重修。雖已創寺社,有改構處,京中則告于漢城府,移關禮曹,外方則告于其官,傳報監司,方許改造。違者依律論罪,竝令撤毁。又金銀,非本國所産,以至進獻禮物,亦奏請蠲減。請詳定外,金銀打造,銷金泥金泥銀濫用者,許人陳告。工匠及主家,皆依制書有違律論,贖以金銀。其告者,四兩以下則賞緜布十匹,八兩以下則二十匹,十二兩以下則三十匹,十六兩以下則四十匹,二十兩以下則五十匹,各於犯人徵給。又三品堂上官儀物,已依兩府之例,其紗羅綾段玉纓玉環子穿着,亦依舊例勿禁。」

從之。

○議政府啓:「爲僧者納丁錢給度牒之法,至爲詳備。京外官吏視爲文具,閉閣不行,故僧徒托以乞食,周行閭里,見有童子,或稱學習,或稱災厄,多方甘言,誘引於寺。初不剃髮,名爲行者,及其稍長,不告本家,擅行削髮,使之如奴僕,一僧之率,或至四五。民之良而置於無用,民之財而全以利己,肆行無忌,習以成風,僧徒之數,殆半於農民。無賦無役,安居廣廈,其所衣食,皆出於農家,蠱國害民,莫甚於此。請自今有役人外,良家子弟自願爲僧者,依《元典》或父母或族親具辭告于所在官,傳報禮曹,禮曹啓聞取旨,納丁錢給度牒後,方許出家。私自削髮者,許人陳告,本僧及父母本主師僧寺主與不告擧里正長等,竝依律論罪。若本僧及父母族親中相爲容隱者,首告則依律文免罪,師僧寺主及里正長等自首則只免自首人,其自首免罪僧人,竝令還俗。然犯令爲僧者及父母族親只論其罪,則懲戒不嚴。請勿論赦前,於平安、咸吉道,全家入居。其師僧,勿論老少,竝令還俗差本役,以杜爲僧之路。若糾察之法,京中司憲府、外方監司守令申明擧行。」

從之。

2月16日[编辑]

○丁未,御勤政門受朝,斡朶里指揮好心波等四人隨班獻土物。上回贈使臣吳良麻布五十匹,王欽麻布三十五匹。中宮回贈吳良麻布二十一匹,王欽二十四匹。世子回贈吳良麻布三十三匹,王欽十八匹。王子回贈吳良麻布三十一匹,王欽麻布三十五匹。

○命皇甫仁、李承孫、閔伸,將斡朶里指揮也下等二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2月17日[编辑]

○戊申,正朝使吏曹參判成念祖齎勅回自京師,上率王世子及群臣迎于慕華館,還御思政殿,引見念祖,問奏準事由,勞慰之,仍賜內廐馬一匹,賜宴於議政府。又賜書狀官安仲毅、通事崔倫衣各一襲。其勑曰:「王奏欲留鐵嶺衞軍李相,已悉。王謹於事大,誠心可嘉,特允所請,諭王知之。」

○吳良謂通事曰:「王欽及頭目所持之物,非私財,皆受人付托。今段子賤價易換,必用私貲以充之,是可哀也。」上聞之,贈吳良綿紬四匹、麻布十四匹、彩花席五張、土豹皮三領、石燈盞三事,王欽厚紙一百二十張、石燈盞二事。又贈頭目孫中石燈盞一事、彩花席二張。

2月18日[编辑]

○己酉,命皇甫仁、李承孫,齎議政府狀啓以示使臣,蓋欲使良等知見在斡朶里外無隱漏人也。

○皇甫仁贈吳良鐵箭四十。前日,仁贈良角弓,良因請箭。又贈頭目孫中紙一百四十張、筆墨,因其請也。

○兩使臣率頭目等,與館伴鄭淵、閔伸往路梁,欲乘舟沿流至加乙頭,射的覽景,因風雪大作,未得乘舟,入瓦窰廳設宴,奏女樂,極歡乃還。

2月19日[编辑]

○庚戌,命皇甫仁、李承孫,書曾死斡朶里姓名以示使臣,仍謂曰:「此人等,已曾身死,不得率來。」答曰:「已知之矣。」

○贈兩使臣衣各五領,賜頭目六人衣各一領。

○吳良請遮日帳,上命右承旨趙克寬,往議政府議之。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曰:「帝旨雖禁贈遺,我國旣多贈物,何可不從其請?」

2月20日[编辑]

○辛亥,吳良遣頭目孫中詣闕,上於勤政殿御交倚,孫中入殿內跪扣頭,上起立,敎曰:「汝再來本國,予不親見,今日乃見,予心喜之。」孫中扣頭曰:「殿下恩德,難以爲報。且吳天使云:『回到朝廷,贈遺處頗多。』請賜大花席中花席闊白紙石燈盞海獺皮。」仍進開寫物件。上覽訖曰:「予已知之。」孫中又啓曰:「王官人不回到北京,右請物,勿使知之。」上不答,乃曰:「今日天寒,飮一抔而去。」孫中三扣頭而退,上命左副承旨金銚饋之。遂召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議贈給可否。

○忠淸道懷仁、文義、連山、鎭岑、燕歧、恩津、扶餘、尼山、公州、懷德、鴻山、慶尙道尙州、大丘、知禮等郡縣地震。

2月21日[编辑]

○壬子,兩使臣又往加乙頭,乘舟中流,雲城君朴從愚、右承旨趙克寬承命設宴於岸上候之,使臣請從遇、克寬同舟上下,遊覽景槪。司宰監領漁船捕魚以呈,使臣擇七尾,使通事進于上,乃下陸入宴廳,射小的,極歡而罷,日暮,使伶人女妓歌吹前導以還。

○上謂承政院曰:「欲於溫井行幸間,設興天舍利閣慶讃,何如?」趙瑞康、李承孫、金銚、姜碩德、成奉祖啓曰:「行幸時行之,則言官未及煩請,上敎固當。但空國時,供養雜物,支給爲難,使留都承旨與戶曹同議支用,待還宮啓達爲便。」上曰:「予知之。」

2月22日[编辑]

○癸丑,頭目張旺、黃榮等詣闕辭,上於勤政殿御交倚,張旺等入殿內,上起立,旺等再拜扣頭曰:「厚蒙殿下齎賜,感喜至深。」上曰:「豈無欠缺之事?爾等致謝,予心是喜。」旺等扣頭乃退,上命饋之。

○使臣受贈物雖多,猶以爲不足,誅求不已。上贈兩使臣鷹各一連、狗各二隻、人蔘各二十斤。又密遺吳良細交綺二匹、細苧布四匹、細麻布十匹、闊白紙四百張、石燈盞二事、彩花席五張、人蔘二十斤、海獺皮十領、布遮日帳各一。良喜動於色,踊躍欣忭,促納房中,恐王欽與頭目知之也。但不受遮日帳云:「吾所欲者,木緜遮日也,其改以來。」又不受海獺皮云:「此皮,非吾所求也,更將好海獺皮以來。」

○掌令閔騫啓:「伊川溫井住駕時,軍士甚少,殿下深慮軍士之弊,又減其數。臣等以爲近郊行幸,則軍士不必多也,伊川則累日險路,兩殿皆幸,世子又從,軍士不可單弱。且癸丑年行幸時,議政府六曹堂上各一員侍衛。又聞中朝門外行幸,六部尙書皆扈駕,今但使政府兵曹堂上都鎭撫各一員侍衛,於國家大躰,甚爲未便。倘或後世以此爲法,則亦爲不可。且守令未畢徵納還上,則悉皆科罪,故窺免己罪,不給還上。以此民之種糧,無所資焉。請令該司磨勘,俾無此弊。」上曰:「今隨駕軍士,比去年則已多,非爾等所宜言也。若還上之事則予當擬議。」

○傳旨慣習都監:

自今朝廷使臣慰宴時,無呈才。行酒時則以《洛陽春》、《還宮樂》、《感君恩》、《滿殿春》、《納氏歌》等曲,相間迭奏。

2月23日[编辑]

○甲寅,掌令李思哲啓:「昨請溫井侍衛軍士加數及六曹堂上扈駕之事,未得蒙允。臣等反覆思之,三殿俱幸,路遠山險,止留甲士二百、別侍衛二百、內禁衛二十,甚爲未便。且不令六曹堂上侍衛,尤爲不可,乞從臣等之請。」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不可輕改也。」思哲更啓曰:「人君所駐,旣曰行在,又曰行宮,則雖在行幸,不可以太簡也。況今駐駕數旬,如有可議之事,則誰與議之?須令六曹堂上各一員隨駕。上曰:」行幸不可以遠近久速而有異例也。向者講武之時,六曹勿令隨駕,今不可改其舊例也。「仍謂思哲曰:」予聞僧人入京者,爾等侵刻太甚,然乎?許令京中往來,載在《六典》,不可以別行酷禁也。況興天慶讃,未得蒙請之後,乃爲如是可乎?似是憤恚而然也。「思哲啓曰:」自外方來者,考其文引;自京山來者,考其度牒。其中無文引度牒者,依法施行而已,其別有侵刻,則固無之。「上曰:」予知之矣。「

○傳旨議政府六曹:

今溫井行幸時,不得已取旨事外,其餘雜事,悉皆直行。

2月24日[编辑]

○乙卯,上率王世子幸太平館,設餞宴。

○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承文院提調鄭麟趾、金聽、安止,議自日本出來唐人入送京師便否,僉議曰:「入送爲便。」上仍謂曰:「予之眼疾日深,欲令世子視事。」傳旨懇惻,在坐者不覺墮淚,啓曰:「上春秋鼎盛,平善有日,不可遽令世子視事,以駭臣民之望。」再三復請,乃止。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續》《禮典》云:『中外各衙門奉行文書內,王旨皆稱敎旨。』自是以後,凡於國中常行文書,皆稱敎旨,獨於赴京行次差關差批呈文及野人職事差任箚付帖等文書,仍稱王旨,似爲未便。謹按《韻會》釋敎字云:『帝曰詔,王及后曰敎。』又《綱目通鑑》云:『太子,令;秦、齊王,敎旨、詔勑竝行。』釋之者曰:『太子之命,謂之令;秦王、齊王之命,謂之敎。』以此觀之,敎乃侯王之命無疑,而且無僭擬之嫌,請自今前項文書,竝稱敎旨。」

從之。

2月25日[编辑]

○丙辰,兩使臣詣闕辭,上出迎于勤政殿行茶禮。兩使臣行再拜,上答拜,頭目卓良等亦於月臺上扣頭。上贈吳良諸般藥餌。

○禮曹啓:「咸吉道新設各官,送《補註銅人經》、《鄕藥集成方》、《本草和劑》等醫方,以訓生徒。」從之。

2月26日[编辑]

○丁巳,兩使臣還,上率王世子及群臣幸慕華館,設餞宴。宴訖,上送至館門,吳良曰:「感恩萬萬。」墮淚而去。

○以尹得洪爲中樞院副使。

○初,使臣見倡妓謫仙兒悅之。時判事金閏爲迎接都監使,以曾奸謫仙兒,故請於同僚金連枝及慣習都監判官李孝溫,得不納,下司憲府劾之。至是,憲府劾閏、連枝、孝溫之罪以啓,閏贖杖八十,連枝、孝溫以功臣之裔不之罪。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禮曹判書金宗瑞獻議曰:「傳聞東良北接吾良哈也吾可等十六人,待其草長,四月間搬移凡察窟穴,已爲定約。上項人等逃去之時,一處居住,斡朶里等,或有共逃之理。彼斡朶里等,莫若留在北門,爲我藩籬也。況於使臣前,皆以願留納招,不久逃移,則我國無乃有愧乎?其拘留之策,不可不速圖也。令都節制使謂其面居住頭頭斡朶里等曰:『汝等前日朝京,厚蒙上恩而還,禮當各遣子弟,送京謝恩。』如此開說,勸令上送頭頭人子弟七八,除授官職,姑留京中,是羈縻之一策也。」都承旨趙瑞康獻議曰:「自斡朶里浮動以來,欲令留住,設策招安,非一二計也。然凡察必欲逃去,莫能禁遏。其後以此等人事,我國受弊,何可勝言?莫若觀其事勢,任其去留也。都節制使儻令子弟上京,而其人等拒而不送,則安能强令上送乎?彼若必欲逃走,則前日不能禁遏凡察之逃去,是爲明驗矣。亦焉能必禁其逃去哉?與其勸留而不能,莫若不爲之爲愈也。」將此二說,議諸政府,僉曰:「姑從金宗瑞獻議施行可也。」予惟宗瑞之議,似爲允當,然勸送子弟,因此反生疑貳之心,是可慮也。卿當善辭開說云:「汝等朝京,厚蒙上恩而還,禮當親送子弟,上京謝恩。」使彼聞卿之語,各遣子弟,最爲上策也。如或違逆不肯,而勒令强送,則彼必更生疑貳之心,而浮動之弊,亦復如前矣。卿其酌量善處施行。

2月27日[编辑]

○戊午,遣兵曹判書鄭淵,齎奏本如京師,兼謝準請李相,上率王世子及群臣拜表如儀。其表曰:

宸眷悉深,曲從敷奏。睿恩偏重,冞激兢惶。循省以還,感佩無已。竊念弊服,邈處荒陬。嘗切嚮風,欽仰皇猷之彌謹;每當傳命,必因象譯而乃通。第緣師授之不明,而致語音之不正。幸玆邊戎之俘虜,本是上國之編氓。未敢便留,廼煩陳請。何圖聖神之憐察,特加褒奬而允兪?玆蓋俯矜慕義之誠,益廣同文之化。遂令賤品,獲被殊私。臣謹當期用夏而變夷,奉揚聲敎;願以小而事大,恒祝壽康。

方物表曰:

天聽必卑,俯從願欲。土宜雖薄,聊表感銘。謹備白細苧布三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十五張、滿花方席十五張、雜彩花席十五張、人蔘一百觔、五味子一百觔、松子一百觔。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敢充及物之享,冀諒獻芹之誠。

太皇太后進獻禮物:白細苧布十匹、紅細苧布十匹、黑細紵布二十匹、滿花席十張、雜彩花席十張。太皇太后禮物同。其奏本曰:

欽差錦衣衞指揮僉事吳良等官齎奉到勑諭,欽此。除欽遵外,臣卽令議政府行移各該衙門,挨刷到前項李滿住所索人十一口內一名,已曾身故,見在一十口,責付所遣來人卜剌兀,收領前去外,所有逢吉等人名,竝照欽差官指揮僉事吳良齎到凡察錄名單本人數,劃便行移本人等所在地面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衝,竝令照名前來。本人等身親來到,其中老病之人,替送子弟。臣隨差陪臣議政府左參贊皇甫仁、兵曹判書鄭淵、工曹參判閔伸、承政院左承旨李承孫等,眼同欽差官指揮僉事吳良、百戶王欽及凡察、李滿住所遣來人款赤、卜剌兀等,責問各人去留情願,其各安土不願搬去者,蒙欽差官取招,其有故之人,各具不能前來之意及願留情由,告於其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本使一一驗實。幷他餘人各項事故,開報前來。得此報知欽差官,仍奬願留人等,欽依勑諭事意,如舊安業內,有童干古等世居本國近裏地面,見授職事,本非凡察所管,凡察妄冒錄名。緣係欽差官取問人數,亦行責得情願,仍舊居住外,爲此謹具奏聞。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兩界境連彼土,守將麾下,非子弟親戚,則倘有賊變,必不相救。請以子壻弟姪及親戚有武才者,限主將遞任,毋遞赴防,以爲腹心之兵。」下兵曹議之。兵曹議啓:「兩界大小將帥帶去軍士內,別侍衛甲士名載《武才錄》者,許令帶行赴防,待滿周年,隨卽遞遣,以均勞逸,已曾立法,而不問才否,各以親戚故舊,帶行久留,有違成法,不宜更改。」從之。

○刑曹據司律院呈啓:「凡檢屍,京中則漢城府各部官吏、外方則其官三班首吏初檢,守令復檢,京外各異。謹考《無冤錄》正官檢屍及受理人命詞訟規式內:『今後檢驗屍傷,委本處管民長官,劃時將引典吏、竝諳練刑獄正名司吏、信實慣熟仵作、行人,不以遠近,前去停屍處,呼集屍親幷隣佑主守人等,躬親監視,令仵作行人對衆一一字細檢驗,回報本處官司,仍仰初檢官吏人等回避,其復檢官吏人等,依上檢驗回牒,元委官司。』又今刊行檢屍規式內:『初檢官,在內各其部官吏,在外所在官守令。復檢官,在內漢城府官吏,在外隣近守令。』註云:『在外隣近官,如承本官文牒,急速往驗,以爲恒式。』今京外官因循舊弊,全不擧行,請一依規式施行。」

從之。

2月28日[编辑]

○己未,命護軍康勸善,往審伊川道路大灘造橋便否,若未及造,則令促聚船以待。

○遣漢城府尹黃致身于開城府,宣慰使臣。

○前判承文院事成溥子孝源,繼母崔氏死,服衰百日,憲府請治孝源短喪之罪。成溥上言曰:「崔本醜行之女,然臣年老,故以妾畜之。孝源服百日喪者,緣崔給蒼赤故耳。」上曰:「往者南季瑛丁母喪娶妻,予欲罪之,季瑛之父曰:『臣不知事理,使之娶妻,是臣之過也。』且有人啓曰:『季瑛逼於父命,且有文學。』予不治罪而用之。夫季瑛當娶妻之日,固非幼弱無知,猶可罪也。然以父命尙赦其罪,況成溥以醜行之妾而使孝源行百日喪,則孝源之罪,於義當赦,但崔之生時,孝源貪其蒼赤,以母事之,死則畏其罪責,播揚崔之過惡,則使喚崔之蒼赤,於義不合。奪其蒼赤,還崔本宗何如?其令議政府擬議以聞。」僉議啓曰:「成溥自言崔有淫行,不曾成禮而娶,以妾畜之。及其死,令子孝源服喪百日,則孝源之於崔,不當論以繼母。況禮,親母爲父所出則降服,且父在則爲母服期喪?今孝源從父之命,爲崔服百日喪,不可以短喪歸咎也。又以父之過擧,責其子之罪,蔽塞前程,實爲未便。但奴婢傳得者,向本主恩義衰薄則還奪,例也。且崔之給孝源奴婢者,乃以義同親子,將爲奉祀之計也。成溥歷擧崔之過愆,絶不爲妻,則孝源之於崔義絶,使喚奴婢,不合於理,請以崔之奴婢,竝還本宗。若無本孫,則依《六典》屬公爲便。」

從之。

2月29日[编辑]

○庚申,遣中樞院使成抑于平壤,宣慰使臣。

2月30日[编辑]

○辛酉,遣仁壽府尹金乙玄于安州,同知中樞院事尹重富于義州,宣慰使臣。

○以趙侯知敦寧府事,鄭忠敬同知中樞院使,黃守身兼知兵曹事,趙遂良爲江原道觀察使,趙復、成勝爲昌城鎭僉節制使。又以唐人李相兼承文院博士,賜衣服笠靴帽帶鞍馬奴婢家舍,使娶司譯院注簿張俊女。

○洪州牧使馬勝辭,引見曰:「忠淸道近年失稔,民生愁嘆。汝往盡救恤,至於開倉發粟,亦宜趁時,毋致後患。」

○戶曹啓:「凡守令未畢徵納還上者,論罪之法稍嚴,故欲於秋成易徵,先給富强之戶,貧乏者不給。因此乏種糧,陳荒者頗多,請令觀察使嚴加糾察。」從之。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壬戌朔,刑曹啓:「平安道平壤府囚朴思義强盜,全罪道高興囚李之莫金謀殺人,請竝依律處斬。」從之。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義州判官洪有江辭,引見謂遂良曰:「本道近因失農,民多流移,遺存之人,亦不安業。予因治病,不獲已幸伊川溫井,凡民事,卿宜盡心布置。」謂有江曰:「汝往乃邑,務農恤民。且本邑境連上國,凡注措施爲,宜盡乃心。」

○傳旨慶尙、全羅道觀察使:

洪武十三年庚申九月,倭寇成群下陸,侵掠其界。我太祖整率部伍,直到雲峯,一擧掃除,神功偉烈,不可不傳於後世也。其軍馬之數、制敵之策、接戰次數、陷敵施爲,必有及見之人,卿於道內諸郡散居故老之人,廣行訪問,詳書以啓。

時上方欲撰《龍飛御天歌》,故乃下此傳旨。

○上問慶尙道蛇梁萬戶革除便否於右承旨趙克寬,克寬對曰:「臣曾爲其道觀察使時,命臣往審革除便否。臣問水路長短於處置使李澄石,曰:『距陸三十里。』臣念倘遇風水不利,往還難期,未敢往視。臣謂此梁邈在海中,勢孤難守,然倭之寇本國及中朝者,必經由此梁,乃於蓮花、浴池島,汲陸水而行,故畏此梁萬戶搬詰去路,不敢突至,若革之,則賊倭聲息,似難先知。不若擇智略驍勇人,差遣固守。」上然之。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報啓:「居叱多浦與對馬島烟火相望,且防垣峴又與此浦道路相通,請於此峴設烟臺。又於角聲相聞之地,置吹角人,如有賊變,以次報曉,使賊不得輕進。」從之。

3月2日[编辑]

○癸亥,親傳宗廟告行幸香祝。

○知益山郡事趙謙之辭,引見曰:「一邑事務,摠于守令一身,而出納還上、勸課農桑,尤爲先務。往盡乃職,以副予意。」

○上謂藝文提學安止、直集賢殿南秀文曰:「太祖潛邸時神武之迹,非一二事也。今觀實錄,何若是其略也?」止對曰:「臣等亦有傳聞之事,但恨記事之略。」上曰:「卿等訪問故老,從實備錄。」

○成勝上言曰:

臣旣無禦侮之才,又非關係之身,今承起復之命,兢惶無措。然臣赴戍南方,不與慈母永訣,痛心罔極,今又起復,不終喪制,則生前死後,俱無孝母之誠,靦面何堪!伏望聖慈回臣起復之命,俾終喪制。

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各處祭壇,以霾雨易壞,曾令以石改築。今謹稽壇字之意,皆曰封土而爲之,不言用石。且古制築地爲壇,除地爲墠,勿論用石之制。且用石則蟲蛇穴處,反爲不潔。請依古制,用土堅築,加定護壇人,令奉常寺嚴加考察,使牛馬不得蹂踐。」從之。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報啓:「寧邊郡是都節制使本營,而在本道之中,距沿邊甚遠,如有賊變,必不能及期救援。故都節制使每當氷合時及水漲前,自七月望後至翌年三四月,往留江界府,其在本營之日,一年不過二三月。請移本營於江界府,其隨營軍,以熙川以南各官甲士,依咸吉道例赴防,幷以江界軍一百人統屬。」從之。

○知中樞院事尹得洪上言曰:

京畿左右邊水軍者,固非他道船軍之例。前此刷全羅道沿邊船上慣熟之人,使處之喬桐、江華,別給口分之田,以厚其生,不分上下番,恒騎兵船,修治器械,勿論彼我道,如有賊變,分遣戍禦。故左右邊水軍,乃船上羽翼也。陸軍十人,不敵一人矣。近因年歉,水軍皆分上下番,勇軍十減其五,其下番者,私持船隻,謀利於四方。萬一有變,豈可朝呼而夕集乎?其中貧寒者,隨宜給由完恤可也。豈可使有恒産者亦皆例分上下番,以虛邊備乎!請自今邊屬水軍,竝除上下番,以實防禦。且各道船軍,年至六十除軍者,在令甲。然臣以謂大抵人雖老而有力壯者,人雖少而有力弱者。是以軍卒不係年之老少,惟其用力何如耳。而況水路,固非人人之所知也,必自少騎船,素諳事變者,能處變耳。然他道則姑置不論,臣之素知京畿左右邊水軍、諸島水軍與全羅道沿邊恒居之人,生於水邊,老於船上,水路事變,無不周知,年雖六十,勇敵十人者,容或有之。有司於水陸軍籍時,徒以六十除之,而以童臭未更事者充之,使年雖老而克壯者投閑避役,實爲未便。請自今有司於遞籍之際,不必拘於年數,必審其人之壯羸,以爲去取,則無負於國家禦侮之義。

下兵曹議之。兵曹報議政府曰:「京畿水軍,合番事則各道船軍,分爲左右領,間月遞番,以均勞逸,其來已久,獨於京畿合番防禦,艱苦莫甚,仍舊爲便。其船軍年過六十者,審壯弱除役事則今後年雖過六十,若慣於乘船,氣力强壯者,別爲錄籍習戰,及有事變時則臨機徵聚,敎習應變。」政府啓曰:「請依兵曹所報施行。其邊軍合番事,依得洪上言施行。」從之。

3月3日[编辑]

○甲子,上與中宮幸江原道伊川溫井,兼行春等講武,王世子從之。晝停于綠楊平,京畿觀察使尹炯、經歷趙孜、楊州府使李重迎謁。自此守令皆於境上迎謁。上與世子獵于檜巖山,遂次于楓川平,賜檜巖僧米豆四十石。

3月4日[编辑]

○乙丑,兩殿動駕,中樞洪約母出謁于道左,賜白綾衣一領、酒五甁。上謂承政院曰:「洪約母欲進婢于中宮,然非連派者也。今若受之,恐後日援例濫進者多矣,何以處之?」都承旨趙瑞康等啓:「約母年過九十,其子多拜崇秩,非有希望,但深蒙上恩,圖報無由耳。今不受之,必爲愧恨,納之爲便。」上然之。

○兩殿與世子御船,涉高朔灘,扈從臣僚及輜重,從橋涉大灘。上遂獵加士平,次于連川松折院。

3月5日[编辑]

○丙寅,駕至江原道界,觀察使趙遂良、經歷李蓄迎謁道左。上至釜拘里觀獵,遂命放京畿驅軍。又獵于稤倉平川邊,以所獲獐鹿薦于宗廟,次鐵原回山。

○鵂鶹鳴于勤政殿,行解怪祭。

3月6日[编辑]

○丁卯,上獵于飛羅只平,還次回山。

3月7日[编辑]

○戊辰,上至平康縣蘆伐觀獵。世子持弓矢立於駕前,有獸前過,射之應弦而倒。諸大君皆從橫馳射。時永興大君琰年方九歲,上最鍾愛,如有困獸跧伏者,駐輦使人牽琰馬使射之。遂獵栗平,次于栽松平。

○驅軍將帥前同知中樞府院事李蕆射獐,誤中驅軍。兵曹啓:「蕆不能整率軍卒,貪於獲獸,失伍離次,誤射軍卒,請下攸司科罪。」上曰:「姑待傷人差劇處之。」

3月8日[编辑]

○己巳,上至其反觀獵。又獵小猪目平,遂次于龜平。

3月9日[编辑]

○庚午,上獵于古城平,又獵于大猪目,有虎咬驅軍,命醫齎藥往救,遂還次龜平。

○召三軍將帥雲城君朴從愚、日城君鄭孝全、知敦寧府事李皎、全義君李梡、坡平君尹巖、中樞院副使李思儉、洪約等敎曰:「昔我太宗議諸兵曹曰:『每當講武之時,軍士不得發矢,有違訓鍊之義。令軍士馳射何如?』判書趙末生、參判黃象對曰:『若令軍士馳射,則非徒軍令不嚴而失伍離次,恐或有爭射傷人之弊。』太宗從其議。予亦遵是法,但令大君馳射。時人議曰:『是爲大君講武也。』又令將帥馳射,亦曰:『是爲將帥講武也。』卽令依古人三驅之法,虛一面而圍之,乃於圍內三分樹旗,以別大君及諸宗親馳射之限,禽獸逸於圍外,然後軍士得以射之,由是軍士馳射之時鮮少。欲分爲軍士,輪番入射圍內,以講武事,其議便否以啓。」左參贊皇甫仁亦詣行宮,乃與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所謂三驅之法,乃以數十萬之衆布散於數千里之地,以聖人愛物之心,不忍盡取,虛一面而驅之,舍逆取順而已。若我朝則僅以數千之兵,驅諸一山一麓之間,雖圍四面,猶輕於三驅之法也。且講武之日少,而軍士之數多,雖輪日馳射,不能遍令軍士射之也,仍舊爲便。」上曰:「姑從卿等之議。」

○賜年九十歲前散員尹鱗衣一領。

3月10日[编辑]

○辛未,獵于安峽黃浦,還次龜平。

○發伊川、安峽等官倉,給隨駕軍卒。

○掌令李思哲啓:「行宮,非京都宮闈深邃之比,今使伶人十五人奏樂於中宮帳殿密邇之側,夜分乃罷,臣心以爲未安也。」正言李徽啓:「今者講武之際,諸大君終日馳射,實爲不可。令大君節其馳射,特命一二將帥入射圍內何如?且年少大君,亦皆射馳。時方幼弱,血氣未定,如此不已,恐或有妨。」上曰:「草次寂寞,且軍卒喧嘩,難以安寢。用是奏樂於帳殿之外耳,非是密邇中宮之側也。爾等之意以奏樂爲非歟?且射場之內,三分樹旗,以別大君諸君馳射之處。圍外逸出之獸,軍士得以射獲,已有例焉。大抵人臣進言於君,則必先自布置矣。爾等以謂大君發幾矢於某處、諸君發幾矢於某處,然後軍士發幾矢於某處乎?年少永興大君,與支子二三馳射於圍內,爾等以謂幼子習成射御爲非歟?支子入射圍內爲非歟?其悉更啓。」思哲啓曰:「作樂,臣初未知奏於帳殿之外,但意近於中宮也。且下輦處,皆令奏樂,臣恐後世誤以爲殿下爲好樂,故進言如是,別無意也。」徽啓曰:「禽獸多而大君終日馳射,身疲馬困,勢所必至,恐有顚躓之患而貽上之動念,故敢啓耳。若其布置則國家固已擬議而行之,非小臣所能區畫也。年少大君馳射,非以習成射御爲非,亦非以支子預於圍內爲非也。但恐血氣未定而好馳騁,則或有所妨也。」召朴從愚、鄭孝全、皇甫仁、辛引孫、洪約、宋頎及諸承旨於臺諫一處,敎曰:「奏樂及年少大君馳射之事,予已知之矣。若講武之事則臺諫之言如此,予於明日,將何面目以講武事乎?將命東宮行之矣。」又敎曰:「予於昨日,將太宗講武之議,議諸卿等,卿等皆曰:『仍舊爲便。』今日臺諫之言如此,則卿等亦必有所見聞矣。奈何含默不言,使予爲人所欺乎?卿等各言所聞所見,兼陳講武便宜之策。」仁等啓曰:「講武之義,全爲訓鍊兵卒而已。若令軍士皆得射之,則非特失伍離次,恐有射傷人馬之弊。且於大駕近地,不可以軍士縱橫馳射也。況太宗嘗與二三大臣講究法制,以定其儀,至今行之,誠不易之良法。如有所聞,則臣等豈盡爲姦諛而無一二直言者乎?臺諫之言,恐大君馳射,馬困而有顚仆之患也,豈有他意也?」思哲曰:「此非小臣所啓之事。」李徽曰:「臣之所啓,非有他意,但恐馳騁之際,或致顚仆,貽聖上軫慮也。」上曰:「我國始自三韓至我太祖、太宗當講武之時,皆用女樂,至于寡躬,用以男樂。當此草次,奏以男樂,以慰寂寥,何害於義?且前此當講武之期,皇帝賓天,特以講武,國之大事,不得已而行之,然不可作樂。于時夜中軍卒之聲,囂然於耳,未能安寢,使人振鐸,以遏衆聲之亂耳。況當無故之時,音樂豈可廢也?大君馳射之事則我國四面受敵,固宜尙武,以唱群下之觀感。且我祖宗家業,故不可廢也。且予幼沖之時,太宗最鍾愛,使人牽馬,命射圍內之獸。如此之事,非大體所關。」思哲與徽聞命而退。都承旨趙瑞康默然微語曰:「臺諫蒙賜酒肉,醉飽無所用心,而爲是迂闊不切之言也。」俄而上又敎曰:「予初不懌臺諫之言,欲命世子行之。然予若不出,則大臣必爲煩請矣。且國之大事,予豈不顧哉?明日予當往觀,卿等其知之。」

○命李蕆還京都,因兵曹之請也。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進鼯鼠二、鷲雛二,欲悅永興大君也。

○發平安道丁夫一萬人,修築趙明干行城頹圯之處二萬四千一百一十餘尺。又築石堡,周回四千四百尺。又發丁夫四千二百人,築虞芮口子行城,長一萬五百九十餘尺。築石堡,周回一千九百八十餘尺。又發丁夫三百人,築慈城郡地寧恠口子行城,長三千九十餘尺。又發丁夫九千人,築江界府滿浦口子行城,長一萬五千六百七十五尺。築石堡,周回六千六百四十四尺。又發本道丁夫三百人、黃海道丁夫二千人,築江界府高山里口子行城,長一萬二千六百十九尺。皆始於二月初十日,至三月初十日罷役。

3月12日[编辑]

○癸酉,上觀獵于乾川平及黃浦平,還次龜平。

○命集賢殿直提學李先齊,撰興天舍利閣慶讃疏文。時先齊扈駕,通書於留都同僚直殿南秀文、應敎辛碩祖曰:「有怪事,上俾小臣撰興天慶讃疏。請抄相類古作書送。」秀文笑曰:「予免製疏,深可喜也。」時留都承旨金銚、姜碩德曾招秀文,使製興天慶讃疏文曰:「已有傳旨。」秀文曰:「前者本殿請罷慶讃,再進封章。今若讃疏,則後世謂我何如人也?願使他人製進。」銚等不可。至是,秀文見先齊書云然。

○右贊成崔士康妻母死,命賜棺槨松脂及紙七十卷。

3月13日[编辑]

○甲戌,上觀獵于亭子山平及希嶽山,還次龜平。

3月14日[编辑]

○乙亥,中宮行至三石灘橋邊。先期,設帳於橋之兩傍,遂下輦步過,上從後乘馬而渡。是日雨,上慮伊川郡環以大川,若水溢則必有病涉之患,故除晝停觀獵,兩殿促駕,遂次于大賢平。

○慶源節制使朴以寧來謁行在所,上命乘司僕馬扈駕。以寧往戍咸吉道已六年,其父戶曹判書安臣年老,故曾命來覲。

3月15日[编辑]

○丙子,上觀獵于都里平及院平,晋陽大君瑈馳馬追鹿,有一鹿來觸之,瑈因墮馬。適瑈所乘馬有惡旋,上傳旨司憲府曰:

內廐馬有惡旋者,毋得畜之,已曾傳敎,司僕官吏常畜惡旋之馬。提調李思儉、判事金義之,推問以啓。

仍命諸大君勿令馳射。命諸君及中樞洪約等,馳射圍內,還次大賢平。

○上引見朴以寧,問防禦之事,仍命賜酒樂,使壽其父。

○留都群臣遣右參贊李叔畤,齎酒果來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獻珍禽,欲悅永興大君也。

○發咸吉道丁夫五千三百人,築穩城行城一萬六千九百七十餘尺,因險削土一萬四千四百六十餘尺。又築鍾城行城二千三百七十餘尺,削土二千六百三十尺。

3月16日[编辑]

○丁丑,兩殿至溫井,命放驅軍,其四衛軍士,量留侍衛,餘皆放還,使輪番侍衛。發谷山、平康倉米豆,賜隨駕人。江原道土瘠民稀,前年發丁夫往赴咸吉長城之役,又因秋水,大無禾穀,而伊川尤甚,今又新作浴室,勞於服役。且所經灘水深廣,皆造橋梁,制度甚壯,又刈郊草,每十餘里堆積如丘陵,道路之廣,可容二三車。一道騷然,民之困弊,不可勝記。

○大護軍蔣英實監造安輿,不堅緻折毁,下義禁府鞫之。

3月17日[编辑]

○戊寅,咸吉道都觀察使韓確、都事李英門來謁行宮。

○平安道觀察使鄭苯進禮物。

○直提學李先齊製進興天寺慶讃疏文。上遣判中樞院事成達生及宦者崔濕于京都,監掌其事,仍以達生爲行香使。

○內醫盧重禮考醫方祭溫井神之文以啓,乃定制爲小祀。前此於溫陽,從俗禮以祭,故無牲祝,自此有牲祝。

○震忠淸道稷山縣人。

3月18日[编辑]

○己卯,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溫井行幸時進上,一皆禁斷,曾已傳敎,卿違敎以進,承政院不遵成命,敢爲啓達,乃下宣傳宦者金忠于義禁府,以懲違命之罪,欲將所進物件送還,但恐遠路,轉輸有弊,姑令納之。大抵人臣之義,一從君上之命,今卿違命供進,予甚非之。自今以後,愼勿復進。

遂以此意傳旨于諸道觀察使,仍謂承政院曰:」草次不可備禮,其可除事件,爾等與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兵曹參判辛引孫擬議以啓。「皇甫仁等啓曰:」上洞照事機,凡事皆從簡便,更無可除之事。「

○命隨駕臣僚有疾者,浴於關門溫井。

3月19日[编辑]

○庚辰,上謂皇甫仁、金宗瑞、趙瑞康等曰:「予來時道路,極爲平坦,及至于此,宮殿亦且壯大。作此巨弊,安坐于此,於心未安。予今道經閭閻,場無積穀,唯李虎家稍有餘穀,慮有飢困之民。於卿等所見如何?其賑濟之方,何以處之?卿等擬議以聞。且予試浴於此,若有其效,則端午前似未還宮,若無效驗,則予當速還,慮或隨駕之人作弊於民間。還宮時,平康以南,可乘安輿;平康以北,道路險阻,未能乘輿。然於其中尙有坦途,前日輿制未備,中路折毁,若今曲盡布置,則可以備折毁矣。若乘輿以歸,則其擔夫大槪五百餘人矣。欲發旁近各官人民,如何?」僉啓曰:「此道去秋有水災,禾穀不登,故或有告糶之民矣,未聞有饑饉者也。若其賑恤之方,本道觀察使已曾布置,不必動念。大抵民間禾稼,率皆歲前收藏於家,故雖其饒富者,及其藏後,則場有餘禾者,十無一二矣。下三道號爲沃饒之地,尙且如是,未可以場無餘禾,遽謂饑饉也。且病根旣久,則必久浴,乃有成效,豈可以數日之浴,遽知其效也?臣等以爲五月以後,雨水可畏,請限以四月晦時。國君治病,事莫大焉,願毋以小弊爲慮。旁近之民,相遞擔輦,似爲便易,然遙遠之路,必先期八九日聚會,以俟大駕之至,則農務方興,恐或有妨。臣等謂京中防牌之數千五百餘人,擇其强壯者五百餘人,使之隨駕爲便。」上曰:「卿等之意,予已知之。予當忘其小弊,久留浴之。」

○上謂承政院曰:「此道觀察使,來在行在,各官人吏,來往絡繹,其令觀察使退去遠處,以除其弊。」右承旨趙克寬等啓曰:「觀察使雖退在遠官,各官公事受決人來往之弊不減。且大駕駐境內,豈可安然退處遠地乎?令減其隨從爲便。」遂傳此意於觀察使。

3月20日[编辑]

○辛巳,兵曹啓:「伊川講武場,禽獸蕃息之地也。不禁私獵,則獐鹿將爲稀少,請於四面立基限,以禁私獵。」從之。

3月21日[编辑]

○壬午,命大護軍全仁貴,祭溫井神。

○上始浴,令伶人奏樂於墻外,日以爲常。

○掌令李思哲、正言李徽等啓:「今以煩擾之弊,命侍從臣僚過半還京,又扈從臣僚,賜浴關門溫井,竊恐侍衛踈虞,願收是命。」不允。

3月22日[编辑]

○癸未,震京畿通津縣人、全羅道興陽縣人。

3月23日[编辑]

○甲申,正言李徽啓:「前年設興天慶讃,政府六曹臺諫上疏諫之,雖未蒙允,其後亦不復設行,臣等竊喜以爲能回天意。臣今聞復行,不勝憤激。乞停此擧,以快臣民之望。」承旨趙瑞康、趙克寬、成奉祖等以爲迂闊,目笑之,及入啓則上亦不答。

3月24日[编辑]

○乙酉,正言李徽上疏曰:

殿下以聖明之資,學際天人,識通古今,佛氏之虛誕,旣已洞照矣,奚待臣言之贅?然前年冬舍利閣慶讃停罷事由,臺省及大小臣僚以至太學生等,再三具疏,而皆未蒙允兪之音,一國臣民未審殿下拒諫之意而嗷嗷不已者,有日矣。然而數月之間,未聞有慶讃之會,故皆以謂殿下必不復設此會也。何圖今日復有是擧乎?臣伏聞是命,不勝憤激,反覆參詳,義不可已。臣聞人之禍福,自係乎善惡之積,而奉佛與否,初無預也。殿下之意將謂有益於社稷生靈而然歟?不識殿下敢行此擧之意也。去歲水災,諸道之中,江原尤甚焉,禾穀不登,而民乃艱食,是今日殿下所目覩也。移此慶讃之費,以賑飢民可也,奈何敢設無益之會,貽譏於千古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今以殿下之命,設會于王都,則其風行四方,流患萬世,將不知其幾也。殿下自卽位以來,萬機庶務,無不明斷,而獨此慶讃一事,有累盛治,何哉?臣恐我東方崇佛之漸,自今日始,而萬世之下謂殿下何如也?此微臣所以眷眷不已,冒犯天威者也。伏望殿下從諫弗咈,去邪勿疑,亟罷是命,以快臣民之望。

上覽疏曰:

