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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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乙未)三十年大明嘉靖十四年
三十一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壬戌朔,領議政韓效元卒。效元爲人,器量恢洪,不較細瑣,頗有公輔之望。郞官時,告公事于堂上鄭光弼,光弼謂其族人曰:「此人器度殊凡,我國官爵,終必盡做也。」果爲領相焉。但與金安老,居在比隣,助其權勢,故不數年間,驟致台府,時論短之。

1月2日[编辑]

○癸亥,憲府啓曰:「都摠府經歷申濱,非徒驟陞,前爲義州判官時,不堪其任。今爲陞品,官爵猥濫,又無懲戒之事,請速改正。司僕寺主簿河泓、司醞署主簿韓湑,纔經三十朔陞品,左衛率金安遂,未經三十朔陞品。近者猥濫之中,此三人尤甚。請速改正,以杜猥濫之弊。」

1月3日[编辑]

○甲子,左議政金謹思啓曰:「臣常時衰老,黽勉强仕,僅能運身。今至七十,尤無氣力,故致仕。」傳曰:「近者,三數朔間,首相連逝。此非常之變,至爲驚愕。卿雖致仕之年,氣力不至衰耗,尤當勉力國事,故不允。」

○傳曰:「卒領相處,遣承旨弔祭。」

○臺諫啓前事,不允。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迎沙也文來。

○日暈,兩珥,戴。

1月5日[编辑]

○丙寅,承旨吳潔啓:「咸鏡道鍾城囚人金富己,手刃其母,不服招而死。大臣議以爲:『雖不服招,事證具在,手刃明白。』鍾城,沿邊大處,不可降號,金富己,宜破家瀦宅事啓達。卽命奉承傳于刑曹。」

○諫院啓曰:「臣等聞昨日錦原君,遣家奴入司憲府,捽曳書吏而出之。憲府,乃朝廷紀綱所在,而廝養之人,挾其豪勢,蔑辱至此。此前所未聞,孰不驚愕?居風憲之地者,若常時整肅紀綱,則雖錦原君親到,欲捽書吏,自不可犯、況廝養而致之耶?亦其所自取,而例引嫌避,靦然來仕。辱其身,則已矣,奈朝廷紀綱何?請遞。錦原君遣家奴,捽曳法司書吏,不可諉之於不能撿下。請以此意,更奉傳旨推之。」傳曰:「司憲府被論,不可在職,遞之。錦原君以諫院所啓之意,更奉傳旨推考。」河泓事,不允。

○傳于政廳曰:「黃州牧使張漢公身死云。黃州乃天使所經,大處不可不擇差。以在階梯之職者,爲堂上以送何如?」回啓曰:「西班堂上人員皆被推,無可擬者。方欲以階梯之人,幷擬,而不得擅便。上敎至當。」傳曰:「奉常寺正許磁,雖未箇滿,以階梯之職,爲加資,例也。其以單望擬之。」

○以李思鈞爲戶曹判書,黃士祐爲司憲府大司憲,金亹爲執義,金遂性、蘇逢爲掌令,林鵬爲持平。

1月6日[编辑]

○丁卯,諫院啓河泓。又啓:「吏曹佐郞洪暹,人物至爲邪譎,請罷。安邊府使柳仁洙,三度越署經,請遞。玄風縣監李震,所行狂悖陰譎,二度越署經,請改差。平丘道察訪姜積善,前爲成歡察訪,恃其豪富,縱恣無忌,率畜其妾於長命驛,供給雜物,責辦各驛,驛吏不堪其苦,日益逃散。且不事官事,托病自尊,前者蔡世英,以御史下去時,縱獵於近處,而呈病狀,傲睨過送。所犯甚重,事將敗露,求換平丘云。其用心多有頑譎,請不齒仕版。」傳曰:「洪暹,曾經臺諫、侍從之人,而被論,必有所失,罷職可也。河泓不遞之意,已盡言之。柳仁洙、李守震,越署經,皆當遞之。姜積善,多有所失云,不齒仕版可也。」

1月7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遞申濱,餘不允。

1月8日[编辑]

○己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請罷錦原君齡,以懲王子驕縱之習。」皆不允。

1月9日[编辑]

○庚午,傳曰:「前者左議政金謹思,請致仕,而不允。辭職不允批答,與致仕不允批答,同也。過一二日則猶可,過三四日,而不製進,其於待大臣之禮,亦爲慢忽,故言之。大抵几杖,雖未及造作,批答書,則預製正書以待之可也。色承旨行公推考,知製敎及當該官員,幷推考。大司諫許沆,以知製敎不製,本職遞差。」

○舍人河繼先,以左議政金謹思、右議政金安老意啓曰:「前者臺諫,以洪暹爲邪譎,論啓請罷,而卽允之。暹出入侍從、臺諫之人,不問其情實,而卽先罷,此甚非輕,亦不無後弊,見聞至爲駭愕。未知其何事,而自上亦必疑其何故也。大抵罪人之際,必先問其情實,使朝廷上下,明知其非,然後罪之,則此卽與衆共之之意。且欲問之者,非以獄事推問也,必知其所失何如,然後罪之可也。」傳曰:「前者諫院論啓洪暹,但曰用心邪譎,予亦未審,而問於臺諫爲難,問於洪暹亦難,故快從公論,卽允之矣,果如所啓,亦有後弊矣。今欲與大臣議之。但右議政,差宗廟祭,故未果焉。明日當議之。」

○憲府啓曰:「洪暹到大司諫許沆家言曰:『以此時爲何等時耶?自古如此,而能保全者有之乎?吾父右贊成洪彦弼。亦嘗憂之,士林皆懷危懼。』多發恐動之言,至爲兇悖,機關重大。請下詔獄窮推,以定是非。」答曰:「今觀暹事,不勝駭愕,所關重大矣。如此大關朝廷之事,許沆職在言地,聞之,雖一刻豈忍之?卽詳啓可也,不卽來啓,而諫院隱然駁暹曰:『用心邪譎。』使上下不知是非。今日大臣啓曰:『暹事,上下不知其意,使問之。』此大臣亦疑之故也。其問之事,明日大臣會闕欲議之。諫院駁暹時,必詳知此意,而不分明論之,使憲府後論之,豈爲可乎?若推暹於詔獄,而無辭承服則已矣,若諱不服,則沆必連推。暹之發此,必有其源,將起大獄。又聞大臣,啓曰:『詔獄則不可推。』云。此意亦未知也。」

○司諫黃孝恭啓曰:「洪暹到大司諫許沆家言曰:『近日推羅世纉邪論所自者,前諫官,亦指囑於宋純也。令公何不以我爲司諫乎?令公兄弟,名位甚高,何不畏懼乎?』云。蓋諫官論羅世纉邪論所自者,而見遞,臣繼論其事,暹譏許沆與臣駑劣者同事,出禍福之說,而恐動之,欲離間而斥去之。臣本以庸劣,濫叨言地,論議不足愜一時之物情,駑劣反資群小之鼓啄,羞辱臺閣,玷汚名器,不可在職,請遞。」答曰:「暹之所言多端,不勝駭愕。許沆不卽來啓,已爲失矣。他諫員知其所關重大,而不明論之,使上下未知其是非,故大臣亦疑之,而請問之,又曰:『諫院所啓,有後弊。』云。諫院自不可在職。」

○傳于政院曰:「許沆職在言地,聞朝廷大變之事,當卽啓之,而啓之亦不詳,非矣。諫院隱然啓之,而至使憲府後啓,至爲誤矣。卽捉囚洪暹事,言于當直郞官。且臺諫所啓,與大臣所言不同,故明日欲爲面對。待開門,命招大臣。」又傳曰:「如此機關重事,祗與兩政丞議之,不可。右贊成洪彦弼,逼不可參,其餘政府堂上,皆會議可也。」

○憲府啓河泓事,不允。

1月10日[编辑]

○辛未,傳曰:「主簿河泓、衛率金安遂等事,卽日憲府論啓,不允矣。然其司久曠,及今日政改正事,奉承傳可也。」

○傳曰:「洪暹事,所關重大。不可只問於大臣,當與六卿、判尹議之,幷命招。」

○左議政金謹思、右議政金安老啓曰:「洪暹到許沆家所言之事,沆已發說於其司,非隱之也。大抵言辭開端,則終必發之。沆已開言端,終豈隱之?沆今以知製敎,不卽製進事,已命遞之。以微細之事,輕遞諫官,似爲未便,故敢啓。」傳曰:「司諫院,依所啓仍任矣,面對時,其令兩司及弘文館,專數入參。」上曰:「先聽許沆之言,然後議之可也。」許沆曰:「臣去十二月初十日,往獻納申石澗家還來,則洪暹到臣兄許洽家。洽家與臣家至近。暹使人曰:『欲見之。』云。夜久乃來敍話,仍言曰:『令公以此時爲何如耶?如此而其終無事乎?』臣曰:『吾何知焉?』暹曰:『令公能貫萬卷書,何不知時勢耶?自古如此,而其能有保全者乎?吾父亦常憂之曰:「彼沆愚直,不知時事而爲之,終難保全。」』臣答曰:『吾何直者?必以我爲愚而言也。』暹曰:『吾父見《資治通鑑》曰:「許沆,鴻儒也。何不見此書?」云。』臣與暹,素無交分,而年齒不同,出身先後,亦爲頓殊,無開懷論事之時,亦不詳知其人。臣語暹曰:『汝以我爲何事而云爾耶?』暹笑而答曰:『今臺諫之路,何其廣耶?令公何不以我爲司諫乎?』臣曰:『汝爲司諫則不可。汝勝於吾,汝當爲大司諫,吾當爲司諫矣。』暹曰:『令公自以爲是耶?如此而終不可無事矣。』吾近聞不得志者之言,皆懷怨望之心。臣初見暹稍有酒氣,尋察之,則酒氣無矣。暹曰:『令公推羅世纉,世纉之事,以爲何如?』臣曰:『世纉之言,至爲非矣。世纉謂銜怨於散地之人。此等之辭,至爲頑暴。』暹曰:『令公所爲,不善也。』臣曰:『果不善也。』暹曰:『令公所爲,人皆非之。近來世纉之事,士林皆爲疑懼。前者諫院所啓,必有所自云者,指宋純也。令公知乎?』臣曰:『不知。』純,乃吾同年也。若如此,則宋純亦非也。大抵君子,人不知而不慍。純以侍從之臣,一時暫見擯斥,而至於銜怨可乎?世纉之事,汝聞之何如?暹曰:『或云可殺、或云可棄。』臣曰:『君所云士林疑懼者,何也?若果士林之人,則豈有危懼者也?閭巷之間,退而私論之者,皆謂之士林耶?前日於洪礪事,宋純與朴洪鱗,同爲臺諫,洪鱗指論朴氏,宋純曰:「汝乃目覩乎?」宋純何以如此也?』暹曰:『近欲薦吏曹佐郞,趙士秀、朴忠元此二人,何如也?令公必欲薦蔡洛、金祺也。』臣曰:『汝等不爲先生一會,吾何與薦望也?』暹曰:『令公知朴忠元乎?』臣曰:『其爲人也,可人也。』暹曰:『令公必遊於忠元之度內矣。』暹曰:『讀書堂,暹爲之可乎?』臣曰:『如吾者亦爲之,況汝乎?』暹曰:『弘文館,則有濫處者,讀書堂,則不可濫處,何不甄別乎?令公須知時而行,可也。令公之友,皆卑下之人。』暹非以官爵爲卑也,其意以臣爲和附於卑下之人也。是以一時人物,皆推之於卑下也。暹曰:『令公更思之,如此而朝廷安靜乎?』臣曰:『何也?』暹曰:『一時之人不和。令公之所爲雖善,而必不得保全矣。不和者,非謂彼時,今時之同朝者然也。』臣曰:『三國鼎峙,七國爭雄之時,猶可事君而行之。況祖宗列聖相承,堂堂聖朝,豈有難行之事,而敢從邪論,以附權奸乎?今家家有異論,不可家到而戶說,何能爲國事乎?此正以一風流,苟合曲調,其何以和調乎?』辭訖。」許沆仍啓曰:「近者朝廷之路多岐,而邪論朋興,臣常以此爲痛慮,而欲陳列者久矣。今若發此,而冒觸衆怒,則固知爲魚肉,然臣年已四十,官至正三品,受恩至重,雖碎首、刳腸,亦何所避乎?臣常以朝廷多岐之弊,言于同僚間。今入參面對之臣,孰不知之?且臣以爲暹假托其父迫切之言,誘引臣意,而欲探淺深,故臣亦料其診脈而來,審其所言,意或有異,而終始如一焉。夜已三更矣,臣恐出意外之變,故來于諫院,言於同僚曰:『暹言如此,卽當啓之。』然隱諱之風,成習,前者羅世纉、雖筆之於策,終不得究核。況暹以言語間邪慝之狀,豈得盡輸其情乎?暹之所言,非獨自發,必受敎導而然也。朝廷之間,有多岐路,而彼此相違,故洪暹曰:『一時之人不和。』外示扶士林之意,內實懷傾毁之心。其情狀,必須究得,而難逃,然後欲啓之。暹已知其端,臣等慮爲不測之變,而啓之,後更與同僚,欲詳知其首末,待日月之久,猶不得悉焉。且司中有所聞多矣,未得的實,亦未及詳啓矣。如此之事,雖父子兄弟之間,猶不敢隱諱。況於上前乎?況暹之邪慝情狀如此,而機關亦爲甚重,臣豈容隱乎?」上曰:「昨洪暹事,諫院但以用心邪譎,啓之,而不指其所以然,故大臣亦曰:『後弊有之。』及見憲府論啓,至爲駭愕,以論是非,故遞之矣,非謂諫院有非也。」金謹思曰:「洪暹情狀,細聞之,至爲駭愕。非徒暹也,必與其友同議,其源有自。近者邪論百計,投間抵隙,欲中傷之而恐動,至爲過甚。必須痛治。」金安老曰:「觀暹事,至爲駭愕。此非暫言之事,所畜必多而發也。非徒此也,前者臺諫曰:『朝廷有多岐之論,而人有恐動之者。』大抵士林之間,發此多端,百計恐動,有氣不合,則卽付邪說,攻治士林,怨望朝廷。若不痛治,遷延日月,而掩覆,則如癰疽內潰,發之必遲,朝廷上下,不知其所傷,相爲疑懼。近來每起獄事,國脈亦豈不傷?終必有變故矣。雖有邪慝之人,隱秘而欲掩,若明定是非,使朝廷上下,皆爲痛快,則雖非起獄,陰中者自然潰散。若眩於是非,不治根源,滋蔓難圖,則其害甚矣。今入侍左右之人,皆輔弼之臣,誰無所懷?根株多岐之弊,命各陳之,今日快定可也。」上曰:「士林相爲是非,必有根源。今日快定辨正可也。」金安老曰:「宋純與朴洪鱗,同爲臺諫,其時懸像之變,雖愚夫、愚婦,皆知朴氏所爲,純獨以爲:『汝乃親覩乎?不見之事,何指囑耶?』怒形於色,似庇朴氏,而及朴氏情迹已著,物議咸以純爲非,而罷之。純若無情,而公言之,則旣罷之後,自以爲誤計,當自愧悔,而反指怨同事之人,交純者,亦不以爲無情,救之,反生異論,作爲一逕,每相傾擠,而怨望若此。名爲君子,固如是歟?今日痛快,明定是非可也。」許沆曰:「暹之欲爲司諫云者,疾黃孝恭也,必有所自云者,以朴洪鱗中傷宋純而言也。令公何不善云者,以臣與朴洪鱗、黃孝恭;同事而然也。」蔡無擇曰:「咫尺天顔,誰敢隱諱,以欺聖明乎?今日請各陳所懷,以定是非。洪暹所言,臣去十二月望時,聞於許沆。暹人物本是輕淺,然其言必有所指,亦必有源。非一朝一夕偶然而發,別有見聞而然也。況暹非草茅孤單人,乃有父兄者也。臣與相知之人,相言,而慮其根源,在朴氏與權奸。朴氏旣敗,權奸用事。自此朝廷有多岐路,而至於洪礪之變,一門皆敗,餘存者,暹父子而已。其時朴洪鱗、宋純、林百齡,同爲臺諫,宋純以懸像事,指朴氏爲未便,與百齡書簡相通,必欲知其事不歸朴氏也。兩司、弘文館相會,而朴氏之事,各以所聞論之,公廳何以相敎之乎?大抵於臺諫公廳,不可以私通。純聞洪鱗指朴氏,而顯攻之,作色而言曰:『此事非出於此,必出於他。掌令親見之乎?』云。若宋純以公意言之,而終不指囑,則一時所失矣;若懷慝而言,則無狀矣。朴氏情迹已露,推核已定,物論非純而駁罷,純不愧悔,反爲含怨,交宋純者,則以朴洪鱗爲非。然賴公論得免。若無公論,則洪鱗必中傷矣。今入參者,誰不知全羅堂下之人,皆附宋純,而怨嫉洪鱗也?暹與沆言曰:『其必有自者,以洪鱗在諫院,欲中傷宋純爲疑,而言也。大抵士林之間,交相附同,有如此多岐,雖不指囑,必先自疑其相斥也。自上決定是非可也。是非定,則國事寧矣。非特此也,己卯之人,出而可用,則議諸朝臣,而用之,如不可用,則不必用也。」無擇曰:「己卯之人,自稱在野君子,歷指在朝之臣曰:『某也厚於己,某也薄於我。』作爲禍福之說,而恐動之。且臣於丁亥年爲翰林時,李沆、沈貞,盜權專擅,而鄭光弼附會其奸,阿媚取容,謀陷士林曰:『有趙光祖之餘習,不可不用刑杖。』及權奸見敗,自知爲公論不容,誘引後進,欲作藩籬。其情狀反覆,人孰不知?身爲大臣,敢行欺君之術,曲爲防身之謀,其兇慝極矣。己卯之人,臣非欲永閉其路,但以光弼兇慝無狀,言之耳。臣知而久不得出諸口者,亦不可不顧身,然是則是之,非則非之。以此雖知終爲魚肉,豈敢容默乎?」許沆曰:「此事出於光弼也。聽其暹言,則乃光弼之言也。己卯傾敗之際,光弼於上前救之云,故己卯之人,咸以爲賢。及沈貞、李沆、金克愊等鴟張,則乞哀入類,指士類曰:『有光祖之餘習,擯斥而誣陷之。』權奸旣敗,以失勢爲懼,而又與李荇,作七不知之目,辛卯年五月二十四日,鄭光弼等詣賓廳啓曰,詳具於其日之記。謀復權奸,魚肉士林。及荇之敗,恐爲罪魁,則推之於李荇曰:『李荇誑我,我實無心。』然荇性本刦,光弼至爲兇。憎其罪惡貫盈,朝廷洞知矣。權奸敗去,自知孤危,簡通於其姪鄭漢龍曰:『吾門危哉危哉!』士林亦明知其兇慝矣。己卯之人多類,而光弼知其失勢怨望,欲爲引進,以作藩籬:己卯之人,以是欣戴之,然光弼非實愛己卯之人,曲爲防身之謀而然也。以庇洪礪獄事,罷相之後,無事當意,則曰:『大酺儒生。導君爲惡。』威福在上,則垂淚大慼,其用心無狀可知。少年之儒,不知光弼之反覆,曰:『毁光弼,乃毁己卯也。賢人、君子在野,而不收用。』指在朝之臣曰:『俗吏也。』朝廷多岐如此,故雖欲有爲,不得也。間或有爲者,則推之於三四人。以是外人指之曰:『某也爲臺諫,則急促馳驟之;某也爲臺諫,則脂韋弛緩之。』故有爲者,獨受其責,而亦不得盡言耳。暹曰:『洞巷皆有論,而指光弼爲元老、碩德之人。』此暹之欲探臣意,而餂之也。光弼之無狀如此,豈元老、碩德者也?臣上恩至重,然常懷危懼,不敢盡言者,非不忠於國也,亦不敢輕易發之也。若輕發,則終爲魚肉矣。且於辛卯變故之際,光弼之情狀可知矣。若公論以己卯之人,爲可用,則決定而用之,如不可用,則不必用也。光弼以收復爲言,苟悅而用之,故邪論朋興,而咸曰:『已除權奸,將復己卯。』以是倚之爲根株,其無狀之迹,今之入侍,者孰不知之?皆懷懼而未發也。此威福不在上而然也。若生殺、予奪之權,確然在上,則終有何事也?」左贊成尹殷輔曰:「臺諫爲人主耳目,若計取怨,則何能爲國乎?洪暹到許沆家之言,非偶然而發也。且於無人夜深之時,發說於言官之家,安有如此無狀者乎?宜痛治此人,以袪弊。」典翰蔡世英曰:「昨見憲府所啓,洪暹曰:『吾父亦常憂之。』云。非惜士林,指見敗之事,而恐動之也。憲府所啓,則若憂士林之意,與許沆所言不同也。」戶曹判書李思鈞曰:「洪暹在聖明之時,反覆中間,如戰國之習。相爲恐嚇如此者,欲使言官,沮其事也。近來士習邪慝,似扶而傾之者,莫此爲甚。臣昨聞臺諫之遞,至爲未便。奸人若嚴憚者,爲言官,則謀欲生事,以冀其遞,不如久任之。臺諫數遞之事,至爲非矣。若以相怨遞之,則怨者喜其倖也。暹嘗爲言官、近侍之人,非庸愚凡流者也。實未知其父遣而言之,然彦弼在大臣之列,所言如此,豈非邪慝乎?」掌令蘇逢曰:「洪暹云:『以此時爲何等時也?吾父亦常憂之。』一日,彦弼見《資治》,而語暹曰:『欲使許沆見之。』彦弼在大臣之列,若公言,則公言之矣,如此兇譎之狀,必有根源。卽欲幷推,然鞫問其子,則其父自當入矣。且司中齊坐,或有未知其事者,亦有未詳者,欲詳知而啓之,故昨始啓之。司中之意,以彦弼爲憂,何事耶?欲推之矣。機關重大,須窮推以定是非。自朴氏之構變,是非作岐,而有附於正者,有附於邪者,邪論不絶,動搖朝廷。自古治亂,皆由於此。暹言非獨自發,必與其父常言之矣。彦弼兇邪譎慝,已著於外,必須幷推,快定其罪可也。」持平任弼亨曰:「暹云:『以此時爲何等時也,自古如此,而其能保全者有之乎?吾父亦憂之。士林多懷危懼。』暹非草茅之人,其父在大臣之列,而言之如此,必有根源。必以此奉傳旨,故司中以大綱酌啓耳。」蘇逢曰:「洪彦弼云:『欲言于許沆,必以老我爲怯懦,故不言也。』洪暹云:『吾父亦常憂之。士林危懼。』云者,非指士林也,乃恐動之言也。」金遂性曰:「暹之所言,許沆已達矣。暹以侍從臺諫之人,其言如此,必有根源,機關重大。其父所言,幷推可也。」柳灌曰:「大抵所交者,相救之,故有此邪論。洪暹憤其門禍,以此恐動之。且非許沆之友,而冒夜歸諫長之家,言之,其言必有所自,議必多矣。自古正論少,邪論多。國家正路分明,則邪論自止,而是非定矣。臺諫雖常常啓之,而不定。若自此人心始定,則不有後弊矣。」黃士祐曰:「洪暹,非他人例也,有父兄者。洪暹事,臣等有聞之者,或有未詳聞者,故未卽啓之耳。事甚關重,推之則自發矣。吾父憂之,士林危懼云者,以不得保身爲憂也,非人臣所言。人臣立朝,則其保身何計焉?不可觀望時勢,當國大事,但盡誠而已。洪暹聞其父言,而多發危邪之言,以恐動之。若推之,則非特當出邪論之所自,枝枝節節,亦當盡發矣。」許沆曰:「邪論之出,多端,有以失職怏怨,而出之者,有相交回護,而出之者,然自上洞定是非,則邪論無得而興焉。洪暹所言,非徒一事,議論多端。若窮推則自發矣。痛治根株,則邪論自止,是非自定矣。」金亹曰:「洪暹聞父之言,歸諫長之家,恐動之者,必有其源。若推之,則自發矣。」無擇曰:「洪暹之意,若恐動之,則畏縮自沮,故以不得保全之言,恐動,而以售其奸譎。其父亦在大臣之列,而發如此兇慝之言,邪論所自,豈無其源?自丁亥年朴氏變起,至於洪礪之構逆,朴洪鱗與宋純相詰之後,是非作岐,而宋純旣不得行其志,又使其朋儕,相爲回護,故邪論不止。若牢固而後,決之,則亦非國家之福也。且邪正,不可必無。雖堯、舜之時,亦有朱均、四凶,然不得行其術,則與無同也。當今不可一一搜剔以繩法。自上洞照,邪正自分矣。已著之事,則明斷是非,痛治其根可也。」沆曰:「今日左右入侍者,皆啓沃輔弼之臣,而雖君命已下,無有敢言者。以此觀之,朝廷不正,弊習可知。左右雖有進言者,只以洪暹一事,如印板而獻之,至於朝廷多岐之事,全不言之。金亹每與臣私嘆曰:『朝廷之間,岐路尙多,其終奈何者?非一朝一夕,而咫尺面對之時,以執義,在於言論之列,而容默不言,至爲寒心。』」上曰:「昨洪暹事,諫官不詳明啓之,而憲府先啓。政丞亦云有後弊,予亦未審焉。今諸宰相,各陳所懷可也。但言洪暹事未便,朝廷多岐之事,何不悉陳之?」許沆曰:「朴洪鱗是,則宋純非也;宋純是,則朴洪鱗非也。今日自上快定可也。光弼之事,是耶、非耶,亦快議,而定之何如?近者朝廷紀綱,不能堂堂,故外人指言論之人曰:『某也許沆之黨也,某也申石澗之黨也,某也柳世麟之黨也。』大抵威福之權在上,自當稟於人主,今以生人、殺人之權,私論之曰某是、某非,而指敢言行修者爲愚人,被罪竄謫者爲公正。是威福不在於上,而然也。今臣與蔡無擇盡言,外人必曰:『此二人者所爲也。』臣亦悶悶而已。臣於辛卯年,爲臺諫,其時,則不如此時之含默也。今入侍左右者,皆受恩至重,而安享富貴之臣,朝廷大議,置之度外,而不能盡言。入侍之時,尙且如此,其於外廷可知。弊習至此,可寒心。臣亦嘗入侍,而有懷不能盡達。此所以欺君上也。洪暹性本輕細,挾父兄之勢,來探臣意,而恐動之。若論其罪,則雖以犯奔競治之,自有其律。但窮詰其所自,而去其根株可也。」

蘇世讓曰:「臣長在經幄,歷覩時事,己卯之時,朝廷無雜議,而以臻唐、虞、三代之治爲號,自不知其弊成詭激,及其見敗之時,人不知其是非,而但以展布所懷,見罪爲諉。幸賴朝廷公論,今已快定矣。厥後士林之間,是非始定,言論纔通,而沈貞、李沆相議曰:『有光祖餘習,擯斥而中沮之,專制威福,無所忌憚。幸賴朝廷多福,自抵其罪,而傾敗焉。』朴氏構變之事,雖閭巷微細,孰不知之?自上痛快決罪,如此多岐之弊,今若粗定,而己卯之遺類,權奸之餘孽,朴氏之黨附者,投間、抵隙,互相是非,邪論之人不絶。究其源,則自上皆待之失於其始,而馴致此弊。今洪暹爲侍從、臺諫、讀書堂,而顯揚於朝列。敢爲邪論,恐動言官,必有其源,窮推則自發矣。然自上聖志堅定,則在下之人,自然觀瞻感化,而雖有小人,無得肆焉。頃者臣在外,朝廷是非,未能悉知,然辨邪正、定是非,在於聖上矣。」孫澍曰:「君子小人之分,如氷炭之不同器。洪暹之事,朝廷洞知。矣快決定之,則邪論自止,然聖志堅定而已。」許沆曰:「鄭光弼,始欺己卯,又欺權奸,終誘後進,反覆兇惡,形迹詭激,人莫測度。阿附者衆,餘者有幾?」蘇逢曰:「竄謫之人,不畏邦憲,出入州郡,多發危邪之言,恐動人聽,致令官府,公然支供,固當禁戢,以杜其奸。」蔡世英曰:「洪暹之言,源於宋純,宜痛治已著,以防其未著。鄭光弼,二十二年在政丞之位,反覆無狀,誑誘一世,乃邪論之根抵也。痛治根株,則枝葉不須治也。光弼以首相,所爲如此,自上豈有不知乎?其情狀歷歷灼見矣。近來邪論不絶者,非他故也,朝路多岐,邪正、是非,混雜而然也。兇徒孽芽,屢有變故,而幸賴國家有福,不至於危殆也。洪暹則已矣。其父亦當推之。」孝恭曰:「近者之事,與前日光弼之所爲,自上豈不知之?幸賴聖上洞照,國家有福,邪論之徒,情狀已露,是非自定矣。近來人心僞詐,雖分明之事,隱諱成習。洪暹之事,固當窮推,而其父幷推亦當。」沈彦慶曰:「觀近者之論,自宋純、朴洪鱗相詰之後,邪正作岐。今日決定是非,使正路昭明,則群邪自消。洪暹乘夜到諫長之家,多發危邪之言,而恐動之,至爲兇悖。昨聞諫院之遞,不勝危懼。大抵數遞諫官,非矣。若數遞,則群邪之所幸也。」尹任曰:「邪論有著,則必須痛治。洪暹父子,所言邪慝,非徒在一家而偶發也。若窮推,則自發矣。」沈彦光曰:「近者臺諫,有所論難,則閭巷之間,互相是非。臺諫敢爲國事者誰耶?洪暹非徒恐動許沆,一時言論者,皆恐動而欲沮之也。昔,王安石欲行新法,與程頤論難。其子王雱曰:『梟韓琦、富弼之首,則新法行矣。』安石必與雱常言之矣。今洪暹,非如草茅之人妄言也。其父彦弼,覽《資治》,與其子常言之,故暹與許沆,有此說也。必以此恐動許沆者,以許沆爲諫長故也。近者言論之際,長官則先發,下官則不先發,至爲非矣。大抵下官議論,崢嶸而雜出,則上官則裁制而已。今則不然,故必歸責於長官。洪暹之恐動許沆,非獨許沆,一時之人,皆恐動之也。」崔世節曰:「欲售邪論者,人或有力爲國事,則必恐動以沮之。今聖照昭明,朝廷堂堂,邪正必自分矣,但聖志堅定而已。」彦光曰:「非獨許沆爲國事,而衆士皆爲之,洪暹獨恐動許沆者,乃恐朝廷也。」許洽曰:「洪暹夜到臣家語云:『令公兄弟,名位甚高,然吾父亦云:「其取禍必先。」臺諫之路,何其廣耶?』其情狀至爲兇慝矣。大抵士類,不得盡言者,自己卯以後,朝廷多路故也。此路多岐,故是非靡定,邪論朋興。鄭光弼,乃其根株也。己卯傾敗之時,以營救要名,己卯旣去,金克愊、沈貞、李沆,專擅威福,而士有言論者,則曰有光祖餘習,擯斥之。光弼又附會其奸,和倡兇邪。及其旣敗,自知孤危,使其族屬,曝白于士林間,誑誘後進,以取媚阿。其爲兇慝,人孰不知?洪暹之事已著,治之何難?有依己卯之人,有附權奸之黨,有中立觀變者故此路多岐,而人心疑之。請今日決定是非,則邪論自止矣。咫尺天顔,尙且不言,在外可知。」許沆曰:「光弼和附己卯之人,己卯旣敗,反附權奸之黨,權奸旣敗,復誘後進之輩。反覆無狀,兇慝甚矣。光弼非愛己卯也,曲爲防身之謀也。若曰愛己卯之士類,則辛卯之士類,有何罪,而欲爲魚肉乎?光弼雖身逢草昧之際,不可肆其欺誣之術。況聖明在上,朝廷堂堂,敢行詭謀乎?己卯之人,亦不知受欺於光弼,誠可矜也。以此多路之弊,每欲進諫,而不得者久矣。今左右入侍者,皆啓沃之臣,噤默不言,非獨爲洪暹傷心,今日所見,亦可傷心也。」金謹思曰:「許沆所啓是也。朝廷多岐久矣。若因循不決,乘間勝之,則不測之變,自此而起矣。近間被謫之人,往來飛語,若使熾張,則必有變故,禁戢可也。」金安老曰:「朝廷多路之弊,臣已欲陳達矣。平居私議,有何益焉?請今日,令各陳懷抱。今朝廷皆入侍于此。餘者有幾哉?況是輔弼之臣乎?此事喧騰朝列久矣。己卯之人,淪廢已久。臣之意以爲,國之被罪者衆。久則亦可革心而易慮矣,天道亦久,而變焉。朝廷以己卯爲可疏通,則用之無妨。大抵朝廷不定,而邪論紛紜,士林之中,每出獄事。獄事不止,乃根本不正也。朝廷疑貳久矣。未知明日,復有何事耶?請今日大定是非。是非定,則誰敢隱其形迹,而梗其間乎?及其現著,則置於重典,而懲之,使朝廷洞知可也。」金謹思曰:「朝廷多路之弊,問於入侍之臣,以定是非。」黃孝恭曰:「洪暹所言,必有根株。欲盡聞,然後啓之,故不卽詳啓矣,然已罷,則物論必自出。大抵朝廷多岐,故邪論不絶。固當決定是非,使兇徒不得乘隙可也。」姜澂曰:「洪暹到臺諫家,發此邪論,至爲邪慝矣。大抵自上聖志堅定,則邪謀不得間於其間也。」上曰:「洪暹所言,情狀已著,非可疑之事也。今朝廷多岐之弊,徒議而罷,則不可也。若曰某某如此,則朝廷大定矣。雖曰聖志堅定,若朝路未定,則國不可爲也。」許沆曰:「聖志堅定,自上爲之,左右入侍之臣,不論多岐之弊每啓曰:『聖志堅定。』是梁誠之七年爲諫官,無他論難,而恒言曰:『正心、修身。』而已也。」金安老曰:「若曰某某人,而去之,則所傷多矣,及其形迹已著,然後置重典,可也。大抵去其根株,則枝葉不須治也。古人云:『盜賊化爲君子,在人君御之如何耳。』天性君子,何可盡得?雖詿誤而附於邪類者,亦可使革心,而趨化矣。」許洽曰:「此路不定,則國事大誤。今日須決定,而辨正是非可也。」許沆曰:「有不得志者,有詿誤者,有稱自高者,務爲邪論,眩亂是非,皆源於鄭光弼反覆附托,誑誘後進者也。且其自高者,豈眞自高者哉?若痛治光弼,則如洪暹之輩,雖不加罪,有何妨焉?亦或任之,猶可也。其源治之,則其流自淸矣。」上曰:「須定其是非,而以一網爲治可也。」金安老曰:「若推其人,而欲定,則朝廷騷擾,又無全人矣。註誤之人,以朝廷,駕馭趨向而已,姑待之,而猶不革心,梗於其間,則去其窟穴,而鎭靜可也。以此意下諭于朝廷,嚴加戒勑何如?下人之意以爲,光弼復起,則有福於其身,指之曰:『元老碩德。』鼓唱邪喙,恐動朝廷,若大事已定,則小事不必數定。聖鑑洞照,快辨是非。六國戰國之時,可以服使臣僚。況今聖明在上,朝廷別無他事,何爲而不得也?」上曰:「定是非之事,奉承傳,曉諭中外。」金安老曰:「若下諭,則纖悉作文,以前者所論國是大定之意,與其某路如何,某路如何及謫居之人,恐動之言,而包括該備以製之,曉諭中外之後,敢掉邪說,欲售其奸,則朝廷必有所聞矣,固當嚴示雷霆之威,以置重典。」黃孝恭曰:「洪暹云:『吾父讀《資治》曰:「欲使許沆見之。」若見其書,則彦弼之意,亦可知矣。』」上曰:「洪暹之事,昨已被囚。待大臣面對,欲推矣,奉傳旨推之可也。」蔡洛曰:「洪暹所言,必有根株,承服則自出矣。然必知其根株,然後情狀之邪慝,朝廷之多岐,亦當昭然矣。去十二月,臣爲修撰時,洪暹來于弘文館言曰:『臺諫之路,何其廣耶?』又以薦吏曹郞官之意,爲言。臣素不與暹有分,不知其深淺,臣聞諸其友,曰:『暹平日操心至矣,而近日則如此。一家之內,必有某事而然也。』每出邪論,恐動言事之人,請痛治,以辨是非。」鄭希廉曰:「洪暹之事,欲詳啓,而根株必多,故未卽詳啓矣。洪暹擧其父彦弼之言曰:『以此時,爲何等時也?』恐動持論之人,其源有自。機微已著,須痛治,然後國家論定矣。」朴忠元曰:「諫院之意,如鄭希廉所啓。暹務爲邪論,其父彦弼,乃得時而行者也。多般恐動之,此朝廷多路之弊,國事不定之故也。國是定,則如此邪流,必不得肆其奸矣。」

○傳于大臣曰:「下諭中外,至關之事。若尋常傳旨,則政院可爲,此則政院不可獨爲。今大臣會于賓廳,蒙準爲之可也。」

○以柳世麟爲弘文館應敎,權應昌爲校理,蔡洛爲司諫院獻納。

1月11日[编辑]

○壬申,諫院啓曰:「才山守稱名人,指沈彦慶、彦光等家曰:『此人等家,不久必滅,千萬不可往來。』云。其言極爲兇悖,然此則言語間,不足數也。至擧正言朴忠元之言,曰:『近日有名士林等,各別接待,蓋欲引我也,吾亦難處。』云。此忠元專不語之事,而構造騰播,欲使士林,自相携貳也。請推問造言之意,大懲。且有一內人,自內出,在宗廟近處本家,將還入內,而楊原君憘,猝入强瀆之,携還其家妾畜云。雖外間常人,不可如此。況以王室至親,敢行瀆亂之事,至於此極,不勝痛心。請各別推考定罪。此等事,臣等聞之有日,而才山守昌原,以宗親,不干於己事,而如是兇悖情由及內人品秩,必須詳知啓之,然後楊原君推考傳旨及照律,得以歸重,故欲聞見,分明啓達矣,時未詳知,而如此重事,累日不啓,亦爲未安,故敢以時所聞啓之。」傳曰:「才山守、楊原君等事,至爲駭愕。才山守,下義禁府,楊原君,下宗簿寺,推考可也。今言內人,審問之,則乃侍女也。」

○傳曰:「予嘗觀《國朝寶鑑》,太祖朝,監察金扶、皇甫琠等,過大臣趙浚第曰:『雖作大家,何能久居?後必爲他人有矣。』上聞之曰:『與國同休戚者,不久,則社稷亦不久。』極治之。今聞才山守之言,正如彼言。今沈彦慶、沈彦光兄弟,皆在宰相之列,與國家同休戚之人,指其家不久必滅云。大抵士林危,則國家豈獨安乎?甚爲驚愕。近來邪論不止,雖迷劣宗親,敢發如此之言,必有其情。又擧諫官所不語之言,使士林携貳,甚爲不可。下詔獄推之,楊原君,令宗簿寺推考。」

○臺諫啓曰:「執義金亹昨日面對後,不與同僚避嫌,無端棄歸于家,失臺諫之體,請遞之。」傳曰:「如啓。」

○大司憲黃士祐、大司諫許沆等啓曰:「鄭光弼,爲相二十餘年,相時趨附,欺君盜權,專事反覆。勢在宮嬪,則托屬朴氏,爲其外援;慮己卯復敍,而爲後日地,則佯救以取譽。己卯已敗,權奸得熾,不可不因次,以圖復相,則倚權奸以深結公論;逼於權奸,則指士類,謂有光祖餘習,不可不用刑杖,以媚權奸,謀陷士林。權奸稍稍敗去,以失勢爲懼,則連結其時得罪之人,點竄李沆之疏,使自陳訴,陰激奸究之怨,射矢貼榜,又與李荇,作七不知之目,上以搖動君心,下以鼓煽衆喙,謀復權奸,魚肉士林。及荇之敗,恐爲罪魁,乞避欺君曰:『臣實不知荇謀。』又使其族屬,顯然發明於士林間曰:『李荇誑我,我實無心。』且『吾有大功,章敬昇遐,朴氏窺嫡,吾定策止之,使不陞嫡;灼鼠變起,大妃使人問我,我實贊達,決疑定罪,皆吾之功也。』士林明知其飾辭要免之計,然後自知孤危,通簡於其姪鄭漢龍曰:『吾之一門,危哉危哉。』止於謫竄則幸矣,保全之計,無所不爲。度己卯之人,徒知前日救己之爲恩,而不聞後日,指士類爲有光祖餘習之言,則曰:『吾將收復汝等。』苟悅以誑之,知權奸之黨,失其屈穴,怏怨朝廷者衆,則吾爲爾等,至死救之,而我反孤危。此言一出,士類輕薄之徒,權奸餘孽之輩,趨走其門,轉相誑誘,岐爲一逕,紛紜欣戴,各生希望之心。此以彼爲藩籬,彼以此爲根株,威權復重,防身之計成矣。深感朴氏厚恩,更變權奸唇齒,兇悖之計,偵時以發,及洪礪變起,隱佑罪人曰:『王室至親,不可下獄。』以緩獄事,上試君心,下報朴氏。及爲公論所不容,遞相之後,常懷怨憤,無事當意,大酺儒生,右文盛事,而指爲導君爲惡;威福在上,朝廷之福,至於垂淚大慼。其終始用心,至於此極,使蹊徑多岐,士類携貳,邪論朋興,是非不定,謀逞奸計,恐動士林者,連續竊發。此根株未去而然也。若使此人,在於都下,爲群邪淵藪,則枝附、葉連之徒,雖日罪之,終不可戢,國家至危亂而乃已。請削奪告身,遠黜外方,不使入城。右贊成洪彦弼,所言兇譎,現於其子之言,自有其律。不可一日在弘化之地,請先罷之。」傳曰:「鄭光弼、洪彦弼等,兩司所啓至當,而光弼雖非時在大臣之列,削奪告身,竄謫于外,非輕之事。明日與政府同議,與衆共之。洪彦弼,已出於其子之言根矣,不當在弘化之地,然此亦重事,當議于政府。」

○冬至使鄭士龍,還自京師。

1月12日[编辑]

○癸酉,傳曰:「面對時,許沆曰:『洪暹初來見臣時,稍有酒氣。』暹之供招,醉酒時所言,不能記憶。』云。以此受刑不服。士大夫刑訊,亦是重事,其以此議于大臣。」

○傳曰:「頃者面對時,大司諫許沆,盡言不諱,鯁直可嘉。賜熟馬一匹。」

○金謹思等啓曰:「光弼旣被譴置散。臺諫所啓如此,則豈不懲悔?姑示優容,只削爵命,使之任便居住,雖不竄逐,豈敢安處都下乎?彦弼本以塗糊保全,愼飭爲務,又無忮害之性,故踐歷臺閣,以至崇品,榮福過矣,似無怏憤之懷。以常情論之,豈至別構危邪之言,欲傾士林哉?洪暹與許沆相語時,憑藉父語,以恐動之,未可知也,彦弼別有他意而言之,亦未可知也。然旣已出於其子之言,臺諫所論亦當。不可仍在弘化之地,以子之故,重責其父,情所未安。今觀暹供招,許沆旣以其語,歷陳於上前,其迹昭昭難掩,而敢爾曲辭欲諱,尤爲不直。刑推得情爲當。」

○以蔡世英爲司憲府執義,柳世麟爲弘文館典翰,黃琦爲應敎。

1月13日[编辑]

○甲戌,大司憲黃士祐等啓曰:「洪彦弼,凶悖之迹已露,不可一日在於朝列。豈徒遞弘化之地而已,獄事畢,則當以其罪罪之矣。此則機關重事,兩司豈偶然而啓也?」答曰:「洪彦弼,只遞其職,予與大臣之意也,然以好惡示之,則不得已罷之,故依允。」

○諫院啓:「刑曹佐郞李百福,六品之初,遽爲郞官。後弊不小,請遞。南部參奉李坎男,前日以中學儒生,館學摘奸時,其名不在於書徒,不得赴試,紿其學官曰:『今別試,則無書徒,不得赴試矣,國家明春,有慶事必爲別試,請修今朔書徒,以爲後日之用。』其學官許令修正,因冒錄其名,卽呈上疏,請考書徒許赴云。下以罔師長,上以欺君上。參奉雖微官,不可以如此之人,爲之,請速改差,以正士習。」答曰:「李百福、李坎男,皆當遞也。」

○義禁府以洪暹招辭入啓。略曰:「臣非洪礪切親,而乃八寸兄弟也。洪礪大逆,萬古所無。凡有血氣,無不腐心、切齒,欲食其肉。臣以疎遠之族,常懷憤怨,千萬理無。臣將公事,進于參判許洽家,許洽曰:『今夜寒甚,可飮一巵酒。』因用大杯,飮至於醉。歷見大司諫許沆,沆曰:『近日窮推宋世珩等事,物論以爲何如?』臣答曰:『根本所自等語,疑指宋純也。』沆驚問曰:『汝何從聞此言?其所以窮詰,豈必指純也?汝父則愛念我矣,汝何不向我直說耶?』臣曰:『黃孝恭,非出自侍從之列,近者始爲臺諫。臺諫之路似廣,然如吾者亦爲之,況孝恭乎?』臣往許沆家,開懷問答,不過如此。臣之父,常戒于臣曰:『吾父子無才能,而一爲宰相,一爲淸顯,恩榮旣極。唯有敬謹二字,可以佩服。』臣以此時:『爲何等時,是非間,其終無事乎?自古如此,而其能保全乎?』云,情理萬無矣。爲人之子,於父有妨之言,雖至愚之人,不敢遽播他人。況擧父所不言,直觸許沆之語,當面許沆,一一開說,尤爲理無。假令《資治》之書,欲使許沆見之,必以《資治》書中某時某事類此,擧論矣。豈無端只擧《資治》,欲令見之也?萬無是矣。」

1月14日[编辑]

○乙亥,囚人洪暹上疏曰:

臣稟性輕薄,不遵禮敎,言語冗雜,動得悔吝。以臣今所爲之事觀之,如臣者,誠小人也。然事涉疑似,而實未必然;跡雖難明,而情則可辨。竊念古人於大惡,以大義滅親而不疑。洪礪大惡,不幸出於臣族,門族咸懷愧恥,欲食其肉。況臣以八寸疎族,情義俱闕。謂臣因此懷憤,人情所不近。當洪礪定罪之時,臣在侍從,痛憤論啓,戴在史策。臣雖無狀,爲大惡,而懷一毫不快,寧有是理?臣少登科第,歷仕淸顯,上恩至重,欲報萬一,有何他心?臣到許沆家,無理雜語,實由醉酒。若不醉酒,必無是失。凡人醉酒,則性情錯亂,言語乖戾。光陵與申叔舟對酌,多飮而致醉,言侵不遜。遣內史,果知大醉,不之罪。況臣所言,雖發於醉酒,語勢混淆,人疑恐動,理或然也。以此受罪,實所甘心,謂臣以大惡遠族,而懷憤,遂成臣罪,則臣實痛傷,若受鋒刃。臣之疎絶礪家之意,考諸洪礪事發面對時史筆,則可以悉燭。臣嘗曰:「純謂:『字畫人物,同於軟熟。』純亦當國事,諱目覩之言,不直矣。」正言朴忠元,聞臣此言,下問則亦可悉燭。擧此兩端,足以易辨臣情。臣言不誣,聖鑑洞照。