此界居民饑饉之事,爾旣得聞,則隨其所聞以達可也。奈何因此慶讃,始言於我乎?君有過也,如撲熾火,乃能止之。汝於昨日以言來啓,今日乃弄文撰疏以諫,汝心以謂及止吾過歟?欲釣諫君之名歟?知予之可諫,則以言極諫可也,知不可諫也,則退而不言可也。且慶讃之設,旣始於今日,則雖馳馹傳命,其不能及止明矣,而諫之如此,予以謂汝乃輕薄之人也。非欲匡救予之過失,但欲播揚之而已矣。且曰:「移此慶讃之費,以賑飢民。」若從爾言,則將運之以車乎?載之以馬乎?將以船漕轉乎?必先自布置矣。其悉更啓。

徽啓曰:「小臣見經過之地,水災爲甚,至於此,得聞有艱食之民,故因此啓達耳,固無前聞也。臣於昨日,具將事由,以言來啓,而未聞敎命如何,故今日進封章耳。且小臣進言於上,豈可隨意所出而遽然啓達?乃反覆參詳,故如此其遲也。小臣若知慶讃之設始於今日,則豈敢進諫乎?仄聞四月八日設會,故敢陳耳。若移此費賑民之言,特以懇惻之意,欲回天聽而已,臣初無布置也。」上曰:「予初見汝疏,以爲欺我也,予稍怒焉。今聞汝言,予已知悉汝意。」

○水原都護府使安起獻白雉,留都群臣進箋以賀。箋曰:

聖主膺圖,光啓熙運。坤靈效異,式表嘉祥。簡策增輝,朝野騰頌。恭惟德侔覆,道洽彌綸。偃武修文,禮樂刑政之具擧;仁民愛物,飛潛動植之咸寧。故玆協氣之鍾,爰致華蟲之瑞。霜毛鮮明而皎潔,天性馴狎而翔徊。惟景貺之茂昭,諒至治之休應。伏念臣等端逢盛際,獲覩珍符。職守京都,雖阻鳧趨之列;心懸行殿,倍殫燕賀之誠。

○始設興天寺慶讃會,五日乃罷。留都承旨金銚、姜碩德迭往興天,凡供佛飯僧之事,無不監辦。疏文內稱菩薩戒弟子朝鮮國王印押,識者歎之。其說禪文則直殿南秀文所製。其文曰:

行香使判中樞院事成達生謹請如庵和尙仗下。惟我主上殿下,特爲祖宗,重創興天寺舍利塔訖,爰設慶讃會,伏望主張法筵,開廣眞乘,致令祖宗頓成佛果者。竊以五千卷敎誨演說,雖文句之至多,卅三代祖派深源,非言語之可擬。不有指南之辨,孰知向上之宗?庶諒微忱,弘奧義。竊以興天之塔,實是祖宗所營。乃因歲月之久深,而致棟宇之傾撓。恭惟我主上殿下遹追先志,光復舊觀。煥三層之綉甍,霞絢峻彩;藏千函之竺典,星輝寶籤。爰邀淸淨之流,式開慶讃之會。伏惟如庵和尙仗下,叢林巨幹,釋苑高標。心參栢樹之禪,學傳具葉之旨。佇揮犀柄,增賁象筵。撫沒絃琴,成《昇平之曲》;吹無孔笛,默鼓微妙之音。凡在瞻聆,同增福利。

是會名爲供僧百八,然僧徒四集,所供僧一萬八百十八、俗三百八十七,其費不貲。自始至終,舍利閣墻外,婦女羅列,晝夜爭先觀賞。初,上在京都,召大司憲鄭甲孫敎曰:「行幸後興天寺慶讃時前後十日,勿禁無度牒僧。」至是,憲府佯不知而不禁。

3月26日[编辑]

○丁亥,慶尙道處置使李澄石馳啓:「對馬島倭入寇中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五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辛卯朔,傳旨兵曹:

釋王寺,我太祖所創。今當燔瓦改蓋之時,適予幸近境,其以安邊、淮陽等官廩米豆八十石賜之。

○傳旨義禁府:

大護軍朴薑、前副正李順老、司謁李夏等監督伊川溫井行宮,不用心營造,以致柱工堊土墜落,幾至傷人,其推鞫以啓。

4月2日[编辑]

○壬辰,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存留吾都里十五餘名,將欲逃去,形迹已著。」召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趙克寬等議之。皇甫仁等啓曰:「國家於野人去留,其待之也,過於綢繆,故野人頗懷疑貳,亦不安心土着。臣等謂古昔帝王之於夷狄,未嘗不拳拳也,然來則撫之,去則不追。今此野人旣定逃移之計,則豈可以兵威恩信止之哉?任其去留爲便。」上可其議。仍傳旨李世衡曰:

今者所啓欲逃吾都里處置之策,一依前月內傳施行。麿伊豆則誘留住吾都里等率逃,其情可憎,然招還爲難,且反有後日之弊,莫如佯若不知。童吾沙哈、童因豆、權赤、阿何多等移來會寧近地,安心耕牧,其情可賞,連給種糧,以慰其心。童亡乃、伊時可則亦依前降內傳,勿令追還。

○皇甫仁、金宗瑞啓曰:「今溫井大山交峙,巨川奔流,如有雨霖,水災可畏,不宜大駕久住之處也。臣等每恨其初來相地之人,曾不以路險聞之於上,而爲此行也。古語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則指凡人而言也,況大駕豈可久居危險之處乎?」上謂承政院曰:「今大臣之言是也。十三日回駕何如?」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沐浴後調理未久,大駕不宜速還。」上曰:「然則十六日爲可。」

4月3日[编辑]

○癸巳,上謂承政院曰:「予初已知此地路險而來,然經過所見,唯玉洞峴及足巖以北之路危險矣。及至于此則人民飢困,甚不安心,昨定以十六日回駕。然予更思大臣之言,心竊自料,必有他弊,故托言以促予行耳。欲於十三日回駕,爾等與醫皆曰:『沐浴後當久留,調理十六日,猶爲速也。』今姑從爾等之言。大臣雖言之,爾等何不商量啓達,以動予念乎?」趙瑞康啓:「皇甫仁等初不議諸臣等而啓,故未得止之。」

○掌令李思哲、正言李徽啓:「今特賜釋王寺僧米豆八十石,以資燔瓦之費。臣等竊念前年咸吉、江原等道,皆有水災,此二邑爲甚,歲且凶歉。安邊則本道築城軍人,仰給公廩,其所儲米豆,尤不可妄費也。臣等謂釋王寺燔瓦,彼遊手之徒,猶可自辦,何必冗費國庫之儲?若曰八十石,至微也。雖費何害?則凡事積小成大,勿以爲小而遽費於無用之地,請追還成命。」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此寺乃我太祖所創大刹也,而予適幸于近境,故賜之,以助其費耳。汝等之言雖是,然國君旣已賜之矣,豈可輕以還取乎?」思哲曰:「二邑俱有水災。安邊米豆,皆自江原道漕運而來,以備軍需,不宜用之於他處。臣等竊謂鹽利出於海而無窮,且爲咸吉道所産,如不得已,賜之以鹽而還收米豆,則庶乎軍需不至於耗費矣。」再三固請,不允。

4月5日[编辑]

○乙未,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留住吾都里李所古等數人,近日逃去,或自來,或李貴也招安乃來。」召皇甫仁、金宗瑞、趙瑞康議之。遂傳旨本道都節制使曰:

李貴也招安之功可賞,其給木緜四匹。且給還來人口糧,優加存恤。

○讓寧大君女永川郡主卒,賜賻米豆四十石、紙百卷。

○上以讓寧大君女死,輟肉膳。皇甫仁、金宗瑞,與諸承旨啓曰:「沐浴後不宜素膳,請進肉膳。」上不允。仁等請至再三,乃許之。

4月6日[编辑]

○丙申,京畿水原人黃勿金獻白雉。上謂承政院曰:「近年此物比比有之,實非瑞也。其勿賀,且毋令禮曹知之。」

4月9日[编辑]

○己亥,右議政申槪因沐浴在平山溫井,使其子自衡問安。

○留都群臣遣吏曹判書崔府,齎酒果來問安。

4月10日[编辑]

○庚子,扈從臣僚詣行宮,行誕日賀禮。議政府六曹使舍人金文起、禮曹佐郞朴積善進賀箋,仍獻鞍馬表裏。京畿觀察使尹炯、黃海道觀察使權克和、咸吉道觀察使韓確、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等皆來賀。遂良亦進馬及表裏。

○進賀使押馬官金何齎勑書來自京師,王世子迎于五里。其勑曰:

得奏言:「凡察、李滿住屢結黨類,肆爲侵掠,構禍未已。」朕已遣勑戒飭,仍令李滿住挨究前虞芮口擄去婦女,如其見在,卽令遣還。此輩本無恒性,王惟飭兵以備之,推誠以待之。蓋天道福善禍淫,必不爽也。

金何又謄寫諭滿住之勑以來,其勑曰:

今得朝鮮國王奏:「正統五年以來,屢被忽剌溫等處野人侵軼邊境,殺擄人畜。」且云:「皆出爾與凡察等所爲。」又云:「爾等邀結同類,欲謀侵擾之。」意去年八月虞芮口子虜去婦女一人,見在爾部下貴俺波老家,奏請朝廷追還之。往者,爾與朝鮮爭境不和,朕慮二家結釁日深,勢必彼此皆傷,欲保全爾等,已屢遣勑戒諭,令各安分守法,共圖長遠。近爾與凡察親來朝貢,自陳敬遵朝命,不敢侵擾朝鮮,朕心嘉之。今虜去婦女,亦是在前之事,爾或不知,必是以下小人所爲。此一婦人,雖不足爲重輕,其離隔人之親戚骨肉,違天背理,孤負朝廷恩命,其過匪輕。勑至,卽從實挨究所虜婦女,差人送至遼東摠兵鎭守官處,令發與朝鮮使臣領回,庶見恭敬朝廷之意。自今以後,尤須以睦隣保境爲務,戒勑部屬,謹守法度,毋輒爲非,庶幾永享太平之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謹按《高麗史》,獻鷹中朝,明有前規,逮及我朝,宣德年間,屢獻松骨,本國得捕松骨,朝廷所知。又於年前松骨進獻,已有宣諭聖旨,今若不獻,或連數不多,則非唯有乖事大之誠,或有意外之弊。且進獻之數,今雖不多,後必倍加,當爲常貢。其捕捉賞罰之典,經久可行之法,不可不立,合行事件,參考前定格例,條列于後。

一,採捕軍原戶,咸吉道四百戶,平安道二百戶,江原、黃海道各五十戶,定爲恒數。每一戶設器械十二所,其所耕田稅外,諸雜役及築城等役,悉皆蠲免。

一,編戶或幷三四戶,或竝五六戶爲一所,各以傍近從宜設器械。其或欲要受賞,自設器械者,亦聽。

一,監考,各以傍近住居幹事有能人,量宜差定,使巡視各戶勤慢。

一,觀察使都節制使嚴加考察,如有不用心守令,依律論罪。再犯,除收贖,決杖。

一,原戶褒賞,玉松骨則勿論大小,賞緜布二十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正八品,正從九品則從七品,八品以上則加三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雜松骨則賞緜布一十匹,體大特異者加五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從八品,正從九品則正八品,八品以上加二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

一,編戶褒賞,玉松骨則勿論大小,賞綿布三十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從七品,正從九品則正七品,八品以上則加四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雜松骨則賞緜布十五匹,其中體大特異者加五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正八品,正從九品則從七品,八品以上加三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

一,監考褒賞,各其掌內捕捉者,每一連賞緜布二匹。自願受職者,每三連加資。守令則二連以上,賜衣一襲。

一,已上各條加資,竝限五品。無土官各道捕一連者,依他例賞綿布。捕二連以上自願受職者,亦依他例京職除授。

一,原戶則田租外,戶內雜役,一皆蠲免。若終年不捕一連,則每一戶徵布五匹。」從之。

4月11日[编辑]

○辛丑,賜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鞍馬及衣一領,經歷李蓄衣一襲,伊川縣監洪寶、都差使員原州牧使成扱衣各一領。監考等,或賜爵或賜物有差。又發近邑倉庫,賜伊川所居八十歲以上老人十四人各米豆三石,七十歲以上五人及貧乏三十九人各米豆二石。又伊川境內居民二百三十九戶,每戶各賜米豆二石及酒肉。

4月16日[编辑]

○丙午,上與中宮發溫井,次大賢平。

4月17日[编辑]

○丁未,溫井監考尹春來啓:「昨日失火,延燒溫井浴室,唯東宮浴室不燒。」上命兵曹佐郞朴元亨、江原道經歷李蓄及宦者嚴自治,往問失火根由,仍敎承政院,姑停還宮後設宴,蓋因失火而戒懼也。

○次于龜平,安峽人前監正蔡湖、前司直嚴光哲拜于道旁,年皆八十,各賜木緜衣一領。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都節制使行營,距五鎭不甚隔遠,如有緩急,則一日之內,可能及期救援。且北靑以北各官正軍及道內番上甲士等,都節制使常時率領防禦,軍士不爲不足。請自今洪原以南各官正軍,毋令一時徵聚,分番防戍,每一番不過三百人。有賊變則量其聲息緩急,或一番或二番抄入,分戍各鎭。」從之。

4月18日[编辑]

○戊申,次栽松院,本宮婢內隱伊拜于道旁,年九十,賜木緜二匹。

○佐郞朴元亨來自溫井啓:「失火者,乃百姓崔得霖等四人,已繫伊川縣獄。」傳旨義禁府:「崔得霖等,捕來行在所。又逮捕原州牧使成扱、狼川縣監崔孟基于京。」以其不能救火也。

○是夜,大雨。召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趙克寬謂曰:「今住大川間,若水漲川溢,則侍衛軍士乏糧,可畏。迨水未漲過大川何如?」瑞康等對曰:「如此大雨,不宜動駕。雖水漲,可從山路而行。且伊川縣倉有米豆,何憂乏糧?待黎明動駕爲便。」從之。

4月19日[编辑]

○己酉,上觀獵于愁伊訥峴,次于回巖。前驛丞裵瑞鳳進蔬菜,年八十二,賜木緜衣一領。又八十歲老嫗謁于道左,賜木緜一匹。

○朔寧人安敏進銀盞一事、銀盃一事、環刀一、鏡一曰:「臣父於至正癸卯入元,元帝奇臣父鬚髯,特賜環刀與鏡,臣藏之久矣。幸今大駕巡至近境,故來獻耳。」上謂承政院曰:「還都,量價給之。」

○京畿陽智縣雨雹。

4月20日[编辑]

○庚戌,次松折院,鐵原人安得命拜于道左,年八十,賜木緜衣一領。

○捕崔得霖等詣行在,命承政院詰問失火根由,遂囚于義禁府。

4月21日[编辑]

○辛亥,上觀獵于加思平,次楓川。

4月22日[编辑]

○壬子,車駕至大也院晝停,賜京畿觀察使尹炯、經歷趙孜衣各一領。左贊成河演、禮曹參判李宣,兵曹參判辛引孫及留都承旨等來謁。車駕還京,御于錦城大君第,以闕內有疾病人故也。

4月23日[编辑]

○癸丑,義禁府啓:「朴薑、李順老、李夏等罪,當杖八十。」上以薑功臣之後,只罷其職;順老、夏,前以罪贖杖九十,只奪告身。

4月24日[编辑]

○甲寅,司憲持平白效參啓:「朴薑監督溫井浴室,全不用心,其罪至重,而只罷其職,臣等以謂太輕。」上曰:「薑於他人已造之後,監督而已,其罪異於順老等,今罷其職,罪亦重矣。」效參更啓曰:「薑雖監督已成之後,如其用心詳察,則必無如此之事,罪當從重。」上曰:「薑之罪異於順老等,且是公錯也。今已罷職,何輕之有?」

○僧一雲辭,命賜馹騎遣還。初,一雲在慶尙道,以興天慶讃法主,承召而來,今乃還山,故有是命。

○江原道原州、京畿驪興府雨雹。

4月25日[编辑]

○乙卯,司憲府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事涉不敬,則雖小無赦,況其大者乎?朴薑、李順老、李夏等相繼承命,監造伊川行宮,而蓋覆粧構,多不堅緻,破碎屋瓦,不卽撤改,因而下釘,折毁長牙;用泥附接,至使殿內鞍工簷瓦墜在不意。是幸而無事耳,若或近觸寶座,則薑等一身,萬死奚償哉?此大小臣僚所以罔不寒心者也。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千乘之主乎?不可以幸而無事而特從末減也。事關不敬,則常赦所不原。其御幸舟船,誤不堅固,猶繫於大不敬之條,薑等不盡心思耳目之力,以至於此,豈可以勳閥之裔及竝計前罪而不正其罪乎?李順老、李夏,但收職牒;朴薑只解其職,罪大罰輕,未厭人心。伏望殿下俯從輿情,將薑追奪告身,竝順老、李夏,竄逐遐方,以懲不恪。

上曰:「予將更思之。」仍謂承政院曰:「憲府之疏,待畢劾蔣英實,更議處之。」

4月26日[编辑]

○丙辰,以李澄玉爲中樞院使、兼平安道都節制使,洪約知中樞院事,金孝誠、崔淑孫竝中樞院副使,李思哲司憲執義,李謙之司憲掌令,丁艮慶尙左道處置使。

○禮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啓:「吾郞哈千戶波難授司直,姪童之授副司正,竝賜衣服笠靴以送。波難子束時授副司正,賜帽帶衣服笠靴家舍資財鞍馬奴婢,使娶妻,居京侍衛。」從之。

4月27日[编辑]

○丁巳,吏曹據咸吉道觀察使關啓:「穩城府防禦最緊,例當稱鎭。慶源府,亦不稱鎭,瞻視不嚴,請皆稱鎭。」從之。

○義禁府啓:「大護軍蔣英實監造安輿,不謹愼牢固,以至折毁,律當杖一百。繕工直長任孝敦、錄事崔孝男監造安輿,粧鐵亦不堅緻。大護軍趙順生見安輿不堅牢處,謂英實曰:『必不折毁。』皆律當杖八十。」上命減英實二等,減孝敦、孝男一等,順生不之罪。

○京畿加平縣雨雹。

4月28日[编辑]

○戊午,金方貴還自咸吉道啓:「所謂新地人家,乃熙川東村記籍之民,而非新地漏戶也。」遂罷方貴職。方貴本無知孟浪,故不之罪。

○議政府啓:「今春,江原道人民流移者頗多,其存留者,守令亦不給穀種,以致田野陳荒,請令觀察使嚴加考察。」從之。

○吏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平壤府土官東西班各品,例以子午卯酉年除授。其間雖有不勝其任者,亦不改差,且無褒貶之法,故懶慢者或有之。請自今依京中褒貶例施行。且本府譯學醫律學生徒,以差年久近,呈都目去官,故不用心習業,終無成效。請於歲終,試才置簿,當都目去官時,差年取才畫數,憑考敍用。

從之。

4月29日[编辑]

○己未,宗簿寺啓:「請自今宗親若有違令事,依司憲府例,發遣本寺令史皀隷糾察。」不允。

○議政府據入居人物推刷敬差官啓本啓:「召募云者,許從自願,其應募者,亦以自願,固非各官所定之數也。今以應募入居而在逃者,終未現推,則又以本官他人充定,非初召募之意。且本以私賤,應募入居而在逃者,充定尤難。但多方窮推本人及容隱之人,竝令入居,如有族親及他人代募者,則褒奬入送,如其無有,則毋令充定。其守令不用心推考者,亦抵罪。」

從之。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申朔,兩殿還御景福宮。

○江原道觀察使進鹿脯,命付司宰監,仍令戶曹蠲減本道失農各官常貢脯。

○宗貞盛所遣延由等二十八人、吾都里沮里等九人、忽剌溫指揮僉事格曾可等十四人來獻土物。賜野人衣服笠靴緜布。

○禮曹復書對馬州太守宗貞盛曰:

貴島與諸處使送船興利船,若於一處,稠疊到泊,則一官獨受其弊,誠爲可慮,故輪次均分到泊之意,累曾通書定約,貴島亦累曾依約回報。今貴島使送人源祐及宗熊二郞瓦使人彦三郞等,竝於鹽浦到泊。又宗彦七使送人次郞左衛門,乃而浦來到。貴島使送人七郞左衛門,當送富山浦,乃送乃而浦,有違定約,深爲未便。足下詳察前約,所送船隻,一次乃而浦、二次富山浦、三次鹽浦,輪次均分到泊爲幸。

5月3日[编辑]

○壬戌,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謂曰:「予之眼疾日深,未得親斷機,欲令世子處決庶務。」喜等啓曰:「上雖患眼疾,春秋鼎盛,遽以世子代決庶務,非唯一國臣民缺望,其於後世取法何如?且朝廷與南北隣境,聞之又何如?臣等以爲不可。」上曰:「卿等之言如是,予不復言。」遂引見瑞康曰:「古云:『文王以憂勤,損壽三年。』然豈有憂勤損壽之理乎?後之阿諛者藉此告於君曰:『毋過於憂勤,以損天年。』此非可法之言也。況人主怠於政事,必有不能保終天年之患矣。予患眼疾,今已十年,而近來五年尤甚。當其初患之時,不知至於此極,不善休養,予今悔之。年前溫陽沐浴後,證候稍愈,意謂從此痊愈矣,自十月以後,亦復如前,雖欲親祭宗廟,已絶望矣。文昭殿則予踐履已熟,升降雖難,或有親祭之時,自今以後,宗廟之祭、講武之事,固難親行。大臣豈知予病至於此極耶?減其視事,休養目力,延二三年,不猶愈乎?太宗欲行宗廟祭,適雨雪,使世子代行,已有舊例。且一家之中,家長有故,則以長子代行,況世子,國儲君副,宗廟之祭、講武之事,使世子代行,固無妨矣。又接士大夫,習知治體,亦何害哉?爾將此意,詳告大臣,使之知悉。」

○上以朴薑、李順老、李夏、蔣英實、任孝敦、崔孝男之罪,議于黃喜,僉曰:「此人等,罪關不敬,當收職牒決杖,以懲其餘。」從之。

○傳旨京畿觀察使:

今聞卿承司憲府之牒,發遣差使員,圍檜巖寺四門,搜檢寺僧之無度牒無錄籍者,寺僧驚惑,逃匿山谷。其差使員違法搜檢事由及司憲府移文辭緣,備細啓聞。

5月4日[编辑]

○癸亥,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達達篤吐兀王等十六人齎蒙古皇帝勑書,於四月十六日,到阿赤郞耳地面,臣以義拒不納。」召黃喜、申槪、河演、皇甫仁、承文院提調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安止等,議奏聞便否,僉曰:「此是大事,理宜奏聞。」卽以僉知中樞院事李邊爲奏聞使。

○命判軍器監事李思任,往審開城府影殿傾危隘陋處,將以改構也。

5月6日[编辑]

○乙丑,御勤政門受朝。

○司憲持平許斯文啓:「趙順生與朴薑同罪,而順生獨免,實爲不可。」上曰:「順生之事,固異朴薑,爾等不知爾。」

○兵曹據平安道都節制使報啓:「請於閭延府小虞芮、慈城郡泰日等處,設木柵置萬戶,以南道各官軍籍不付人四千七百六十四人充定。」從之。

○禮曹致書對馬州宗彦七曰:

大抵圖書,各刻其名,以爲符信,雖父子不可借用。今賢嗣借著足下刻名圖書,求索銅鑼,理難從請。然以足下交好之意,姑將一部幷付,自今愼勿傳借。

5月7日[编辑]

○丙寅,司憲府啓:「僧義惠無度牒,本府決罪,驛送本貫安東府,行至草岾,殺押送驛吏而逃,請廣行知會,使之見告。若官吏不用心搜捕者,依律科罪,其能捕獲者,賞綿布五十匹;其容隱者,平安、咸吉道,全家入居。寺社僧人則兩道邊鎭充軍,破其寺社,以戒其後。」

從之。

5月8日[编辑]

○丁卯,戶曹啓:「測雨事件,曾已受敎。然有未盡處,更具條列。一,京中則鑄鐵爲器,名曰測雨器,長一尺五寸、七寸,用周尺。作臺於書雲觀,置器於臺上,每當雨水後,本觀官員親視下雨之狀,以周尺量水深淺,具書下雨及雨晴日時、水深寸分數,隨卽啓聞置簿。

一,外方則以鑄鐵測雨器及周尺每一件,送于各道,令各官一依上項測雨器體制,或磁器或瓦器,隨宜燔造,作臺於客舍庭中,置器臺上。周尺亦依上項體制,或竹或木,預先造作,每當雨後,守令親審下雨之狀,以周尺量水深淺,具書下雨及雨晴日時、水深尺寸分數,隨卽啓聞置簿,以憑後考。」從之。

5月9日[编辑]

○戊辰,奏聞使僉知中樞院事李邊如京師。其奏本曰:「議政府狀啓據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備本道會寧鎭節制使洪師錫呈:」該正統七年四月十八日,木里安住人吾良哈所衆哥告稱:『達達篤吐兀王等四名及忽剌溫波伊叱間等十二名,於本月十六日,前來阿赤郞耳地面,說道:「蒙古皇帝卽位,今已累年。俺每齎勑委來,報知高麗。」卽日野人等軍馬聚會迎接後,使我來告本意。』聽此。隨差高嶺把截權管裵崇禮、吾都里馬古因八等,前去本人等下處,取問根脚,假如所衆哥所告是實,爾每對本人等說道:『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如今大明皇帝統一天下,汝何發如此不道之言乎?必無待汝之理。』古因八等聽此,與本人等盤問來歷,篤吐兀王言:『我是海西西北朶顔衛達達人。』波伊叱間、伐於節等言:『俺每俱係忽剌溫人。』仍言:『我蒙古皇帝見住照兀足所地面。前年時分,皇帝哲諭忽剌溫頭目六人等勑書及諭高麗勑書,授高吐照王出送忽剌溫地面。緣未知高麗道路回還,俺每隨同本人,去年十二月內,進見皇帝於帳募裏,設宴賜馬。至今年二月初五日,封篤吐兀爲王,授波伊叱間豆麻豆,授伐於節達魯花赤,仍令齎勑,不分星夜,出送來了。』古因八等依卑職上項指示詞因,擧義開說,本人等答曰:『古因八亦是胡種,如此蔑見,於理未便。後日授汝蒙古職事,宣命齎來,則汝擅自不受歟?』古因八答說:『我受朝廷指揮職事,帶金已足。』本人等聽此,開示蒙古字勑書,古因八略記回說:『「太祖成吉思皇帝統馭八方,祖薛禪皇帝卽位時分,天下莫不順命。內中高麗國交好,倍於他國,親若兄弟,世衰遭亂,棄城依北,已累年矣。今我承祖宗之運,卽位今已十年。若不使人交通,是忘祖宗之信意也。今後若送海靑及賀表,則朕厚賞厚待。」季後年號則未得理會,年月日則十年二月初五日,紙則黃色薄紙,印信則不是大印,其方周尺五分許。我默識陽言:「俺本不識蒙古字樣。」本人等答言:「將俺每不許入境,大不可也。用人力築城卽位大明皇帝則歸順,天賜玉印蒙古皇帝則蔑見。如後日玉印勑書,一送大都,一送高麗,萬數成群出來時,汝亦阻當乎?雖大雪如山,大風拔樹,爾邊將毋動待候。又我皇帝於忽剌溫地面出來,建都一定,儻若出來,道路尤爲不遠。俺每今齎蒙古皇帝勑書出來,旣不使親詣王國,又不受邊將明文回去,誠恐譴責。」含淚回還去了。』「得此具啓。臣據此參詳,上項不道之言,雖不足信,干係非輕,臣心驚駭,備開奏達。

5月10日[编辑]

○己巳,傳旨禮曹曰:

自釋氏入中國以來,四民之外,遊手坐食者日衆,歷代帝王,皆立度僧之法,以抑其弊。逮至我朝,祖宗垂憲,度僧之法,著在令甲,有司視爲具,不能奉行,故謀避身役者,任意剃髮,軍額日減,其弊莫甚。頃因政府獻議:「有役人民外良家子弟自願爲僧者出家之法與私自剃髮者無度牒僧徒考察條章,申明舊典,增立未盡條件,曉諭中外。」但宣德十年九月,禮曹受敎:「京外各寺依止僧人,錄名置籍。如有因父母師僧之故,移往他處,告所在官,具其緣,移文所往處官司,於依止寺,注名于籍。」大抵法令必須便易於民,可以長久遵行。今使無生業隨門乞糧僧拘於一處,不得他適,則資生無路,非徒乖於爲政大體,抑散住山谷者,一一擧檢爲難。此法似難遵行,徒爲文具,自今僧人錄籍,毋得糾察。

○傳旨京畿觀察使:

撫安君妻王氏訴云:「通律縣在齋庵,於丙辰年重創,今督令破毁。」予惟重創寺社撤毁之法,立於今年二月,而法前所創齋庵破毁之意及其他破毁寺社,具錄以啓。

5月11日[编辑]

○庚午,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時知羅、沙也文等二人及阿木河都萬戶僉知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等五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

○刑曹啓:「承文院副校理郭珣逼本院婢致死,畏罪在逃,請令中外搜捕。掩其容匿者,依律論罪。」從之。

○刑曹啓:「慶尙道仁同縣囚良女京德謀殺本夫,請依律處斬。」從之。

○義禁府鞫崔得霖等罪,按律以啓,命得霖杖九十徒二年半,配安峽官庭爐干,其餘抵罪有差。成扱、崔孟基,特赦不罪。

5月12日[编辑]

○辛未,以崔閏德領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加嘉善大夫。

○吏曹參議鄭宗誠上言:

臣稟性頑愚,本乏材用。恭惟盛朝追奬先臣,延及孱劣,猥列班行,位至三品,顓蒙之質,寵榮踰分,況臣本職掌銓衡,如臣庸品,實非所宜,强顔尸素,屢更歲月。臣年今已六十有九,衰邁日甚,桑楡晩景,糜粉報效,心長力短。伏望聖解臣職事,永賜優閑,保養餘齡,得全始終。

不允。

5月13日[编辑]

○壬申,議政府啓:「咸吉、平安道,地廣人稀,野人逼居,侵掠邊民,無歲無之。且平安道境連上國,爲國初面,朝廷使臣與本國入朝者,絡繹不絶。故以他道富强民戶,移徙入居,以補邊境虛耗之策,誠不得已也。其遷民慰悅之方,亦不可無也。是以曾於咸吉道入居人民內,鄕吏許免其役,自募者隨其赴防年限加職,公私賤口免賤許爲良民,而尙有安土重遷,厭惡移徙,或至自戕自盡,況今入居之人,率多鄕曲豪右、流品子弟也,而獨無慰悅之方,則施恩大體,前後有違,似爲未便,誠宜特立勸勵之典。下三道與黃海道入居人內,其戶主元有職者超資,無職者初授八品,以下番甲士之職充差。如有四品以上除授者,臨時啓聞施行。又於入居之後,考其才幹,有可用者,差土官;其才幹特異者,啓聞差軍官;願從仕于京者,亦依他例施行。」從之。

5月15日[编辑]

○甲戌,上親祭于文昭殿,世子亞獻。

○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往審獻陵。前此陵之石隙水暫濕,上疑水潤所致,命宗瑞、瑞康審之,乃莎土間滲漏水也。命用茅蓋其上。至是再審,則水痕已乾。

5月16日[编辑]

○乙亥,月食。

○上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及術者高仲安等十人,問獻陵作水道便否,仍命風水學提調星原君李正寧、知中樞院事鄭麟趾,與高仲安等議獻陵修葺及壽陵之事。

○傳旨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黃海、平安、咸吉道觀察使曰:

議政府曾受敎:「中外寺社,必告官修補。」此則爲已創寺社,亦令破毁,則恐致騷擾之弊。且凡新立之法,必自法立之後而禁之,不可竝與立法以前而論之也。今司憲府不察立法之意,曾創寺社,幷行推考;各官守令亦不察,一從憲府移文,其立法以前所創寺社齋庵,竝督令破毁,以致騷擾。其所毁立法之前已創寺社,具錄以聞。

5月17日[编辑]

○丙子,命左贊成河演、禮曹判書金宗瑞,往開城府,審穆淸殿改構基地。

5月18日[编辑]

○丁丑,左參贊皇甫仁啓:「今所築平安、咸吉道江邊石城鹿角城坑塹等,所在各官守令及各口子萬戶等不用心守護,則或致頹圯堙塞。請依《續典》,每三千尺,監考一人分定守護,隨卽修補。觀察使節制使嚴加考察,違者論罪。」從之。

5月20日[编辑]

○己卯,命副司直申熙往江原道金剛山日出峯,候六月朔日食。

5月21日[编辑]

○庚辰,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淸平府院君李泊剛、右贊成崔士康、星原君李正寧、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前都節制使李蕆、知中樞院事鄭麟趾、僉知中樞院事庾順道、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議獻陵修補事。使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傳敎曰:「獻陵、健元陵、齊陵,皆可修治,須當置局,監掌其事。其司何以命名?」喜等啓:「當曰山陵修理都監。」上曰:「可。」仍敎曰:「禮文有曰:『人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渫之。』,則預置壽陵,未爲嫌也。且人君年旣老而爲之,則臣子之心,猶可嫌也。今予年未暮矣,何嫌之有?若置山陵修理都監,則兼治壽陵之事可也。」喜等曰:「上敎允當,但數陵一時修理,則未暇兼治壽陵之事。」上曰:「當從卿等之議。」遂設山陵修理都監,以申槪、李伯剛爲都提調,河演、李蕆、李正寧、金宗瑞、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爲提調,又置使副使判官各二人。

○宗貞盛所遣表阿時羅等九人、忽剌溫指揮加弄介所遣子忘家等四人、吾郞哈指揮金權老等六人來獻土物。

5月22日[编辑]

○辛巳,謝恩使通事李興德先來啓:「帝以李相不足信用,降勑就付淵以送。」

○禮曹啓顯德嬪魂宮練祭儀:「應行事執事官,散齋二日於正寢,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致齋,唯行享事。前期,掌事者設主喪位於魂宮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板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主喪服練服。以練布爲冠,去首練負版辟領衰。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再拜訖,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盥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主喪入就位西向立。贊者曰:」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主喪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主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跪進,謁者贊執幣獻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主喪詣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主喪行終獻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伏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徹饌,祝幣瘞於坎。」

5月23日[编辑]

○壬午,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權踶、鄭麟趾、柳季聞、安止、金聽,李相還送便否。僉曰:「還送爲便。」遂命義禁府副鎭撫金連枝、通事鄭鄙,押李相送于義州,以待謝恩使之來。

5月25日[编辑]

○甲申,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及申槪、河演、李正寧、李蕆、金宗瑞、鄭麟趾、李思儉、趙瑞康、姜碩德、庾順道等,率術者高仲安等十人,詣獻陵審其修補之處,兼相壽陵之地。

○金連枝押李相至馬山驛馳啓相得病,兼錄相所言以聞,尋命連枝還率來。後以事召赴闕,自懷疑怯,恐復送京師,遂自刎,未殊。

5月26日[编辑]

○乙酉,御勤政門受朝。

○命瑈、瑢、申槪、李伯剛、河演、李正寧、李蕆、金宗瑞、鄭麟趾、李思儉、庾順道、趙瑞康、姜碩德等,詣健元陵,審修補之處。

5月27日[编辑]

○丙戌,召黃喜、申槪、李伯剛、河演、崔士康、李正寧、李蕆、皇甫仁、金宗瑞、李叔畤、李思儉、趙瑞康、姜碩德等,議諸山陵修補事。以瑈、瑢傳命,畫修補形狀以啓。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今卿啓云:「深處居住骨看亏知介等因失農,携妻子到慶興府,乞糧資生者頗多,隨宜賑恤何如?」議諸大臣,僉曰:「可依所啓施行。」禮曹判書金宗瑞曰:「骨看之種,自來無異心歸順,慶興一隅,晏然無警。今當有急,雖給斗米,彼必德我,益輸誠款。每一人多不過二三斗,穀則五六斗、鹽則四五升,賑恤爲可。」右參贊李叔畤曰:「本人等固當賑恤,但咸吉道軍需不敷,國庫米穀,不可輕費。且本人等出來丐乞者,不爲甚多,姑以屯田所出及營中鹽醬,隨宜支給。若不得已以國庫米穀題給,則令更議施行。」獻議如此,亦將衆議,更加參詳,使無貽後日之弊。

5月28日[编辑]

○丁亥,皇甫仁啓:「慶興郡地形傾窄,人家稠密,火災可畏,且於城內乏水,無長遠之計。請依郡人所願,臣與都觀察使都節制使更相地移設邑城。其古邑城,毋令破毁,使本郡千戶率軍防禦。」從之。

○賜各道碑文于大小臣僚。初,上欲印各道寺社碑銘,以爲書法,命各道模印以進。各道造長闊紙箚,徵聚丁夫,又斂蠟墨與氈,經年模印,民弊甚多,而卒爲無用。及其頒賜,一人或得十餘丈,以至內奴膳夫,亦皆濫受。時慶尙民爲之語曰:「民間氈冠,殆盡無遺。」

5月30日[编辑]

○己丑,初,慶尙道晋州、昌寧、昌原、榮川等邑貢吏納紙箚于戶曹,佐郞李師季以紙品惡,不卽照訖,外吏等訴于政府。後外吏着笠到戶曹,正郞李好文、佐郞金仁民等以無禮杖之。政府意戶曹以外吏訴于本府,懷忿而然,啓下刑曹推鞫。刑曹當以輕典,政府怒,更啓曰:「刑曹出戶曹郞官之罪,反以外吏爲越訴,朦朧啓聞,陰毁都堂,請下司憲府更鞫。」從之。至是,司憲府啓:「臣等未詳政府所啓之言,而獨問刑曹與戶曹,彼皆不服。請先問政府舍人,以辨是非。」不允。議政府聞之,引嫌,上命勿嫌。仍召司憲掌令閔騫敎曰:「予意以謂政府之言似是,其勿更問。」騫曰:「政府以外吏爲非越訴,乃受理,似爲未便。雖擊鼓上言,必經本府,今昌寧、昌原、榮川之吏,但告戶曹,而直呈政府,是亦越訴也。晋州之吏則專不告戶曹,而直呈政府,非越訴而何?政府刑曹皆自以爲是,但問刑曹而不問都堂,則無以辨其是非,將恐執法之吏皆拘於都堂指揮,而弊不可勝言。」上曰:「只覈刑曹與戶曹曲直。」竟罷好文、仁民、師季職。時,申槪爲議政府右議政,河演爲左贊成。槪曾經晋州牧使,演是晋州之人,故晋州吏不次訴于政府,憲府疑演等聽其屬托,乃有是請。

○命皇甫仁、金宗瑞,饋忽剌溫加籠介所遣親子忘家、伴人仇赤羅、毛都好所遣子波下多、伴人也時等于禮曹。向化李滿住管下護軍浪得里卜密告禮曹曰:「忘家不是加籠介之子,乃嘗入寇本國邊境忽剌溫沙籠介第二子多籠介也。今變名來朝矣。」仁等具辭以啓。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寅朔,日當食,陰雨不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貢法始行以後,各官吏輩不得因緣爲姦。往年,因旱遣朝官,審視災傷,星州戶長李屹、書員全由善、李寬尙、張茂生、金成美等以損爲實,以實爲損,任情加減,頗多盜用。雖事在赦前,然姦惡之徒,不可不懲,請以李屹屬殘亡驛吏;全由善等,咸吉道極邊,全家入居,以戒後來。」從之。

6月2日[编辑]

○辛卯,召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金宗瑞等,命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敎曰:「沙籠介屢寇本國邊境,虜去人畜,其數甚多。得里卜之言果實,則其冒名來朝情狀與夫區處之策,不可不商搉也。其與槪等議之。」槪、演、仁、宗瑞等曰:「沙籠介父子,爲我邊患,固非一二,我國報讎之心,不可勝言。中朝亦知其屢爲本國邊患,每於本朝使臣往還,皆曰:『汝國之賊,實是沙籠介也。』今者冒名而來,誠爲天幸,不可放還也。固當拘留京中,終身不放,爲質於此,則沙籠介雖是獸心,焉得忘其子而爲寇於我境乎?且其累次虜去人畜,必有刷還之理矣。中朝雖知之,必無放還之命。倘有是命,我國豈無奏請之辭乎?然沙籠介之子眞僞,不可不辨也。當令禮曹先問今來吾郞介權老,彼若不知,則當問諸忘家同來三人,又不以實對,則當囚忘家於義禁府,與得里卜對問,焉能遁其情乎?如此而終未得實,亦無也。」崔士康曰:「果得其情,則不特賊虜之子,亦是正賊也。何必容留乎?卽置極刑,以示大法,使彼人聞者寒心,實爲良策也。」李叔畤曰:「忘家爲沙籠介之子眞僞,固難推覈。雖推覈而知其實,只一匹夫耳。我國若不放還,則如此邊境多事之時,又生新釁,以滋忿怒,似爲無益。況夷狄不計父子之親,彼惡人也。顧戀一子而不爲我國邊患,未可必也。前日雖捕獲愁乙者介,亦無刷還本國被虜之人。又捕巨乙加介,而其類尙且潛來寇竊,是已然之驗也。莫若禮曹於接持之日,當公言曰:『汝輩之中,或有變名而來朝者,我國非不知也。以大國御遠人包荒之量,何必一一推明哉?汝輩宜悉知之。』佯爲不知而送還爲便。」黃喜以病在第,命李承孫往議之。喜曰:「忘家之冒名而來,雖云可憎,得里卜之言,亦未可信。昔匡人以孔子貌似陽貨圍之,今得里卜亦恐誤見忘家,以爲沙籠介之子,今姑先問今來吾郞介權老等諸人,審知變名眞僞。雖是沙籠介之子而變名,不可拘留,莫若謂忘家等曰:『汝輩之中,或有冒名來京者,國家非不知也。然以包荒之量,何必與較?』如此告說,則彼人等深服國家之威,而益感殿下之德矣。」上曰:「予惟罪人斯得,不可輕赦。今此忘家,實爲沙籠介之子,知而放還,則非惟墮於惡賊之姦計,中國聞之,則無乃以爲不可乎?熟議以聞。」仍命召得里卜,更審問之,得里卜曰:「愁下沙籠介長子則先是五年間作賊於李滿住處,爲李將家子豆滿所殺。昔我居李滿住管下時,多籠介導其父沙籠介來滿住處,我見其爲人。又滿住與沙籠介議和時,與多籠介相射,而後定和。其後又與滿住獵于開原近處巨于下水邊,見之。以此明知多籠介乃沙籠介之子也。」於是,申槪等啓:「忘家冒名情狀,此明白,不可不推明,宜招致禮曹問之,若不以實告,則當囚義禁府鞫之。」從之。

6月3日[编辑]

○壬辰,命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往禮曹,先以衷甲壯士六人、近仗五十人、防牌四十人及義禁府螺匠都府外羅列左右,招忘家問曰:「汝是沙籠介之子,變名而來,然乎?」忘家不以實對,使得里卜面詰,亦不服,令力士縛之。次問同來人也時、波下多、仇赤乃等三人,波下多曰:「乃是沙籠介第二子也。」餘二人亦不告實,皆囚于義禁府。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俱往推鞫,忘家云:「我非沙籠介之子,乃是加籠介之子也。我之親父在焉,何敢謂他人爲父乎?我之根脚,都乙溫細知。」又問也時,答云:「吾當初開誘忘家等出來,忘家的非沙籠介之子,何敢妄告乎?」終日反覆詰問,皆不以實對。仇赤來,潛語通事張仁奇曰:「吾本名仇所時沙。父仇乙吾,母昭兒居南臺。我往戍開陽,李滿住管下沈吒納奴、童所老萬戶等因買鹽到開陽,虜吾三人,所老萬戶爲奴使喚。愁下沙籠介及加籠介等虜所老萬戶妻及沈吒納奴妻子等而去。所老萬戶及沈吒納奴等將吾男女幷人馬五匹,給與加籠介,換妻子而來。吾於加籠介處,給事八年,今者隨加籠介子忘家而來。加籠介與沙籠介,再從兄弟,而忘家非沙籠介之子也。」皇甫仁等使義禁府副鎭撫金連枝將仇赤羅之言啓曰:「此人將發還上國,則幷問漢人情由,如其不還,勿問爲便。先定區處,然後推問何如?」上曰:「姑勿問。」仍命注書辛永孫,往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之第議之。喜、演、士康、叔畤曰:「忘家根脚,尙且未知,處置爲難,又發仇赤羅之事尤難。今姑佯若不知,不問根由,待忘家畢推後更議。」槪曰:「仇赤羅之言,固未可信。其稱本名仇所時沙,亦是野人之名,似非華人。且轉賣,尤不可信其爲漢人,不問漢人與否,實告爲限,拘留爲便。」上從喜等議,令義禁府不問漢人根由。

○申槪上言:

臣資性樸陋,學識空踈,謬蒙恩私,驟至宰輔,勉强趣朝,愧浮于面,常切戰兢,欲効涓埃。然年垂七十,諸病交攻,精神昏耗,齷齪已甚,無所建明,小欲建明,毁謗隨至,至於小事,亦多愆違,卒致事與心訛,訖無成效,豈非知識短淺所以致之?宜當重譴,廢而斥之,乃蒙寬仁,曲賜容貸,死生肉骨,偏在臣身,不才榮幸,孰有如臣?更望聖慈諒臣至情,遞臣職事,使不至妨賢病國,循致重罪,臣得以頤養殘年,惟勤頌禱。

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利城縣正軍七十五名,而端川郡千戶,在九十里程途,兼掌勢難。請於利城,別設千戶。」從之。

6月4日[编辑]

○癸巳,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往義禁府,推問也時曰:「得里卜及汝之同來波下多等皆明言忘家爲沙籠介之子,汝何隱諱而不以實告也?」也時曰:「忘家非沙籠介之子也。恐波下多年少畏怯而妄言也。」皇甫仁等使得里卜與也時面詰,得里卜見也時曰:「汝是女眞,不知我乎?」也時曰:「我不知汝爲誰也。」得里卜曰:「吾在滿住管下,汝與沙籠介父子相遇者,固非一二,何以言不知也?」强之再三。且言:「汝是女眞,何假稱忽剌溫,以侮國家乎?」也時曰:「我實女眞,欲要受賞,稱忽剌溫則然矣,實不知汝。」得里卜曰:「汝於本國邊境,再來作賊,汝亦有罪。」厲聲强詰,也時變色恐怖,猶不吐實,謂得里卜曰:「汝實殺我也。」又謂通事黃鳳曰:「汝止得里卜之口,救我爲幸。」皇甫仁等問也時曰:「汝知沙籠介與滿住乎?」也時曰:「皆不知也。」更問曰:「汝生長本土,距沙籠介、滿住所居不過一二日程途,何以言不知?」也時曰:「我雖生長本土,不知其爲人也。」問忘家曰:「得里卜及同來波下多等皆曰汝是沙籠介之子,爾何隱匿,不以實對乎?」忘家曰:「我乃加籠介之子也。雖至死地,何敢妄冒他人,以爲父乎?」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又使得里卜面詰。得里卜見忘家曰:「汝知我乎?」忘家曰:「我不知汝爲誰也。」得里卜曰:「我居滿住管下,與汝相遇數矣。」仍歷言相遇之處如上所陳,忘家曰:「汝之所言,皆妄也。」拒之益甚。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謂忘家曰:「汝知沙籠介與李滿住乎?」忘家曰:「與沙籠介相遇則已再三矣,但未曾往來於所居也。李滿住則聞名而已,專不知也。」又問曰:「李滿任之居,與爾居住處相距才二日程,而今曰不知,益知汝所言皆虛妄也。」反覆詰問,猶不吐實。李承孫來啓曰:「忘家等累日詰問,拒而不服。臣等當初與政府議以爲得里卜之言,如此明白,忘家若不吐實,則必加拷訊。然忘家之心必以謂:『我若爲沙籠介之子,則本國必殺我矣。』豈能吐實乎?且也時則首唱出來之人,仇赤羅則忘家之奴,雖至於死,亦豈以實告乎?臣等之心以爲拘囚拷訊,而終不見推,則徒增彼人憤怨而已,何益之有?莫若將忘家與也時,別置他處,其餘二人送于本土,仍示以辨明然後放遣之意,則彼必有自來明辨之理。」上又問皇甫仁、金宗瑞等,議亦如之。上曰:「當從卿等之議,然明日卿等往義禁府,更加推問。」

○仇赤羅呼泣二日不食,命解鏁。

6月5日[编辑]

○甲午,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往義禁府,更問忘家等,一如前日所供。又令得里卜面詰,亦如前日之辭。也時請曰:「國家疑忘家爲沙籠之子,則留置小人,遣還餘三人,後日必知之矣。」皇甫仁等曰:「留汝,遣還三人,則三人必不來矣。留忘家于此,遣汝則汝歸,明言今日之事,更來辨明爲可。」也時變色曰:「忘家在此,予若回還,雖明言今日之事,加籠介以謂:『汝初開誘,率吾子而去,將吾子置之何處,汝獨回還乎?』則吾何以對之?請留小人,遣還三人。」忘家指得里卜請曰:「此人以予爲沙籠介之子,使吾等與此人俱送本地,吾語沙籠介,率其子與此人等同還辨明。」皇甫仁等曰:「汝若還歸,則何再來之有?汝宜在此,送還三人,使加籠介等辨明爲可。」忘家曰:「留我,我將死矣。」皇甫仁等具辭以啓,命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與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同議忘家處置之方。李叔畤曰:「忘家雖沙籠介之子,終不吐實,而久囚不放,徒爲結怨而已,釋三人遣還爲便。」金宗瑞曰:「臣意以謂將忘家與也時,別置太平館,遣還仇赤羅、波下多等于本土,待彼人自來辨明,然後幷忘家等放遣爲便。」皇甫仁、崔士康曰:「囚忘家、也時于獄,使仇赤羅、波下多還本土辨明爲便。」黃喜、申槪、河演曰:「釋此三人,幷與波下多置之一處,留數日,遣還波下多、仇赤羅于本土,拘留忘家與也時爲便。」上從喜等議。

6月6日[编辑]

○乙未,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頓沙文等十三人、宗彦四郞盛化所遣仇羅沙也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召皇甫仁、金宗瑞,與趙瑞康、李承孫等更議忘家事。皇甫仁等啓曰:「若放忘家等,置之一處,留數日之後,使波下多、仇赤羅等獨還本土,則慮恐分離之際,輒生他變,莫若將忘家、也時等,別置太平館,厚其支待,置仇赤羅於北平館,與波下多同處,隔一兩日,使波下多、仇赤羅等往太平館,與忘家等相見,知其厚待之意,而後還本土爲使。」上曰:「然。」卽命義禁府放忘家等。宣旨忘家等曰:「汝等供辭各異,使汝等別置他處。」忘家扣頭曰:「今日放我,心實喜焉,但其終處置,亦未可知。」鎭撫金連枝曰:「汝毋懼,第觀後日之事。」忘家曰:「聖上萬年,宰相百歲。但是中間謊說之人所致。」遂以忘家、也時置太平館,以仇赤羅置北平館,與波下多同處。

6月7日[编辑]

○丙申,賜得里卜衣服笠靴米魚酒醬。

○命禮曹正郞南陽德,往太平館,賜忘家、也時等衣各一襲及笠靴,忘家等曰:「得蒙上德放出,喜感雖深,中心尙疑其殺我。今蒙賜衣服,乃知終不殺也。」扣頭,卽着衣服笠靴,下庭拜賜。又使監護官賜波下多、仇赤羅衣各一襲及笠靴,亦皆喜受。又賜忘家、也時等女妓,以示厚待之意。

6月8日[编辑]

○丁酉,平安道觀察使鄭苯馳啓:「義州人朴美率男女三人,逃入遼東。」命遣奉常少尹趙孜推鞫。

○義禁府啓:「濟用監奴福根、貴生、元三盜本監紬絹,計贓三百七十七貫九百五文,請依律處斬。」從之,其主守官吏,皆抵罪有差。

○命使波下多、仇赤羅往太平館,見忘家等,忘家謂波下多曰:「禮曹相別後,予意以汝必死矣。予亦得蒙上恩,待遇甚厚,十分喜歡。」仍謂曰:「前日被囚,不怨殿下,不怨官人。只有李滿住手下人以我爲非加籠介之子,實是沙籠介之子,汝亦云:『非加籠介之子。』因此被囚。」波下多答曰:「我暫無如此之言。」通事張仁奇曰:「汝何云無如此言乎?汝於禮曹對問時,明白言之,今何爲隱乎?」波下多垂頭不答,謂忘家曰:「兄在此,只使我還歸,我必死不歸矣。」忘家答曰:「然。」及波下多等出,忘家到門外相別,把波下多腰曰:「吾與汝,暫無作罪,何暫有異同之理乎?」波下多曰:「吾意亦如此。」

6月10日[编辑]

○己亥,謝恩兼奏問使鄭淵齎勑二道,回自京師。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華館。勑曰:

覽奏,具悉。所遣回李滿住處十人,已勑遼東摠兵,送去交付。幷勑李滿住,令挨究王國婦女一人見在貴淹波老家者遣還。其凡察所索之人,旣是公衆審問,不願回彼。蓋安土重遷,人人同情,況其親之墳墓所在?王之撫綏加厚,不忍違去,亦是良心,聽其所便,已嚴戒凡察,再不許復有妄言,違者取禍。然豺豕之心難必,王其飭邊臣備之。

又勑曰:

前奏留鐵嶺衞軍人李相,已準王奏。近遼東摠兵等官奏:「李相初犯重罪,宥死充軍,後逃逸爲野人所虜,至王國。」蓋王初不知其爲人,朕已準王留用,但此人譎詐,須斟酌用之,不可輕信。又聞附近鴨綠江一帶東寧等衛,密邇王境,其中多有過犯之徒,或逃至王國,或被國人誘脅去者,此皆反復小人,不可信用。自今但有至者不問漢人、女眞,卽差人擒解來京,庶幾不貽中國之累。

○遣還波下多、仇赤羅,賜衣服笠靴,餞于禮曹。又令禮曹謂波下多、仇赤羅等曰:「今有李滿住管下素所熟知忘家者明言:『此人乃沙籠介之子,冒名而來。』使忘家及李滿住管下人一處對問,忘家不能明白辨說。且爾等供辭不一,姑且羈留忘家,遣還爾等,說與頭目人,使知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來忽剌溫忘家、也時、波下多、仇赤羅等,禮曹饋餉之日,向化護軍浪得里卜見之,告禮曹曰:「忘家稱名者,乃愁下沙籠介第二子多籠介也。沙籠介嘗率多籠介,於滿住處,再三來往。我隨從滿住,明白見知。」予惟冒名出來正賊,不可縱而不問,使致禮曹推問,則波下多獨曰:「此是沙籠介第二子無同介也。今以加籠介之子忘家冒名而來。」其餘三人則竝隱諱不服,故囚忘家、也時、仇赤羅于義禁府,累日推鞫,尙且不服。使浪得里卜對論,則得里卜歷陳沙籠介之子及前此相會之處,而忘家等則尙曰:「加籠介之子。」而以得里卜爲不曾識面,至死抗拒。然辭證明白,擾邊正賊,不可輕易放還,故姑留忘家、也時,以待辨明。今先遣還波下多、仇赤羅,卿其知悉,野人諸處,細問以啓。

6月11日[编辑]

○庚子,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承勑諭:「吾都里墳墓所在,王之撫綏加厚,不忍違去,亦是良心,聽其所便。」聖訓丁寧,卿其知悉,開說彼人,使之曉諭。且與邊將戒約,益加厚恤。

○自罷僧徒錄籍之法,僧人任意橫行,司憲府書《元典》禁僧徒出入條以啓。上謂承政院曰:「何以答之?」都承旨趙瑞康啓曰:「不遵《元典》之法多矣。況巳革錄籍之法?若行此條,則復行是法,騷擾之弊實多,擧行此條,實爲未便。今宜答云:『《元典》之法,雖云如此,錄籍之法已革,莫若但考度牒有無而已。』」上曰:「爾言是也。以此答之爲可。」

6月14日[编辑]

○癸卯,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曰:

仄聞卿以防禦諸事,過爲布置,或生士卒之怨,以致民間之弊。凡所設施,緩急得中,事可濟也。卿今不量事之緩急,朝令而暮督,士卒不得措其手足,其弊一也。正軍必待奉足人相助,然後可能戍禦,今者奉足人等,亦皆抄名,幷定爲軍,故正軍不勝供任,而奉足亦且失所,其弊一也。騎兵步兵,迭用禦敵,古今兵家之常事也。今以步兵,欲悉爲騎,督令備馬,以至典賣田土,蕩盡家産,其弊一也。壯者在田,老弱供饁,乃作農務。今者正當農月,入保老弱於邑城,只令壯者在田,兩處分離,因此廢農,其弊一也。其界農民,春夏則出居農幕治農,秋冬則入保邑城避賊。今者入保之後,在野農幕,竝皆撤毁,農民翌年無所依處,其弊一也。沿江列置軍幕,以蔽戍者風雨之苦,雖爲良策,然每雨水,旋卽退落,年年改造,功役無窮,其弊一也。院館直者,例以殘戶爲定,今者依正軍之例,一應軍裝,皆令督備,彼殘戶者焉能備辦哉?督之急則必將流移,其弊一也。今欲官造鐵甲,令各官收鐵於民戶,而本道鐵物稀貴,故將農器及日用器皿,輸入於官,其弊一也。江外或鑿坑塹,或設弓弩,雖曰誑敵以禦侮,而賊不來近,徒爲勞民而無益,其弊一也。軍士弓箭甲冑造作之具,令民自備,納于官府,官爲造作給之,宜若當矣。然其往來轉輸之勞、工匠饋餉之需,不勝艱苦者有矣,其弊一也。卿受重命,往鎭方面,備邊之策,曲盡布置,其心則嘉矣。然立新法則必生怨咨,人情之常也。前項十弊,是予傳聞,未能的知其虛實也。然果若所聞,則未厭人心者多矣,豈無愁歎者耶!大抵爲將之道,寬猛相濟,恩威竝著,然後乃收親上死長之效。卿之威似乎過多,而卿之恩似乎過少,其服膺予言,朝夕不忘,十事之弊,更加商搉,其可去者,須卽停罷,不可去者,更啓施行,務要仁以禦衆,威以制敵,期致邊民之安戢,以副予倚重之至意。儻有防禦之策、措置之方,則勿爲避嫌,隨卽啓達。然今邊民逃往彼境,若過爲寬緩,則萬事或致廢弛之患,是謂矯枉過直也。前項事意,愼勿煩說,潛心念之,使張弛得中,馴致其漸爲可。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曰:

曾聞宦者嚴自治之言,卿與自治言曰:「朴根之築城,土石相雜,不爲牢固,當不久崩毁。且都節制使抽元居人熟田,以給入居人。因此元居與入居人等熟田俱少,而新墾之田,亦皆磽薄,兩皆失農,生理甚艱。都節制使軍官猥多,宜當分赴各處,以助防禦,乃率其衆,久留一邑,供億之費不小,各官凋弊,職此之由。」今聞鄭淵之言,卿屢與淵言曰:「沿邊各官城基,多有要害可築之處。然委來大臣,已曾審定,予不敢擅改。且都節制使威勝於恩,不恤民隱。近者欲造鐵甲,收斂民戶之鐵。如此民瘼率多,愁歎不貲。」淵問曰:「何不啓達乎?」答曰:「恐有監司將帥不和之議,未得啓達耳。」予惟有懷必達,當事而陳,臣子之職也。況旣膺重選,專制一方,苟有可言,則陳達無隱,固其任也。又與將帥同心協力,凡其利害,隨卽同議,交修不逮,以救其弊,如有不同,開具啓聞,期於無弊,是所謂同心夾輔者也。若心非而不言,事至於不能救,則豈可謂之和乎?又畏不和之議而不啓,則徒爲保身之計,而亦非直意也,固當推劾,以戒其餘。然更思之,卿已與鄭淵、自治言之則豈使予不聞乎?伊欲轉聞於予,議其弊也。量其卿心,姑不劾問。卿知此意,自今道內一應興廢,皆與都節制使商搉施行,如其不合,隨時卽啓,使不生民間之弊,以不負專制之意。

○前藝文大提學許誠卒。誠字孟明,周之子也。壬午,登科,爲藝文檢閱,歷司諫院右正言、刑禮兵三曹佐郞。辛卯,陞司憲持平,劾當國者不法,辭頗剴切,太宗怒,命徒步歸家。尋拜工曹正郞,累遷司憲掌令。辛丑,太宗宴于樂天亭,命臺諫入侍。太宗命誠起舞,顧謂世宗曰:「是予賢持平也。」歷知司諫、右司諫、同副代言,遷至知申事。辛亥,擢大司憲,歷刑禮曹參判,出爲京畿都觀察使,陞禮曹判書,遷吏曹判書。庚申,遷藝文大提學,尋遭父喪,至是卒,年六十一。訃聞,輟朝二日,弔賻有加。諡恭簡,執事堅固恭,一德不懈簡。誠沈默嚴重,臨事商搉,不爲勢屈。無子,有妾子。

○慶尙道慶州、淸河、興海、河陽、昌寧、昌原、蔚山旱,降香祝祈雨。

6月15日[编辑]

○甲辰,傳旨慶尙左右道兵馬都節制使、水軍都按撫處置使曰:

今來倭頓沙文言:「小二殿兵敗失土,將卒五千餘人來對馬島留居。」若乏糧飢饉,則或有入寇之理。卿知此意,防禦之事,曲盡措置,勿爲賊人所侮。且因往來倭人,詳問聲息眞僞。

6月16日[编辑]

○乙巳,視事。上謂諸承旨曰:「大抵人君始雖勤,而終必怠,唐之玄宗、憲宗,尤爲明鑑,予深愧之。予卽位以來,謂爲政莫若勤勵,乃行常參朝啓輪對,日接群臣,凡庶務無不親決,故刑獄無滯,庶事不廢,然常參之法,或有非之,乃於隆冬盛暑姑停之。近年以來,予患消渴風濕之病,凡政令施爲,不克如初。自溫井沐浴以後,消渴風濕,稍若痊愈,然眼疾轉深,因此衆證交攻,未能勤於政治。凡在人身,耳目爲切,眼疾以後,明有不逮,雖欲勤,得乎?醫方亦忌起勞身,故凡事大軍政之外,自餘庶事,欲令世子處決,大臣皆曰:」不可。「爾等亦以爲不可,予未知其不可之意也。予之欲爲是者,非自爲安逸之計也。視予病勢,似未易瘳,願得休暇,怡神養疾,是予之至情。臣子之心,亦豈欲使予力疾勤政,以至於彌深乎?大抵人君接見大臣之日少,而獨與近臣出納庶政,尙且不可,況以宦官出納乎?此非示後之道也。矧此輩不識文字,當出納之際,頗有差謬之失,其亦可乎?歷代之君,以世子監國臨軍者,亦有之。令世子裁決庶事,何不可之有?予意已定矣。予之發此言者,非與爾等議其可否也,但使爾等悉知此意耳。」

○刑曹啓:「咸興囚强盜金乙夫,請依律處斬。」從之。

○宗熊二郞丸遣建牧等二人,來獻土物。

6月17日[编辑]

○丙午,禮曹啓:「宗貞盛請蠲孤草島釣魚之稅,然地稅不宜全除。請於大船一艘稅魚五百尾,減三百;中船一艘四百尾,減二百五十;小船一艘三百尾,減二百,以示厚待之意。」從之。

6月18日[编辑]

○丁未,知敦寧府事韓隆田卒。初名龍天,神懿王后異母弟也。太宗朝,以白身直拜司宰副正,自是置散,退居田庄,癸丑,世宗召致京師,擢知敦寧府事,又賜衣帶。隆田復乞退鄕里,至是卒,年七十四。輟朝一日,弔賻有加。諡胡靖,彌年壽考胡,柔直考終靖。子得守、得明、得生。

6月19日[编辑]

○戊申,以右贊成崔士康兼判吏曹事,李宣判漢城府事,許詡爲禮曹參判,崔士儀仁壽府尹,鄭忠敬漢城府尹,金乙玄同知中樞院事,李蕆中樞院副使,李思任、金自雍竝僉知中樞院事。

○吏曹啓:「咸吉道會寧、鍾城、穩城、慶興、富居、平安道茂昌、慈城等邑,境連野人。全羅道珍島、慶尙道南海等縣,在於島中,竝是賊路之衝,防禦最緊。請依《續典》所載濟州、大靜、旌義、巨濟、慶源、鏡城、甲山、義州、朔州、理山、昌城、碧潼、江界、閭延等各官例,待滿五考遞差,亦不得挈妻子赴任。」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今卿等啓:「吾郞介、吾都里等來告逃叛者,例賞木綿十五匹。然木緜,道內不産,且野人貴重之物,請減五匹。」予惟告逃歸人者固少,須重賞以勸其後。雖告者多,亦加厚賞,則益勵其心,告者愈衆,可依前定之數給之。

○陽智縣震人。

6月22日[编辑]

○辛亥,通事康文寶自遼東謄寫詔書以來。詔曰:

朕以天序,祗承大統,君臨海宇,子育兆民。仰惟隆古帝王,政由彝敎,禮謹大婚。玆承聖祖母太皇太后、聖毋太皇后命,愼簡賢淑,作配朕躬,謹昭告天地宗廟,以正統七年五月十九日,冊錢氏爲皇后,正位中宮,以共承宗祀,協贊化理,敷告中外,咸使聞知。

○成均生員金寅亮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庚申七月敎,以僉知中樞院事兼成均司成尹祥爲行司成。臣等內切感懷,欲達冕旒,而未知聖裁,囁嚅有日矣。逮至辛酉,祥以年至七十,上書致仕,殿下不允其請,其珍重祥至矣,而行職之授,猶古也。臣等竊謂學校,風化之源,而人才之所由出也。自昔帝王,莫不以是爲重,選賢與能,以任師表之職;尊位重祿,以期作成之效。考之虞、周則夔爲典樂而任敎冑之責;芮伯爲司徒而掌擾民之法,是皆以六卿而任敷敎之職也。其俗臻於變,世致太和者,何莫非以此而致然歟?恭惟我主上殿下以英明之資,承道統之傳,以謂致治之美,實關人才之盛,而人才之盛,必因師傅之賢。於是擇其位尊德隆者,或兼大司成,或兼司成,此卽虞、周之美意也。今祥秉心寅畏,操行廉正,其於六經諸子之書,靡不講究,式克硏精,爰自擢第,每典敷敎,其敎養之功,有所作成,而號爲明經行修,布列庶位者,多出其門,誠詞林之巨幹也。國家知祥德行之高、學術之精,授以僉知中樞,以尊其位,兼授成均司成,以掌其敎。于時百僚庶士,咸稱國家任用之得宜也。已而去其兼銜,授以行職,其祿秩之減,雖無損於敎訓,而於古者忠信重祿之義,蓋有嫌焉。況敎官毋得行職之敎,已降於前日乎?又況百司庶府,雖任細務者,皆授實銜,而典敎者反帶行職,豈不有虧於明時之盛典乎?夫行職之設,所以慮冗祿之費而權設省費之法耳。此則可畜常調,非所以待賢才也。曩者殿下勿許祥之致仕,則旣以爲賢而任之矣,顧惟祿秩反違待賢之禮,此臣等之所以缺望者也。伏望殿下憐臣等重傅之志,稽《中庸》勸賢之義,令政曹收還行職,寵示崇重師儒之意。

上曰:「予嘉爾等之言。」仍命承政院:「後日注擬時更啓。」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太祖睟容殿,開城府則稱穆淸殿,咸吉道永興府則稱濬源殿,皆置殿直二人。全羅道全州、慶尙道慶州、平安道平壤亦有影殿。然未有稱號,且無殿直。請全州稱慶基殿,慶州稱集慶殿,平壤稱永崇殿,各置殿直二人,使監司殿最。」從之。

6月23日[编辑]

○壬子,藝文大提學趙末生上言曰:

臣以不才,始事太宗,濫蒙知遇,久塵華要,布衣之極,復有奚望?殿下德隆至孝,承嗣大統,謂臣舊物,不忍棄捐,特降鴻私,進階崇政,覆育之恩,實同天地。臣惟虧盈有數,滿必招損,自度才分,懼速顚躋,累次上言,乞歸田里,殿下再降倫音,曲賜優容。歲庚申,臣年七十一,殿下矜臣衰病,改授閑官,臣特蒙聖恩,晏然偸閑,優游詞館,已復三年。臣嘗竊謂盛朝致仕之法復古,臣之老衰已甚,每聞有政,常待自散,何期今日復拜崇祿?衰年强顔,徒食厚祿,公議謂何?拜命以來,深增惶懼,伏望殿下諒臣衰病,賜歸田里,以保餘年。

不允。

6月24日[编辑]

○癸丑,上謂承政院曰:「中朝則雖非本宗,若同姓則不娶。今進賀使全義君李梡借姓何如?」會權踶到承政院對曰:「李椀母姓韓,借姓韓爲便。」從之,遂傳旨宗簿寺曰:

今後大小宗親,雖非族屬,凡李姓之人,毋得相婚,以爲恒式。

6月25日[编辑]

○甲寅,賜二品以上及宗親駙馬承旨內禁衛等馬各一匹。

6月26日[编辑]

○乙卯,納判通禮門事文敏之女及注簿權格之女于世子,皆爲承徽。

○義禁府啓:「副司正奉石柱、注書權孝良奸使臣吳良所私女妓浿江兒,請依律杖八十,浿江兒屬三登縣官婢。」從之。

6月27日[编辑]

○丙辰,初,平安道人朴美、朴表隆等十八人逃入遼東,至是命大護軍金何,齎咨文往遼東請發還。

6月28日[编辑]

○丁巳,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向化行司正金所應巨告云:「吉州人螺匠李貴謂我曰:『我曾往新地,居三年乃還。』率隣居劉哲等四人,自吉州向西北行八日程,乃見新地,則卓仁奇、王斯達等率二百餘戶以居。」所應巨之言如此。今令乘傳下送,卿招李貴、劉哲等,問其眞僞,所言果是,則聽所應巨言,依金方貴之例,隨從人及行粧糧料,量宜備給。

○海豐任內德水縣人仁順府尹李明德等請合本縣,改稱豐德,從之。

6月29日[编辑]

○戊午,遣全義君李梡如京師,賀冊封皇后,兼李相事。表曰:

乾馭當陽,誕撫瑤圖之運;坤儀定位,式開璇宇之祥。慶延宗祊,歡騰普率。欽惟聰明時乂,剛健日新。治洽昇平,德敎加於四海;禮嚴正始,風化肇於二南。渙揚彌文,益膺景福。伏念臣猥以庸質,幸際昌辰。歌天子萬年之詩,雖阻虎拜;獻聖人多男之祝,切效堯封封。

方物表曰:

椒掖凝祥,爰擧縟禮。海邦同慶,恭展菲儀。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三十匹、黃花席滿花席各二十張、龍文廉席二張、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製作匪精,名般甚尠。豈足充旅庭之實?聊以表執壤之誠。

太皇太后進獻禮物:紅細苧布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皇太后進獻禮物,與太皇太后同。中宮禮物加黃花席滿花方席各十張。其奏本曰:

陪臣鄭淵齎奉到勑諭,欽此。竊念小邦臣事聖朝,必須通譯,乃能傳命。前項李相被脫輪衛,野人虜掠轉賣,前到本國,臣視同泛常,被虜逃來人口,曾不識逃逸譎詐情迹,只緣本人粗識文字,語音純正,欲令子弟傳習音訓,以備事大之任,留住間,今欽見奉,始知本人情迹,深悔當初遽煩聖聰,驚惶失措。欽惟睿鑑洞照臣心,又諭以:「斟酌用之,不可輕信。」聖訓切至,感激罔極。臣査照得,臣凡中國軍民,自遼東逃來人,不揀漢人、女眞人、原係本國人,一名名捉解,計一百六十七名。被諸種野人及倭賊虜掠逃來人,亦令隨到隨解,計一千一百八名,共計一千二百七十五名。竝不曾有容留,安有國人誘脅而來!如有後至者,又安敢不卽擒解,以欺上國?欽奉以還,益增惶懼。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九十六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己未朔,宗貞盛所遣其知等七人來獻土物。

○咸吉道都事李榮門來啓:「本道各官,雨水過多,損傷禾穀。」上命停本道沿邊築城之役。

○禮曹啓:「向化金巨波,其同産皆隨凡察逃竄,而獨留不去,侍衛于京。且族屬强盛,可授副司直以賞。」從之。

○賜宗貞盛米豆二百碩、燒酒五十甁、緜紬十匹、白苧布五匹、黑麻布五匹、虎皮五領、乾靑魚一百束、乾鯉魚一百尾、鑼鍋一、靑銅火爐一、鍮盆二、滿花方席十張。

7月3日[编辑]

○辛酉,以𤥽爲漢南君,琛密城君,璆元尹,瓔副正尹,李季疄同知敦寧府事,閔伸爲刑曹參判,盧龜祥工曹參,琴柔工曹參議,尹祥僉知中樞院事、兼成均司成,李益朴忠淸道觀察使,裵桓全羅道觀察使,李思任忠淸道兵馬節制使。

7月4日[编辑]

○壬戌,知高城郡事李耕畤辭,引見曰:「勸課農桑,仁政所先;義倉斂散,係民休戚,爲守令者所當盡心布置,以厚民生也。爾其往,懋乃職。」

○祈晴于四門。

7月5日[编辑]

○癸亥,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父在慶尙道梁山,上命使來覲。澄玉來,引見,仍賜其父米豆四十石,又令慶尙道觀察使設宴慰之。

○傳旨戶曹:

伊川溫井失火時,狼川縣監崔孟基力竭不能避火,記官程孩力救得免,其賞米豆十石。「

7月6日[编辑]

○甲子,親傳秋享香祝。

○宗貞盛遣而羅時羅等二人,來獻土物。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曰:

道內昌城元居與新之人,今年逃亡之數,倍於他郡,問其由於都節制使李澄玉,澄玉曰:「臣問諸昌城故老人,皆言:『入保太早,不及秋收,資糧乏絶。且所持牛馬,不能喂養,多致物故,而翼年不能業農。』其逃亡,職此由也。臣又問於碧團千戶金忠順,言:『民之流移,非獨昌城,往者碧潼郡人三戶爲一僧招誘,向東而去,卽差人追捕,其僧中路病死,不得問其所去之地。然曾聞狄餘嶺之北有一洞,其地可居五百餘戶,意謂無賴之徒,招引黨類,潛隱屯居於此地矣。』臣亦以爲昌城之民去五六月間,逃去者凡十餘戶。如此盛農乏糧之時,合戶逃去,豈不預知可居之處而妄自流移乎?」必依附元居民戶可得寄食,以資其生,豈謂逃往忠順所言之地也!澄玉之言如此,故又問於護軍田正理,正理答曰:「狄餘之地則不曾聞矣,但聞甲山、閭延、江界等各邑連境之間,有人民可居廣闊之地。」以此諸人之說觀之則其界流移之輩,潛聚群居於如彼幽深之地,而國家不知也。卿之所聞何如?如狄餘及甲山、閭延、江界等處,果有人民可居與否,廣行訪問。且昌城人民逃向去處,聞見以啓。

○又傳旨鄭苯曰:

近年以來,其界邊郡之民,生理艱苦,不能聊生,而卿不曾啓達措置,使出流移之心,是卿之遲緩,而乃予晩聞之所致也。自聞以來,良用惻然,夙夜軫念,不忘于懷。卿其體予至懷,廣布德音,使境內人人知予至意。卿與守令措置撫綏之策以啓。儻有時當絶食人及還來失業者,則官給衣糧,曲加撫綏。

○又傳旨鄭苯曰:

今聞昌城都護府使成勝以母喪未畢,常不習射。夫邊將若不習武,則乖於訓卒勵兵之意。且不食肉,氣力爲之疲弱,宜令常時習武,又使食肉。

○傳旨成勝曰:

邊將禦敵之道,雖曰威靈武藝,最爲先務,然待卒之仁,亦不可廢。況爾職兼近民之任,撫字之政,尤不可不念也。大抵爾之材,長於威武,而小於寬仁,盍思所以致親上死長之道乎?今年本府流戶之數,什倍前昔,而亦倍於他邑,其故何哉?爾之赴任前逃戶則不干於爾矣,赴任以後逃亡之數,亦且不少,無乃爾不審民事,不恤民隱之所致歟?自聞本府逃戶猥多以來,宵旰軫心,不忘于懷。爾其體予委遣之意,雖以威武防禦爲務,而亦當以字恤人民爲念,俾令赤子安生樂業,不出流亡之計,永堅按堵之心。

7月7日[编辑]

○乙丑,召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謂曰:「本國除授之法,中外各異,外官則待滿三十箇月,只加一資,京官則不待箇月,招資越品者頗多。予惟中外一體,欲倣古先行守之制,或以卑品而守高品職事,或以高品而行卑品職事,卿等其議便否以聞。」僉曰:「甚爲便益,但此法不可施於堂上官也。」上曰:「予當草立法節目,更示卿等以定,其知之。」上又謂曰:「大閱,所以習武事而備不虞,誠不可廢也。然去春講武之行,各道軍士,竝皆隨駕,勞弊已至,今又東西兩界農事失稔,若行大閱,則軍士之勞弊滋甚,何以處之?卿等熟議以聞。」河演、皇甫仁曰:「士卒之勞,雖云可怜,簡閱行伍,軍國所重,烏可廢也?除江原、黃海道及兩界外,各道軍士,竝令徵取,以行大閱,實爲便益。」申槪等曰:「人勞歲歉,姑停爲便。」上命承政院,參考前此大閱時軍數以聞。

○遣奉常判官金光晬于平安道,兼漢城判官崔庵于咸吉道,巡審禾穀之狀。

7月8日[编辑]

○丙寅,議政府啓:「金銀,非本國之産,請咸吉道各官陵室祭服所入金帶用豆錫,銀帶用白鐵。」從之。

○議政府啓:「各官守令,其境內院館,慢不繕修,使行旅不得止宿。請依《元典》,擇有善心僧爲幹事,恒令看守。其守令怠於修治者,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漢城府呈啓:「贓吏及强竊盜等費用之物,身死勿徵,已有其法,而獨官吏及公處奴婢等虧欠遺失物色,雖身死,亦令追徵,輕重失宜。請自今身死者,依律文一皆勿徵。」從之。

7月9日[编辑]

○丁卯,親傳元敬王后忌晨祭香祝。

7月10日[编辑]

○戊辰,祈晴于北郊。

7月11日[编辑]

○己巳,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大郞四郞等三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大司憲鄭甲孫啓曰:「吏曹判書崔府,年過七十,義當致仕,上特下殊恩,俾授銓選之任,宜其小心謹愼,以答上恩,不徵前日之劾,濫除子姪官爵。兼判吏曹崔士康,執政之初,以其弟士庸爲軍器判事,恬不爲愧,不唯廉恥日喪,大臣之意掃地,請劾科罪。」上曰:「此予寡德所致,予甚愧之。」崔府亦入參,伏於其側,汗出霑背,不能擧首。領中樞院事崔閏德啓曰:「國家急於北方防禦,而忽於南方。臣以謂昇平日久,一治一亂,理之常也,況今倭人自相構亂?請嚴南方之備。」仍陳歷代倭寇興衰及我國征東故事。

○傳旨吏曹:

礪山府院君宋居信,朔日及十六日朝會外,其餘朝會,毋進參。

○忠淸道扶餘、木川縣地震。

7月12日[编辑]

○庚午,江原道經歷鄭賜、知靈光郡事金尙善、保寧縣監金鑣辭,引見曰:「守令之職,主於愛民。汝等各就乃職,義倉斂散,勸課農桑,宜各盡心,勿以刻迫爲能,以安民生,以副予意。」

○以金允壽判吉州牧事。

○還給金閏、盧懷愼等一百五十餘人告身。

○司諫院右正言李徽啓曰:「前司宰副正金滉居父憂,今拜護軍,請終三年之喪。」上曰:「本國謹於事大,吏文爲重,故予慮滉久廢其業,乃命除職。」徽更啓曰:「高麗之季,喪制紊亂,我太祖龍興,凡大小人民行三年喪者及廬墓者,旌表門閭,敦加奬勵,自是喪制是正。至太宗朝,立父在爲母期喪之法,無識之徒,才過期年,飮酒食肉者,或有之,殿下著令,雖期年者亦必行心喪三年,喪制至正至詳。今滉雖稍知吏文,然有李邊、金何、卞孝敬輩,能供事大之任,何患無人?請還收是命。」上曰:「予已知悉。」

○傳旨吏兵曹:

咸吉、平安道沿邊各官守令,與議政府同議除授,以爲恒式。

○傳旨吉州牧使金允壽:

今都節制使李世衡上京路間得病,勢不速還,其處防禦之事,或致違誤,予甚軫慮。唯卿於平安、咸吉兩道,再經守令,且累年赴防,山川夷險、防禦緊慢、野人情僞,無不備知,以卿陞授嘉善,代世衡爲權管。卿體予至懷,益加謹愼,一應防禦諸事,盡心布置,毋致疎虞。

又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韓確:

使都節使都鎭撫李仁和、經歷洪益生,與允壽同心布置,防禦諸事,毋致違誤。

○禮曹啓顯德嬪魂宮祥祭儀注:「應行事執事官,散齋二日於正寢,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致齋,唯行享事。前期,掌事者設主喪位於魂宮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率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於東南,北向。時至,主喪服禫服。服,黲布衣烏紗帽黑角帶。黲者,淺靑黑色也。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訖,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盞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主喪入就位西向立,贊者唱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主喪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洗訖,謁者引主喪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謁者贊三上香,主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跪進,謁者贊執幣獻幣,主喪執幣獻幣,以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主喪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謁者贊執盞獻盞,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小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主喪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謁者贊執盞獻盞,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主喪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主喪出。祝及齋郞俱復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以出,掌事者徹饌,祝幣瘞於坎。」

7月13日[编辑]

○辛未,司憲府啓:「兵曹正郞崔敬身考滿,例當補守令,今拜全羅道經歷。吏曹乃曰:『法,親老者,勿除三百里外,今無近地守令窠闕,故授經歷。』敬身,吏曹判書府之子也。兼判事崔士康、參判成念祖、參議鄭宗誠、左承李承孫等違法市恩,以爲後日酬恩之地。且三百里內伊川、陰城、德山等守令有闕,或稱職事不當,或稱不知里數,多般構辭,朦朧啓達,以壞成憲,有違擇相委任之意。崔府專掌銓選,違法濫除子職,廉恥掃地。正郞曹錫文、佐郞鄭次恭不顧是非,逢迎其意,姦諂莫甚。請幷罪之,追改敬身經歷之職。」不允。

○議政府啓:「本朝赴京使臣迎護送軍,竝以一百人爲定式,然回還時則遼東發官軍一百人護送,減我國迎逢軍五十人。且迎送軍,本是扞禦外侮之任,赴京者公私之物,竝令駄載,以致馬畜困斃,誠爲未便。請自今令檢察官糾察痛懲,檢察官知而不擧者,令攸司推劾。」從之。

○江原道觀察使馳啓:「嶺西各官,多水損禾,麟蹄、楊口、狼川尤甚。」

7月14日[编辑]

○壬申,親傳望祭香祝。

○司諫院上疏曰:

夫喪制,風俗所係,誠不可忽也。三代以還,人心不淑,喪紀日紊,施及後世,以日易月,當時習俗,從可知已。高麗之季,世乏明君,鄕無善俗,父母之喪,才經百日,飮酒啗肉,無異平昔,婚姻燕嬉,靡所不爲。人心風俗,一至於此,良可痛已。我太祖應運開國,亟正喪制,嚴立敎條,有能盡從其制者,旌門復戶,樹之風聲,凡有知識,孰不觀感!殿下繼統,遵守成法,禮制大備,誠三代以來所無之盛治也。曩以李兢、金聽稍解吏文,可任事大詞命,特命起復,是不得已而權一時之宜耳。厥後繼踵起復者非一,能爲有無,比之聽、兢,猶不逮焉。今滉之起復,若謂已成才也,不可一日無也,則金聽輩久掌吏文事大詞命,亦足供職,雖無一滉,固無欠事。若謂猶未成才,習之不可緩也,則滉旣以吏文自任,雖在衰絰之中,在所不廢,何必汲汲脫衰絰受爵命,然後能哉?臣等竊謂二十五月之喪,若駟過隙,哀痛迫切之情,人子所不能自已。今若收還滉起復之命,使得自盡其心,則彼將以終制爲幸,尤亹亹於所業也。如此則忠孝兩全,而不愧於風敎矣,非特滉之幸,實爲斯道之大幸。伏望殿下亟收是命,許令終制。

疏上,上曰:「汝等之言雖是,然金滉非他儒士之比,不得已任使者也。予已廣議,不可改也。」

7月15日[编辑]

○癸酉,唐津縣監宋元年辭,引見曰:「近者倭寇聲息,連報不已。且丙辰丁巳兩年,民罹厄運,不能聊生。汝往就職,用盡乃心,以副予至懷。」

○司憲府上疏曰:

規矩,梓匠之制器也;法律,國家之大防也。舍規矩,則工倕不能以施巧;廢法律,則堯、舜不能以致治。是以規矩,梓匠之所守也;法律,國家之所守也。孟子曰:「堯爲天子,阜陶爲士,瞽瞍殺人,則舜竊負以逃,樂以終身。」蓋舜不以其父而屈天下之法,阜陶不以天子而廢天下之法。夫君不能爲父而屈法,臣不敢爲君而廢法,則其他從可知矣,此其所以成雍熙之治也。恭惟主上殿下稽古典立邦憲,議之非不詳也,立之非不信也,而用法之吏,不體至意,便於己則用之,咈於心則沮之。立法旣如此,法又如彼,則能不爲之嘆息也哉?往者立相避之式,設外敍之法,參古制而正合,酌人情而不戾,非特爲法於一時,實亦可傳於後世也。今崔士康、崔府專秉銓衡,成念祖、鄭宗誠、李承孫參副與議,曹錫文、鄭次恭考閱銓法,承稟注擬,而崔士庸、尹孟謙,皆爲至親相避也,不顧成憲,公然除授。任情毁法,莫此爲甚,宜當治罪,顧以直辭啓達,猶愈於全然妄冒。且聖諭丁寧,姑置勿論。至於敬身,例當外敍,而不可違越,況三百里內守令窠闕非一,相應構辭,以有爲無,曲稟上旨,冒拜經歷,蒙蔽天聰,情狀著現,不可掩覆。儻曰立法以後親老而畿外除拜者無之,則非以此法不便而不行,適有畿內之闕耳。擧此口,是亦巧詐欺罔之說也。作法未幾,居然變之,用與不用,視己之便與不便,是爲執政立法,非爲國家設也。一擧而毁數法,其爲撓亂,孰甚焉?!大抵國家之治亂、政治之得失,在於法之行不行如何耳。立而隨毁,不如不立之爲愈也。子路問事君,孔子曰:「勿欺也,而犯之。」臣子之罪,孰有大於欺君?是故罔上之罪,不知則已,如或知之,法所不貰。知而不擧,擧而不罪,則是啓誣罔而長姦詐也。且今律文,節該:「若有窺避,增減緊關,情節朦朧,奏準施行,因事發露,雖經年遠,鞫問明白,罪當重典。」伏望特垂明斷,將士康、崔府、念祖、承孫、宗誠、錫文、次恭等,以正蒙蔽之罪。士庸、孟謙、敬身冒受爵秩,竝罷改正,昭示邦憲,以杜冒濫。

上曰:「爾等所言,予乃嘉之。以其有如此之弊,故將欲立新法。此法旣立,則必無此弊。」掌令李謙之啓曰:「敬身之事,吏曹之蒙蔽尤甚,固不可不治其罪,而敬身之職,尤不可不改正也。」上曰:「爾等之言是矣,予不以爲非,但以有老親者三百里內差遣之法,不曾擧行,今當判書之子去官之際,一一算其里數而差除,有違人情耳。若立新法,則必無如此之弊矣。」

○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思哲、掌令李謙之、持平許斯文、白效參等啓曰:「判事崔士庸,士康母弟;少尹尹孟謙,崔府妻姪,皆至親也。判事重任,固當一望三人,吏曹不顧相避,直與上護軍換授。尹孟謙則吏曹托以兵曹曾啓送吏曹爲辭,推明其實,則吏兵曹曲直,當自見。然士庸、孟謙之事,敎以:『予悉知之。』臣等以爲殿下重大臣,雖不治罪,士庸、孟謙之職,須當改正。若敬身則例當外補,人皆知之,當授外寄者如有老親,則乃於三百里內守令差遣之法,吏曹豈不知乎?吏曹專掌銓注,顧無餘事,凡諸銓注之法,雖於急遽之間,固當檢擧,況都目政,自六月之初,預先磨勘其例,當外補之人本鄕及父母所在遠近道路,靡不詳察,其熟知敬身當敍於三百里內也,無疑矣,今欺罔天聰,冒受經歷,以毁成法。臣等職忝言官,再三啓請,具由上疏,猶未蒙允,痛憫實深。以此擧司而進,干冒聖聰。臣等以爲欺罔之罪,固所當治,而敬身之職,尤不可不改正也。」上曰:「卿等之意,已於上疏備知,今又具悉所啓,予嘉卿等之言。然非本業出身者,勿授典醫司譯等官,已嘗立法,而吏曹曾不奉行,吏曹之失類此。予於今日,已敎都承旨矣。且有老親者三百里內差除之法,雖已立,前此吏曹或於京畿或於京官除授,不講此法久矣。今當判書之子去官之際,郞廳豈能屈指數而除之乎?」甲孫等更啓曰:「非本業出身者勿授典醫司譯院之法,臣等亦未曾知,有老親者三百內外補之法,衆所共知,而吏曹多般巧辭,朦朧上聰,屈法至此。卽今雖命召崔府及郞廳,問其前日知有此法與否,府等豈可言不知此法乎?臣等聞自古人君,雖自立法,不得自毁其法。今吏曹旣毁相避之法,又毁外補之典,又毁有老親者三百里內差遣之法,一擧而毁其三法,此臣等所以反覆敢陳者也。」上曰:「卿等之言甚是,但三百里內除授之法雖立,而不講久矣,於判書之子,遽行其法,有違人情。卿等以吏曹欺罔君上,予以爲遠於人情。倘若欺罔,則予豈愛惜而不治其罪?」甲孫等更啓曰:「本府初問除授敬身之由,吏曹郞廳答云:『有老親者三百里內外敍之法已立,而今三百里內無守令窠闕故也。』本府又問:『陰城、德山,乃三百里內,亦有窠闕,何不除授?』答云:『職事不相當也。』臣等以謂吏曹初言三百里內之法,則三百里內除授之法,吏曹非不詳也。又若以敬身散官爲四品,而德山、陰城爲縣官職事,則亦有判縣事知縣事之法已立,豈以職事不當而然乎?逢迎判書之意,曲稟上旨,昭然明甚,不允臣等之請,以其重大臣也。然敬身之職,今雖改正,於崔府,聖恩不貲。」上曰:「吏曹答以職事不相當者,以卿等不授守令之問也,卿等之言雖善,然以未能的知之事,深探其事而論之,非美事也。」竟不允。

○刑曹啓:「慶州囚强盜猫三,請依律處斬。」從之。

7月16日[编辑]

○甲戌,御勤政殿受朝。

○兼判吏曹事崔士康上言曰:

臣不合銓曹,動輒錯誤,靦面就職,深爲未便。乞罷臣職。

不允。

○吏曹判書崔府上言曰:

臣性本昏愚,年過七十,衰老日加,昧於施爲,凡於除授之時,屢致差失,不合銓選之任。乞收臣職事。

不允。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今世俗無子息亡妻奴婢,其夫因仍使喚,及改娶他妻,則其奴婢卽還本宗。竊惟夫之亡妻雖改娶,非婦人改嫁之比,無義絶之理,而還奴婢于本宗未便。且無子息無傳繼繼母奴婢,於奉祀義子,分半許給,已有定法,獨前母奴婢,奉祀義子不得役之,亦爲未便。又賤妾子,若於嫡室無子,則承重奉祀,曾有定制,而無子息嫡母及前嫡母繼嫡母之奴婢,全不許給,有違承重之義,竝不合情理。請自今無子息亡妻奴婢,其夫使喚,及其身死,於後妻所生承重長子,給三分之一,若無嫡子,則承重良妾子,給五分之一,賤妾子七分之一,其餘奴婢,竝還本宗。其無子息嫡母及繼嫡母奴婢,承重良妾子,給三分之一,賤妾子,給五分之一,其餘奴婢,依已行格例施行。且三歲前收養,雖曰卽同己子,然於收養父母,旣不得承重,而爲本親無降服之例,宜論以孫外若爲後之子,則降本親之服,爲爲後者親屬,依本親例行服,不可論以非本孫。況承重義子,情義尤重,論以非本孫,萬無是理?雖於祖上遺書,有曰非本孫毋得與他之言,請依正統三年九月受敎,勿論遺書有無,一依前項條件施行。」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貢法未行,各道禾穀損實,首領官以一身,難於遍行糾察,請擇遣曾經臺諫六曹五品以上公廉勤謹者,及期踏驗。」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濟用監,一國財貨所在。歲在丁巳,本監奴盜財貨,贓滿伏誅,今貴生等猶不懲戒,密開庫門,縱意盜竊。此則全是典守官吏慢藏所致,請自今於本監四面,高築垣墻,其紗羅綾段等稀貴物貨,作櫃堅藏,庫門之扉,重設鎖鑰。夜直及晝直官吏,必相面遞,毋致乘間作賊。且賊人見告者,十貫以下,賞緜布十匹;二十貫以下,二十匹;三十貫以下,三十匹;四十貫以下,四十匹;五十貫以下,五十匹,各以犯人財物充賞。」從之。

7月17日[编辑]

○乙亥,寧邊都護府使宋宥仁、价川郡事孫蕃、結城縣監盧湜辭,引見曰:「義倉斂散,守令之急務,但於還斂之時,不宜刻迫徵督,爾等知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東西沿邊,竝無縣監,請茂昌縣亦陞爲郡,其土官依慈城例,給遞兒,其子弟,依他沿邊各官例敍用。」從之。

○咸吉道定平府雨雹傷禾。

7月18日[编辑]

○丙子,忠淸道兵馬節制使李思任、延日鎭同僉節制使鄭得芝、基川縣監趙珩辭,引見曰:「比來邊警屢報,備禦之方,不可忽也。且守令之職,專在字民,勸課農桑,亦爲急務,然過於騷擾,則民不安業。義倉斂散,不可緩弛,然失其時宜,則民不聊生。此非細故,各就乃職,勖哉!」

○遣判中樞院事李順蒙于慶州,禮曹判書金宗瑞于全州,奉迎太祖睟容,將以改畫也。

○禮曹啓御容奉迎儀注:「前期,行先告事由祭。如有名日祭儀其日,繖扇陳於殿門外,假司禁分立於殿庭東西。設輦於門外幄次,南向;設香樓子於其南。時至,觀察使以下各服朝服,無朝服者,服時服。入就殿庭,行四拜訖,以次出,序立於祗送位。執事二人升自東階,由東戶入,奉御容函由中戶出,安於輦。假司禁前導,香樓子次之,繖扇次之。輦進發,奉迎使隨行。觀察使以下躬身,輦過平身,侍衛如常,祗送于五里程。所過各道觀察使各官守令具朝服迎於境上,望輦躬身,輦至小駐,觀察使以下行四拜禮訖,前導官卑者前導至所館門外,躬身祗迎。執事二人奉御容函,由中門入,安於大廳卓上,繖扇入陳如常。觀察使以下入就庭中序立,執事者上香,觀察使以下行四拜禮。翌日質明,觀察使以下入庭行禮及祗送如前儀,皆時服到京,由正門入內。」

7月19日[编辑]

○丁丑,議政府啓:「本朝中外官吏,必須待滿三十朔五考三上者加資,已有定制。吏兵曹於除授之際,或因窠闕不足,或人器不合,雖未滿箇月,或以啓功郞超授六品,或以通善郞超授四品,有違立法之意。且外官則待滿五考加資,而京官如此因緣超授資格,實爲未便。況軍功受職人,以一時之重賞,或加資或越資,而京官只以闕窠不足,無功越資,尤爲未便。謹該宋制,凡除職事官,以寄祿官品之高下爲準,高一品以上爲行,下一品爲守,下二品以下爲試,品同者否。崇寧中,吏部授選人差遣,亦用資序高下,分行守試三等。政和三年,詔選人在京職事官,依品帶行守試,其外任則否。且唐馬邈以從六品奉議郞資,行從七品殿中侍御史職事;韓泰以從八品承奉郞資,守正八品監察御史職事;劉禹錫以從九品文林郞資,守正八品監察御史職事。乞自今倣古制行守之法,吏兵曹於除授之際,或因窠闕不足,人器相當,不得已有陞降之人,則具辭備細啓聞,資高而降差卑職者稱行,資卑而陞差高職者稱守,資品相當者及外任官吏,仍舊差下。將其不得已授行守者,於除授啓本及移文臺諫時幷錄,以憑考覈。如此則考滿加資之法不毁,而乘時冒濫之弊可杜,其合行事件,條列于後。

一,集賢殿副提學以上外,東西班三品以下各品內,不得已陞品人,臨時注擬啓聞,仍本資陞守職事,其加資則待滿五考,依例施行。其中以差年實事取才呈都目陞品及去官人除授,不在此限。

一,資高者行職差下時,毋稱本職,只以本資稱行差下。二品以上職事,雖資高者,降差卑職,毋得稱行。其二品以上降差三品職事者,必須經實職,稱本資差下。

一,例當陞品議政府舍人六曹郞廳承政院注書等官,亦於箇滿陞品之際,仍舊資陞守職事。

一,其行守職人等本衙門座次禮度及祿秩科田子孫承蔭等事,一從職事施行。朝路儀物隨班序次及外方出仕時祗迎坐次相會禮度及一應公私相會坐次禮度等,一從本資。其中陞守人還降職事者科田承蔭,亦從已經職事。

一,堂上官已行通政,則與他通政,已爲區別。雖差行職,其儀物禮度坐次序立等事,一依堂上官例。

一,參外官資高者罕少,而窠闕數多,除授之際,互相防礙,勢難充差,則吏兵曹臨時取旨施行。」從之。

7月20日[编辑]

寅,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等,議備邊之策。僉議云:「甲山地面賊人聲息屢報,宜加兵卒,以備禦敵。慶尙道泗川、固城、寧海,最爲近海,防禦緊急,邑城未築,宜急築之。下三道及黃海道沿邊散居人民,彼賊可畏,宜令移入陸地,以避賊變。又各官城及甕城敵臺池濠,一時竝作爲難,宜當漸次築之。且下三道沿邊各官築城畢役後,內地各官邑城,以次築之爲便。」從之。

○傳旨慶尙道都觀察使權孟孫:

今卿欲代服外祖母之喪。予惟代喪之法,乃承重長孫之事,無外孫代喪之例,卿其知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母在京,上命使來覲,世衡至抱川患病,送醫藥治療。世衡輿疾入京,遂賜米十石。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兩界赴防軍士因覲親掃墳,不直赴防禦處者,亦以發京日爲始給到。姦詐之徒,寅緣親病,累月留連,濫錄虛到未便。請自今以防禦處到日爲始給到,滿周年遞差。」從之。

7月21日[编辑]

○己卯,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汝每多羅等四人隨班獻土物。

○金滉上言曰:

臣以積釁,橫罹家禍,臣父學知奄辭盛代。臣廬於墓側,纔閱五月,伏蒙聖恩,授臣護軍職事,使之起復,聞命驚慟,罔知所措。臣本不才,備員承文院,而自去年冬至今年春二月,適因朝廷往復文書浩繁,兼以野人去留情願取招事劇,又蒙差回奏使書狀,因此夙夜奔走,未得休息。當先父宿疾復發之時,臣欲請告侍藥,父曰:「我之疾,只是宿證,勿慮供職。」又欲請免書狀之行,父曰:「今日之事,關係匪輕,不可請免,且死生有命。又以今日觀之,猶可延生,以待汝回。」不許請免。臣飮泣答以「惟命是從。」自是出供王事,入侍父疾,然未得常在床褥之下,藥餌之奉,多所稽慢,以致終天之痛。臣今之所可爲者,唯有三年之喪,庶伸罔極之情,而墳土未乾,遽應除拜,則臣於先父生死,俱爲缺孝,實是天地間一罪人,將何面目立於世哉?臣伏覩國家之制,非將相大臣關係最重,不許起復,臣徒以粗識吏學一二字,濫承起復之命,豈但不顧輕重忘哀應命之謗,播於一時而已?短喪毁禮之議,恐穢靑史於千載也。且曰事大任重,必須起復,則承文院提調曾稟敎旨,掄選習業成材者四五人,俾全其任,雖微孤臣之鹵莾,其於事大,萬無所欠。若曰三年終制,恐廢所業,則臣旣承吏學之命,以爲己任,雖在衰絰之中,安敢廢業,以負委任之重哉?臣嘗患頭目眩暈,腿脛蹇澁,自遭喪以來,非徒宿痾尤劇,百病交侵,精神恍惚,雖欲力疾就職,豈敢驅策?臣念至此,進退惟谷,祗切號歙。伏望聖慈矜憐,特回睿斷,收還爵命,俾終喪制,非惟小臣幸俱螻之微命,庶幾少裨孝治之萬一。

不允。

○洪州牧使趙壽山、求禮縣監朴肄辭,引見曰:「禾穀踏驗,有支待之弊、紙墨之費,以此稽古制行貢法,非有厚斂之心也。然無識之民,豈知貢法之意耶?汝等知之。且還上斂散,雖不可緩,然一於督迫而不察民隱,則亦非字民之仁也。斂散之機,在汝等量宜布置。」

○初,成均館及東南部學生二十六人因遊戲往三角山德方庵,庵僧請隣寺諸僧,伏於路傍,乃於洞口鳴鼓,伏者俱發,儒生棄衣冠散走,被擊者數人。有權節者强勇過人,以石擲却之,諸儒賴以得免。其僧徒訴於刑曹,刑曹啓:「凡儒生遊覽山寺之禁已立,而今儒生等群至寺社,歐傷僧人,奪其雜物,有違學生志趣,及事發,竝皆逃匿,尤爲不可。請嚴加追捕,勿論功臣之後及有蔭,悉禁身推劾。」命下義禁府。儒生聞下義禁府,皆自詣獄。時柳季聞爲刑曹判書,其子學于德方庵僧,季聞以此懷憤,士林非之。

7月22日[编辑]

○庚辰,禮曹啓:「顯德嬪魂宮祥祭後,朔望祭及俗節四仲時享祭祝文規式,依墓所例,書曰:『某官某,謹奉敎旨,敢昭告于顯德嬪。』」從之。

○咸吉道監鍊官啓:「火炮放射之法,最是禦賊急務。今本道六鎭各堡軍人等因愚惑懶惰,全不顧慮,請遣軍器監去官藥匠,使之敎習。監鍊官察敎習勤怠,其勤勞有效者賞職,其怠惰者,仍屬各鎭火砲軍,以爲勸懲。且各官火炮及鑄鐵信砲,或致遺失,必是工匠盜用而然也。請刷工匠,依《六典》論罪,或於六鎭分置。」下兵曹議之。兵曹啓:「火砲放射能否,在監鍊官糾察勤慢,京中去官藥匠,不宜頻數下送,請勿擧行。若火砲盜用工匠則令監司推覈論罪。」從之。

7月23日[编辑]

○辛巳,奏聞使通事金汗先來啓:「皇帝有賞賜,仍進謄寫勑書二道。」上引見,賜衣一襲。

○以金一起行同僉知敦寧府事,金義之行判司僕寺事,廋智守司諫院左獻納,尹士昀守司諫院右獻納。始用行守法。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道大小邊將,或以犯罪奪告身之人,自占軍官帶行。大抵軍卒赴敵立功,則例當賞功,今不問罪之輕重,夤緣請托,以階他日敍用之路,實爲未便。請自今一應罪干綱常犯贓人,勿許率行。」從之。

7月25日[编辑]

○癸未,平安道經歷柳漢生、黃海道都事柳規辭,引見曰:「平安道之人,因築城或致騷擾;黃海道之民,亦以平安道之故,不能安處,爾等各就乃職,撫恤民生。且義倉斂散,一從於法,則民有怨咨。法不可廢而用法之權,在臨民之人,爾等知之。」

○金滉又上書請終三年之喪,不允。

○刑曹啓:「典獄囚强盜波豆,依律處斬。」從之。

7月27日[编辑]

○乙酉,金滉又上言,略曰:

三年之制,竟欲終之而不可得,則臣所望者,唯有願得行期年而已。昔宰予請行期喪,夫子責其不仁。臣之不肖,亦非不知其不可也,唯以天威至重,微誠難格,未敢固請閱三年之服耳。三年旣未得行,得行期年,斯可矣,此臣今日之至願也。伏望聖明矜察,怜臣之辭出於悃愊,許臣之仕姑待期年。

不允。

○知茂珍郡事吳致善、知旌善郡事權厚辭,引見曰:「踏驗禾穀,其弊多端,故用貢法,然無識之民,無奈以爲厚斂歟?」致善啓曰:「臣再補外寄,且居鄕閭,備詳民情。當初貢法之行,或以爲不便,及至試驗,然後皆以爲便。」上又曰:「義倉斂散,須要審察民情,以行其法。今之守令,懶者怠於斂散;能者失於刻迫,非所以恤民之道也。爾等往敬乃職,以副予意。」

○又祈晴于四門。

7月28日[编辑]

○丙戌,成川都護府使崔潤溫、知康津縣事金利貞辭,引見曰:「農桑,衣食之本;還上,救荒之資,皆庶民所以自養也。然勸課未盡,則或有惰農;斂散失宜,則民不聊生。爾等往就乃職,各盡乃心。」

○上謂承政院曰:「皇太子旣置講官,又立詹事府,以決庶務。我國東宮僚屬,雖有書筵官,旣任進講,又兼庶務,不合古制,治事之官,不可不立,況古制旣明,其傳敎吏曹,置治事之官。」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東宮僚屬,自開國以來,只設書筵官,無有欠闕之事,一朝遽設新官未便。況我國豈敢與皇太子之事一一倣效乎?如此大事,須當與政府議之。」上曰:「皇太子與我國雖有大小,其事則一也,爾等其勿止之。」仍令瑞康擬草吏曹報議政府牒。瑞康遂撰進曰:

書筵專爲進講之任,以至宮中庶務,亦竝掌之,有違設官之意。謹按大唐《六典》,太子詹事府詹事一人正三品,少詹事一人正四品。上詹事之職,統東宮三寺十府之政令,擧其綱紀而修其職務,少詹事爲之貳。乞倣古制設詹事院,置左右詹事各一人、同詹事一人,皆從三品官,在藝文直提學之上。主事二人正八品階,除七品去官,使專掌宮中庶務,以分職任。

上欲令世子裁決庶務,故置此官。

○召義禁府都事朴回,問儒生與僧徒相鬪根由,仍傳曰:「余亦聞僧徒之爲非,然不可以此而獨偏儒生也,當虛心推問可也。儒者,進就之士,當承守國家之法,今乃違法,遊戲山寺,奪佛經毁佛卓,累日橫行,而敎官不能考察,予欲幷鞫敎官,其議諸提調以聞。」

○右獻納尹士昀啓:「黃海道境壤褊小,今以入居損實等事,各遣敬差官,臣等竊恐小道騷擾之弊不貲。況入居事,兵曹已受敎行移本道,令隨其各官民戶多少,量宜定數,本道監司守令可依此例施行,雖不遣敬差可也。」上曰:「入居敬差,不可不遣,其停損實敬差官可也。」士昀又啓曰:「儒生歐僧徒,實是狂童不識邦憲所致。今繫獄經旬,雖保放劾問,亦可得情。」上曰:「儒生之徒,固當恭順自牧,今儒生不循邦憲,群聚遊山,敢肆狂妄。儒生,學聖人之道者也。聖人之道,豈以狂妄爲事乎?曩者儒生譏我禁遊寺之法曰:『不知殿下愛其儒乎?愛其僧乎?』是誹謗之說也。儒生之狂妄,其來久矣,爾等有何所聞而有此說耶?予於儒生與僧徒,有罪者下獄推問而已,予何有意於其間哉?」士昀更啓曰:「臣等曾不聞儒生誹謗之說。且不以儒生爲無罪,但儒生狂狷,不知國家條章而然耳。僧徒成群鼓噪,恣行鬪歐,其暴莫甚。以此敢請保放儒生。」上曰:「予不以爾等爲知誹謗之說而有此說也。儒生遊山作弊,已曾禁約,今儒生違禁至此,其狂妄之罪,爾等宜當請治,又從而請保放可乎?昔張橫渠抱琴而歸,有一僧捫琴,橫渠曰:『琴,聖人所製,而異端執之,不祥也。』遂絶絃投水,略無肆怒。聖賢闢異端,固不如此儒生也。古來聖賢不能頓革僧徒,則豈儒生匹夫所能排斥乎?刑曹所囚,移下義禁府,亦特恩耳。汝請保放,果何意歟?培養人材,將以致用,爾等使此狂妄之輩任情自恣,將安用之?」士昀又啓曰:「臣等非以儒生狂妄爲是,但儒與僧相鬪而久繫于獄,恐其有累史策而已。」

○京畿觀察使尹炯以母病辭職,不允。

7月29日[编辑]

○丁亥,義禁府都事朴回將提調之言啓曰:「敎官職掌敎訓,今使儒生至此,亦宜推問。」

○召右獻納尹士昀謂曰:「予聞僧徒撞鍾聚黨,持杖逐儒。以此言之,僧人之罪,固大矣,然予未知其實也。儒生二十餘人成群到寺,恣行狂妄,儒生之志,亦掃地矣。諺曰:『童牛折轅,必成良牛。』此喩武士也。若儒生,以恭順爲道,潛心聖學而已。廢業閑遊,竊取佛經,破僧器皿,豈學道之士所可爲乎?國家設敎官,非徒爲敎訓句章而已,儒生之狂妄若此,而敎官不之察,敎官亦不爲無罪,其知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卒,致弔致賻,賜棺槨松脂及紙五十卷。

○傳旨忠淸、全羅、慶尙道觀察使曰:

松骨是進獻之物,其捕捉之方,須廣行布置。近有人言:「松骨秋來拚飛於北方,至冬則逐鵝鴨飛向南方,南人不知捕鷹之術。」若設器械則亦可能捕。卿知此意,使設器械,多方捕捉。其褒賞之典,亦依兩界施行。

○兵曹據濟州敬差官李鳴謙啓本啓:「本州人多地窄,若新舊牧場,竝皆禁耕,則居民生理可慮。請漢挐山牧場及舊牧場,聽民耕種,互相陳荒,移放馬匹,則民生馬政,兩得其宜。」從之。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子朔,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判中樞院事成達生、雲城君朴從愚、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兵曹參判辛引孫,議薦可授咸吉道都節使者,僉以同知中樞金孝誠爲薦。又命議江界人朴丁所告新地尋訪與否,僉議曰:「使朴丁率軍人尋訪爲便。」時新地之說,傳之已久,尋之非一,而竟不得,其虛妄昭昭。且以地勢言之,咸吉、平安、鴨綠江之間,又安有新地?上稍信其言,故告者相繼,以釣錙鐵之利,大臣不能以正言止之,皆曰:「可尋。」時人欺之。

○傳旨禮兵曹:

今八月初九日,將親試文武科,預辦諸事。其文科館試及漢城試,試四書疑,各取三十人;武科觀試,試步射二百四十步,取五十人。

○江原道原州雨雹傷禾。

○宗貞盛所遣仇羅沙也文等二人、望古羅等三人來獻土物。

○禮曹啓:「司譯院講肄官勸勵事件,曹與承文院提調磨勘具錄。

一,置承文院吏文生徒三十人,近二十年,略無成材者。且司譯院講官三十人,厥數猥多,成效者甚少,徒費廩祿。乞將吏文生徒,合於講肄官,本曹與承文院司譯院提調擇其容止言語及才學通敏者,仍舊定額三十,其餘從自願合屬司譯院。

一,本曹與本院提調一同四孟朔考講置簿,歲抄,本院通考每月置簿,分數多者,加資勸勵,其專業不怠,才學特異者,陞品褒賞;怠惰無效者,以一歲爲一次,一次降一等,二次降二等,三次追奪告身。但其文臣,竝試其才,則似渾於生徒,慮有羞惡之心。若以爲己任,專精肄業,灼有成效,特加褒奬。

一,受軍職者,必於司譯院,隨品兼差。凡大小朝會,勿參本衛,竝令隨參東班。

一,司譯院中,一禁鄕語,已有着令。今司譯院苟有窠闕,卽以他官差之,不得已雜用鄕言,甚爲未便。今後依已曾受敎,毋除外人,須以本院官及講肄官塡差。

一,其中能通者,每赴京行次,不計後先、度數頻數,隨其職品,正官差定。」從之。

○遣繕工判事金益祥于慶州,繕工副正何復生于開城府,護軍安哲石于全州,校書校理李承門于永興,修葺影殿。

8月2日[编辑]

○己丑,執義李思哲啓:「今特設詹事院,臣等以爲東宮僚屬,旣有書筵十人,進講經書;凡干東宮擧動,則中護掌之,而無他可治之事。且本國壤地偏小,祿奉甚少,不宜加設官職,以費廩祿。臣等不識詹事院所以設也。」上曰:「加設此官之意,詳在吏曹報政府之文,觀此可以知予意。且非加設祿科,但以閑官兼差耳。」思哲更啓曰:「東宮視膳問寢之外,固無餘事。今加設僚屬,以治何事?」上曰:「書筵全任進講,而無治事之官。以此稽古制設此詹事院,爾其知之。」思哲又啓曰:「詹事之設,雖稽古制,然本國之事,與古制多有不合,安能盡循古制?凡行事之際,稽古折衷可也,豈宜先稽古而一一效倣乎?且書筵官輔道東宮,已經二十餘年,無有所欠,何必設此官也?」上曰:「予旣定矣,不可改也。」思哲更啓曰:「自古東宮無治事之例,若天子有巡狩征討等事,則太子留都,撫軍監國而已。上稽盛治之世,莫過於三代,然夏之制,商不能盡行;商之制,周不能盡行,或沿或革,隨時制宜。且三代之制,至周大備,而文王爲世子,不過朝於王季日三,未有治事之文。今東宮別無餘事,而設此官職,則是爲冗官,若將有所治之事,則有違古者太子不治事之制。反覆思之,無一而可。」上曰:「東宮豈無可治之事?第設此官,使治宮內諸事耳。」思哲更啓曰:「上敎至於如此,而臣再三啓達,誠恐煩瀆。然開闢以來,未有盛於三代,而詹事之官,未之聞也。況我太祖、太宗創業貽謀,其所成憲,萬世之所當遵守,而不設此官,夫豈當設而不之及也?」上曰:「予近患疾,庶政萬機,慮有所闕。且予之病勢,未可期以一二日也。厥終其不使世子治事乎?」思哲更啓曰:「此官終古所無,而今遽設之,非唯臣等聞之驚駭,大小臣民,莫不皆然。若曰萬機浩繁,有勞於聖體,則常行公事,議政府直行,不必令東宮治之也。且東宮每於視事之時及常時所啓庶務,靡不參決,不必別治諸事,而後知其政治也。一國之事,固不可分啓二所,況殿下春秋鼎盛,豈可以微痾分其庶務乎?」上曰:「毋逆料强爲之說。」

○禮曹啓:「今文科親試時,館試則居齋生員進士幼學,許令赴試,今八月初一日以前未入學者,勿許赴試。漢城試則時行從三品以下、前銜六品以上及四部學堂,今八月初一日以前入學生徒、吏文漢學曆算生徒成衆官等,竝許赴試。」從之。

8月3日[编辑]

○庚寅,司憲府上疏曰:「竊聞古先聖王之敎養太子也,爲之擇其師傅,選其僚友,使之講論經學,培養德性,以爲他日承祧主鬯之基。是故平居則視膳問寢,有事則撫軍監國耳,未聞治庶政決庶務也。今命設東宮詹事之官,是將以俾掌庶事也。立其官府,設其僚采,屬其胥徒,定其肄臺,出納命令,奉行機務,則職秩雖有降等,而與殿下近侍給事之任,何以異哉?安有大內東宮各有管轄乎?大抵事有體統,然後庶績咸熙,而群情胥定。自命下以來,聞者驚愕,罔知其由。且東宮邸下學問,雖已高明,德性雖已廣大,而益專講論之事,益浚出治之源,不必躬親歷試也。儻殿下以聖躬微痾,欲遣煩細,豈以一時之便而遽行前古之所無,以駭臣民之觀聽?伏望亟還其命,以合儲副之名,以安朝野之心。

上曰:」詹事院之設,吾計已熟,不可改也。「執義李思哲啓曰:」詹事院,隆古所無,而始見於唐制。然當是時,掌治東宮之僚屬耳,未嘗參決國政也。況時異勢殊,豈可援以爲例?今殿下春秋鼎盛,茂膺萬福,豈可以一時微痾,遽移庶務於東宮也?歷觀古今,聖莫聖於文王,觀《文王世子篇》則視膳問寢之外,固無他事。若此事聞於上國,則其謂上體萬福而國家無虞乎?凡立法創制,雖至精至密,或有後日之弊,況此事在當時,尙不協於情乎?若曰詹事之官雖設,而不使治事,則於東宮,旣設書筵,又置翊衛司,而新置無用之官,不亦煩冗乎?「上曰:」爾等何臆度而爲此說耶?「思哲更啓曰:」詹事院,終不使治事,則實我國萬世無疆之休,而臣等當受逆料之罪矣。且將不治事而虛設冗官,則無奈不可乎?願留三思。「上曰:」前言已盡,更無所言。「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思哲、持平許斯文、白效參等合司詣闕啓曰:」臣等將新設詹事院之事,再瀆宸聰,未蒙兪允,冞切怏怏。今設詹事三人、主事二人、衙前十五人、使令二十人,與承政院大同小異,是將使東宮分治庶務也。其常行庶事,已令政府聽理,其間別有何事,致勞聖慮乎?殿下春秋鼎盛,未及中身,擧國臣民咸仰至治之極,何至今日遽厭庶務,以致一國臣民之缺望乎?殿下於大小之事,必咨大臣,新設職官,國之大事,而略不與大臣議其便否,只令集賢殿稽考不合今日之古制,以定大事,臣等不勝憤惋。以今日言之,雖曰無弊,以往古觀之,盛衰相尋,理之常也,安能保其後世之盡如今日乎?若或君臣不如今日,則此法之有廢必矣。大抵立法之初,雖期萬世而無弊,然法久則必弊,況在今日,未能必其後世之無弊者乎?伏望更加聖慮,與政府大臣僉議而行之。「上曰:」此事,予旣熟思,而後定之,卿等何淺慮而來啓也?「甲孫等更啓曰:」殿下天縱聖神,凡所施爲,至精至詳,臣等量淺識薄,豈足以慮事周密乎?然隆古聖人好察邇言,芻蕘必聽。且諺曰:『負兒之言,傾耳而聽。「臣等之言雖淺狹,宜當詳察。臣等所言,儻無足可取,然國有大臣,豈無可與共圖者乎?唐、虞、三代之際,未有此法,唯唐有此官。然中國與我國異,太子僚屬至多,詹事但治僚屬之事耳,非如今日創立之意也。且我國之事,無大無細,中朝必皆聞之。今此詹事院之設,豈不聞乎?曩者高得宗失言於中朝,今又聞設詹事院,以分庶務,朝廷其肯知殿下安享萬福而將謂朝鮮太平無虞乎?乞合衆議,以定可否。」上曰:「安有群議而成大事者乎?」甲孫更啓曰:「細瑣之事,不須廣議,大事安可不與大臣議之乎?今諭以大事不可群議,臣等以爲唯大事,故可議,若此之事,豈可不取群情乎?今聞上敎,未知所謂。」上曰:「前言已盡,玆不復言。」

○以高若海爲開城府留守,洪師錫同知中樞院事,李孟畛慶昌府尹,金孝誠咸吉道兵馬都節制使,金允壽會寧節制使,河漢吉州牧使。

○原從功臣子孫南尙正等上言曰:

自古帝王乘運開國,必賴人臣之佐,然後創業垂統,以成一代之治。是故人君之待功臣,必重其禮;功臣之輔君上,必盡其忠,而與國咸休,永世無窮者,古今之通義也。恭惟我太祖、太宗潛邸之初,臣等祖父夙夜翊衛,服勞不怠,逮至卽位,賜以原從功臣之號,賜田臧獲,宥及後世。及我殿下卽位以來,一遵先王成憲,其子孫宥罪,無異三功臣之後,聖恩至渥,內切咸懷,圖報無由。然三功臣子孫則特設忠義衛,年才十八,卽令入番;凡行幸講武,靡不扈從。補額軍士,許身盡節,世世相傳,以繼祖父之勞,法甚良也。顧惟原從子孫,同是功臣之裔,曾無宿衛之門,徒切忠誠,未展所懷,終老于鄕者多矣。於子孫欲繼祖父之志、世篤忠貞之心,何如也?以先臣功烈雖未及於三功臣,在子孫翊衛之心,固無彼此之殊。若以祖父功烈未及於三功臣,使不參於忠義衛,則別開扈從之路,使臣等不墮祖父之忠誠,此臣等之至願也。昔在唐宗爲功臣之後而特設子孫正員之官,宋宗因伯友奏疏而擢用六朝功臣之後,是皆不計勳勞之大小,而竝皆入仕衙門,使功臣子孫世代爲臣,故史臣稱美,直書于策,至今照人耳目。伏望主上殿下念祖父隨從於國初,憐臣等志切於宿衛,度古今制法之宜,補軍士加定之額,遂令臣等朝夕侍衛,以伸宿願,則非徒臣等不渝於夷險,抑亦祖父感泣於泉壤矣。

不允。

○大護軍金何回自遼東,賜衣一襲。

○兵曹啓:「今親試武科觀試,以時散保義以下,竝許赴試,依舊例給暇。」從之。

8月4日[编辑]

○辛卯,大司憲鄭甲孫、掌令閔騫、持平許斯文、白效參等詣闕啓曰:「昨日敎曰:『詹事院,予不得已而設之,然此事關係宗社。』若論其不得已,則未有如宗社之重也。今將立大法,何不議諸大臣,以取國論乎?臣等反覈紬之,無一可者。」上曰:「卿等不知事之細密,乃爲迂闊之說。」甲孫等更啓曰:「臣等,本非他國之臣也。於國政大體,何所不知!臣等竊意殿下春秋鼎盛,別無勞悴之事,國家庶務,何必付於東宮?臣等雖薄識淺見,然三代以前,未聞如此之制也。況太祖、太宗亦不設此官,豈可以祖宗不立之法,遽行於今日乎?若以中朝言之,太宗皇帝少患風疾,當視事之時,每令仁宗侍側,傳旨而已。仁宗時,宣宗亦如之。此法儻若可立,則當是時,豈不立乎?古來未有之事,今乃遽行,若使萬世皆如今日之盛,則猶可也,苟或不然,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言。且太宗付托於殿下,其意必不如是,願加商量,須謀及大臣與國人。」上曰:「予更無所言,卿等亦安有更陳之言?予當親見大司憲論之。」甲孫更啓曰:「上敎已詳,臣等之言亦盡,雖蒙賜見,上無所敎,臣無所啓。然今觀所引唐制,詹事院,掌太子僚屬之事耳,非治天子之庶務者也。設詹事院,使治國之庶事,固非唐家之本意也。古人云:『父在,觀其志。』釋者曰:『父在,子不得自專。』且東宮,臣也。安可自專而不稟於上乎?此官一設,而父子君臣之道乖矣。朝廷常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若聞此法,則其肯謂我國有君臣父子之道乎!且以歷代言之,豈無賢聖之君能知詹事院之爲可設也!然而自古及今,未有此法,是豈盡迂闊而然歟?願殿下反覆商量。」上曰:「卿等之言,實爲詳盡,予當親見,以諭予意。」

○成均館啓:「親試時,不考圓點多少,但令定限赴試。因此閑遊廢學者,當親試逼期,則爭先赴學,已過則輒散四方,有違勸學之意。請自今式年後次年別試則生員進士及升補承蔭寄齋滿圓點一百者,私糧寄齋,滿三十點者,許令赴試,又次年別試則點數加一倍。其圓點已滿者,雖不及限日,限前二十日內已赴學者,幷許赴試。」下議政府議之。齎私糧赴國學者,謂之私糧寄齋。

○傳旨黃海道觀察使:

今卿啓云:「道內惡病人,皆以爲鳳山、棘城髑髏爲祟。」邪疑滿腹,漸成勞瘵,自至死亡必矣。須募僧拾骨燒之,以解疑惑。且水陸齋,乃癘祭之例,亦是救民之事,姑從民願,依戊午年例復行何如?卿隨宜便易布置。

○傳旨禮曹:

今親試,成均館五部學堂諸生以八月初一日在學者,乃許赴試。其辛酉年後圓點滿百日生員進士及赴學滿百日幼學,今年七月內,雖一日在學者,幷許赴試。

○兵曹啓:「各道沿海散居人民,竝令每里聚居,每十人爲一統,每十家爲一隊,弓矢槍劍,各因才質備之,手不釋兵,有變相救,使觀察使節制使及海道察訪軍容敬差官考察,已曾受敎,其未盡事件,磨勘具錄。

一,下三道及黃海道沿邊各官海口,人民聚居者甚多。國家昇平日久,民不見兵,雖統隊持兵之法已立,然所在守令慢不考察,故無知小民不計後患,尙且孤單散居,倘有不虞之變,誠爲可慮。請於邑城不遠可居之地,隨宜屯居。

一,依受敎定爲統隊,以壯實幹事人作頭目,於隣里出入耕耘來往之時,各執兵器,以禦外侮。不得已勢迫則各於邑城,馳入避患。

一,沿邊居民,雖令每里聚居,若枕海極邊邑城最遠所居者,倉卒有變,則壯者或可登山以避矣,婦女老幼,無由避患。守令亦必不及救援,尤爲可慮。大抵沿海土地沃饒,屢獲豐稔,民樂恒居,盡移邑城近處,似乎勢難。雖賊船可泊,若潮水相連泥陷難步之處、林木鬱密可以避難之處,又兵船泊立邑城附近易避賊變之處則已矣,其餘賊變可畏之處,或木柵或石堡或土築,隨地之宜,量數設置,以廉幹武才者,勿論良賤,定爲頭目色掌,指揮防禦諸事,晝則歸農,夜則屯聚,以備乘間擄掠之患。

一,騎船軍是水上防禦正軍,除雜役專爲防禦,累曾立法。各官守令視爲餘事,定以雜役,萬戶千戶則乃至役以私事,以致防禦疎虞。請自今申明考察,毋得役使,常在船上,精機械謹候望,以嚴海道防禦。使海道察訪及典船別監點考,以固國家藩屛,永奠邊民。」從之。

8月5日[编辑]

○壬辰,議政府啓:「臣等見吏曹呈,乃知於東宮立詹事院,臣等以爲難。雖祖宗所無之法,若有不得已之機,則不可不因時損益,以立新法也。今東宮別無可決庶務,況祖宗所無之法,一朝遽立,未便。」上曰:「予非別立新法,但倣古制,例置官府,是何害於義哉?」

○集賢殿啓:「今儒生等閑遊僧寺,與僧徒相鬪,皆繫獄,其中必有豪傑之士。今當取士之時,不許赴試,則恐有遺珠之嘆,乞姑令赴試後治罪。」上曰:「爾等之志狹矣。豪傑之士不得赴試者,非獨此輩也。儒者其操心固當恭順,今此輩懶學閑遊,狂妄不肖,雖有豪傑之士,已在縲絏之中,豈可輕赦而赴試乎?前日諫院亦以此意來請,是亦不可也。」

○掌令閔騫啓曰:「別試之法,專爲勸學設也。今見成均儒生,曾不居齋,朝聚暮散,或出或入,窺覘親試,試後四散,於勸學之道,誠無益也。今別試圓點滿百,而七月內着名者,方許赴試,然雖無圓點,八月初一日在學者,亦得赴試,圓點雖過一百,而七月內不在學者,不得赴試,恐有不均之嘆。臣等竊謂親試,盛事也。宜廣取士之路,或以一百點,或以五十點,量宜定數,而除七月之限。」上曰:「別試限法,予未領其要,今爾等之言是矣。然已再更其限,而今又更改未便。」騫又啓曰:「勤政殿,殿下受朝之所,非月朔則殿下尙不臨御。今觀大臣或因議事,或因注擬,必於是殿,此前昔所未曾見聞。借曰恐於炎熱,或致暑毒,然大臣之私第,豈有過於朝啓聽哉?自後勿許勤政殿議事。」上曰:「予恐耆老大臣中暑,特命之耳。且非坐交椅繩床,何咎之有?」

○王世子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議殿試時講經製述分數以啓曰:「一,除講四書,只於三經中抽札考講,大通者給六分,通者給四分,略通者給二分。其中或自願四書,或自願五經者亦聽,於自願經數內一經抽札考講,依前項例給分。經數加於他,則有博覽之功。自願四經者,於元分加給一分;自願五經者,於元分加給二分。

一,試策問一道,假令中者二十人則居魁者給二十分,以次各遞減一分;中者十五人則居魁者給十五分,亦依上例,以次各遞減一分。

一,講經分數及策問分數參考,第其高下,其中分數同等者,亦以策問優劣,第其高下。

一,粗通者,雖不給分數,亦於策問製述,許令赴試。」下議政府,禮曹集賢殿同議以聞。僉議:「可依所啓。」從之。

○遣柔川君邊孝順于平壤,奉迎太祖睟

○兵曹啓武科觀試時試取條件:「一,騎射五發四中以上者取,若四中者少則三中者竝取。

一,擊毬但取分數,不關黜陟。

一,武經七書、四書五經、《通鑑》、《小學》中從自願講考,通一書者取。

一,二百四十步,三矢內二矢以上者取。

一,三十步小的,用鐵鏃三矢,但取分數,不關黜陟。其給分數,依七十步例。」從之。

8月6日[编辑]

○癸巳,司憲府啓:「今儒生違限不得赴試者,特許幷赴。若官爵除授,宜有特旨,科擧取才,則又降特旨,不可也。旣立限日,又降特旨,則從此希望特旨,怠於居館者多矣,深爲未便。」上曰:「爾等之言雖是,人君旣施恩澤,收之不可。」遂不允。

○左獻納庾智啓:「東宮詹事院之設,臣等未知其由,未卽來諫,今憲府再三來啓,而未蒙允兪。臣等反覆思之,東宮顧無治事之制,此官不宜設也。」上曰:「詹事院,予倣古制而設。」智更啓曰:「此雖古制,然在當時,東宮別無所治之事,何必設此官也?事已施行則勢難更改,乞於未行之前,更加商量。」上曰:「予已定計,不可改也。後日可知予意。」

○傳旨刑曹:

司謁司鑰書房色行首飯監罷其任者,有職者則屬於鷹坊,無職者則各令本司役之。若四品則勿屬鷹坊。

○宗貞盛所遣沙應古時羅沙也文等十一人來獻土物。

○傳旨各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

才人禾尺等屯聚幽居,不事農業,專以柳器皮物資生,故曾改稱白丁給土田,與平民雜處,相爲婚姻之法,載在《六典》。今聞官吏人民等因以新白丁爲號,視與平民區別,所在官守令役於田獵等雜事,以至柳器,公然收斂者,或有之。其具雜役之狀以聞。

8月8日[编辑]

○乙未,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全州慶基殿、慶州集慶殿、平壤永崇殿直,請依永興璿源殿直例,從監司薦望差遣。全州、慶州無土官,其殿直,依京中例遷轉。」從之。

8月9日[编辑]

○丙申,右獻納尹士昀啓:「前日本院請停詹事院之設,上敎以爲:『後日可知予意。』臣等竊謂東宮無所治之事,而立祖宗所不立之官,臣等未知其意。」上曰:「詹事院,元是東宮所屬,但本國不之設耳。予倣古制而設之,雖祖宗未立之事,若所當設者則亦有加設者多矣。」士昀更啓曰:「書筵中護職,兼侍講翊衛,而別無欠缺,更有何事可治?臣等以爲設此官,深爲未便。」上曰:「前言已盡,更無所言。」

○王世子出勤政殿,親自抽札講擧子。

○武科四十五人上言曰:

臣等俱入三矢,拘於觀試五十人之額,未得入格。

上命幷令赴試。

8月10日[编辑]

○丁酉,王世子出勤政殿,親講擧子。

○傳旨宗簿寺:

宗學設立之意,本欲宗親習聞古法,效而行之,今宗親或托故不肯就學。且文昭殿入番及諸處行香使,亦托故謀避者頗多,尊祖敬宗之意安在?自今諸處行香使,吏曹以次啓定。若有故者,告于承政院,啓下吏曹,吏曹覈實改定。文昭殿入番典籤,以次告課,使輪次以入,其有故者,亦告承政院,覈實改差。入學宗親則宗簿寺依舊考察,有故不得赴學之日,告狀于宗簿寺及承政院,其有如前冒妄者,隨其罪之輕重,或收丘史,或降職,或罷職,或削職,或黜外。

○兵曹啓:「可爲各道沿邊守令、各鎭僉節制使萬戶之人,依舊例選揀,以圈點多者差遣。雖無圈點者,有武才時散從三品以下九品以上,從自願試步射,一百八十步二矢以上、騎射五發三中以上者,矢數置簿,隨闕差任,廣開用人之路。」從之。

○傳旨慶尙右道處置使:

今卿啓云:「倭船乘夜擧火見形。且於對馬島,賊徒聚黨,故水陸軍士,合番防禦。」予惟倭賊雖自相攻戰,然歸順我國,別無釁隙,必不無因來歸,而水陸軍士合番赴防,以勞我師,實爲不可。宜使每月當番水陸軍整其兵仗,愼烽火遠斥,常如見敵,善爲措置。

8月11日[编辑]

○戊戌,御勤政門受朝。宗茂直所遣信廉溫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召同知中樞院事權踶、知中樞院事鄭麟趾、藝文提學安止,議科場講經之法。時儒生不務經學,全習詞章,前日王世子親講,進對失旨,故有是議。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伏聞近者命設東宮詹事院,宮中一應庶務,悉令專掌,以分職任。臣等反覆參詳,未審事由,累瀆天聰,冀停是命,未蒙兪允,且承聖敎若曰:「古制已然,不可强論。爾等所啓,旣已知之。」臣等親聞上旨,尙未知詹事院之所以決不可不立,不勝憤鬱,義在不已。臣等竊謂儲副,國家之本,輔益之方,不可不謹。《文王世子》與賈誼《保傅篇》詳矣,玆不敢贅。三代之制,雖不可考,然三公三少之外,更無聞焉。若以唐之《六典》論之,師傅賓客,職在輔導。詹事統三寺十率府之政令,擧其綱紀,而修其職務。春坊領六局左庶子之職,掌侍從、贊相、禮儀、駁正、啓奏。我朝曾倣此制,置師傅賓客之任,又雜取詹事春坊六局十率府之職,置書筵官及翊衛司,旣歷年紀,而殊無欠事。今欲別立詹事院,專摠庶務,使書筵官專於講學,臣等未審詹事院所摠庶務,是何事歟?臣等竊惟儲副之職,不過視膳問安,承順顔色耳,亦不過隆禮師儒,講明道義耳,至若撫軍監國,則是特權一時之宜耳。且書筵輔德秩三品,卽視唐之詹事也;弼善秩四品,亦是左右庶子也。他如司經等職,亦皆唐之舊制。然則今雖無詹事之名,而詹事之職,已具於書筵官矣,何必亟置詹事院,竝設僚宷,以駭臣庶之視聽乎?臣等暱侍左右,親承聖敎,猶未能曉然知其所以,況百僚之疎遠乎?百僚未知其所以,況群黎百姓乎?一國臣子驚惶駭愕,未有若此之至也。《書》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自我祖宗立經遠保世之謨、貽燕翼裕後之章,未聞有詹事官也。臣等以堯、舜、三王之事、祖宗垂統之制,望於今日,乃何聖上以漢、唐以後之制爲法乎?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以副臣民之望。

不允。

○刑曹啓:「慶州囚强盜升通,依律處斬。」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赴京使臣從事官,除子壻弟姪外,以司譯院望狀所無者帶行,則使臣及請托者,竝依律論罪,已有敎旨。今使臣欲以所知者帶行,亂雜啓請,通事亦因緣請托,恬不爲愧。且司譯院以人情好惡,或一年再望,連歲累望,不公莫甚。請一依受敎,申明擧行。且司譯院望報本曹,本曹移文吏曹及憲府,以憑糾理。」從之。

8月12日[编辑]

○己亥,奏聞使李邊齎勑二道,回自京師,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華館。上御思政殿,引見李邊,賜鞍馬衣一襲,仍賜宴于議政府。其勑曰:

得奏,知力拒達達事,良用嘉悅。王之忠誠,朕所素知,初非待今之奏也。蓋迤北達達名脫脫不花者,權臣脫歡立之爲主,雖假之虛名,實專其權。前歲脫歡已死,其子也先繼其衆擅權如故。每歲脫脫不花及脫歡父子,皆遣人來朝貢馬,朝廷亦嘗遣使往彼,答賜禮物,與之通好,實則謹勑邊備,防之甚嚴,王之所言,必是此種部落。今後如彼再有人來,但堅此誠,若其虛張大言,只應嚴固邊備。亦慮野人、女眞中或有小人因此爲鼠竊者,不可不戒也。使回,特賜王綺幣表裏,至可領也。故諭。粧花絨錦二段、毬文寶相花大紅一段、毬文花深靑一段、紵絲八匹、織金四爪單纏身莾龍大紅一匹、織金胸背麒麟大紅一匹、織金胸背麒麟深靑一匹、織金胸背麒麟黑綠一匹、暗骨朶雲大紅一匹、暗骨朶雲深靑一匹、暗骨朶雲翠藍一匹、素綠一匹、綵絹八匹、紅一匹、藍三匹、綠四匹。

又勑曰:

得遼東總兵鎭守官奏,東寧衛軍朴都干儞,永樂三年二月間,携妻任氏幷男朴嵩伊、朴邦伊,逃往王國別東村鴨綠江邊居住,被張千戶收籍爲民。後朴都干儞病故,任氏復同男朴嵩伊妻子五人,隨本處千戶江定春,於別旦堡守備。今任氏念次男朴隆在原衛,同男朴邦伊等大小男婦十七人,於今年正月十五日晩,乘鴨綠江凍合潛還。遺下男朴嵩伊等男婦五人在江定春處。勑至,王卽挨究朴嵩伊等,到官審實明白,遣人送還遼東摠兵鎭守官,給任氏完聚,使得遂母子之情。惟王秉禮守法,朕所素知,但慮下人不能體王之心而隱蔽之,王其體朕至意,故諭。

○成均生員朴冲文等九十人上疏曰:

伏聞今八月初十日,敎官與學官以儒生之故,延繫義禁府,臣等內切感懷,不以僭躐爲諱,而謹昧死以聞。竊謂邪正不兩立,薰蕕不相容,故吾道明則異端微,異端興則吾道衰,古今之常理也。肆我太祖應運開國,尊崇斯道,首斥異端,太宗善繼善述,益隆文敎,及我主上殿下,篤信道學之正,洞察似是之非,禁其私度,收其臧獲,以閑先聖之道,以闢邪說之害。臣等何幸斯道之日昇,乃者學徒數十輩不勝狂妄,遊諸山寺,惟彼僧徒擬諸遊山之禁,恃其衆力之强,追及洞口,旣加歐打之辱,又有誣妄之訴。我殿下姑訊其情,付諸有司,使問其故,處之甚得其宜矣。然儒生與僧,同訟公庭,是雖狂童之自取,爲斯道計,誠有所憾。況以其故延及師長,仍囚推鞫?臣等鬱悒之情,將控告?大抵成均,風化之源,禮樂之區,任是職者,雖有小過,特赦之,待以重也。臣等謹按《學記》曰:「凡學之道,嚴師爲難。」嚴師,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今以庸僧一時之誣告,召置於獄,以累萬世嚴師之道,臣等將安其歸?臣等以謂殿下非不欲崇重師儒,至於如此者,欲使敎官省其糾察,學者懼其痛繩,其所懲前戒後之意,誠不淺矣。然無識僧徒妄謂殿下崇信吾道,不顧禁網,恣行非義,無所不至,臣等恐異端之害由是而方張,吾儒之道從此而寢微也。《易》曰:「作事謀始。」《詩》曰:「拚飛維鳥。」信乎始之不謹,終之莫禁,伏惟殿下益謹始焉。且本館,生員進士之所恒居,而幼學之輩,但寄東西齋,更相出入而已,而況二百諸生之中,豈無告由者乎?今幼學李克培、徐岡等數人,以可欺之方,多般告由,則師長安知情僞而不許乎?居館諸生席卷慢遊,是誠不制御,責有所歸。唯其一二狂童,與學堂之生偕行作亂,彼惡知之?臣等反覆籌之,不知其罪,尤加憾焉。伏望主上殿下憐臣等弘道之心,察臣等尊師之誠,特降綸綍之音,俾出縲絏之中,使邪不得以亂正,紫不得以間朱,則臣等得有依歸。

不允。

○左正言余孝溫啓:「臣等以詹事院之設,再瀆宸聰,未蒙兪允,深切怏怏,庶賜明斷。」上曰:「予更無言。」孝溫又啓曰:「成均,風化之源,而寄齋,非長貳所當檢擧也。今一二寄齋狂妄之故,竝囚義禁府,臣等以謂未便。」上曰:「爾等之言是矣。今義禁府推劾垂訖,姑待之。」

○監春秋館事申槪、知春秋館事權踶等進所撰《高麗史》。

○遣星山君李正寧于咸吉道咸興,奉迎太祖御容。

8月13日[编辑]

○庚子,上御勤政殿,親策擧子,出御光化門外帳殿,親試武擧。

8月14日[编辑]

○辛丑,上御光化門外,試武擧人。

○文科取前錄事李皎然等八人,武科取護軍朴居謙等十七人。

○命淸平府院君李伯剛、左贊成河演、禮曹判書金宗瑞、右副承旨姜碩德,詣獻陵審視修葺之狀。

○上謂議政府曰:「贈同知中樞院事金德生忘身奮勇,脫君父於蒼卒之變,不幸早歿無嗣。予欲立後以奉其祀,何如?其議以聞。」右議政申槪議曰:「臣有大功而身亡者,追錄其功,古今帝王之美事。德生當危急之際,輕生奮力,頃刻之間,手斃惡獸,其功甚大,褒賞之典未及擧而身亡,又無子孫,可謂痛惜。自古追錄其功,莫大於立後,宜令猶子立以爲後,賜給祭田,以慰忠魂,以示勸勵。」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議曰:「德生雖亡,追賞其功,聖敎至當。然臣等竊謂若無子女,則以他人之子立後奉祀,足慰地下之魂矣。今世俗雖無子奉祀,若有女孫,則無一人借他人之子爲後,情理固然也。德生之死,已有年矣,而命議追報,是特典也。以祭田給德生外孫,使之享祀,則其子孫必誠心致祭,而神又感格矣。若使德生弟祐生次子爲後,是爲之後者爲之子,必與德生外孫反爭臧獲土田,情理似乎不順,豈德生之本心哉?若曰田民以爲本孫所有,不可追奪,則夫祭以誠爲主,祐生之子之情,豈如本孫親愛之情乎?又豈誠心奉祀哉?以祭田給德生外孫,永世享祀,以施別典何如?」上從槪議,遂傳旨曰:

贈同知中樞院事金德生,在太宗潛邸時,當危急之際,奮身果勇,能救不測之變,其功甚大,帶礪難忘。不幸早歿,又無嗣子,褒賞之典,至今未擧,誠爲闕典,宜立後以奉其祀,且給祭田奴婢,宥及永世,以報其功。其田地奴婢之數,一依宋居信之例。

○初,經歷崔敬身嘗爲兵曹正郞,聽妾母請托,以富平船軍金永生,妄爲無役,定于司僕諸員;佐郞曺彙聽敬身囑托,亦從其請。事覺,下義禁府鞫之。義禁府推鞫按律啓:「敬身當杖一百徒三年,曺彙杖九十徒二年半。」從之,配敬身于積城庭爐干,曺彙砥平庭爐干。

8月15日[编辑]

○壬寅,遣左贊成崔士康如京師謝恩,仍奏朴崇伊之事,王世子率百官拜表。表曰:

帝德誕敷,克敦撫育。睿恩覃被,冞切感銘。擧國均懽,矢心圖報。伏念臣幸逢熙代,叨守弊封。曾未效於絲毫,唯知謹於屛翰。拒虜諜而不納,是臣職之當爲。何期賤价之回,濫荷弘私之渥?明綸密勿,昭示奬勵之詞;彩帛氤氳,特荷匪頒之寵。榮非望及,喜與愧幷。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度擴包荒,仁深字小。憐臣愛戴無貳,諒臣祗服靡他。遂令庸資,獲紆異眷。臣謹誓殫素節,永作漢藩;益竭丹衷,恒申華祝。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蒙寵賚。土宜雖薄,聊表謝忱。謹備白細苧布四十匹、黑細麻布六十匹、滿花席二十張、滿花方席二十張、雜彩花席二十張、人蔘一百觔、雜色馬十六匹。右件物等,産自荒陬,製非良匠。庶諒由中之信,俯容享上之儀。

太皇太后皇太后中宮進獻禮物,各白細苧布十五匹、黑細麻布三十匹、滿花席十張、雜彩花席十張。奏本曰:

陪臣李邊回自京師,欽蒙勑諭,欽此。據議政府備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呈:「該句問得朴嵩伊供稱:『俺的祖父,原係本國人民,世世籍居。』嵩伊及弟表隆、遂同、帖遂、女弟遂莊等,俱於本國生長。嵩尹娶本國朔寧縣人金氏爲妻,生一女三男,附籍當差,竝無搬去遼東住止事因。今年退計四年間,弟朴表隆、朴遂同等隨母任氏逃走除外,本無親弟稱朴邦伊者,又無親弟名朴隆伊者住居遼東。」據此。臣商量得,如今聖朝,四海一家,無有內外之殊,然此朴嵩伊等,原非遼東逃來人數;任氏、表隆等,實係本國逃逸之人,伏惟聖裁。

○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右議政申槪、都承旨趙瑞康,詣獻陵親審修葺之狀。

○義禁府具儒生及敎官之罪,按律以啓,命儒生年過二十者五人贖杖六十,其餘竝不罪。僧二人決杖八十,敎官等亦皆不罪。

8月16日[编辑]

○癸卯,宴于康寧殿。

○宗貞盛遣古老羅時等五人,來獻土物。

8月17日[编辑]

○甲辰,司憲府上疏曰:

竊聞古先哲王,芻必詢,邇言必察,舍己從人,此其所以德益崇業益廣,垂令名於無窮者也。臣等謹將東宮詹事院設置不便事由,屢天聰,未蒙兪允。臣等但以庸迂,職參言官,心痛事急,不能自已,敢露卑忱,仰冒天威。古人云:「利不倍,不創新;害不倍,不廢舊。」今此一擧而貽弊萬世,以臣等管見未知其可,謹條列而悉陳之。古者敎養儲副也,必尊師重道,涵養德性,以成元良之資,以隆主鬯之基,未聞任之以事,授之以政者也。是故文王之爲世子也,朝於王季視膳問寢之法,著在禮經,昭然爲萬世之準則,而三代共之,豈可舍是他求哉?且厚其積者,用不渴;浚其源者,流必達。學問益廣,道德益明,則他日裁決萬幾,不足慮也,何必歷試庶務哉?其不可者一也。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世子之身而臣子之道備焉。子無專制之義,臣無擅行之理。殿下旣聽大政,而東宮又治庶務,則非特事無體統,而有違臣子之義,其不可者二也。《傳》曰:「國無二主,家無二尊。」我朝自祖宗以來,出納命令,悉委承政院,事有條貫,政有統,今若又置東宮詹事之官,承稟令旨,區決庶務,一則受殿下之命,一則受東宮之旨,各有號令,則政出不專,事無統攝,嫌於二主二尊而不可行也明矣,其不可者三也。詹事之設雖古,而臣等以爲中國之與我朝,其勢有異;古制之與後世,其宜不同。是以三代不能無沿革,以其便於古而不便於今也。雖中國之制,不能以盡從,以其便於彼而不便於此也。且唐之詹事,亦非治事之官,不過摠察太子僚屬耳。若今詹事之設,非爲治事,特補東宮闕官耳,則前此之時,事無遺失,書筵翊衛足矣,是一閑冗之官,不必設也。又況今朝廷有太子詹事之官,則僭用中朝之制可乎?其不可者四也。殿下纉承丕緖,持守盈成,祖宗付托之重、生民休戚之機,係於殿下之一身,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殿下當以祖宗之心爲心,祖宗之法爲法。《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傳》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若以東宮署事無妨於事,有益於治,則祖宗必先行之矣。大綱小紀,慮之深講之熟矣,何獨此而遺之乎?殿下苟以一時之便,遽分重任,則其如祖宗付托之意何?其不可者五也。兵者,國之安危係焉;刑者,民之死生關焉。銓選,國之重事,用人得失,治亂由之。殿下雖以聖躬微痾,欲解煩細,固不可得而竝解此務也。自此以來,大綱旣擧而衆目畢張,百司庶僚,各供其職,可以端拱無爲而致垂衣之化矣,不必寄庶務於東宮,然後爲治也。其不可者六也。夫立法創制,爲可繼也。以殿下之明聖、東宮之仁孝,行之今日,雖若無弊,至於傳之後世,流弊實深。臣等恐殿下爲千載之口實也。然則今日此擧,決非貽謀之令典也,其不可者七也。大抵發謀制事,不戾於古,不駭於今,然後令出而民心乃安。自命降以來,大小洶洶,罔知端倪,朝廷聞之,謂我何如哉?曾謂遵聖經守禮義而有此無稽之擧乎?又況島夷山戎誕隣我國,外若懷惠,內實觀釁,豈謂無故而有此異常之事乎?是不可使聞於隣寇也。其不可者八也。凡事之變者,皆出於不得已也。今則殿下春秋鼎盛,聖體康寧,臣隣協恭,朝著淸明,德敎周浹,威武遠揚,四境寧謐,萬姓悅服,以堂堂盛朝,遽行前古所無之事哉?其不可者九也。稽聖經而不契,據祖訓而不合,參事勢而不便,驗人情而不安。且大臣者,殿下之所與共天位治天職,義同股肱,事必咨訪,近日政府大臣,駁還此命,而未聞明降。臣等竊料殿下留念聖慮,商確事宜耳。然此擧便否,斷然易知,寢之何疑?且事關至重,若或施行,不可中止。伏望俯循輿情,亟收是命,以合古訓,以便事宜,以安衆心,以師前聖詢芻蕘察邇言之盛心,宗社幸甚,億兆幸甚。上不允曰:「卿等雖言此官祖宗所不立,然時異勢殊,豈可以一槪論之?」

○司憲府又啓曰:「朴根在辛酉年,監築平安道城,不閱歲頹圯,以此受罪罷職,今還賜職牒,尋授敬差之任。築城之役,勞民動衆,其弊最重。若一二處頹圯,猶可恕也,其所築頹圯幾盡,其不用心可知矣。其罪甚大,宜在痛懲,今復任用,其於勸懲之道何如?平安之人怨懟此人,痛入骨髓,或遮道詈辱,或謀欲殺害。民怨如此,又任以事,深爲不便。願收是命,以慰民望。」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朴根爲國効力,多取民怨,予甚憐之。其在前日論罪之時,姑隨例奪職耳。予固欲未久復用,今若不用,是從小民憚勞之欲而反失勸勵之方,其復勿言。」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本道沿邊各官守令因防禦最緊,不得專治民政,況知慈城郡事虛空橋、知理山郡事於央土里、朔川府使於仇寧,相距數十里,常往守禦,不顧民事。請於秋節損實及義倉徵斂時,各以軍官及立番甲士有智勇者,定爲頭目,竝令土官千戶守禦。各其守令五日一次,來往考察。」從之。

8月18日[编辑]

○乙巳,上御勤政殿,放文武科榜。

○以咸漢爲司諫院左正言,李皎然典農注簿。

○寧海府使丘次崇、朔川府使李宗睦辭,引見敎曰:「勸課農桑,還上斂散,不可失時,亦不可刻迫,各就乃職,用盡乃心。」

○刑曹啓:「平壤囚私奴甘長殺人,依律處斬。」從之。

8月19日[编辑]

○丙午,淸州牧使李元增辭,引見曰:「守令之職,以勸課農桑爲先。且還上斂散之際,毋致刻迫。近者下三道因刷入居之人,民心搔動,往就乃職,盡心撫恤,以副予至懷。」

○賻領敦寧致仕權弘妻紙一百卷、米豆四十石及棺槨。

○刑曹啓:「和順囚私奴金丁、百姓今音同殺人,依律處斬。」從之。

8月20日[编辑]

○丁未,司諫院上疏曰:

有懷必達,臣子之至情;屈體從言,聖人之美德。事可言而含默,臣職不供矣;言可採而不用,治道有虧矣。必也君臣協謀,可否相濟,而後事皆合宜而治道隆矣。是故聖帝明王擧事興爲,必與人共之。《書》曰:「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是已。今立詹事院,謀不及於大臣,議不合於言官,擧國臣僚皆曰:「不可。」臣等屢瀆天聰,未蒙允可。且諭臣等以謂:「置詹事院,不過補東宮之闕官耳,爾等何以言之?」臣等聞命,尤切驚駭,未曉聖意,此臣等所以干冒天威,不容自已也。臣等竊念詹事院,摠東宮之務而已,則自祖宗以來,只設書筵翊衛而已足,殿下又置左右中護,以典禮儀,其所以處置之者,纖悉備具,何今日汲汲如是哉?大抵一家之內,事無大小,必資稟於家長,而後家道乃成,況以一國之重、萬幾之繁而儲副之於至尊,義兼父子,若不稟命,是專之也,事事而稟之,其爲煩碎益甚矣。《傳》曰:「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書。」此國政之歸于一也。一國之事,或出承政院,或出詹事院,不相統屬,豈《春秋》一統之義乎?殿下自臨御以來,一以至誠待臣庶,凡所施爲,無有過擧,何獨至於此而不與大臣謀之,不與臺諫言之,專斷於宸聰而不止乎?若此不已,則祖宗付托之意何如?君臣協謀之義何如?示信於民之道又何如?建一官而三失俱,臣等未知其可也。稽於古而不協,施於今而不便,垂於後而有弊,殿下將安用之?伏望亟停是命,俯從輿情,宗社生民之福,幸莫甚焉。

上不允曰:「詹事院,古制有之。爾等何若是其固執也?」右獻納尹士昀啓曰:「唐制有太子詹事府,以太子宮中事務煩多也。也於東宮旣無煩擾之事,且書筵及中護等官,亦兼治事,而一朝遽設祖宗所無之官,非但臣等驚駭,一國臣民,擧皆以爲不可,宜罷是命。」上曰:「予已知之。」

8月21日[编辑]

○戊申,左司諫朴仲林、知司諫成得識、左獻納庾智、右獻納尹士昀等合司詣闕啓曰:「臣等昨以不宜置詹事院進封章,傳旨但曰:『已知。』今此詹事院,雖古文所載,然前此未立此官之時,固無弊,今乃遽設此官,大小臣民,皆爲不可,乞罷之。」上曰:「已知。」仲林等更啓曰:「臣等屢瀆天聰,未蒙兪允,不識臣等之言不順於理而未足以格天歟?詹事院之設,有所關係,有不可罷耶?非徒臣等以爲不可,一國臣民皆以爲不便,姑從民願,亟罷是命。」上曰:「前言已盡,予無所言。」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以金德生弟祐生次子爲之後,以奉其祀。次子孱劣則又以其次子,依佐命功臣四等例,給奴婢六口、田六十結。」從之。

○宗彦七盛國遣井大郞等三人,宗貞盛遣多羅沙也文等五人,來獻土物。

8月23日[编辑]

○庚戌,議政府左參贊皇甫仁將本府之議來啓:「詹事院,稽諸歷代,三代以前,未之有也。且曰中朝太子之宮有此官,然我國與中朝事殊勢異,而書筵翊衛司足以治東宮庶事也。況東宮專以講論經史爲務,而更無他事,則詹事院,實是冗官,決不可設也。」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近來予之眼疾彌深,迎勑,國之大事,而尙不躬親,使世子代行,是亦不得已也。卿等於大事代行之時,曾不止之,設此官分治庶務,何害於大體而再來啓之?近欲使世子或出觀射,或出田獵,然非使世子爲游戲之事,誠以本國乃軍國也,習武之事,不可不備也。承政院以今年農事已登,請予觀稼,第以眼疾滋甚,不聽其請矣。卿等未知此等情由而爲此說也。」仁更啓曰:「勑書代迎,特一時事耳,固無害焉,若設此官,則命令出於二所,人心疑貳,恐有後世之弊。願勿設詹事院,依舊使承政院啓達庶事,而東宮常在左右,量宜裁決,此本府之意也。」

○禮曹參判許詡將六曹之議啓:「政府臺諫竝請勿設詹事院,願從其請。」上曰:「予安能左右回顧以答哉?」臺諫闔司詣闕啓曰:「詹事之設,臺諫俱各再三來啓,未蒙兪允,臣等言有盡而意無窮,反復之,三代盛時及我祖宗,皆不設此官,而今乃遽設,貽弊萬世,擧國臣民,悉皆缺望,庶賜商量。」上曰:「祖宗之時,以有大事,故不遑及此,予已熟計設之矣。」鄭甲孫更啓曰:「上敎所謂大事,臣等雖或未諳,然祖宗豈當設而不之設耶!殿下命設此官,誠以近來常參朝啓,有不如古,慮或廢事也。臣等竊謂雖設官,東宮安得受常參朝賀?亦安敢視事乎?自古東宮參決庶務則有之矣,未聞東宮臨朝視事也。此法之立,人心不協,人心所存,卽天意所在,安有天人之心不協而事可爲也?」上曰:「予之至意,議政府已曾知之。」甲孫更啓曰:「雖議政府聞命,安敢以是命爲可乎?政敎號令,當出一門,今設詹事院,詹事三人、主事二人,實與承政院同,豈宜一宮之內竝置二院,以分政令?百執事之人,豈可敷奏於兩處乎?臣等固執以爲不便,伏望從臣等之請。」上曰:「予答之已盡,更有何言?」甲孫更啓曰:「臣等亦復何言以啓?但冀蒙允兪之命耳。此誠人心不協之事,決不可行也。」上曰:「卿等未知詳密之意,徒將儒者正大之言來啓耳。」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他道之城,每一尺以軍人五六築之,兩界行城則每軍人一名築三四尺,力役固重。今本道趙明干城頹圯頗多。其動衆改築處則已矣,若小小頹圯處,其官已曾無弊改築,而又罪其監築官吏,則論罰煩碎,大事難成。請自今不多頹圯處,只令官吏率初築軍人,親監改築。」從之。

8月24日[编辑]

○辛亥,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啓曰:「詹事院停罷事,臣等之心,期於得請,昨聞傳敎,不覺下淚。若必以東宮參決庶事,則亦令承政院出納可也,何必別立新官乎?」上曰:「卿等皆不知予意而來啓也。若知予意,則何至如此乎?古昔帝王創業之時,憂勤惕慮,一日一夜,不遑寧處,逮及衰世,時君尙慮國家之危,不敢遑寧。今予承祖宗治安之緖,値中國升平之運,遠境無虞,子孫繁衍,予之安享,何可量哉?近患眼疾,其勢非輕,而視事接賓之際,用心勤慮多矣。醫書雖忌勤勞,然豈以此遽爾倦怠哉?自春以來,其證尤甚,停常參視事,其事大及邊報文書則不得已親覽。然讀半瞑目以息,乃得展讀,何可如此而爲國乎?予未親行之事,使世子參決,何爲不可乎?且如迎勑及習武之事,世子代行,則其治事官,不可無也。雖有書筵官,專掌講論,不可兼行治事之任也。今設詹事院,非以庶務卽委於世子,乃以任事之官,不可不置也。幼少世子,此官當不罷矣。卿等若欲以予爲久享天位,則卿等之言,無乃不可乎?其終雖使世子治事,必先使關決承政院,或承旨親稟世子施行,或詹事告于承旨,同議施行矣。」演等啓曰:「臣等退與兩議政同議更啓。」

○戶曹判書南智、禮曹參判許詡將六曹之議啓:「東宮別無所治之事,而設詹事院,臣等皆以爲不便。前日來啓,未蒙兪允,反復商量,設之不便。」上曰:「已使議政府更議節目。」智等更啓曰:「設詹事院,分治國家庶務,前古所無,其爲不便,昭然明甚。上雖有微痾,已令東宮參決庶務矣,何必設此官而後爲之哉?」上曰:「不但爲世子治事而設,雖後世乳兒爲世子,此官固當常置不罷。」

○臺諫闔司守闕啓:「言官之說,或因往古之事而不合於時宜,或見眼前之計而不及於遠圖。如此則人主豈能盡從言官之說?言官亦豈能必其人主之聽納也哉?今此詹事院,稽諸古則前古之所無,非徒臣等,政府六曹大臣與擧國臣民皆以爲不可,而不允其請,臣等所以憤鬱也。若人君設施,一定於心而不易,不復採納衆論,則爲置言官,將安用之?於舍己從人、從諫如流之意何如?願更加商量。」上曰:「政府來啓是事,予已詳說之,卿等後當知之。」鄭甲孫等更啓曰:「臣等豈不知上意?政府豈別有所啓?古人云:『專命則不孝。』姑以一家言之,父雖老病臥床,子不得專制,事皆咨稟而行。一家之事尙爾,而況於國政乎?今旣立承政院,出納王命,東宮又置詹事院,出納命令,安有此理?此乃綱常所係。古人雖有君命,猶讓國而不受,殿下不得分庶政於東宮,使之專命,東宮亦不得受分政之命而專行也。且詹事院,實是中朝之官制也。僭擬中朝而設此官,亦不可也。」上曰:「卿等之意,予已知之,卿等可退矣。」甲孫等更啓曰:「自古儲副參決萬幾,臣等不以東宮治事爲不可也,爲設詹事院,出納命令,與承政院一體,臣等以爲不便。東宮已參視事,是古者參決萬幾之意也。殿下若或未能親決庶務,委之東宮,則承旨咨稟於東宮而行之可也,何必別設詹事院乎?殿下以臣等之言爲不可,拘囚之罷黜之,則臣等退矣,安可無辭退去,以廢言官之責乎?」上曰:「已使議政府更議節目。」甲孫等更啓曰:「詹事院之設,臣等以爲不便。若不罷此官,則其間節目,雖改何益?」上曰:「此官非爲世子治事而設,雖後世孺兒爲世子,此官常置不罷矣。」甲孫等更啓曰:「東宮若不治事,則詹事院,乃閑冗之官也。書筵進講,翊衛司侍從,固無欠缺,何必設此閑冗之官也?況本國壤地褊小,調度浩繁,祿俸尤不可增。」上曰:「已命大臣更議之,卿等何屢啓不已?」鄭甲孫、朴仲林等更啓曰:「若議詹事院設罷可否則臣等當退竢命,但議節目則是非臣等之本意也。乞賜兪音。」上曰:「已知之。」甲孫等更啓曰:「臣等之意,已自前日無遺啓達。敎以已知,然臣等之意不在於殿下知之而已,只在停詹事院之設。臣等職在言官,安敢默默?」上曰:「已令政府更議,卿等何不徐觀其終而强爲之說?」甲孫等更啓曰:「臣等所啓者,詹事院耳,其節目,非臣等所知。殿下嘗以臣等爲迂闊,然周之太王傳位王季,其志在於傳至於文王也。文王五十始受命,其爲世子,問寢視膳之外,無他事也。我祖宗積累旣厚,有萬世無疆之休。是以儲貳元良,道德夙成,然參決萬幾可也,分治庶事,不可也。此事,綱常所係,臣等不敢不言。」上不答。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本道沿邊各官人物流移他道者,令無遺刷還,容匿者依律論罪。本道土田瘠薄,專無物産,非惟禾穀,至於海鹽,亦不得食,資生艱苦。咸吉道沿邊各鎭則土地沃饒,多有海産,民樂其生。本道人民逃往會寧、鏡城者,若不還本,則將來難禁。請嚴立禁防,使兩道人民不得互相逃往。」從之。

○全羅道觀察使馳報:「今八月十五日,倭九人到羅老島,鉢浦千戶金井缶追捕。又於十九日,倭三十八人分乘四船,出自盖島,向伊老島,呂島千戶崔浣追逐擒捕。」

8月25日[编辑]

○壬子,御勤政殿設養老宴,領議政府事黃喜、前贊成朴信、領敦寧府事仍令致仕權弘等共八十人。宴將罷,老人酒酣,至有起舞者。

○司憲府司諫院交章曰:

臣等將詹事院設置不可事由,各陳畢懷,各具疏請,非惟未蒙允許,且無可否傳旨,臣等憮然憤鬱,未知進止。臣等竊念事之可否,在是與非而已。臣子進言,倘合於理,小有可採,則取而用之,如無可取而有違於理,則貶而黜之,是古今之通義也。今臣等所言是則命寢是擧,俯答顒望可也;所言非則正其僭妄之罪,以明憲典亦可也。無是二科,而傳旨若曰:「今政府大臣更定節次,爾等退而待命。」臣等伏承是命,尤有憾焉。夫設官分職,事體旣正,然後可得議其節目。今詹事之設,大義已乖,流弊無窮,雖有節目之詳、條理之密,將焉用之?東宮雖或參決庶務,不必別置出納之任,以效至尊,然後可也。大抵人心所安,卽天理之所在。自命下以來,非惟臣等煩瀆不已,自在朝臣僚以至閭井小民凡有見聞,罔不缺望,天心不予,從可知矣,而況非祖宗之成憲乎?伏望殿下俯循輿情,命寢是事,副天心遵祖訓慰民望,不勝幸甚。

不允。

○大司憲鄭甲孫、左司諫朴仲林等闔司守闕啓:「昨日臣等進諫,傳旨曰:『政府已知予意,更議節目。」然臣等不得問於政府,政府亦豈言於臣等?古者太子撫軍監國則東宮參決庶務,代行習武,未爲不可。縱使東宮治事習武,內而承旨、外而攸司承命供職,足以無廢其事,何必別立詹事院,而後乃治其事哉?且往者親試之時,東宮率都承旨及館閣文臣,代行講經,何必設此新官?「上曰:」卿等遇事,每有固執之弊。今之汲汲者,以爲世子領兵而出歟?何事强聒如此?「甲孫等更啓曰:」殿下以微痾,欲分庶務於東宮,臣等以謂微痾,不日可痊,何必使東宮分治庶務?雖無詹事院,亦無欠缺之事矣。外方至微之人上言,尙議於大臣,臺諫有言,何不議諸大臣而咨其可否?臣等不勝怏怏。「上曰:」卿等之言,果如吾意,不必以世子參決庶務而設此官也。「