傳于政院曰:「今觀洪暹上疏,曰:『事涉疑似,而實未必然;跡雖難明,而理則可辨。』今推暹之意,以洪礪事,常懷怨憤,到許沆家,發干涉士林之言,而推之矣,洪暹意其推洪礪之事,而發明不答,到許沆家,觸士林之言,問答辭意不同矣。加刑則已允下矣,曉此意而推之,可也。

1月15日[编辑]

○丙子,日微暈。

1月16日[编辑]

○丁丑,兩政丞啓曰:「臺諫所啓,鄭光弼之事,諭書中多有遺漏之意,物議有之。請憑考相準後宣敎。」傳曰:「如啓。」

○大提學金安老、知製敎尹豐亨、黃憲等,抹前日兩司論啓中,有關於光弼反覆無狀之辭,加塡於敎書中。有光祖之餘習下,加不可不用刑杖六字。爲一身之藩籬下,加而且相時趨附,欺君盜權,止是非靡定,言之可謂慘矣,三百三字,而示于左議政金謹思,則曰:「亦有疎漏處。」又加可謂慘矣之下,人臣若此,厥罪謂何,八字,姑忍雷霆之怒下,只將光弼削奪官爵,止其餘徒衆悉皆勿問,三十三字。

○臺諫啓曰:「伏覩下書草,大槪失實。朝廷之間,各自爲逕,使人心携貳,皆作逕者之罪,固當極言,然亦皆出於鄭光弼反覆無狀防身之謀,而附托權奸及回護宋純等事,則專不擧光弼焉。己卯之事,光弼始救,而中叛之,身危而復援之意,語雖多,而意不明,敢啓。」答曰:「下書草已啓下。大臣亦以爲有遺漏處,請改,故命大提學、知製敎,時方改之矣。」

○日晡,雪霽。大小臣僚,入班于勤政殿庭。頒敎書曰:

降衷秉彝,源於天性之善;回心嚮道,要在轉移之機。申以訓辭,誕告戒礪。仰惟祖宗,維持紀律,垂憲永世。遵用忠厚之風,以成相讓之美,不期運遭否塞,宗社綴旒。予以寡昧,纉承丕緖,勵精圖治,仰成臣隣,期格隆平,側席思賢,益切于懷。然而昧於知人,嚮用乖宜,不念將來之患,馴致專擅之習。己卯年間,新進喜事之人,乘予好古、樂善之心,競尙詭激,朝政顚倒。爰用廷臣之議,擧正朋憸之典。其時鄭光弼,身爲首相,唯務詭隨,初則推奬太過,養成誇詡之習,旣乃形勢漸張,反懷厭斥之心。値彼屛斥而被罪,陽爲營救而邀名,己卯失勢,權奸復起,遂乃和附,欲傷士類,則托言光祖之餘習,不可不用刑杖,反以己卯,爲一網打盡之囊橐,權奸旣敗,又以七不知之說,曲救其間。自慮其身,不容公論,拭口反若不知,乃復板援己卯,誘引後進,助爲言論,憑作階梯,爲一身之藩籬,而且相時趨付,欺君盜權,專事反覆。勢在宮嬪,則陰結朴氏,爲其外援,朴氏旣敗,洪礪構逆,則陰佑罪人曰:「王室至親,不可下獄。」以緩獄事,陰報朴氏之恩。權奸伏辜,以失勢爲懼,則點竄李沆自訴之疏,陰激奸究之怨,使射矢貼榜不絶。李荇之敗,恐爲罪魁,則乞避欺君曰:「臣實不知。」又使其屬,自白士林曰:「李荇誑我,我實無心。朴氏窺嫡,吾定策止之;灼鼠變起,我實贊達決疑,吾有大功。」士林明知其飾詐要免之計,然後自知孤危,簡通其姪曰:「吾門危哉!」止竄幸矣。揣知奸黨失據,怏怨朝廷者衆,則曰:「吾爲爾等,至死救之,而我反孤危。」此言一出,衆類奔趨,紛紜欣戴,各生希望之心,倚之爲根株。又常懷憾懟,無事當意,大酺儒生,右文盛事,而指爲導君爲惡;威福在上,朝廷之福,至於垂淚大慼。終始用心,無狀至此,使蹊逕多岐,士類携貳,邪論朋興,是非靡定,言之可謂慘矣。人臣若此,厥罪謂何?頃因朝議,己卯之人,曠年淪廢,謂可疏通,而無賴附托者,自爲媒進之計,彈冠相慶,亦有依憑推譽,驟起騷紛之議,遽欲一朝而盡復之。夫揣罪觀悔,自有我朝廷滌濯量收之公;交噓冒騖,豈容汝陰憑自售之私。況恩出自上,非下所干?觀其所爲,似佑而實妨,似黠而反癡,予甚哀之,群咻不已,挾此爲勢。是則憑藉己卯者,自爲一逕。厥後權奸煽焰,攀結朴氏,撓亂政柄,賣官鬻獄,遂至顓恣,謀危國本。持公論顯斥其非者,輒肆胸臆,多行斥罷。擧朝之人,孰不寒心?尙賴公議不泯,巨慝畢露。將權奸竄逐于外,其諸附麗之人,盡爲掃蕩,而餘孽尙存,舊憾不釋,表裏相和,鼓唱邪喙,怵以凶威,恐脅縉紳,搖撼朝廷,探試淺深。雖置憲典,尙不懲戢。旣去根株之後,猶畜包藏之計,是則附托權奸者,自爲一逕。懸像之變,出於朴氏,雖愚夫、愚婦,所共心知,而宋純與朴洪鱗,同爲臺諫,洪鱗則欲窮探禍根,而顯攻,宋純則以爲事疑,而難指,互持矛盾,至以非汝所覩,怒形於色。又乃當初鞫訊不服之辭,私通玉堂,似若陰庇朴氏,及至獄成,情迹顯白,物論非純而駁罷。純若無情,則初雖以未著爲諉,旣現之後,自當愧悔,服罪之不暇,反指怨同事之人,又其朋儕之回護宋純者,不以無情救之,反生異論,欲傷士林。是則回護宋純者,自爲一逕。三逕旣開,寔繁有徒,而三逕之成,實啓於光弼曲爲防身之謀,首尾相資,互爲其地。其間,或有中立自高者,指奉公勤恪之人,爲俗吏;被罪罷散之人,爲無罪,陽諾公論,陰和怨口,觀望成敗,以圖脫免,亦有窺占朝議,物色群情,外若與士林同志,心實與彼相締結,或離間同輩,或恐動朝廷,遨遊三逕,出入游說,之此、之彼,務爲生事,失職怏怏,聚爲淵藪,據成窟穴。謫散在外者,互相交通,構造飛語,自稱在野君子,歷指在朝之臣,某也厚於己,某也薄於己,作爲禍福之說,危怵百端。雖魑魅秘迹而自咨。豈天日下照,而能遁?朝廷耳目之所及,紀律憲章之具存,如斯之類,炳然枚數而周知,固當搜剔置法,以靖朝廷,但以人材可惜,用刑當愼,慮其詿誤之徒,或罹玉石之焚,體聖人好生之德,推古帝欽恤之慈,恢含垢、包荒之量,示自新可生之塗。始雖迷而不悟,自掇危禍,終能幡然改慮,斯爲善人。是宜洗滌舊汚,回易視聽。悔過、省愆,自貽靖恭之福;安靜無爲,可致朝著之淸。順此者予容,悖此者不貸。予言至此,雖頑愚無知之氓,亦當感礪,而歸化。況讀古書知大義,托迹士林,名綴正科?其於事君之禮,雖眩迷於前,不幸蹈禍,今明聽予訓,想亦惕慮而知改。如又執非而不回,是爲頑嚚至惡,甘心凶逆之歸,自底滅亡之域,予甚傷悼。玆示惻怛之懷,姑忍雷霆之怒,祗將光弼削奪官爵,外方居住,不令入城。特以大臣,優從寬典,其餘徒衆,悉皆勿問。於戲!乾坤無私育,方示幷生不悖之仁;禍福自己求,宜速不遠無悔之復。共享大平,不其美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敎書,乃承旨趙仁奎之製,而斤正於安老。

史臣曰:「以鄭光弼之老成、宿德,猶未免誣謗,終被斥逐,其他不足說也。安老之忌嫉光弼者,光弼雖閑散,旣負重名,且經台府,恐其陰奸、隱慝,或由此致達,羅織百端,蒙蔽至此。雖李林浦、盧杞之奸,何以加此?」

1月18日[编辑]

○己卯,忠淸道洪州等官雷動。

1月19日[编辑]

○庚辰,御朝講。大司憲黃士祐曰:「近者邪論橫流,人心多岐。伏覩下書誥諭,雖甚頑悍,孰不悛心?若不改,則明示好惡甚當。洪暹,自上洞照,諉以醉妄,或可也,隱諱如此,甚爲奸詐。須窮推定罪。才山守所言明白事,乃諱之,亦爲奸詐,此弊至大。楊原君事,時未照律,然凡人於放出宮女,猶未敢干犯。況以王室至親,强瀆還入之侍女,至爲過甚。自上雖用親親之道,然如此關重事,罪不可輕定。」大司諫許沆曰:「誥諭多逕之事,丁寧、惻怛,使知正路,以示可生之道,甚當。然近來人心至頑,必有私論,而未便之者。且生事非必庸常之人,以有識,時所推重者,然後能生事。今也凡人不足言,至于布在朝廷間者,見下書,亦有未便而作色者,未知何意也。自後異論者或起,須示雷霆之威。」上曰:「今下書傳旨,詳悉矣。祖宗朝有大事,亦必傳旨,故今已頒旨。如不改,必徵之。」領事金謹思曰:「洪暹,明白事,强辨不服,至爲奸詐。雖不服,犯奔競罪,自有之。」上曰:「昨見洪暹病。實慮杖下殞命,故姑不加刑。前者羅世纉事,至爲過甚。所當嚴治,以近侍故,亦不窮推。暹亦當以侍從士大夫例,待之耳。」謹思曰:「聞近者,見頒敎,有快之者,有未便之者,須痛治之。恐有投間搖動者。下三道,侍從之臣,亦多廢在。公議大定,而議論或生,則須示天威。」副提學蔡無擇曰:「士林多岐之源,皆出於鄭光弼。光弼百般周旋,出彼入此,出此入彼,以欺士林久矣。雖有盡力於國事者,多爲詿誤。自上洞知,固不能肆其邪志,若有因緣投隙,一搖嘗之,則弊將不救。須審鎭之,無使復發。」士祐曰:「鄭光弼若見誥諭之文,則亦必服其情狀之發露矣。援己卯、附權奸,終始反覆、無狀之情,已悉於敎書矣,四方之人,孰不服之?然人心不同。若有異論,必示雷霆之威,可以定矣。」沆曰:「朝廷間,雖有不犯三逕,而爲時之重者,亦有見敎書,而非之者。未知所以然也。自上洞知之,須明辨其罪,無使得肆矣。然一朝不可盡罪之,邪論亦或復起,隨而痛懲之可也。宋朝中葉,是非不定,至于胡、羯之難起,而國隨以亡。可謂慘矣。」上曰:「大抵人心,一時雖不正,作爲多岐,自予定之,必無如此之弊矣。」特進官李思鈞曰:「臣在禁府觀之,洪暹明白事,朝廷已洞照,而不承服,未知其何心也。若以醉妄爲托,猶且不可。況以顯名侍從之人,而不服明白事如此,至爲奸詐矣。」

○左議政金謹思、右議政金安老、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柳溥議啓曰:「楊原君事,《大典》內,娶放出侍女,杖一百云者,永出之女,擇日還入者,則不可謂放出。其律必異於此矣。楊原君以宗室至親,强瀆侍女,情犯非輕。不可以至親容貰。若下禁府照律,則例應囚禁。王子非關係宗社,而下獄,亦甚非輕。命齋官就闕庭,按律以稟,自上量處之。洪暹事,士大夫刑訊,至爲未安,上敎至當。但洪暹與許沆所言,昭昭顯白,而尙執詐罔,全諱不服,物議尤激。姑加刑,以觀其輸服何如?」

○臺諫啓曰:「洪暹事,機關重事,言於諫官家。其所言節次,朝廷上下,洞知之矣。奸巧情狀,諱不直招。不得已取服,以其罪定罪可也。今招政府議之,未知其所以議也,然所推之事,爲主也;犯奔競之事,乃外事也。先問爲主之事,定罪可也,故於大臣議啓之前,敢爲預啓。」

○正言朴忠元啓曰:「臣聞才山守,往判書沈彦慶家,彦慶言:『金安老曰:「忠元,於年少輩,可人也。」』才山守傳此言,似爲荒唐。其後聞,以臣所不語之事,言于彦慶。臣前聞才山守之言,故臣意以爲,此言必是才山守構造之言。且才山守見囚之日,曰:『沈判書云:「朴正言何不來見我也?」云。』以此亦見才山守必有所言,但時方推之事,故臣不卽啓之。今聞經筵,亦出此事。臣在言職,未卽啓達,至爲惶恐。待罪。」答曰:「金安老言於沈彦慶,彦慶言於才山守之言,非關係事也。然時方推之,終必出矣。」忠元又啓曰:「前年十一月間,日不記,臣歸本家覲親後,歷見洞內友人具壽聃。壽聃曰:『判書沈彦慶云:「金安老來吾家,稱贊朴忠元,而仍曰:『於羅世纉事,所論亦當。』云。」此乃才山守傳言也。君於世纉,何所言也?』其意以論世纉事,爲未便也。臣答曰:『吾有所言矣。公論吾能已之乎?』此卽臣爲翰林時,與朋友言論事也。壽聃且曰:『世纉事,今指宋純。』云,言辭有不平之氣。臣之意,此亦必有意也,不更問之。」臺諫啓曰:「具壽聃,乃才山守三寸姪女夫也。其所言邪慝。此乃議論根本。若幷推之,則其罪自然現出矣。才山守與具壽聃相往來,此煽動之端也,故臣等敢啓。」傳曰:「具壽聃所言,至爲邪慝。如啓推問可也。」

○臺諫啓曰:「楊原君以至親,强瀆侍女,至爲駭愕。不可輕定其罪。」傳曰:「洪暹事,大臣之議,亦窮推得情云。與臺諫之啓,正合故依啓。楊原君事,見照律,知其罪之輕重,然後處之。」

○義禁府以楊原君照律單子啓曰:「無正律,故比律,以斬待時照之。」傳曰:「盡奪告身,可也。」

1月20日[编辑]

○辛巳,御夕講。

○臺諫啓曰:「楊原君憘,以王室至親,瀆亂至此,故照律以一罪,自上只奪告身。此雖親親之意,不可如此太輕。」傳曰:「楊原君,以王子,盡奪告身。非關係於國家事,則不可竄逐也。」

1月21日[编辑]

○壬午,聽朝啓。私奴尹孫,以罵詈,凌辱厥主,刺殺射殺發說罪,絞待時,三覆。上曰:「依律。」內需司奴祿山、石乙中、銀孫等,以亂打長同,未死前勒殺事,祿山斬待時,石乙中、銀孫等,絞待時,三覆。上曰:「依律。」

○臺諫啓楊原君事,不允。

○政院啓曰:「左副承旨李任死。」傳曰:「考前例,別致賻可也。」史臣曰:「任,兇險且慝,鴟張肆虐,在其黨,惡最甚者。及其死也,人無不快之。」 ○日微暈。

1月22日[编辑]

○癸未,左議政金謹思等啓曰:「洪暹,與許沆所論,全諱不服,故前日下議時,臣等以爲當加刑,今觀所供,大槪輸情。由此以觀,亦足知其爲宋純,恐動許沆之情。若爲洪礪懷憤云者,不著於迹,設疑辭以問而已。若更加刑訊,以盡輸爲限,則必斃杖下,恐傷聖上欽恤之意,深以爲未安。更勿加刑,以其所服,定罪何如?」傳曰:「洪暹事,大臣豈偶然計,而來啓乎?以已服招辭緣照律事,言于禁府。」

○臺諫啓楊原君事,不允。

○日暈。

1月23日[编辑]

○甲申,臺諫啓曰:「洪暹事,雖大槪承服;以許沆家所言觀之,語勢不同。請分明取服後定罪。」傳曰:「已與大臣議定,不可改也。」再啓不允。又啓楊原君事,不允。

○日暈兩珥,戴。夜,流星出靑丘星,入折威星,色白。

○義禁府推具壽聃入啓曰:「傳旨辭緣不服。請刑推取服。」傳曰:「如啓。」其初招辭曰:「臣家世苦寒。生年五歲,父母歿,艱難成立。有志學問,幸忝科第,選入淸班,常懷憂懼。去癸巳年罷職,追悔前愆,日加操心,親朋、切族外,杜門不接。日月不記,前年冬節間,妻三寸叔才山守到家。談話間言曰:『昨夕偶到吏判沈彦慶家,有喝道聲。使奴探見,乃朴忠元也。吏判云:「忠元有休休遠大之器。前者右相金安老來家,亦稱其人。」云。此乃族中美事。』說道之際,臣仍問羅世纉推考畢否。才山守答曰:『朴忠元於世纉之事,所論的當事,右相亦云說道。』故臣妄料斯文宗匠,是時,金安老爲大提學。勸掖文士,吏判親愛後進,所言果當。一日,忠元來到臣家,言及此事。因曰:『羅世纉發此邪論,固當刑推,然未承服之前,若至殞命,恐累好生之德奈何?』忠元答曰:『世纉邪論,萬死無憾,不可不推。』云。臣又問曰:『世纉推考傳旨曰:「陰護散地之人。」無乃指宋純否?』忠元答曰:『未知也。若然,則宋純寧不邪慝乎?』臣亦以宋純爲非,而嚬蹙曰:『然則果邪慝矣。』且臣以宋純指言者,曾聞宋純,常稱譽世纉,故以此發問矣。臣與忠元,素相交厚,相對談論之際,無有所隱,偶然相問而已,別無不平之氣矣。臣妻亦少時,寄養才山守家,又對門居住,故雖有時往來,志業不同。與無識宗親,開說心懷,爲議論根本,煽動,萬無矣。」

1月24日[编辑]

○乙酉,臺諫全數啓曰:「昨日洪暹事,大槪承服,而與傳旨之意,語勢不同,故以分明取服定罪,論啓,而今觀遲晩照律,頓無面對時,朝廷所啓之意,以醉酒間發說,爲罪目,以誤毁制書,照律。公論所發,皆歸於不實之地,只以奔競之律,歸重。禁府用情如此,至爲駭愕。請推禁府,洪暹,依傳旨取服定罪。楊原君事,累日論啓,留難至此,雖親親之道,事甚關重,決不可輕論。」答曰:「洪暹事,禁府堂上,非一二員,亦必詳度爲之。其罪豈過於流三千里?禁府不可推,照律不可更改也。」楊原君事,三啓不允。

○以柳溥爲議政府右贊成,孫澍爲右參贊,柳灌爲戶曹判書,金麟孫爲禮曹判書,蘇世讓爲刑曹判書,徐祉爲漢城府判尹,黃憲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夜,流星出靑丘星,入折威星,色白。

1月25日[编辑]

○丙戌,臺諫啓洪暹、楊原君及禁府堂上推考事。楊原君事不允,禁府堂上事,依允,洪暹則改照律。

○流配洪暹于全羅道興陽縣。義禁府以斬待時入啓,命減死。史臣曰:「洪暹初非憤世,折許沆之奸也。醉中多發妄言,終致遠謫,實自取也。」 ○夜,流星出七公星,入北天際,色白。又流星,出王良星,入西方天際,色白。

1月26日[编辑]

○丁亥,左議政金謹思等,與吏、兵曹同議啓曰:「今觀節度使書狀,彼人五十餘名,以獵得生雉事,長城內驅入云。長城內,雖云閑曠,非彼人馳獵之所。果因獵入來,則權管亦豈遽以鐵箭發射乎?意彼權管,先失其道,暴擾彼人,以致此變。城底彼人,世世仰國爲生,無異編氓。邊將雖失其道,成群闌入,如入無人之境,縛致邊將,無異雞狗。其不憚國威,一至於此,近古所無之大變。況以牛馬乞贖而還,虧挫國威,莫此爲甚。安原堡距慶源不遠。當初變作,堡人亦必馳報,可以登時往救,而不救,又當申報監司、節度使,而不報,使此變故,匿而無聞,置本鎭主將之意,安在?驚愕亦甚。節度使,專制一方,所管之內,有此大變,事在往年九月,而今始啓聞,殊無委寄之意。亦豈得無責?令本道下去敬差官朴守良,急速分囚權管、府使、判官、諸事干人,與彼人酋長、同犯人等,當初起變之由及匿不報聞之狀,詳備推究,節度使,幷令推考馳啓後,更議施行何如?」傳曰:「今觀議啓,皆當令朴守良推之。」

○臺諫啓楊原君事,不允。

1月27日[编辑]

○戊子,臺諫啓楊原君事,不允。

○上御思政殿,引見冬至使鄭士龍。士龍啓曰:「臣到北京,待禮部之坐,呈咨文以告曰:『我國之人赴朝,則自前代任意出入。今不如古,拘束太甚。請出入無禁。』尙書夏言曰:『知道。』觀其色,若許之也。其後冬至,習儀于朝天宮,臣早進午門內,見尙書入來而跪,尙書亦停立。臣令通事李和宗就問曰:『祖宗朝,以我國爲知禮,待之如內服,任便出入。今則五日出入,而無異於㺚子,拘束太甚,故已呈咨文,而未知發落。』尙書曰:『知道。』尙書於題本單子,手書曰:『海東使臣,每日出入,不必限制入啓,下于禮部。禮部手本于會同館,聖旨已下,而門禁如舊。』上馬宴畢後,臣進言曰:『我國之人,雖出行,而無所爲之事,然欲買書冊,亦不得往書肆。欲出觀光,而把門人,不快許其出入,至爲未便。』尙書卽招提督主事曰:」聖旨已下,何不遵行,而乃如是耶?甚爲非矣。若欲出入,則使得自由可也。』自此之後,雖遠行周遊,而不之禁也。然中朝之事,視前日繩撿尤緊。後日入中朝之人,以爲已通出入,若恣行,而無禮於達官,而更爲拘禁,則恐勢不可更請也。今後赴京人,各別申明戒勑,勿使有汎濫無禮之事爲當。且尙書夏言,物望甚重,儀表特異於朝著,文翰、筆法,俱爲妙絶。以我國知禮義、尙文雅,待之有別焉。「上曰:」皇帝久不視朝云。經筵亦不爲耶?「士龍對曰:」經筵則一年之內,只二度御之云,近來則不平,故不視朝,經筵之奇,亦不得聞知。「

○以張彦良爲咸鏡北道節度使,金良弼爲南道節度使。

1月28日[编辑]

○己丑,傳曰:「黃琛,宰相之人,不可輕易拿來。予意以爲,前者有率來之例,令義禁府相考以啓。」

○憲府啓曰:「今者,咸鏡北道兵使黃琛率來,例有無相考以啓事,傳敎。旣以有罪當推,而焉有率來之例乎?假使有之,今方邊鄙解弛,致此大變,固當嚴示軍令,以警邊將。前者沈思遜滿浦僉使。越歸彼地,見殺於彼人。非如安原堡城底野人,闌入長城之內,縛制邊將,聽賂許還之例,而其時朝廷,尙且駭愕,兵使以下,拿推定罪。今方推有罪之人,而若命率來,在王法亦爲苟且。請拿推。」依允。

○臺諫啓楊原君事,不允。

○義禁府以具壽聃取服照律入啓。其招曰:「去十二月間,正言朴忠元,以覲親事,其本家往還時,歷見。臣與忠元言曰:『判書沈彦慶曰:「金安老來吾家,稱贊朴忠元,因曰:『於羅世纘事,所論亦當。』云。」此乃才山守傳言矣。君於世纘事,何所言耶?』其於論世纘事,有未便之意,則臣以爲世纘之論,雖甚邪慝,發策求言之際,若被刑訊殞命,則有累聖代好生之德,有未便之意耳。」又曰:「羅世纘事,今指宋純之言,臣有不平之氣。情由則非形跡顯著之事,指觸宋純,臣以爲未便,故有不平之氣。臣以才山守三寸姪女夫,所言邪慝,爲議論根本,互相往來,煽動情由,則臣失職懷憤,故於世纘、宋純等事,私相非議,欲使人心疑貳而已。」傳曰:「減死,杖一百贖、告身盡行追奪、流三千里可也。」流配平安道龍泉郡。史臣曰:「壽聃之事,出於朴忠元、壽聃常與忠元,情意頗厚,當時所忌之論,互相開說,無有小隱。及爲正言,與許沆同席,沆聞才山守之言,謂忠元必與壽聃有所言,百端侵迫,或以禍恐動,故迫於不得已,發其所言之事,使壽聃終罹遠謫之禍。以此儕輩,爭言忠元負壽聃之咎。其間情勢,則未必如言者,而但忠元自此之後,名望益重,歷揚淸秩,時議惜之。」 ○義禁府以才山守取服照律入啓。其招曰:「沈彦慶、彦光兄弟,堂下官時,向我情意甚厚,及至位高,日益疎待,故常懷怨懟。以此指之曰:『此等人家,不久必滅。』千萬不可往來。且朴忠元,臣之族親也,而常時過門,一不存問,故常懷怨懟,誣擧朴忠元所不語之言曰:『近日有名士林,別爲接待,欲引我也,吾亦難處。』以此構造騰播,欲使士林自相携貳矣。罷職,三寸姪女夫具壽聃家歸到,言及朴忠元爲可人,稱贊事說導,而私心臆料以爲,是必羅世纘推鞫時,盡力論執,故稱贊,以是作虛言,而沈彦慶、具壽聃兩家,往來游說,鼓動邪說。」宗親於不干己之事,爲兇悖詭譎之術,的矣。

1月29日[编辑]

○庚寅,臺諫啓曰:「金良弼,性本狂悖殘酷。前以此受罪,爲永不敍用,今不可差遣。若差,則邊方必不安靜,請速遞。工曹佐郞金漢雄,人物庸陋,不合六曹郞官。」答曰:「金良弼前者被罪之事,非不知也。凡人少壯之時,雖或有誤,及其老衰,處事必慮,而刑罰必不濫矣。物論有以爲:『良弼於武班中,終不可棄者。』豈不可爲南道兵使乎?金漢雄,文臣也。豈不可爲工曹佐郞乎?皆不允。」

○傳曰:「洪暹、具壽聃、才山守、元昌等,其罪則一矣。但洪暹、具壽聃,乃士大夫之人,慮其隕命,故杖贖矣。才山守,以宗親,當與國同休戚,以宰相之家,爲不久必滅云。其言凶悖,至爲關係。減死足矣,決杖可也。決杖一百,流配于慶尙道機張縣。

○日暈兩珥,戴履,白氣如半環,在日下。

1月30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

○臺諫啓金良弼事,不允。

○夜,流星出四瀆星,入西方天際,色赤。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壬辰朔,臺諫啓金良弼事,不允。

2月2日[编辑]

○癸巳,上御勤政殿出策題、試儒生,取生員李秫等十一人,幸慕華館,取武士金克熙等九人。

○傳曰:「今見上言,始知金紀之死。金紀曾經侍從。臺諫,當置賻。自今後,有如此之人,例爲啓之。」

○日暈。

2月3日[编辑]

○甲午,臺諫啓金良弼事,不允。

○夜,巽方至坤方,有氣如火。

2月4日[编辑]

○乙未,臺諫啓:「金良弼事及義禁府堂上照律洪暹時,循私出入,其罪非輕,改照之命已下,而乃敢詣闕啓稟,實以自明,至爲非矣。不可仍在其職,請遞。」皆不允。

2月5日[编辑]

○丙申,臺諫啓金良弼及禁府堂上請遞事,不允。

2月6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大司諫許沆曰:「洪暹之事,自上洞知,邪慝之言、恐動之意,至爲駭愕。非醉誤之事也。朝廷之間,邪逕至多,故廷議下諭。雖是忠厚之意,君臣之間,豈爲美事?不得已之事也。以口舌代斧鉞,示其可生之道,開其自新之路,仁渥至矣,而或有非笑者,或以謂未便者。至於禁府堂上,皆在六卿之班,而謂暹乃醉誤之事,雖改照,不過於此。是豈徒掩護一洪暹也?非其廷議下諭之意,隱然見於循私出入之間也。所失非輕,請遞。」上曰:「禁府堂上事,果用情,則至爲非矣,遞之爲當。」

2月7日[编辑]

○戊戌,御夕講。

○日暈。

2月9日[编辑]

○庚子,御夕講。

○日暈。

2月10日[编辑]

○辛丑,唱文武科榜于殿庭,賜酒、花蓋。

2月13日[编辑]

○甲辰,御夕講。

○左議政金謹思、右議政金安老、左贊成尹殷輔、右贊成柳漙、吏曹判書沈彦慶、參議姜顯、兵曹判書尹任、參知朴洪鱗同議啓曰:「訓鍊院權知,沈滯者至衆。其遷轉之數,載在令甲者,一年只三人。其後又加一人,而沈滯如舊,故又有限年加二人之法,行之十年,而未遷者,尙至於百數,老死不遷者多,其憫鬱果如所訴。三岐居官之路,今不可復,別遷疏通之策,亦所難已。大抵國家設官定制,收用人才之法,條理有序。文武之用,雖不可偏重,而文臣則設四館,視武臣,其路尤廣,然其積滯,非獨武臣,三館亦然。初旣以兩科爲重,以門蔭吏才,爲之補缺而參用焉,今則吏蔭,反爲捷徑,纔滿三十朔,去官者比多有之。如成均、校書館,則過十年未遷,其輕重倒施,一至於此。談者皆以爲不便。有所更張,而變通之,蓋不得不爾。況如此乏人之時乎?令甲之外,別立恒條爲難,只令今後訓鍊院及三館權知,滿四人以上,每都目,加遷一人,不限年月,而權知不滿四人,則止,似爲便當。但都目常遷者多,窠闕不裕,則其應別遷者,後政隨闕遷敍,恐亦無妨。因議武官之事,幷及三館者,誠以文武一體,而積滯之弊,亦同故也。」傳曰:「依啓。」

2月14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領事金謹思曰:「加德島設鎭事,曺閏孫頃者下時,令往看,而措置,臺諫以爲不可,故止之。加德島,臣雖不得目覩,然聞之於人,雖在海中,距陸不遠。庚午年倭賊叛亂之後,令觀察使,節度使,親往看審,而因循姑息,至今不爲耳。今潤孫入侍,其形勢,自上下問而處置爲當。」特進官曺潤孫曰:「加德島,險阻至高之山也。巖石矗立,船不得泊。倭人自羊場串,來泊入據矣,我國設鎭於此,則已據倭路之要衝,兵力雖或不足,倭人無如之何矣。薺浦等處,雖無鎭守可也。南方人物衆盛,其於設鎭,有何難焉?且加里浦、蛇梁,乃海中絶遠處,而設鎭守護。況加德乎?兵力,則臣未之知也,設鎭則當矣。且臣爲左道兵使,見其設鎭,禁防雖密,然加德島,則有魚鹽之利,而倭人恒留於此,興販之徒,雖昏夜潛相往來,守鎭之將,何得而知之?其間雖有被害者,亦何能知之?設鎭於此,而多定水軍,又設烽燧,則雖有賊變,多大浦、安骨浦,則邊報卽相知之,而一夕可以達于京城矣。且倭人依泊於羊場串,故任其所之,而竊發矣,若設鎭於此,則不得來泊,而絶其汲水之路,何能來犯乎?」特進官崔世節曰:「多大浦、釜山浦等處,臣與金公奭、元彭祖往見之。沒雲島,乃倭船候望處,設烽燧於此,則倭人之往來於釜山浦、薺浦之間,可知矣。倭奴,狡詐莫測,常時潛往薺浦者,若爲我人所見,則托言往釜山浦,而誤到于此,其潛往釜山浦者,亦然。其間,必有所私而然也。臣以爲:『陸郡之人,來于沿海官,昏夜之間,私自買賣,搜討于高壯島,捕一人以來。』此乃小島也,而亦有潛入買賣。況如加德島大且近,而有魚鹽之利乎?若設候望於沒雲島,則不得潛相往來,以爲買賣也。」傳曰:「設鎭加德,抄選武臣事,皆爲重大,後日政府合坐時,兵曹知邊事堂上等,會議以啓。」

2月15日[编辑]

○丙午,上御思政殿,講儒生,崔斯立等十人,賜紙筆有差。

○日暈兩珥。

2月18日[编辑]

○己酉,傳曰:「我國事大以誠、交隣以信。自庚午年倭奴叛亂之後,因循不得通信使。今依祖宗朝例,遣通信使何如?其議于大臣。」

○以柳漙爲議政府右贊成,孫澍爲左參贊,金麟孫爲右參贊,尹仁鏡爲戶曹判書,柳灌爲禮曹判書,曺潤孫爲工曹判書,黃士祐爲司憲府大司憲,金亹爲弘文館校理。

○日暈,冠。

2月19日[编辑]

○庚戌,御朝講。

○憲府啓曰:「東宮僚屬,所當精擇。司書洪德演,不合,請遞。工曹佐郞申國衡,人物輕妄,素有物論,戶曹佐郞郭熙祖,人物庸劣,皆不合六曹郞官。請竝遞。」答曰:「司書,重任,被論則不可行。遞之爲當。申國衡、郭熙祖,人物則不知,然南行尙爲戶、工曹郞官。況以文官,稍有可任之才,則豈不可爲乎?不允。」諫院啓曰:「載寧郡守申命羲,衰病昏暗,不能治事,決不可爲臨民之職。平安都事車熙胤,人物庸劣,請竝遞。」答曰:「申命羲,如啓。車熙胤,已經六曹郞官,豈不可爲都事乎?不允。」

2月20日[编辑]

○辛亥,禮曹考啓:「世宗正統庚申,日本國通信使僉知中樞府事高得宗、副使大護軍尹仁甫等,己未八月發船,庚申五月還來。正統癸亥,日本國通信使僉知中樞府事卞孝文、副使大護軍尹仁甫、從事官訓鍊院注簿申叔舟,同年二月發船,同年十月還來。成宗朝成化乙未,日本國通信使議政府舍人裵孟厚。成化丁酉,日本國通信使承文院參校裵孟厚、副使司贍寺僉正蔡壽,已差下治裝,而皆勿遣事,有承傳。成化己亥,日本國通信使弘文館直提學李亨元、副使大護軍李季仝、從事官金沂等,差下發程,使李亨元,到對馬島得病,還至知世浦死,一行竝令還來矣。」傳曰:「以此示于大臣。」

○憲府啓申國衡、郭熙祖,諫院啓車熙胤事,竝不允。

2月21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大司憲黃土祐啓申國衡、郭熙祖,獻納蔡洛啓車熙胤事,皆依允。

○有輪對。

○夜,東方電光。

2月22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金謹思等,與禮曹同議啓曰:「待隣以信,交聘通好,在義當然。祖宗朝亦屢遣信使,而久廢不遣。今欲講舊堅好,上意至美。但考諸行錄,成宗己亥,對馬島主使人來言:『本國兵亂已息,若遣通信,使當盡心護送。』云。及李亨元至其島,則略無護送之意。其舊相往來南路,海順且近,而托以險難,且有盜賊之梗,强令由北海險遠之路。李亨元等,往復論辨,堅執不肯,至謂若由南路,則奪取指路倭人,多方恐刦,辭意不遜。且受賜物之際,不肯庭拜,故亨元臨死,謂人曰:『國家通信,有何一毫利益?徒取辱於彼人耳。』在其時,倭人來居三浦,接遇錫與之厚,恩威亦竝。重利在我。故島主事朝廷甚謹,而尙且如是。今則自庚午以後,與倭奴積釁旣多,其狙詐桀黠,好人怒獸,難可以恩保其必順。況聞今之稱爲國王大內、小二、諸巨酋之使而來者,皆是中間詐僞,我國通信之擧,其奸必露,尤非彼所願。且使臣爭路。爭禮之際,非徒如前不遜而已,脫有變故,則問罪之師,旣不能擧,而徒爲取辱,啓釁必深。欲以通信堅好,而反無故,坐致難處之變也。若不由島,而直至日本,則猶或可也,不得已經由是島,非島主護送之力,則不能達也。臣等意,日本國王使臣之來,當示以信義,且諭以海途險遠,近因島倭叛亂,久未遣使之意,徐觀其意何如?」

○左議政金謹思等,與兵曹同議以啓曰:「加德島設鎭事,曾因巡邊使等之啓,朝議已定。但設鎭重事,不可以一二人所見,輕爲之建革。今宜別遣重臣,兵、水使、觀察使同議,更審城基坐地、周圍大小、水路遠近、隣鎭聲援利害、鼓角相聞與否、可耕田地幾何、入防軍卒幾何、設鎭後可革之鎭幾何,詳備審定,左道水營移排便否及可移之地,備細親審後,更議施行何如?」

○政府、兵曹同議,抄儒將李思鈞、金麟孫、崔世節,武將曺潤孫、禹孟善、黃琛、張彦良;武臣養望,金鐵壽、金秀淵、曺允武、池世芳、李思曾、趙安國、許碾等。政府、吏曹、禮曹、同議,抄師儒可當人,鄭士龍、李希輔、李純、黃孝恭、尹思翼、趙世英、任繼重、金亹、元混、趙士秀、洪德演、金伯醇、朴世豪等。

○夜,東方電。

2月23日[编辑]

○甲寅,御夕講。

2月24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監察李纘祖,司贍寺分臺監察尹懷貞處,本鄕貢布,稱云請屬,無事而納。尹懷貞以李纘祖所囑之簡,回示於公廳,捧納麤惡之物。李纘祖、尹懷貞,請幷先罷後推。監察尹復仁,以房主,不能撿擧,亦當推之。監察被本府推考,則不能在職。請先遞後推。」傳曰:「如啓。」

○日暈。

2月25日[编辑]

○丙辰,夜,流星出張星下,入天廟星,色白。又出翼星,入張星,色赤。又出北斗星,入三台星,色赤。

2月26日[编辑]

○丁巳,上御慶會樓下,觀武才。世子隨參。射訖,傳曰:「今不計畫數,依前例封誌而後,於慕華館親閱時,試馳馬之才,然後計畫可也。」

2月27日[编辑]

○戊午,日暈。

2月28日[编辑]

○己未,親閱于慕華館。承旨吳潔,以兵曹意啓曰:「前日慶會樓下試射人,請騎射。傳曰:」知道。「參試官,以試射人趙安國、張彦邦、李晹等畫數書啓。傳曰:」趙安國、張彦邦、各加一資,任侶、魚守淵、李晹等,各賜兒馬一匹。「

○日暈。夜,四方有氣如火。

2月29日[编辑]

○庚申,日暈。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酉朔,夜,艮方、坤方、西方,有氣如火。

○江原道蔚珍縣,村民、官屬,以癘疫死者一百九十餘人。

3月2日[编辑]

○壬戌,兵曹判書尹任,以病辭。命遞之。

○傳曰:「禁府重其邊方之事,以慶源府使奉承宗、判官徐慶千等,發邊遠充軍爲公事。此至當,然非如寇邊作賊之事,乃安原堡權管所誤,而奉承宗、徐慶千,皆所不知,故斟酌判付矣。奉承宗、徐慶千則功減一等、杖贖、除充軍;黃琛,杖贖,只罷可也。」

○以尹任爲議政府右參贊,金麟孫爲禮曹判書,柳灌爲兵曹判書,蔡紹權爲漢城府右尹,李億孫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柳世麟爲弘文館直提學,黃琦爲典翰,金亹爲副應敎,李頤爲校理,金祺爲修撰。

○兵曹判書柳灌啓曰:「兵曹,非如他曹,知邊事者,爲能堪任。臣未諳邊備之事,不可爲重任,請遞。」傳曰:「兵判,豈皆以知邊事者,爲之耶?方今宰相乏,六卿僅得充差,卿非不堪。」再辭,不允。

3月3日[编辑]

○癸亥,憲府啓:「右通禮尹時英,非但素有物論,前爲繕工正時,多有不謹之事,被論而遞。其後還爲本品,亦過。況階梯職乎?請遞。戶曹佐郞張彦邦,以新進武夫,別無賢能,纔陞參職,遽授六曹郞官,六曹輕矣,請遞。大抵赴京之人,必須擇遣。今則門禁始開,當禁戢下人,毋得泛濫橫行。撿察官、質正官,所當倍加擇遣。撿察官全彭齡,不合撿察之任。請改差擇遣。質正官,雖非如檢察官例,然一行之人及中朝,待之無異於檢察官,故質正官若擇遣,則下人亦皆畏戢。朱良佑本以微賤之人,曾欲屬司譯院生徒,雖習漢語,人物庸賤,非但取笑中朝,虧損使命,一行通事等,必無畏憚之心。請改差。安原堡之變,甚於滿浦之事,而邊將之罪,較前太輕。軍律、邊事,將恐自此而解弛。黃琛、奉承宗、徐慶千,請竝依律。」傳曰:「尹時英,前者已經正。通禮雖曰階梯之職,豈不能堪任?張彦邦,果是新進之人,然有武才,成宗朝金世績,雖不能解文字,而取其武才,以爲承旨,而養望矣,前於經筵,大臣亦曰:『武才之人,不可不用。』大抵將來將帥之人,抄而不用,則是無抄之之意。必交差於六曹郞官,可以曉事矣。撿察官,依所啓擇遣可也。朱良佑,予亦非不知本係賤微,所以爲質正官者,以其曉解漢語,故政丞於經筵啓曰:『欲使良佑,益精其語,必赴中朝,而與華人商確,然後他日天使之來,可使爲御前通事。』云。方今無可爲御前通事者,不可不遣而肄習也,質正官,又非如撿察之任也。且安原堡事,乃權管全周南,失禦而然也。周南被縛時,雖欲救之,亦不可得也。其罪不可以一槪論之,不允。」

○賜耆英宴于訓鍊院,又賜經筵官宴于慕華館。

○夜,艮方、巽方、乾方,有氣如火。

3月4日[编辑]

○甲子,御朝講。大司諫許沆曰:「駁遞未久之人,旋卽敍用,未知銓曹之意也。南原府使鄭世雄,前任仁川府使時,受制悍妻,頣指氣使。世雄則坐于客舍,其妻則率鄕吏之妻,遊宴于東山,尙不能防閑。非特此也,貽弊於民,亦不貲。世雄知其不得自保,呈辭解去。厥妻則來于京,世雄則歸于忠州。其齊家如此,則其臨官可知。況此南原,煩劇之地,非世雄所宜堪處。南原府,品官强盛,多受公債不納,守令莫能制强云。如世雄者,厥妻悍戾,尙不得制之。況臨煩劇之地,而出氣制强乎?請速遞。臺諫論啓,而銓曹於注擬之際,當顧畏朝廷公論精選,而例不擇差,至爲非矣。小事如此,況大事乎?所當考其勤慢,察其人物,而注擬可也。意以爲,雖擬被論者,有臺諫在,可爲處之,注擬不謹,是委銓衡之任於臺諫也。」執義蔡世英曰:「近者被物論未久之人,旋卽擬敍者,吏曹難於備望而然也,至於陞職,亦遽除授,豈不誤哉?鄭世雄,本府時未及議啓,如南原煩劇之地,非世雄所能堪任也。」上曰:「鄭世雄,厥妻性悍,不無貽弊,遞之可也。」許沆曰:「朝廷有幾微之事,則以朝廷公議,而處之可也。無有處之者,推於臺諫,如臣者何能爲乎?臺諫,藥石也;朝廷,元氣也。小事則已矣,大事則不得已,朝廷有主掌,而處置,然後凡事整然不紊矣。大事旣定,而無主掌,故凡事無不委諸臺諫,而臺諫彈駁,則遽生邪議,人心不和,故近者丁寧下諭,戒勑懇切,而朝議粗定矣。然人心不測,豈知無變故也?大抵臺諫,或有過重者,或有緩慢者。使臺諫獨處,而朝廷不處,則一時雖快,而無滯礙之事,及其弊端,則譴責皆叢於臺諫,豈爲可乎?大事則必朝廷定之,而使臺諫參聽,而論難是非可也。臺諫,耳目也;大臣,股肱也;朝廷,元氣也。元氣壯然後,股肱、耳目順,而氣脈和矣。臺諫雖糾察一世,豈皆公忠,正直者乎?雜沓之人,亦不無矣。是以大事,朝廷處置,然後完備,而事得其實也。」上曰:「此言果當。朝廷之事,若臺諫獨爲,而大臣不爲,則豈無弊端,大臣議之,而若有妨於事,則臺諫糾之而已。」許沆曰:「聖明洞照。所論若有妨於事,則改之,使大臣扶護元氣,使臺諫爲藥石,而決去耳目之壅閼,則是非自定、公論自行矣。祖宗朝,人物臧否,大臣皆啓之。非徒政府也,六曹判書,亦皆議啓之矣。成廟朝安閏孫,曾見忤於任元濬父子。閏孫適擬假注書望,而未得受點。元濬因以讒之曰:『閏孫怨之。』成宗將欲大罪閏孫,而囚詔獄。臣祖父許琮,時爲判書,聞之曰:『此朝廷大事,不可不辨。』卽詣闕,啓其閏孫被誣矣。任元濬與安閏孫,有隙而毁之也。大抵君子、小人進退之議,朝廷皆當論之,不必臺諫也。祖宗朝,朝廷公卿,定其議,臺諫養其氣節,辨論是非而已。近者權奸旣去,朝議粗定,然邪逕多端,詭說紛紜。朝廷譬諸一身,元氣虛疎,故風邪易入矣。今宰相不言朝廷之事,而獨少年臺諫,爲之辨論。是朝廷之大恥也。今後大事,則委諸大臣而定之,若或有妨,使臺諫責勵之,可否相濟、是非以定,則國家豈不和美也哉?」領事金謹思曰:「臣見宋朝之事,大臣進退人物,故大臣賢,則其所擧亦賢;大臣不賢,則其所擧亦不賢矣。司馬光爲相,則薦富弼;王安石爲相,則薦呂惠卿。其邪正消長,治道汚隆,亦可監矣。人物進退,大臣所爲,而今則無矣。雖有可擧之人,而欲擧之,俗習已成,不敢焉耳。若己卯之人,推奬於儕輩,誇張虛美則誤矣。其所薦之人,如司馬光,則豈不美哉?爲國家大臣,而附己之人,則進之,忤己之人,則斥之,將必有大禍矣。當其大事,與朝廷同議而處之,至爲好矣。」許沆曰:「朝廷之事,臺諫出論,而有防於治體,則矯其弊可也。近來朝廷之事,三公、六卿議之,而臺諫是則是之,非則非之,使帶烏角小臣,主掌朝廷之事,於事體,豈不異哉?耳目之官、啓沃之臣,各有其職,不可相干也。自玆之後,省念祖宗朝治體,使大臣任其大事,使臺諫糾其是非,以成至治之美可也。古者朝廷之事,不必言官言之,庶人議于道,商賈議于市。況在宰相之列者乎?且成宗,非殿講,而時命侍從文臣,歷論古今帝王之學,及其人物進退、政治得失,出入確論,以觀其志氣如何。此興學之美意也。」上曰:「見成宗朝《國朝寶鑑》,與侍從之臣,講論諸書,夜分乃罷。又於經筵,與宰相講劘治道,無有不至矣。」世英曰:「宰相與臺諫,其體貌不同。宰相主議朝廷之事,臺諫彈論時政之非。今者國家大事,朝廷不爲處置,而臺諫獨論之,故不知者以爲:『臺諫獨擅朝議,岐而異焉。』臣實寒心焉。」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金鵬,乃武夫中庸鄙之人,不堪奉禮之任。軍資監主簿李宰元,至親之間,多有無狀之事,其居官亦多猥濫,故罷棄二十年矣。豈可復敍朝列?請改差。」傳曰:「奉禮,乃重任也。其遞金鵬,餘不允。」