8月26日[编辑]

○癸丑,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伏聞殿下將置東宮詹事院,分委庶務,實駭觀聽。政府六曹臺諫累請停之,殿下不允,臣等不勝驚惶,敢陳危懇。臣等竊謂二政分權,古人所戒。世子之職,在於視膳問安而已,若其分決庶政,非三代盛世之事也。姑擧其可考者言之。昔周武王之爲世子也,年已八十四,而文王則年已九十七矣。文王以九十之年,豈無倦勤之心?然未聞委政於武王,其爲後世慮深矣。魏、晋以來,始令太子聽政,然或以疾病或以危疑或以征伐,皆非太平無事之時也。若唐太宗詔太子聽政,高宗詔太子監國,順宗命太子監國,周太祖詔晋王聽政,宋眞宗詔太子決事,皆以疾篤也。若唐太宗,親征高麗,詔太子監國,此出於征伐者也。是皆出於不得已耳。今殿下此擧,非爲征伐,非爲危疑也,亦非不得已之比也,不過以微痾耳。況我祖宗以來,無此古事,乃何不法三代祖宗之盛,而欲效叔世不得已之事,以開異日二政分權之弊乎?昔宋孝宗令皇太子參決庶務,朱文公上疏以謂:「使之習事,不若勉其修德。」此誠至論也。伏望殿下俯循輿望,停詹事院,使世子專心講學,宗社幸甚,生民幸甚。若殿下猶以微痾爲念,時令世子侍側參決,則政權不分,而民聽亦不惑矣,伏望聖裁施行。

不允。

○阿赤郞耳住居吾郞哈伐伊處等三人來獻土物,賜衣帶笠靴。

○傳旨禮曹:

今後闕內鵂鶹鳴處,勿行解怪祭。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經歷洪益生啓云:「忘家父加籠介,與羅伊昆言:『曾欲歸順,使送親子,拘留不送,將必致死,不可不報讎,已約入寇。』」予惟忘家非以他故拘留,初因浪得里卜之告也。予惡本人欺罔行詐,將忘家及其所指揮率來也時等,厚賜衣服,姑拘留於此。曾遣還波下多及仇赤羅等,更來辨明,果如得里卜之告,雖眞是愁下沙籠介,若改心歸順,使送親子,則固當厚慰,況加籠介親子則尤當厚待以送。卿知此意,復有如前來告者,將此意開諭,又於吾都里、吾郞哈等處,因便說之。且忘家,實是何人之子也?其訪問以啓。

8月27日[编辑]

○甲寅,中宮行養老宴。

○兩宮移御錦城大君瑜第。

○兵曹啓:「全羅道鉢、呂島所捕倭人等,雖持文引,然冞入諸島橫行,深爲不便,姑以此意,開諭放還。且令禮曹移書宗貞盛,使之禁何如?」從之,遂命禮曹,致書宗貞盛曰:

往年冬月孤、草兩島釣魚定約之時,足下使送之人,除兵器,其船隻大中小及所騎人數,明白具錄,給文引,送到慶尙道巨濟地面知世浦,改受萬戶文引,前去孤、草兩島釣魚畢後,回到知世浦,納還萬戶文引,仍納船稅,然後發送。若無足下文引,潛來釣魚者,依賊船例追捕;潛持兵器,他處橫行者,勿論文引有無,亦依賊船例論罪,已曾定約。今貴州花延都末里住居衛門次郞等九人齎持兵器,直到本國全羅道地面羅老島等處,恣意橫行。又有箱四郞等三十八人,雖受知世浦萬戶文引,潛持兵器,又於全羅道伊老島等處,擅自橫行,致被把海官拘執,當依前約科罪,第緣右人等皆持足下文引前來,姑且放送。足下須將上項人等,依約科罪回報,更於境內嚴示禁令,毋違前約,幸甚。

8月28日[编辑]

○乙卯,大司憲鄭甲孫、左司諫大夫朴仲林等交章曰:

臣等累疏請停東宮詹事之設,殿下傳旨若曰:「玆院之設,非欲參掌庶務,予或有不安節,則世子有代行之事,姑備東宮僚屬。」聖諭丁寧,臣等固知殿下示信於下之至意也。臣等伏觀我國家於東宮僚屬,旣置書筵,以典講學,兼設中護,贊導禮儀,仍察宮中庶事,又置翊衛,以嚴侍從,其所以設官分職,至精至備,行之已久,固無廢事之虞矣。東宮雖或有代行之事,如訓鍊武藝則兵曹訓鍊觀主之,勑接賓則禮曹通禮門掌之,其他庶務,亦皆類此,無有欠闕。近日迎勑講試之時,各有攸司,書筵猶不與焉。由是觀之,詹事之設,非出於不得已也,乃一閑冗之官耳,奈何殿下排群議設冗官,以駭觀聽乎?此臣等所以夙夜思服,未究厥終,執迷不回,屢批逆鱗而不已也。伏望殿下俯循臣等之懇,亟停是命。

不允。

○傳旨刑曹:

曩者申明創寺之禁,奉行者固當自立法,以後禁之。今慶尙道監司守令不察受敎之意,幷與法前已創寺社而毁之,其推鞫以聞。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今之世俗,當婚姻之時,以奴婢多寡爲家風高下,故人人務得爲心,恬不爲怪,僥利者將己奴婢,投權納賂,貪得者任情忘義,市權受賂,廉恥道喪,風俗之敗,職此之由。請自今大小朝官兩班子弟等衆所共知收養侍養及同姓親異姓親妻親,竝限四寸,外奴婢受贈,一行禁約,如有違法贈與,則與者受者,竝皆論罪。受者以贓吏論,其奴婢沒入于官;於違法許與筆執證保人,竝依律論罪;當該官吏不能檢擧者,以知非誤決論。且大小官吏執政時受贈奴婢,亦皆沒官。」從之。

8月29日[编辑]

○丙辰,掌令閔騫、右獻納尹士昀等啓曰:「臣等昨進交章,未蒙兪音,敢干聖威。」上不答。騫等更啓曰:「前此傳旨曰:『此官雖乳兒爲世子,常置不罷。』臣等竊謂東宮僚屬,書筵翊衛司足矣,何必設此冗官乎?將使治事則所掌攸司,足以無廢厥事。」上又不答,騫等乃退。俄而又來啓曰:「臣等昨日進交章,未蒙兪音,今朝更具情由,干冒天聰,亦無可否,臣等不勝怏怏。前日傳旨曰:『政府大臣備知細故。』然臣等難以就問,所謂細故,亦未敢知,痛悶實深。臣等所言,於聖鑑以爲是則是之,以爲非則非之,願加明斷。」上曰:「前言已盡,更無所答。但爾等之言,膠固不通。」騫等更啓曰:「臣等屢瀆大威,冞增惶懼,然未知可否,是用昧死來啓。」上曰:「予已知之。」

8月30日[编辑]

○丁巳,命晋陽大君世祖諱安平大君瑢、都承旨趙瑞康,詣獻陵審視修葺之狀。

○司憲府啓曰:「今命覈慶尙道監司守令,臣等非以監司守令爲無罪,但僧徒誑誘愚民,耗蠧民財,造佛造寺,無不爲已。今此壞寺,雖爲錯誤,然無損國體,而以之推覈,竊恐僧徒從此益張,略無畏忌,監司守令,亦必怠於糾禁,其弊不貲。且恐後世之人指以爲口實,乞停推覈之命。」上曰:「予非以壞寺社爲非,人臣擅行人君不知之事,無奈不可乎?且予於僧徒,已嚴考察之法,安能由是而益張?此事不可不推覈,其罪之輕重,予當酌量施行。」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戊午朔,禮曹撰顯德嬪禫祭儀注以啓:「應行事執事官,散齋二日於正寢,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致齋,惟行享事。前期,掌事者設主喪位於魂宮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板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訖,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內官開櫝,奉出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盞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主喪入就位西向立,贊者曰:」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主喪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主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進,謁者贊執幣獻幣,以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小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主喪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復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撤饌,祝幣瘞於坎,主喪服吉服。」

9月3日[编辑]

○庚申,遣漢城府尹鄭忠敬如京師,賀聖節。

○傳旨吏兵曹:

今後喪畢者,特旨外,禫祭前勿授官爵。

○傳旨兵曹:

今秋等講武,令世子代行,其預辦諸事。

○議政府改定詹事院之制,啓曰:「詹事一人從三品,同詹事二人正四品。以書筵官及東西班閑官,擇其人器相當者兼差,班在輔德弼善之上。」從之。

○議政府啓:「漢城府事務煩多,而至月季,決事度數,移關吏曹,以致事緩。請依刑曹及都官例,每十日一次移關。開城府,亦依此例施行。」從之。

9月4日[编辑]

○辛酉,知永川郡事權自弘辭,引見曰:「損實踏驗,稍有民弊,故乃行貢法。但公家所入,比前差多,慮民之起怨,爾其知之。」

○春秋館監館事申槪、知館事權踶、同知館事安止等啓:「太祖康獻大王、恭靖大王、太宗恭定大王實錄,事多闕逸,請修改。」從之。

○掌令閔騫啓:「今秋等講武,令東宮代行。臣等竊謂殿下在內,軍士豈得盡行?若分半而行,軍士數少,是非講武,乃田獵也。東宮方在學問視膳之時,習遊畋,非其事也。在今聖朝,雖云無弊,東宮講,自伊始,後世之人,將不以此藉以爲口實乎?末流之弊,從可知也。況前此春秋講武,或有故則權停,且今秋大閱,旣已權停,何必使東宮代行講武也?無已則請行大閱停講武。」上曰:「如祭祀迎勑講武習武等事,使世子代行,予嘗有是言也。大閱,特一時事耳,若講武,實是軍國重事,不可廢也。」騫更啓曰:「如門外觀射及曩時文武科講經等事,使東宮代行可也,若領軍士,出而講武,甚爲不便。三代之法,雖不盡合於時宜,皆爲盛時之制,而後世之取則者也。此法在當今雖曰萬無一弊,然立法創制,爲萬世計也。東宮講武之法一開,後世之人皆藉口曰:『此乃聖朝之所爲。』以之而貽弊無窮,是豈細故哉?」上曰:「予之疾止於一二年,則爾等之言然矣,若至於久,則講武不可廢也。豈可如此姑息爲國乎?爾等之言迂遠,不可用也。」

9月5日[编辑]

○壬戌,右獻納尹士昀啓:「今秋等講武,令東宮代行。講武雖軍國重事,然前此或有權停之時,今何必使東宮代行也?京中習武,雖代行,便於稟命,猶可也,累日講武,若有稟命之事,將如何?且今禾穀,雖若小登,然其結實有不如古,況無如此古事,又何遽行於今日乎?」上曰:「予之疾止於一二年,則爾等之言然矣,若不卽痊愈,凡諸國事,尙不可少弛,況講武乎?爾等不察細微,徒爲迂遠之說耳。」士昀更啓曰:「東宮講武,自今伊始,不可輕易。且上體未寧,累日在外,未得問寢視膳,豈東宮之心乎?臣等以爲不便。」上曰:「講武,重事,不得已耳。」

○議政府啓:「來癸亥年咸吉道入居,以慶尙道三百五十戶、全羅、忠淸道各二百戶,曾受敎移文。今以咸吉道失稔,入居爲難,議論不一。然入居築城,國家重事,年之豐歉,難於預料,儻又後年失稔而停之,則大事得成無期,不可以姑息之計停之也。請於來春減數,姑以慶尙道一百戶、全羅、忠淸道各五十戶入居,令本道觀察使於吉州以南各官,量宜分置。」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啓:「義州威化島、圓直島、水淸島等處,本州越耕者或有之。遼東人常來往松站等處,因此交通,投彼可慮。請遣朝官審檢,以杜亂漸。」從之。

9月6日[编辑]

○癸亥,賜新及第恩榮宴于議政府。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近日屢疏請罷詹事之設,殿下命臣等若曰:「詹事之設,非期有異常之事,而爾等臆意,卽令世子統帥大軍,煩瀆論請。」再三傳諭,天語丁寧,臣等知殿下至誠示信之意,以謂必無異常之事也。伏聞俾令東宮親帥兵士,代行講武,此非統帥大軍異常之類乎?臣等竊憾聖敎前後之有異也。臣等學術淺短,未知古有此制也,亦未知殿下之所創也。然以義觀之,斷然不可。雖有古制,必非盛世之令典也。夫兵戍之務,國家之重事。是以古昔聖人制爲蒐狩之法,於以示尊卑,於以明長幼,以至閱車徒習坐作,百職具焉,百禮備焉。是帝王之盛擧,豈有臣子代行之理乎?我朝自祖宗以來,春秋講武,必於農隙,然而有故,輒停不行,未聞以東宮代行也。我太宗旣釋庶務,托付殿下,而軍國重事則聽斷如古,尙不煩殿下,豈無意哉?且我國宿衛之卒,若內禁別侍十衛甲士而已。然此皆禁卒,豈可輟禁衛而從東宮乎?又豈可使東宮久曠三朝之禮乎?若不欲其輟禁衛,而以偏師出郊坰,則是遊獵之戲耳,非所謂講武者也。今殿下此擧,不過以微痾爲慮,旣不可以廢軍國之重事,又不以親勞玉體,欲使東宮代行耳。然豈可以一時之便宜,貽萬世無窮之弊乎?適當講武而聖體或不安節,則臨時權停,亦可也。若以因此而廢弛武事爲慮,則當大閱士馬亦可也。國家昇平,無有不得已之事,殿下春秋鼎盛,雖少有違和,當不日平善矣,豈以是而足軫聖慮乎?臣等俱以庸資,職忝言路,喋喋不已,仰冒天威,非有他意,竊恐後世相傳云:「世子帥師,分部命令,創自殿下。」藉口爲辭,深痛惜之。伏望俯循輿情,亟寢是命,以合帝王巡狩之禮,以遵祖宗貽謀之意,萬世幸甚。

上不允。掌令閔騫啓曰:「凡爲立法,將爲後世之準則。今日使東宮代行講武,則後日之弊不小,願寢是命。」上曰:「予以爾等之言爲不是也。予之欲行此擧久矣,而有沮之者,不得擧行。今有不得已之故,是用行之,爾等勿言。」

9月7日[编辑]

○甲子,新及第文科李皎然、武科朴居謙等上箋謝賜恩榮宴曰:

乾坤洪造,曲遂群生。樗櫟散材,謬霑殊渥。驚惶罔措,粉難酬。竊念臣等俱以庸資,端逢熙運。詞非摛藻,深慙彫篆之譏;射乏穿楊,詎曉縱橫之略?何期捷第之寵,而復錫宴之榮?瀲灔宮醞之淪肌,旣飽以德;鏗鏘仙樂之咽耳,不顯其光?揆分踰涯,撫躬知感。玆蓋伏遇乃文乃武,克寬克仁。稽軻書之育才,念《周雅》之多士。遂令駑鈍,獲被洪私。謹當砥礪初心,激仰後效。夙興夜寐,思無忝於賜科;地久天長,誠倍殫於祝壽。

9月8日[编辑]

○乙丑,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竊謂事或便於一時,而實有其弊者;言有遠於事情,而實合於義者。以其便也,不顧其弊而敢行;以其遠也,不察其義而不用,此天下萬世之通患也。講武所以鍊士卒備器械,王府軍容,於此而觀焉;政令紀綱,因此而見焉,國之大事,莫踰於此。殿下不許親臨,以世子代之,是誠一時之便也。臣等以爲不可者,似若遠於事情矣,然臣等聞之,昔晋侯使太子帥師伐戎,其臣李克諫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今世子講武之行,雖非征伐之比,其爲帥師一也。捨朝夕視膳之職,有專行師旅之擧,稽諸往古而不合,徵諸祖宗而未聞,豈計之得者乎?若曰一爲乾豆,以奉宗廟,不可廢也,則前此或以賓客或以年歉停之者非一時,必有處之之法矣。今不必使東宮違離左右,代總師旅,從獸從禽,然後可也。若曰軍國事重,訓卒勵兵,不可緩也,則弓矢戎兵之修飭、坐作進退之節度,國有常法,況於今年春而載蒐武備,不至於廢弛;訓鍊以時,士卒不至於怠惰,不必使東宮代行秋獮,然後士卒益鍊,威武益壯。又況我世子仁孝誠敬之篤,出於天性,爰自弱齡,視膳問寢,克勤無怠。今當殿下違和之日,若廢三朝問安之禮,雖以數日之行,不勝憐憶之情,於心必有所不安者矣。心有不安,則事有不順;事有不順,則行之何益?無益於事,而貽弊於後世,此臣等所以不敢不言也。苟史臣書之若曰:「世子講武,自此始。」,則非臣所以望於今日者也。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言遠於事情而不允,亟停是命。

不允。

○大司憲鄭甲孫等合司詣闕啓曰:「近者臣等請罷詹事院,傳旨若曰:『設詹事院,何害之有?爾以爲東宮領兵興大事乎?』今旣立詹事院,又使東宮代行講武,若闕內庶務及前日文武科講經等事則代行可也,豈可分其士卒,使行講武乎?」上曰:「世子雖出,豈行號令哉?是與三軍鎭撫打圍無異也。予老疾,不能親行講武,而又不使世子代行,則軍容無以檢擧,而士卒之心,將以懈怠矣。此行非使世子出爲射御,將以察軍容而來啓於予也。」甲孫等更啓曰:「世子未有號令則何必代行講武?今旣代行,則軍中之事,其可不稟而行乎?若有不得已之故則代行可矣,今無不得已之故,而遽使東宮代行,於義何如?上體雖有違和,然其平善,可指日而待也。且前此講武,於春秋或一行之,或隔一年而行之。今年春,旣已累月講武,訓鍊士卒,則今秋講武,雖停之可也。」上曰:「如祭享迎勑講武等事,使世子代行,予嘗有是言。予志已定,不可改也。」甲孫更啓曰:「凡事雖已施行,有弊當改,況此事曾不施行乎?若以爲業已定矣而不改,則大臣安有格君之理?又何必設置言官乎?今上體違和,東宮不視膳問寢,而統帥軍卒,出講武事,深爲未便。且東宮方在學問之時,齎鷹犬備士卒,馳騁草野,不事學業,是非敎養東宮之道也。詹事院之設,屢啓不允,代行講武,又不準請,臣等職在言官,冞增愧赧。若臣等所言不合於義,則願加罪責。」上曰:「卿等不知予意,予豈怠於政事,使東宮代行乎?予不得已也。」甲孫更啓曰:「若有不得已之事則臣等安敢喋喋不已,以干天聰乎?今無不得已之事,而代行大事,臣等不勝憤鬱。」上曰:「予今有疾,未能親決庶務,慮恐紀綱陵夷,何待事急,而後使之代行乎?」甲孫更啓曰:「我國之人,擧皆無福,而上體微痾,不卽痊,則聖諭然矣,聖體微痾,當不日平善,何爲此諭,以駭群聽乎?」上曰:「予疾冞深,不能親行講武,深恐軍國之事廢弛,令世子代行。卿等未知予意,數爲是說也。」

○開城府留守啓:「本府,祖宗創業之地,近者人物鮮少,墻屋頹圮,凋殘尤甚。朝廷使臣初至平壤,城郭巍巍,人物繁庶,都府土官,各以其職奔走服役,庶無失宜,至于本府,密通京師,號爲舊都,宜爲禮樂文物,亞於京師。乞依平壤例,設土官。」下政府議之,事竟不行。

9月10日[编辑]

丁未,上親祭于健元陵。

9月11日[编辑]

○戊辰,上親祭于獻陵。

9月12日[编辑]

○己巳,傳旨刑曹:

外方罪囚,累朔繫獄,或因濫刑或罹疾病或因凍餓,以致殞命,所在官吏,虛捏傳報,監司亦不檢覈啓聞。今後各道囚人物故啓本,啓下本曹,本曹更加參詳,覈實啓聞,以爲恒式。

○兵曹啓世子代行講武事目:「一,除導前靑陽繖,隨後樹無紋有白旒紅旗,以別瞻視。

一,別侍衛內擇壯勇五十人,分作二隊。於路次,一隊導前,一隊擁後,至射場,隨宜分立左右。如有惡獸,列立馬前,隨卽捕獲。

一,持烏杖者除五員,擇壯實別侍衛十人,以代其任。

一,司僕寺祿官兼官,分半隨從。一。書筵官三人、翊衛司八人隨從。翊衛司皆帶弓箭。

一,三軍將帥各二郞廳、鎭撫十五。

一,前此射場,樹立靑紅白三色大麾,齎去。

一,四衛軍士內,各以居首者,定爲牌頭。節制使一人統帥,路次除隨從,每於宿所先到。又令先到於射場,左右分立。

一,宿所依陳法設內四門、外八門,每一門防牌四人把直。

一,每宿所除槍間射,但以帶弓箭別侍衛甲士,周回直宿。

一,宿所巡綽衛率護軍五人,除關牌分更行巡。其中護軍有緣故,則別侍衛內參上人充差。

一,宿所及晝停,除吹角,只於宿所內軍士擧動時及射場促獵時,用吹角。

一,凡干講武禁令,依已行格例施行。其違令者,通政以下,依舊例本曹直斷;二品以上,回還啓聞科罪。

一,隨從軍士病親陳省隨到,隨卽給由,回還啓達。

一,軍器監官員一人,火藥量數齎去。

一,書雲觀官員二、前後察訪各一、司僕寺馬料考察察訪一。

一,本曹凡行移文書,稱分兵曹,奉使印齎去。

一,分曹齎一馬牌十,如有啓達事,隨宜發馬。

一,東宮遣人問安及有不得已啓達事,詹事院告于隨從承旨,傳說分曹,然後發馬。

一,當道監司各官守令郊迎及行禮時,皆着公服。

一,軍士擧動時刻及行巡言的,但申達東宮,其餘公事,分曹及隨從承旨一同磨勘施行。若有別例事,隨卽啓聞。」從之。

○忠淸道藍浦、鴻山、恩津地震。

9月13日[编辑]

○庚午,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累啓東宮代行講武不合事體,殿下命臣等若曰:「此事措置已久,不可停止。」臣等竊謂立政行事,但視其事體之當否如何耳,不可以計慮之已定爲解。事出至當則雖斯須所定,足爲千載不易之令典,如非合宜,則雖三復計慮,祗貽後世之口實。今此擧也,前古之所未有,祖宗之所未行,但出於殿下之獨斷,事體固有所未安,事勢亦無所不得已也。此大舜所謂無稽不詢之事者也。一擧而流弊無窮,寢之何疑?設詹事院,旣驚駭於衆庶之觀聽,又降代行講武之命,擧國臣民,罔不恟恟,此臣等所以喋喋不已者也。漢之高祖,史稱不事《詩》、《書》,王覇道雜,猶聞酈生撓楚之謀,旣以稱善,命趣刻印,及聞子房之言,吐哺而罵,又命銷印,稱善未幾,繼之以罵,刻印銷印,反覆無恒,雖若有同兒戲,然豈累高祖之德?適以明帝王納諫之美也。儻使高祖爲已成之事,拒子房之策,漢之爲漢,亦未可知也。今此事幾,雖不若酈生建謀之得失;臣等所啓,雖未如子房畫策之盡善,以殿下天縱之聖、緝熙之學,獨從諫一事,顧出於漢高之後乎?臣等爲殿下深痛惜之。伏望殿下勿謂已成之事,勿謂已出之命,亟還停斷,以慰億兆之望。

上不允曰:「爾等之言是矣。然此豈難行之事歟?」掌令閔騫啓曰:「前此有停講武之年,而今春旣已行之,何必秋又行之?雖不行,別無廢弛之事。二三日代行,豈能盡鍊士卒?臣等之意以爲不便。且前此凡有不便之事,啓必蒙允,近來事皆不允,豈前日所陳爲可蒙允,而近日所言爲不可聽歟?反覆退思,此擧不便。」上曰:「爾等多援古爲辭,然此事終若不爲,則停之可也,不得已而爲之,則其可不亟行乎?」

○置詹事院書吏十人。

9月14日[编辑]

○辛未,禮曹啓:「風水學地理書習讀者,或有年過五六十,且不知文理者頗多,成才無路。請以年二十歲以下文理通曉者,取才入屬。」從之。

9月15日[编辑]

○壬申,知甲山郡事李齡辭,引見曰:「近來野人窺伺已久,須當戒備,不可小忽。予聞其道之民,今被水災,飢饉已甚,若不盡心賑恤,焉能免死?往就乃職,益勤撫字。」

○移御東宮。

○春秋館因史官取才,會議政府,記注官李中允、閔厚生攘臂相鬪,揚說族派,同僚譏之。

9月16日[编辑]

○癸酉,上御承華堂視事。

○刑曹啓:「黃海道海州囚百姓金求祿只謀殺人,依律處絞。慶尙道開寧囚强盜德龍,依律處斬。」皆從之。

○傳旨京畿觀察使:

廣州禦院溫井可疑之處,發旁近各官丁夫二百人,無弊掘尋。

9月18日[编辑]

○乙亥,以柳義孫行集賢殿直提學、兼詹事院詹事,李先齊行集賢殿直提學、兼詹事院同詹事,李思哲藝文直提學、兼詹事院同詹事,金塡司憲執義。

○議政府啓:「三代之君,春省耕秋省斂,助民不給,又行蒐狩,以講武事,是乃國之大事,雖非數日之行,必須親御。今聖體違豫,臣等不敢强請親幸,但東宮代行,歷代及祖宗之所無,曉然知其不可也。況後世必以今日爲法,豈不以爲如此盛朝,何爲無據之事,以貽後世乎?須停此擧。」上曰:「今年停之,明年又停之,何有限極?」

○戶曹啓:「黃海道平山府所産鉛鐵,旣充國用,請減本府所貢正鐵一千七百二十七斤,以鉛鐵三千斤,定爲常貢。」從之。

9月19日[编辑]

○丙子,左贊成河演、右參贊李叔畤啓:「昨臣等啓東宮講武代行不可之由:『講武,大事也。殿下親出則允協臣等之望,然今風日寒冷,以聖體違和,不可强請親幸也,東宮代行則甚爲不可也。』昨日傳敎曰:『今年姑停之,明年又停之,何有限極?』臣等以爲今春大擧講武,雖停此擧,何妨?若此代行之擧,古無所據。」上曰:「予今纏病,旣爲前古所無之身,故行此前古所無之事。若以庶務代授東宮,使之決事,則予已聽卿等之言止之,今此代行,非使之掌權也,但使視軍士坐作節次,欲不廢講武耳。」演等更啓曰:「事雖小,後世之取法爲大,請俯從臣等之言。」不允。

○議政府啓:「京官下批後限三日,外官限十日,謝恩卽行上官赴任之法,載在《元》《典》,今爲守令者或托故辭免,再三改差,其邑迎逢人馬,累月留京,其弊不小。請申明糾理,必於十日內,拜辭上道。其反庫解由人,或因交代在外,或因錢穀傳掌,稽至數月,則非徒馬從久留,亦致曠官廢職。自今京官呈實仕遷官者,臨遞代之時,與同任官行首,預先反庫,解由成草。若外任除授,則以文書傳掌,必於定限內發行。其無時除外任者,亦以文書傳掌,及限內赴任後,交代官與同任官及行首反庫傳受,解由成給,以爲恒式。其不得已未及限內發行者,具由告于刑曹,刑曹傳報本府,以憑考察。且守令各以官戶等差,奴婢馬匹,亦爲定數,今迎送人馬倍多,自今例乘驛赴任者,勿令其官人馬迎送。其他以私馬赴任者,卜馬不過四五匹,妻子下去時,騎馬亦不過詳定奴婢之數。卜馬,留守府十五匹,牧都護府十三匹,知官以下十匹爲定。其有加率作弊者,京中憲府、外方監司痛行禁理。經過道路各驛察訪,亦行檢擧,以爲恒式。」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屯田之議,諸臣之說不一,卿更加商確以啓。

9月20日[编辑]

○丁丑,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咸吉道四鎭設立之初,新徙人民,逃竄越境,潛投野人以居,及其現捉,國家乃以失所之人,竝皆降等論罪。今置邑已久,民皆奠居,而猶爲連續逃亡,則彼不知國家減刑欽恤之意,必以逃叛之罪爲不重。且大辟之罪,每從末減,有違治道。請自今彼土逃往人,竝依律處斬,以懲惡逆。」從之,遂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予曾憫新徙之民,未卽安業,就食於他,不忍寘法,今刑曹受敎,竝令依律處決。卿知此意,廣行曉諭,又開野人,使之自首。」

9月21日[编辑]

○戊寅,御勤政門受朝,御承華堂視事。

○刑曹啓:「原州囚百姓林夫殺人,依律處斬。」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境連上國遼東,迎送騎馬駄載等事固多。又行城造築,沿邊赴防及沿邊居民冬月入保之苦,倍於他道。因此軍馬勞困,勢將凋殘,不可不慮,可行條件,磨勘具錄。

一,沿邊昌城、朔州、碧潼、理山、江界、慈城、閭延、茂昌等邑,密邇賊穴,防禦最緊,軍民休息之日常少。因此不得阜盛,將來可慮,今後右各邑軍人所居官城堡造築外,他官築城,勿幷役之。且令戶曹計年蠲減貢物,以實邊民。

一,監司都節制使以不緊之事,差人發馬,來往不絶,以致驛馬瘦困,無驛各官則刷馬遞送。因此軍馬連續倒損,其弊不少。今後緊急軍情外,常行之事,毋得發馬。

一,江界府土官無東班,與他官土官不同,國家慰悅之方未周。令吏曹量數設置,以慰民心。

一,本道監司都節制使營吏,每都目和會敍用,已有成法,其中監司營吏,爲先望報,有不均之弊。今後以差年久近、仕日多少,通計望報。

一,衣甲須以皮貫結,可爲堅靭長久之策。本道沿邊各官衣甲,多爲破毁,軍裝疎虞,令其道都節制使量率赴防軍人,每年春秋防禦事歇時,不過一二度,越江田獵,所獲之皮,錄于會計,修補破甲。

一,本道土官千戶百戶,非赴防軍士之例,但考察軍士而已。以防禦甲士例,取才敍用,似乎過中。今後試長箭片箭騎射弄槍等四才,入二才者敍用。

一,寧邊土官,於江邊各處赴防,平壤土官,獨不防禦,非徒勞逸不均,平壤戶數旣多,閑良遊手者亦衆,請自今平壤土官,亦令分番赴防。其無役閑良者,竝皆推刷,定于正軍。」從之。

○議政府啓:「各道各浦兵船,速致朽破,則當該官吏徵油麻及板木,已曾受敎。然松木犯禁,私伐爲難,請計價徵納。」從之。

9月23日[编辑]

○庚辰,禮曹啓:「今天氣稍寒,請加給忘家、也時等襦衣及靴。」從之。

9月24日[编辑]

○辛巳,司憲府啓:「今年節早,卽今九月,政如十月望時之候。東宮行講武,侍從軍卒,冬衣未備,恐有怨咨,願停此擧。」上曰:「講武,大事也。豈可以此細故,停大事哉?」

○刑曹啓:「平安道安州囚强盜毛知金、末應實,依律處斬。」從之。

9月25日[编辑]

○壬午,左正言李徽啓:「今年咸吉道因水災年穀不登,民甚艱苦。國家將以來春,移下三道二百餘戶,入居此道。臣等竊意此道久居人民,尙未免飢饉,矧玆新徙之民,其能免於飢餓乎?乃者都堂將此事啓曰:」年之豐歉,未可預料。今不入居,大事得成無期。「以臣等爲迂遠之計。竊謂此言似巧,若東北面安危,係於今年入居與否則然矣,前此未有入居之時,亦且無虞,何必今年入居,而後慶源以北,乃得安乎?雖待豐年入居,未爲晩也。且平安道亦有水災,今於平壤構影殿,飢饉之民,就赴其役,似爲未便,請停之。又金塡曾監造鍾樓,以濫用材木,被劾未畢而蒙宥,今以塡爲司憲執義。憲府,糾察百司,而殿下之耳目也。塡雖蒙赦宥,然爲執義,竊恐未便。」上曰:「入居與築城等事,臺諫諍之已久。然予自初未得聽其請,以其所係非輕也。且影殿,今不得已修改,若以年歉停役,則來年豐歉,亦未可知。久廢祭享,臣子之心,其能安乎?玆欲速成,以奉祀事,然當更議之。塡之爲執義,非出於特恩,然朝士不可以如此小過棄而不用,必自有公論,予當與政府議之。」徽更啓曰:上敎至矣。然臣等非請停其入居也,但要待其豐年耳。臣聞古之大臣,一夫不獲,則以爲時予之辜,其心愧恥若撻于市。都堂之職,在於論道經邦,而乃曰:『今不入居,大事得成無期。』此豈大臣之言乎?今入居二百餘戶,以人口計之則不下三千餘矣。驅千里之民,納饑饉之地,使之轉死溝壑,則其於國家大體何如?大臣之言,無理莫甚,願勿聽從。「上曰:」大臣旣以憂國自許,如此大事,豈不熟慮而獻議乎?予安敢以爾等之言爲是,而不從大臣之議乎?其勿復言。「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世俗,凡諸服飾之物,爭相則効,或以石之似玉者或燔玉或瑪瑙石,造環子笠纓雲葉兒,以爲冠服之飾。且帶烏角者,或以羊角玳瑁爲帶。外方鄕吏等或玉環子或玉纓瑪瑙纓珊瑚纓或犀帶,任然僭用。如此越禮亂分,實爲未便。請自今瑪瑙玳瑁,一皆禁斷。羊角帶及似玉白石燔造玉服飾,堂上外亦皆禁斷。若鈒花白羊角帶,二品以上亦禁之。鄕吏等犀帶瑪瑙纓玉環子玉纓珊瑚纓,竝皆禁斷。且禁鄕吏珊瑚水精纓及曾受賜玳瑁帶。」從之。

9月26日[编辑]

○癸未,傳旨平安道觀察使:

諫院啓:「平安道,今年失農,太祖影殿,姑宜停罷。」予唯春秋凡有勞民興作之事,悉書爲戒,至於復閟宮修泮宮,則以爲常事不書,聖人之意可見矣。漢世郡國,皆設祖宗廟,後世以爲非禮而壞之,識者猶譏焉。我朝全州、慶州、永興、平壤、開城等各處影殿,皆祖宗所設,年久或頹圯,或制度狹隘,悉令改修,獨於平壤,若以年歉停役,則來歲之豐歉,亦不可知,而久廢祀事,臣子之心,豈得安乎?本道雖失農,平壤境內不至大甚,官奴人吏,亦不爲少,可以不煩民力而爲之。以此較其輕重,停之未便。但繕工監請遣監役官,慮其失農之道,監役官亦是一弊。且卿之精敏,足以裕於施設,不必別遣監役官。今送體制樣子,看詳措置,無弊營造,以副予意。

○兵曹啓:「咸吉道慶源府入居人物不足,請以吉州以南各官充補甲士取才入格人及舊甲士抄送。」從之。

9月28日[编辑]

○乙酉,還御康寧殿。

○以中宮誕日設宴。

9月29日[编辑]

○丙戌,同知敦寧府事李季璘啓:「臣聞全州所居芳幹妾子家藏太祖睟容。」上命元尹終生,往全州奉迎。

9月30日[编辑]

○丁亥,遣禮曹參議任從善如京師,獻種馬五十匹。

○初,司鑰梁文明道遇正言李徽,騎馬過行,徽移文刑曹劾之。上知之,召徽問文明犯馬之由,仍敎曰:「文明云:『因霧塞不得見。』是過誤也,姑宥之。」徽啓曰:「雖騎馬過行,於臣之身,何辱之有?然諫院,殿下耳目之官。文明聞喝道辟除之聲,陽不聽而過,及追捉其奴之時,亦安然騎過,彼何不知?今以不知朦朧上聰,是亦不直。」上曰:「當使刑曹鞫之。」

○上命集賢殿集錄秦、漢以降迄于皇明凡制誥詔勑,編訖,賜名《絲綸全集》。又命藝文大提學鄭麟趾,就加抄選,別爲《絲綸要集》。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七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傳旨戶曹:

本宮書題及奴子因殖穀徵納,侵虐百姓,令所在守令考覈治罪。

10月3日[编辑]

○庚寅,以東宮生辰,設宴于康寧殿。

10月4日[编辑]

○辛卯,議政府據漢城府呈啓:「李都乙赤,自甲辰年投化侍朝,官至四品,不顧上恩,逃遁本土,凶捍莫甚。請妻子竝皆從賤,以懲後人。」從之。

○禮曹啓本國使臣齎來勅書迎接王世子代行儀注:「先期,有司設帳殿于慕華館西北;立紅門於帳殿之北,結彩;設王世子幕次於帳殿之前,隨地之宜;設龍亭褥位於帳殿正中,南向,香亭在其前;設司香二人位於香亭之左右;設王世子祗迎位於帳殿之西近北,東向;設文武群官位於帳殿之南,東西相對北上;文東武西備金鼓儀仗鼓樂於慕華館前,又於景福宮門結彩;設闕庭於勤政殿正中,南向;設勑書案于闕庭之南;設香案於其前;設司香二人位於香案之左右;設王世子拜位及群臣拜位於殿庭近南,文東武西中心爲頭,異位重行,俱北向;設司禮司贊引班位於群官拜位之北,東西相向;設協律郞位於月臺西,東向;設樂部於群官拜位之南。其日,王世子及文武群官時服出迎于慕華館。勅書將至,引班引群官先就祗迎位分立,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祗迎位。勅書至,王世子及群官鞠躬迎使臣,以勅書置龍亭中,平身。龍亭出上路,司香二人挾侍香亭,續上香,龍亭南向小駐。金鼓在前,次群官乘馬行,次王世子乘馬行,次儀仗鼓樂,次香亭,次勑書龍亭,次使臣行於龍亭之後。迎至景福宮,引班引群官,由西門入殿庭東西,各就拜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門入。協律郞擧麾,樂作,王世子及群官皆回班躬身,過則平身北向使臣升殿,置勑書于案上。協律郞偃麾,樂止,使臣立於案東,協律郞擧麾。樂作,司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官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協律郞偃麾,樂止,司贊唱跪,王世子及群官跪,司香二人進香案前,一人奉香爐,一人奉香合,三上香訖,各置于案上,退復位。司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群官俯伏興平身。協律郞擧麾,樂作,司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官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協律郞偃麾,樂止,司贊唱禮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引班引群官以次出。」

10月5日[编辑]

○壬辰,吏曹啓:「鑄字書員本二十四,請加設十人。」從之。

○吏曹啓:「史官曾以九品以下試取,九品數少,選擇不精。請自今依行守之法,幷試八品,差以行檢閱。」從之。

10月6日[编辑]

○癸巳,御勤政門受朝。

○全羅道處置使李恪馳啓:「倭人到今音毛島東面亏兒浦下陸,呂島副千戶崔浣追及與戰,斬十一級,其餘皆中箭溺死,遂獲槍劍弓箭魚鹽等物。」傳旨兵曹:

飢困之倭,一不生擒,盡殺斬頭,其推鞫情由以聞。

○召司憲掌令閔騫、李謙之、持平許斯文、白效參敎曰:「護軍李仁祐子興達之妻,何以謂之非袒免親而擅自鞫問乎?」騫等啓曰:「臣等以爲仁祐於殿下,旣非袒免親,則興達亦非袒免親。且其妻常自來往府門,無婦人之儀,故進而鞫之耳。若自太祖而觀之,則實爲袒免親。此則臣等思慮所不及也。」上曰:「凡兩班之妻,以非禮而到府門犯邦憲,則亦不啓稟而鞫之乎?若待啓聞,而後鞫之,則仁祐職爲護軍,且派連宗室,則其子婦雖或貧賤,安可擅自推問乎?且鞫問之言,孰爲先發而擧司皆參乎?」騫等啓曰:「臣等何計其人微賤與否乎?只緣興達之妻自殿下而觀之則實非袒免親,故進而問之,若發言先後則日久未記。且大司憲以下皆參,而詹事李思哲爲執義時,亦與焉,但李謙之以避嫌不參。」上遂下鄭甲孫、李思哲、閔騫、許斯文、白效參于義禁府鞫之。

10月7日[编辑]

○甲午,王世子代行講武于楊州等處。

○義禁府鞫甲孫等罪以啓,命皆釋之。

○以鄭忠敬同知中樞院事,金世敏爲漢城府尹,金義之僉知中樞院事,金塡藝文直提學,奇虔司憲執義。

○遣戶曹參判趙惠如京師,賀明年正,仍獻海靑三連。

10月8日[编辑]

○乙未,左遷鄭甲孫爲京畿都觀察使,其餘亦皆左遷。以尹炯爲刑曹參判,閔伸爲大司憲,鄭而漢爲掌令,李永肩、李宗謙竝爲持平。

○兵曹啓:「呂島千戶崔浣追及倭船,倭人勢窮乃下陸。初無拒戰之迹,不以言語開諭生擒,乃盡殺無遺。且所持軍器數少,而多釣魚之具,疑非賊倭,乃是釣魚飄風之船。又分竄山間,至第四日乃被獲,甚爲困頓而無拒戰之理,其曰相遇拒戰,亦難取實,乞速遣朝官推覈。」從之。

○刑曹啓:「天安人司正李伸罵辱所居守令,律當杖一百。然伸年過七十,勿令治罪,咸吉道慶源,全家入居。」從之。

10月9日[编辑]

○丙申,平安道觀察使啓:「義州夜日浦長城下巖山所埋之木,非香木,乃松木及眞木。時未成香,故復埋之。」上命觀察使,立標以爲後日憑考。

10月10日[编辑]

○丁酉,王世子還自講武。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卿使人諭野人曰:「汝等搶奪窮民之牛,論以國法,則罪重矣。然國家撫恤汝等,姑置之。」仍令刷牛,還其本主。若殺而食之,則徵其價給之。

10月11日[编辑]

○戊戌,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仇羅沙也文等十六人、宗盛家所遣昌益等三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謂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禮曹判書金宗瑞曰:「今崔浣所獲倭人,若以釣魚而來,則不問是非,盡捕斬之,有違交隣之道。然釣魚者,亦或有盜竊之時,不可不捕。崔浣之事,較其功過,則功大於過,賞罰何以處之?」槪等啓曰:「上敎允當。請遣剛明朝官審覈,然後區處便。」上從之,卽遣前大護軍金連枝,審覈以聞。

○刑曹啓:「全羅道樂安囚强盜金智、仲山等殺一家三人,請依律爲首金智凌遲處死,仲山處斬。」從之。

10月14日[编辑]

○辛丑,傳旨知豐德郡事沈實:

聞興王古城基,有溫井可疑處,其掘鑿以試。

10月15日[编辑]

○壬寅,掌令李謙之啓:「讓寧大君因放鷹到果川、水原兩邑,守令不顧大體,盛設油蜜果,或使娼妓奏樂以慰之。油蜜果,已有禁令,以奉法之吏,敢邦憲,不可不懲。」上曰:「守令見宗親,若不饋之,是豈無罪?今二邑守令見宗親,設酌以慰之,有何罪焉?爾等勿言。」

○戶曹啓:「江原道嶺西各官,竝皆失農。來癸亥年正月爲始,依舊制設賑濟場救恤。」從之。

10月16日[编辑]

○癸卯,御勤政門受朝。忽剌溫艾因塔等六人、宗貞盛所遣和知羅文等八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

○左參贊皇甫仁啓:「咸吉道沿邊會寧、慶源、慶興等各官閑曠之地,置屯田以補軍需,已曾受敎,而鍾城、多溫兩邑,以新徙姑停之,今遷徙經年,請自明年始置屯田。」從之。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

賊虜突入無時,居民入保之期,不可不嚴。然於入保之時,所耕禾穀,未能盡輸,率皆藏於農幕,時時往來取食之,以過三冬。且喂養牛馬芻蒿,亦必輸來,其取糧節次,不可不定期也。一月之內,幾度取糧,實爲適中乎?卿於沿邊各官,廣行訪問,與都節制使同議,酌其道路遠近,定其取糧日次以啓。

10月18日[编辑]

○乙巳,命王世子,引見都承旨趙瑞康,議陵室立石馬石虎之事。

○議政府啓:「王世子受命在外,若有命召之事,無符驗未便。謹按《玉海》:『皇太子以玉契召,勘合乃赴。親王以金。』乞依此制,用金爲符,圓其形,篆其上曰宣召,中分爲二,左藏右頒。有命召則賜送其左,相合而後赴召。」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庚申年逃去吾都里亏乙主義子也吾乃冒忽剌溫帶陽可之名出來,故拘留推考。」卿宜開諭也吾乃曰:『汝背恩逃去,又冒名出來,欺慢國家,其罪甚重,不可不治,故今聞于國家,國家以汝等野人,不足論也,使勿罪放還。汝與其他逃去者更投順以來,則必當厚待。』如此反復開說,使自悔悟。

10月19日[编辑]

○丙午,咸吉道觀察使啓:「新地,請待明年春積雪初消,更令尋訪。」從之。

10月20日[编辑]

○丁未,分遣行臺監察于忠淸、全羅、慶尙道,從憲府請也。

○刑曹啓:「全羅道旌義囚李仁彦、黃海道載寧囚鄭萬殺人,竝依律處斬。」從之。

10月21日[编辑]

○戊申,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望古三甫羅等四人、宗彦七所遣井大郞等三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

○司憲掌令鄭而漢啓:「今還給卒贊成李孟畇妻李氏爵牒。李氏婦道掃地,不宜還給爵牒。」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大臣之妻,義不當絶,且婢子之死,非其故殺,以此還給耳。」而漢更啓曰:「今考漢城府檢屍狀,但皮骨而已。是則李氏故令飢餓,以就死地明矣。孟畇生時,李氏嫉妬爲甚,而孟畇性本柔軟,旣不齊家,又不能遽絶。雖不遽絶,其於李氏,義已絶矣,但收爵牒,亦是聖恩稠重,今收奪未久,乃命還給,臣等竊疑後人從此無所懲戒。」上曰:「予當議諸大臣。」

10月22日[编辑]

○己酉,傳旨平安、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今回自京師者啓:「廣嶺摠兵官言:『我聞汝國人過江捕鷹,倘遇賊虜,則非好事也。聞凡察手下李將家子將兵五十,向汝國作賊,宜謹防禦。』」卿知此意,曉諸各鎭各堡,防禦諸事,日加謹愼。且越江捕鷹,雖非官家所定,然無識者或有潛越之理,痛行禁止。

○掌令鄭而漢啓:「讓寧初欲宿於果川、水原,則必啓達而行。初不啓達,則宿於果川、水原,非讓寧本意,此必傔從人前司正金成導之也。鞫金成治罪,則庶可使後人知戒,而讓寧亦自警省。」上曰:「予已不聽爾等之言,故是用不答耳。」而漢更啓曰:「讓寧寓宿各官,以致守令違法支待者,正由此人所導,今不推覈,恐如此之人爭附效之。且水原府使安起云:『以奏樂爲讓寧所命。』安知奏樂實出於讓寧也?願鞫金成,以覈其實。」上曰:「尊長之事,不可如此。」

○刑曹啓:「慶尙道安東囚百姓七萬殺人,依律處絞。忠淸道韓山囚金存及妻米伊、崔河及妻者斤殺一家五人,請依律凌遲處死。爲從崔河、崔敏、豆含、小斤召史皆斬。」從之。

○初,司宰注簿柳孝班以司諫院喝導則敬之父屬船匠,則敬訴諫院,諫院問孝班,孝班答辭悖慢,乃下刑曹劾之。至是,刑曹啓:「孝班請笞五十。諫院亦繆綢劾孝班,請照律抵罪。」上命皆勿論。

10月23日[编辑]

○庚戌,行集賢殿直提學柳義孫上書曰:

自古儒林之士,莫不以先後爲重,遜讓爲禮,今之三館,猶有遺風。臣今特拜通訓、行直提學、兼詹事院詹事,此乃布衣之極,復有何望?竊念本殿循序遷轉,有同三館。今行直提學同詹事李先齊曾擢己亥科,歲在丙午,以脩撰參考會試,臣始登第。歲辛亥,臣以司憲監察拜脩撰,先齊已陞校理。自是先齊官次,常在臣右。歲丙辰,臣以文墨小技,蒙恩不次,超陞奉正直殿,位居先齊之上,冞增非分之懼,況先齊經學才行,非臣所可分及?且臣年四十有五,而先齊長於臣八歲乎?臣竊驚愧,欲請遜避者有年。然以資級有殊,未敢吐露。今臣與先齊同陞通訓,而臣兼詹事,先齊同詹事。本職則一也,而詹事同詹事,其等差隔,有違先後少長之序,尤切愧焉。伏望殿下俯察微懇,許改臣兼職,以嚴先後之分,以敦遜讓之風。

直集賢殿李季甸上書曰:

超遷華秩,古今所榮;濫居非分,士子所慙。臣以譾薄之材,特蒙聖恩,今拜直集賢殿,此實分外之榮,感激殊深,但集賢殿以爵位之次,循序以遷,舊例也。前此臣爲朝散、書雲副正,而應敎金汶階爲奉列,位在臣上。且臣年三十有九,而汶長臣五歲;汶之登科,先臣七年,而經明行修,又非臣比。況今新立行守之法,一正一從,嚴其等級;汶以奉列、行集賢殿應敎,臣以朝散、守直殿,臣位反居其上,此臣心之所甚愧也。受職虛讓,雖王述之所非,然臣此言出於肺腑,何計物議哉!伏望殿下俯諒微情,以臣之職移授汶,則庶乎官爵相稱,先後有序,而小臣之愧,亦可解矣。

上命竝於後日銓注時更啓。

○初,咸吉道洪原縣監金兢,以白丁李難守及子牛同爲盜人牛,枉刑皆死。難守妻宜州請隣人前司直安英祿書告狀,訴于觀察使韓確。英祿素憾兢,竝錄兢過失。確與都事李英門反囚宜州,鞫寫狀人,拷掠至九十下。上遣吏曹正郞曺錫文覈之,兢贖杖一百徒三年,追埋葬銀;榮門贖杖九十;罷確職;英祿律當杖一百流三千里,黜鄕瀦宅,以功臣之子,只於本道深遠處,全家入居。上又以難守父子爲非罪殞命,特命賜宜州喪葬所需米布鹽醬。

○忠淸道丹陽、淸風、恩津地震。

10月24日[编辑]

○辛亥,掌令鄭而漢啓:「司諫院及柳孝班之事,竝皆勿論。臣等以爲孝班陵辱諫院,悖慢無禮,固爲非矣。且推劾,非諫院之任,而擅劾孝班,已爲不是。然天下之理,不兩是,必有任其咎者矣。大抵正己而後物正,一有所失,何以正人?諫院已被推劾,而靦面就職,尤爲不可。」上曰:「予初言官雖犯小過,必抵罪。以是臺諫率皆不久而遞,是豈可乎?近年以來,小失則寬貸,且古有赦小過之語。今諫院事,議諸大臣,皆曰:『言官如此小失,宜置勿論。』予從其議,特宥之耳。」而漢更啓曰:「赦小過之語,乃泛論,非爲言官也。臣等竊意勿論諫院未便。」不允。而漢又啓曰:「臣前日請劾金成,未蒙兪允。臣等反復思之,金成說讓寧,寓宿各邑,以致守令違法供億。若不推劾,則後人無所懲矣。果川、水原守令設宴奏樂,以至餞于境上。且贈路次支用之具,其爲犯法,不可不懲。」又不允。

○以權孟孫爲吏曹參判,權克和刑曹參議,文汝良司諫院左正言,成念祖爲慶尙道都觀察使,韓磌黃海道觀察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近來式年科擧,只試製述。因此學者不務經學,專事詞,其弊可慮。乞依《元典》及已行格例,其通四書三經以上者,背講試取。」從之。

10月25日[编辑]

○壬子,司諫院左司諫朴仲林、知司諫成得識、右獻納尹士昀、右正言李徽等啓:「臣等俱以庸材,職忝諫司,常懷戰兢之心,近處事差誤,致被推覈,乃蒙聖慈,特赦不罪,還就本職,聖恩至矣。然靦面就職,於心未安。」上曰:「毋嫌就職。」

○吏曹啓:「權務之職,隨闕陞品,不計月數陞遷,未便。今後褒貶居二上滿十五月者,陞遷。」從之。

○禮曹據咸吉道觀察使關,詳定野人接待坐次啓曰:「受都萬戶野人則都觀察使都節制使在處,使向南校倚,野人西壁繩床,二品以上守令,東壁校倚。受萬戶野人無坐,隨宜設方席待之。受中朝指揮野人,依已行格例,南行繩床。若受萬戶野人參坐,則從權亦南行繩床。以指揮受萬戶者,從指揮例。二品以上外官在處,則外官向南,都萬戶東壁,竝校倚。受指揮野人,依已行格例,西壁繩床,受萬戶野人南行繩床。四品以上邊將在處,邊將東壁,都萬戶西壁,竝校倚。受萬戶野人及受指揮野人,竝南行繩床,若無都萬戶,則邊將向南校倚。受指揮野人、受萬戶野人,竝西壁繩床,三品以下守令在處,守令西壁,都萬戶東壁,校倚則主客竝校倚,繩床則主客竝繩床,受萬戶野人、受指揮野人,皆南行繩床,若無都萬戶,則三品外官向南校倚。受萬戶野人東壁繩床,受指揮野人西壁繩床。四品以下外官則守令東壁,受萬戶野人、受指揮野人,竝西壁校倚繩床。主客同。」

○禮曹致書宗貞盛曰:

前此定約云:「奸詐之徒,或有冒名受文引而來,勿許接待。」今來宗盛家使送沙應古時羅沙也文者,審是去正月間宗茂直使送馬豆老吾羅沙也文。前後異名,責問其由,不能遁情,奸詐莫甚,不可不懲。又有足下使送時羅三甫羅,亦冒名再來,須依前約,竝皆論罪回示,幸甚。

10月26日[编辑]

○癸丑,御勤政門受朝。

○司憲府上疏曰:

私恩公義,固不可偏廢,而實有輕重之分。是以以古昔明君誼辟,雖不以公義而害私恩,亦不以私恩而掩公義,要在得輕重之宜耳。殿下以聰明之聖、緝熙之學,博求經籍,天下事物之理、古今治亂之機,洞然無,如虞舜、周公處人倫之變而不失其宜者,不必庸贅於今日也。禔之罪惡,言之長也。得罪君父,放逐于外,雖族親,非有傳旨,不得交通,聖訓昭昭,在人耳目,非殿下所得而私之也。殿下特以友愛之情,敢違皇考之命,旣使禔往來于京,又從而恒居京第,齒列宗親,寵遇日隆,駭人視聽,已大失臣民之望矣。爲禔計者,戰兢無地,畏法斂縮,深感殿下罔極之恩,改其前日不道之行,以保其終可也。曾不是顧,徒恃寵恩,惟鷹犬是尙,惟弓矢是崇,惟憸小是信,與其子正尹帶率雜類殆至三十,馬匹二十六,成群遊戲,無有忌憚,於果川、水原兩官,恣行出入,或至留宿。以畿甸弊邑,朝夕之奉、宴享之費,倍蓰尋常,禔也靦面無愧,使娼妓動樂,家童吹笛,以伴人金成爲上客而使坐階上,相與飮酒娛樂,放縱自恣,又與之馳騁原野,從獸從禽,橫行州縣,惟意所適。其州縣守令不念大體,隨風而靡,供億奔走,猶恐或後。臣等以爲此則已矣,其漸不可長也。今若不杜其漸而日益橫恣,釀成其罪,終貽聖上之憂,則於此之時,當以私而滅公乎?以恩而掩義乎?不識殿下將何以處之乎?若是則今日優容之恩,祗足爲後日殿下之憂也。言至於此,痛切心肝。然禔之至於此極,豈無自而然歟?必有不順之輩相與狎習從諛,以導其爲非者矣。今此金成附爲伴倘,稱爲司直,逢迎旨意,使之益陷於不義耳。且崔永淳、安起,奉法之吏也。雖族親不得交通,已有太宗之遺訓,承望風旨,盛設油蜜之果,備陳諸般之味。安起則使官妓鼓瑟唱歌,至於放鷹之時、還京之日,亦且糜費以慰悅之。永淳、安起以臣子,旣違聖訓,以奉法之吏而敢違邦憲,其罪莫甚,不可不懲。伏望殿下以義斷之,毋拘私恩,仰遵太宗之明訓,俯答臣民之至願,使禔放還于外,悔過自新,得以保全其性命,仍將金成之輩及永淳、安起等,鞫問事由,痛懲以法,以戒後來。

上不允曰:「金成,鷹師也。大君招之則成豈敢不從?雖從大君,豈導爲非?大君寓宿果川、水原,而兩官供億,未爲不可。雖使推鞫,豈以供饋大君抵罪乎?」而漢啓曰:「自古導人爲非者,必自小人矣。大君之入果川、水原,實是金成導之也。請治金成之罪,則大君亦自省矣。永淳、安起不畏邦憲,亦不可不懲。」不允。

10月27日[编辑]

○甲寅,以李邊爲吏曹參議,朴堧禮曹參議,鄭宗誠、任從善僉知中樞院事,李季疄京畿都觀察使,鄭甲孫咸吉道都觀察使。

10月28日[编辑]

○乙卯,進賀使全義君李梡回自京師。

○日本國筑州石城小吏宗金遣其子,來獻土物。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巳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時羅等四人隨班獻土物。

○司諫院啓:「讓寧大君放鷹于果川、水原,恣縱不法之事,宜當推覈,憲府所啓,不可不從。」不允。

11月4日[编辑]

○庚申,順興都護府使辛均辭,引見曰:「義倉斂散,關係民生,爲守令者所當盡心布置,但能者過於刻迫,懦者失於陵夷,是非細故也。爾其往懋乃職。」

○初,全義君李梡以進賀使赴京,通事辛伯溫、高用知問序班陳智曰:「駙馬則無乃別有賞賜乎?」梡與檢察官金潤福知而不禁。至是,上以要賞辱命,下義禁府鞫之。伯溫杖一百,用智杖九十,潤福贖杖六十,罷梡職。

11月5日[编辑]

○辛酉,司諫院上疏論讓寧放鷹之事,上不覽。

11月6日[编辑]

○壬戌,持平李永肩啓:「讓寧放鷹之行,果川、水原兩官守令,違法供饋,宜治其罪,以警其餘。苟不治罪不惟,己不知懼,後人亦無所鑑矣。」左副承旨金銚答以:「有旨,今後勿啓此事。」

○以朴從愚爲戶曹判書。

○吾都里指揮童風只等三人、吾郞哈指揮林加乙軒等四人來獻土物。

11月8日[编辑]

○甲子,掌令鄭而漢啓:「監司,係一道民生之休戚,是以國家必重是選。今黃海道監司韓磌年芳質美,足以有爲,然時未更事,不可遽授重寄,況此道境連平安,如邊郡糧餉轉輸、往來使臣支待等事務浩繁,所係尤重?願以韓磌歷試京中煩劇之任,諳鍊吏治,然後授以重寄。」上曰:「予當議諸大臣。」遂議于議政府,皆曰:「宜從憲府之請。」獨右議政申槪與磌連姻,議曰:「磌之爲人,可堪監司之任。」上乃促磌赴任。

○吏曹啓:「漢、蒙、倭學通事,以次陞遷,獨女眞通事,只以九品遞兒,互相除授,不得陞遷,未便。請於七品之前,加資稱行差下,至當拜六品,則給一六品遞兒,準職差下。」從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馳啓:「都萬戶浪卜兒罕進告云:『李滿住使寗恩頭木、違亦歌等寄書於我曰:「昔年所遣浪得里卜,至今未還,請以今去人等,轉達邊將,送赴京都。」』臣觀書契,旣無印信,且但寄書於浪卜兒罕,上送未便,姑留於館,厚待竢命。」命下議政府禮曹議之。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禮曹判書金宗瑞等議曰:「滿住使寗恩頭木、違亦歌但寄書於浪卜兒罕,且無印信,則寗恩頭木之欲上京者,希望賞賜耳,非滿住本意也。今聽浪卜兒罕之言,許上京賞賜,似乎綢繆,宜使邊將答之曰:『汝酋長使汝等于浪卜兒罕,非爲國家而來,故不宜啓達上送。』如此開說,厚待還送,毋使彼人知國家不納之意。」上從之,遂以此議,傳旨孝誠。

○咸吉道都觀察使馳啓:「通事朴萬進告云:『吾都里忘乃等四人,曾居吾弄草,近到吾郞哈照乙所家,見我云:「凡察曾向本國歸順,故今亦欲歸順,使我等四人及曾居吾音會吾都里指揮阿里等十六人,授書契以送。阿里等十六人因馬困,行到赤郞耳留止」』」上議諸大臣。黃喜、申槪、河演、皇甫仁、金宗瑞等議曰:「凡察歸順,雖爲難信,然聲言歸順,若不接還送,則似沮後日歸順之路。今來人等,若持凡察誠心歸順印信書契而來,則五六人送京,其餘隨宜給鹽布,溫言厚饋,若但說歸順之言,則宜開諭之曰:」汝酋長誠心歸順,則必有印信書契,今無文契可驗,啓達上送爲難。「如此開諭,溫言饋送。且今來徒衆,至於數十,詐稱歸順,招誘同類而逃,深可慮也。令主將及邊將預先布置,勿墮術中。」上從之,遂以此議,傳旨金孝誠。

11月9日[编辑]

○乙丑,暖如春日。

11月11日[编辑]

○丁卯,上不豫,命王世子,率百官遙賀聖節。

○吏曹啓:「繕工監,事務煩劇,請復立久任之法,以勤謹者二人,全掌監中諸事。」從之。

11月12日[编辑]

○戊辰,冬至。命王世子,率百官行望闕禮,停本朝賀禮。

○上不豫,命王世子宴宗親于思政殿,又賜二品以上宴于議政府,三品堂上官于禮曹。

○上謂承政院曰:「予之疾,若動身言語,則刺痛滋甚。予欲二三日不語言調理,爾等知之。」

○宗貞盛遣時知郞古羅等二十四人,來獻土物。

11月13日[编辑]

○己巳,全羅道敬差官金連枝馳啓:「呂島副千戶崔浣,非追逐倭人與戰,倭人到今音毛島下陸,浣揮手招來,倭親呈圖書文引,浣見之,竝斬首。浣自知其罪,逃匿可慮,請禁身推鞫。」從之。

11月16日[编辑]

○壬申,月當食,陰雲不見。

11月17日[编辑]

○癸酉,正朝使趙惠到遼東馳啓:「去十月十八日,太皇太后崩。」議政府啓大行太皇太后擧哀節次:「一,聞喪翌日早朝,殿下率百官,具素服烏紗帽黑角帶擧哀,凡三日而除。

一,停朝市,斷音樂,禁屠殺,去刑戮,停嫁娶凡三日。

一,外方各道大小使臣及守令聞喪翌日早朝,具素服烏紗帽黑角帶,設闕牌行四拜,初哭十五擧聲,後又行四拜禮,凡三日而除。」

11月18日[编辑]

○甲戌,上以不豫,令百官擧哀於昌德宮,凡三日。

11月19日[编辑]

○丙子,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啓入居築城便宜之策:「一曰:下三道人民,將以來春入居于咸吉道,三道之民以咸吉、平安道流移人民告于官者,其數無慮三千餘戶。小人之言,雖不可盡信,然已滿於抄定下三道入居之數。以人情觀之,土着之民,遷徙之怨,甚於流移之人還本之意。且今盡刷還流移之民,則後日流移之弊自除矣。若其所告流移民數,不足於入居之數,則以今抄出民戶充數可也。

其二曰:將發忠淸、黃海之民,築平安道沿邊城,其役之也,官給資糧,而黃海之民則以其距平安不遠,給四十日之糧;忠淸道之民則距平安遼遠,給六十日之糧。臣等竊意忠淸之民,資糧行役之弊尤甚。以其遠也,故正役一丁則奉足三四名,其資糧非負持所可轉輸,必齎貨布,買賣於其界。然其界失農,本道之民,尙且艱食,將何所買賣?從此主客俱有乏糧之患。願停忠淸之民,加調發黃海之民。又或不足則平安之民,因失農停役,又發此民,以充其數,饋以忠淸道六十日之糧,則斯民免於艱食,而公役可成,民怨自除矣。」下議政府議之。

○傳旨禮曹:

宗廟祭世子代行時,奠物樂懸祭器等事,竝依親享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上京興利倭人絡繹不絶,一行所持物色,多至二三百駄。因此外方人民轉輸之弊無窮。且公處貿易已畢後,乃得私貿易,故淹留至三四月,京中各司支待之弊不小,又以公處貿易,托言私處貿易。然貿遷有無,古今常事,雖與倭人現言公處貿易,無害於義。今後倭船到泊,如銅鑞鐵丹木等負重之物,於元數爲半留浦。若國用周足,則臨時減數留浦,以京中各司布貨,預先下送,入置三浦傍近各官。其官守令依公貿易物價詳定之數,計量貿易,待貢船廻泊時,載送上納,只以私貿易雜物,輸轉上京,依前定留連日數,督令貿易,隨卽發還。如此則京外支待轉輸之弊,庶可減少矣。」從之。

11月21日[编辑]

○丁丑,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云:「毛堂介、末伊淡波老等自願刺探虜情,爭先來告。馬仇音波性本質直,至効力,竝皆可使反間。」予惟此人等,果是可爲反間之人,則須入送探候虜情,曲加愼密布置。

11月23日[编辑]

○己卯,上謂承政院曰:「予疾已差,令議政府六曹中樞院,今後勿問安。」

○議政府啓:「京外死囚,互相行移,累次詳覆,因此經年繫獄物故者頗多。曾立獄囚致死官吏科罪之法,然中外官吏不體欽恤之意,視爲文具,廢閣不行,請申明擧行。且前項敎旨泛云:『外方罪囚二人以上致死者,殿最時憑考施行。』無貶黜節目,故受責者罕少,懲戒無門。自今罪囚有致死者則監司考其根由,明白置簿,當殿最時,一年內死罪囚二三人、輕罪囚二人致死者,雖堪爲上等,擬以中等,若死罪囚四人、輕罪囚三人致死者,擬以下等。其中被囚日少,不行拷訊而暴死者及全不加刑,因病保放而致死者,勿論。」從之。

11月24日[编辑]

○庚辰,中樞院使權踶以病辭職,不允。

○右正言李徽啓曰:「平安道沿邊行城,將抄忠淸上道八千人、黃海道八千人,往築之,令齎往來口糧。正役之時則官給資糧,然往來口糧,非一人所能負持,必齎貨布貿易,以補餱糧。今平安道年歉尤甚,民無所儲,將何所買賣哉?且發倉供給則國廩虛竭,倘遇連年凶歉,則亦將何以救之?昔無行城,尙守邊境,何必汲及於今年哉?」上曰:「已停忠淸之民,但以近道黃海之民築之,亦從大臣之議也。」徽更啓曰:「命停忠淸之民,臣等未知而啓也。然築行城,本爲安民也。雖以近道之民築之,築之於年荒之界,則兩道之民,俱受其害,非所以安民也。且野人犯邊,乃是邊將之陵夷,不係於行城之有無也。大臣雖熟議而啓,臣等以爲不可。雖待豐年而築之,猶爲未晩也。」上曰:「爾等之言,予已知悉。然凡事聽此言而以爲是,聽彼言而亦以爲是,則何以成大事乎?大臣已熟議之。」

○上謂承政院曰:「予有疾以來,癸丑年湯沐溫陽,又於辛酉春,沐溫陽,今年又沐伊川溫井,予疾庶可少愈矣,尙未永痊,是予終身之疾,非沐浴所能療治。然沐浴以後則似若痊愈,又欲浴於溫陽,其侍衛軍士,務從簡便,爾等磨勘以啓。」

○傳旨:

天氣冱寒,民不堪役,姑停豐儲倉及議政府舍人司營造之役。

○禮曹啓宗廟四時及臘享王世子代行儀注:「時日,書雲觀預於隔季,以孟春上旬,擇吉報禮曹,孟夏孟秋孟冬,竝準此。臘享則預於隔季,以季冬臘日報禮曹。禮曹啓聞,散告攸司,隨職供辦。

齋戒:前享八日,詹事院請齋戒。王世子散齋四日於別室;致齋三日,二日於正室,一日於齋室。凡散齋,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與刑殺文書;致齋,唯治享事。前享七日,亞獻官以下行事執事官受誓戒於議政府。其日未明七刻,通禮門設位,亞獻官在北南向;終獻官進幣瓚爵官薦俎官奠幣瓚爵官在南,俱北向西上,異位重行,次七祀獻官功臣獻官,又於其南,俱北向西上;監察在西東向;執禮引進使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協律郞宗廟令宮闈令掌牲令雅樂令捧俎官執尊罍篚冪者謁者贊者贊引在東西向,每等異位,俱重行北上。未明五刻,奉禮郞引行事執事官就位,引亞獻官就位。通贊就亞獻官之左西向立,代讀誓文曰:」今年某月某日,王世子代享于宗廟。凡行事執事官,不縱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行刑,不判署刑殺文書,不預穢惡事,各其職。其或有違,國有常刑。「讀訖,通贊贊再拜,在位者皆再拜乃退。凡行事執事官及從官應從陞者,竝散齋四日,宿於正寢;致齋三日,二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致齋唯行享事。已齋而闕者,通攝行事。從官及諸之屬守禦宗門者,隊長每門各二人,每隅各一人。各於本司,淸齋二宿;工人二舞淸齋一宿於奉常寺;亞獻官以下,前致齋一日,竝集議政府儀,前享一日,竝集享所。凡預祭者,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令漢城府淸所行之路,不得見諸凶穢衰。其哭泣之聲聞於享所,臨時絶。陳設:前享二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齋宮東南,西向;設從官次於其前,隨地之宜;設諸享官次於齋坊之內。前二日,宗廟令帥其屬,掃除廟之內外;設饌幔於東門外,隨地之宜。前一日,雅樂令率其屬,設登歌之樂於堂上前楹閒;設軒架於廟庭,俱北向。前一日,掌牲令牽牲詣享所。宗廟令典祀官,各帥其屬,設祭器位於堂上東側階北,以俟告潔。執禮設王世子版位於阼階東南,西向;設飮福位於前楹外近東,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進幣瓚爵官薦俎官奠幣瓚爵官七祀獻官功臣獻官位於王世子版位之後道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每等異位重行,西向北上;設監察位於廟庭之南近東西向,書吏陪其後;設執禮位二,一於堂上前楹外,一於堂下,俱東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堂下執禮之後稍南,西向北上;協律郞位於堂上前楹外近西,東向;雅樂令位於軒懸之北,北向;設門外位享官及諸執事位於東門外道南,每等異位重行,俱北向西上;設牲牓於東門外,當門西向,以南爲上;設掌牲令位於牲西南;設諸大祝位於牲東,各當牲後,祝史各在其後,俱西向;設亞獻官省牲位於牲前近北;設監察位於亞獻官之西,俱南向;開瘞坎於廟之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設望瘞位坎之南;王世子在南北向;執禮大祝贊者在東,俱重行西向北上;開七祀瘞坎於西門之外。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帥其屬,開室整拂神幄,鋪筵設几如常儀。宗廟令典祀官各帥其屬入,奠祝版各一於各室神位之右,各有坫陳幣篚於各室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之前,次設祭器實饌具。每室各籩十二在左,爲二行右上;豆十二在右,爲二行上。俎三,二在前,一在豆前。豆右之俎三。簠簋各四在籩豆間,簋居前,簠次之。㽅鉶各六在簠簋後,鉶居前,㽅次之。爵六在簠簋前。又設尊彝於戶外之左,每室春夏,雞彝一、鳥彝一、犧尊二、象尊二、山罍二爲四行;秋冬及臘,斝彝一、黃彝一、著尊一、壺尊二、山罍二爲四行,皆加勺羃,北向西上。每室設瓚槃各一於尊所上,設爐炭於前楹間,毛血槃膋㽅蕭籩黍稷籩各一於其後。設飮福爵胙肉俎各一於翼祖室尊所,又設翼祖室俎一於饌幔內;設七祀神位版於廟庭之西稍南,東向北上,席皆以莞;設祝版於神位之右;設祭器每位各左二籩、右二豆,簠簋各一在籩豆間,簠在左簋在右,俎一在簠簋前,爵一在俎前。壺尊二設神位之左,加勺羃。設配享功臣位版於廟庭之東,西向北上。陳設如七祀儀。設洗於阼階東南北向,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亞終獻洗又於東南北向,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又設七祀功臣獻官洗各於神位之南,俱北向,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爵。設諸執事盥洗於亞終獻洗東南,北向,執尊罍篚羃者位於尊罍篚羃之後。

受香祝:前享一日,晝漏上水一刻,有司設香祝案於勤政殿當中,南向;設香案於其前;設殿下拜位於月臺當中,北向。通禮門設典儀位於東階之東,通贊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設左右侍臣位於東西階之南,相對異位重行,俱北向;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設亞獻官以下應行事執事官位於其南,異位重行,北向西上;設鹵簿於闕門外;設王世子幕次於勤政門外,侍臣各具朝服。三刻,獻官以下應行事執事官,竝集闕門外。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幕次,殿下具冠袍。校書官員以祝版捧進,近臣傳捧以進,殿下署訖,近臣捧祝版及香,置於案上。五刻,奉禮郞分引左右侍臣入就位,次引亞獻官以下入就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判通禮導殿下出就拜位北向立,啓請再拜,導殿下香案前啓請跪,近侍一人捧香合西向跪進,近侍一人捧香爐東向跪進,判通禮啓請三上香,近侍奠爐于案,近侍捧香祝東向跪進,判通禮啓請取香祝授王世子,王世子西向跪受興,還置於案上。判通禮啓請俯伏興平身,導殿下復位,啓請再拜,導殿下退立於月臺西東向。王世子捧香祝降自正階,判通禮啓請鞠躬,王世子降階,殿下平身。判通禮導殿下降立於階下,侍臣皆鞠躬。王世子以香祝授從官,安於舁擔。判通禮導殿下還內,侍臣皆平身。亞獻官以下以次出門。王世子乘馬,亞獻官以下乘馬,軍士捧舁擔鹵簿前導至齋坊門外,下馬入門。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廟東門外位,奉禮郞引亞獻官以下行事執事官就位,俱重行北上西向立四拜訖。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齋室,亞獻官以下各就齋所,香祝安於卓上。

省牲器:前享一日未後二刻,宗廟令帥其屬,掃除廟之內外。執事者以祭器入設於位,加以巾蓋如陳設儀。未後三刻,亞獻官以下應省牲器,俱以常服就東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入廟庭。掌牲令牽牲就位,贊引引監察升自阼階,行掃除於上,降行樂懸於下訖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贊引引監察升自阼階,視滌濯,執事者皆擧羃告潔訖,引降就位省牲位南向立,掌牲令小前曰:」請省牲。「退復位,亞獻官省牲。掌牲令前擧手曰:」腯。「復位,諸大祝各巡牲一匝西向立,擧手曰:」充。「俱復位。諸大祝與掌牲令以次牽牲詣廚,授典祀官。謁者引終獻官詣廚省鼎鑊,申視滌漑,監取明水火。贊引引監察詣廚省饌具訖,各還齋所。晡後一刻,典祀官帥宰人,以鑾刀割牲,祝史槃取毛血,又取肝及脺膋實於㽅,各置饌所,遂烹牲。宗廟令率其屬,掃除廟之內外。

晨祼: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帥其屬開室,整拂神幄,鋪筵設几如常儀。宗廟令典祀官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贊引引監察升自阼階,按視堂之上下,糾察不如儀者,還出。前三刻,諸享官及從官各服其服。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入自東門,先就階間懸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各就位。雅樂令帥工人二舞入就位,文舞入陳於懸北,武舞立於懸南道西。謁者贊引先引亞獻官以下享官,俱就東門外位。前一刻,贊引引監察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宗廟令宮闈令協律郞捧俎官執尊罍篚羃者七祀功臣祝史齋郞執尊罍篚羃者,入就懸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傳喝,監察以下皆四拜訖,贊引引監察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謁者引亞獻官,贊引引終獻官進幣瓚爵官薦俎官奠幣瓚爵官七祀功臣獻官入就位。贊引引宗廟令大祝宮闈令升自阼階,詣翼祖室,入開埳室,大祝宮闈令奉出神主,設於座,以次捧出度祖以下神主如翼祖室儀,引降復位。贊引引齋郞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訖,置於篚,捧詣泰階,諸祝史各迎取於階上,置於尊所坫上。諸享官將入就位,引進使跪白外辦,王世子具服以出,侍衛如常儀。引進使引王世子入自東挾門至版位西向立,引進使贊請四拜,退復位,王世子四拜。執禮曰:」衆官四拜。「在位者皆四拜。執禮曰:」引進使贊請行事。「引進使前白:」有司謹具請行事。「退復位。協律郞跪俯伏擧麾興,工鼓柷,軒架作《景安之樂》、烈文之舞作。四成,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從官詣盥洗位盥帨訖,還侍立。謁者引進幣瓚爵官詣盥洗位盥帨訖,升自阼階,詣翼祖室尊所北向立。執禮曰:」引進使引王世子行晨祼禮。「引進使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贊請搢笏。翊衛跪取匜興沃水,又翊衛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翊衛跪取巾於篚以進,王世子帨手訖,翊衛受巾奠於篚。引進使贊請執笏,引王世子升自阼階,詣翼祖室尊所西向立,登歌作肅安之樂,烈文之舞作,執尊者擧冪,進幣瓚爵官酌鬱鬯,從官以瓚受鬱鬯。引進使引王世子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請跪搢笏。從官一人捧香合跪進,從官一人捧香爐跪進,引進使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從官以瓚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捧瓚跪進,引進使贊請執瓚祼地訖,以爵授奠幣瓚爵官,奠幣瓚爵官受,以授大祝。從官以幣篚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捧幣跪進,引進使贊請執幣獻幣,以幣授奠幣瓚爵官,奠于案。引進使贊請執笏俯伏興平身,引王世子出戶,詣度祖室,次詣桓祖室,次詣太祖室,次詣恭靖大王室,次詣太宗室,上香祼鬯奠幣,竝如上儀訖,登歌止,進幣瓚爵官皆降復位。引進使引王世子出戶,降自阼階復位。當登歌止時,諸祝史各取毛血槃肝膋㽅於前楹間,俱入奠於神位前。諸祝史俱取肝出戶,燔於爐炭,還尊所饋食。王世子旣升祼,贊引引典祀官出,帥進饌者詣廚,以匕升牛于鑊,實于一鼎,次升羊實于一鼎,次升豕實于一鼎,皆設冪。祝史對擧,入設於饌幔內。謁者引薦俎官出詣饌所,捧俎官隨之,俟王世子祼訖復位。執禮曰:」進饌。「祝史抽扃委于鼎右,除冪加匕畢于鼎。典祀官以匕升牛,實于牲匣,次升豕羊,各實于牲匣。次引薦俎官,捧翼祖室俎,捧官各捧牲匣,典祀官引饌入自正門。俎初入門,軒架作《雍安之樂》。諸祝史俱進,徹毛血槃,自阼階授齋郞以出。饌至泰階,諸大祝迎引於階上,薦俎官詣翼祖神位前北向跪奠,先薦牛,次薦羊,次薦豕。奠訖,啓牲匣蓋,詣度祖室,次詣桓祖室,次詣太祖室,次詣恭靖大王室,次詣太宗室,捧奠竝如上儀訖。樂止,謁者引薦俎官以下,降自阼階復位。諸大祝取蕭黍稷,擩於脂,燔於爐炭,還尊所。謁者引進幣瓚爵官奠幣瓚爵官,升詣翼祖室尊所北向立,執禮曰:」引進使引王世子,行初獻禮。「引進使引王世子,升自阼階,詣翼祖室尊所西向立,登歌作壽安之樂,烈文之舞作。執尊者擧羃,進幣瓚爵官酌醴齊,從官二人以爵受酒。引進使引王世子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請跪搢笏,從官以爵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奉爵跪進,引進使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奠幣瓚爵官,奠于神位前。從官以副爵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捧爵跪進,引進使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奠幣瓚爵官,奠于王后神位前,引進使贊請執笏俯伏興小退北向跪。樂止,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樂作,引進使贊請俯伏興平身,引王世子出戶,樂止,詣次室酌獻竝如上儀。曲終樂止,進幣瓚爵官奠幣瓚爵官,皆降復位。引進使引王世子出戶,降自阼階復位。文舞退,武舞進。軒架作舒安之樂。舞者立定,樂止。

亞終獻:初,王世子將復位,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水帨手訖,贊執笏,引詣翼祖室尊所西向立,軒架作壽安之樂,昭武之舞作,執尊者擧羃酌盎齋,執事者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執事者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執事者以副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謁者贊執笏俯伏興平身,引出,以次爵獻竝如上儀訖,樂止,引降復位。亞獻官獻將畢,執禮曰:」行終獻禮。「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初,終獻官旣升,贊引引七祀獻官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訖,執笏詣尊所,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以酌受酒。獻官詣神位前西向跪搢,執事者授爵獻官,執爵獻爵奠爵,以次奠訖,執笏俯伏興平身,就司命神位前西向跪。祝就獻官之左,北向跪讀祝文訖,獻官俯伏興平身,贊引引復位。初,七祀獻官將詣洗位,贊引引配享功臣獻官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訖,執笏詣尊所,執尊擧羃酌酒,執事者以酌受酒。獻官詣神位前東向立搢笏,執事者授爵,獻官執爵奠爵,以次奠訖執笏,贊引引復位。

飮福:初,終獻官旣復位,謁者引進幣瓚爵官薦俎官,升自阼階,詣飮福位北向跪。大祝詣翼祖室尊所,以爵酌罍福酒,又大祝持俎進減神位前胙肉,執禮曰:」引進使引王世子詣飮福位。「引進使引王世子詣飮福位西向立,大祝以爵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捧爵北向跪進。引進使贊請跪搢笏受爵飮訖,進幣瓚爵官受虛爵,以授大祝,大祝受復於。大祝以俎授薦俎官,薦俎官捧俎北向跪進,引進使贊請受俎,王世子受俎,以授從官,從官捧俎,降自阼階出門,進幣瓚爵官薦俎官降復位。引進使贊請執笏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贊請四拜,王世子四拜。執禮曰:」衆官四拜。「在位者皆四拜。樂一成止,執禮曰:」望瘞。「引進使引王世子詣望瘞位北向立,執禮帥贊者詣望瘞位西向立,諸大祝取黍稷飯,藉用白茅,束之以篚,取祝版及幣,降自西階,置於坎。執禮曰:」可瘞。「置土半坎,宗廟令監視。引進使前白禮畢,引進使引王世子出門還齋室,謁者贊引各引亞獻官以下以次出。執禮帥贊者還本位,贊引引監察及諸執事,俱復懸北拜位。立定,執禮曰:」四拜。「監察及諸執事皆四拜訖,贊引以次引出。雅樂令帥工人二舞出。宗廟令大祝宮闈令納神主如常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懸北拜位四拜而出。七祀獻官詣西門外七祀瘞坎之南北向立,執事者置祝版於瘞坎訖退。典祀官宗廟令各帥其屬徹禮饌,宮闈令闔戶以降,乃退復位。王世子還齋室小留。亞獻官以下行事執事官還齋所,住一刻頃。有司陳鹵簿於齋坊南門外如來儀,僉知通禮跪白外辦,王世子出次,亞獻官以下行事執事官各至外門外。王世子乘馬,亞獻官以下乘馬,至闕門外下馬。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殿庭版位,奉禮郞引亞獻官以下入就,異位重行四拜訖退。」