○日暈。

○夜,流星出七公星,入天掊星,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3月5日[编辑]

○乙丑,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兵曹判書柳灌,人器不相當,多有物論。請遞。」傳曰:「柳灌爲重任之臣,予豈不知乎?灌果不知邊事,然任事,而觀其所爲,至爲詳明。況於六卿之列,無可當者,不須改也。餘亦不允。」

3月6日[编辑]

○丙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夜,流星出角星,入東方天際,尾長八九尺許,色白。又出翼星,入巽方天際,尾長六七尺許,色赤。

3月7日[编辑]

○丁卯,開城府留守李龜齡啓曰:「常時遠陵殿香祝,則預送,而藏于齋所,臨祭時出用矣,齊、厚陵及穆淸殿香祝,置於敬德殿,而受香於錄事。臣見其香室,卑下汚陋,使錄事卑下之人,反爲承旨之任,而香使跪受,事體未便。依他遠陵例,香祝藏於齋所,而臨祭出用何如?」傳曰:「議于大臣。」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天掊星,入河鼓星,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3月8日[编辑]

○戊辰,御朝講。臺諫啓曰:「柳灌雖詳明,人器不相當。」又啓許瑽、權鐺、張彦邦事。上曰:「柳灌雖不知邊事,其人物詳明。意以謂可任,然兵曹多事之地,物論豈偶然計,而啓之?今方軍士取才,不可久曠,遞之可也。許瑽,以四品爲三品,似不須遞之,然農務方殷,其邑不可久曠,亦可遞。張彦邦,新進武夫也。果如戶曹則似不合也,如工曹則可矣,然武夫必待有能,然後用於六曹,則不易得也。」

○憲府啓張彦邦。諫院啓:「兵曹佐郞鄭郁,三度越署,請遞。」皆依允。

○左議政金謹思議:「齊、厚陵、穆淸殿香祝,藏于敬德宮,臨時出而行祭,雖非正典,亦是權宜之一禮。但空曠之闕,不潔之處,奉置未安,果如李龜齡之啓。他遠陵殿香祝,則無權置處,不得已齋所奉藏矣,齊、厚陵、穆淸殿,則祭供物膳,藏于開城府奉常寺,府官專掌謹守之。右諸陵殿香祝,幷藏于奉常寺潔處,令府官時出行祭,似合於禮。」右議政金安老議:「國之重事,莫過於祀典。凡干享事,雖小節、細目,不可不致敬。凡祭前期一日,獻官必親受香祝,而行之者,固是禮之大節,不可有所變也。遠陵香祝,每値夏月,預藏齋所者,爲阻水,出於權宜,非禮之正也。敬德宮雖云空闕,實是先王住御之所,均爲三宮,無異親臨,故齊、厚陵、穆淸殿香祝,必於焉藏之,使獻官臨時詣受,以寓親傳之敬,足見重禮之意也。遠陵則他無權安之事,故不得已藏於齋所矣,齋宇之淺隘,豈可同於敬德宮之深邃?特奉藏失謹,以致麤褻耳。不此修潔,顧乃直置享所,事歸苟簡,恐失先朝重禮之本意也。錄事雖微,必以職行典涓司者,爲之宮守,是亦冠帶官人。其行捧傳之禮,有何不可?所藏香祝處,卑下不潔,則擇宮內淨室改安,於禮爲當。」

○夜,流星出軫星下,入庫樓星,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3月9日[编辑]

○己巳,上以禮曹判書望單子,落點,而下之曰:「大司憲黃士祐,前日之政,屢擬判書,而今亦擬之。然每不落點者,判書正二品,大司憲從二品,高下雖殊,而憲長之任爲重,故然耳。蘇世讓若移爲禮曹判書,則刑曹擬望爲難,不得已以黃士祐爲禮曹判書矣。柳灌,遞爲戶曹判書,未久而還爲之,上意與吏曹,皆不得已之事也。以大司諫加資爲大司憲,前例亦有之,以許沆加資,爲大司憲可也。」以尹仁鏡爲議政府右參贊,柳灌爲戶曹判書,黃士祐爲禮曹判書,金麟孫爲兵曹判書,許沆爲司憲府大司憲,吳準爲司諫院大司諫。

○夜,流星出貫素星下,入房星,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又出房星,入騎官星,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3月10日[编辑]

○庚午,御思政殿,講文臣吏文、漢語。講訖,上曰:「安玹、朱良佑等,與沈達源,皆漢語講官。不拘於文,以言語相爲確論,而問答。」右議政金安老曰:「請以《大學》一部,使之問答。」傳曰:「可。」沈達源,以《大學》三綱領、八條目,發問確論。左議政金謹思曰:「吏文、漢語,自上欲令下人專業者至矣,而尙不力學,無一人該通者。曩時漢語,文臣專心致學,如李昌臣,其人也。臣爲承文院南行時,昌臣以敎誨漢語,爲己任,抄漢語、吏文中要切之言,屢入中朝而質正之,成爲一卷,將欲印出,使人爲學,適値廢朝之禍,又緣李顆昌臣子也。之逆,厥家播遷,未知置於何處也。然其子弟尙存,可得見之,覓得而更校正撰集,其於誨人,豈不有益?」上曰:「覓之可也。」

○日暈兩珥。

○夜,流星出常陳星,入角南大星,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3月11日[编辑]

○辛未,憲府啓曰:「平山府使權勳,前爲守令時,以煩酷爲務,貽弊於民。平山,路傍之邑,不可以如此之人,差之。請速遞。成均館典籍丁應斗,前年春出身,今纔十餘朔,遽陞參職,官爵至爲猥濫。請速改正。」答曰:「權勳,前爲守令時所失,未之知也,平山府使,非不可爲也。丁應斗出身,則未久矣,然以說書爲六品之職,非太濫也。皆不允。」

3月12日[编辑]

○壬申,上御思政殿,講儒生六十人。右議政金安老等啓曰:「日候甚暖,而終日臨講,臣等恐勞聖體。且今日不得畢講矣,明日亦當講之。今日之講,止此何如?」傳曰:「可也。」

○憲府啓權勳、丁應斗。諫院啓:「奉禮金元精,亦庸常之人,吏曹不有公論擬之,殊無擇差之意。平山府使權勳,性本殘酷,所行汎濫,不可復敍於臨民之職。全州敎授金應璧,廢棄已久,其得爲坡州敎授足矣。當悔罪供職之不暇,而厭遠規避,請推考治罪。」傳曰:「皆如啓。」

3月13日[编辑]

○癸酉,上御思政殿,講儒生畢,傳曰:「今者儒生六十人,聚會講經,而無一人能講者。一人雖通,比前儒生之講,亦不可謂之通也。朝廷以其學校頹廢,而儒生不勤修業,故簡選師儒,使之敎誨矣,以今日所講儒生觀之,亦知其不勤學業也。自今後,爲師長者,當盡心敎誨可也。」金安老等啓曰:「臣等亦不覺汗顔、沘顙。儒生非徒不能講矣,常以己意爲學,故所學不精,音釋亦多有誤。此所謂士私其學也。學習宜傳授於精學之師,而今之儒生,專不篤行,不喜居館,無意於質疑,弊習已成,上敎至當矣。」

○日暈,冠。

3月14日[编辑]

○甲戌,兵曹啓曰:「咸鏡敬差官朴守良啓本內,安原堡權管全周南,爲胡人所縛,給牛馬乞得解縛,而固諱不言,推其事干,則皆服之,事甚關係。請與大臣同議處之。」傳曰:「以兵曹所啓,招政府郞官,收議于大臣。」

○諫院啓曰:「金堤郡守鄭遍,性本貪鄙,多行不義,且其子二人,官婢通奸,造給瓦家。非徒不能禁止,反乃縱臾,凡事一從其言。以此賄賂公行,至有泰仁縣民之被盜者,捕告于官,公然受賄,而故縱之,反請捕告者,至爲駭愕。請先罷後推考治罪。」答曰:「鄭遍事,其實則未之知也,然以所啓觀之,至爲駭愕。先罷後詔獄推考可也。」

3月15日[编辑]

○乙亥,右議政金謹思議:「全周南所犯,皆已承服,而其所諱者,失御侵暴等事,而以爭狐相戰之事觀之,則皆是失御侵暴之所致。不須更問,幷事干人等已服辭緣,科罪宜當。彼人等,雖不可與國人,槪論責問,然以城底居人,不畏國法,淩辱邊將,大關事體。窮推取服,明正示威,亦當。」右議政金安老議:「今觀全周南推案,已竝輸服,當按律罪之矣,以周南等辭觀之,彼人都道等所爲,顯白無疑。且彼人雖頑暴無知,不取其服,而輕加重律,似甚未穩,窮訊爲當。然事係邊釁,亦關彼人瞻聽,若殞命杖下,則無以竿首示懲。姑加一二次,觀勢更稟,議處何如?」傳曰:「左右相之意,大槪相同。以此議處之事,言于兵曹。」

○以黃琦爲司憲府執義,金亹爲弘文館典翰,蔡世英爲應敎。

3月16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司贍寺僉正李叢,盜人文記,給其四寸李苓,用心至爲奸譎。請不齒仕版。宗簿主簿成熹,臾奸猾之奴,多行不法,市中作弊。法司推捉其奴,而匿於寢房,怒罵府吏,又結外知部之人,陰囑訟者,以挑非理之訟者。冒弄呈訴,庇護其奴,陰試法司。用心至爲無狀。請罷。」傳曰:「李叢、成熹事,以所啓觀之,至爲過甚。罷職可也。」

○日暈。

3月17日[编辑]

○丁丑,御夕講。上曰:「朴垾棄妻尹氏,前者凌辱刑曹堂上、郞官,故推考矣。今復橫行,而於神武門外,無帶率人,步來擊錚之際,守直軍士執之,告于兵曹,兵曹來啓,故令刑曹推考矣。士婦無家長,而恣行失守如此。須使其族人保守之,勿令橫行爲當。」特進官蘇世讓曰:「朴垾妻尹氏,與慶山令妻奉氏交結,托爲訟事,出入刑曹、漢城府、司憲府,歸咎訟官,多般罵辱訟官。處之甚難矣。且臣爲漢城判尹時,奉氏所訟事,今移于刑曹,世讓,時爲刑判。故奉氏每辱臣曰:『在漢城時,不能爲公事。況於刑曹,乃能決訟耶?』略無忌畏而罵之。安有如此事乎?其所訟,非以冤悶而爲之,推謀乞糧,而橫行者也。此必迫於飢寒之所致也,須以國令區處之。且以宗室之婦,其所行如此,若有失節之事,則尤爲不祥矣。」上曰:「於風敎,至爲關係。有司當推察其族人,使之保守可也。」

3月19日[编辑]

○己卯,御夕講。檢討官金祺曰:「近來邪逕多岐,人心不定,而賴聖志堅定,下諭戒勑,似乎定矣。然奸細之徒,閭巷之間,蓋多有之。紛紜謗議,不可不預防。本館已欲論啓,而意以爲,臺諫所當啓之之事,時未果也。新及第柳敬仁,擧宋時王雱所言,梟韓琦、富弼之首,則法行矣之說曰:『今者頭頭十餘人除去,則朝廷自定矣。』敬仁,乃新進之人,此言必有所自。極爲兇悖,而人誰不知?皆以爲尋常,而莫之啓也。」典經李承孝曰:「此言騰播久矣。其設心,至爲駭愕。」上曰:「近來人心不定,故特下丁寧之諭,以冀其革心趨化,而尙不懲戢,乃敢爲兇謀耶?推鞫則情狀自現矣。」金祺曰:「此言騰播久矣。臺諫豈不知之?臺諫累日不啓,故敢啓。」傳曰:「金祺所啓之事,乃謀陷朝廷也。至爲關重。一人已現矣。其餘誰耶?詳問以啓。」金祺、李承孝啓曰:「除去之說,乃六七人所言,臣等之所聞者,柳敬仁、陳宇也,其餘則未得聞知也。」傳曰:「今所啓之事,言於何時,而幾人言之耶?承旨、史官等入來,則當面對。」於是,吳潔、金祺、朴鵬鱗、李世璋、李承孝、權轍等復入。金祺曰:「陳宇、柳敬仁等,公然大唱於人曰:『頭頭者十餘人,所當除去也。』臣聞,此乃回護己卯者之所言,而敬仁,乃己卯人之門人也。但敬仁於己卯年間,其年僅八九歲,何知己卯之事也?此必有臾之者矣。」上曰:「陳宇、柳敬仁等,先捉囚後,與大臣商議處之。」左議政金謹思、判府事尹殷輔、知事沈彦慶、同知事權輗、許洽,承命入侍,上曰:「經筵官所言,非獨言也,已與本館,商議啓之。陳宇、柳敬仁,闕庭推鞫何如?若於禁府刑訊,則慮有隱諱者,玆欲親問。」金謹思曰:「臣聞之,至爲驚愕。窮極推鞫可也。近來人心,似可鎭定,而邪議又出,頃者下諭之意安在?所當痛治。今此臺諫之不啓者,必欲詳問而啓也。」上曰:「予未知弘文館之意也,其所啓,乃駁擊臺諫而然耶?泛稱而言耶?」謹思曰:「如此之時,輕遞臺諫,則人心騷擾,斷不可遞也。」傳曰:「命招兩司長官,竝參推鞫。」命金謹思、尹殷輔、沈彦慶、權輗、許洽、吳潔等,推柳敬仁、陳宇於弘禮門外。柳敬仁招曰:「本月初生間,妻父李元紘,向我曰:『何不參翰林秘薦乎?』答曰:『不可盡參。』元紘曰:『今日聞駭愕之言。』答曰:『所謂駭愕之言,何事乎?』元紘曰:『今日往鄭從濩之家,從濩問曰:「柳先達何故不參翰林秘薦乎?」答曰:「我何知之?」從濩曰:「今日有一臺諫來家,我問曰:『柳敬仁何不參翰林乎?』答曰:『諫院有一員曰:敬仁獨立異議,觸犯公論,故不得參翰林秘薦云。』」』元紘且曰:『汝於朋友間,幸有如此之言乎?』答曰:『我無是言,亦無聞此言。』一日來到承文院,其日著作柳智善,招我於上直房曰:『適往承政院,與注書、翰林等言。問之曰:「柳敬仁何不參翰林乎?」「有犯公論之事,故不參。」云。所謂犯公論之言,何事耶?汝聞此言耶?我亦曾聞矣。此言出於司諫院。』云。智善曰:『諫院之員,汝之所知者誰耶?』答曰:『隣有黃司諫,孝恭所知者只此而已,我無所言之事,豈有可疑乎?』日暮還家時,歷見進士陳宇,宇乃黃司諫三寸姪也。故初欲聞出於諫院之言,其處有陳宇四寸鄭思顯及陳宇同生弟弼先數人,故慮煩未問。翌日日沒還家時,歷到妻祖母家,則友人韓鏞適至,偕往鏞家。鏞曰:『汝何不參翰林秘薦乎?』答曰:『翰林秘薦則已矣,於我有干犯之言,我則奔忙。汝則在外,無乃聞此等語乎?』曰:『未聞也。不知是何言耶?』我答曰:『於我有駭愕之言。安有如此之事乎?』鏞喜曰:『常以汝爲無圭角之人,今得此言。可賀。』云。且曰:『凡事或有無根之言。汝若操心行之,則孰不知其戲事乎?』我曰:『此言出於諫院云。黃司諫必知之,故昨日爲往陳宇家,欲問之,而適以客煩,未得問之。』翌日又往韓鏞家,問曰:『今日見陳宇乎?』鏞曰:『宇今日不來。』云。還家時,路遇陳宇,偕往韓鏞家時,坐於路傍,我問於陳宇曰:『汝聞我事乎?』宇曰:『汝事甚駭愕。非獨汝也,亦不好於我輩。』云。我問曰:『是何事也?我朋友等,皆將爲及第,此必出於猜嫌之間也。』仍到韓鏞家,亦以此相言。陳宇曰:『此事之出,必由張任重也。任重常於朋友間,見疾之人也,我等交結任重,故亦疾我輩,而必作無根之語,而此言之出久矣,我等全不知之。』云。翌日初昏,又過陳宇家,伻問曰:『何日下鄕?』陳宇招我入來,對坐言曰:『我等少時,受業於張玉處。許沆與張玉不相得。張玉子任重,在兩間之事,汝知之乎?』我答曰:『我何知之?』陳宇曰:『今此咎汝之言,疑出於許沆。』我答曰:『此何故耶?』陳宇曰:『許沆素欲制治我輩。』我答曰:『所謂制治,何事耶?』陳宇曰:『前年新生員時,張任重,失言於狀元,故定行罰禮。其後許沆作言曰:「陳宇私自責辦於張任重,罰禮于吾奴家,幾至六七度。後以此免行榜中齊馬首宴。大關士風。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欲於經筵啓達,停擧而不果。」云。心非我輩久矣。』宇又曰:『聞諸三寸叔黃孝恭,嘗於諫院,許沆問於孝恭曰:「柳敬仁,何爲人耶?」孝恭曰:「洞內年少,而醇直人也。」許沆曰:「何以知爲人也?」孝恭曰:「與吾姪陳宇相交,而其所與交遊者,乃張任重,而受業於張玉者也。」沆曰:「任重,微弱人也。非陳宇之類。」此乃救任重,而陷吾輩之言也。此人極爲兇險,甚可畏也。汝當操心。若汝則雖有某言,人皆知汝之情矣。』此必有人猜嫌,而譖之也。所聞只此而已,他無所言矣。」陳宇供曰:『前此五六日間,三寸叔司諫黃孝恭,謂我曰:『弘文館有議。』云。汝與柳敬仁,有干犯公論之言,故將汝及敬仁等六七人之事,欲上箚而止。汝何與狂悖人交遊乎?此後愼勿與敬仁等同處,如此之言,亦勿說與敬仁等。』吾答曰:『敬仁亦已聞如此等語矣。』吾聞諸敬仁三寸叔李增華,云:『敬仁平時,似不言如此之事,而何故得被如此之言乎?嘗聞有一人。問於注書、翰林曰:「敬仁何故不參翰林秘薦乎?」答曰:「秘薦不參者,無友故也。」其後多有議論,臺論,亦有之云。汝亦聞乎?』我答曰:『臺論則不知矣,但三寸叔語我曰:「柳敬仁何如人也?以其在吾隣近,而到處人皆問之,我亦答之爲難。且其人,極爲兇慘云。汝知其爲人,果何如人耶?」我答曰:「朋儕間,喜浮辭則有之,如此等事,未之知也。」云。必有議論,故三寸問我矣。』其日夕,遇柳敬仁於李增華門前,仍偕往韓鏞家,路傍石上,對坐問曰:『李增華有如此之言,此何言耶?』敬仁答曰:『見柳智善,云:「到承政院,聞之於翰林、注書同坐處。」其所言,與李增華所聞相同。』我亦答曰:『三寸每每問汝曹,果有此議也。』遂到韓鏞家,敬仁曰:『有如此之言,我甚憫焉。』鏞曰:『汝豈得此言之人乎?』我亦曰:『三寸云:「愼勿與敬仁交遊。」』其後見三寸孝恭曰:『柳敬仁,亦其知議論矣。』其後數日間,往參榜會,還家時,見博士任說於其家,問曰:『弘文館,以敬仁與我,有非之之議,此何事也?』說曰:『所言,機關所係也。何爲如此事?至爲過甚。』我答曰:『我與敬仁,自少相交,而近來不相從,不知敬仁在某處爲何說矣。我與彼無雜言之時,我亦果參於其類耶?』說曰:『相與交結者六七人,而汝與敬仁,則名著矣。』我問曰:『以我等爲發何言耶?』『汝等剪除六七人云。此言過甚。』又發梟韓琦、富弼之首之語,而遽卽還止曰:『汝三寸孝恭,亦盡言不諱矣。』我答曰:『我何知之?但此言不祥。我與敬仁,近不相從,不知敬仁發此言也。』其欲更問,再往任說家,不見卽來。孝恭曰:『汝何犯此不祥之事?且汝等亦有議我之言。何發此言耶?』我始疑任說盡言不諱之言,具書我意,作簡欲送,而將欲更見言之,故不果通簡,仍繫其簡于衣紐,到義禁府,爲府羅將所奪,他無所聞矣。「

○大司憲許沆、大司諫吳準啓曰:「臣坐司,聞經筵官,於夕講啓曰:『臺諫視以爲尋常,不啓故敢啓。』云。如此顯然被論,決不可在職參鞫。請遞。」傳曰:「弘文館所啓,雖似言逼,非其顯駁,故問於大臣,則曰:『推鞫重罪之時,不可輕遞臺諫。』皆已議定矣,不可遞也,勿辭。」

○弘文館副提學蔡無擇、直提學柳世麟、博士任說啓曰:「柳敬仁、陳宇等事,臣等本月初十日,以冊校正事,會于館中,而議論出焉。臣等皆知之,卽欲啓達,但聞所言兇悖,而所關重大。言根出處,首尾欲詳審,未及啓之矣。然機關重大之事,在侍從之列,未卽論啓,至爲未安,待罪。」傳曰:「聞機關重事,而詳察首尾,然後欲啓之者,不爲非也。聞大事,而卽啓之者,亦當也,勿待罪。」

○日暈。

3月20日[编辑]

○庚辰,傳于推官曰:「柳敬仁等,禁府三省,交坐推鞫可也。」

○許沆啓曰:「臣以參鞫來到,見柳敬仁推案。其招云:『疑出於臣也,至爲未安。臣與張玉,本無纖芥之恨。頃緣李荇之事,從實啓達後,臣則但以張玉,爲變辭而已,又無銜怨之事。況其子爲臣姪女夫。同在一家,豈有銜怨及於受業張玉之人乎?敬仁等此言,騰播已久,故臣爲大司諫時,僚中有發之者,言根則不可開陳。然以柳敬仁,見擇於承文院,爲怪云。因聞其與陳宇等兇悖之言,臣問司諫黃孝恭曰:『司諫數稱柳敬仁,果何如人物,而有此等語耶?陳宇,君之族下,亦何如人耶?』所言難記,大槪則欲更聞見處之云耳。僚中如此發之者三,而臣皆以更細聞見答之。其後臣爲大司憲,僚中亦發此言,臣語之曰:『執義自典翰遞來,必知弘文館議論。更詳聞見後,處之何如?』敬仁等疑我發言,必有所聞。臣於臺諫完席,聞而答之而已,則敬仁何從知臣之發言乎?況其招辭云:『庇護任重而陷我輩。』云,則尤爲舛錯。敬仁等疑臣發言者,以臣與張任重,不相得而然也。旣曰庇護任重,則豈有怨其友,而構陷之理乎?此言尤爲無理。且前年秋,臣爲弘文館官員時,一里僚中,語及士習,臣語之曰:『在前新生員,設齊馬首於榜下之第,例也,今則狀元,私與同年一二人,潛設酒食於人家,而喫破,亦可見士習之不古也。』此豈爲張玉中傷之言乎,臣以無狀,每掛奸口,至以兇險目之,忝辱名器甚矣。何敢參鞫?請竝遞臺職。」傳曰:「今觀柳敬仁、陳宇等招辭,多有舛錯處。卿前者,直言張玉之事,故不得志而發言,益知舛錯矣。若直言,使張玉不得志,則其子無庇護之理,可知其奸詐矣。自古奸究之徒,以直言之人,先掛口頭。昨以大臣所啓觀之,若今動搖臺諫,則陷於奸邪之徒,此言至當。勿辭。」許洽啓曰:「張玉,臣之婚姻家也。雖闕庭推鞫,法所當避,不可參鞫。」傳于金謹思曰:「許洽、許沆,以張玉事,不可參鞫云。何以爲之?」金謹思等啓曰:「許洽則法當相避。許沆,雖以掛奸口爲嫌,豈有不可參鞫之理乎?」傳于金謹思等曰:「只許洽避之,可也。」

○執義黃琦、掌令金遂性、蘇逢、持平林鵬、任弼亨、獻納蔡洛、正言鄭希廉、朴忠元啓曰:「臣等今聞陳宇供招云:『許沆與張玉不相善,故欲構陷,屢發於臺諫。』又曰:『許沆,庇護其兄女壻張玉之子任重,構陷我等。』云。旣擧侍從、長官及博士,以爲發言之地,又斥憲長,以爲構陷之本。是鉗臺諫、侍從之口,而欲掩兇悖之迹。其兇謀布置,陷害朝廷,至爲慘矣。請於闕庭推鞫。此非陳宇、柳敬仁等,所獨謀也。柳敬仁等,嘗受業於張玉,張玉以罪廢棄,含怨搆結,常與此等人,發此兇謀。張玉乃其魁也。請竝拿推。」傳曰:「如啓。」

○臺諫啓曰:「黃孝恭,職在言地,侍從之議,完席之言,一一傳之於其姪陳宇,使兇悖之徒,預知物議,巧飾招辭,欲掩其迹,鉗臺諫、侍從之口,而陷害朝廷。孝恭至爲無狀。請先罷後推。」傳曰:「如啓。」

○推韓鏞,其招曰:「頃者柳敬仁到家,我問曰:『今汝何故不參翰林秘薦乎?』敬仁答曰:『妻父云:「司諫院官員,到鄭從濩家言曰:『物論以柳敬仁有異意,故不參。』云。」我曰:『汝於館學製述,頻數入格,必朋儕疾其才名,而有此言也。』翌日陳宇欲見我來時,歷入柳敬仁妻祖母家,携敬仁共到于我家。敬仁問於陳宇曰:『我事實涉曖昧。汝必聞之,須悉言之。』陳宇曰:『聞諸黃孝恭,云:「諫院問敬仁何如人耶?」孝恭曰:「敬仁洞內年少人,我何詳知?且敬仁旣多朋友,又有異論事,諫院亦言之。」云。』敬仁曰:『安有如此瞹昧之事乎?』我亦曰:『汝若操心行之,是豈痕咎?』遂各散而已,無他所言、所聞之事矣。」推官等金謹思、尹殷輔、沈彦慶、權輗、吳準、許沆。啓曰:「陳宇、柳敬仁等,隱諱不服。陳宇請先刑訊,柳敬仁,詰問後刑推何如?」傳曰:「啓意知道。」刑推陳宇,至十三杖乃服。其招曰:「我與柳敬仁、韓鏞、張任重、李雲孫、閔起文、金禧年、鄭思顯等,或韓鏞家,或柳敬仁、閔起文家,常常聚會,相議曰:『金安老,各處營造;洪彦弼,循默固位;蘇世謙歸本鄕,多受各官贈遺;尹任權重,有外戚之漸;沈彦光,初甚剛直,今不如初;許洽,吾以訪張任重事到其家,見多受人木花;沈彦慶,其妾自外來,多受賂遺;柳世麟、金亹,以朝官,每往妓家;金祺,輕薄,故心常非之。吾等他日立身,出於朝路,則或爲言官,或於輪對,啓達除去之意,議論矣。此議論根源,則日不記前年七月間,張玉寓居于國葬都監屛門後家,往見相話間,張玉曰:『士君子當大立志。如有不平於心,他日得意,雖權重宰相,可以除去。』云,故聽聞,而上項人等,多有所失,欲爲除去而議論矣。」

○刑推柳敬仁,至七杖乃服。其招曰:「與陳宇、韓鏞、金禧年、李雲孫、閔起文、鄭思顯等,或吾家,或韓鏞家聚會,朝廷人物進退當否,常常群議,而一日,陳宇曰:『當今朝廷不和。王綱解紐。』云。韓鏞曰:『今之朝官,相爲出入故耳。』金禧年曰:『今之全盛者,許沆、權輗、蔡無擇、金亹、李頣、權應昌、李任、金祺、柳世麟、黃琦等,擊駁人物,且使張玉被罪。吾等受業於張玉,故吾等若及第,當擊駁右人等,使之或竄、或罷,則可以除去矣。若如此除去,則朝廷可和。』云,故聽聞而欲爲除去。根因,則日不記前年秋節間,陳宇往見張玉,玉曰:『汝輩若登第,則當今全盛之人,可以擊駁除去。』事,陳宇云,故聽,而右人等除去事,議論矣。」

○推張玉,其招曰:「自少受業於父,而於李荇,則無一字受業,早年登科從仕,而去辛卯年被罪,徒役定屬,前年五月,妻亦身死,草葬于配所,窮不克發引,今年三月,始得埋葬。自去年五月,至今年三月,長在外方,以喪事奔走,入京之日不多,而全無接見他人矣。陳宇少時,受業於我,自我被罪,謫所下去後,一不相見。柳敬仁,則今年別試登第後,放榜時到家暫見,別無他語矣。我自少忝在士林,雖數年置散,萬無疾怨之理矣。豈與年少柳敬仁等,妄議論朝廷間事乎?柳敬仁等,以年少人,不能忍杖,欲免己罪,搆成虛語,必指囑於我,別無他意。」刑一次不服。

3月21日[编辑]

○辛巳,傳于左議政金謹思等推官。曰:「張玉昨已刑訊一次,然前者大獄事,則不計次數,而窮推得情矣。今日或二次,不計次數,窮推得情可也。」謹思等啓曰:「投石、貼榜、射矢等事,竝推問事敎,此人等,果是不義無賴之徒,固可疑也。但無形不小之事,若以此窮訊,則恐或多傷也。罪人等,他事則意以爲罪輕,故欲服,而射矢等事,罪重,恐不服也。張玉亦欲服他事,而射矢等事無形,故以承服爲難,何以爲之?」傳曰:「柳敬仁、陳宇等已服,故幷推射矢等事,傳敎矣。然張玉等,以除去事,爲先推鞫,而射矢等事,更議推問可也。」

○刑推韓鏞,至三十杖乃服。其招曰:「與陳宇、柳敬仁、金禧年、閔起文、鄭思顯、張任重等,或柳敬仁家、或陳宇家、或我家,常常聚會。一日右人等,會于吾家。陳宇謂柳敬仁曰:『許洽兄弟剛直,金祺輕薄,金亹險,李思鈞貪,尹仁鏡、柳潤德柔軟,黃士祐剛直。汝已登第,可以擊駁除去。』云。且曰:『張玉亦有此議。』云,聽聞而已。他餘所議頭頭人及金禧年等所言,不能記憶,而射矢、投石、貼榜等事,全無耳。」

○推金禧年,其招云:「我與柳敬仁家,相距隔遠,時不相從,陳宇則與其四寸鄭思顯家隣近,故常時往來,亦相見而已,陳宇等家,自往來,則無矣。前年三月,歸覲偏母于慶尙道安陰縣地,同年七月還京,時時居館,而與陳宇絶不相從,今年正月二十日後,傷寒發熱,殿試亦不得入焉。今月初始得差愈,又以家內病熾,人不相通,兒息亦死,近來尤不相從。柳敬仁等聚會相議之事,全不知之耳。」刑推金禧年,至三十杖乃服。其招曰:「陳宇、柳敬仁,受業於張玉,故恨張玉被罪,與韓鏞、張任重等聚會,相與言曰:『以文會友,眞虛事也。往者張玉與沈思順,交愛相從,及思順爲司諫,則以妬才,論駁張玉。方今與張玉相許者,亦多矣,而玉猶未免被罪。沈彦光、蔡世英等,曾與相從,而被罪時不救云,且蔡無擇、柳世麟、朴洪麟、梁淵、鄭萬鍾、申石澗等,出入臺諫,論駁人物過剛。吾等若得志,可以擊駁除去。』云。我答曰:『此非儒者所知。』云。謀計,則柳敬仁、陳宇等,張玉家相從往來,故議論,意其出於張玉也。」

○推閔起文,供曰:「我與陳宇等,雖相知,而不相從,其聚會相議之事,全不知之耳。」將加刑訊施爲,而乃服曰:「日不記去癸巳年十二月間,讀會講于明禮坊外祖家。其時陳宇、柳敬仁、鄭思顯、金禧年、李雲孫、韓鏞等,讀書于隣近家。一日我往右人等處,會坐中,柳敬仁曰:『蔡無擇、李任、黃琦、林鵬、金希說、柳世麟、蔡世英、金遂性、蘇逢、金亹等,出入臺諫,論駁人物太過。吾輩得志,則此人等,可以擊駁除去。』且云此等言意,出於張玉云,我亦同議矣。」

○右議政金安老啓曰:「今命推鞫,而見其推案,則除去之類,亦擧臣名。參鞫未安。」傳曰:「此儒生等,朝廷之人,今數擧名。昨日他宰相等,亦皆辭避,故勿避事,已敎矣。其勿避參鞫。」

○推鄭思顯,供曰:「前年秋節,雖與四寸陳宇同處,推問之事,全不知之。」刑推至十二杖,乃服曰:「去二月初生間,與陳宇、韓鏞、金禧年、閔起文、李雲孫等,聚會于柳敬仁家。敬仁曰:『出入臺諫,如許沆、柳世麟、蔡無擇、林鵬、金遂性、朴忠元、蔡洛等,駁擊人物已甚。吾等他日,爲言官,則啓達擊駁除去。』云。我亦同議,而謀計,則出於張玉事,柳敬仁云。」

○推張任重,供曰:「去甲午年五月,以母喪,守殯於安山,一不還京,故右聚會相議之事,全不知之耳。」刑推一次,不服。

○推李雲孫,供曰:「我與陳宇、柳敬仁等,雖同年,而時相見之。六七人聚會相議,則前後頓無矣。」刑推一次,亦不服。

○張玉刑二次,乃服曰:「以李荇門弟姻家,被罪置散,常時懷怨,謀陷士類,敎柳敬仁等,他日爲言官,則在廷頭頭十餘人,當駁除去,搆造兇謀。非獨爲己,亦爲李荇而然也。」

○張任重刑二次,乃服曰:「日不記一日,往陳宇家,柳敬仁、韓鏞、閔起文、金禧年等聚會,而陳宇、柳敬仁,自以爲有儒者氣,以高格自許曰:『吾輩若登第,朝廷不合之人,可以上箚除去。如蘇世讓、柳灌、金麟孫、李思鈞、南舜民、禹弼舜等,或貪鄙、或用心不正,此當除去。』云。我答曰:『實爲儒者,則如此之人,所當除去。』云。其時所言,他餘人,則不得記憶耳。」

○李雲孫刑二次,亦服曰:「日不記一日,往柳敬仁讀書處,則金禧年、陳宇、鄭思顯、閔起文、韓鏞、柳敬仁等,共會,相與飮酒,罷後,陳宇謂柳敬仁曰:『男兒立身,不可邪慝。汝必先我登第,若得志,則當擊駁在朝貪鄙之人。如金麟孫太柔,李思鈞用心猜險,禹弼舜雖差守令,不可堪任,南舜民不合兵官,柳灌太褊狹,豈合宰相?崔世節、申石澗,以納布通簡,若論駁,則此人等在所當先。』我答曰:『實有論駁之事,所當論執,豈宜容隱乎?』以此相與同議,而言議根因,則陳宇、柳敬仁等,受業於張玉處,聞知云。我亦聽聞而已。」推官等,以張玉、陳宇、柳敬仁、金禧年、韓鏞、鄭思顯、閔起文、張任重、李雲孫等,交結朋黨,紊亂朝政,承服照律皆斬,妻子爲奴,籍沒財産。入啓。上議于推官等曰:「近來邪逕不一,奸人等怨憤朝廷甚矣。此儒生等初發邪議,擊去朝廷宰相朝士。此一擧空國之謀,上下孰不駭愕。況頒敎之後,當示痛治。所當皆依律文罪之,少不足惜也。然此事觀之,張玉包藏禍心,先發兇謀,陳宇、柳敬仁從之,脅誘諸友。自下照之,則當如是也。豈不辨首從乎?律文則不可改之。人君雖斷死刑,於一人須當愼重,亦當與衆共議,不宜遽卽輕斷也。予意以爲,皆是年少之儒,或阿順於師,或相付於友,至於此極。不辨輕重,一切依律,於情法何?張玉,所當依律處之,其餘,竝減死律論之何如?但陳宇、柳敬仁,若此未便,則只斷死刑、除雜事,韓鏞等以下,竝減死律亦何?待明決罪亦何?」推官等啓曰:「法官則當照一律,然其間情有輕重。請與六曹、臺諫、侍從共議處之。古云:『國人皆曰可殺,然後殺之。』廣議處置爲當。」傳曰:「如啓。」

3月22日[编辑]

○壬午,政府、六曹、弘文館全數承命詣賓廳。傳曰:「今觀獄事,反覆思之,邪議則極矣,謀逆之事,亦未現著,當審察之。此人等皆曰:『吾等登第爲臺諫,擊駁士大夫。』云。以常情言之,雖終身,有不爲登第者,雖登第,有不爲臺諫者。設使爲臺諫,欲盡駁朝中士大夫,孰能盡信其言,而從之乎?彼言乃儒者,高談邪妄之論也。然不可不罪,如一切依律定罪,至爲未安。當時雖似快矣,後人如觀其服招之辭,則無乃大過乎?張玉決杖一百,絶島圍籬安置,其餘竝決杖一百、流三千里,何如?」金謹思、金安老、尹殷輔、沈彦慶、權輗等議啓曰:「昨日獄事,皆已取服,已照律矣。然斷獄大事,在所愼重。若一毫有不盡之情,非徒有乖於詳讞難愼之意,亦有甚妨於聖人欽恤之仁,故臣等敢陳所懷。以招辭觀之,其根似皆出於張玉,其間情有所未盡,事有所可疑。各人皆招曰:『議論出於張玉事,陳宇言之。』云。其親聽張玉之議,只見於陳宇之供,他無證聞者。臣等竊疑此事,非登時拿訊,傳播已久。兩司、玉堂,屢議而未發,其議論漏洩,陳宇、柳敬仁,與其徒聞見聚議,爲日亦久。其間修飾欲免之謀,宜無所不至矣。張玉曾在權奸論斥之時,持心不至於邪,人所共知。但以李荇姻家,被罪置散。陳宇、柳敬仁,皆曾受業於張玉者,人皆疑陳宇等言議,皆本於張玉,陳宇亦必知衆疑之皆歸於張玉,憑藉張玉,以爲自脫之謀,亦未可知也。凡人分明自犯,其所難脫者,亦必推調於人,以冀萬一。況知衆議所在者乎?大抵人有不足於中者,雖巧辭自辨,容貌、辭語之間,蹙塞赧汗,自不能掩。其中張玉取服之時,觀其辭色,其欲與陳宇面質等語,似皆出於肺腑。在坐推官,莫不動容。古人所謂色聽者,良以此也。寧失不經,聖人所言,亦不可不察也。其議大抵皆出於陳宇、柳敬仁,其餘年少狂生,相與和答,皆不足數也。但在頒敎之後,勢不得全貰也,以獄事輕重言之,陳宇最重,其次柳敬仁,又其次張玉也。於本律無首從之文,故雖照以一律,酌其情罪,則不可一體科斷。臣等待罪,大臣且參鞫問,所懷如此而不達,亦甚未安。伏惟上裁。」仍啓曰:「昨日此人等罪差等,傳敎至當矣。但自上監推案而已,故以張玉爲罪魁矣。然推官,則竝見其情狀,不可以玉爲罪魁也。兩司長官之意亦同,而今日不來于此,故不書於臣等之議矣。」

○柳溥、曺閏孫、徐祉、柳灌、蘇世讓、尹仁鏡、黃士祐等議啓曰:「近來人心浮薄,邪論多逕。曾已下敎,丁寧戒諭,所當澡心滌慮,同歸大化,今者兇邪之人,敢蓄禍心,謀亂朝廷,按律定罪宜矣。但刑人重事,愼重議決,上意至當。差等定罪,以示好生之德何如?伏惟上裁。」

○蔡無擇、金亹、蔡世英、李頣、金祺、朴從鱗、任說、李承孝等啓曰:「罪人等推案,已下賓廳,不可擅自開見,請開見。」傳曰:「如啓。」無擇等議啓曰:「今見罪人等招辭,其兇悖之謀,非只指斥一二人而已,一時出入臺諫、侍從之人,謀欲一擧盡去,以爲空國之計,至爲慘酷。況尹任,非臺諫、侍從,言論宰相,而竝欲謀去,其兇謀所在,尤爲不測。如張玉、陳宇、柳敬仁,皆兇謀之首,固無輕重,決不可低昻。今方頒敎,丁寧告諭之初,尙且不懲,敢爲兇謀,至於此極,固當斷以王法,以快衆心。」

○答大臣等曰:「大抵獄事,觀其辭色,辨其輕重,莫如推官之先知。張玉之情,果然矣。但當時觀之,玉已被罪於公論,人知其怨士林,陳宇時無怨士林之事,諸人之招皆曰:『此謀出於張玉,首從難辨;亦觀玉堂之議,張、陳、柳等,固無輕重,決不可低昻,亦難辨首尾。此事言雖邪議,非有實謀,亦未現於謀反。予意以爲,張玉論斥權奸之時,持心不至於邪,人所共知,則論以一罪,不亦過乎?張玉若減死,則陳、柳亦可同也;陳、柳若置極典,則張玉論情減死,不亦難乎?張、陳、柳三人等,決杖一百,絶島圍籬安置何如?其餘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金謹思、金安老等啓曰:「臣等非謂張玉虛事也,但以情實觀之,則不然矣。若分輕重,則如臣等所議,三人之中,又欲分輕重,則亦有輕重焉。若自上差等,則張玉不可爲罪魁也。」傳曰:「觀弘文館之意,張、陳、柳三人之罪,非有異云。然不得已分其首從,則陳、柳決一百、絶島圍籬安置。張玉以下,幷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金謹思、金安老啓曰:「此人等罪目,已盡啓之。若輕重差等,則自上酌定。」

○大司諫吳準、大司憲許沆、執義黃琦、掌令金遂性、蘇逢、持平林鵬、任弼亨、獻納蔡洛、正言鄭希廉、朴忠元等啓曰:「陳宇等兇謀,盡輸其情。照以正律,當置重典,以示王法,而自上差等罪之,好生之德至矣。今聞一皆減死,用法失當。輿論憤鬱,奸兇無所懲矣。陳宇、柳敬仁、張玉,請竝依律定罪。」傳曰:「陳宇、柳敬仁、張玉等,依律定罪,非不計也,以招辭觀之,張玉爲首;以議得觀之,陳宇爲首矣。若分首從,而張玉減死,陳、柳斷以一罪,則於事體似異,故三人竝皆絶島圍籬安置事,傳敎矣,大臣云:『三人中,不得已有首從,而三人中,亦有分辨。』故陳宇、柳敬仁、安置,張玉,如他人例,流三千里事,已與大臣議定。不可改也。」吳準、許沆等,以此五啓,不允。

○副提學蔡無擇等上箚曰:

張玉等兇徒,謀爲不測,必始於謀,而成於事。況此聚黨作謀,非一朝一夕。若不敗露於今日,異日之變,有不可勝言。且玉等所供,頗有闕漏。若極究竟,其兇悖事迹,必不止此。陳宇等,似無怨憤朝廷之事,而敢爲此者,皆爲張玉地。玉若素無是心,陳宇等兇謀,亦豈爲誰而至此?三人俱是兇魁,而罪則從輕。自上欽恤好生之德,則至矣,然不幾於保惡、縱兇乎?事干大刑,臣等亦豈强欲入於死?敢執不已者,懲惡、制兇,在王法,不可少貸。宜刑不刑,徒爲姑息,豈合於好生之德?且玉子任重,兎伏、狐伺,窺覘妖邪之狀,素播人口。其源皆出於父。玉之所蓄邪念,占此可明。今者推官之意,反以玉爲論斥權奸之時,持心不至於邪,人所共知。所謂持心不邪者,臣等未知其指何事也。曾旣斷罪,是非歸定,今以不邪,貰玉,臣等恐是非無時而定也。玉等三人,決不可低昻。請亟依律。

傳曰:「張、陳、柳無輕重云,則罪同、罰異,似異也。玉亦絶島圍籬安置可也。大臣等旣論張玉於減死,則陳、柳亦何異乎?況未至於謀逆,則置重典,不亦過乎?是故不允。」

3月23日[编辑]

○癸未,臺諫以張玉等事,如前三啓,不允。

○左議政金謹思等啓曰:「往日將罪人等推案照啓時,自上以張玉等三人爲最重,而欲分首從,差等置法,其餘皆減死事下議,故臣等昨議以爲:『其源雖似在玉,然有未盡可疑處。』若揆以公論,槪論其迹,則誠所難逃,若以首謀,擬諸柳敬仁、陳宇二人之上,則有所未安。當玉之議授陳宇也,若有證聞可據,則玉亦何辭以脫?朝廷置律,亦何所疑?但譸張鼓唱,皆出於陳宇、柳敬仁,而其云本諸張玉者,只出於陳宇之口。況兩司、玉堂之議,輕泄於奸人之耳,其周旋覘知,聚徒圖議,將何所不至?揣覺人疑之在玉,欲以其謀之根,歸諸張玉,而思所以自脫,此人情之必至者也。可疑之端如是,而斷以一律,實傷欽恤難愼之意,不可開端,故臣等以爲:『三人之中,玉爲之次者,乃以此也。』所謂權奸論斥之時,心不至於邪者,非指辛卯而言也,往在庚寅,朝廷大竄殛,群小紛囂之時,玉之爲心,不拂公論,人所共知。若在辛卯,旣以回護李荇被罪,其誰曰不至邪也?凡斷大辟,酌律、量情,讞議詳愼之時,其人之平生心術,前後善愆,皆所當察,故昨議及之,臺諫以爲駭愕,又以爲使已定之是非,亦置於不實之地。弘文館以爲:『未知指爲何事。』臣等忝在大臣之列,豈敢安心?敢辭。」金謹思等又啓曰:「臺諫、侍從,豈偶然計而啓之?物論亦然也。臣等昨日之啓,非欲減死而言也。大抵臣等之意,以爲三人之中,有首惡。首惡則依律,妻子爲奴等事,自上斟酌。柳敬仁、張玉,則依前圍籬安置,韓鏞,則其家聚議,張任重,則自前有邪慝之事,依前流三千里,閔起文等四人,斟酌減流何如?臣等之意,此人罹於同罪,故照律則然矣,然原情定律,各有輕重。臣等之啓,非欲脫之也。臣等見其情狀如此,且人有作罪,不可人人而罪之,懲一警百。古人云:『脅從罔治。』臣等見其人迷劣者,其脅從之人,不足數也。如此則一以從臺諫、侍從之言,一以不害好生之德,一以不失於王法也。故敢啓。」傳曰:「大臣因其罪犯等第啓之,至爲當然。如是則非獨不害於恤刑之意,亦不失於王法也。」