11月25日[编辑]

○辛巳,賜都承旨趙瑞康、同副承旨成奉祖各段子一匹、紅綃一匹,仍謂曰:「予之病,雖云不久,至冬至宴,其勢匪輕,予以爲稍愈者,欲使安心宴飮也。今乃速愈,得無喜慶?爾等之盡誠嘗藥,職分當爲,今賜爾等者,非以報答也。喜慶之餘,賜賚臣子,亦固當然,爾等受予所賜縫衣穿着,其勿謝恩。」

○以友直爲宜春君,李孟軫慶昌府尹。友直,安平大君瑢之子也。

○咸吉道都事馳啓:「金所應巨率十人,自甲山至平安道江界,尋訪新地,不得而來,復請來春更尋,然所言不實,非徒來往有弊,且致站馬疲困。請金所應巨,毋令再尋,依前降內傳,於明春,令解野人言語者更尋。」從之。

11月26日[编辑]

○壬午,西部中部學堂生徒李良卿等一十餘人往寶燈寺,縛僧徒奪佛經及緜布,下義禁府鞫之;以敎授官不能糾察,竝令推鞫。

○司諫院上疏曰:

設險守國,雖保民之良策,使民以時,亦聖人之格言。所謂時者,非直謂農時也,亦謂利不利時也。是故雖有保民之策,必得其時,然後事乃合宜,而民不怨也。近者大臣獻議,欲築平安道沿邊行城,以本道因雨失農,不可役其民,將忠淸上道軍八千名、黃海道八千名,於明春,官給糧餉,以築其城。殿下以忠淸道距平安道尤爲遼邈,資糧行役之弊,誠可憐恤,命停發其民,仍以黃海道軍八千名,俾築之,愛民之德、保民之慮,可謂兩全矣。臣等竊念平安一道,旣以失農,不可役其民,則其救荒之策,在所當先,豈可費本道之糧,食他道之民,以役其役乎?況我國家東西兩界,長江峻嶺,橫亙數百餘里,眞所謂天作之險,苟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雖百萬之敵,莫我敢當矣,奚汲汲於築城,然後保民哉?倘曰八千人四十日食,所費甚尠,所利莫大,則臣等請有說焉。天道幽微,未易窺測,今年饑饉旣如此,則將來豐稔,亦未可知。八千人四十日之食,計無慮五千餘石,以之賑飢荒,則野無餓莩;以之餉邊兵,則兵有餘食,所利孰有大於此者乎?古人有云:「國無十年之畜,國非其國。」今東西兩界所畜之粟,未審可支幾年歟?明年賑恤之費,亦未知幾石歟?邊兵之餉,旣不可闕,賑貸之粟,又不可無,城軍所食之粟,亦未審天施地生歟?臣等聞興工作以失業之民,是救荒之政也,未聞役樂土之民,食饑饉之民之食,以代其勞也。若曰:「東西二界,雖連年饑饉,將移他道之粟以支之,奚不裕之有?」,則臣等又有說焉。水旱凶荒,不可預料。苟年未順成,八蜡不通,所在之民,亦或艱食,則將救死之不贍矣,奚他道之足恤哉?臣等反復籌之,明年平安築城之役,莫若姑停之爲愈也。黃海道雖云附近平安道,無甚巨弊,然比平安差優耳,未爲豐登。且自本道至昌城,不下半月程也。往役之徒,裝載不貲,所齎之糧,不無中絶,赴役之後,徒仰官須。間有患病,見代往來者絡繹,則官亦未必救濟,況本道之民,不能自養,將於何而丐乞歟?勢必有顚諸丘壑而不得其生者矣。國家沿邊防戍,倍增於舊,保民之慮,算無遺策,長城之築,雖待豐稔之時,猶未晩也。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夫豈迂遠而孟子云爾?此臣等所以敢攄愚抱,以瀆天聰而不已者也。伏望殿下察天時之順否,念民生之可哀,俯循臣等之至情,姑停是役。

上不允曰:「予嘉爾等之言,但大事不可輕易可否也。」左正言李徽啓曰:「平安一道,饑饉滋甚,築城之民,雖官給糧餉,然往來之時,官亦未能救恤,其民雖有私齎物貨,將何所買賣哉?臣等期於得請,敢瀆天聰。」上曰:「可否,當臨時區處。」

11月27日[编辑]

○癸未,上謂承政院曰:「地之說,虛誕難信,然其來已久,不得已用之,不可無也。比年,人各異論,莫適所從,可得質問於欽天監乎?使赴京使臣隨宜質問,且求《克擇通書》以來。」

○傳旨兵曹:

人言廣州御院、富平玉院等處有溫井,明年二三月,以附近各官船軍三百名,限二十日掘鑿試之。

○兵曹啓:「諸色工匠,以一時賞功,差西班軍職,混於朝班,深爲未便。謹按《唐書》《選擧志》:『凡工巧造食音聲,不過本色局。』請於司饔合四番,司直十二內革四人,於七品司正八加四,八品副司正八又加八,正九品給事十二加設八,從九品副給事十二又加十二。各其本番司饔等遷轉遞兒及各色掌等遞兒則仍前都目之數,其餘各品之闕,以工匠及雜技等,臨時賞職。」從之。

○禮曹啓王世子代行宗廟祭後飮福節次曰:「王世子釋祭服,以時服出坐幕次,向西設無足平床褥席。亞獻官以下行事執事官,亦以時服詣幕次行禮如常儀。禮畢後,二品以上,近西分坐左右;三品以下,於二品之後,稍却異位重行;六品以上設方席;參外,只設單席序坐。飮福饌品,王世子九果卓,二品以上七果卓,三品以下五果卓。湯水三度,酒行五爵。」

○傳旨忠淸道觀察使:

欲於明年浴于溫陽,凡供億雜物,以本道各官常貢之物,量數支待,毋使民間騷擾有弊。

○傳旨司憲府曰:

藩國事大之禮,關係甚重,凡諸禁令,已曾受敎。然赴京之人,不願大體,冒法濫行,誠爲可慮。其未盡條件,磨勘以啓。

司憲府議啓曰:「一,本國使臣赴京者,凡事不與一行人僉議,只以臆見告禮部及朝官等處,或致誤錯,非惟有乖大體,因此兩國之間,生變可慮。今後入朝者,凡有告稟事,須與使及從事官等可否商確,僉議一定,然後告稟施行。

一,赴京人齎去布數及雜物挾帶人論罪之法,載在《續典》,通事等謀利爲要,冒法濫行,以辱使命,檢察官亦不能檢擧。今後使及檢察官私持雜物,各自呈單子于承政院,使及檢察官互相齎去,其餘人私持雜物,檢察官受其主手本,發行前點考監封,其路次該用之物及食物外,與使同封;使之物件,檢察官獨封。越江時及沿途,不時點考,及到京師,更加點檢,方許買賣後,某人以某物買某物,點考開寫,一如前項監封出來。又於回還沿途,一一點考,及還,具報政府,如有冒法事,下攸司論罪。其中潛通上國人,冒濫情迹見著者,以盤詰奸細律,重論痛懲,以防姦詐。

一,從事官等赴京時,無時出入,與中國人交通,或濫行買賣,或漏泄事機,關係至重。今後或因私事,或因公務有出入事,則使及檢察官處,辭緣告課,然後方許出入。

一,從事官等,與中國人或交相戲謔,或轉相爭鬪,非徒失禮辱命,生釁可慮,今後檢察官嚴行考察。

一,赴京人等宴食餕餘及賞賜物件,見利爲要,公然交易,貽笑朝廷,可恥之甚。自今賞賜,以本色持來餕餘之物,勿令交易。

一,不法事件,檢察官不能考察,隨其輕重,依律論罪,懶慢尤甚者,以制書有違律杖一百,永不敍用;匿不以聞者,以上書詐不以實律杖一百徒三年,永不敍用;知情通同者,論以盤詰姦細律,置諸重典。

一,使爲一行之長,其任匪輕,一行內有不法事,則不幷治罪,未便。今後或不能考察,或匿不告擧,或知情通同,各以所犯輕重,推覈科罪。

一,無書狀官之行則無由考察。今後雖無書狀行次,以監察一人,於從事官口傳入送,以爲恒式。檢察官之任,所係匪輕,文臣監察,議政府擇定。若無其人,亦令政府臨時選揀,授監察差遣。」從之。

11月28日[编辑]

○甲申,陳慰使慶昌府尹李孟畛、進香使漢城府尹金世敏如京師,百官以素服拜表。表曰:

坤儀正位,敎隆三朝。仙馭賓天,哀遍四海。伏惟皇帝陛下俯就中制,小抑聖情。

進香文曰:

至哉坤德!克配乾剛。式嚴內治,母臨萬邦。篤生神聖,慈訓孔彰。庶幾萬世,永享壽康。云胡不弔,賓天斯迫?痛結六宮,悲纏八極。顧念小邦,叨荷恩憐。及玆聞訃,驚悼尤偏。爰遣賤价,遙陳菲薄。仰惟懿靈,俯垂歆格。

○知中樞院事金孟誠上言曰:

臣性本庸踈,以先父微勞,屢蒙聖恩,位至正二品,叨竊厚祿,以臣小器,固已分。今秋又遇風疾,就職惟艱,且生年甲寅,方屆致仕之日,伏望憐臣衰病,解臣職事。

不允。

11月30日[编辑]

○丙戌,視事。上謂承旨等曰:「前此儒生群遊山寺,歐打僧人,予繫義禁府推劾,儒生皆指予爲崇佛,予豈崇佛而枉罪儒生哉?國君聞人犯罪,則當辨是非。儒生之道,當存心養性,以闢邪說,豈以歐打僧人爲闢異端哉?敎官亦不能敎誨,痛行禁止,予謂殊無意謂。爾等將是意,曉諭大臣。」

○傳旨義禁府:

儒生敎官,竝皆保放推鞫。

○掌令鄭而漢啓:「今見全羅道監司裵桓上言及行臺推劾文案,裵桓爲忠淸監司時,羅州人洪仁建來告:『逃奴匿於康津縣金倫家。』桓通書全羅道監司,移牒本縣,以與仁建對訟,事未訖,移任全羅監司,初入羅州,首招仁建對訟,又巡至康津,招金倫謂曰:『何以使喚吾奴也?』又招其官守令,說奴婢根脚,而使之推劾。嫌其自己之事,使縣事金利貞於各人供招,刪去己名,改書亡兄裵權。利貞怵於監司之令,不考文契,勒令金倫取招卽決,枉懲役價。夫監司乃一方統察,而所失若此,縱使行公,將何顔面巡察州縣哉!且決訟明允,守令七事所載,利貞至於如此,豈可以臨民哉?前日傳旨曰:『裵桓之罪,遞代後推劾。』若待遞任,則今當冬月冱寒之時,仁建不可久滯於獄。且所犯匪輕,不可以保放,請罷裵桓、金利貞職事推劾。」又啓曰:「前日傳敎:『赴京使臣行次,各官贈與食物,勿令考察。』臣等已曾移牒檢官。然臣等聞各官於赴京行次,所贈多少不同,若多贈之,則必有轉輸之弊矣,於本國路次,固爲不可,於中朝之路則弊必又多焉。其齎去食物,亦皆詳定。」上曰:「大臣有議云:『監司,重任也,不可以一人之單辭輕易貶之。』予可其議,姑勿罷職。予將以此二事下政府議之。」

○刑曹啓:「咸吉道北靑囚强盜姜仇知、忠淸道忠州囚白丁吾乙未殺人,請皆依律處斬。」從之。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亥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三甫羅、沙伊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吾都里都萬戶童風只等三人、吾郞哈副萬戶林乙軒等四人隨班辭,賜衣服笠靴。

○上謂承政院曰:「置正尹謙于宗簿寺,使之讀書,禁其出入,其寢處之所,須令溫煖,且謹朝夕之奉。」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童倉遣指揮童阿里等四人,凡察遣指揮亡乃等三人來謂曰:『某等不忘貴國恩德,將欲親朝,但今雪深路遠,難於駄載,未得進土宜,待吾親朝齎土宜以獻。』得此。所遣童阿里、亡乃等遣詣京都,其餘偕來者,率多不錄書契,皆留之旅館,待之優厚。臣竊意右人等背國厚恩,逃竄而去。今遣人者,安知非佯爲歸順,實欲招諭存留野人耶?請拘留一二人,以杜陰計。且其留館者,何以處之?」議諸大臣。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禮曹判書金宗瑞議曰:「存留野人,若欲逃徙,雖留此一二人,何益哉?且彼以歸順奉書來朝,執留之,甚不合於理,徒增其怨而已。且未上京者,拘留於館,則不唯支待之難,彼必生怨,或防後日歸順之心,莫如依舊例待之,外示寬仁,托以他辭,數遣人覘其情實,或示兵威,或加撫恤,內嚴禁約,使不得動搖爲便。」遂以此傳旨都節制使。

12月2日[编辑]

○戊子,左參贊皇甫仁啓:「咸吉道甲山郡,近無賊變,故自惠山口子至茂昌郡古未平江邊,居民布野,往耕江外之田者頗多,將來賊變,不可不慮。請於來春,令本道都節制使都鎭撫往甲山郡,審賊路要害處,伐木防塞,量設木柵,夏則柵內聚居農作,使甲山千戶及鎭撫守護,冬則依舊例於惠山、三水、石堡入保,江外之田,量賊路緊緩禁耕。」且曰:「燔煮取池巷浦,距惠山口子二十餘里,其守護亦令備悉布置。」從之。

12月3日[编辑]

○己丑,議政府議啓:「全羅道監司裵桓、知康津縣事金利貞,罷職推鞫爲便。」從之。

○禮曹啓:「一岐州上萬戶都仇羅,本强賊也。今親來朝,請賜米豆二十石及衣笠靴。」從之。

12月4日[编辑]

○庚寅,左贊成河演、禮曹判書金宗瑞啓:「今唐人與倭人同舟而來,今若解送上國,則上國必知與倭交通之狀,無乃有後患乎?且此唐人不知漢語,專類倭人,其繼母妻子,俱在倭國,支派不明,請勿解送。」上曰:「太宗時,亦有如此之人,大臣皆請勿解送,太宗特命解送。今雖不解送,後若數有如此之人,則上國必知之矣。予欲決意解送,其與議政府更議以聞。」竟遣還對馬島。

12月5日[编辑]

○辛卯,罷順平君群生職。

○傳旨吏兵曹:

銓選及褒貶,關係機密。用人,重事,今者除目未下之前,除授官爵,暗相傳通,以至用人之際,議論言辭及褒貶等第,亦且漏泄,人無不知,實爲不可。自今以後,銓選之時及褒貶考閱之際,上下廳謹密施行,如前不謹,以致漏泄者,窮推痛懲。

12月7日[编辑]

○癸巳,以朴仲林僉知中樞院事、全羅道觀察使,愼幾司諫院左司諫大夫,李思哲知司諫院事。

○掌令鄭而漢啓:「集賢殿博士李芮嘗爲宗簿直長,與仁壽府判官柳孝聯相詰,今獨劾孝聯,供招不同。芮雖經筵官,然秩卑,且謝前也,請與孝聯一處置對。」上曰:「經筵官無置對舊例,且非私罪,當以證左爲定。」

○禮曹啓王世子代行祭受香祝節次曰:「舁擔至勤政門外,亞獻官以下於勤政殿門外,在東序立。王世子受香祝於思政殿,由閤門出,內侍傳捧,由月廊正階勤政簷階上,降自正階,出勤政門外,安香祝於舁擔。王世子隨之,由東門出。舁擔上路,亞獻官以下躬身,過後平身,侍衛如常。

一,還香節次:飮福訖,從官捧香封安於舁擔,舁擔上路,王世子隨之。亞獻官以下及宗廟署官序立於道東躬身,舁擔過後平身,侍衛如常。舁擔至勤政門外,內侍捧香封由中門入至階下,承旨傳捧以入。

一,王世子飮福時,陽傘差備一、翊衛司二、詹事院書筵官各一,帳幕內侍從,其餘各就幕次,隨宜設酒饌。」

○忽剌溫亏知介加籠介復遣仇赤羅,齎書契來。其書曰:「曾遣第二子亡家與仇赤羅,進獻土物,國家聽人虛言,指爲沙籠介之子而拘留,小人姓名與衛名各異,極爲悶悶。與諸亏知介及伊親衞指揮毛都吾、於虛衛指揮羅伊昆、渭水邊居住甫堂介等會議,修送書契。且伊時衛也時,竝見留其妻子,亦爲至悶。今回來波下多,得病深重,未得還送,以指揮多車吾代送,願加護持。

上以其書議諸大臣。黃喜、申槪、河演、皇甫仁、金宗瑞等議曰:」今因加籠介之請,放還亡家、也時爲便。但禮曹慰宴加籠介所遣人時,與浪得里卜反復對論,使彼詳知李滿住管下人所告,然後亡家、也時,移處北平館,及其禮曹餞宴時,幷餞亡家、也時,仍諭曰:『當初拘留之意無他,以其冒名而來,欺誑大國耳。豈宜墮其術中,以遂姦計乎?是用拘留,以待辨明。』又反復開諭曰:『若誠心歸順,則雖紗籠介親來,或其子弟來朝,當以厚禮待之,必無疑也。安有拘執之理?今汝等雖言加籠介之子,實無明證,眞僞難辨。惟以汝等諸種請還,故放遣。』如此開諭。衣服賞賜,依他忽剌溫例施行爲便。「從之,但不使浪得里卜對論。

12月8日[编辑]

○甲午,親傳臘享香祝。

○右正言李徽啓:「守令褒貶,是國家重事,今水原、果川兩邑守令考居下,而不見代。如是則將恐守令無所勸懲,而監司殿最,亦爲無用矣。」上曰:「人主虛論之事,何以更啓?予曾欲覈監司而不果,今貶兩邑守令,甚者孰不以爲讓寧之事乎?」徽更啓曰:「守令之任,所係非輕,政績一有不合於七事,則監司貶之。幸今讓寧支之事,適當殿最之時耳,安知見貶不出於政績之失乎?宜從監司褒貶。」上曰:「兩邑守令,曾已連居上等者也。以此觀之則其人賢否,可知矣,今見貶,非讓寧之事而何?爾勿復言。」

12月9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代行臘享于宗廟。

12月10日[编辑]

○丙申,掌令鄭而漢啓:「臣等伏見傳旨,若曰:『褒貶等第,人品議論,除授官爵,除目未下之前,竝皆漏洩,有礙大體。』臣等以爲用人,重事,纔啓褒貶狀,而已知殿最之等第;除目未下,而已知除授之爵;言雖秘密,而得聞議論之辭,是皆吏曹官吏泄之也,罪莫大焉。請加推問。」不允。而漢又啓曰:「監司守令,勿令差遣所居之道,慮有弊也。鄭次恭,慶尙道晋州人也。今爲其道都事,有違立法之意,請勿遣。」上曰:「將議諸政府。」而漢又啓曰:「近日考各司勤慢,各司官吏仕進之後,移病者居多。臣等尋考其由,今年都歷之後,病日雖多,不計於來歲都歷,故各司官吏怠於仕進,誠爲不可。乞每年都歷後仕日,竝計於來歲都歷,以爲恒式,則人皆勤仕,不廢職事。」從之。

○司憲府啓:「司直李繼和、金禮蒙、禮曹佐郞朴積善、承文院博士張季淑、敦寧府副丞洪逸童、司正尹子雲以講肄官,累年講習漢語,故不用心,略無實効,罪當杖八十。」從之。

12月11日[编辑]

○丁酉,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加籠介所遣仇赤羅等九人隨班獻土物。

○禮曹啓:「賊萬戶早田、宮內四郞俱以强賊,今親來朝,請給早田米豆三十石及衣笠靴,宮內四郞米豆二十石衣笠靴。」從之。

12月12日[编辑]

○戊戌,謝恩使通事李興德先來啓云:「崔士康齎捧朴美準請勑諭而來。」

○咸吉道都事羅洪緖辭,引見曰:「觀察使鄭甲孫拜辭時,予以不像,未得引見。然甲孫久爲近侍,備悉予意,又其父曩爲本道監司,道內之事,亦詳知之,奚待予意而後措置乎?然本道年,汝往諭予言,共盡乃職,無有餓莩。且前此守令緩於義倉收納,故別立親法,今聞守令因此刻迫於民,民甚苦之。爾等更加斟酌,以便公私。」

○召刑曹判書柳季聞、參判尹炯、參議權克和謂曰:「金致廉、韓凡等擅往遼東,命本曹照律,今已閱月,尙未啓達。予所知者尙如此,予所不知而留滯者,不知有幾人乎?」仍命就私第,遂傳旨司憲府推劾以聞。

12月13日[编辑]

○己亥,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中樞院副使金聽等謂曰:「國家再請朴表隆、朴美等,朝廷只還朴美。今又欲請表隆,何如?其議以聞。幷議準請朴美謝恩與否。」演、仁、宗瑞、聽等議曰:「朝廷旣以表隆爲漫散軍,逃往汝國,今旣不許,雖更請之,決不蒙允,不若不請之爲愈也。且朴美旣是本國之人,再請而後許之,安可謝乎?」喜、槪議曰:「表隆之爲我國人,彰彰明甚。朝廷托以漫散軍而不肯準請,然今若遽止而不請,有違前日再請之意。況平安道沿邊人民逃往遼東者,不止此人?舍此不推,無以遏後來逃往者之心,不可不請。且朴美等雖我國人,朝廷初以爲漫散軍,再請而還之,安可不謝?。」上善喜等議曰:「朴美之還,不可不謝。但表隆,朝廷以爲漫散軍,若小有干涉而强請不已,或絲毫不直,則非細故也。果若兩相所言,爲我國人灼然無疑,則當期於得請也。」上又謂曰:「李興德又啓云:『達賊方興,沿途作耗,朝廷遣摠兵官曹義等,將八千餘騎,至連山。義等曰:「今達賊作耗,凡察誘之也。朝廷發兵討之,汝國亦發兵而夾攻之何如?」金何答曰:「凡察之情,老大人已知之。」』予惟金何粗習漢語,出入京師,乃其職也。國家亦不得不信任之,然曩者齎滿住罪目,違國家指揮,一失也。今何齎去事目內,若中國人如此問之,當答曰:『不敢請耳,小邦之願也。』曹義問之,何不能以此答之?二失也。此特枚擧耳,不稱予意之事,不知其幾也。卽馳人于陳慰等使,若又有如此問之者,當以事目答之,何如?且達賊方興,士康之還,必有戒心。選壯勇藥匠二人,齎火藥迎來,何如?」僉曰:「上敎允當。」卽命通事姜文寶,率藥匠以行。上又謂喜等曰:「正尹謙,罔有悛心,當黜于外,置之何處?」僉曰:「可置之金化縣。」上曰:「姑收告身,以待改過。」

○命改差慶尙道都事鄭次恭,從憲府請也。

12月15日[编辑]

○辛丑,右獻納尹士昀啓:「水原府使、果川縣監,於監司殿最,俱居下等,特命勿遞。臣等以爲褒貶,大事也,乞從監司殿最。」上曰:「二人之貶,雖童稚之人,皆知厚待讓寧之故也。」遂不聽。

12月16日[编辑]

○壬寅,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三甫羅多羅等二人、宗彦七所遣時知羅沙文等二人、忽剌溫敎化等六人、吾郞哈指揮吐時等七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

○上議遣日本國通信使可否於議政府,黃喜曰:「可遣。」申槪曰:「不可遣。」上從喜議,命吏曹,擇可爲通信使者。

12月17日[编辑]

○癸卯,永同縣監朴旅、延豐縣監李云蒙、鴻山縣監張安良辭,引見曰:「守令非徒簿書,愛民乃其職也。予聞義倉斂散,守令憚其法嚴,刻迫於民者頗多。爾等體予至懷,往盡乃職。且貢法,乃夏禹之良法,予欲試驗,今聞貢法所入於官者多,而所利於民者少,民皆厭之。爾等深察便否以聞。」

○持平李永肩啓:「京外官陞黜,一從監司提調褒貶,今不罷黜水原府使安起、果川縣監崔永淳,臣等恐法廢而弊生矣。」上謂都承旨趙瑞康曰:「爾知予意,盡說無遺。」瑞康謂永肩曰:「吏曹請罷之。」上曰:「水原、果川,自赴任以後,考每居上,而今之居下,乃讓寧事也。人臣見宗親厚慰之,禮也。且讓寧非他宗親之比,故旣饋之,卽報于監司,何有罪焉?」吏曹更啓曰:「守令之事非一,焉知非他事之失錯而居下乎?」上曰:「是卿等曲爲巧言,期於得請,非所與對人君之言也。焉有每居上而一朝卽爲居下乎?且人君灼知而陷於人臣之所言,何以維持國家乎?幾於六期,且有功績,一朝以讓寧之事貶黜,則豈合於人情天理乎?」永肩更啓:「褒貶之法,非始於當世,自古迄今,行之已久,將恐黜陟之法從此毁矣。今命遞差後乃擧用,則臣等謂法不廢而恩亦行矣。」不允。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馳啓:「今承傳旨,慶源屯田便否,臣反復思之,新設之邑,非唯境連虜地,雜處野人,變在朝夕,宜多畜糧餉,今官庫所儲與民間所備,竝皆不足。前節制使李世衡請置屯田,儲備糧餉,甚合時宜。請抽慶興、慶源、穩城、鍾城、會寧次正軍及富居縣守城雜色軍共五十人,輪次耕,其耘鋤收穫,又以北靑騎船軍六十人。如其不足,則抄北靑以北各官所居各司奴婢,除身貢,依籍田農軍例,輪番役之。農器則以吉州以南各官會計付雜物,隨宜貿易。又以公廉勤謹人,擇定監考,全掌諸事,令慶源節制使監掌考察,仍依且耕且戰之法,官無事之日,遠斥候,謹烽火,愼烟臺間,守其要害。又領餘軍,以助不足何如?」下議政府議之。黃喜、皇甫仁、李叔畤議曰:「置屯田備糧餉,合乎時宜,雖云良策,古之屯田,以防禦士卒,當有事時則行兵且戰,當無事則休兵且耕,非役以他人,故弊不及於民也。今之屯田,以次正軍及各司奴婢,輪番耕穫,其齎糧往來之苦、自家廢農之弊,誠不少矣。莫若待其新徙邊民安生樂業然後更議施行。」申槪、河演議曰:「今當邊方糧餉不敷之時,屯田之策,不可不慮,願令試驗。然不可役以騎船軍及北靑以北各司奴婢也,姑役以旁近之官各司奴婢與無軍役之人,以試便否爲便。」上遂傳旨本道觀察使鄭甲孫曰:「予惟黃喜等之議,似爲得策。雖然若旁近各官,或有入番人吏日守及各差備人可以量數刷出供役者,則有可行之理矣,不然則不若不爲之爲愈也。卿其廣行訪問,商搉便否以啓。」

12月19日[编辑]

○乙巳,掌令李謙之啓:「今命罷順平君群生之職,臣等未知其由,卽問諸宗簿,答以不知。臣等以爲宗簿,職掌宗親,凡干宗親之事,皆得知之,今乃不知,實爲不可。乞群生所犯之罪,使所掌之司得以知之。」上曰:「予已區處,不須知之。」謙之更啓曰:「上敎允當,然付諸宗簿,明正其罪,則群生深自創艾,諸宗親亦皆懲戒,群生亦釋其疑。」上曰:「非爾等所知也。」謙之又啓:「人主不能親巡郡縣,乃遣監司分憂而使專黜陟焉,故不問監司褒貶之得失,一從其褒貶而用舍之。雖賢能者,一日犯可貶之事,則監司貶之,不可不從其褒貶而陞黜也。今不罷安起、崔永淳,臣等以爲不可。」上曰:「非關係之事,爾勿復言。」謙之又啓:「鍾城節制使金厚,考亦居下,而不貶黜,臣等未知其由。」上曰:「金厚於監司殿最,雖居下等,而都節制使啓:『金厚特有武才,可鎭邊城。』都節制之言,不可不從,故仍之。」

○强盜三人於徃心驛路上,擊傷行人,盡奪財物,命義禁府刑曹漢城府掩捕之。

○傳旨刑曹:

侍衛軍遞番之時,盜賊興行,多盜侍衛軍之馬。其掩捕禁防之術,磨勘以啓。

○以敏爲元尹,曺滉僉知中樞院事,尹沔司諫院左正言。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赴京使臣之行,必授以事目而遣之者,本欲與中朝人言話之際,要須詳明,庶不辱命。今赴京者,不問其可問之事,或中朝人有問,亦與事目之意乖反答之,此是不服膺遺忘所致。請自今使臣先自熟讀背誦,令書狀通事及以講官司譯院員充差從事官者,亦令背誦,路次旅館,無時試講,嚴加糾察,及其回還,試講度數、問答事件,開寫啓聞,如或遲錯,以制書有違律論。」從之。

12月20日[编辑]

○丙午,王世子及大君諸君獻壽于思政殿,賜宴于集賢殿春秋館及《治平要覽》撰集官。

12月21日[编辑]

○丁未,日本國僧光軏求詩,命文臣製贈之。

○刑曹啓:「忠淸道公州囚安祿殺人,請依律處斬。全羅道南平囚波豆殺人,請依律處絞。」從之。

12月22日[编辑]

申,初,有張氏者告其子楊孟糾不孝,司憲府劾之。至是,召持平李宗謙問狀,宗謙啓曰:「臣等問張氏,張氏答云:『孟糾若不孝,則女當告狀于憲府,何用告于漢城府?前日所告,實虛事也。』」上曰:「其母之言如此,何可罪孟糾?」宗謙更啓曰:「竊料孟糾實不孝,故張氏不得已發狀,及見孟糾服招當死,故圖免孟糾之死耳。然其母又言未嘗不孝,則不宜加不孝之罪。但孟糾前日僞造母狀,朦朧上達,下欺其母,上欺天聰,宜治其罪。」上曰:「予觀張氏所告不一,孟糾不孝與否,難以的知。然其母亦曰:『未嘗不孝。』予亦以爲不可加以不孝之罪,朦朧之罪,固當按律施行,予將議于政府。」卽命政府議之。時又有忠義衛韓承祖母告承祖不孝,憲府劾之,上問宗謙曰:「韓承祖之母,初告其子不孝,今變辭云:『非不孝。』是必間有從臾以導之者,推劾何如?」宗謙啓曰:「其母云:『承祖愛妓妾,不勤仕官,故欲其改過而告之,實非不孝也。』今不可推劾其導之者。」上曰:「前後變辭,窮推其情以聞。」

○知祥原郡事鄭抱、開寧縣監姜子愼辭,引見曰:「貢法之立,欲便於民也。然恐民以予爲聚斂,爾等知之。且義倉徵納,不可太迫,不可太緩。迫之則民怨,緩之則倉廩虛,爾未須從寬緩,勿務刻迫。」

○上謂承政院曰:「楊孟糾之事,何以處之?」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趙克寬、左副承旨金銚等啓曰:「孟糾雖不孝其母,今言未嘗不孝,不可加以不孝之罪。」克寬仍啓曰:「臣嘗爲水原府使,有崔山者告其子都致不孝於我,觀山辭氣,似因讃訴而發。臣欲試眞情,答曰:『不孝之罪當斬。』山變色不言,卽呼壯吏四五人,縛都致佯斬之。吏持劍入,山驚起,以身蔽子曰:『唯一獨子,今奈何斬之?』哭泣失聲,臣問其故,對曰:『今朝都致與其妹相歐,妹訴于予,欲治其不和之罪,實非不孝於我也。』臣笑而釋之,山叩頭而退。凡母子之間,聽其讒訴者或有之。」右承旨姜碩德、同副承旨成奉祖啓曰:「憲府親問之時,張氏言孟糾不孝之狀甚悉,及孟糾當死,張氏不忍言,此圖救其死。然孟糾之不孝明矣,宜治其罪。」左承旨李承孫曰:「使孟糾雖無不孝之迹,迫於母之言誣服,且當治罪。況孟糾不孝之情迹已著乎?勿受張氏之言,宜加不孝之罪。」上曰:「孟糾母子之間事,亦可疑。爾等其審聽右承旨之言。」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馳啓:「吾都里之逃移可疑者,皆於旁近居住同類人及酋長取保授之,然其心難測。請童倉、凡察所遣人所往本土間逃竄可疑者,明年春,隨宜送京,臨農時還家何如?」上議諸大臣。黃喜、申槪、河演、皇甫仁、金宗瑞議曰:「存留者,若有移徙之心,則明年二月內,不葺家舍,不治菜田,移徙之迹必見矣。令邊將因他事數數使人窺覘情狀,多方撫恤,以結其心;托以田獵,耀兵示威,以挫姦計,此則陰折移徙之心之一策也。凡察所遣童阿里、童倉遣亡乃等五人,今已館待,其留旅館者,以其未得上京,或懷忿怨。今移牒本道,歲後發程,徐徐上送,使監護官語亡乃等曰:『汝等伴人之留館者,竝不來京,似爲未便。國家將欲厚待,已曾移牒本道,令速上送,待其上來,一時回還爲可。』如此開諭久留,則一月之程,彼往此來,自然淹延,幾盡二三月,而後還歸矣。若爾則存留吾都里去留形迹著見,而易爲禁遏。且農月已迫,則彼人遷徙之謀,沮喪矣,此亦拘留之一策也。姑以此試之,徐觀其勢便。」上從之,遂以此意傳旨孝誠。

12月23日[编辑]

○己酉,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

諸種野人以書契有無、族屬强弱,分揀送京,已曾立法,今不論事體,隨請隨送,驛路凋廢,且支待之弊不少。自今關係事體人外,毋得上送,善辭開諭,從宜贈物,厚待還送,勿使含憤。

12月24日[编辑]

○庚戌,仁順府尹李明德以病且年七十請致仕,傳旨吏曹:

大臣以年滿七十辭職者頗多,有違大體。自今令本司書某人年滿七十,呈于本曹,本曹啓聞施行。

○知郭山郡事金自達辭,引見曰:「平安道異於下三道,當寬和以治,不宜刻迫。且今年凶歉尤甚,救荒及防禦諸事,爾其盡心。」

○還給卞孝文告身。以孝文爲日本國通信使,故命給之。

12月25日[编辑]

○辛亥,謝恩使右贊成崔士康齎勅回自京師,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華館。勅曰:

前遼東摠兵鎭守官奏:「東寧衛故軍朴都干儞妻任氏等自王國逃回言:『遺下男朴嵩伊等在彼。』」已諭王挨究遣還。繼得王奏:「朴嵩伊,係本國人。」及奏任氏同軍丁朴美等逃來遼等因,復令摠兵鎭守官再三審實。任氏等原係東寧衞軍,以前因土人漫散逃往王國附籍。今念鄕土,同彼處軍丁朴美、下家口甘不里等逃回,遺下男朴嵩伊等在彼是的,特勅摠兵鎭守官,將甘不里等五口,附王差來使臣領回。其朴嵩伊等五口,王宜遣還遼東都司,給親完住,庶彼此不失其所,故諭。

○右議政申槪上箋曰:

乾坤大德,曲遂群生。犬馬殘骸,願安微分。玆殫悃愊,敢瀆高明。伏念臣學未知方,才非適用。幸遘亨嘉之會,驟蒙甄拔之私。仕歷四朝,顧乏涓埃之效;位至右揆,殊無黼黻之功。滿溢恒自疾於心胸,呻吟殆不絶於日夜。手足頑痺,幾至顚蹶;精神昏耗,而動多健忘。粤自前秋以來,又罹偏風之証。雖勤砭餌,冞劇沈緜。非惟諸疾之交攻,加以稀年之已屆。豈容防賢而固寵?宜亟引年以乞身。伏望怜臣知止之懷,諒臣遠恥之志,特降兪命,俾解繁機。

不允。

○上以楊孟糾之事議于政府。申槪議曰:「不宜加不孝之罪。」皇甫仁、李叔畤議曰:「宜加不孝之罪。」上曰:「其母初告其子不孝,後云未嘗不孝,其不可輕議。」卽召掌令鄭而漢,問孟糾前後供辭不孝之目,而漢啓曰:「孟糾不孝,十有六事而已。現推者十事,其餘時未畢推。然情現事白,從近歸一矣。」上曰:「不孝之事,須親告乃坐,今孟糾之母告狀于憲府云:『勿令治罪。』勿治何如?」而漢啓曰:「初孟糾之母錄不孝之狀,告于漢城府,非親告而何?後其母又告狀于本府,乞勿劾,卽拿其母,問其情由,答曰:『此狀非我之情,乃孟糾所爲也。』孟糾之惡益甚,不孝之罪,不知則已矣,知而不治其罪,則如孟糾者將効此而起矣。須據法痛懲,以正綱常。」上反復詰問者至再,欲置而勿劾,而漢啓曰:「如此之人,王法所不赦。」

○知靑松郡事朴昭辭,引見曰:「義倉,本爲民也。其懲納之際,勿務刻迫。」

12月26日[编辑]

○壬子,御勤政門受朝。宗彦次郞所遣加知老時羅甫等二人、對馬島都萬戶六郞等五人、宗貞盛所遣羅伊照等四人、吾郞哈大頭麿等七人、骨看亏知介指揮伊頂介等七人、吾郞哈都司婁時可等四人、指揮好心波等三人、骨看指揮沙其大等七人、骨看亏知介非升加等三人隨班獻土物。

○召繕工提調朴從愚、李思儉及星原君李正寧,議營別宮于後苑,仍命相基于簡儀臺之東,遂移臺於其北。

○召禮曹判書金宗瑞謂曰:「今對馬島倭早田欲受爵,其心誠僞難知,然高麗之季、我國之初,島倭橫逆,欲縻以官爵,不可得也。今自來求官,何以處之?卿其往召早田,從容問之,察其誠僞以聞。」宗瑞啓曰:「臣將此事,商量已久。臣亦以爲高麗之末、本朝之初,諸島賊倭侵擾邊鄙,未有紀極,雖欲縻以好爵,何可得也?今來求官,前古未有。通事尹仁甫亦謂臣曰:『藤次郞、早田,島中賊魁,皆來獻琛,且欲拜官,高枕肆志而南邊不足也。』臣亦欲以爲聲敎所致,私切喜賀。前日藤次郞求官,臣詰之曰:『我國之制,侍衛者許授官爵,爾可侍衛乎?』次郞曰:『渡海而來,難以侍衛。』臣語之曰:『若然則不可聞於上。』次郞曰:『不敢强請。』今早田亦求官,其意難知,臣當退而詳問,仍語曰:『爾雖求官,勢難上達。』彼心欲拜爵,誠切於中,則必見辭色,情僞可知也。」上曰:「卿言可矣。卿可召其人,饋酒而詳問之。」

○持平李永肩啓:「曩者朝參之日,西班各品就班喧嘩,臣等推問以啓,特命勿論。然臣等以爲朝廷之內,宜極肅靜,況就班列,客人所共見聞,相喧嘩,大爲不敬,須治其罪,以戒其後。」上曰:「爾等之言是矣。本國之人,多好喧嘩,至在予側,咳唾者,有厲聲者,皆甚無禮。但衆人喧嘩,不能的知何人,恐濫及無罪,故予每赦之。爾將推考之文更啓,予將更思之。」

12月27日[编辑]

○癸丑,夜御思政殿,觀儺戱。

12月29日[编辑]

○乙卯,遣同知中樞院事金乙玄,如京師謝恩,王世子率百官拜表。表曰:

欽蒙勅諭,發還本土逃去人甘不里等五名,臣與一國臣民不勝感激。伏以睿恩覃及,庸篤懷柔。明詔載頒,祗增感佩。對揚彌謹,兢悚實深。伏念臣猥將孱資,叨守弊服。心專奉上,惟知述職之勤;才乏經邦,未有安民之惠。玆致編戶之逃竄,敢冒崇威而奏陳。旋蒙允兪之音,冞切喜懼之懇。玆蓋伏遇皇帝陞下至仁字小,大度包荒。合四海以爲家,無匹夫之失所。遂令遐裔,獲被洪私。臣謹當于藩于宣,永爲漢輔;曰康曰壽,恒祝箕疇。

方物表曰:

天眷實深,俯從愚懇。土宜雖薄,聊備謝儀。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十張、人蔘五味子松子各一百觔。右件物等,産自遐陬,製非良匠。庶表中情之信,豈充內府之須?

皇太后中宮禮物,各白細苧布十匹、紅細苧布十匹、黑細麻布三十匹。

○御思政殿,觀儺戱。

12月30日[编辑]

○丙辰,右議政申槪上言:

平安道江邊人民,近因入堡,生理艱窘,又其族親,多在遼東,故或有逃移者。所在守令邊將等於人民名數及生之狀,不能周知,雖有逃移,茫然不知,甚爲未便。若固土着,衆所推服,有恒産有智略人,各以附近分管,其所管民戶之數,明白置簿,使之周知人口名數,問其疾苦,輒告于官,常加完恤。如有不得已出入事,必告所管人,傳報其官,以爲恒式。有能考察,累年無一逃移者,驗其實跡,隨宜褒賞;不能考察,以致逃移者,計其口數,依律重論,責令一一刷還。其所管人職名及管內戶數,都節制使及觀察使移文兵曹,以憑考察何如?

下兵曹,與議政府同議以啓。僉議啓曰:「令其道觀察使同今去體察使皇甫仁議啓,然後更議施行。」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八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