○傳于義禁府曰:「近來邪逕多岐,人心不定,奸細之徒,相繼作慝。猶用欽恤之仁,慮有玉石之焚,尙緩鈇鉞之誅,特下丁寧之諭,導以自新,同歸大化,而陳宇包畜兇謀,扇結醜徒,造爲空國之計,將肆不測之禍;張玉、柳敬仁,陰結邪黨,鼓唱兇喙,扇成其惡,無所不至;張任重、韓鏞,窺覘聚議,迭相搆謀;金禧年、鄭思顯、閔起文、李雲孫脅從、和附,助惡相濟。是皆不率訓典,自底不赦。固當按律定罪,以伸王法,但以好生之德,未忍置諸大辟,臺諫侍從,以爲無以懲惡絶禍,累日論執,廷議亦然。故因其情犯,酌其輕重,差等用法,懲一勵百。陳宇則於本律從輕,只處斬;張玉、柳敬仁,決杖一百,絶島圍籬安置;張任重、韓鏞,竝杖一百、流三千里;金禧年、鄭思顯、閔起文、李雲孫,竝杖一百、徒三年,可也。」安置張玉于巨濟、柳敬仁于珍島,流韓鏞于東萊、張任重于順天,配李雲孫于慶山、金禧年于安陰、鄭思顯于懷德、閔起文于德山。

3月24日[编辑]

壬午,日暈。

○忠淸道觀察使李壽童狀啓曰:「忠州居李國卿妻金氏、天安居李順坪妻安氏、大興居金永壽妻申氏,夫死之後,喪葬祭祀,出於至誠,終始如一,禮山鄕吏方萌,孝行卓異,宜加褒賞,以礪薄俗。」卽命本邑,令各給米木而復戶焉。

3月25日[编辑]

癸未,左議政金謹思乞致仕,命賜几杖。

○殺進士陳宇。史臣曰:「陳宇,進士壯元也。性抗慨有時名。見金安老方得志用事,構禍士林,陰斲國脈,將有異圖,宇語同儕曰:『他日登第,當先攻安老。』語漏被殺。」

3月26日[编辑]

○丙戌,以金謹思爲議政府領議政,金安老爲左議政,尹殷輔爲右議政,柳溥爲右贊成,黃士祐爲兵曹判書,丁玉亨爲全羅道觀察使。史臣曰:「殷輔,自少有名,且有吏才,性本柔順,又乏剛果,故不爲安老所忌,今陞相位。但凡人有議,不明是非,泛泛隨波,故終不見敗。士祐,外雖恭謹,內實貪鄙,與安老連姻,當初發身,皆賴其力,故常事之如父,雖簿書間微細事,必躬就質問,一如其指,極盡諂媚之態。」

3月27日[编辑]

○丁亥,右議政尹殷輔啓曰:「臣本以庸劣,又無知識學力,雖累經六卿之任,一無堪任處。前者除臣爲贊成,請遞而不允,心常兢惕。今又命除爲右相,臣別無才德,何以冒處?請遞。」答曰:「卿爲贊成已久,況又薦望除之矣,勿辭。」

○日暈。

3月28日[编辑]

○戊子,三公議啓曰:「陽德縣監李枝剛,以御史見捉,推考矣,然其言不可取實,故行移於本道,推問事干,至三次受刑發明矣。事干非自己之事,不可加刑。禁府以犯贓之事,不能裁斷,例請加刑,而前旣受二次矣。後又受一次,又請加刑,而今者允下,枝剛病苦垂死,故病實不能加刑矣。大抵犯贓之事,贓物或多,情犯甚重,則所當究竟推之,枝剛則只以有屋轎子注之見捉,事干至三次受刑發明。今枝剛病苦垂死,若加一次,則必死矣。朝官杖下殞命,至爲未安。自上裁斷何如?」傳曰:「大臣所啓是也。公事入啓,則當改判付。」

○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29日[编辑]

○己丑,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30日[编辑]

○庚寅,傳曰:「李枝剛以已服辭緣,照律。」

○日微暈。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辛卯朔,憲府啓:「義新君澄源,性本陰邪,出入宰相朝士之家,以干謁請囑爲事,少不如意,輒搆詆毁,無所不至。今又托病,欺冒受由,橫行各官,徵索作弊,在京、在外,爲害甚大。請先罷、後推。伊川君壽禮,年少狂妄,欲遊觀外方,以沐浴欺冒受由,多率雜人,久留不還,貽弊各官、各驛。請罷職。近來弊習已成,如此之人甚多,而宗簿寺全不糾撿,故時方推之,而摘其尤甚者啓之。」傳曰:「義新君、伊川君事,不推而先罷,未可也。姑先推之爲當。」

4月2日[编辑]

○壬辰,義禁府以前陽德縣監李枝剛,照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律,宥旨前事入啓,依允。又以前司諫黃孝恭,照斬待時入啓,命減死、杖一百、贖、盡奪告身。

○憲府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漆原縣雨雹。

4月3日[编辑]

○癸巳,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4日[编辑]

○甲午,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角星,入軫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4月5日[编辑]

○乙未,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夜,乾、巽方,有氣如火。

○慶尙道密陽府雨雹。

4月6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乾、巽方,有氣如火。

4月7日[编辑]

○丁酉,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8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9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10日[编辑]

○庚子,憲府啓前事,不允。

○議政府火。史臣曰:「政府,乃論道、經邦之地,而金安老爲左相,脅制君父,竄逐善類,登進群邪,稔惡已極,宗社幾危。至是有災,或以爲天火之示戒也。」 ○以姜顯爲黃海道觀察使。

○京畿觀察使尹殷弼狀啓:「忠順衛具效愼,至誠事母,終始不懈,及歿,廬墓歠粥三年,一不到家。前縣監鄭梅臣,母喪三年,不離墳側,常歠糜粥,不食鹽菜。進士崔斯立,遭母喪居廬,哭泣不輟,朝夕之祭,親備饌具,終始一,後遭父喪,亦如之。水軍張敬忠,事父母色養,及歿居廬,哀毁過禮,喪畢之後,不食酒肉,處心行己,常如在服之時。幼學柳仁善,性本純孝,父母之喪,廬墓三年,撫愛諸弟,如愛己子,臧獲田庄,一從弟妹之願以與之,一鄕稱善,人無間言。如此之人,世所罕見,請奬勸,以敦卑薄之風。」命皆旌表門閭、張敬忠,則以不學之人,事父母能盡其誠,尤爲可嘉,特令復戶。

4月11日[编辑]

○辛丑,議政府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來啓曰:「昨本府有火。此下人失火之所致,然此變之大者。臣等不德、無狀,故變故有之,在職未安。」傳曰:「官府失火,乃下人所致,非卿等所知也。失火者,詳察推問可也。」三公回啓曰:「臣等居燮理重地,有此災變,豈可委之於下人,而不自責乎?」答曰:「勿避。」

○憲府啓曰:「議政府失火,臣等聞之,錄事侵虐新來,屠牛烹熟;因致此變。若尋常事,則本府亦可推之,此甚驚愕。錄事行首掌務等,別爲推問何如?」傳曰:「此事甚大,可令義禁府推之。」

○傳于三公曰:「政府之火,雖人所失,亦變之大者。今日宴饗,似爲未安,然各司諸具皆備,似不可退行。其議以啓。」三公回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之意,亦以爲變之大者。退於一二日可也。但各司掌設已久,退行則恐有弊也。」

○傳于政院曰:「宗廟夏享大祭,適有故不行,十九日文廟祭,欲行,而又不爲之。宗廟祭,則不拘時而可行,但七日齋戒,故至晦時,則日候似熱。二十五日間,擇日親祭事,言于禮曹。」

○上御慶會樓下,王世子率百官進宴。左通禮沈達源,致詞於殿內。其詞曰:「卅載爲世,熙運方隆於盈成;四月維時,多儀肅陳於嘉。臣工胥慶,宮闈交歡。臣忝居宗儲,仰切宸極。三朝致誠,孝雖愧於周王;萬壽稱觴,誠豈後於漢代?謹上千千壽。」云。史臣曰:「進宴之議,金安老力主之。自上牢拒不許,再三陳請,始得蒙允。自古小人,欲進諂媚之態者,必以天下太平,歸功於人主,將以太平無事,肆意於宴安,然後其術乃行,故幸承三十年之機,有此虛誕之事。有識者,莫不竊笑。」 ○憲府啓前事,不允。

○傳曰:「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彼人童所時哈等,於滿浦鎭近處,造家起耕,一切驅逐,則憤怨生釁云。其議大臣。」

○日暈。

4月12日[编辑]

○壬寅,御朝講。參贊官蔡無擇曰:「近來士習不美,或議論朝政,或評論人物。在今尤甚。陳宇、柳敬仁,亦非迷劣之人,不爲學業,而先抱凶逆之心,至於臺諫、侍從之人,指論之曰:『某也可、某也不可。』臣聞之矣,然事機甚重,不可輕啓耳。以事觀之,陳宇一家,似無怨懟之意矣,今詳聞之,乃張玉弟子也。嘗憤朝廷擯斥張玉,而爲是逆謀矣。且張玉,年長於陳宇,柳敬仁,非其朋類,而昏夜出入于陳宇、柳敬仁之家,必有情也。刑推之際,張玉指天拊胸,曲爲發明,故推官或疑其曖昧,而定罪之時,擬其罪於陳宇之下。彼張玉,初則爲李荇被謫,而懷憤,今則李荇已死,無救荇之心矣,而如此者,必爲一身發迹之謀,而爲之也。由此觀之,張玉爲根株矣。凡獄事,不可以色而聽也。」領事金謹思曰:「臣於其時,爲推官矣,以謂張玉無邪心者,非徒以辭色而啓之也。觀其招辭,言根皆出於陳宇。臣等之意以爲,玉至於一罪,則似過矣,非謂玉無罪也。」大司憲許沆曰:「不以玉爲首者。玉性本輕薄,勢之所在,必歸附焉。近置散地,失志怏怏,爲鬼、爲蜮,出入宰相朝士之家曰:『某也愛我,某也憎我。』而不爲謹愼。物論以爲必生事也,今果然矣。然其中評品人物最甚者,陳宇也。故以宇爲首也。始罪之時,皆欲以凶逆論之,旣罪之後,或以爲曖昧,議論不一。此朝廷之所不安也。大抵罪人,始出則甚驚,刑訊則少矜,流竄則甚愛之,故議論紛紛不一。不數年間,某也可以復用,某也可以還來,由是罪人,亦希望復用。自今以後,重罪之人,期以不用,置諸終棄之域,則人心自定矣。」上曰:「近日之事,極爲過甚,快斷可也。然此人等,皆斷以死罪似過。聞大臣分首從之啓,至當,故只斷陳宇,懲一勵百也。」謹思曰:「上若一搖動,則朝廷之事非矣。今之伺隙者多,萬一得路,則必欲爲快憤之計,分揀用之,亦爲不可。安定之間,自上須堅定。」無擇曰:「以輕罪而罷者,可以復用,以重罪而罷者,不可復用矣。罪人希望之路塞,則其安有雜念哉?如此等事,皆政府與臺諫,處之如何耳。且今時之弊,罪人救之,則爲喜,不救,則爲怨。至於張玉受罪之後,以蔡世英、沈彦光,爲不救而怨。此由於市恩之多也。」沆曰:「當今之失,皆在於下,非由上之不定也。今之是非不定者,由於在下者,各自市恩,見有罪者則曰:『汝何罪,而得罪乎?『見被廢者則曰:『汝何咎,而見廢乎?』此習已成,假使柳敬仁輩,乞哀於人,則人必曰:『曖昧之事也。』大凡權柄,人主之所以駕馭者也。若在下則不可。不杜其漸,則將至於莽、卓之事也。近者權奸熾盛,故已差等定罪,不可以小貸,如有復用之端,則必如宋調停之事,朝廷豈不雜亂乎?臣非以嚴刑、峻法爲勸也,以時事然也。亂逆尤不可貸也。」同知事許洽曰:「凡推鞫罪人者,外雖同議論斷,而及見罪人,則必曰:『汝曖昧而被罪。』爭爲市恩之地,故近者安處謙,以亂逆人,一一服招,其罪昭著,而有指爲瞹昧者。其弊至此,論議不定。徒勸上堅定,而其於不自堅何?」上曰:「朝廷共議定罪,而售恩者,古豈然乎?時無現著之人,有則當罪矣。」

○傳曰:「義新君、伊川君,推考後當治罪,而臺諫久論之,其議于三公。」三公議皆曰:「推考後,依律定罪未晩。」傳曰:「其以此議,言于憲府。」

4月13日[编辑]

○癸卯,御夕講。

4月15日[编辑]

○乙巳,平安道觀察使狀啓曰:「正德皇后夏氏,於正月崩逝。」傳曰:「前者皇后崩,則有擧哀之時,亦有不擧哀之時。今該曹速考以啓。且陳慰、進香使,各遣與否,幷議于政府。」領議政金謹思議:「陳慰、進香使,勢不得兼差。依舊例各差爲當。」左右相議同。

○禮曹啓曰:「戊寅年皇后崩逝,擧哀哭臨、停朝市,癸未年皇太后崩逝,只停朝市。今則以近例行之何如?」傳曰:「知道。」

○命招益陽君懷、利城君慣、宜川尉南燮元等,諭之曰:「予曾聞祖宗朝,厚待宗親至矣,然不可不敎戒,故俾年長宗室,撿擧年少宗親,或有妄行失道,或不能制奴隷者,幷撿擧。此欲使宗室,不至於有過,預爲防閑、杜漸之意也。且祖宗設宗學本意,欲使宗親等,學習知禮義,此甚美事也。今則非徒不勤學習,年少子弟,各以其意恣行,尊長不撿飭,故犯法者多矣。雖有宗簿寺,而有司,則著見於事,然後推之矣。尊長須先撿飭,不至有過,則大有益於防閑也。近聞臺論,伊川君以妾子贖身事,曾受沐浴之由,枉道橫行,又欲見吳琢之婢,歸於殷栗。廣川君以娼妓爲妾,欲受由往東萊,以驛馬率來云。宗親子弟,如是犯法,皆由尊長不撿飭之故也。古云:『宗室犯法,不罪則廢法,罪之則傷恩。』是故須預爲防閑,不至於罪責。君等體奉予意,撿飭子弟,不至於此可也。」

○傳于政院曰:「前例有皇太后崩逝,則或擧臨、或停朝市,今禮文,無皇后擧臨之禮。其問于禮曹及大臣。」政府及禮曹議啓曰:「《五禮儀》,只有爲皇帝擧哀、哭臨之文,而於皇后則無之。今若爲皇后擧哀,則與皇帝無別。戊寅年,雖因一時之儀,爲之,無禮文可據,不可爲恒式。當依禮文矣。但聞哀自如,於情未安,故依舊例,三日停朝市爲當。」

○日暈。

4月19日[编辑]

○己酉,傳曰:「大司憲許沆初陞二品,提調擬望可矣。但尙衣院、內醫院,則出納之事細碎,風憲之官,所不當爲。若他司提調,則可爲之矣。」又傳曰:「柳世麟爲直提學,雖似未久,在三品之列,久矣。大抵用人之道,不可徒循資格。特除兵曹參議。」

○以曺閏孫爲議政府左參贊,孫澍爲右參贊,尹任爲工曹判書,權輗爲戶曹參判,尹豐亨爲吏曹參議,柳世麟爲兵曹參知,河繼先爲弘文館典翰,申瑛爲校理,鄭希廉爲司諫院正言。

○咸鏡道高原郡內官洪碩汀,早喪其母,事父以孝,定省不懈,親執饌具,先嘗後進,人遺異昧,輒懷而獻,奉養彌篤。及歿,居廬三年,哭泣不撤,事死如生,一不還家,孝行卓異。觀察使申公濟啓聞,命旌門復戶。

○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咸鏡等道,雨雹傷禾,平安道中和郡,大風拔木。

4月20日[编辑]

○庚戌,議政府、兵曹同議啓曰:「自閭延、茂昌驅逐失策之後,童所時哈等,輕我大邦,必與深處胡人,締結合謀,先試我深淺,托言其祖父無罪被殺,移居近境。今若不禁,後必滋蔓,不可不早爲之所禁,而不聽,問罪之兵,不得不擧。姑令邊將,量率勇兵,以示其威,仍語之曰:『此雖云汝舊地,實非汝先居住之處,故汝自父祖,皆居深處。今無許居之令,而敢爾來居?邊將遣人問詰時,汝以祖父兩世,無罪見殺爲託,言亦驁慢,汝罪大矣。汝祖則邊將,要功枉殺,朝廷卽誅其將,大伸其冤,汝當感恩,不可蓄怨。汝父被殺,亦由抗我朝命,不卽移退,至用弓矢。自作之孽,法所當然,斷不得懷憾。汝今踵父之罪,反以汝父被殺爲辭。況此地歷千萬古,至今空虛者,密邇我界故也。前者金納奴,嘗欲近居,亦有邦禁,卒不得居住。汝豈不聞?宜率醜類,急還本土。汝若遷延,爲居住之計,當擧大兵,燒焚廬舍,蹴踏禾稼。汝若抗命,殲滅無遺,尙克知悔。且汝當我門戶,幸有他種,鼠竊我邊鄙,豈以汝爲不知?問罪誅賊,汝必先受其禍。汝宜思量,圖爲保安之計。』反覆開諭,猶不改慮,當用兵馬。令監司、節度使,商量事宜馳啓後,更議施行何如?」

4月21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曰:「六曹郞官任重,武人雖或交差,必擇他日可用之人,以爲養望之地。刑曹正郞韓洽,人物輕妄、驕傲,且無武才,不可濫授,請速遞差。成均館,首善之地。直講田承漑,人物妄悖,多有所失,不合師長之任。請竝速遞差。」不允。

○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等議曰:「遼東叛亂事情,雖未的知,然不可不爲之先慮,故曾已下諭觀察使、節度使,分守鴨江上下,使之措置待變。其訓閱士卒,點鍊兵器,此乃措置中事耳。慮或請兵之事,亦曾幷諭,雖不別諭,亦必熟慮預措矣。若非徒軍卒叛亂,有一驍勇者爲之主,其勢大熾,以至抗拒官軍,則勢必請兵於我國,而挾擊之。平安軍卒,防戍之外,其額不敷。不得不煩於他道,時無請兵之命,先自騷動,事甚不便。且威化島來居者,方布近地。若聞我國大作操鍊兵馬之奇,則恐致駭疑,先播流言也。然機變不常,不可不預料,亦不可遙度,密諭此意于觀察使,使之潛心默計,勿輕宣露,與節度使詳度善議,務盡隨勢、應機,毋有稽疎何如?且梁冠,令工曹製造,盡泥金見樣,則其體雖同於唐制,光彩鮮明,遠不及焉。若或著唐貿,或著鄕造,則精麤懸殊,朝彩不齊。東西班堂上以上,其數不多,纔二百許,然竝裳服一時盡貿,則似爲騷擾,故今次聖節使行次,只貿堂上梁冠,而裳服,則隨後隨便,可以自備,不必盡貿中原也。且鄕造梁冠,雖不及於唐,然比諸舊樣,則亦遠過焉。堂下以下,勿貿中原,以我國所造着之,其體樣則同,而只泥金與豆錫。光彩稍異矣。上下有別,朝儀不紊,甚合事宜。梁冠之價,質諸譯官,則一冠之直,不過三四錢銀,又梁冠之制,前後各製,判之則形分,合之則爲完,輸來之際,判而疊積,則雖累百,亦不滿一馬之力,豈有弊乎?且我國仰事上國,凡制度儀采,慕倣華制,華人嘉之,恐無疑怪之嫌也。」領議政金謹思之議,略同。

○命招三公,傳曰:「今觀謝恩使狀啓,不勝駭愕。遼軍囚辱都御史,而奏聞,揣度朝意。若治御史,則欲自戢,若問罪,則必欲殺。摠兵等官,與㺚賊同謀,拒戰設計,聚兵至萬云。我國無帝命,而興師入遼,甚似難矣。以大義論之,則我國事大至誠,大人等,未及大禍之前,一邊奏聞,一邊討賊,若能平定其禍,則庶可雪上國之憤。諺有之:『父母之家,有急禍,其子視而不救,可乎?』上國有大變,乘機討賊,於理有順。不爾,則恐朝廷以爲:『朝鮮近在遼境,知有變亂,而坐視不救也。』」三公回啓曰:「遼兵擧城作亂,囚辱御史,請罪于朝。又聲言盡殺官吏,截斷河橋,以此恐喝。朝廷若稍有紀律,則當遄興問罪之擧,豈有畏惴姑息,如唐之於藩鎭哉?朝廷官吏,方見酷賊,命懸一髮,凡有血氣者,所共痛憤。以義言之,敵愾救亂,在所當急,上敎甚當,以勢言之,大有所不可。若內服侯國,傍有急亂,固當先發、後聞;如或天子蒙塵一隅,則雖在外方,亦當勤王討罪。若此遼陽一城,與天下論之,特一指之病耳。我國在海外,無朝廷之命,而擅提大兵,深入上國,雖以討叛爲名,於義亦有未安。雖或揚名振威,一擧或定,然恐其終未免見疑於上國也。大抵遐封絶裔,安分勿動,祗守臣節,可也。雖云叛亂,不能的知,且閉城固守,聞其途說,興兵徑入,頓之堅城之下,進退狼狽。彼反以我國,爲乘釁而動,故犯上國,譁訛播僞,流聞天下,則我之忠愊,何以自白?此不可之大者也。亦或醜賊,結彼㺚虜,兵連、禍結,移怒於我,亦非得計也。但當堅守我彊,以應倉卒,又多方預措,以待機變而已。事變無常,勢難先度,不可執一。更令觀察使,度勢、審機,務盡其策,馳啓而後,更議爲當。」答曰:「今觀所議至當。以下事上,忠憤之情,自徼于中,故議之。」

○慶尙道豐基郡大雨雹。

4月22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書狀官尹忭,人物貪鄙,素多物論,不可爲撿察之任。請遞。」依允。

○吏曹參判許洽、大司憲許沆,以親病請告覲省。傳曰:「位高宰相請告,則備給食物,例也。今許洽、許沆皆亞卿也。下諭監司,備給食物。」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以林鵬爲司憲府掌令,蘇逢爲弘文館副應敎。

○日暈。

4月23日[编辑]

○癸丑,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江原道淮陽府雨雹。

○京畿積城縣大風雨雹。

○慶尙道晋州大雨雹,淸河、陜川雨雹。

4月24日[编辑]

○甲寅,御朝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斗星,入箕星,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4月25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前事。諫院啓曰:「刑曹正郞車熙胤,非但人物陋劣,前任刑曹佐郞時,多有貪鄙之事,不可復授刑官。請速遞。大抵獄訟之官,所關非輕,而近來多不擇人,例授冗雜,冤怨不貲,故敢啓。」皆不允。

4月27日[编辑]

丁亥,傳曰:「自內犯染,內人病死。宗廟祭,未得親行,其命官攝行。」

○舍人安玹,以三公意啓曰:「今聞自內犯染,宗廟祭,命官攝行。凡四享及有所告不得已之祀,則將親行,而停之,或祭官已詣享所,祭物已具,則使攝行,例也。今則祭官時未詣,祭物時未久,祭祀無名,而行之,近於瀆矣。且以大內犯染,停之,則受香亦爲未安。請勿攝行,權停何如?」傳曰:「常時欲行親祭,而散齋時有故,則不行之矣。此則今已致齋,權停未安,故欲攝行,啓意似當。權停可也。」

○夜,流星出氐星下,入庫樓星,尾長八九尺許,色白。又出立星,入天淵星,尾長六七尺許,色赤。南方、坤方,有氣如火。

4月28日[编辑]

○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9日[编辑]

○己未,聽朝啓。典獄署囚良人信伊、南億孫等偸取進獻白苧布罪。三覆。依允。

○臺諫啓前事。車熙胤事依允,餘不允。

○夜,坤方有氣如火。

○咸鏡道咸興、甲山等官雨雹。

4月30日[编辑]

○庚申,憲府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中朝門禁始通之後,凡貿易等事,所當從簡。今若紛擾貿易,則中朝之人,必以我國請通門禁,全在於貿貨,不信我國,而反譏侮之,豈不大可愧也?況今遼卒叛亂,不無路梗之憂,雖不得已貿易之物,亦當全減,而今聞別行次,貿易甚多。三行一時入歸,卜駄盈路,非但一路有弊,中朝亦以爲猥濫,申嚴門禁,未可知也。請量減聖節行次貿易,而別行次貿易,一切停之。」傳曰:「唐物只於聖節使之行,貿之,而別行,則勿貿可也。」

○全羅道錦山郡雨雹。

○夜,流星出句陳大星下,入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辛酉朔,憲府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二品,非如三品之例,朝廷待以宰相,不可人人而濫陞,必擇有物望,他日可大用者,而陞之。李夢麟,雖有武才,人物輕,奴事權奸,不容於公論久矣。爲堂上亦足,豈可濫授二品加乎?請收成命。」傳曰:「李夢麟有武才,試射累居首。豈可每以馬匹賞之?今此加資,不須改正。」

○京畿廣州、驪州、衿川、砥平,全羅道淳昌、扶安、高敞、珍原、井邑、咸平、礪山、高山、泰仁,慶尙道高靈,忠淸道洪州,恩津、藍浦、燕歧、沔川、木川、懷德、稷山雨雹。又稷山山谷中,忽出無根之火,約半日耕地草木盡燒,溫陽郡民三人震死。

5月2日[编辑]

○壬戌,工曹參判梁淵,齎聖節表如京。

○憲府啓前事,不允。

○全羅道礪山,忠淸道公州、陰城、文義雨雹。

5月3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

○憲府啓前事。諫院啓曰:「李夢麟,人物輕,諂附權奸,不容於公論久矣。前者賞加時,亦以此論啓,而改正爲三品,足矣。豈可復授二品加乎?請收成命。」皆不允。

○江原道金城縣大雨雹。

5月4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大司諫吳準、掌令林鵬,初二日拜表時,呈病不參,府方推之。臺諫被推,則不可在職。請遞。」吳準、林鵬依允,餘不允。

5月5日[编辑]

○乙丑,傳于政院曰:「李夢麟賞加,臺諫論啓,夢麟之加,乃以武才卓越,而賞之也。前者賞加之時,旣以諂附權奸,論啓而還收,豈不爲懲戒乎?今此賞加,不必改也。第未知朝議何如,其問于政府以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議:「李夢麟被駁,出於公論,不可不從。然一有所失,永爲廢棄,則無策礪奬拔之意。夢麟前日賞加,被論改正,旣已懲艾。今又改之,則終無悔過自新之理。武臣非如學問有識之人,不可一一責備,如有弓馬之才,則在所不棄。此亦張弛之道也。」左右相議同。仍傳于政院曰:「欲聞朝議,議諸大臣,則其議如此。以此言于臺諫。」

5月6日[编辑]

○丙寅,謝恩使李亨順,還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書狀官張陸。亨順病不能入。問曰:「曾聞皇帝未寧,今何如?」陸曰:「以喪事,久不視朝,而卽吉後,只三四日視朝矣。吉服後,皇帝乃於東門外,行朝日祭。」上曰:「皇太后,以何證,而崩逝耶?」陸曰:「初以風寒之疾彌留,百藥無效,而崩逝云耳。臣等正月二十九日,始入帝都,而聞之,皇后二十五日崩逝云,而見朝官衣,則或着白、或着緇布,紗帽則或塗以紙,或裹以緇布,帶亦同焉。問之則曰:『此皆自備,非朝令也。若闕內朝會時,則皆用吉服,且服喪,凡二十七日,而卽吉。』云。」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元繼蔡爲兵曹參議,金光轍爲掌隷院判決事,柳世麟爲司諫院大司諫,申石澗爲議政府舍人,申瑛爲司憲府掌令,金祺爲司諫院正言。

5月7日[编辑]

○丁卯,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咸陽大雨雹。

5月8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忠淸道牙山、石城,全羅道益山、高山、井邑雨雹。

5月9日[编辑]

○己巳,傳于政院曰:「威化等三島禁耕事,已敎聖節使三行,言于遼東矣。我國之人,信遼東禁止之言。若與上國之人交鬪,則不無生事之患。將此禁耕事,幷呈文于禮部何如?收議于三公。」

○日暈。

○忠淸道鎭岑大雨雹。

○平安道順川雨雹。

5月10日[编辑]

○庚午,左議政金安老議:「三島禁耕事,待聖節使等回還後,始知遼東所處,而奏達,則必竢明年聖節使之行。果爲事緩,上敎甚當。但此冒耕之民,本係遼東所管,曾有遼東處分。今不更稟遼東,而直呈文禮部,則非徒遼東以越訴爲恚,事體亦有所未安。且禮部亦必問遼東,審知根末,然後有所定奪。若遼東乘慍,且恐獲罪,必不以實報也。如是則事有難言之害,後審難處,不宜輕擧。臣意,急送李和宗于遼東,以押解爲名,禁耕首尾,及今來冒耕獰惡之狀,備細呈文于新御史與都司,又隨便力陳于常時平,巡按御史姓名。觀其所爲,而如或不聽,當以婉辭懇請,反覆開陳,務要感回,事系切。彼此具礙,不得已奏達朝廷之意,觀勢微諷,備探其意,然後咨達禮部,則遼東亦不得咎我,而我亦有辭於後日矣。聖節則有日限,不得稽留,如陳慰、進香,可以少稽。和宗不計晝夜,兼程馳赴,則及陳慰、進香未越江之前,可以探遼東之意。勢若可及於此行,則急成禮部咨,幷和宗入送似當。如或未及,則於今此冬至使之行附送,亦爲不妨。」領議政金謹思、右議政尹殷輔之議同。

○平安道平壤、咸從、中和蝗。

5月11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

○陳慰使黃憲、進香使鄭百朋,奉表如京。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2日[编辑]

○壬申,諫院啓前事。又啓曰:「任弼亨爲臺官時,怨咎之言,聞之於妻四寸尹忠元,而發之僚中,至爲避嫌,則所當將所聞盡啓,而忠元之名,全不擧論,至爲非矣。執義黃琦、掌令金遂性、持平李頤等,知弼亨所啓之辭,與完議時所言有異,則當於避嫌後,卽論弼亨,而乃與申瑛同坐完議,申瑛獨啓,而黃琦等,謾引例避之嫌,終不論弼亨之非,亦爲失體。請遞。」答曰:「黃琦、金遂性、李頤等,亦遞可也。任弼亨,則予亦以爲非矣,聞於尹忠元之言,初旣發於同僚,而啓達之時,則歸於忠壽之弟,果不直矣。遞其職,而推之可也。」

○以安玹爲司憲府執義,蘇逢爲掌令,安士彦、鄭大年爲持平,金光軫爲弘文館校理。

5月13日[编辑]

○癸酉,掌令申暎啓曰:「昨日臣仕罷還家後,同僚皆被論見遞,臣獨尙忝本職。府中自前論執之事,猶可仍啓,而日暮未及來啓,使逐日所啓之事,無端中止,在職未安。請遞臣職。」傳曰:「昨日憲府見遞,而日亦已暮,未及啓之,非中止也,勿辭。」

○日暈。

5月14日[编辑]

○甲戌,憲府啓曰:「忠淸道連山居金亨胤子金鉋,罪關重大,故自府秘密文移,令其道監司,不意掩捕。聞此人上來于京,隱接于其父亨胤家。今者其人,聞捕捉之奇,而逃去,不知去處云。然其家人,必知去處,請不意掩捕,本府亦可捕捉。但此人甚驍勇,又自知其惡,常挾劍而行云,故敢啓。」傳曰:「金鉋殺人,而又蒸養母罪重,故逃去矣。速招左右捕盜將,搜捕于其家,且令八道,窮極搜捕于可疑隱接處可也。」

5月15日[编辑]

○乙亥,上觀稼于西郊,仍駐于望遠亭,觀水戰。御題洞庭秋月五言律,令扈駕之臣製進。沈彦光、蘇世讓、崔世節、趙仁奎優等,命賜弓各一張。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6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曰:「今當農月,雖下雨,不浹洽,見日候,將雨,而還晴。祈禱之事,載於祀典,當次次擧行矣。請先擧修溝壑等事。」傳曰:「可。」

5月17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吳潔爲兼同知成均館事,李思鈞爲慶尙道觀察使,金遂性爲弘文館應敎,黃琦爲副應敎,李頤爲校理。

5月18日[编辑]

○戊寅,憲府啓曰:「前縣令慶世新,病寓于故卞亨良子家,刺頸而死,血流臥處。後日世新之子,言于其叔世仁,因而傳播此事,至爲駭愕。且世仁言于人曰:『世新前爲蔚珍縣令時,率畜妓妾,其子謀欲黜去,誑其父曰:「倡妓作妾守令,憲府將行移推考。」使之出送。又世新病臥時,不爲救療,及其死也,自其家亦不卽奔赴。斂襲之時,世仁欲入見,則曰:「今日叔父年忌,不宜入見。」俄又言曰:「已畢斂矣。」云。』世仁又曰:『吾兄之死,或病狂自頸,或爲人所刺,未知所以。若自頸,則兇器必在屍傍,而無有焉。有一女人,托以覓鏡,入停屍房內,而出去,疑此人潛收兇器,亦未可知也。』云。朝官,不得其死,至爲驚愕。設無其實,如此大事,已爲傳播,不可不究覈。世新之子及侍病人、斂襲人、覓鏡人、避寓家主人等,請各別推考,世仁亦令憑閱。此事本府亦可推之,事甚重大,故敢啓。」傳曰:「今觀所啓,至爲關係,而其子之事,形跡綢繆。宜令禁府,三省交坐,推鞫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安州牧使柳尙齡,人物巧黠,相勢趨附,累被物論,得齒仕版亦足。安州,路傍巨邑,而殘弊之地,必須擇差,使之蘇復。決不可以此人差遣,請遞。」依允。

○日暈。

5月19日[编辑]

○己卯,御夕講。

○左承旨吳潔,以慶世新事推案啓曰:「世新子熹及其奴永石推鞫,則供招與他事干同,而其中有李長坤奴蕢孫者,不干於世新、世仁,似爲公證,而其招辭亦同。世新非發狂於死之日也,自前每欲自死,或嚙舌端,或以帨巾欲縊,而傍人禁止。世仁以一家,非不知也,而發狂之言,全不出於其招。且世仁,刦令世新奴婢,告其主爲人所刺,而不告,乃杖於白晝大路中。卞騏之招,有相訟忿爭之事。且世新死於今月初三日,而世仁則曰:『初四日,聞其死而往,則死已三四日矣。』慶熹招曰:『其父死於初三日,而世仁來見於其日。』云。世仁多有違端,請盤詰推問。」傳曰:「今見推案,事干招辭無違端。慶熹詳知其父自前發狂,而自頸無疑,故不告狀矣。世仁以奴婢相爭之事,挾憤於卞騏等,而欲害之,誣謂世新被殺於卞騏,勑令奴婢等狀訴,而不告則杖之。世仁欲害之情狀,已著矣。世仁,乃識理之人也。姑勿刑訊,而推問世仁曰:『汝之情狀已著,宜速服。招不服則當刑訊。』反覆盤詰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0日[编辑]

○庚辰,左承旨吳潔啓曰:「慶世仁已承服。請照律,而事干人,放送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1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遷市。天旱故也。

5月22日[编辑]

○壬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囚人鄭遍上言。其略曰:「金堤造家云者,非臣之所知。臣之二子,來往省臣,有時問疾,僅留旬朔,病愈旋還。何暇鳩聚材瓦,以造官婢之家?況家舍有形之具,設有是作,則誠非手掩而身障也。事干諸人,皆被刑訊,至於三次,而發明,是大證驗也。臣誠作弊如是,則邑人有何惜於已遞之守令,而受刑不服乎?至如泰仁縣强盜事,非身之獨推也,與泰仁縣監同推,七次刑訊後,更報加刑。監司韓胤昌,歷陳啓聞,下刑曹回啓內,鄭九龍,方物價布用下後,謀欲加徵,誣訴明白,推考定罪。白隱山等罪,參諸切隣色掌、留鄕所招辭,而觀之,農業資生,別無可疑之端,勿推放送事,去二月二十六日,奉傳旨行移本道,本道行移泰仁縣,白隱山等放送,鄭九龍捉囚者,其實也。豈有放其强盜,而反論捕告者乎?今日韓胤昌在京,旣知之灼然矣,其啓本在刑曹,記之昭昭矣。是大證驗也。請取斯二者,而問質焉。」命議于三公。

○三公議啓曰:「鄭遍所犯,干係非輕,臺諫風聞,亦必有指。事干各人,雖累次受刑,各官人吏,顧惜風俗,例爲守令,忍杖不服。不可以趙順致等固諱,遽爲取實。如盜賊白隱山等事,則有監司啓本,其非故縱,可據而驗。其他賄賂公行之事,不可以是,而幷釋之。且其二子其時來見,勿令久留,又無通奸官婢等語,似不近情。令其道都事,更加窮覈何如?」傳于政院曰:「依三公議,判付可也。」

5月23日[编辑]

○癸未,白氣布天,日暈兩珥。夜,黑氣布天。

5月25日[编辑]

○乙酉,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慶世仁,曾參朝列,名爲儒生,非如無知之人。至親之間,巧奪田民,忿其訟辨,謀欲中傷,適因其兄病狂自剄,乃謂爲人所殺,欲陷至親之人於死地。其情狀至爲兇慝。近道徒役,甚爲未便,請更定遠地。」諫院又啓曰:「楊原君憘,以宗室至親,强瀆侍女,罪犯甚重。特蒙上恩,只罷在家,物論深以爲未快,未幾有還給職牒之命。凡在見聞,皆以爲未便。請亟收成命。且平安道節度使金瑚,以安州牧使李思曾、廣梁僉使尹仁澤,未辨船搜討,將帥差定,搜討次,兵使追關云:『近道依泊,則搜討,他道指向,則馳報。』云,故李思曾等,因兵使之命,移文三和,以黃海道指向報狀,卽報兵使,則其回送,又謂黃海道指向,則勿搜討云,而及觀有旨,謀免己罪,反以思曾等,實聽三和文狀,不窮搜討,啓聞請罪。其用心,至爲詐譎。請速拿來,與思曾等。憑閱推斷。司書朴桓,近多麤鄙之事,決不可爲此職。請速遞。」傳曰:「慶世仁、朴桓事,依啓,楊原君、李夢麟、韓洽事,不允。金瑚事,以李思曾供招見之,金瑚似爲非矣。然方面重任之人,非緊急之事,而拿推未便。姑令其道監司推考。」

○夜,東方、坤方、巽方、南方,有氣如火。

5月26日[编辑]

○丙戌,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豐基、高靈雨雹。

5月27日[编辑]

○丁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丁應斗爲弘文館正字。

5月28日[编辑]

○戊子,聽啓覆。幼學趙守驥毆打繼母罪,三覆,依允。

○諫啓前事,不允。

5月29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寅朔,傳曰:「各道驛丞,皆是微賤之人,故率以徵斂爲事,而督責郵吏,凋殘日甚。往者訪問驛吏,願置察訪者多,故各道驛丞,今多變爲察訪。予意一國設官,或察訪、或驛丞,似爲未便。考其官案,則爲驛丞者七處,其數不多。今若盡袪驛丞,而皆設察訪,則恐不至如吏胥之侵虐也。以此議于大臣。」

○領議政金謹思議:「各司書吏,去官後,驛丞除授,乃計功酬勞,祖宗朝美意。載在《大典》,行之已久,而除丞者,率皆無識貪殘之類,不計前程,多行弊事。故頃因下吏之願擇,要路巨處數驛,革丞而爲察訪。此乃一時權宜救弊之意。今若因一時之弊,革丞而皆爲察訪,甚違《大典》之法。臣意以爲不可。且除丞時,許多各驛,不可一一擇差,其所差者,令監司嚴明糾撿,如有淸謹奉公,無弊職事者,各別啓聞,依中朝驛丞例,許通仕路,貪殘不職者,依法扺罪,則自有勸懲之典,弊端少袪矣。」左議政金安老議:「當初設官,爲吏胥去官之路,擇小路置驛丞。仕滿更無遷轉,且非士族,惟以割剝肥己爲事,頓無廉恥,驛吏之苦,百倍於他。曾審此弊,革丞而爲察訪,行之甚便。後因吏胥呈訴,而復之,郵卒凋悴,益甚猶舊。非徒驛吏抱悶屢訴,亦有物論以爲不便,而只以朝廷所定,未卽還罷。今有聖敎,允協衆情。渡丞及內需司別坐、書題,亦足爲吏胥去官之路。」右議政尹殷輔議:「凡驛丞,元是庶賤,自無廉恥,且僅十五朔而遞,箇月不久,故自其除授日,始有侵漁驛吏之計。其所營爲,例必汲汲於遞代之前。以此驛吏等,凋瘵日甚,多致流亡,誠非細故。前此朝廷,務循驛吏情願,一切革丞,代以察訪。其後因一時之議,六七驛,旋復置丞,弊更如前。悉以士子,還設察訪似當。但或設察訪、或設驛丞,乃《大典》所載,而吏胥之輩,各其所望,只在於此。今若渡丞外一革,則非徒吏胥失望,有乖國典。且人之貪、廉,各因其心,不以所係貴賤而有異。令各道監司,道內驛丞,常行申勑,兼加咨訪,若有作弊如前者,各別啓聞懲治,則驛丞雖有頑貪者,庶不至恣肆。」傳曰:「左相議,渡丞及內需司別坐、書題,亦足爲去官之路云。吏胥雖不除驛丞,或爲渡丞,或爲內需司別坐、書題,其去官之路,非不廣也。以左相之議,捧承傳可也。」

○諫院啓李夢麟、楊原君事。又啓曰:「近來紀綱解弛,習成自便。凡公會不參及受由過限之人,摘發治罪事,自上再再傳敎。法司卽當摘發治罪,而視爲尋常,不卽摘發,昨日乃啓稟曰:『前日受由,而今則出仕者推之乎?近日受由,至今不仕者推之乎?以前日受由之人推之,則當自何年,而推之乎?』如此取稟,大失事體。請遞。」傳曰:「憲府其遞之。餘不允。」

○夜,東方、南方、西方有氣如火。

○以權祺爲司憲府執義,林鵬、李夢弼爲掌令,許溫、崔輔漢爲持平。

6月2日[编辑]

○辛卯,諫院啓李夢麟、楊原君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蔡無擇等上箚曰:

風憲之地,紀綱所在。紀綱不立,則公論不行,國勢委靡,終至於不振。前臺官,任糾撿之責,不能振肅朝綱,致百僚解弛。及下傳旨,未免情私之係,不卽察擧,乃反稟啓,欲推怨於上,市恩於己。其模稜自保之計,則得矣,奈朝廷紀綱何?小事尙爾,況當大事,利害切己者乎?弊習至此,可謂寒心。伏願殿下,振礪士氣,以正弊習;整頓紀綱,以張公論。

答曰:「今觀上箚,前臺官,甚爲非矣。不可只遞,固當罷職。」

○夜,東方、南方、西方有氣如火。

6月3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大司諫柳世麟等上箚曰:

人君摠攬紀綱,端拱於上;有司恪勤官守,奔走于下。上不親小事,下不徇己意,然後體統尊嚴,上下齊整。庶民陳訴,百寮惰職,特在該司辨釋,而糾擧之。臣等伏見殿下如傷之仁,切於釋冤;恭己之嚴,先於振綱,而小民訴狀,親自判付,庶寮糾罪,亦自程限。如傷之心,失於區區;恭己之德,近於瑣瑣。刑部之掩置判付,法司之多端啓稟,固不得辭其罪矣,以人君之尊,而行有司之任,亦豈摠攬端拱之道乎?「元首叢挫,股肱惰哉?」虞朝之所以相戒,而「庶獄庶愼,罔敢知玆。」文王之所以能臻至治也。伏願殿下,務存大體,無虧盛德。

傳曰:「務大體之言,至好。」

6月4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6月5日[编辑]

○甲午,御朝講。

○三公啓曰:「日候甚熱。明日文臣殿講,冒熱而出,至爲未安,姑待淸涼爲之。若諸事已備,勢不得已,則命官爲之何如?」傳曰:「命官爲之。」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日暈。

6月6日[编辑]

○乙未,命右議政尹殷輔等,講專經文臣于慶會樓下。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憲府又啓:「臨淮守樹,敗常錄案後,尙不悛心,京妓滿園紅,率歸星州,以監司南孝義爲隣友,而到處干謁,誇示衆人,招聚道內訟者,以勝負利害,啗之,公然受賂。且以守令之見待厚薄,搆成毁譽,無數作弊,請詔獄推治。南孝義,以一道之主,此無行之人,貽弊各官,亦甚非矣。請推考治罪。」傳曰:「臨淮守,依啓拿推,南孝義,罷職後推考。」

6月7日[编辑]

○丙申,臺諫啓李夢麟等事。憲府又啓:「敦義門內,新造翁主家基,不爲不廣,行廊外小民思郞孫等六人家舍,抑買撤去,冤號之聲,晝夜不止,聞者莫不驚嘆。王子、翁主家基,載在國典,先王立法之意,至爲深遠。今則諸君家,不顧法典,爭相侈靡,務廣基址,使小民不得安接,終至流散。請依國典,勿廣基址,勿幷抑買。頃者朱紅貿易,分徵市廛,民不堪其苦。臣等聞之,濟用監重記,取來考之,則朱紅遺在,大槪八百七十餘斤。庫子等與富商大賈,交通謀利,防納多般請囑,而色官員主簿韓用權、其時首長羅世彦,聽從其言,致令下人,得售其術,至爲鄙濫。請先罷後推。戶曹堂上及濟用監正張終孫,府方推之,戶曹佐郞權纘,以色員,不顧重記遺在數,亦從本監下吏之謀,臾貿易,使市廛人民,受弊不貲。請幷罷職。尹金孫、安潤德,以老病之人,一不參公會,而例受高品之祿,至爲未便。李碩蕃、李允蕃、崔命昌、池允濟,皆托老病,不參公會,請罷職。李之芳,坐尸重祿,如其私事,則或出入,至於公會,一不隨參。請先罷後推。」傳曰:「尹金孫、安潤德,雖老病不仕,久行於省宰之列者,罷職,則不可,高品受祿,亦不可。降授祿職可也。李碩蕃、李允蕃、崔命昌、李之芳、池允濟,罷職可也。思郞孫等六人家舍貿易之事,必憲府未及詳知。此人等,初則願納,故有司書啓,而今則反爲冤號,此意未可知也。疑是初欲多受價直,今則戶曹必市準甚少,反爲之冤號也。家數雖六,摠計僅二十間,貿一家,似非大關。此有司之所書啓,非國抑買也。自上恐至猥濫,盡除他家,抄切貿之,此非不計其弊也。今不察是非,而遽止,則未便。宜令繕工監、漢城府官吏,更摘奸,不得已貿之之家,則貿之,非不得已,則勿貿可也。且大抵各司,會計付錄之物,曾聞之,其數雖多,久陳相傳,而皆爲不用,故請貿之。此典守官吏、庫子,不謹守之,名存實無之所致也。此朱紅雖多,其用與不用,戶曹自知之。實若所啓之意,則官員、庫子,皆非也。宜可推之,未知其實,而先罷,則未便也。戶曹郞官,則非如該官之例,其司報之,則必議于堂上,而爲公事也。先罷亦未便。先推其實,然後亦可治之。戶曹官吏、濟用監官員,推之當矣。」史臣曰:「老老、尊尊,王政之大者。崔命昌等,年高、位尊,而以老病見罷,識者傷之。」又曰:「時,王子駙馬家舍,競尙宏麗,連亘街里,有如離宮。近畿鎭卒,弊於調發,關東諸邑,困於鳩材,幾不聊生。營搆之初,雖依法典,而漸爲蠶食之計,侵擾比屋,期於離散,故民亦計無誰何,請賣於官。雖稱自願,其實抑買之也。民不敢歸怨於官,而罵詈初賣之家。蓋世族有居第廣袤者,希望請賣,而利於倍價,故無識之類,競爲進上,售商賈之利,都中屋宅之價,由是騰踴。至於監役、宦寺、士家之奴,利其傭雇,取直淹過,數歲猶不訖功、上在位三十年,恭儉如一,先朝宮庭,未有開拓增廣,雖有頹陊者,亦不卽葺治,而王子、駙馬家舍營建,無有休息,故民之困於土木,幾無已時。士大夫之家,爭慕效之,亦務壯麗,華榱、高甍,櫛比坊曲,視先王時宰相居屋,猶溷廁也。守宰鎭將,每伐屋材,連桴竝船,以媚權貴者,蔽塞東西兩江。」

6月8日[编辑]

○丁酉,以黃海道監司姜顯,唐人賢月等捕獲啓本,下于政院曰:「向者唐、倭未船,不得捕獲;而今於黃海道,生擄遼東人云。此人等直令上送,推考可也。見此人等所爲,漂泊于海浪島而來,見捕獲云,中原人的實矣。前者依泊海浪島,而見捕之人,自上欲直咨於禮部奏聞,而大臣言:『若直咨禮部,則遼東必怒。』云,故只咨遼東矣。今此捕獲之人,可直咨於禮部耶?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金謹思等議:「今黃海道捕獲唐人船隻;必是前日現形未辨船。其道所推供辭,不可取實,急遣解事通事及義禁府郞官拿來,詳問出來捕獲緣由,明白取供後,移咨于遼東、禮部當否事,更議何如?」傳曰:「依議。」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6月9日[编辑]

○戊戌,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6月10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11日[编辑]

○庚子,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諫院又啓:「平安道兵使金瑚緘答啓本,多有詐飾之辭。李思曾等所報,果在五月初六日,則卽當以稽緩牒報事,推考啓本可也。至三月初八日,乃始推考啓聞,且四月二十八日,搜討將差定,則爲主將者,當速令搜捕,而乃曰:『他道指向則馳報。』云。此乃先示不欲窮討之意,而致誤也。且前日啓本云:『有旨則五月初八日祗受。』推考啓本,則初八日已曾啓本云。此一日之間,而以朝夕飾辭啓之。以程途計之,初五日所下有旨,軍機重事,當於數日到付,奚至於第四之夕乎?此乃見有旨後,謀免己罪,詐飾之言也。思曾等招,雖不可信,然文券,則皆歷歷可考,有旨所經驛路日數,亦可次次考閱也。且思曾等所誤,果如金瑚緘答之辭,則當初推考啓本,悉啓所誤,而何至於緘問而後,如是答之乎?憑此數端,則其詐譎情狀,及啓本之在於有旨之後,昭然可知。金瑚之無狀,臣等旣有所聞,故如此啓之,請速拿來,憑閱推考。近來非但邊事,內外上下官之間,每有推調之弊。此弊甚關,不可不明正痛治,以杜後弊,故敢啓。」傳曰:「金瑚推考事,自上未見其別有差遣之事、大抵將卒上下官之間,有推調之弊,故推思曾等,而已承服矣。今諫官所啓,與上意相異,不可獨斷。當與大臣議之。餘皆不允。」

6月12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議啓曰:「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前後啓本、緘辭,及李思曾所供,參考論之,有旨、書狀,五月初八日,監司在平壤祗受事,曾已錄啓白。平壤距寧邊,六七息程,是日戌時到寧邊,似爲然也。但李思曾不得搜捕之報,在初六日,而其書目,只云勿搜討,更無論詰之責,請推之啓,又不在六日、七日,而乃在於八日。初若以不卽親討稷島、吹螺島,私自移問于龍岡等官爲非,則其書目,不應無此等語。其啓請,亦豈在發日之後乎?此則可疑,然人之見事,遲速不同。其計慮初雖不及於此,而事後商量得之者,或有之,亦不可以疑似,遽斷以必然。況思曾等之招,亦以臆料,只據疑似,以爲自明之計,又豈可取信乎?且今雖拿來,憑閱於一處,其回送啓請之事,非思曾等親自參見,據何證而辨質乎?國家待宰相,不可以疑似,遽加拿辱,事亦難明其是非;而將士間互相傾軋之風,所關甚重。金瑚不可在職,當罷而示懲,思曾亦當酌律處之。」傳曰:「知道。」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14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6月15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以黃琦爲司諫院司諫。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16日[编辑]

○乙巳,憲府擧司啓曰:「去夜月蝕,十六日停朝市,已有該曹公事,而臣等未及詳察,十五日,爲不坐。在百僚糾察之地,大失事體。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各司以他故不坐,則可矣,禮曹以停朝市通諭,而不坐,則法司當推之矣。然法司亦不坐,勢不可推矣。未及詳察,雖似無情,然臺諫辭免,不可輕易處之。分遣史官,收議大臣。」領議政金謹思議:「今次月蝕,在十六日寅時,則各司齋戒救食之儀,不可及備於其日曉頭也。不得已預設於十五日,憲府乃用刑之司,是日不坐,似未爲失體也。雖以失體,引嫌辭避,出於無情,不可以此輕遞。」左議政金安老議:「該曹旣以十六日,月蝕停朝市事,移文各司,而徑自不坐於十五日,此特出於誤認。臺職至重,不可因此微事,以爲去就。但不坐各司,若有推考之命,則事勢似難。」右議政尹殷輔議:「臺諫任重,不可以小失,輕遞。但十五日不坐各司,如欲推之,則當下法司,事勢甚難。」傳曰:「大臣之議,雖有不同,朝廷之事,依禮曹公事而爲之,法司不無所失。其遞之。」

○諫院擧司啓曰:「憲府以昨日不坐之事,遞之。本院昨日亦不坐,在職未安。請速遞。」傳曰:「禮曹十六日停朝事,曾已知委,而憲府以十五日,爲停朝而不坐,故各司亦聞法司不坐,或有不坐者。法司當糾察之任,而先自不坐,故與大臣議而遞之,諫院則常時或有不坐之時,與憲府異矣。勿辭。」

○以鄭萬鍾爲司憲府執義,金遂性、李頤爲掌令,權應昌、鄭希廉爲持平。

6月17日[编辑]

○丙午,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18日[编辑]

○丁未,慶尙道觀察使李思鈞拜辭,引見于思政殿。上謂思鈞曰:「外方守令,不務學校之事,朝廷上下,所共憂念。卿往就乃職,日加撿察,至如愼刑獄、勸農桑,亦不可不懋也。」思鈞曰:「臣曾爲五道觀察使,而嘗試矣。非但監司爲任不久,不能致效,爲訓導、敎授,豈皆爲表率之人哉?間或有名爲儒者,而不通一經,不得成功,要免軍役者有之,安有學術能敎人哉?是以後學之人,寧裹糧就學於他處,不肯留校而受業;爲父兄者,寧爲軍役,而不肯爲校生。鄕校則徒設虛名而已,爲監司者,雖欲興學,末由也已。」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皆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兩珥。

6月19日[编辑]

○戊申,刑曹判書蘇世讓辭狀曰:

臣性稟魯,才識蹇淺,徒以雕篆小技,遭遇聖明,誤荷寵擢之榮,濫叨六卿之列。揆分揣涯,已爲逾越,心常惴慄,未少放過。只緣本曹機務浩繁,牒訴倥偬,詰奸懲暴之際,敲榜盈庭;審冤辨誣之間,籲呼聒耳。庶司文移,雲委於前後;諸僚稟決,迭出於左右。加之以人心不古,欺僞日滋,眩亂是非,顚倒黑白,曲者似直,詐者似愚,非有兼聰之明,游刃之才,勢不可縷分、毫,泛應曲當矣。況臣暗劣無狀,臨事劻攘,授職以來,荏苒半載,囹圄望空,而反盈,詞訟期斷,而益積,甲伸則乙怨,此決則彼怒,雖竭心力,而未得其要,詬謗橫生,緘問沓至。臣愚一身,誠不足恤,國家重任,豈付之非人乎?大抵六曹,雖有參佐,判斷之責,專在於長官。長官不得其人,則參佐雖賢,亦無益矣。臣每當剖判,莫究眞贗,情蹙於中,羞汗罔措。吏緣爲奸,人譏其失,以臣自顧,百無一稱,而況於物議乎?如是而責付刑讞之任,譬以瞽人,而辨五采之色,聾人,而察六律之音,豈不難哉?

答曰:「今觀狀啓,辭意至切,然六卿重任,豈可輕遞?卿其勿辭。」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6月20日[编辑]

○己酉,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以金光軫爲弘文館副應敎,李亨順爲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6月21日[编辑]

○庚戌,臺諫啓李夢麟等事。諫院啓:「平安道節度使李亨順,素無物望,不合閫外之任。且今西方,方有軍機處置之事,決非此人所堪任也。請遞。」皆不允。

6月22日[编辑]

○辛亥,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諫院啓李亨順事,從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3日[编辑]

○壬子,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4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等啓曰:「平安道,與古異矣。咸鏡道則彼人之來居者,爲邊藩籬,若四面有事,則爲之護衛,故節度使易爲應變矣,如平安道,則無彼人藩籬護衛之事,故若或有變,節度使親自奔馳,以備防禦矣。金麟孫雖儒將可當之人,然不能奔馳,故臣等啓達,而今李亨順,臺諫論啓,故亦不得已遞之。今當擇差可也。咸鏡南道節度使金良弼,前有物論,然臣等料之,南道與平安道,緩急有間。朝議咸以爲:『金良弼久任於平安道,其於應變之方,措置之策,宜無知矣,必以金良弼爲平安道節度使,則能審其緩急,而善應變矣。』若南道,則雖以通政之人,差送,可也。近者金良弼被論,故銓曹雖知此意,而不敢擅啓矣。且平安一道之事,比古有異,閭延、茂昌等地,野人來居者亦多,終必有患。此乃國之大事,不可不慮,故敢啓。」傳曰:「啓意至當,依啓。」

○傳曰:「八月初生,視學後,別試應榜等事,皆於八月內畢行,而於九月齊陵行幸,兼行望祭事,遣史官,議于三公以啓。」

○臺諫啓李夢麟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議:「視學及齊陵親祭,皆國家重禮。一年內兩擧大事,恐無前例。且視學旣取人,親祭後,又於開城府取人,則旬月之間,頻數至此。其於事體何如?」左議政金安老議:「今歲節早,九月望時,沿路收穫,亦可似畢。旬時卜日,動駕望祭兼行,有何不可?然則視學及別擧,八月內畢行甚當。八月乃是農隙,外方儒生往來,恐無所妨。」右議政尹殷輔議:「今年農事,時所見,則勢將稔熟。齊陵行幸,似可爲也。但節氣早晩,未可預料。若於九月十一日以前,禾穀未及收穫,則是月望祭,恐難兼行。視學取人,依前擇日,次次爲之,十月朔祭兼行,似當從左相議。」

○以朴從鱗爲弘文館修撰,宋叔瑾爲咸鏡北道兵馬水軍節度使,李亨順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金鐵壽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5日[编辑]

○甲寅,臺諫啓李夢麟事,不允。

○副提學蔡無擇等上箚曰:

錄選侍從,國家所重,一人取舍,消長關焉。簡選之際,所當難愼,而頃者政府,不審其選,使有物議者,或混其間,亦已失矣。至如權奸之孽,不得竝齒士類,雖稚童、愚婦,無不明知,而圈點遽出於公論之所不及。事雖靡施,機則實重。況政府,庶司之長,瞻之所,而取舍顚倒,物情生疑。伏願殿下,益燭是非,以鎭國論。

傳曰:「政府錄選侍從之時,少不合於物論,則不可揀選。若權奸之孽,尤不可圈點也。某員,圈點於某人事,問于弘文館。」政院啓曰:「當問于弘文館,然自前侍從上箚,而問之,無例。恐有後弊,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所謂不可問者,若問言根出處,則有妨於言路,固不可爲也。如臺諫、侍從所指言所犯之人,從當自發於公論,似不必問也。然予豈不欲汲汲知之乎?弘文館亦非不知,而不之顯言也。必以爲如此,則自有公論矣。然其箚子云:『益燭是非,以鎭國論。』以此觀之,若問之,則弘文館詳悉啓之矣。」正字丁應斗啓曰:「所謂權奸之孽,乃謫人曺繼商之子,開城府都事光遠也。前者弘文錄揀擇時,光遠名下;有二圈點。臣等亦未知其某員所圈也。繼商以權奸被罪,而光遠又不合於弘文錄,故物論駭愕。臣等在侍從之列,但以所聞而啓之耳。」傳曰:「曺光遠不合於弘文館。何宰相不知也,啓意知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夜,流星出造父星,入天紀星,色赤。

6月26日[编辑]

○乙卯,右議政尹殷輔啓曰:「弘文錄時,列書文官名於單子,而自下受圈點,例也。前日錄選時,開城府都事曺光遠名下,先有一圈點,臣亦無心而圈之。其後料之,光遠乃曺繼商之子,不可以爲錄。卽欲待罪,而光遠不得爲錄,故未卽待罪。侍從至於上箚,臣不勝惶恐待罪。」傳曰:「此非有關之事,勿待罪。」四啓不允,仍命賜酒。

○大司憲許沆、大司諫柳世麟等啓曰:「權奸,罪關宗社,其枝孽,得齒朝列,已有物論矣。右議政尹殷輔,身居相位,進退人物,宜協物情。頃者遴選侍從,以曺繼商之子光遠,圈之而欲預焉。撓國是於已定之後,以啓奸黨覬覦之心。此豈大臣公耳國耳之意乎?不可在瞻之地,請遞其職。且光遠名下,又有一圈,而縣監羅瀷,前任史官時,所行詐譎,爲物論所不容久矣,圈至於三,其不忌公論,一至於此。尤爲駭愕。但未及詳問某員所爲,故姑以見出者先啓。凡所啓言根出處,自上問之,則有妨言路,不可下問之意,啓之當矣,昨日弘文館上箚事,政欲自上,洞知某人所爲,而明示好惡也,則下問至當。政院當卽一一問啓,枉引所無之例,阻當上問,至爲駭愕。請先罷後推。」答曰:「弘文館箚子,至爲駭愕。當問某人所爲,然後欲示好惡、是非,故問于侍從。此非問言根出處之類也。大抵政院居喉舌之地,不察是非,如是阻當,則豈無後弊?依啓。尹殷輔非不知朝廷物論,而敢爲如此之事,至爲非矣。又於羅瀷名下,圈至於三,亦非也。三公遞職,非如他職也。當議于大臣而發落。」

○臺諫啓李夢麟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等啓曰:「尹殷輔圈點之事,不知何意,而圈之也,以臣料之,豈有邪慝之心乎?事則非矣,然大臣進退,亦爲重難。」答曰:「右相事,雖似無情,政府先定是非之地。少有人疑,則群邪窺伺、抵隙,不可不慮、臺諫之請遞,亦非偶然計也。當此之機,難在重職,其遞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7日[编辑]

○丙辰,右贊成柳溥啓曰:「前日弘文錄揀擇時,羅瀷之有物論,不及聞知,而只知瀷年少有才,而圈點。昨聞物論,惶恐待罪。」傳曰:「曺光遠,繼商之子,不容物論,人所共知也。羅瀷則雖有物論,與光遠有間,勿待罪。」

○臺諫啓李夢麟事,不允。又啓曰:「昨日尹殷輔所啓曺光遠名下,先有圈點云,而今日吏曹判書沈彦慶緘答曰:『曺光遠、羅瀷名下,初非有圈,且不知某員所爲,柳溥啓曰:『只圈羅瀷。』云,右參贊曺潤孫,自以武人,引嫌不圈云。然則先圈光遠者,必是孫澍所爲。權奸枝孽,不可遴選侍從,人所共知,不忌公論,謀欲援進,陰圈名下,已爲邪慝。公論已發,侍從、臺諫,俱有論啓,掩匿所爲,欲混其跡,迄未直啓,尤爲無狀。請罷。羅瀷名下三圈,旣非金謹思、金安老、曺潤孫、沈彦慶所爲,則實是尹殷輔、柳溥、孫澍等所圈也。羅瀷之有物論,人所共知,溥以崇品宰相,不忌公論,援薦隣私。不可居弘化之地,請遞其職。」史臣曰:「羅瀷,羅淑之弟。淑前爲正言時,欲論金安老奸邪,以此爲安老所排,見罷。及瀷登科,安老怒於淑者,移於瀷,常欲陷害。安老之黨,延合安老之意,媒孽其短,傳播士林,遂以爲公論。當時持論者,或不察其所以然,或知其情,而畏安老之勢,不能辨明,指瀷有物論,至駁其援進之人。如此而侍從、臺諫,靡然噤不能言,吁可惜也。」答曰:「孫澍事,尹殷輔啓云:『初有圈點,而臣無心圈點。』云,柳溥,只圈羅瀷云,沈彦慶則不圈云,曺閏孫,以武班不圈云。予以爲必是孫澍所爲,而孫澍掩覆而不啓,予亦欲推之。啓意當矣。尹殷輔、柳溥則皆自來,或辭免、或待罪;孫澍則欲掩覆,而不來啓,至爲非矣。如啓罷之可也。然老妄之人,不必責也,只罷而推可也。柳溥事,曺光遠之不爲公論所容,人人所知,羅瀷之有物論,柳溥不知云。且曺光遠、羅瀷,有間隔也。政府大臣,或遞、或罷,似有騷擾之弊,又無重大臣之意。柳溥,但推而已,不須遞也。」

○以金麟孫爲議政府右參贊,南世雄爲江原道觀察使,許渭爲兵曹參議,吳潔爲承政院都承旨,尹安仁爲左承旨,尹豐亨爲右承旨,金希說爲左副承旨,朴弘麟爲右副承旨,尙震爲同副承旨,吳準爲成均館大司成,尹殷輔爲領中樞府事,金良弼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8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柳溥、李夢麟事。答曰:「李夢麟事不允,柳溥事,當收議于大臣後發落。」

○夜,流星出北斗星,入天角星,色赤。流星又出織女星,入貫索星,色白。

6月29日[编辑]

○戊午,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議:「近日本府坐事,或遞、或罷,臣等側坐其間,豈得安心?前日殷輔事下問之時,臣意以爲,大臣進退,亦爲非輕。羅瀷與曺光遠有間,且柳溥居弘化之地,豈敢牽情庇隣,至以欺國孤恩哉?其有物論,恐或不知也。」傳曰:「今觀大臣議得,與上意合矣。羅瀷與曺光遠有間,故柳溥則但推考,使知其非而已。前者豈無不容公論之人,亦有圈點之時乎?但不施行而已。勿遞可也。」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宋叔瑾命遞兵使。臣等聞祖宗朝,名不記一兵使,有老親而當遞,命惠養老親,而不遞,重北方也。近來曺潤孫、黃琛,有老親,而皆爲兵使矣。宋叔瑾遞之未便。且今國家,不爲無事,而叔瑾窺避,亦爲非矣。」答曰:「祖宗朝事,不可細知,但邊將之有老親,而在重地者,惠養其親,而不遞者,親在外也、親若在內,則不可爲也。昔黃琛之往也,亦啓矣,而以同生之多也,故不聽矣。今者兵曹,亦援琛而啓之,然叔瑾則不然,母年七十餘,而只有一弟,亦狂疾人也。與獨子無異,不可與琛槪論之。獨子之不敍三百里外,國典也。且祖宗朝,惠養老親,而不遞者,若所謂閉鎖北門、西門者也,與例差者異矣。金鐵壽,無異於叔瑾而已,加資爲之,以宋懃代爲南道兵使矣。鐵壽則已爲催促,而懃則在此,卽令速赴可也。且鐵壽與懃,皆已差矣,而又遞之,似難。」

○傳曰:「宋叔瑾事,已答大臣,而有未盡處,故更言之。京師,根本也,而武班宰相,在京者少,二品中年少人,只宋叔瑾、李光軾而已。倘或南方有事,朝廷亦不可空也。近將爲齊陵行幸,越邊此邊,亦皆有大將。此亦不可不計,而京師亦不可虛疎,此意亦傳之。」

○臺諫啓李夢麟、柳溥事,不允。諫院啓:「宋叔瑾,以繼母上言,命遞兵使。人臣委質事君,當不避艱險。若趨安避危,則爲一身自謀之計得矣,於夷險一節之義安在?叔瑾以武班之人,位至二品,受國厚恩,思當報效之不暇,而其繼母年未甚老,且有弟、有妹,非如獨子無兄弟之例,窺免邊遠之地,敎誘繼母,冒呈上言。謀避之罪,自有國典,請速罷。」不允。

○以金光準爲司憲府持平,宋叔瑾爲同知中樞府事,金鐵壽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宋懃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夜,艮方有氣如火。流星出北斗星,入天市西垣,色赤。

6月30日[编辑]

○己未,臺諫啓柳溥、李夢麟事,諫院啓宋叔瑾事,皆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等,與兵曹同議啓曰:「今觀朴守良啓本,張彦良嚴刑枉殺,成草改牒之狀已著。固當按律抵罪,但將士間,彼此搆飾,互軋相傾之習,所關甚重。以朴守良所啓觀之,初以漁箭夜直定送,乃以設伏誣報事,中路風聞,而嚴刑得實之狀,到鍾城詳知云爾,則鍾城官吏,欲免己罪,修辭巧飾,歸咎主將之罪,亦焉得逭?況追到胡窟,接戰奪還,則老弱畜産,在所當掠,而一無所得,其迹難明。凡賊路江灘,分授城底野人而守之,如有竊掠;則其入寇所由之路,分授酋長,例當囚鞫,而一無所問,無豆里、小多哈等,亦不登時掩捕,事亦可疑。當初被擄,似不止二人,而其能盡還,又不可知,皆不推閱。令本道監司,窮詰得實,然後可斷鐘城官吏之罪。然鍾城官吏,尙在其職,吏卒相爲掩隱,得情爲難,姑先改差,究竟爲當。且無豆里、小多哈等及賊路分授野人,令新兵使量宜善措,捉囚究問,明示國典何如?」

○夜,流星出室星,入危星,色白。又出東壁星,入羽林星,色白。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九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申朔,傳曰:「李和宗,以三島禁耕事,呈咨遼東。雖許之,然叛亂尙不能禁。況今禾穀茂盛,安能禁之?陳慰使亦以開說爲難,此言是也。其不可禁之意,自前知之。當如前議,直咨禮部,而其咨文,前已起草,今速修正入送,漂流唐人,亦當解送,其未及上來者,促令上來,修文書入送,然後陳慰使當越江矣。此意議于大臣。」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禮曹判書尹仁鏡、參判姜等議啓曰:「三島禁耕事,直咨禮部,竝漂流唐人,就付陳慰等行,入送似當。今聞金山海之言,和宗將直咨事,私說于遼東譯官,則曰:『遼東非不欲禁,而强咨禮部,則遼東必怒,且其事當下遼東,豈能有益於汝國乎?』其說正如臣等前日之議又聞遼東頑民,不遵典憲,取笑外國爲愧,傅承慶亦以容隱爲罪。若然則似能嚴禁,姑觀遼東所爲,而更議爲當。漂流唐人,從容取供,與賢月偕冬至使入送,陳慰等行,令卽越江,亦當。前日李應星押解時,冒耕人等,執圍截,獰惡無忌之狀,令陳慰使呈文于遼東,其回答及禁耕措設等事,詳付團練使出送,和宗則毋留直還事,竝諭何如?」傳曰:「議意至當。」

○臺諫啓柳溥、李夢麟、金瑚、張彦良、宋叔瑾等事,不允。

○大司憲許沆來啓曰:「臣前月二十四日,仕進于掌苑署,仍點檢花草及㲪坐等器具,一無存者。推見重記,則只乙巳年以後所錄也。使取其中唐㲪坐一部而來,則下人以靑泥鄕造一坐,誑示之。凡器,皆名存實無,盡數散在私家。臣意以爲,祖宗朝以來,旣設此司,則不可如是猥濫。雖不納,前在事記,自有戶曹會計冊,則當於後仕取來,一一憑考事語之矣。臣於今日府完議時,語及此事,則同僚皆曰:『猥濫甚矣。府亦不可不檢。』仍令戶曹,成宗朝以來掌苑署會計冊送來事,再三促之。良久,算員以不干前年果實,捧上會計冊代納。府以掩護本署,欺慢法司,取條目請罪,而更令覓來,則來報曰:『今方覓之。』俄又來報曰:『冊在堂上庫,堂上皆罷去,奈何?』云云。諸司仕罷,各有時刻。況法司欲見會計冊,此乃公事,不可棄去。日纔申初,經自罷散,必於府推見會計,至於請罪算員,爲非,發怒而然也。掌苑署之猥濫,算員之欺誑,初不干於戶曹堂上,如是怒辱之,皆由臣無狀,待罪長官,爲人所輕蔑之所致也。爲人輕蔑,亦辱朝廷紀綱之地,甚矣。不可一刻冒處,請速遞臣職。」執義鄭萬鐘、掌令李頤、持平鄭希廉,亦以許沆之意,辭職啓曰:「臣等因大司憲許沆,聞掌苑署猥濫之事。本府職當糾檢,令戶曹,取同署雜物會計冊而來,再三催促,然後竟以不緊實果捧上冊,來納,故色算員等進來,推考請罪,啓目成貼後,更令催納,則戶曹堂上等,不肯許出,日纔申初,而經自罷仕。必以臣等,推覈算員,爲未便而然也。掌苑署之猥濫,算員之頏慢,皆不干於戶曹,而同曹堂上,不有法司至此。臣等忝冒憲地,爲人所輕蔑,不可在職。請遞臣職。」李頤啓曰:「今日本府坐起,方催促于戶曹,臣以啓事入來,而戶曹終乃如是。臣亦與子焉,故敢辭。」答許沆等曰:「祖宗朝設官分職,雖花卉,各有其職。凡在其職者,提調及官員等,各勤其職而已。近觀凡各司典守之物,官員等或不能檢,或爲下吏所偸,汎濫莫其於此時。如花卉等事,尤視餘事,借與私處,徒有空簿而已,其成弊亦久矣。提調檢察,乃其職也。爲戶曹,則當卽覓花草之簿,送之,而且各司仕罷,自有其時,經自罷散,欲庇算員之責。法司糾檢諸司,何以爲之?戶曹至爲失矣。所當推之。何因一曹之失,輕遞臺官乎?竝勿辭之。戶曹與掌苑署同心之事,竝推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2日[编辑]

辛卯,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以河繼先爲弘文館典翰,趙士秀爲司憲府持平。

○夜,飛星出參旗星下,入五臺星,尾長八九尺許,色赤。

7月3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7月4日[编辑]

○癸亥,領議政金謹思議:「張彦良、金瑚等,當初被推時,臣以二人,作帥一道,有方面專制之尊,爲下人所構,不覈的否,而經行拿問,大妨事體,恐開後弊,故究竟得實,而後定罪未晩事,議啓之。今乃尋源鞫問,則彦良果有濫刑改牒等事,金瑚亦有欺罔之迹,故皆已罷職,罪有所歸矣,科罪時,不可不取服而論斷。依舊例,令詔獄拿推,但二人曾從二品之列,不可看同常員。擬罪時,則依議貴律,的論何如?」左議政金安老議:「張彦良事,前以朴守良啓本觀之,因漁見擄,謀欲免已陷將之罪,在鍾城官吏,自草改牒,峻杖濫殺之狀,已著於彦良。下法吏推之,則自當取服抵罪矣。金瑚,其迹疑似,故前旣罷職。其道都事等,雖曰喧騰,亦非親自參見,只據其迹,而以爲必然,與朝廷所料豈有異也?瑚受方面重寄,有此欺罔巧免之計,則窮究抵罪,固無所惜。但無證可明,而直鞫其身,其勢必至於刑杖。今雖罷職,曾在二品之列,只以疑似,驅諸箠楚,恐爲未安。且不取服,而定罪,亦甚有妨,故前議如彼。」上從金安老之議。

○臺諫啓李夢麟等事,不允。

7月5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6日[编辑]

○乙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婁星,入外屛星,尾長一二尺許,色白。流星出羽林星,入南方天際,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7月7日[编辑]

○丙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

7月8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蘇世讓爲戶曹判書,蔡紹權爲刑曹判書,崔世節爲戶曹參判,鄭百朋爲工曹參判,黃琛爲漢城府右尹,吳準爲京畿觀察使,韓胤昌爲成均館大司成,林鵬爲司憲府掌令,金遂性爲弘文館應敎,任弼亨爲司諫院獻納,蔡洛爲校理,朴從麟爲正言。

○日暈。

7月11日[编辑]

○庚午,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夜,流星出北斗星,入北方天際,色赤。又出北斗星,入傳舍星,色赤。

7月12日[编辑]

○辛未,傳曰:「鄭遍事,臺諫啓而推之,而又請推其事干矣。然事干一人,殞於杖下,其餘四人,受刑五次,猶爲發明,大抵守令之事,百姓以維持風俗,不服例矣。然則以已遞守令之事,或死而不服,或五次受刑,而發明,若刑推鄭遍,必爲誣服。予意今已罷黜,不宜究竟。其問于大臣。」左議政金安老議:「凡風聞糾摘,或出於轉傳之誤,未必盡然。鄭遍事干,訊至五次,或有殞命。非其身犯,而無數加刑,似爲未安。且未得實於事干,而遽加刑本身,亦有冤枉之患,上敎甚當。但觀金擴啓本,似謄寫前案,殊無窮覈之狀。凡子弟留連展覲,或犯官婢,自是列邑常事,而竝不以實,尙執不情之辭。其令都事,別加辨理之意安在?此則失在推官,此習不可長。」領議政金謹思議同。傳曰:「其以議得之意判付。」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7月13日[编辑]

○壬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4日[编辑]

○癸酉,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方今人物乏小,雖庶司下僚之微,多不充窠,至於淸選重任,注擬之際,或不能備三望。如顧問論思之地,過半不塡,差享官、擬使命,亦爲不裕。況齊陵之幸方逼,許多諸將與偏裨從事,非徒不能擇揀,雖以老病苟充,猶多闕缺。在常時宿衛,不可如是,矧玆信宿之程,行宮帳殿,禁旅之不嚴,一至於此,豈不寒心?礪世興材,非刻意留誠,持以悠久,不可其以微譴、薄辜,投閑置散,而情或可貰者,亦豈無人?臣等竊惟,前憲府,安玹、申瑛、蘇逢、安士彦、鄭大年等。不職其職,而設辭稟啓,迹涉售恩。此習不美,在所當革,然已懲悔,豈必久廢?前政院,柳閏德、趙仁奎、南世健、宋㻩、李億孫等。執迷阻當,雖爲可罪,實出誤料,豈有他情?孫澍齒垂八十,思慮昏聵,平居當事,輒不省記云。其所失錯,似可矜恕。李瀣當收圈之時,就伏各座,不敢仰窺,則某人所圈,勢或難知,責至於罷,恐有暗昧,上列諸人,坐罷未久,臣等論啓,甚爲惶悚,凡在罪散,非關國家,而情輕可貸者,豈止於此?抱材沈滯,而不能自振,亦必有之。旁搜收用,以補缺乏,正當今之急務也。且該曹糾檢屬司,乃其常職,而別無憤辰提調之狀,工曹正郞李純亨事。則不可以臆疑而罪。該曹戶官判書柳灌等。罷之早,雖似不可,其符比苑署,自散去之迹不著,則安可輕免?臣等恐國家待六卿之意,不重,而該曹之不能檢屬司,自此啓也。事雖似微,所關亦大,故敢竝啓。」答曰:「今觀所啓之意,乏人之事,果如所啓。又多罪罷,雖未安,然各以其罪罪之,當於政刑,不得不已。前憲府,市恩取稟,公論之是非已定,前政院居中阻當,豈無其罪?孫澍年深衰妄,雖不可一一責之,然時在政府,旣不知是非,而又未料直啓,亦豈無罪?李瀣當收圈之際,退伏于下,勢所不知,然書名擧紙,自下移上之時,豈不知其所圈之人也?設使初不知之,外議旣指孫澍,則當下問之際,諱不直啓,可乎?近來士風不美,事雖分明,敢諱成風,公論已爲未便。不可不推,故推問而酌定其罪。右人等雖可復敍,未過一朔,今若遽敍,必有公論。予意亦以爲不可久廢,當酌而用之。且抱材沈滯者,未知其人也。如有之,令銓曹可敍之。且以戶曹之事觀之,憲府欲糾掌苑署,令搜置簿而送之,則爲戶曹者,所當搜送而罷仕,仕罷之時尙早,不答憲府,而經散,埋沒法司,難在其職,故酌而送西,此亦從輕。待六卿,亦云重矣,埋沒法司,豈可不治?工曹郞官推問之事,不干於檢屬司也。郞官積厭於堂上,發憤於下吏,其迹難掩。以郞官,凌堂上之風,不可不革,其檢屬司之言,乃憑藉之飾辭也。若欲檢屬司,當在平時,不當在堂上禁之之後也。此所當治。且其堂上,不能檢戢其郞官,使之凌堂上,故竝推之。卿等必未詳知此意,故言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7月15日[编辑]

○甲戌,大司憲許沆等啓曰:「本府,乃朝廷紀綱所在,糾擧百司,必皆當理,然後紀綱振,而朝廷尊矣。臣等忝在重地,擧劾失當,以致大臣之啓,至以爲所關重大云。如此之論,雖在於外議,猶不可在職。況大臣僉詣啓達?是顯被,重駁得免罪責足矣,何敢靦然在職,忝辱風紀?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臺諫之職,無不糾察。六曹之失,雖有過當,論之,不爲不可。況今戶曹之事,所失現著,法司例論推之,非有過當,而予自酌量,從輕而罪之,未知所關之大也。大臣何以謂臺諫非乎?必文字間,至書此言,豈有他意?大臣之意,猶以爲臺諫,不可搖動何有因一戶曹之失,而論臺諫之理乎?勿辭之意,已盡言之,而同僚亦請就職,何有疑哉?勿辭。」七啓,不允。

○傳曰:「宋世勛事,與鄭遍同,何以處置?其議大臣。」左議政金安老議:「凡守令所犯,令差使員推究,無得情之時,事干累次忍杖,例以難推,而輒棄,則遂成蒙蔽之風,恐亦不可。且其多有未盡之處,令本道都事,別加覈檢于懷德造家之地,且竢金鉋獄事究竟後,更議何如?」領議政金謹思議同。傳曰:「議意知道。此公事,其下禁府。」

○掌令林鵬、持平趙士秀啓曰:「前日孫澍及政院事,兩司同議啓罷,昨日大臣之啓,憲府連日辭避,而諫院冥然退坐,已爲失體。且臺諫於是非不定之際,當發一公論,以扶植綱紀,自昨于今,略無一言,頓無臺諫一體之意。請罷以勵士氣。」傳曰:「旣被物論,難在其職,遞之。」又啓曰:「風憲之地。人主耳目。百司所共仰、人民所共憚。必使振其鋒稜,繩愆、糾失,使百僚知所敬憚。如使人人喙一說,而動搖之,則其於紀綱邦國何?昨日大臣,以政院阻當,爲誤料,孫澍所爲,亦可矜恕;至於戶曹之事,以爲其迹不著。臺諫糾失,乃常事,而反以爲非。習俗之偸,從可知矣。請先定是非,勿使動搖臺諫。」

○憲府啓金瑚事,不允。

○許沆等入啓曰:「臣等顯被大臣之駁,勢不可在職,諫院亦遞,朝廷似不安靜,故不敢牢辭,黽俛就職。大抵宰相臺諫,各有其職。擧法糾彈,不少小屈撓,振肅朝綱,臺諫之職也;因時周旋,隨時調劑,宰相之任也。近來人物乏少,注擬不裕。此朝廷大小通患。臣等亦豈不計之。身爲法官,議罪當罪,法不可小撓故爾。大臣若申解微譴,導達收敍,自有其道。豈必言逼臺諫,顯示沮擊,然後爲之哉?此何異於比者,營救得罪之人,擊去臺諫之習也?若又開端,則恩怨有歸,而朝廷之事,再非矣。臣等辭避,累瀆不已者,意專在此。且所謂情輕可貸,豈正於此者,誰歟。抱材沈滯,不能自振者,誰歟?言混辭泛,不別姓名,僥倖覬覦者,孰不彈冠?當務定之時,恐有所妨。至於申珽之事,出於風聞,法司時方請訊。自上欽恤之仁,宜有所延訪,而大臣敷對,亦必有道。何必諉以漏洩,遽移禁府,然後爲當哉?然則法官風聞,反墮於空。事體之間,豈可如是?事旣施行,臣等非欲請還本府也。宰相臺諫,一心相濟,同歸于理。有懷必達,不可容默,故敢啓。」答曰:「大抵大臣、臺諫,常平心可否,共濟國事,使奸人不得窺朝廷淺深,固爲美事。往者大臣等,營救罪人,擊去臺諫,其弊大矣。近者大臣、臺諫,相爲一心,共濟國事,不有如是之事矣。昨觀大臣所啓,不過乏人之意。但未知情輕可貸,抱材沈滯者也。近日被罪者,予意無失治事,而大臣、臺諫,相爲如是不靜,非特未安,覬覦之徒,彈冠相慶。尤爲務定之論,當然也。申珽之事,予觀其公事,所犯雖重,無碧捉之事。數多加刑,雖可取服,照以一罪,啓復之時,恐有未盡之議,故欲議於卿等,而法司則難改前議,故大臣適來,議此疑獄,非所以議移他司也。大臣等意,非謂憲府失推也。此重罪也,推於詔獄,則事干易服云。今觀珽招辭,多發不供於憲府之辭,必是奸詐之言也。禁府請加刑,故已允之允。旣移他司,不可還移憲府也。此所啓之意,亦當。」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近來人物乏少,東西班多缺員。在散之人,亦有可用,故啓之。啓意,非以臺諫爲非,亦非以受罪之人,爲無罪。孫澍年將八十,昏暗爲甚。昔年同爲禁府堂上,推罪囚時,終日推鞫,輒問曰:『此人爲誰,以何事杖訊耶?』左右言之則曰:『然。』俄而又問曰:『此何人,此何事耶?』又近日誤圈被罷時,錄事來告,則答曰:『吾其日往合坐乎?』思慮昏錯久矣,啓之以不足責之意爾,非謂孫澍爲是,而誤罪也。前政院阻當甚非,其罪則宜矣。臣等意,必出於誤料,其有他情,未可知也。受罪失祿,亦云懲悔。如此乏人之時,收用於諸將之缺,恐爲無妨,故啓之,非以謂是,而誤罪也。其無情之意,初罷時,臣等亦已啓之矣。戶曹早罷之情,臣等未知有何意也,潛庇苑署,欲不出置簿,經散之迹,似不昭著。若以不卽搜出而經散,緘責則可矣,合曹見遞,恐不重於待六卿之意。豈以法司爲輕,而臺諫爲非乎?朝廷百司,尊卑、上下,各有其體。若有偏重、偏輕之患,則亦不可謂尊朝廷也。大抵宰相、臺諫,相爲可否、爭是非,務歸中道,此古今美事也。設使臺論或有未便,則爲大臣者,必可爭是非於其間,此可否相濟之義。今臣等,無一毫非臺諫之心,逼臺諫之言,而憲府之牢辭至此,臣等慮淺、智短,事之至此。百計思之,正未知其所以也。臣等無狀,忝在重地,當人心不靜,邪論橫發之際,日夜兢惕,宰相、臺諫,同寅協恭,欲使朝廷安靜,人心和平而已。豈有他情哉?不料今者,乃曰:『如使人人喙一說,而搖動之,則其如紀綱何?』又曰:『是非不定,百司解弛。』又曰:『所關亦大。』未知指何事而言耶?臣等被此重駁,安敢靦然於百僚之上乎?朝廷騷擾,一至於此。方奸人窺釁之時,無故致此。此正奸人覬幸之利,非國家之福也。且申珽事,甚爲關重。不可輕棄,亦不可不覈事干,而期於必斃,不得已推覈藏珠之人。以求其端緖,法司訊鞫,非不嚴密,而囚典獄上下之際,不無言語相通之患。移詔獄推之似可,故啓之爾。此豈有無法司之意而然乎?在祖宗朝,法司所鞫,或移禁府,且事之關重者,法司亦有請推詔獄之時。此皆以詔獄之推,尤爲嚴密,豈有他哉?其有後弊之事,臣等智料之所不及也。今又聞憲府以爲:『此何異於比者,營救得罪之人,擊去臺諫之習也?若又開端,則恩怨有歸,而朝廷之事,再非矣云。人臣大罪,加於此?臣等負此大罪,尤不可在職。請辭退。」答曰:「初非大關之事,因此而大臣、臺諫不靜,諫院亦遞,予甚未安。大抵奸人,以朝廷不和爲喜,而以多事相樂,窺朝廷之淺深,不可不察。近日孫澍之事,無足責也,然澍身在政府,旣不知公論之是非,又不依他,請闕直啓,不得無責。政院雖似無情,有關阻當,而且戶曹若不趁時搜出久遠置簿,則當報憲府曰:『久遠置簿,罷仕前,難卽覓送,一邊搜覓當送。』云,然後罷仕,則事亦甚順矣。法司之言不答,而經散,此雖無情,其迹則輕忽法司,推歸埋沒,勢難在職。此等事,非特臺意如此也,予意亦以爲不爲無罪,故皆治之,而酌輕焉。臺官之言有曰:『如使人人喙一說,而搖動云。此喙字,予意似過,然前觀疏箚間有之。下人則雖用此字,不妨也,因大臣之言,而有喙字,雖似過矣,乃文字間之言也。申珽之事,禁府雖推之,亦有奸詐之言。禁府已請加刑,當觀厥終矣。若重事,則雖移禁府推之,未知其後弊也。往者大臣等,營救罪人,今則大臣、臺諫,同心共濟,卿等尤不可辭職。勿辭。」

○以尹豐亨爲司諫院大司諫,權祺爲司諫,蔡洛爲獻納,李彭壽、盧漢文爲正言。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慶尙道大水。監司啓本云:「星州自六月初八日,至十三日,下雨大水,居民八口,壓死于抄汰。金海地自六月初五日,至十一日下雨,人家人十八水沈頹落,一人幷家壓死沙汰,又一人幷家漙沒。密陽地六月初九日太水,府東西南面各坪水沈,禾穀損傷,人家四十二漂流,三十四顚仆,遺存著破壁。奉山地自六月初五日,至十日下雨,人家四漂流,六頹落。熊川地自六月初九日大雨,人家十三源流,人三口溺死焉。」

7月16日[编辑]

○乙亥,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昨日夜深,未盡所懷而退,終宵不寐。反覆思之,致此騷擾,正不得其所。以臣等所啓,豈獨臣等之意,物情所同。非有一毫斥非臺諫之情,而激成大論,一至於此。臣等之身,則已矣,其於朝廷大體何?臣等竊意,股肱、耳目,各有所司,必須一體和濟,身得以安。安有廢耳目,而獨存股肱;亦安有廢股肱,而獨存耳目者哉?臣等無狀,不足道,如使大臣縮慄苟偸,雖有所抱,噤鉗而不得發口,則此亦豈國家之福,而士林之幸耶?臣等所論,若果有營救罪人,擊去臺諫爲心,如比者之跡,則臣等固當甘心伏鑕矣。臣等智識暗劣,未知擊去臺諫,指何事而謂之耶?方當朝廷不睦,窺覦多途,此正一心調劑,務安和輯之時。倘或無故,自生疑貳,論以不情,以啓紛鬧不靖之端,使邪流彈冠而竊笑,則臣等恐非朝廷之福也。凡謀議國事,非特臺諫,以體言之,爲大臣者,獨不得與者乎?至以爲如使人人喙一說,而搖動之,則是使大臣,不得預國論,而有所言也。未知臣等,以何語而搖動之乎?凡論列,目以爲喙者,極憤其無狀,言之不足,而以畜類試辱之言也。古今天下,安有名爲大臣,而被此詆辱,復居其位者哉?臣等雖欲忍辱、冒羞,奈汚辱名器何?汚辱朝廷何?況以臣等爲營救受罪之人,擊去臺諫,恩怨有歸,朝廷之事再非矣。此人臣大罪,豈止於罷免而已乎?此必物論積漸於平素,有所激而發之,非爭一事之是非、可否而然也。臣等方惶恐待罪,乞亟賜罪罷,以答臺諫之公論。」答曰:「臺諫雖有過中之論,豈有他情哉?非駁大臣,勿辭。」四啓,不允。

○憲府啓金瑚等事,不允。

7月17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金瑚、宋叔瑾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

7月18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臺諫啓金瑚、宋叔瑾事,不允。

○以金璇爲承政院左承旨,尹安仁爲右承旨,柳世麟爲掌隷院判決事,黃琦爲世子侍講院輔德,申石澗爲議政府舍人。

7月19日[编辑]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龍鳳遮日,非我國之物,乃前朝來自中國。若至腐破,則不能改造。且張之者,只有一人,今已老矣。若死則無有張之者,故昨日已令改造,而敎張矣。其定事知郞官二員監造,而戶曹堂上及典設司提調檢擧,令刻日爲之。」

7月20日[编辑]

○己卯,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申珽車,前於經筵聞之,大臣臺諫,皆以爲推之無據,究竟爲難云。其遣史官力議于大臣。」

○領議政金謹思議:「申珽事,乃法司風聞,所擧之事,必有所聞處。以無據證,而遽放之,似爲未安。其所引事干人等,只取初招,而不詳詰窮問,其事之的否,未可知也。臣意更問事干,窮詰情實,而別無違端,然後勿推未晩。無證據事,而以爲一罪,累加刑訊,必殞杖下,不無冤枉。姑停刑訊,更問事干人何如?」左議政金安老議:「申珽事,前日下問時,臣等意,潛挾禁物,謀利上國,事有關重,輕棄似難。若欲究竟,則無證可據,徒斃杖下,亦爲未安。若憑覈藏珠之人,則恐或有端緖,今旣推之,而無迹可尋,則更無可證之人。一罪獄成,正有所妨,恐亦傷於矜恤之仁,上敎至當。」傳曰:「依左相議可也。」申珽,乃事官也。以眞珠爲龍,明珠爲顔,獻干皇后,必得高價云云。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七公星,入西方天際,色白。又出敗苽星,入須女星下,色赤。

7月21日[编辑]

○庚辰,傳曰:「今見金景鎬推案,此非黯黮之事也。前於政廳,問于沈彦慶,彦慶之言,與景鎬招辭同矣。然政廳泛然所啓,與下問之對,異矣。其速牌招問之。」

○吏昌判書沈彦慶,詣政院啓曰:「今月初二日政畢後,臣退在于家,禮賓寺正金景鎬來見,問之曰:『以何事而來耶?』景鎬答曰:『聞公爲希營使,我爲從事官,故來謁。』云。臣曰:『我以身病,已啓遞之。』云,景鎬卽還出去。其後事,臣未得知之。」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李莫山稱名人,呈狀于府。其所訴,皆前都事鄭公淸隱惡也。臣等怪其所爲,呼其名,則年可十七八歲人,應聲進來。問:『何所爲而呈訴?』答曰:『我不知也。』究詰所由則曰:『我實非李莫山,本是驪州新津驛子斤孫也。光化門外,有一鬚白老人,贈木緜一端曰:「我則老不得呈,爲我呈于司憲府。」』此雖微官之事,然其漸爲大,而況近來人心兇悍,自已相怨之事,筆諸文字,或貼于街巷,或投于人家。雖欲深治,無路可尋。今此所志文字筆晝,亦非常人所書。若問諸公淸,復以斤孫參究,則必得端緖。請移禁府推問。」傳曰:「如啓。」

○傳曰:「因金京鎬獄中上疏,招吏判問之,則與景鎬招辭同,其日禮賓寺仕進之員,令禁府問之,則亦與彦慶之言同矣。朝官元非死罪,若加刑訊,則必不肯受杖,將爲誣服。此非微官,而事干如此,予不可獨斷。其以此意,議于大臣。」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22日[编辑]

○辛巳,上御慶會樓下,宴日本國大內殿使送正官僧孤窓西堂等。

○傳曰:「前者宴享後,賜床破費,例也,而近以年險不爲耳。其令兵曹、都摠府、司饔院提調、侍衛諸將等,來二十七日,宴于訓鍊院,賜一等樂,其遣承旨中使宣醞。」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議:「今觀金京鎬招辭,與判書沈彦慶下問時答辭及同僚等供辭相同。其同僚,則似不足取實。沈彦慶,秩高宰相,豈敢爲景鎬相庇而啓之乎?若然則景鎬之獄,情涉曖昧,而問訊之際,恐有冤枉。」左議政金安老議:「金景鎬事,近來奔競成風,所當嚴禁。但觀其供辭及沈彦慶、吳潝等所對,景鎬終制未幾,卽敍爲正,更無可希之事,因從事謁見,亦或其情。且彦慶等親承聖問,豈敢比景鎬,而欺罔哉?有如此可辨之情,而必用捶楚,驅之於重法,恐有曖昧。」傳曰:「景鎬依大臣議,勿推。」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天幷星,入須女星下,色白。

7月23日[编辑]

○壬午,政院以禁府意啓曰:「鄭公淸來告曰:『昨日見其所志,有數條分明。』請言其人,令潛書而來。乃以若干人書來。請速拿推。」仍以小幅入啓。小幅內書曰:「謀首及第黃汝獻,同謀名奴李萬生,聽證生員曺世虞。」傳曰:「速遣郞官捉囚。」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24日[编辑]

○癸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25日[编辑]

○甲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6日[编辑]

○乙酉,領議政金謹思、右贊成柳溥、左參贊曺閏孫、右參贊金麟孫,議罰俸錢曰:「《大明律》罰俸錢,此漢時省酎金之遺法也。且在我朝,宗親則收丘史,朝官則隆資,雖皆律外,似或倣此。罪不至罷,而別敍,則慮有頻遞難人之患。公罪只推,而無罰,則亦無懲戒之意。行職降資,則無所憚,守職降資,則幷解見任。同罪異罰,恐失無章,不如罰俸錢之爲當。但我國無俸錢,今欲罰之,當以祿俸,然要以罪之輕重,爲減祿之多寡。令該曹磨鍊議定。」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尹豐亨爲吏曹參議,李公檣爲掌隷院判決事,蔡無擇爲司諫院大司諫,柳世麟爲弘文館副提學,元繼蔡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夢弼爲獻納,蔡洛爲校理。

7月27日[编辑]

○丙戌,檢詳權應昌,以韓洽連五通賞加事,收議于大臣以啓。領議政金謹思議:「前者金孝俊,講書連五通,其男據朴樤例上言。其時臣爲兵曹判書。以武臣講書得通者,續錄內,非別例特加也,皆准考而計之。通訓以下資,則准考以加之當矣,堂上加,則非如堂下官資計考,次次以例陞也。舊無法規,其母雖援例陳乞,大違國典。不可開端之意,設弊防啓,下議于大臣,而大臣則以加資不妨事議啓,臺諫深以爲未便,累日論執,未得蒙允。臣之議,則前啓如是,不容有異。雖曰有例,此非刊定之法,乃出於一時恩數,似爲猥濫,多有朝議。除加資,別立賞格,勸奬何如?」左政政金安老議:「國家視文武一體。旣設文臣試射之法,一年通考,居首者陞階,又設武臣講書之法,五次連通者,亦陞階。其勸勵之意,甚美,然文臣居首陞堂上者,頗有猥濫之弊,故定爲規矩,不滿其晝,則不得陞資。武臣分授訓官,逐日書徒,法非不密,而徒爲文具。其講書時,每講一書一二卷,雖十次連通,亦不足貴。其猥濫之弊,尤甚於文臣試射。今後別加課勸,使之勤勤受訓,將數年所讀之書。全秩考講,而連通正次者,依法陞資何如?」從金安老議。仍傳曰:「見左相議,令全秩考講,連通五次者加資云。若立此法,則韓洽不可通計前畫。其賜熟馬一匹,而依左相議立法。」

○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啓曰:「判決事李公穡,人物浮妄,爲公論所賤久矣。非可汲汲陞敍之人,堂上加,豈可輕易授之乎?請改正。」不允。

○夜,流星出天紀星,入斛星,色赤。

7月28日[编辑]

○丁亥,御朝講。掌令林鵬、正言李彭壽啓曰:「金瑚詐飾啓本,圖免已罪,用心至爲不正。兩司累日論執,迄未蒙允,不勝缺望。」林鵬曰:「判決事李公檣,人物浮妄,爲公論所賤,非可汲汲陞敍之人。雖是乏人,豈可陞敍?司僕寺正陞敍,雖有前例,亦豈可人人,而陞敍乎?請速改正。」彭壽曰:「宋叔瑾,位至二品,受國厚恩,雖當危難,固當忘身徇國,但以邊遠爲厭憚,昌呈上言,至爲非矣。況其繼母年未甚老,亦且無病。雖或有病,亦有侍藥者。請速罷,以杜厭憚窺避之路。」上曰:「近見金瑚公事,李思曾初聞金瑚之令,而不郞往焉,思曾固爲有罪。厥後祗受書狀,及請罪書狀之事,不可知其實也,前已定罪,故留難矣。然物論疑之,而至今論執,必有所聞,快問似當。雖不可遽加刑訊於金瑚,先問事干可也。」顧謂金安老曰:「於大臣意何如?」安老曰:「金瑚事,形迹可疑。臣前者收議時,意以爲宰相之人,以疑似之事杖之,則必誣服殞斃,故臣議如彼耳。然物論如是,快問爲當。」上曰:「果誣服,則不可,姑勿杖訊,問其事干歸一,然後杖之可也。近來人物乏少,堂上官,不得已自判事中陞敍也。李公穡,雖似不合判決,事非如承旨,而且司僕正,前者亦有陞敍之例。判決事之職,豈不可爲乎?宋叔瑾,雖似有罪,武班二品乏少,不可罷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河北星,入柳星,色赤。

7月29日[编辑]

○戊子,檢詳權應昌,以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等,宗親就學議來啓曰:「設宗學敎養之意甚美,而近因凶歉事故,久廢不擧,宗親不循禮法,頏囂觸憲者相繼,甚乖祖宗立法之美意。但宗親自十五歲,至五十,無慮三百餘員,一時就學,則非徒供給爲難,一日之內,敎誨亦不得遍也。自十五,至三十歲者,令逐日就學,而分四番,自三十一歲,至五十者,每月三旬三度就學,學習禮敎,如有不率者,別加懲罰,則庶無橫行自肆之習也。」又以大臣意啓曰:「國家重成均之敎誨,在外任,而師儒可當者,皆遞來,而趙世英,亦以是,由開城府經歷,遞爲司成,而今爲忠州牧使。若牧使之任,雖其人,皆可以爲也,司成之職,必須以敎誨可當人爲之。請遞趙世英,仍任爲司成。」傳曰:「如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辰時,日有右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己丑朔,傳曰:「金銀孫呈狀,以黃汝獻招辭見之,則汝獻初令金銀孫呈之。銀孫云:『我以京正兵,識面者多,不可呈之。』云。然則銀孫,必知其呈狀之意,而隱諱如是,更推可也。曺世虞、李萬生,以有嫌引證捉來矣。然汝獻招辭,無所干連,而且汝獻旣以一一服招,無證問之事,放之爲當。」

○臺諫啓李公檣,諫院啓宋叔瑾事,不允。又啓曰:「文昭殿提調,摠檢三殿,其任至重。若不擇差,則祭享諸事,下人奸濫,無以糾擧。錦原君,非徒稱病不出而已,年少而且不識事,決不可堪,此摠檢之任,請遞。忠州牧使趙世英,人物庸妄,用心陰譎,少有不愜,則輒中傷臺諫,公論所發之事,公然指的,大唱詆怨,至爲無狀。大抵近來此弊成風。此而不懲,則言論之人,將爲鉗禁,莫敢開口,國事日非。請罷職,以懲其後。活人署別坐具渰,人物妄悖無行,專以畜貨,見容於人,豐饌賂寶,以要援己,而至或有名之士,亦就其家,略不羞恥,士論鄙之久矣。前則沈貞,以其孫女妻之,後則黃孝獻,以其女妻之,爭相作壻,猶或恐後,物論至今未已。以如此之人,汲汲收敍,至爲未便,此雖微官,物論頗多,故敢啓,請速改差。」答曰:「錦原君,年少有病,所當遞也,大昭殿,無事之地,雖有病,猶可爲也。趙世英事,所關重大,亦當罷也,但昨日,大臣以爲師儒可當,啓請仍任。具渰事,活人署官員,與醫員無異。皆不允。」

○傳曰:「豐儲倉奴子等,以各司書吏紙地濫俸事,上言矣。有權衙門下吏,操弄作弊,固非偶然,上言內,如元惡鄕吏例,全家徙邊云,當依允矣。然罪不至全家徙邊者,自有罷役不敍之典。若殘弊各司下吏,則以罷役爲喜,而移于有權衙門,作弊依舊,無以懲之。近見兵曹公事,皀隷、羅將,不足云。其罪之不至全家徙邊者,定于羅將、皀隷,則似可懲也。此意招政府郞官,議于大臣。」領議政金謹思議曰:「議政府等諸衙門紙地捧納時,濫捧作弊書吏,依元惡鄕吏例,論斷當矣,而殘弊各司書吏,厭憚本役,故爲犯罪,罷役不敍,而圖屬他司者頗多。計甚奸詐。今後一應犯罪罷殳者,除屬吏,勒定皀隷,上敎至當。且書吏等奸濫之弊,非徒此也。《大典》內,諸司書吏,各有定額,而於有權利衙門,則假差冒屬,待闕充入者甚多,而聞開城府尤多。以此軍額不敷,令該曹盡括,以定相當軍役亦當。」左議政金安老議曰:「凡吏胥,皆願屬於權利衙門。其在淸寒各司者,百計求去,而不得,則故犯罷役,以爲移屬之路。其在權利者,雖以罪見除,旋復還仕,皆無所懲,肆奸自如。右其無情吳犯,則已矣,罪至應罷,而情涉欺詐者,定爲皀隷,則庶可革此痼弊,上敎甚當。但吏犯深重者,三丁則還鄕,良人則定軍役、或皀隷,在前亦有擧行之時。然中間有術,旋謀復屬,兵曹不卽定役,吏曹亦復還上。今雖立皀隷之法,若復如前,則亦何畏戢之有?必須一定其役,勿復改動,然後庶可行法也。」傳曰:「以兩相之議,參酌而捧承傳。」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臺諫啓李公檣事,諫院啓宋叔瑾、錦原君、趙世英、具渰事。傳曰:「宋叔瑾、具渰事,不允。李公檣、錦原君、趙世英事,皆如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3日[编辑]

○辛卯,諫院啓宋叔瑾、具渰事,不允。

○禁府啓曰:「黃汝獻已承服,故請照律矣。然此乃一罪也,當報議政府詳覆。若詳覆,則不得已事干歸一。徐崇悌代書者。上來推閱後,欲移報政府矣。」傳曰:「知道。」

○傳曰:「曺允武,承旨可當,而前有物論。以趙安國單望注擬可也。成宗朝,金世績不識一字,而爲承旨。趙安國豈不得爲承旨乎?」俄而又傳曰:「以趙安國爲承旨事,已敎矣,然不知此人有物望與否,而且邊方搖動,恐有虛疎,不可紛擾,更改。趙安國則仍任,而罷職堂上,無遺書啓可也。」

○傳曰:「今方乏人,前承旨柳潤德、趙仁奎、南世健、宋㻩、李億孫等敍用可也。」

○以尹安仁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億孫爲禮曹參議,曺漢弼爲兵曹參議,許渭爲兵曹參知,趙仁奎爲承政院右承旨,柳希渚爲掌隷院判決事,金遂性爲弘文館應敎。

○夜,流星出紫微東垣,入北斗星,色赤。又流星出天市星東垣,入坤方天際,色白。

8月4日[编辑]

○壬辰,御朝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

8月5日[编辑]

○癸巳,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8月6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前事,不允。

8月7日[编辑]

○乙未,傳曰:「齊陵行祭後,當行養老宴于景德宮矣。前者英陵行報時,果川、龍仁等處,皆爲養老宴。今者開城府及豐德老人,則宴于景德宮,而長湍、坡州、高陽等處老人,宴于通濟院事,言于禮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孫澍爲知中樞樞府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8日[编辑]

○丙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平安道朔州地隕霜,不害穀。

8月9日[编辑]

○丁酉,臺諫前啓事,皆不允。

8月10日[编辑]

○戊戌,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等,與六曹同議啓曰:「節度使下去,巡至滿浦,招童所時哈等,饋餉備擧,前議之辭,反覆開諭,若或如前抗拒,則嚴擧國威,以誓其驕悍之氣,累度如是,而尙不回悟,則不得已聲罪致討。在我堤備及用兵事宜,不可不預謀而熟畫。彼人來居戶數形止,虜勢强弱,頻數詳探,江邊內邑見存軍卒虛實與諸邑衙前閑丁卒類中,驍才可用者,有無、多少,從便點閱,開錄馳啓。童所時哈等擊逐後,必有邊釁。凡用兵,必須先度我力,思所以後日之備,然後可以有爲。況遼東叛亂,尙未靖息,亦不可不爲之慮。沿江上下備禦之策,比舊當倍。凡所當爲與其未盡之策,觀察使及邊邑守令,同議馳啓。閭筵、茂昌體探事,曾已下諭于觀察使、節度使,木落後,遣探事回啓矣。凡斥堠,便宜於草密時,可以潛身遠行,審知其形勢,亦須從得便施行。軍器寺弓子四百丁、絃具長箭三百部、尙衣院魚膠五十斤、平安道牧場馬三十匹,給付節度使,軍士中有武才,貧不能辦裝者與武才卓異者,量宜分給。」

○遼東大人宣慰使戶曹參議鄭士龍、平安道觀察使潘碩枰狀啓曰:「臣等來到義州,累遣人探問湯站,則本月初五日,遼東鎭撫康鎭等四名,先到江上。令李和宗往見,行茶禮,問其來由。康鎭等,木牌持來以示曰:『牌付本國犯人呂戒等,令義州官申送前來。』云。和宗答曰:『此呂戒何如人耶?』康鎭曰:『巡按御史,見本國咨,且聞汝言,差魯大人,往審此地。臨行,有夾江耕種曺世章等十五人,連名訴于御史。狀內云:「我祖父母,世居玆土,正德年間,爲㺚賊搶擾,荒棄耕地,數十年矣。近來欲復舊業,州人呂戒等,往來擾害,又訴遼東,以致伐穀焚盧。請與呂戒,面貿歸正。」御史竝令大人,究問處置。呂戒不可不申送。』云。和宗答曰:『呂姓人,本國素罕,於義州本無,必世章等搆虛瞞訴。答令世章物色質問,則虛實立辨。』康鎭曰:『然則待大人更告可也。』郞還下處。初四日,大人魯鐸,到湯站,初五日,因留本壁,初六日,婆婆堡下邊民家止到,先使人曰:『俺,馬上勞動,觸熱而來,氣甚不平。欲得當藥治療。』臣聞之,因日暮怱遽,卽令州醫生及解漢語州記官金哲孫,將藥送呈,則大人致謝,仍問使命來否,哲孫答曰:『今日宣慰使及本道觀察使,俱來待候。云,大人曰:『殿下敬重我矣。』又曰:『此處違禁耕種人等,時方推覈未畢,明明日,可得相會。』云。初七日,令和宗問安,兼致食物,仍觀推事。和宗還來云:『大人語曰:「俺受御史夾江看審之命,而出來。今觀大槪形勢,此夾江之地,似當抛荒。明日馬兒山、威化島等處,通行親審後,冒種禾穀,當令芟伐。令州官多卒軍人,待令于江邊。且冒耕人等,輕者直論,重者拿送,御史繩之。」云。方捕集冒耕人百餘名,逐名究問,所耕畝數多寡,掩諱者居半。』和宗又將呂戒事告之曰:『州官査考保籍,旁問父老,竝無呂戒之名。況夾江之事,則州官申報,觀察使轉啓,國家移咨都司,將命往來,唯我而已。假使實有呂戒之名,安有小民,擅越上國之境,冒訴都司乎?』大人曰:『然則明日江邊,世章等一處更告。』云。和宗又告。殿下聞大人行次地界,遣官問安,將行慰禮,本道觀察使,亦來待候。』大人曰:『俺委事未定,豈可遽受宴禮?事畢後,或於義順館、或於江邊,隨宜受禮。』云。湯站新指揮査鏊,亦隨大人到于江上,和宗就見行禮,査鏊曰:『夾江頏民,違禁冒耕。汝國之民,頓無樵採者,大國之民,反不如小國之民。』云矣。伐穀役軍,聚會江邊待令,而臣等仍留待候矣。」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11日[编辑]

○己亥,冬至使金光轍如京師。

○傳曰:「今見黃汝獻公事,汝獻以有嫌於一鄭公淸之故,而枚擧其隱惡,非關係國家之事也。汝獻曾在士大夫之列,似可減死。其獄中上疏,亦云:『自年前累次受刑以後,思慮錯亂。』云。亦可減死。遣史官議于大臣。」汝獻獄中上疏曰:

臣與鄭公淸,本無嫌隙,只以言語小事,暫相不平。臣適死運將至,厄會未免,廼敢搆成無根之語,列諸文字之上,敎人呈訴,自犯死律。臣心未可知也。臣去年受刑六次後,心神喪失,意思昏耗,常時一家,事事反理,臣竊疑之,必不久病死之兆也。不意自作之孽,遽至於此。驚動心,駭怪人聽。他無所望,只有死耳。臣立朝二十餘年,而無知無識,尙未分代呈匿名之間。偶然妄發之事,已至罔極之地。臣之無狀,天實鑑臨。伏願殿下,察臣無識,憐臣愚妄,特垂如天之恩,俾保一髮之命。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議曰:「上敎以爲:『曾在士大夫之列者,不忍置極法。』欲求生於萬死之中。此眞古聖欽恤之至仁也。然匿名之律,本以不逞無識之徒,因嫌中人者之爲。豈所以待士大夫者?不意近者,民風日毁,士習大偸,非徒一已之怨,謀必修復,自孽難逭,得罪抵律者,巧計欲陷,而無所施手,則輒投書貼榜,指怨國家,恐喝朝廷者,紛紛不絶。其文字筆畫,固非常人之所爲,而原究情迹,十手甚嚴,固難逃於群疑所歸。若欲因其情迹,而窮尋,則如探囊中之物,豈難得哉?祗以因疑起獄,不可開端故耳。此乃朝廷寬厚之至,不此感革,自以爲得計,從恣不已。慝惡所積,天必敗露,焉得終漏天刑乎?士大夫之行,一至於此,其視不逞無識,豈不尤爲深重乎?黃汝獻,則平時所行,多顚錯狂妄,似失本心,且某所犯,雖不干於國,於律無辨,依律處之,以警其餘何如?」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與六曹同議啓曰:「釋敎之衰,在今時極矣,而僧徒之多,比舊最甚。其所以隄防禁戢之方,不可不急究。在昔則有名寺刹,官差住持,赴功供力者,官給度牒,無度牒者,一切定役。且不經官差者,不得擅住,故爲僧者,稍有禁防。今則官不差住持,官不給度牒,其闢之之意至矣,而寺刹猶舊重修,新創者亦多,爲僧者,亦不奉其法,逋罪逃役,偸盜無賴者,以寺刹爲之窟穴。其土著良丁,亦妻就農,僧俗混淆,良盜雜糅,連給爲奸,出沒行刼,靡所不至。其窘反甚於崇奉之時,若欲劃卽括刷,一一置法,則如魏、明之誅沙門,其根不可絶,而徒致騷擾,若置之度外,不爲之所,則漸至滋蔓,終有難圖之患。大抵陰陽、邪正,相爲消長。所可恃者,聖明在上,正道昭明,使陰邪沮伏,退聽衰替而已。自古雖甚盛代,豈能使永絶而偏滅哉?且比之障水,須開一線之路,使有所歸容,然後終無泛濫潰冒之虞。今計莫若使良丁爲僧者,自募願役,則其役之輕重,用功最多者,量爲程限,官給號牌,具刻鄕貫,四祖年歲,容貌烙印,俾作憑驗。有號牌者,令所在官,分付舊遠寺刹,使守之;無號牌,而潛投寺刹,或橫行閭里者,皆以盜賊論。敢有容隱,不卽摘治者,其官守令亦重論,凡寺社與稱齋宮新創者,竝重治撤毁,則庶可消戢矣。但雖自願赴役,上官必須考其根着,與良善無疑者,年六十以下,二十歲以上,方許赴役似當。如安行梁堀浦之策,國家每用軫念,屢擧垂成而中輟,議者恨之。若驅此游手之力,得就其功,亦有益於國家。其他關係國役,徐議施行何如?」傳曰:「大臣等議甚當。以此議奉承傳可矣。但凡寺社新創之處,竝令撤毁云。雖令撤毁,守令豈皆新往檢之,其間下輩用事受賂,則不能無弊。奉傳旨時,當云今後新創者,皆令毁之而已可也。又以視其輕重,用功最多等語,移續于安行梁浦之下,可也。」

○日暈。

8月12日[编辑]

○庚子,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8月13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4日[编辑]

○壬寅,御朝講。

○傳于左議政金安老曰議罷後,尙在賓廳。:「於經筵所啓馬政之事,以答他辭,故未及答之。馬政,大事也,近來國家昇平,故如是矣。若事窘迫,則雖有勇軍,苟爲無馬,則何能爲哉?予每念于心,今乃言之。其意當矣。若有意外之窘,而無馬,則安有如此之事乎?以予重爲念慮之意,言而喩之耳。大抵各道災傷敬差官,兼御史,故到處尊待矣。欲令敬差官檢馬政,然凡職任,亦在乎爲人之如何耳。但點馬,則名爲點而已,皆尙遊宴,不務所職,實則牧場之馬,爲牧子所盜者殆盡,而慢不之察。箭串之馬,或逸、或盜,時有捉於外方而來云。況乎外方哉?外方雖送點馬,而不用意點檢,馬之有無,何以實知?今者,京畿、黃海道,則不送矣。但點馬,不可兼御史,且有行幸,不可皆以文臣爲之。諸道御史,皆已差下矣,然其中若有不當之人,則令該曹改之,擇而送之可也。」金安老回啓曰:「上敎至當矣。近來馬政虛疎,臣心常憂慮,點馬持去事目,已皆詳盡矣。然點馬,豈皆以出入臺諫、弘文館之人爲之?姑擇而送之,使之詳察爲之,而更遣御使,抽牲而往,更點檢馬所爲之虛實,其不謹者治罪,則庶可爲矣。然近來法立還頹,故爲點馬,而往者,皆不信此法之久近也。大抵我國立法,人皆不信也,以法雖立,而還弛之故也。今者爲點馬者,若有來辭於臣之家,則臣亦言之,以送矣。凡點馬還後,則司僕寺亦當啓之矣。必立法一定,然後行矣。」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政院啓曰:「漢城府官員,於路梁敗船處往見,則光州生員崔承彦、幼學金應辰、良人吳世章等,則有屍新矣。又有名不知非可十七八歲人,無屍親,故渡丞處保授矣。其敗之之時,發船未久,不至深處,全船而沒。」傳曰:「名不知人,埋置立,若有推尋者,則給之可也。此四人,以非命而死,予甚惻然。言于該曹,葬需斟酌題給。」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15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16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8月17日[编辑]

○乙巳,全羅道珍山郡地震。

8月18日[编辑]

○丙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

8月19日[编辑]

○丁未,上行奠禮于文宣王,世子行亞獻。

○上御明倫堂。世子入就位。領議政金謹思等,率講書官李希輔等十四人及儒生,皆四拜,以次而入,列伏于御前。各賜一爵,執經論難,良久乃罷。大抵講書官,隨問、隨答,秪能探討訓誥之糟粕,未能敷陳義理之淵源,或有介於他人,而只開一二言而已者,又或有使之出去,則言未畢,而遽起者。學生者,亦不得觀聽矣。令賜儒生米一百斛,午時還宮。

○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成均館同知事柳溥、金麟孫、大司成元繼蔡等,率僚屬及儒生尹誾等二百五十三人,來獻箋稱謝。其辭曰:「離日中天,丕闢文明之治;需雲霈澤,普露養育之恩。光增杏壇,喜溢水。伏念臣等,猥以庸質,濫廁賢關。誦其詩。讀其書,未見開養有益;直而溫。寬而栗,寧能敎冑得宜?方懼倚席之譏,反承錫爵之寵。睿恩河廣,浹於骨而淪於肌;天語春溫,接于目而入于耳。況蒙廩栗之賜,益顯吾道之光。玆盡伏遇主上殿下,德惟日新,性由天縱。設爲庠序,屢擧漢帝之橫經;學有緝熙,允邁魯侯之在洋。臣等敢不仰體鴻造,俯策駑頏。壽考作人,庶贊《棫樸》之化;岡陵祝算,載賡《天保》之詩。」傳曰:「勿謝。」

○夜,流星出王良星,入天津星,色赤。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

8月20日[编辑]

○戊申,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日暈。

8月21日[编辑]

○己酉,日暈。

8月22日[编辑]

○庚戌,夜,流星出婁星下,入南方天際,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8月23日[编辑]

○辛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方星,入南方天際,尾長三四尺許,色白。艮方,有電光。

8月24日[编辑]

○壬子,夜,艮方、東方,有電光。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5日[编辑]

○癸丑,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6日[编辑]

○甲寅,日暈。

8月27日[编辑]

○乙卯,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8日[编辑]

○丙辰,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8月29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8月30日[编辑]

○戊午,上觀穡于東郊。

○臺諫啓具渰事,不允。

○夜,乾方、坤方、天中,雷,有電光。流星出王良星,入句陳星,色赤。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己未朔,傳曰:「今見金瑚事干推案,金瑚別無違誤。宰相之人,不可刑訊,勿推。」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日[编辑]

○庚申,領議政金謹思等啓曰:「凡行幸時,諸將差定及入番人,皆臨時差定者,軍機之事,所以秘密之也,而自前遠幸時,留都大將,必預爲差定,至爲誤矣。今年亦預爲差定,遐方絶域,皆知某人爲某將,有妨於軍機。請臨時改差何如?改差之時,不必盡以他人差之,雖或以前爲者,還爲之,亦爲無妨。且遠地行幸時,則京中盡空,而世子留在矣。各司官員,全數守直可矣。晝則有供饋之弊,減半遞,而夜則全數直司當矣。臺諫非徒多有糾擧事而已,雖小事,若有告訴者,不可無臺諫。差祭多少,未可知也,若多差,則令減之何如?雖不得考諸前例,祖宗朝亦嘗如是云矣。」傳曰:「大臣所啓當矣。其以是奉承傳。」

○傳于政院曰:「外則三大將結陣當堅固,內則世子守宮矣。承政院,實承旨、假承旨各一員,假注書、翰林中各一員,都摠府、實堂上、假堂上各一員,實郞官、假郞官各一員留直事,言于該司。」又議于大臣曰:「世子守宮,每事皆以徽旨標信爲之,若開門、開門,則皆自有其標信矣。然若有急遽之事,具不可招三大將,而議之。予意以爲:『政院有承旨及假承旨矣,六卿以上之人,或二員長入直,或四員相遞入直,以備世子顧問何如?』且當初令三大將三人,三處結陣,日日相換,而憲府以爲:『大將一人入直于都摠府,而左右廂,結陣于兩闕之前,似可云。』此何如耶?且大臣亦啓各司官員,晝仕、夜直之事矣,而其依服事,不啓之矣。臺諫以爲具戎服云。此亦何如?」金謹思等議啓曰:「軍國之事,至重,慮患防微,不可不嚴,故臣等亦已啓之,今觀憲府之啓,正合臣等之料。大將一人入直,都摠府亦似當矣。若使六卿以上二員,直宿政院,俾參機謀,此與祖宗朝權置院相之意,正同。聖慮至當。若然則三大將,闕外三處結陣,逐日換處,使依舊規無妨。留都百司,具戎服仕直,在祖宗朝亦然,則此亦預慮不虞之意。竝衣舊例無妨。」傳曰:「依大臣之議。」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3日[编辑]

○辛酉,上御勤政殿出試題,幸慕華館,試武科,取申希曾等十七人。

○夜,乾方,艮方,有電光。

9月4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具渰事,不允。憲府啓曰:「今見忠淸御史所捉淸州牧使李弘幹、判官尹興孝等,其親厚人處,有私贈之物。此則非如官庫不法之物現捉之例,請先罷。石城縣監閔世良,官庫之物,旣私與於韓忠義衛、靑城君等處,而高山金正郞處,亦有贈給。右正郞稱號人,必是金憲胤也。世良登第之初,雖還入史職。但其爲人,奸謟、邪毒,媚事權奸,當李荇謀陷臺諫之時,預知日期,揚臂肆毒,多發慘酷之言,爲李荇鷹犬。由是爲物論所不容,出守于外,猶不懲咎。非徒猥濫行私,以至輸送官物於他道謫人,以酬舊恩。至爲邪譎。請拿來推考。如南小門宅,李忠義等人,推世良,則自當現出矣。且憲胤得罪朝廷,謫在內地,上恩至重,所當謹愼、畏懼,杜門屛處,其於訪問贈遺,一切謝絶矣,而今乃受人贈物,頓無懲艾之意。可見其勢焰之尙盛,人之背公死黨者,至於貼榜,而猶不知戢也?請竝拿推。今次齊陵行幸時,有竝祭于平靖公與尹殷老等墓之事。此雖聖上至情所發,然展敬於先后陵寢之時,如所經前代,有功德之墓與先賢有功於斯民者,則祭之可也,外舅之墓,不可設行。況殷老,是外戚中無功者也。豈宜致祭?固非帝王承宗統重祀事之意。非徒不合於禮文,亦且似涉情私,請竝勿祭。有外方居有病單弱人家基,連接於宋叔瑾家,叔瑾冒呈奪占,任然造家,頏不忌憚。敢行如此無道之事,不可不懲,府方緘問,自有其罪,家基則令攸司,爻其冒受立案,推還本主。李芝,以有識朝官,占奪寡婦家基,非理强訟。罷職纔經數朔,遽爲敍用,至爲未便。請還收成命。林洙,以僞造文記,非理好訟,奴事權奸,居家亦多無行之事,不齒仕版,未滿一朔,遽登仕路。如此則奸何所懲?物論殊駭。請丞收成命。」諫院啓曰:「頃者權奸等,各以所犯,雖已抵罪,尙有得保首領,而其枝孽兇徒,亦有混齒朝列,朝廷政刑之失,已甚矣。然且遲回兩間者,在朝則佯爲公論,在家則曲爲身謀,或締結罪人,漏泄朝議,或陰引輸情,爲後日地者,亦多有之,凡在公論,痛憤極矣。今觀忠淸道御史所捉石城縣監閔世良,於高山金正郞處,有贈遺之物云。所謂金正郞,卽罪人憲胤也。雖不關之罪,旣見竄謫,則猶不可交通。況憲胤,事關宗社,得罪朝廷。其至今苟逭天誅,尙多未快於國論。世良本以傾邪無狀,不畏國法,交通兇孽,暗示私恩,以冀後日。其情、其計,莫此爲狡,所關甚重。請拿推治罪。國家所重,莫過於祀事。當祭而不祭,不當祭而祭之,皆非其禮。今聞齊陵行幸時,遣官致祭于尹殷老之墓事,有敎云。致祭殷老,於義、於禮,皆甚不當。若祭及於此,則與所經陵寢相敵,非徒未穩於一時之論,恐有後世之議。請命勿擧。齊陵行幸時,承政院,令京畿各官支供云。爲一政院,而五六邑守令,三四日程途,一應鋪陳器皿,支供雜物,駄載、負戴,相望於道,其弊不貲。非但此也,政院使令及下吏等猥濫之弊,雖在常時,倍於他司。況於郡邑支餉之際,憑公責辦,因緣作弊,倍多。且前者英陵行幸時,不令各官支供。請依前例,以除民弊。前年諸事已辦,臨幸而未行,其弊則如一,不得已事外,凡可除之弊,不可不祛,故敢啓。」傳曰:「淸州官吏及閔世良、金憲胤、宋叔瑾、尹殷老墓致祭等事,皆如啓。李芝、林洙,其所失,果爲非矣。然以一時之誤,不可永棄,敍用無妨,不須改之。政院支供之事,令司饔院爲之,則駄載轉輸之物,皆京畿各官所納,事體有異,而各官守令輸來支供,亦果有弊,不知何如,而可也。政院問于支應使以啓。」

○取文科李乙奎等七人。

○日微暈。

9月5日[编辑]

○癸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平靖公之墓致祭時,承旨當開城府還宮,前一日先往,還宮後祭之,復命于通濟院宿所可也。」

9月6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世麟等上箚曰:「今者親祭于齊陵,固是追遠至誠。但於還宮時,將舟下石壁,非徒近於遊觀,此地,乃前代荒亂之主,所遊玩,不可枉駐法駕。況津渡,旣設浮橋,不必捨便而就危。且科擧,國之大事,選取之際,所當愼重。今以次中,皆得與選,非徒啓僥倖之門,科擧之法,恐自此輕矣。伏願殿下,停遊觀之事,重科擧之法。」答曰:「石壁晝停,乃世宗朝古例,今之行幸,非爲遊觀而去。亭子船,亦何危哉?還宮時路所經處,有何妨乎?且大擧京外,只取四人,三下以上,只四人。則與謁先聖,而卽取無異。然則非徒科擧煩數,頓殊廣取之意矣。況取次等,亦有古例,非新例也。大抵取人者,非欲數爲科擧也,欲用於淸選之地耳。只取四人,用者幾何?故依舊例,竝取次等矣。」

○以蘇逢爲弘文館校理。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7日[编辑]

○乙丑,夜,流星出天位星,入酒旗星,色赤,其光良久乃滅。

9月8日[编辑]

○丙寅,夜,流星出北河星,入軒轅星,色赤。

9月9日[编辑]

○丁卯,放文武科榜。

○禮曹啓曰:「齊陵行幸還宮時,世子以時服,當迎駕,而進宴時,則自上御戎服,故百官皆戎服,世子亦當戎服矣。前例還宮時,則世子以時服祗送,由敦義門而入矣。然若以戎服隨駕,則於禮當矣,此事共議于朝,而啓之耳。」傳曰:「世子留都,故以時服,率百官祗迎矣。以時服,進宴祗送,而入敦義門可也。其間不可屢爲改服,依舊例當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0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乾方、艮方,雷電。

9月11日[编辑]

○己巳,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昨日之雨,非如秋雨,雷電,亦不時而發,天變不小。臣等以不合之人,居燮理之地,以致天變。在職未安,敢辭。」傳曰:「八月雷始收聲,而今者雷電,發於九月。必以此未安,予亦爲未安。前者成宗親祭英陵時,十月而雷雨大作,御淸心樓,然後始霽云。戊子年祀英陵,亦在十月,而有雷聲,自下亦嘗啓請停行,然以大事不可停也。故不停之矣。今亦諸事已備,不可以微雷停行。此非大臣不合之所致,勿辭。」謹思等再啓曰:「齊陵行幸,前年已定,臨時適有變故,未得爲之。今亦百事已完備整齊矣,若以他故停之,則似若輕忽祀事,臣等亦當啓之。今暴雨不時,川梁大漲。橋梁頹毁,且有雷電之變。雖非冬雷,亦已深秋,天之警告,誠可畏懼。今此遠幸,雖出於追遠、報本之誠,然畏謹天戒,當靜處修省。豈宜巡出遠外乎?災不虛生。天心仁愛,必有先事之警,其敬畏、修省,不可忽也。且今雨徵未已,殊有薰蒸之侯。大駕若出,暴雨復作,則水深橋毁,深恐有進退雀谷之患。況軍馬霑濕凍傷,亦不可不慮也。兩年臨幸,輒因事故,而止,臣等極知其重難,冒災而出,恐咈天意,故不得不啓。」傳曰:「非時雷動,上下皆爲未安,然祖宗朝事,皆已言之。且齊陵之祀,癸未年,嘗欲行之,而未克焉,前年亦欲行之,而不爲。今者上則告動駕祭,昨已行之於宗廟,下則旣已徵兵於外方。今又不行,則累欺民矣。雖有微雷,非如雷震大變,而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當祀不祀,亦無乃致災之道乎?今者諸事已備,以此而止,恐似難也。」謹思等又啓曰:「臨幸還停,其爲重難,臣等非不計之。遇災而出,祖宗朝,雖或有之,此非貽謀之道。今日懼災停幸,可以爲法於後世也。雖上以告宗廟,下以徵兵爲難,然非因他故,輕有所停輟也。天戒昭然,不得不爾。豈有上欺宗廟、下欺百姓之嫌乎?去年大駕臨發,遽値事故而止。今年諸事已備,其在臣民之心,孰不以無事好行,爲願乎?但天視孔昭,示警不虛。雖不敢的指某事而發,頃者拜陵,屢動天變,必有奸逆稔惡。其不虛生如此,尤不可不畏懼也。」答曰:「天之示災,無不警懼。人心難測,不待今日之雷,然後可計也。然軍令已嚴,朝廷堂堂,何有疑乎?自古興師、動衆,雷雨必作,非平常也。戊子年,人心不定,而雷動,下人莫不疑懼,予不搖動,而往還矣。予意臨發又停,不小之事,不允。」

9月12日[编辑]

○庚午,卯初,動駕,世子率百官祗送于慕華館。上踰沙嶺,小晝停于迎曙驛,大晝停于彌勒院川邊。高陽郡居民二人,獻生雁及眞茸。命捧之,各給緜布一匹。未時,至碧歸驛宿所。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知中樞府事柳灌、吏曹判書沈彦慶等入直于承政院。凡軍國之事,稟決于東宮。

9月13日[编辑]

○辛未,世子遣侍講院兼弼善金遂性問安。

○黎明,動駕,小晝停于廣灘,大晝停于梨川。至通濟院宿所,民有獻茸、栗、雉、桃者,各給緜布有差。

○傳曰:「豐德、長湍、坡州、高陽鄕校致祭獻官及高麗太祖墓致祭獻官,則以扈從堂上官差送。」

○辰時,日有兩珥。自巳至申日暈。酉時,日南有珥。

9月14日[编辑]

○壬申,世子遣侍講院文學鄭惟善問安。

○平明,動駕,小晝停于親耕川邊,大晝停于板積川。詣穆淸殿,行爵獻禮,至開城府太平館。

○臺諫啓曰:「今此行幸,雖爲祭祀,與王者巡狩無異,爲守臣者,則禮當迎駕于境上。此大事也。開城府都事曺光遠,前犯私罪,雖方在推中,所當出境待命。況其推考啓下,今已四日,非不知也。且開城府乃京官一例,探報書吏,長在京中,小小之事,無不卽知。傳通大駕巡臨,托稱緘問,偃然在家,殊無臣子之禮,至爲倨慢。請別爲治之。且留守李龜齡,當率其僚屬,而迎駕于境上,禮也。非不知光遠之畢推,而使其僚屬,自便退家,至爲非矣。請奉傳旨推之。」傳曰:「可。」

○七道觀察使,皆遣都事問安。

9月15日[编辑]

○癸酉,世子遣侍講院輔德黃琦問安。因進香酬二十五甁、長桂二通、茶食四盤。 ○昧爽,動駕,到熊川,雲霧晦塞,不辨咫尺。小晝停于松亭,辰正,到齊陵,行祀禮如儀。上步出孰碑閣,見碑文,還開城府。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來詣行殿之外。上以備忘記傳曰:

予卽位三十一年,一未展謁齊陵,中心未安久矣。今日日侯淸明,展拜禮訖,喜心曷極?諸執事未資窮者,加資,資窮者,代加,似可,齊、厚陵、穆淸殿參奉,竝加亦可。以成宗朝古例觀之,開城府留守、京畿監司竝加資,而其時物論有之。今則二品人員,則賞物,未資窮執事,則加資何如?今到此處,千載一幸。予爲祭祀,非爲遊觀而來也。古稱朴淵有名之地,而亦不遠於此處。嘗觀《東國與地勝覽》,古詩云:『曾聞玉輦此經過。』又云:『當時玉輩經行地。』由是觀之,不無古例。成宗欲幸此地,適聞大臣成奉祖之卒,未果行也。今則明日謁先聖取人,放榜之後,別無所爲,欲於明明日,幸朴淵,饋宗宰、扈駕人員,翌日於景德宮,行養老宴,其後,則人馬皆休,又翌日還宮似便,故問其可否。

謹思等書啓曰:「追慕遠陵,而親祀,大事也,況古都所見,無非觀感之事也。朴淵乃前代遊觀之地,詩所云:『玉輦經行。』不足法也。但自上不喜遊觀,出自天性,豈有逸豫之念?今且因祀事臨幸,欲歷古跡,非爲遊觀,亦可以鑑戒前轍,似甚無妨。然道路橋梁,必未及治,恐亦難也。且此乃前代興亡之基,自上拜穆淸殿,則宜思聖祖創業之艱大,見滿月臺,則亦思前代孱孫,以逸豫覆亡之事。凡所歷覽,必涉其迹,而究其故,豈不益切於披往牒,而戒靑史者乎?古人云:『殷鑑不遠,在夏后之世。』其必稱夏后者,以耳目所及,而言也。今之所鑑者,莫如前朝也。且詩曰:『彼黍離離,彼稷之穗。』此無非起感之事也。伏願聖上,因此益存儆懼之心,豈不增光於聖德乎?諸執事加資,亦不可頻數爲之,但近年累欲爲之,而有故不爲,今始行之,自上喜極,欲給賞加,有何妨焉?二品人賞物事,上敎至當。」答曰:「予嘗覽《高麗史》,昭載興亡之迹。今到此地,窮覽古跡,可爲鑑戒。欲見朴淵者,非爲遊觀,道路則略修,單馬通行之路,勿令大治,虛勞民力。」

○傳曰:「亞獻官金謹思、終獻官金安老鞍具馬各一匹,齊陵祭執事、穆淸殿茶禮報事,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布營使曺閏孫、支應使柳漙各賜叚衣一件、靴一部,布營使、從事官、支應使、從事官,各賜別造弓一張,捧物膳司饔院提調,賜叚衣一件,郞官賜別造弓一張。厚陵攝行獻官,賜熟馬一匹,執事,各賜兒馬一匹。京畿觀察使、開城府留守,各賜叚衣一件、靴一部,京畿都事、開城府經歷、都事、坡州牧使、高陽郡守、楊州牧使、長湍府使、豐德郡守、開城府敎授、穆淸殿參奉、齊陵參奉、厚陵參奉,各賜紬衣一件,景德宮直,別造弓一張,賜給可也。」

○臺諫啓曰:「朴淵行幸及諸執事加資,決不可爲之。」答曰:「來幸古都,千載一幸。朴淵乃有名之地,欲歷觀耳,非爲遊觀。議于大臣,而爲之矣。執事加資事,祖宗朝親幸時,亦爲之,而予之卽阼以後,亦已有例。資窮者代加,未資窮者給加,非關之事也。近日有雨,而適晴,心甚喜之,故給之耳。」再啓。傳曰:「亦豈偶然計,而與大臣議之哉?不允。」

○大司憲許沆、司諫權祺、掌令李頤、持平鄭希廉、正言李彭壽啓曰:「今聞有朴淵之幸,與執事加事,城上所啓之,自上以爲與大臣議定,大臣之議,亦非欲爲之也。纔拜陵寢,餘敬未散,欲觀朴淵,以爲鑑戒,鑑戒之事甚多,豈必於朴淵哉?自上雖不爲遊觀,而幸當時之議,後世之論,孰不以爲遊觀也?決不可爲之,請勿留難。執事加事,與英陵拜展時有異,請一依英陵例。」上答曰:「英陵時,雖不爲執事加,齊陵則祖宗朝,至有監司、留守之加,執事加,祖宗朝親祭,則亦多有例。況今則齊陵累欲拜展,而未果,至於三十年之久。近者下雨,恐未展謁,適日氣淸明,已拜于陵,心甚喜之。未資窮執事之加,有何大妨?且人君巡幸古都,歷觀前代興亡之迹,足爲鑑戒。大臣鑑戒之言,豈不可哉?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世麟等啓曰:「臣等聞來十七日,欲幸朴淵。今此齊陵親祭,臣等固知發於至誠,但於行祭之後,卽有往觀朴淵之命。彼愚眠與無知軍卒,豈盡知上意乎?臣等竊恐有所虧損於盛德。前代人君,雖有遊幸,皆是荒亂之主所爲,決不可取以爲例。我朝先王,展謁齊陵,非一再,而未有臨幸朴淵之時。此乃非道路所經,且近於遊觀,故不爲也。近有天變,拜陵出於誠心,不可中止矣。至如事涉遊觀,則決不可擧於恐懼、修省之時也。」不允。

○臺諫請停朴淵行幸事,再啓,不允。

○副提學柳世麟等上箚曰:

帝王動止,不可不愼重。如有過擧,則非徒有累於盛德,後嗣何觀?今者拜陵纔畢,將欲往觀于朴淵。此雖號稱勝地,遊覽之擧,豈帝王之美事哉?且上敎以爲:「探訪古迹,以爲鑑戒。」凡前代興廢,可鑑、可戒之道,昭在往史,何必親臨其地,然後爲可鑑戒也?事若非是,則猶且十定,而十易之,豈可諉諸已定,而不改?殿下不喜逸豫,臣等固已知之,竊恐後嗣以此爲例,而末流之弊,安保其必無乎?伏願殿下,亟停此擧,務謹細行。

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6日[编辑]

○甲戌,上在開城府。世子遣侍講院說書元繼儉問安。

○黎明,上詣成均館,行爵獻禮如儀。辰正,上御明倫堂,出試題,賜儒生米百斛。巳初,幸滿月臺,試武科。

○臺諫上箚曰:

人君貽謀、垂訓,不可不愼;動止號令,亦不可不察。訓非其道,則一時所爲,似無大害,而後世之效,則必有甚焉;令非前定,則事有苟且,而民不知從。殿下以遊觀、逸豫,一開其例,則在殿下鑑戒之聖心,雖無所損,後世之擬爲前例,未知亦有存殿下之聖心乎?若無殿下敬畏之實,而徒效之,則其有不至於弊乎?初爲展敬園陵而幸,遽出遊覽舊迹之令。發號不豫,下民豈知殿下之誠心乎?請快收成命,毋缺臣民之望。

不允。臺諫又上箚曰:

人主一身,所係甚重。念慮之萌、號令之發,無少差謬,然後內可以貽後世謀,外可以爲下民度,故一遊一豫,無非事者。無名之擧,帝王不爲也。殿下此擧,專出於展敬追孝之誠,享儀纔畢,遽命朴淵之幸,此實無名之擧,不近於遊觀乎?聖上之意,雖以爲鑑戒古跡,而此命特出於臣民所不料,而鑾輿之動,遽在於未數日之內,孰不以此爲遊觀,而後世之欲事逸豫者,亦未必不以此爲效。請亟收成命。

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等啓曰:「臣等見慶尙道觀察使李思鈞啓本,胎室石物打毁事。至爲駭愕。此擧亂逆無異,不可只遣敬差官,而推之也。此雖曰謀害守令,然其山直招內云:『目前亦累衝火云爾,則固非謀害守令之事也。若欲害守令,則必當衝火於官庫,豈必於胎室乎?此固前古所無,請遣義禁府郞官,拿致而推之,明正定罪。且朴淵事,臣等於前議,已盡其大槪,無可更啓也,侍從、臺諫之言,乃正論也。請勉從。」答曰:「觀永川人所犯,至爲駭愕。初欲拿推,而但其在逃,且其正犯人捉來之時,或爲逃躱,或知其罪重,而自死,又其事干,多在於外,故命遣敬差官矣。然此事至重,當拿推,而明示重典也。勿遣敬差官,而遣禁府郞官,拿來推之。且臺諫所論,予非不計也,二去甲午年,成宗幸此都,到今六十二年。由是觀之,後世幸此都,亦當稀罕也。援引前例,雖未可知也,予素不好逸豫。此古都,歷觀遺迹,似不妨也。不允。」

○知經筵事黃士祐、同知經筵事沈彦光等啓曰:「昨日傳曰:『朴淵古詩有云:「曾聞玉輦經行處。」云。此皆荒亡之主所爲也。前朝亦少稱賢主者,則猶皆不往,而以我朝見之,無有臨幸之時。今此之幸,恐有後世之論也。且朴淵路遠且險,冒夜尤爲不可。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於人主乎?臣等啓之如此,乃臣子之至情。臣等但願法祖宗而已。前代荒狂之主,何以爲法?扈駕諸臣,無不欲啓,無路敢達。臣等職帶經筵,故敢啓。」不允。

○讀券官姜澂等,以所考試券來啓。取陳復昌等三人,卽命文科第一人。陳復昌爲成均館典籍,武科第一人趙藺爲尙衣院主簿。

○申正,唱文武科榜,還太平館。

○臺諫、承旨、侍從等,請停朴淵之幸,皆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天津星下,色白。

9月17日[编辑]

○乙亥,上在開城府。

○世子遣侍講院弼善金光軫問安。

○右廂大將啓曰:「昨日於滿月臺之北,有人拔劍入廂,軍縳致而見之,則乃多受刑訊者,已付之開城府矣。」傳曰:「奉傳旨推之可也。」

○昧爽動駕,盡停于深川,巳正至朴淵,朴淵之路,本宸源度密,嶇嶔犖确,僅容一馬,而人不得竝行。前此有中使來見而去,開城府官,意其幸也,誅荊楚、轉大石,治爲坦途,而於其洞口,搶舊路,從磵谷,鑿開大路,而橋于溪以待之,至是命果下。其阻險難治處,多從民田,而出路矣。良久駐蹕,賜酒于扈從宗宰。午正還駕,放鷹于深川,申正至太平館。傳曰:「前者拜英陵還宮時,引見諸君、駙馬於利川,動樂而供饋之,乃示親親之意。今則無可爲處,而今日尙早,欲動樂饋之,承旨等其知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天津星,入危星,色白。

9月18日[编辑]

○丙子,上在開城府。

○下義禁府曺光遠公事曰:「棄之。」

○世子遣侍講院弼善金遂性問安。

○卯正,上幸景德宮,饋老人及孝子等,各加一資,賤人,給緜布酒肉有差。宴罷,還太平館。

○遣禮曹參判姜澂,供饋成均館儒生。

○臺諫啓曰:「曺光遠,前犯私罪,特蒙上恩,所當感激畏懼之不暇,反以法司緘問懷忿,大駕親臨境上,倨然退坐,慢不出迎,大失臣子之禮,至於推問之時,謀免已罪,巧飾詐僞之言,欺罔上聰,其情狀尤爲過甚,罪不容釋。所當按律治之,以懲臣子不敬之心,特命棄之,物論至爲駭惋。請依律治罪。」答曰:「曺光遠,犯私罪被推。若不知發茖,則預爲聞見可也。然觀其招辭,十一月已啓下公事,未知發落,同僚以爲被推,著笠而迎境,爲難云,故不爲云。已棄之公事,不可更推,然所當預爲聞見,而不爲之,罷職可也。」

○開城府敎授崔弘濟,率儒生百十二人,獻箋謝恩。箋曰:

光臨舊國,旣擧尊師之儀;恩及諸生,濫蒙踰分之寵。榮增師席,喜溢儒林。伏念臣等,草澤微蹤,螢雪末學,孔門承敎,敢望數仞之墻?顔卷居貧,但存一瓢之樂,愧乏稽古之方。幸遇右文之辰,寬栗敎深於虞庠,著莪澤洽於魯洋。旣醉以酒,恩邁漢帝之酺儒;俾免于飢,寵踰廩人之繼栗。數盈百斛,香溢千觴。縱未立禮而興詩,猶自飮觥而穀腹。玆蓋伏遇心傳精一,學就緝熙。繼往、開來,期回六經之治,崇儒、重道,丕弘萬世之基。臣等敢不講所未聞,勉其不及?淪於肌、浹於骨,感聖澤之川增;尊所聞、行所知,願微功之日就。

傳曰:「近來京外館學儒生,不勤讀書,故人才之出少矣。欲其勤學,別賜米斛。敎授,曾在侍從之列,朝廷之事,伺有不知?更加勤誨。」

○日暈。

9月19日[编辑]

○丁丑,上發開城府,宿通濟院。世子遣侍講院文學鄭惟善問安。

○辰初,動駕,至天壽亭小晝停。命招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傳曰:「自古君臣唱和,亦云非矣。古有御製,朝臣豈得不見也?子平時不好製詩,幸此古都,千載一幸,旣拜齊陵,今日還宮,喜何堪焉?到此亭壁,左右多寫飛字韻。因步此韻,以示予懷。」詩曰:「千峯萬壑似雲飛,五宿松京今日歸。望遠山光鋪錦褥,觀光皆是古人非。」謹思等,奉讀而啓曰:「無事拜陵,巡幸古都,衆心歡悅,今日還宮,聖心喜豫,以示御製。臣等之心何極?」午初,大駕到親耕川大晝停,未正,到通濟院宿所,饋楊州、坡州、長湍、高陽老人、孝子。

9月20日[编辑]

○戊寅,世子遣侍講院輔德黃琦問安。

○微明,大駕發通濟院,到石壁。御樓船,出題『展謁齊陵』『朴淵』『泛舟石壁』七言律詩各一首,令扈駕群臣皆製之。已初,樓船到臨津渡口,命群臣先出。群臣製詩,而呈者,十五六人。午初,到梨川小晝停,午正,到廣灘大晝停,未初,至碧蹄驛宿所。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1日[编辑]

○己卯,世子遣侍講院說書元繼儉問安。

○大駕發碧蹄驛,到彌勒院川邊小晝停,饋宗宰。午初,到弘濟院。世子具時服,率百官郊迎。年正,上出幕次,西向而坐。世子入侍進宴,申時還宮。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2日[编辑]

○庚辰,夜,流星出五車星,入主良星,色赤。流星出紫微東垣,入北斗星,色赤。日暈。

9月23日[编辑]

○辛巳,日暈。

9月24日[编辑]

○壬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騰蛇星,入天廐星,色赤。流星出五車星,入三台星,色赤。

9月25日[编辑]

○癸未,弘文館副提學柳世麟等上疏。一曰,定聖志,二曰,戒遊逸,三曰,納諫諍,四曰,一號令,五曰,重詔獄,六曰,嚴內外。立論無實,言不激切。 ○前戶曹判書安潤德卒。贈謚翼憲公。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夜,流星出礪石星下,入昴星,色赤。

9月26日[编辑]

○甲申,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啓曰:「臣等聞侍從議論云:『石壁之擧,臺諫初不論執,故終有朴淵之幸。三十午聖治之功,掃地於此擧。爲臺諫者,當伏節以死,而無有固爭止之也。』此眞正論,而深中臣等之罪也。大抵進諫之際,苟而不誠,其罪實大。臣等非但一日不可在職而已,請亟治臣等之罪,以扶公論。」答曰:「今觀弘文館之意,不勝駭愕。三十年聖治之功,掃地於此擧,此予否德之所致也。安有臺諫不爭而然也?今此朴淵,非予爲此好遊而擧也。因拜陵,而一歷古迹,猶爲戒鑑,然弘文館論上之失,則當矣,幷論臺諫之事,必有其意。東方聖主,莫若世廟、成廟,而世廟放松鶻于郊。其時多有爭者,終不聽之。成廟朝遠獵,諫之者,或呈疏於路傍,亦不從之。未聞以此,而世廟、成廟之治,有損也,亦未聞當時臺諫,不能止之,而有追駁臺諫者也。今此事,扈駕侍從,同然極諫,非爲不諫,而扈從。弘文館亦若不知,而同疏、同議,未知其當也。勿辭。」

9月27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注書翰林及侍祭內官、司謁、司鑰、書房色等,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

○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再啓曰:「臣等所啓,非有他意,旣被重駁,非但不可一日在職。罪責已大,若不治臣等之罪,有妨於正論。請速治臣等之罪。」三啓,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詣賓廳。傳曰:「今觀臺諫,或請治罪,或辭職,弘文館所論甚重,故勢至於此。然非他事,乃朴淵之事也。論上之失,則當矣,扈駕侍從、臺諫、莫不極諫,或呈箚子,非不盡職,而議者反攻臺諫。豈無其意?祖宗朝,雖有臺諫論之,不得蒙允者,非一二事,而未聞追駁臺諫之時也。大抵臺諫論人之失,故爲人所疾怨者多矣。少有不可,爲士林者,所當維持之,侍從乃反啓之,自中相攻,使奸人伺釁鼓動之,此機甚關。雖臺諫,如邪類之事,有可言而不言,或不盡職,則侍從雖有論可矣,托於已往之事,欲去臺諫,未知其意也。扈駕侍從,則亦同諫之,而不得蒙允,無異於扈駕臺諫。啓有此議,則一體同辭可也,同署於疏,或同議非之,豈不乖於事體乎?雖在京者,非不知扈駕臺諫極論之事,而今重駁之,未知侍從之意,豈皆如是乎?必有如是者,其意之所在,不可知之。進退臺諫,大關朝廷,不可不辨是非,故議之。且禁府所啓永川之人所犯,極矣。請三省交坐,而推之,予意亦欲如是,但欲觀推案,然後言之耳。何以爲之?」謹思等啓曰:「往觀朴淵之事,其時下問于臣等,而臣等之對,非以爲可往觀也,援道路修治之事,而欲自上斟酌耳。及其當幸也,臣等更啓以不可往之意,而未得蒙允。臣等待罪大臣,若有過擧,所當諫止,而不能,以致外議之洶洶。臣等亦欲辭避,而不可以外議,而辭避,故姑不爲之耳。臣等亦被物論,其於臺諫、弘文館之間,議是非爲難矣。永川人事,固是大事,三省交坐固當。但臺諫辭避如是,若待其止,則恐爲事緩也。」答曰:「論朴淵之是非,則此言當矣。但臺諫進退,予雖可獨斷,須與朝廷議之,故議之。臺諫不盡職則已矣,臺諫已論之矣,似不可遞之。卿等何引嫌,不定是非乎?永川人事,三省交坐可也。」

○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承命而來。政院以傳敎之意,言之。許沆、無擇等啓曰:「若可行也,豈至於辭職?決不可行,請速處之。臣等敢辭而退。」傳于政院曰:「今若牌招臺諫,則當日暮矣。明朝早招而言曰:『臺諫不可輕遞之意,已盡言之,勿辭。」

○金謹思等,議而書啓曰:「臣等待罪,大臣不能諫止朴淵之擧,亦是公論之罪人,其於是非,實不暇議,聖問强之,亦不敢不對。臺諫,當初命下,卽於晝停,合司論之,扈至太平館,夜猶不輟,翌日試武之時,亦避席伏請,面呈箚論,侵夜牢執。此臣等目見,未知其不誠也,而且政院與經筵堂上,亦皆論之。其間必有以誠論之者,而俱未得回天,則不可以不誠,獨罪臺諫也。若以死節爲責,則恐非人臣,立名死節之事也。如有大於此者,則亦將何以哉?自古人臣,臨亂死節者,亦未多見。況平時乎?使此唱論者,當此事,果能殺身,而爭之乎?其論朴淵之失,以爲警後,則此眞正論,朝廷不可無此等議論。但期以殺身,追劾進言之臺諫,則豈不甚過越哉?然言事之際,務欲激切,不覺其言之過越者有之,弘文館所論,恐亦如是。且其所論,專指朴淵,則扈從之員,似難同辭,聖敎甚當,亦恐其誤料也。臣等竊伏有憂,邇年以來,士林同事,初若可信,或爲游說所誤,或爲禍福所動,中變暗背者多矣。自疑見非於公論,則必出一機軸,托以微事,激成異論以自高,因以擠人爲伺釁,覬幸者之依歸。此正士習戒懼守一,務相同寅之時也。若無故啓此自中相傾之端,使外議旁論,互主是非,則其爲禍害,曷勝言哉?朝廷,譬之一家,君上;父母也,士林,兄弟也。兄弟不睦,則家道必亂,爲父母者,豈得寧焉?家道亂,而父母不得寧,則爲兄弟者,獨能安乎?何其不思之甚也?臣等深竊傷之、深竊痛之。伏惟聖上,深燭此弊,務爲鎭定,而和解之,則自可無也。臺諫固無所失,當此之際,不宜固避,弘文館似過越,若能平心自反,則亦無所妨也。」答曰:「今觀所啓之辭,正合時弊。」

○以韓舜齡爲靑川尉,韓胤昌爲漢城府右尹,河繼先爲議政府舍人,李頤爲司憲府掌令,蘇逢爲弘文館校理,金潤石爲侍講院司書。

9月28日[编辑]

○丙戌,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承命來啓曰:「臣等伏承上敎丁寧,不勝感激。非不知累日辭避,爲煩瀆也,然臺諫之任,非輕,雖有小失,猶不可在職。況不能臨事盡職,乃人臣之大罪?侍從之論,皆以爲石壁之擧,臺諫初不論執,故終致朴淵之幸。開城留守,預治朴淵之路,以待上幸,臺諫亦噤不言。當朴淵之幸,臺諫宜立庭辭職,以至牽裾、斷靷,至於死節而不已,旣不能然,乃反隨駕,其不應隨駕者,亦自請稟而行。而等所失甚重,不可不駁。且云:『於侍講院一會聞之,則臺諫之當被擊駁,人皆知之。大抵今此臺諫之駁,豈獨吾等意也?』古件議論,皆是正論,朝廷之間,不可無也。負此重罪,安可冒處?臣等自處已審,豈復以大臣之議,爲之進退哉?罪責至此,豈敢不辭?」遂解帽帶而去。答臺諫曰:「今觀所啓,唱論者必有深意,亦似聽人之意,欲去臺諫明矣。若顯駁臺諫,則駁之當分明矣。又何隱然於疏中,如此哉?以大臣之論觀之,是非可知。臺諫何可遞也?勿辭。」

○許沆、蔡無擇等,再承命招,辭不就職。

9月29日[编辑]

○丁亥,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承命來啓曰:「臣等累日辭職,極知煩瀆之爲未安也,弘文館之論,正中臣等不職之罪,此眞正論也。朝廷不無此等議也。臣等若靦然冒處,則非徒大失臺諫去就之體,其於扶植正論,大有妨焉,決不可就職,以忝名器,敢辭。」命招至三,强招,不就。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詣賓廳,書啓曰:

臣等伏聞臺諫所啓之辭,牢避至此,又聞聖敎丁寧,頗指侍從之失,侍從亦豈得自安?臺諫、侍從,俱不得安,此朝廷非常之變。無故致此紛亂,正不得其所以,深竊痛焉。此不可不郞論解鎭定,俾各安其職也。弘文館所論,特出激越,豈復有意?初無所誤,雖被人言,自有公論,何可固辭?當此虞疑之際,士林暌異,非國家之福。爲士林者,豈可不計國事,而執一牢避乎?

答曰:「以卿等之意,言于臺諫,欲鎭定而和解焉。」

○臺諫聞上敎,卽又啓曰:「臣等不可就職之意,自上豈不計之?雖有小失,不可就職。況今冒處,則有累名器,決不可就職,敢辭。」傳曰:「以大臣所啓,招臺諫示之曰:『非徒予言之,大臣啓意如此,此言甚宜,予意亦然,尤不可固辭。」卽命招臺諫而傳之,則又啓曰:「煩瀆未安。臣等豈不計朝廷紛擾乎?但弘文館所論,甚正,而臣等所失,昭著。以有失臺諫,苟處其職,欲爲鎭定,秪增衆議之激起而已。大抵臣等牢辭,乃引沾自退,以扶正論也,非如侍從,相詆交謗,岐爲異途。不計虞疑之意,臣等冒就之難,聖明亦豈不洞照乎?決不可忝辱名器,敢辭。」傳曰:「臺諫勿辭之意,予已反覆言之,大臣之意,亦已盡言之。且以累日辭職,爲未安,而大臣來啓之。其勿辭之意,明日早招言之。」

9月30日[编辑]

○戊子,臺諫承命至,强辭不就。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己丑朔,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等,承命而來,仍啓曰:「臣等累日辭職,非徒煩瀆未安,朝廷亦似騷擾。其於遠慮,亦有大妨,故不敢牢啓。龜勉姑退,以待物論。」傳曰:「知道。」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10月2日[编辑]

○庚寅,午時,太白見於辰地。夜,流星出狼星,入東方天際,狀如大梨,尾長四五尺,色赤。又出軒轅星,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10月3日[编辑]

○辛卯,夜,流星出五車星,入柳星,狀如大梨,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又出天苑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又出柳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一徵許,色赤。

10月4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李芝、林洙事。又啓曰:「宋叔瑾以二品宰相,占奪迷弱人家基,情犯深重,斷不可容貸。請依律定罪,以懲貪暴之人。宗簿寺,非如各司之例,糾察宗親之地。僉正柳仁洙,老病昏暗,不辨是非,決不可堪任。刑曹正郞田九疇,人物殘劣,不合詞訟浩繁之地。開城府都事禹弼舜,人物暗劣,臨事昏昧。開城府,詞訟繁劇之地,此人之必不可堪任,請竝遞。」不允。

○以金舋爲弘文館典翰,金祺爲弘文館修撰,許寬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夜,流星出危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赤。

10月5日[编辑]

○癸巳,御朝講。大司憲許沆啓林洙、李芝、宋叔瑾、柳仁洙、田九疇、禹弼舜等事。林洙、柳仁洙、田九疇、禹弼舜,依允,餘不允。沆曰:「臣等不能盡職。頃者弘文館之論,正中臣等之失。累日辭避,不見允兪。上意深恐如此,而致朝廷相激,岐爲異途,故以此感激,而就職。凡儕輩中,以公論相爭是非,雖若仇怨,而終當不失其和也。然自上猶慮有意外之事,臣等一感、一愧。大抵頃者,初因小事,而終激,岐爲二道,自上憂之是矣。若以私事,自托公論,而至於相詰,則亦莫之測也,朝廷所憂,在是矣。人心莫測,臣雖在儕輩間,亦恐幸有如此之事,自上豈無其憂乎?凡在朝廷間論議之際,同聲相應,亦爲非矣。如或各執所見,相詆互非,終至相詰,以開異途,則是乃自謀之道,非爲朝廷之事者也。然今安有如此之事乎?且臣等亦隨駕,而至於朴淵之幸,終未得回天,扈從臺諫,將焉用哉?以臣等不職之故,而致如此之事,自上以爲恐有後弊。臣等無良,而至遺至尊之憂,是大有愧於臣等也。」大司諫蔡無擇曰:「亞文館,公論根本之地,一時正論所出,誰敢非議於其間哉?但一時上之過擧,則皆當歸責於臺諫矣,至以伏節死義,牽裾斷靷之事,責望於如臣之輩則過矣。如臣之無狀,何敢當之?然其所論則當矣。苟無如此之論,士習偸靡。必須時有如此之論,然後能激發士氣矣。豈有他意哉?但近年以來,事出意外者多,初若正矣,而終歸於邪者屢矣。此皆自上所親見,故疑之如是矣。然弘文館,豈有他意?失訣之罪,皆在臣等,上所明知也。但大臣等,慮有變故,遽有變故,則未可知也,然計慮之外,或有非常之故,此非臣之私憂也。士林徒如此,而未知國事,終至於何如也。朝廷未有如此之事,而或時有自中之變,極爲非常矣。然至於其極,則未可知也。弘文館所言,又豈有他意哉?臣等但以爲,未便於心者,其所謂苟而不誠之言耳。若謂不能盡誠,而使上,致有過擧,則宜矣,而乃曰苟而不誠,恐別有他意,而云然也。凡人臣當論事之時,豈不欲上之從允?又豈有一毫苟且之念乎?然猶以爲不誠,慮有舍蓄之意也。人臣事君,苟有一毫之不誠,則其罪大矣。此所以未便於心也。咫尺天顔,凡有所懷,何敢有一毫之隱諱也?玉堂,乃一時儒士所聚之地,自副提學,至於正字,上下之間,其禮貌簡省,談笑之間,至相爲戲謔矣。然至於實事,則豈泛爲戲談而已?至如無知武夫之會,猶有禮貌。雖曰弘文館,略上下之禮,而豈混然無別乎?臣間議上此疏之時,柳世麟以從幸之嫌,欲不書名。中有一員,折辱之曰:『是欲效宋世珩割去疏頭之事耶?』以此迫脅之,而顯言於會坐處,臣聞之,深怪其重地,何有如此事乎?竊甚恨之。不但臣也,聞者莫不驚怪。忝辱重地,至於如此。柳世麟今亦入侍,難此受辱,而恬然坐之,其無恥亦甚矣。如此成習,則士風不美也。」沆曰:「所謂苟而不誠之言,指爲阿諛,而言之之言也。其意似欲開一大路也。士類之間,互相是非,而岐爲異途,如此,則是爲阿諛之路,如此,則是爲正直之路,則是欲岐而二之也。非但自上以爲驚愕也,臣亦慮其何以至此也。若以上之過擧,不能諫止,謂不能擧職,則是矣,必爲如此之言,則未可知也。立朝之人,凡幾何,而所懷、所論,如此不一?前者宋純若爲國,則何必自異,而岐之乎?其時之事,初間正如今時矣。今世之人,皆欲自高,以爲何人,敢居吾上乎?常自擬身於至正、至高之地,推人於至邪、至汚之途,則安得不岐而爲二哉?先是玉堂之職,如成世昌、金銛等爲之,而阿附權奸,幾誤國事,故一時之人,皆甚鄙之,謂玉堂之玉字,宜減上一畫,而謂之土堂可也。蓋甚之,而深詆之辭也。此雖俚語,良可愧也。今亦面辱上官之言,至爲驚愕。」柳世麟曰:「上疏議論之時,臣亦與焉,不可不啓。初欲上疏之時,只議六條,各書其條,而授諸製述之官。翌日製來,則亦無非議臺諫之言矣。又以製來之疏,同僚會坐共議,所製六條之中,其言可以上達者存之,其不當者,削去之。其一條,謂納諫諍,蓋自上樂聞諫諍,然後在下者當能自盡,論此之時,語勢適然爾。同僚舍蓄之意,非可知也,大意,聖德欲無虧損。小有過擧,恐累聖治,所以上疏也。當其書疏之時,至於逼臺諫之言,臣及同僚五人,世麟、蘇逢、奉洛、任說、李承孝。與臺諫同爲扈駕,故以爲我輩亦參書名之列,未安云,則僚中皆云:」所疏非一條,而又旣書之,豈可還削乎?』如宋世珩之言,亦果有之矣,然未知以何意,而言之也。「上曰:」頃者事,非爲遊觀,以巡歷故都,亦有觀鑑之意,故果爲之,計已誤矣。但弘文館以爲:『臺諫苟而不誠。』臺諫之極諫,孰有不知,而乃反如此云,則不知有何意也。發於議者似大,而不直駁之。若可駁則駁之,豈可如此隱然而已乎?是故慮有他意,而欲去臺諫也。非但予疑之,觀大臣所啓,其意亦然。恐別有所爲之意也,後更聞之,弘文館亦無他意云。大抵臺諫有誤,則當直論其所誤,又於議論之際。以他人之事擬之,而辱其長官,則於事體,亦不當矣。臺諫、侍從,皆隨駕,若曰苟而不誠,則豈獨臺諫不誠?侍從皆爲不誠也。在京者,或可言也,扈駕者亦言之,豈可乎?前者成世昌、金銛等,爲弘文館,論事不無私意,故已皆被罪矣。今此之事,未可知也,若果脅勑而窘辱之,則恐有後弊。「知事沈彦慶曰:」弘文館之疏,有曰:『定聖志。』此言甚好。今者聖志之堅定,孰不知之?猶敢言者,其亦古人戒舜罔遊于逸,罔淫于樂之意也。夫豈以舜爲淫佚,而有此戒乎?今之言者,豈以聖志爲不定,而言之若是乎?其猶以定聖志啓之者豈不美哉?「無擇曰:」定志之言,是矣。志定然後,事事皆定。大抵非但上志堅定而已,下人之志,亦當堅定也。惟其在下之志不定,故事多非矣。以一事言之,雖邪正判然,唯其志不定,故或累於禍福之計,而謬言之。試如三人會此,出一正論,而以爲是,則同聲是之,及其之彼,而聞他人之論,則變遷而從之,良由志不定也。凡執國論,非人人之所爲,至於邪正是非分辨之事,如兩司。侍從。六卿。廟堂而已。凡今朝廷之人,箇箇計之,豈其多乎?不多人之中,或爲自謀之地,或畏禍福之說,而持論不正者多矣。凡立于朝者,豈皆爲私事乎?若欲爲國事,而苟見人之失誤,則當公然相矯可也。豈必吹毛覓疵,以求人之非,而如是哉?此自上先定其志,而在下之志,亦必堅定,無相疑之端,然後可與爲國事矣。「沆曰:」觀近來之土,無一定之心,苟有利則從之,㤼於威而怵於禍,變化不測,安有如此之時乎?不但聖志欲定,在下者亦要定志也。「

○憲府啓李芝、宋叔瑾事。又啓曰:「典籍李萬孫,前爲淸州牧使時,分屬官奴婢於兩衙。泛濫之事,方推品官及下吏,而萬孫則遽敍朝列,事體有異,故前者屢啓此意,遞差,而今後還敍,至爲未便。請改正。」李萬孫如啓,餘不允。

10月6日[编辑]

○甲午,憲府啓前事。又啓曰:「刑曹佐郞安宙,有物論,不合兼春秋,故已一越署經,而今又過限,請減下。」安宙事如啓,餘不允。

10月7日[编辑]

○乙未,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夜,乾方、坤方,雷。乾方、坤方、艮方、巽方,有電光而雨。傳于政院曰:「今此災變非常,不計夜深而言之。雖八九月雷電,尙謂災變。況冬月雷電,正如夏月。古云:『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予以否德,郞祚三十年間,百災俱備,罔不憂懼,冬雷之應,昭昭可見,尤爲惶懼。上下更加恐懼、修省,少無怠惰可也。比之朝廷如腹心,邊方如四肢。邊方則近日無事,不知有某變。四肢之憂,雖不可不慮,腹心之憂,最重,尤不可不念。近來士習不正,人心反覆,雖儕輩,或有不信。況朝廷豈不可憂哉?近於經筵間之,或曰:『上志可堅定。』或曰:『下志亦當堅定。』此言皆是也。予意當堅定,下志不可不堅定。大抵志不堅定,則何事爲是哉?上下所當省念,當與朝廷講究之矣。天變甚大,故示予意之大槪云。」

10月8日[编辑]

○丙申,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昨日冬雷之變,甚爲非常。近雖天變之連作,未有如是之駭愕。臣等以不合之人,在燮理之地,以致天變之非常,有災而辭避,自上雖以爲例也,然昨日雷電,有同夏月。古者亦有天變,則責免三公。臣等失職,致此天變,請速遞臣等之職,更得賢者以畀之。」答曰:「昨夜雷電,正如夏月。予心至懼,郞以予意,言于政院矣。自予卽位以後,三公非一二遞之,而災變連緜不絶。由是觀之,是予否德之所致,非三公之失也。況今卿等有何失,而致災乎?大抵君相遇災,不可徒爲恐懼而已,所當爲之事,多般講究,上下各勤其職,以應災變可也。無乃政有闕失耶?抑人心反覆,外似同寅,內有他意而然耶?朝廷雖云稍康,豈可信哉?聞於經筵,請上志堅定,下志亦當堅定矣。此言上下不可不念。近觀上下倒置,不知尊卑之勢,以下脅上,以僚脅同僚,上下不順,天心豈得順乎?天心不順,則必致災變。又聞於經席,弘文館,公論所在。公則以公議之,何有論議書疏,恐嚇長官,以致迫脅哉?侍從如是,況百執事與外官乎?此雖不甚重,其弊不可不慮。不知朝廷,有某事,而如是乎?邊方有某事,而如是乎?無不周慮,然朝廷之事,更加留念焉。」謹思等啓曰:「弘文館之官,恐嚇長官之事,雖不知其首末,臣等聞之,亦爲駭愕。十月,純陰之月。陽當闔藏,而陰氣失道,故陽不能安,發洩而爲雷電,此乃莫大之變也。以類推之,言君臣則臣爲陰,言夫婦則婦爲陰。以朝廷言之,小人爲陰,以邊境言之,夷狄爲陰。摠擧而論之,則凡事之善者皆陽,不善者皆陰也。致之於古,而參之於今,天視孔昭,必有所召,豈不深可懼哉?小大暌暌,互生疑貳,異論紛聞,動相傾軋,則臣之道可謂得乎?外而妾婦失順,多乘其夫,內而宮禁不密,女謁盛行之端,刑諸封章,則婦之道,恐亦失也失也。失意快快,抗對仇視,榜標指擬,必欲覷隙,泄憤後己,小人之禍慘矣。邊狃安,將戍弛解,剝割吾氓,誅求及彼,款塞藩衛者,多有離心,邊境之患,亦將作矣。凡朝廷號令之施,百僚常職之供,豈盡得理,而無所失?犴狴之滯,捶楚之苦,一夫之怨,足以致災。況上自京師,下至列邑,沈痛無竊者,豈可數哉?言之於悒,法在覆奏,而或涉疑枉,則可以讞申,橫罹辜綱,不能自脫,則亦可察理,然若不問輕重、是非,槪以原宥,欲答天譴,則亦不可也。臣等待罪燮輔,曠位尸飱,雖以朝廷之事,常懷兢慮,識不足以盡事變,才不足以匡闕失,悠悠度日,不能有爲,豈亦自安於心?陰陽愆度,天災示警,皆由臣等不職之故也。伏願聖上,上循天意,下察人事,修警以實,無以虛文,且亟遞臣等,別求賢能,庶盡匡輔之責。」答曰:「今觀所啓之辭,論陰陽之失,無餘蘊矣。上下各念此弊,更加修察。近觀弘文館疏曰:」外歲女僕,出入內外。』之言,至爲駭愕。予少有知之,所當痛治,時無依據,未能的知。恐是先事而諫耶?小人失意,快快者,覷隙泄憤,當今之極弊。餘皆正中時弊。卿等豈可辭職哉?勿辭。「

○憲府啓前事,不允。

10月9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領事金安老曰:「近來太白晝見,久而不滅。今又冬雷發作,天變非常。蓋冬雷之發,由於陰陽之失度也。古人云:『純陰之月,陽氣闔藏於地下,春而發洩,則萬物生遂。』今者陽氣先洩,萬物難於生遂,明年農事,亦爲可懼。答天之變,不可以文,必須人事無失,人心和睦,然後天心可和,天變可弭。近來人事不順,故天變如此。小臣位,罔知攸爲。」知事柳溥曰:「太白晝現,久而不滅。古書曰:『太白,兵象也。』且冬雷之變,極爲非常。大抵陰陽之氣,戰而爲雷電。詩曰:『燁燁震電,不寧不令。』說者曰:『或妾婦乘其夫,夷爲侵中國,小人凌君子,皆其應也。』今之有他事,未可知也,然當恐懼、修省。」侍講官金遂性曰:「永川人之事,人以爲疾怨守令,而爲之也,臣以爲不然。若過去而暫擊之,則猶可謂之疾怨守令,而爲之也。此則其所爲,至爲已甚,恐非疾怨守令,而爲之也。」獻納李夢弼曰:「乘夜燃火,而斷破四字云。其四字,則不知爲某字也,然似非無識之人所爲也。若是奸孽之所爲,而推於無知之人,則恐有傍觀,而竊笑者也。」安老曰:「破四字,與懸像之事,何以哉?」上曰:「冬雷之變,至爲可懼。永川人事,予意亦以爲,非嫉怨守令者所爲。至爲荒唐。」安老曰:「永川人事,必罪人不自安分,敢爲凶悖之事,以快其憤然後已。朝廷間,上有聖明,下有士林,如兄、如弟,必須同寅協恭,而其所議論,必須平正,然後朝廷安矣,天道順矣。近來以不大之事,至於紛擾,大抵議論,則自當有同異,然自古雖有過越之言,心相和平則可矣。下之人有高論,而自上酌而容之,然後可以培養其氣象矣,而今則與古有異,若有一論之或異,則窺伺者,輒付於其人,故小臣每以爲懼。相爭可否於上前之時,固不可唯而相諾,要在平心而已。奸凶之伺隙而離間,至爲可慮,朝廷若和平,則奸人何所窺哉?進言者,莫不以奸兇爲啓,而議論或異,輒相離間,恐生自中之亂也。自上須預知而防微,下人亦當慮奸人之乘間,其於論事之際,雖或相爭,而退相和平,而無私憤可也,近來似無如是事。古語有之曰:『君臣輯睦,不可圖也。』君臣輯睦,則敵國尙不能圖。此尤所當省念也。近者亦爲紛亂,而自上和解,極爲美矣。自上更加堅定,幸甚。大抵罪人、罰人,上豈好之?朝廷亦豈安而樂之哉?然必須如是,然後乃可鎭定故耳。若安分而思愆,則亦可以寬假而收敍也。天地間草木禽戰,亦皆欲各得其所。況於同朝之人乎?勢不得已耳。朝廷和睦,乃是修省答災之上策也。」上曰:「此言是矣。人心和,則天心當和,何有災變?」安老曰:「大抵應災,刑獄爲大。京獄中,罪之可疑者,議之似可此意,昨者已與領議政金謹思,議而欲啓矣。蓋赦與疏放,有罪者幸免,非所以答災之道也。但議其疑枉可矣。獄事有事迹可疑,而泥於法,有司難處者矣。」上曰:「疑獄亦可議矣。」安老曰:「近來臺諫,論士大夫之罪也,原其情而泛論之,奉傳旨時,盡入之,及乎照律也,亦以此照之,至爲未便。祖宗朝傳旨,則自上折中而下之,如是可矣。」上曰:「傳旨內,或有一字之遣,則臺諫還請盡入,而奉之,故不得減矣。臺諫所啓,與傳旨相同,亦果未便矣。」掌令李頤曰:「臺諫旣已盡計,而啓之,照律之後,自上減其罪,則可矣,臺諫之語,有所加減,則未便矣。」安老曰:「傳旨,王言也。王言,專以下人之言奉之,亦爲未便。」溥曰:「邊備之事,所當軫念。加德島設鎭事,時雖昇平,而不可不慮也。滿浦越邊來居野人,若開諭而不去,則聲罪驅逐矣。彼亦雖似可慮,然外事也。咸鏡道向化野人,多辰內地,如北靑無海臺,地名。向化野人,至爲滋蔓,尤爲可慮。前者,薺浦倭奴滋蔓,朝廷以爲腹心之疾,而庚午亂作,國家制之,至爲幸甚。咸鏡道野人之滋蔓,甚於倭奴,若乘間而起,則禍不可言。倭奴則以舟師,只能用劍,而不能射矣,野人則陸戰,其長技也。長驅而入,亦爲可慮,預爲處置可矣。」特進官尹熙平曰:「北靑無海臺,向化多居焉。蓋自三國時有之,今者雖退設六鎭,咸鏡道本非我國地也。所謂南沃沮者,郞今之烏道里也,胡種之號。所謂穢貊者,卽今江原道之境也。於春川得貊國之印云,蓋其地也。今退居于慶興地,爲骨間亐知介,亦胡種之號。若長驅,則可以出來。前朝之末,出來于高原、德源之間。德源有鐵關,地名。蓋來于此矣,而我太祖大王及李仁佑平治之,本非我國之地也。高句麗之都,今在三衛,毛憐、建州等衛。而東沃沮,卽白頭山之東,甲山、三水之地也。北靑無海臺、鏡城靑巖向化野人,自古居焉。龍城之水,岐而一泒流于殊乙溫,一泒流于靑巖,靑巖之野人,安業而居久矣。鏡城城固,城外長江,江外民田,與野人之田,相間而耕食。若未及收齊,而疊入,則寄其穀于野人矣。野人今如我國之人,而又有能文筆者,與慶源、慶興等處野人,相通而婚嫁矣。頃者移來于文川,地其輩皆胡服騎馬,以馳獵爲事。或出來于黃海道等處,奪取民家所曬之穀,橫行自恣,恩及江原道而至于下三道矣。如此之輩,推刷則可矣,若如無海臺、靑巖等處安業者,推刷則必致搔動矣。」溥曰:「今雖如此,五胡立亂可監。當革心向化之時,則無異於編氓,而終使中原爲腥膻之域矣。」上曰:「如是之事,若徐爲之所,則猶可,若急處,則當致騷擾矣。」

○憲府啓前事,不允。

○聖節使先來通事閔世芳,回自京師。傳于政院曰:「其所聞見,書啓可也。」政院問以書啓曰:「告示後,猶不許出入,通事往告于主事,主事曰:『尙書旣已許之,所當任意出入也,但率館夫而行,可也。』自是以後。皆得出入無防。且皇帝方造九廟,而其制南向一室,別爲宏大,乃禘祫之所也。藏太祖之主於其室,而其餘,各作一室,七廟之外,太宗之廟及今皇帝父母之廟,竝爲九廟。」

10月10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前事。又啓曰:「今見兵曹公事,以楸子島人物被殺之事,右道水軍虞候朴文彬,定徒役,而水使吳世韓,以主將只贖。不可罪同罰異,請一律定罪。」皆不允。

○以黃琛爲漢城府右尹,韓允昌爲開城府留守,申瑛爲弘文館副校理。

○夜,流星出天苑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10月11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畢星,入王井星,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10月12日[编辑]

○庚子,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傳曰:「吳世翰,當議于大臣,餘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13日[编辑]

○辛丑,聽啓覆。前萬戶崔演演於搜討賊倭時,憚於陟海,不進約束處,大失事機罪,斬待時。、及第黃汝獻初覆,汝獻列書鄭公淸隱惡,匿名投呈於法司罪,絞待時。皆減死。良人李禾叱間强盜,斬不待時。、私奴金伊同偸內藥房湯藥銀鼎罪,斬待時。初覆,竝依律。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議啓曰:「節度使、虞候,雖有將裨之分,同鎭防戍之任則同。其任雖同,而主將專制之責尤重。今者朴文彬,則備禦失律之罪,斷以徒役,而世翰以主將只贖。非徒罪同罰異,輕重太懸,其有物論宜矣。但斷律之時,自上斟酌,使優待方面之意,竝行而不悖,則似當。」傳曰:「見大臣之議,虞候、水使有間云。吳世翰,可只罷。」

○憲府啓前事。諫院啓曰:「近來人心兇悖,或得罪公論,或竹有嫌怨,則非但不自懲戢,輒懷中傷之計。雖知難逭於群疑之所歸,陰圖暗謀,巧售百端,貼榜投書,無所不至,必欲得遂兇計而後已。其未露者,雖不可以指疑,遽加其罪,其已露者,豈可以姑息,容貸其罪?今聞黃汝獻特命減死。此實好生之仁,至爲美矣,然罪有輕重、法有常典。汝獻之罪,雖曰不關朝廷,其匿名中傷之情,與貼榜投書,傾陷朝廷者,事異迹同。懲一汝獻,以警其餘,正在此機,決不可減死。況劉繼男,與汝獻事狀相同,而繼男則依律,汝獻則減死,用律不一,亦爲未便。且汝獻,曾爲侍從有名之士。士大夫之人,自上不欲置諸極典,已爲美德,而臣等敢請依律,非欲快於一時也。今者人心之兇悖無狀,一至於此,悖戾之風,不可不革,故敢啓,請命依律。」皆不允。

10月14日[编辑]

○壬寅,憲府啓前事。又啓曰:「黃汝獻之罪,特命減死,而上敎以爲:『士大夫與平人有異。』豈惟至仁欽恤之美?待士庶廉陛有等之厚意,凡在聽聞,孰不感激?然爲國之道,刑賞爲重。刑要得中,乃至無刑。泣辜不赦,聖人所不得已也。汝獻之罪,雖不關於朝廷,然其用心、行事,極爲兇狡,斷不可容貸,以失常刑。況近來得罪朝廷者,不自懲懼,反懷殃怒,連結死黨,日以搖撼朝廷爲事,窺伺詆毁,無所不至,貼榜射矢,相繼不絶。十目所視,非不知某人所爲,朝廷略而不治者,姑待惡盈罪及而已。狙謀多緖,兇計莫測,凡朝廷間,用法低昻、論議輕重。方狐伏、鼠伺,靡不揣探,當此機關,用法持論,所當堅定。臣等非不知汝獻之罪,與此有異,然懲一警百,必自汝獻始也。請依律處斷。」諫院啓前事,竝不允。

○午時,坤方、巽方雷。

10月15日[编辑]

○癸卯,以義禁府儺禮單子,下于政院曰:「單子中雜戲,有可減者,有可加者。此乃祖宗朝所爲之事。畫《豳風》《七月》,周公所以使人君,知稼穡之艱難也。今戲爲農作養蠶,亦似倣此。內藏晝屛,有晝《豳風》《七月》圖者。儺禮畢後,別無所爲之事,欲使倣此爲戲。自七月流火,至率章之鑿氷沖沖,使之預習。」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昨日天變非常。臣等冒處燮理之地,以致天變連緜,而不絶,不可在職。遇災變,而責免三公,古亦有之。天道雖云幽遠,其所報應,皆緣人事。人事若無闕失,陰陽調和,自無天變。不能燮理,責在三公。遇災辭免,非虛文也。敢辭。」傳曰:「自古災不虛生,然豈由大臣?乃天之所以諄諄警告也。大臣堅定,而各宗其職可也。勿辭。」謹思等再啓曰:「臣等以不才,冒處燮理之地,故天變連緜。請速遞臣等,而自上恐懼、脩省焉。近者不獨雷變,太白晝見。罪已求言,雖是例事,不可不爲。大抵修省,不可但栱手而已,下敎求言,俾各陳懷,以聞闕失,乃修省之實也。延訪群臣,求聞過失,先自朝廷,下及外方,其所開陳,若有可用,採用可矣。且於京外,疑獄多滯,聞外方獄囚,或至十餘年不決者。世祖、成宗朝,亦令六曹及侍從、臺諫會議,而疏放之。大抵赦者,有罪幸免,固非答災之道也,不可數下矣。但疑獄,則冤枉多矣。今依祖宗朝例,令六曹、臺諫、侍從會議,而放之,則亦答天災之實也。」傳曰:「啓意至當。疑獄,則推案多矣,不可輕易爲之,令該司抄之,而徐當議之。今日當延訪議政府及六卿、兩司、弘文館。」

○大司憲許沆啓曰:「本府近聞惠民署,久任訓導等,抄率醫女與年少小各司官員及無賴惡少人結黨,逐日聚會,設辦宴飮,其醫女等,或受贈給暇,市恩作弊,不可不檢擧,故囚久任訓導等,刑推啓下,而近緣參鞫禁府罪囚及禁刑日,故時未訊問矣。今日聞久任訓導等,大唱曰:『吾等以醫女猥濫給暇,雜被提調之責,至於囚家僮,而曾未數日,又被憲府之推。提調許冾,必囑其弟大司憲許沆,發此公事也。大憲若勿論吾等公事,則幸矣,不然則許洽等,有孽四寸弟曰李彦國,方奸醫女烈伊,屢請我設宴,又每乞給暇矣,吾等當擧彦國取供矣,其知之。』云。蓋恐動臣,寢其事也。孽四寸汎濫之事,臣所不知,設令辭連於彦國,臣當啓避而已。同僚豈以臣族,而不推惡少汎濫之事乎?臣以無狀,猥忝憲長,凡公家事,自以意度量爲之,其敢聞兄之嗾,而發之乎?況臣兄旣爲提調,其司之員,欲治則治之,豈有借手於臣之理乎?是恐動遑脅,欲使臣救之,而免其罪也。臣旣被囚人搖動,又開臺諫不能擧風聞之弊,尤爲惶恐。請遞臣職。」執義鄭萬鍾、掌令李頤、林鵬、持平趙士秀等啓曰:「惠民署久任訓導等,設辦宴飮之事,僚中風聞,而囚推,此人等謀欲免罪,因人恐動大司憲許沆。其計使臺中,不得爲此事也。此臺中所共風聞摘發者也,而不可遍擧臺長,故獨指長官。此實臣等俱以無狀,忝辱憲地,使奸細者,容易恐動,在職未安。」答許沆曰:「近來囚人,以恐動臺諫爲習。前者朝官,恐動臺諫,而被罪,猶不懲戒,何有如是之事乎?勿辭,而其所犯及恐動臺諫之罪,推治可也。」答鄭萬鍾等曰:「亦勿辭而推之。」

○上御思政殿,延訪群臣。領議政金謹思曰:「近來天變非常,太白晝見,冬雷屢發,至爲惶恐。今者朝廷不和,以致天變之繼作,請自上,別加修省焉。古人云:『災變之發,皆自民怨。』須施實惠於民以弭之。近來冬候尙早,日氣已寒,諸處營繕役卒,呼耶於風當之中,豈無怨咨哉?且於國法,貧窘,而不得婚嫁者,官給資裝,使不失時。令攸司抄之,使不失時,則亦可以無怨矣。近來年穀少登,公債徵斂,至爲苛刻,自耕之穀,尙不得食,至於流離,其怨亦豈少哉?大抵天變,出於民怨。人君應天,所當以實,不宜以文。今者延訪朝廷,責已求言于中外。自上之事,則至矣,然若徒訪問,而不採用,則今日之事,亦是浮文而已。言可用之,卽採而用,此乃應天以實也。」左議政金安老曰:「災變一作,亦爲非常,況疊發於一月之內,天之諄諄告戒,至矣。災不虛生,由於人事。今者朝廷闕失,固非一二,然其大要,則朝廷有腹心之疾焉。人心不睦,互相疑貳。其奸計敗露,爲朝廷所共知,而怨之者則已矣,至於共事於朝廷者,或有異論,或不愜意,便生釁端。今之士林間共事者,亦有相疑之弊。士君子立朝,所當終始一節,豈可以二三其德哉?此弊已成,故雖不變其心者,若反面,則亦疑其或變也。朝廷每慮此事,然事未著矣。若發,則當一敗塗地。自上堅定,而下人終始如一,則終不可爲大害也,若不然,害至於大,則雖有智者,亦無如之何矣。相爲和睦,一心事上可矣。其或議論之異者,所見異故也,雖異何妨?平心相議,而終歸於一可也。其或相爲脅制者,非美事,要須和睦也。此意非徒下人啓之,自上亦已洞照。今日,朝廷皆入侍矣。若相和,則豈徒國家之福?亦於其身好矣,而每起風波於平地,病已成於痼疾,此不可刑罰而治之,惟在自上之堅定耳。若猶不已,則奈何?用刑罰,而鎭定,亦不得已也。下之人,須有忠厚之風可矣。大抵朝廷紀綱不立,故上下之分不明。上下之分,乃陛、等級所當嚴也。人心和,而以禮法繩之,則可矣。今者得罪朝廷,而疾怨者,乃所以謀身,而適所以自敗也。朝廷和睦,則自當消沮,人君只以人心,維持宗社萬世之業。所謂人心者,村落之心,萬世之心,皆與焉。況乎朝廷腹心,人之心哉?天變之作,蓋出人心之不和也。且以邊警之事言之,今者體探于閭延、茂昌,則野人多來居焉。邊將若任其任,則所當自爲體探也,而必待朝廷之令,然後爲之,邊將不任其任故也。中國之人,逼居我疆,當無患難,尙且欲却。況彼人面、獸心者,豈可使之迫居近地乎?頃者驅逐時,我國失道,故彼輩輕我,而來居矣。野人來滿浦越邊曰:『前者不畏唐人,而畏汝國之人,今則亦不畏汝國之人矣。着三靴者,捉之易矣。』彼人之不畏我國如此,而邊將忘之,而不念,邊患亦將作矣。金謹思所啓婚姻失時者,亦豈無怨曠?其有資裝者,亦多失時矣。且今國家無事,只爲民事,而守令不能奉行,民間亦豈無怨咨乎?疑獄已命抄矣,上心至矣。大抵宰相等,居常則陳懷,而入乎君前,則緘默不言,至爲非矣。須令各陳而採之,幸甚。」右議政尹殷輔曰:「天變,不可謂以某事而發也,古人云:『匹夫之怨,足以傷和、召災。』臣聞京外皀隷羅將,流亡者多。各其本司,督令充立,則各官守令,不能得無役人,或以軍士,或以私賤勒定,而名之曰輪皀隷。其人等曰:『我有役人也,我私賤也。』云爾,則答曰:『我亦何以爲之?今朔汝姑爲之。』其後朔,又移定於他有役人,則其人等又說如前,守令亦答如前。其人等,不得已充立番價,其怨悶豈少哉?非徒一官也,京外皆然。五部官員,亦有以此被罪者,而猶如是矣。且騎船軍者,乘船防戍,其任也,而今者,皆差定于各處營繕。京畿各官,定之不足,則各浦後番,當領水軍,引番而立之。國意以爲,贏糧立番於本浦,與立役於營繕處,無異,故役之矣。然一朔立番之價,至於十七餘匹,水軍豈可支哉?此所當留念者也。役騎船軍,前亦有之,不至於今時之甚,故多有離亡,其冤憫亦豈少哉?且冤憫之事,多在獄事,外方罪人,同推差使員,初不擇定,至於獄事旣成,則不得伸理,以曖昧之事,而被大辜者多矣。如此之事,雖似難矯,然下諭各道,若大罪,則以諳練守令,擇定推官可矣。初不擇定,獄事旣成,則雖欲伸理,何可得也?」右贊成柳溥曰:「冬雷疊發於一朔之內,至爲驚愕。古人云:『陰盛、陽微;陰陽戰薄,而冬雷發焉。』君子陽也,小人陰也;中國陽也,夷狄陰也;夫陽也,婦陰也。以今見之,必有君子、小人相間也。且閭延、茂昌之事,乃野人凌蔑我國,來居于滿浦越邊,朝廷之隱憂不小。且野人之居于內地者亦多,若有變,則必從其族類,豈從我國乎?恐爲內應也。令該司,知其數,而使不得橫行可也。至如妾婦乘其夫,亦豈特一二事哉?無所不念,然後應災之方得矣。」戶曹判書蘇世讓曰:「非常之變,疊見於數日之內,上下皆爲恐懼。朝廷闕失,民間疾苦,固爲多矣。天人一理,人之所爲,天必應之。雖高高在上,而上下相通。災變之作,皆由人事。近來年年凶荒,民間極爲貧窘。自上所以軫念,則極矣,然無實惠,民不知上之軫念。大抵民間之窘,由於奢侈。自上尙侈,而下人效之。婚姻及宮室衣服,爭相奢侈,皆務效上。婚姻宮室中,不緊無益之事,請裁減何如?且臣在戶曹,而見之,凡供費之物,引納而用之者多。民間之弊,豈少哉?尤當裁減,然此則小事也。朝廷之携貳,人心之不睦爲大。卽位三十年以來,外似和平,而內則與危亡之世,無異。卽位未幾,臣出身,而爲侍從,其時則和平,而無乖戾之事矣。一自趙光祖等,分君子、小人,而言之之後,朝廷之議論携貳。權奸因之以繼作,今則皆已被罪矣。己卯之人,雖無在朝者,其爲士者,則尙多,而議論不一。權奸則必不能復起,則可憂矣。永川人之事,未能詳知也,大抵近來如懸像、灼鼠,前古所無之事多矣,此蓋其類也。且宋時熙寧、元豊之間,君子、小人之說,終致宋氏之衰亡。今之如是者,亦未信上意故也。一心事國,人臣之節也。若欲伸理而調停,則不可,得罪者還用,則不自悔過,而皆欲釋憾矣,所以軫念也。」工曹判書尹任曰:「臣以武班,而濫陞,未能諳事,不知災變之以某事而發也。然數日連發,所當恐懼、修省,前者遇災,則亦嘗疏放及求言矣。今者大臣亦啓之,擧行何如?且廢朝作弊人被罪者,或有見放者,或有未放者。禁府。刑曹,以一罪同被,而或有放者焉,或有未放者焉。其被罪也,雖以其罪,然以一罪,而有放不放之異,事爲未便,而亦豈無冤枉哉?抄而均之似當。」禮曹判書尹仁鏡曰:「十月之雷,再發於數日之間。災不虛生,由於人事。雖不可指以爲某事之應也,然天心仁愛,人君所以警之也,應天以實,不以文可也。且近來朝廷不和,人心不睦。旣黜權奸之後,似當和也,而不和如是。大臣,則所當終始一心,而臺諫,則持公論於其間,而要在自上之堅定耳。且今年雖似少稔,連年凶歉,所當省費,而營繕婚姻,視祖宗朝,恐或過也。祖宗朝則年豐,且用內需司之物矣,今則皆以經費用之矣。大抵災變,由於人事,所當恐懼、修省也。」吏曹判書沈彦慶曰:「近來人心不順,論小事,輒生疑貳,少有嫌怨,貼榜詈罵。大抵人之議論,不可皆同,而各以其議。自是而求勝,人心不順,至於此矣。且永川人事,至爲驚愕。若迷劣之人,擊之則當擊,某處,豈必擊其書字也?恐有凶悖之人爲之也。人心如是,天心豈可順乎?須上志堅定可也。」右參贊金麟孫曰:「恤民之事,守令不能奉行。民間之弊,自上豈盡知之?凡貢物,一歲一徵,例也,而今者責納明年之貢,軍士亦有一人,而兼役者矣。獄訟之決,各有其限,而尙且淹滯。至如邊境之事,野人自驅逐之後,侵我先王疆土,蓋由驅逐失道之故也。且朝廷間,如趙光祖等濁亂及權奸之輩,旣已洞照,而掃除矣,今者議事之際,以小事,而相爲携貳,皆曰雖論是事,其心之所在,則未可知也云,而不相和睦。人心如此,何能爲國事?前者在侍從。臺諫之列者,亦或如是而被罪。況他人乎?自上皆所燭照,少有解弛,則不可。」兵曹判書黃士祐曰:「冬雷之變,必有所召。近來人心不美,以貼榜之事見之,其爲怨讟明矣。自上若少弛,則必生大患。當今之事,如人之病極,用注藥而治之,國脈虛弱,至爲危急,上下所當鎭定也。以邊境之事觀之,閭延、茂昌之事,今豈可驅逐,而禁之哉?今雖開諭入送,亦不可信,邊境之患,恐不久而作也。大抵因災修警,天意可回。上思堅定之言,雖似尋常,至爲切當。政刑之事,雖所當念,而朝廷不和,乃危亡立至之事也。」上曰:「今者冬雷疊發。災不虛生。左右之言皆是。大事、小事,皆當省念,然朝廷爲大,人心爲重,所當堅定。人心和,則天意可回。」

士祐曰:「自上雖以非道定之,爲下人者,所當從也,而其不定如是。今之人心,自上豈不知之?至爲多岐矣。若少有好惡之不定,則危亡之禍立至矣。」上曰:「邊方之事,擇將則可矣,朝廷之事,爲大。今聞小民,搖動法司云。指許沆避嫌事。此雖小事,人心奸惡可知。」謹思曰:「今日所啓之事,皆腹心之疾也。近者人心不和,對面則似和,背面則輒異。與人相對而言,皆疑其人之心,爲何如也。近來臺諫之避嫌,外人以爲駭愕,賴上鎭定,至爲幸甚。」安老曰:「今者孰不曰上志堅定,然權奸,則今不可以以飜覆也。所憂不在於他,或有出機軸,先發似是之論,陰中所忌之人,則自上亦疑其爲正論,而大事於是乎生焉。機軸一出,而以其假正也,故人不敢議之。雖有深慮、遠見者,不可以隱微之事,先事而明言之也。外人因而趨附,則國勢之飜覆,直在斯須之頃。自上若聞似是之論,而先究其所以然也,則奸計不得遂矣。今日左右之言皆是,而世讓之言最是。己卯之人,亦有輕重。臣之計亦欲疏通,而自上亦嘗疏通矣。其時以爲:『某也可通,某也可通,而附之者紛亂,故欲疏通,而還止矣。』朝廷,非有所私憎也。今日士林,皆入矣。今者觀人之議論,而中立趨附者多。由其趨附者多,故好爲異論矣。大禹泣辜而罪之。自上亦豈好之哉?不得已耳。彼輩若少悔過,則可矣,而皆不自悔,世讓之言是矣。」大司憲許沆曰:「近來災變屢發,至爲非常。古者有罪己求言、冬雷對策、地拆對策,而或有盡言者矣。所謂妾婦乘其夫,夷狄侵中國,小人凌君子,乃其例言也。臣濫側憲長,每憂有冬雷之變,則必有士林之禍。十月十一月之間,每有合司之事,尤爲可憂。邊境之事,則儻有緩急,無軍則盡發公私賤,無穀則盡發公私儲,猶可爲之,不足憂也,所可憂者,只人心耳。臣嘗扈駕,而見之,軍卒之奉上,雖或有小事之失,勢甚堂堂,而不爲虛疎矣。此中可疑者,只朝廷間事耳。大抵權奸之事,言之何難?然朝廷間有三逕,或有執迷者,或有心異者,其爲支黨,至爲多矣。雖曰上志堅定,其未形者,自上亦何以爲之?自古國之大事,必出於士林之間。臣亦濫二品之列,人之來者,或有怵之者,或有誘之者,則顧父母、念妻子,以爲患禍將至,則反欲回心,而又思之,則國家之事,我又他向,其誰爲之?因以不爲回心矣。非徒臣也,在朝之臣,孰不如臣哉?幸若回心,而傍見者言之,則愧其知邪心,而輒爲排擊,則於是乎朝廷之亂生焉。今者權奸之子弟,來而怵之者多矣,其或乞哀者,亦豈少哉?朝廷之人心多岐,而由其乏人,故不得已而竝用之。如不乏人,何必强用?當此之時,侍從之人,尤當堅定執一也。」大司諫蔡無擇曰:「近日冬雷,至爲可驚。近日以來,十月、十一月之間,每爲有事矣。今者雷發於初七日,而又發於昨,不知以某事也。邊境之事,則不可知也,自古帝王所恃者,人心,而今之人心,多有反覆矣。今者,議事者不平於心,則別立異論,臣則每慮此事耳。人之言此事,或有忽略而聽之者矣,然國勢之飜覆,必由此事。今之言者,每云權奸己卯矣,權奸之事,亦可省念。然今日所啓,自趙光祖之時,議論有岐之言,是矣。且其時不獨趙光祖也,附之者多,因致擾亂,自上燭照,而罪之矣。今之論議光祖者,亦非疾怨也,但議其事迹耳。今者朝廷間,岐路甚多。國之翻覆,在此等岐路,必不由邊境也。凡所虞慮,所當周思、廣慮。若因是,而少有搖動,則下人尤爲囂囂,而國事從此非矣。得罪之人,亦豈無輕重哉?然若通其一人,則他人以爲路開,而搖動者多矣。使朝廷堂堂,雖有奸雄,亦無如之何,然後可矣。今者遇災,不可徒爲恐懼而已,鎭定爲可。」許沆曰:「變故之出,必出於士林。若有誘之以禍福者,顧父母、妻子,輒生保身之計,如臣者,亦當飜然從之矣。彼誘之者,如歸於高官,豈歸於正言,持平之列哉?若有二心,卽小人也。如有異論,先究其端可矣。且人豈有食祿而已,如臣亦豈無上恩哉?然其爲廉不廉間,不立其私黨,則可也。獨立而行,反顧諸身,則實爲可懼。若有乘間,而誘之者,安得不疑?然死生有命,付之於天可也。豈可爲外誘所動哉?」無擇曰:「下人私立其黨,非矣。大抵人豈能事事而是也?今者同坐議事,出於外間則曰:『某事則某爲之,某事則某爲之。』云,故人不能盡展其心矣。如是之事,雖不足畏,然亦不可不念也。且臺諫豈可盡是,侍從亦豈可盡是?臺諫有誤,則侍從言之;侍從有誤,則臺諫言之,而若未安於心,則辭避可矣。但是非之間,奸細之人,往來而離間,則初雖公然爲之,而相疑之端,終生於此矣。今之有如此事,未可知也,然若有此習,則甚爲可畏,自上須示好惡,而鎭定焉。」安老曰:「於臣心有憫惻者焉。己卯之人及其他得罪者,得罪於君父。自顧其非,若爲革心,則於國、於身,皆爲利矣,而務爲立黨,與朝廷傾軋,非徒不利於國,於身亦豈利哉?是非不泯於萬世,終當反傷其身,而必欲一快其憤然後已,其可乎?大抵得罪之人,雖欲疏通,仍以擾亂,故不能耳。己卯之人,亦豈盡一樣哉?頃者,亦欲疏通,而附之者多,仍致紛亂而止矣。於國則紛擾,於身則傷。若革心,則可以滌其小,而通其大也,自不能然,而反恐不用。每爲如是,故朝廷不得用矣。臣每爲憫惻於斯焉。朝廷甫定,輒生他議,而還亂,豈不傷痛哉?」許沆曰:「外人則已矣,立朝之臣,無不二三其巢穴矣。其在一國,尙且如是,若三國鼎峙,七國爭雄之時,則將遍置其巢穴耶?爲人臣,豈可以三四其心哉?臣亦位次漸高,遠慮其終,何如也?然爲國之事,但當從上心而已。今者或別立異論,或爲中立人,知其心,則輒走于彼。人物日乏,不可日日而取人,安有如是之事哉?今雖曰我云我云,無有不二三其心者矣。」無擇曰:「雖曰我爲此事,人何以知之哉?十目所視,人之肝肺,豈可不知?臣雖昏暗,人之所爲,豈可不知?其五六於十事也,肺肝之難掩如此,而謂他人不知,皆虛事也。人若知其心,則輒走于他,反欲陷之,至爲可懼,而此風不可長也。」殷輔曰:「所以皆請上志堅定者,幸有人久假正論,而其心,則無迹可見,而恐其見欺也。」副提學柳世麟曰:「近來人心,不自安分,乘間、投隙,務於生事,貼榜街巷,投書人家,皆指的朝廷。人心之兇悖如是,天意豈可和乎?刑獄間事,亦爲不小,而朝廷之人心爲大。自上堅定,然後奸謀詭計,自當洞照,而人有邪正,可以辨之;言有是非,可以定之矣。」司諫權祺曰:「近來人心,非但不和而已,兇悖亦多。投書貼榜,連緜不絶,恐或朝廷不平而然也。京畿水軍,役處甚多,番價太重。黃海、忠淸道水軍,姑役一二年,以休京畿水軍何如?上志堅定,臣雖不啓,人心向背,所當洞照,更加軫念。」執義鄭萬鍾曰:「不多日之間,災變連發,至爲駭愕。天道不可指爲某事也,然參之於古,酌之以今,則近來人心不順。自權奸得罪之後,岐路甚多,或有兇悖者,或有爲流言所搖者。士林不相和,近來似定,而其心猶不洽然,言論之際,猶有不平矣。民間冤抑,猶足以召災。況朝廷,乃元氣乎?元氣傷敗,恐生大患。今者大臣,皆已啓之,自上旣盡知之矣,貼榜投書,其欲恐嚇之計,暴戾如是。權奸之徒,時雖無飜覆之勢,然朝廷若不和,則豈可謂必無其理?必思災變之所以發,不動聖志,而和其不和,定其不定,幸甚。和其乖、定其亂,要在自上和輯之耳。且以成湯之六責見之,有云:『宮室崇歟?女謁盛歟?』今者王子君之宮,至爲侈大。此非祖宗朝事也。土木之役,不爲少矣,自上不親見,故恐或未之知也。自上如是,故士大夫效之,而競侈矣。且女謁,則雜人之出入宮中,臣亦嘗爲闕內職,而見之。如問安婢子、外戚女奴,持雜物而出入。自前臺諫、侍從啓之,而未當改之。成湯,大聖人也,猶且以宮室、女謁自責,豈可不念於斯焉?應天以實,不以文,通論也。然文亦不可不爲也。刑獄間事及避殿、減膳等事,無所不爲,而邊境之事,亦爲講究可矣。」典翰金亹曰:「近來權奸,旣已得罪,似若無事,而得罪者,或有怨上,或怨執法者,才定而還亂,然自上堅定,則下人亦何能爲?上聞一言,盡計利害,深思根本,則朝廷豈復有可憂者哉?」上曰:「臺諫、侍從,當各陳所懷,其勿獨進而言,竝進陳之可也。」掌令李頤曰:「今者,得罪者,皆欲窺伺朝廷,天心仁愛,人君所以示災也。上志堅定,則雖有携貳之人,安能下手?雖有奸兇之孽,安能接迹哉?」掌令林鵬曰:「士林之間,別無疑貳之事,但公議于朝,私語于家,其言有異。此雖小事,至爲可懼。人心和,則天意自當順矣。且邊境之事,亦爲可懼。前者邊將,率軍而巡邊,故彼人無有來居于近境者矣,今則不爲巡邊,故多來居耳。自上擇將爲當。」應敎金遂性曰:「災變非一,而冬雷之變尤甚。民怨女謁、土木之事,可以傷天地之和者,亦豈少哉?大事、小事,皆當應天以實也。病在腹心,則四肢雖安,危亡立至。近來人心頑暴,不自服罪。其被罪者,必怨君上、怨朝廷,射矢貼榜,多行兇悖之事,或有同議國事,因爲携貳。自上若明燭是非,則朝廷必不至於誤矣。朝廷無腹心之疾,則民隱、邊事,特其枝葉也。」持平趙士秀曰:「自己卯年以後,人心有岐,相爲消長,至于今不定矣。大抵雖至治之世,不能無小人,堯有四凶,是也。自上明燭是非,則懷者自露,惡者革心,小人可變爲君子。今者人心不美,射矢、貼榜,投間、抵隙者多,而或爲恐動,或爲誘之者,亦有矣。正如人之氣虛而生病,上下若先知其機,而同爲一心,則自不得售其術矣。今者朝廷之大勢堂堂,自當無事,然持一時公論,先在於臺諫,調劑而和之,在於大臣,信如四時,堅如金石,在於上,若然,則可以答天變也。」副校理申瑛曰:「人皆曰:『人心携貳,所當省念。』《書》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厥愆曰朕之愆也。』所謂敬德,雖似尋常,此是學問中事,是乃本也。今者,卽位已久,聖念恐或不如初也。若軫念於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地,則朝廷之事,自當和矣。」持平鄭希廉曰:「權奸之事,是非分明,旣已被罪,國是大定,而猶不懲戢,餘孽尙存,百端窺伺,投間、抵隙,貼榜、射矢,無所不爲。之此之彼,似附正論,而中間游說者多。士林危懼,人心以之而不和,災變由是而不絶。自上堅定,則士林亦定,而災變自當弭矣。」校理蔡洛曰:「今上志堅定,則雖有權奸及己卯之人,亦何爲哉?今者一有異論,散者輒聚,權奸必率己卯而來,以爲藩籬。自上知之,幸甚。」正言盧漢文曰:「災變非一,而冬雷之變最大。天心仁愛,人君上下堅定,朝廷相和,則可轉災,而爲祥也。」修撰金祺曰:「近來人心頑悍,貼榜、投書,無所不至。如黃汝獻事,以爲失勢而減死。如此之事,其未露者則已矣,其已露者,懲治,則庶可以鎭定矣。」博士任說曰:「今士林携貳,互相傾陷,外若爲國,內實懷邪。因之而投書、貼榜,無所不至。人心如是,天心豈可順乎?今者雖每請上志堅定,下志不定,則亦何益哉?上下鎭定,則轉災爲祥。」正字丁應斗曰:「近日冬雷,有如夏日,天意必有所在。人心和,則天意可和。人君遇災,但曰恐懼、修省而已,則不可須有其實。不輟其功,則自無天變矣。」承旨金希說曰:「近來人心不和,多有相疑之弊。且權奸餘徒,失其窟穴,互相窺伺,射矢、貼榜,疾在腹心,故左右啓之矣。當此之際,上志尤當堅定。」上曰:「左右之言,是矣。國家雖無事,若有災,則所當修省。況今人心不定,尤當省念。」

10月16日[编辑]

○甲辰,右副承旨朴洪鱗啓曰:「今見注書昨日延訪時草冊,有啓永州囚人,其郡守令人,來京養獄,事迹綢繆,遣京官往推事,自上傳敎云。然則卽當差下敬差官矣。往推之時,只令推養獄之事?又別有推之之事乎?」傳曰:「昨日承旨皆知之,故未之傳敎矣。當初觀察使,聞石物擊破之事,則當卽親往審視,詳具啓聞可也,而不往見之,慢忽啓聞,故已令推之矣。今遣敬差官,所當推者,若京主人及族親,則可以養獄矣,以守令而遣人養獄,非矣。此所當推,而又初聞石物擊破之事,卽疑某某人之怨己,指的捉囚之事及其里勸農、里正、隣里人等,幷可推之,其石物擊破形止,亦皆看審。凡此等事,皆入事目,付敬差官可也。敬差官,當日內,以諳練之員差出事,言于吏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永川留鄕所。三公兄,幷推事。如啓。

○以大臣之啓,下旨求言。其辭曰:

天人一理,無間於顯微;轉移有機,要在於修省。災乃生於感召,責當盡於反躬。予以涼薄之資,托於臣民之上,學問雖勤,而無誠敬之實,勵精爲治,而昧時措之宜。憂勤夙夜,恒存惕慮之懷;對越上帝,未盡寅畏之念。災眚謫見,而恬不動心;禍機伏藏,而莫爲之所。儆余之忱,戒愼乎不覩;應天之實,寧容於以文?側修之志,常切操存;咎徵之來,昭示譴告。乃於閉藏之月,陽有發洩之災,今十月初七日及十四日,雷電動威,見聞俱駭。虩虩同《羲經》之震,燁燁起《周詩》之嗟。太白晝見,歷涉旬月。遇玆變異之臻,益軫警懼之念。思聞讜直,補正闕遺。若夫予德之未修;而大化不孚?梱閾之不肅;而內謁猶行?財用殫屈;而疾苦未除歟?軍令玩弛;而暴客梗化歟?掊克自私者;間廁邊鄙歟?占越封疆者;在於逋漏歟?吏職廢放,而不行歟?岸獄冤滯,而未淸歟?人心携貳,而虞疑未定歟?號令不一,幾於煩冗歟?土木崇飾,作爲無益歟?賢才豈盡登用,下情豈盡上達,田里之愁嘆、軍民之弊瘼,凡此數端,皆爲弊源,豈予一人所能遍察?惟爾中外、大小臣僚及草澤士庶,竝以實對,指陳闕失,毋有所諱。言如可用,予則有賞;言雖失中,亦不加罪。因變求言,雖未免於循例;廣詢、博訪,冀有補於將來。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承旨趙仁奎之製。

10月17日[编辑]

○乙巳,推考敬差官安玹啓曰:「事目則臣時未及見之矣,臣爲慶尙都事時見之,胎室之山,極爲深險,傍居之民,亦不多矣。三公兄、三色掌等,若聞京官之下去,則恐有驚懼、逃匿之弊,而守令指永川郡守洪禹錫。亦自計其曲,其可直招者,匿之則不可矣。雖通秘密關字于本道監司,然中路開見,不可謂無也。守令非監司之言,則不聽,可疑人先捕囚禁事,有旨于本道觀察使,而隣邑守令,不聽敬差官之言。不盡力捕捉罪人者,治罪事,竝入事目何如?且罪人中,有功臣議親者,則何以爲之?」傳曰:「有旨事及事目事,如啓。有功臣議親者,若待啓稟之後,刑推則事緩矣。若有違端,刑推得情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刑曹曰:「變不虛生,必有所召。冬雷之變,一月疊發,豈無致之之由?慮恐刑獄之間,必有冤枉,其爾有司,務體予心,京外遠近許多犴獄,事涉冤憫者,一切抄啓。」

○日暈。

10月18日[编辑]

○丙午,御夕講。

○大司憲許沆、執義鄭萬鍾、掌令李頤、林鵬、持平趙士秀、鄭希廉啓曰:「臣等昨以醫女烈伊招辭,推問辭連,醫女世今、莊伊,則以爲齊陵行幸時,久任訓導李世榮等,與李彦國及他惡少等,醫女四五人,招致于本署,晝則縱飮自恣,夜則各自率宿云,故據此招,竝詰久任訓導,刑推而論啓,李琦罷之矣。城上所論啓發落,書之于簡,使書吏通于僚中,例也。右書吏持簡周行,昏後行到典獄屛門,則有一人稱生員,謂書吏曰:『汝是何司吏乎?』曰:『憲府吏也。』曰:『今日憲府有所啓,何事耶?』曰:『不知矣。』右人曰:『今日城上所詣闕,而曰不知,何耶?願見所持之簡。』吏曰:『臺諫所啓回簡,親見封署,而付之,雖親子弟,不敢開見,何可示人乎?』右人乃猝曳右吏,或歐、或刼,必欲奪見,又令僮奴,招其黨,要與共奪之際,城上所李頤啓辭後,歷見族親還家時,適過其處,聞右吏呼告,令所率羅將,執捉,囚于典獄矣。今日推之,則乃禮曹典客司書員許叔同之子,新屬司譯院生徒許崇祖稱名者也。刑推時,雖不承服,觀其形貌及事狀,大槪則其爲無賴之徒,而必與李世榮、李彦國等,結黨爲惡者,而及今事敗,深恐逮及其身,窺覘城上所詣闕,尋蹤受簡之吏,奪見其簡,欲知所啓之何如,以爲自處之計分明矣。本府持朝廷紀綱,凡大小之事,無不糾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使朝廷紀綱,一切墜廢,以致惡小之徒,行淫宴樂於公署之中,已爲臣等之罪。又致其黨,刼奪臺中回簡,此近古所無之變,臣等之罪尤大,不可一日在職。請遞臣等之職。」鄭萬鍾、林鵬、趙士秀又啓曰:「齊陵行幸時,使臺官備員留都者,以糾察各司,使不得作非,而惠民署久任李世榮等,與無賴惡少結黨,招致醫女于本司,晝則縱飮,夜則率宿行淫。其恣行至此,而臣等冥然不察,以及今日,醫女等供招所發。其時不能糾察,大失留都之責。臣等之罪大矣。決不可在職,請遞。」傳曰:「觀所啓,是不有朝廷,輕蔑法司,至爲頑暴。必有其黨,而亦必有謀議之事。宜窮推痛治,使如此之人,不得接迹於都下可也。大抵如此之事,或欲搖動臺諫,而故爲之,不可辭避也。留都之員,亦何以知惡少群飮之事乎?勿避。」諫院啓黃汝獻事,不允。

○日暈。

10月19日[编辑]

○丁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南方有氣如火。

10月20日[编辑]

○戊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1日[编辑]

○己酉,御夕講。

○有鴟巢于勤政殿中層。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2日[编辑]

○庚戌,右副承旨朴洪麟,以委官意啓曰:「永川人都致,今已拿來推問,則不無言語相通之弊。請於當直推問何如?」傳曰:「如啓。」洪麟參鞫都致于當直,以委官意啓曰:「都致推之,則以正守、豆應乞等一族,囚次知督現,故捉付右人等于官,因此嫌怨誣訴云。然而正守招內,以都致爲正犯,故今請刑推矣。都致又云:『正守、豆應乞、岳守等五六人,捉付立案,今在永川官。』云。此立案,取來閱實何如?」傳曰:「都致當刑訊矣,然豆應乞、正守等,以捉付爲嫌,而誣訴,故立案憑閱事發說矣。正守以都致爲正犯者,不無嫌怨,其捉付同黨也。下賤之人,雖如草芥,豈可遽施刑哉?幸有瞹昧之事,則寧不惻然乎?取其立案,憑閱眞僞,然後推問似可。」

○立罰俸錢法。議政府、戶曹、刑曹,同議以立之。第一條曰:「《大典》內律,稱罰俸錢。一十日准笞一十,半月笞二十,一月笞三十,兩月笞五十。律文名例云:『笞五十,贖銅錢三貫,米則准三十斗。』」第二條曰:「兩月俸錢,今准祿米三十斗,以此遞減,一月則二十五斗,半月則二十斗,十日則十斗。凡罪應解見任別敍者,若只贖,則罰俸錢,若解見任,則勿罰俸錢。」杖六十以上,不擧論,故推只贖焉,不罰俸錢。第三條曰:「公罪則杖一百,准私罪笞五十,罰俸錢兩月,杖九十罰俸一月,杖八十、七十罰俸半月,杖六十罰俸十日。」第四條曰:「無祿官,則以仕三十日,准兩月俸,以仕二十五日准一月俸,以仕二十日准半月俸,以仕十五日准一十日俸,削仕。」第五條曰:「若祿一科內重犯,則勿再罰俸,削仕。」第六條曰:「外方守令,則私罪笞四十、五十,公罪杖九十、一百中,周年內再犯者,私罪笞三十以下,公罪杖八十至六十中,周年內三犯者,令各道觀察使、兵、水使殿最時憑考,分輕重等第。僉使、萬戶、察訪、敎授、訓導同。」第七條曰:「凡推考人員,法官科斷後,京官,則劃卽移文,吏、兵、戶三曹,計仕頒祿時憑考,外官,則移文于各道觀察使、兵、水使,殿最時憑考。」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10月23日[编辑]

○辛亥,御朝講。掌令林鵬曰:「黃汝獻,用心至爲兇狡,罪在不赦,而自上以爲:『與朝廷大臣共議以定。』今不可追改也。近來人心薄惡,如匿名書之類,比比有之,而今不置諸極刑,奸暴之徒,有何所憚而懲戒乎?」正言李彭壽曰:「黃汝獻之事,情狀判然,無復可疑。況今人心尙詐,虛俗百端。此而減死,則後亦難禁。」上曰:「黃汝獻亦平常之人,則其罪固當依律處斷,前者大臣云:『汝獻失性已久,其於居家,亦多有悖戾之事。』此不與凡人同,故減死而杖流。今加一罪,於事體何如?」

○諫院啓前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10月24日[编辑]

○壬子,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北河星,入屛星,尾長八九尺許,色赤。流星出畢星,入婁星,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10月25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金安老啓曰:「大抵三公之職,經邦國、平庶政,其任至重,苟非才可以經邦,德可以鎭定一國者,不能堪之。且大提學,乃斯文宗匠,必其才可以華國,而爲士林之依式者,然後乃可爲也。此二者,乃一國之重任。臣性本庸劣,學術鹵莽,不惟二任之不能堪,雖一任,亦未能堪,故臣前已累辭,而未蒙允許,以至今日,無所建明。顧臣何心,安然冒處?其於國事,多有廢失。必擇堪任之人,而處之,則非但允合於國家用人之道,而亦於臣身,庶免冒處之失矣。請遞臣職。」傳曰:「三公之任旣重,而大提學之任亦重,故所以辭避也,然近來朝廷携貳,事故多端。此辭避之時耶?大提學,不可人人而爲之,不辭之意,前已盡言之。勿辭。」四啓,不允。

○大司諫蔡無擇啓曰:「臣去九月初十日,以齊坐仕進,到義禁府屛門下,則新來天童及奉紅牌人等,向東大門下來。臣意以爲,今日乃謝恩日也,必是新來,自謝恩而還。俄有一新來,自壽進坊屛門出來,馳迫于臣馬頭前,而臣前導羅將等,交呼辟除,則回馬走避,略無動心。臣前導羅將,奔捉其新來所從之人,猶不卽下馬,而驕傲之狀,益恣無忌。臣意以爲,我雖迷劣,亦濫忝堂上之列,雖非新來,猶可依例避路,而況以新進之人,驕傲至此,士風甚爲不美,故到司,卽說與同僚,則同僚等亦驚答曰:『此大關於士風,所當痛治。』臣答曰:『若治之,則吾當具由先避,而今適齊陵遠幸,在明明日,忙迫似未得爲之。然四館若知,則自有公事。』云。以此僚中,招藝文館掌務吏言之。及今聞之,則僚中以四館及刑曹公事爲未便。此皆以臣之故,而致之,敢啓避。」獻納李夢弼啓曰:「去九月初十日,大司諫蔡無擇,以齊坐仕進時,新及第閔荃,犯馬橫馳,喝導高聲,辟除若不聞知,驕傲無狀。凡新進之士,不可如是。四館固當極論,以折驕傲之氣,不顧古風,牽情曲護,只以事體未便,報禮曹。四館糾撿後進之風,掃地,士林之驕傲,因此益甚。請推四館循私滅公之情,以矯弊習。閔荃公事,禮曹以事體埋沒,啓移刑曹。事體埋沒,自有定律,刑曹官吏,不忌公論,循私用情,只以笞四十照律,人皆驚怪。大抵用律之際,在下者,用情低昻,至於如此,則後弊必多。請罷。」傳于無擇曰:「觀本院所啓,大諫以爲:『出於己之事也。』所以來避也,然何有逼於大諫乎?勿避。」傳于夢弼曰:「四館事,如啓。刑曹官吏事,啓意至當。不知某堂上之所爲也,然宰相之人,不問而先罷,似乎不可。事體埋沒,自有其律,只以笞四十照律推之,則自有其罪矣。」

○日暈。

10月27日[编辑]

○乙卯,傳曰:「世子嬪,近以風寒之疾,或痛、或歇,而自昨日不省人事,醫女、醫員,不離侍衛矣。前者未寧之時,或爲移避矣,今者欲於昌德宮移避,則往來差遠,恐燭風寒。壽進坊洞,故完原君家,今爲伊城君家。此家近而似便,今夕當移避于此處,轎子諸具,預備可也。」仍傳曰:「嬪旣移避,則世子亦不可處于東宮,當移避于大內近處,但可爲書筵處無之。前例亦於慶會樓下,設帳幕而爲之,預備可也。」

10月28日[编辑]

○丙辰,聖節使梁淵,回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梁淵曰:「臣於中朝,別無所聞。皇帝安寧,但視朝不數。聖節日,皇帝詔曰:『九廟未成,神主未祔,不可以常禮受賀。』故朝臣及臣等,於午門之外,只以時服行禮而已。方作九廟,大興土木之役,日費錢萬兩云。」

○以李龜齡爲平安道觀察使。史臣曰:「龜齡以椒房之親,別無幹局,而屢爲淸顯之任,縱情酒色,略無檢束。其在關西,專務荒淫,日事遊宴,與倡妓之輩,常加戲謔,人皆侮之。」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10月29日[编辑]

○丁巳,午時,太白見於辰地。夜,流星出井星,入巽方天際,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十一月[编辑]

11月3日[编辑]

○庚申,夜,流星出弧星,入南方天際,色白。又出柳星下,入巽方天際,色白。太白晝見。

11月5日[编辑]

○壬戌,諫官啓曰:「近來四學官員,自便成習,不畏邦憲。一旬之內,仕進多不過二三日,學舍長空,有若院宇,至爲寒心。今聞南學官權龜元,一日仕進,則訓導等,乃以私事,托稱公會,至如下吏輩,亦無遺率去,龜元獨坐公廳,無一人使喚者。欲訓誨儒生,則勢不可親自呼喚,故不得已徑自罷還云。訓導等,常時勤仕敎誨之事,則已矣,上官仕進,而下官所爲,至於如此,非但事體埋沒,其用心,亦甚頑悖。訓導等請推考痛繩。龜元亦以上官,不能檢擧,故致有如此之事,請竝推之。大抵邇來,學校廢弛,儒生全不就學,爲長官者,亦視之尋常,敎誨等事,慢不用意,故朝廷別立勸奬之典,法立未久,廢置至此,亦甚未便。該曹若詳加糾檢,嚴明於殿最,則自當畏謹,各盡其任,而緩不置意,故解弛如此。四學官員及該曹,請皆推之。」傳曰:「近來學校廢弛,不及於古。此雖予不能鼓舞振作之所致,然官員若勤仕,而敎誨,則亦可成就,而不仕如此。四學官員全數,先罷後推。爲該曹者,亦不能糾檢,用之於殿最,亦非矣。其竝推之。」

○日暈兩珥,戴。

11月6日[编辑]

○癸亥,御夕講。憲府啓曰:「今聞宜寧土豪等,强悍成風,不有邑宰,官屬之人,盡數分占,作爲婢夫,指揮役使,無異奴僕。其戶內貢賦雜,皆以官人當之,少不如意,百計侵虐。以此官屬,自鄕吏至官奴婢,盡屬於品官之家,土豪日橫,官家漸替。近者前縣監元季賢仕坐處,有一土豪,遣奴子,捕捉一吏。季賢目見其事,只笞其奴。其制抑豪强,亦末矣。土豪猶忿見辱,適値季賢見罷,更捕其吏。吏入衙中,而避之,土豪之奴,亦追入衙中,而捉出云。至爲駭愕。以此料之,前日御史所捉品官等,擅發轎軍,事事類此可知。不特此也,此邑官屬,疲弊至此,官員遞代,無以迎送,故監司知其如此,送舊官,以人吏官屬人,摠謂之人吏。爲之,迎新官,以田結調發。土豪等屢訴監司,終不免焉,則更忿然發怒於人吏曰:『吾不必更語監司矣。迎新從馬,亦汝等爲之。』終使人吏當之。監司此令,雖曰新例,亦出於不得已也。土豪等蔑視不從,其頑悍之極,非但不有邑宰,又不有道主如此。釋此不懲,其漸將至於叛邑,朝廷不可不別爲治之。請遣朝官,推考痛治。大抵土豪等,侵虐官屬,作爲婢夫,非但役使於一時,使其子孫,盡爲私賤,故官物日漸凋耗,各官成風,而原州、宜寧尤甚。前者江原監司啓本,原州官屬,娶私賤子枝,請竝從父役者,亦出於不得已,而欲救其弊也。右兩邑官屬子枝,自今立法後,姑爲從父,以救其弊何如?」傳曰:「原州、宜寧等事,如啓。官屬從父役之事,當與朝廷大臣議處之,招政府郞官,令於後日,合坐收議。」

○夜,坤方、乾方,雷電。坤方、南方,有氣如火。

11月7日[编辑]

○甲子,傳曰:「宜寧土豪推考敬差官,已令差送,而更思之,則使命似爲煩多。永川人推考敬差官安玹,時在其道,使安玹竝推事,下諭可也。」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啓曰:「近來天變屢作。臣等叨居燮理之地,不可冒處,故累爲辭避,而未蒙允許。昨又雷電大作,尤爲恐懼。臣等不可冒處重地,敢辭。」答曰:「近者冬雷煩數,豈無所召而然歟?必是人所不知,而天必先知之,故屢示非常之變,上下所當憂懼。卿等有何所失,而致災變乎?勿辭。」再啓,不允。

○夜,東方、南方,有氣如火。

11月8日[编辑]

○乙丑,傳曰:「兼司僕趙千孫,獲豹於仁王山都城中也。以獻。此非他禽獸之類也。論賞饋酒,豹則送于司饔院。」

○夜,流星出軒轅星,入狼星,色赤。又出北斗星下,入大角星,色白。

11月9日[编辑]

○丙寅,兵曹啓曰:「咸鏡北道節度使金鐵壽啓本云:『彼人無叱豆等捉囚事,彼人等傳聞,逃避登山。無叱豆本以歸順酋長,竊掠我民,漸不可長,不可不懲。明春解氷前,略抄驍勇軍掩捕,而如有不獲焉,則同里彼人等,捉推督現,焚其家室,聊示國威,以杜後患何如?』啓下本曹,而但此事,初與大臣等議定之,今亦與大臣等共議,回報何如?」傳曰:「如啓。」

11月10日[编辑]

○丁卯,以權輗爲戶曹參判。

11月14日[编辑]

○辛未,義禁府啓曰:「忠淸道水使李亨順,爲咸鏡道兵使時,野人豹皮貿易勿禁事,行狀成給云。此甚關重之事,故令其道監司推考,而所答之辭,至爲泛然。此乃詔獄公事,而乃敢如是,請拿來推考。」傳曰:「啓意與大臣議處之。」

○傳曰:「明年重試及文武大擧別試,例也。前雖以秋成爲之,明秋之豐歉,未可期也。若凶歉,則外方多士,雲集京師,非特裹糧有弊,文武科生員、進士式年初試,開場,似爲煩擾。今年小稔,明年正二月農前,文武重試及文武別試,似爲不妨。前期預定節目磨鍊之事,遣史臣議于大臣。」

○太白晝見。

11月15日[编辑]

○壬申,領議政金謹思議曰:「今觀李亨順緘問答辭,以本國人物刷還,應賞彼人名下,各其所出牛馬,秩秩載錄報使云。此言雖難取實,似有理據,而元舜義招辭,前後不同,此亦可疑。恐不可以無據之言,專責取服於亨順,然重事不可遽釋。今聞舜義,其時同坐所見邊駻程,以祥原郡守,承差到京。若竝逮鞫,則可悉的否,不究竟得實,而遽罪方面之人,恐妨事體。且明年重試。例行別擧,待秋行之,則式年秋場,中外果擾。開春設行,上意允當。」左議政金安老議曰:「初聞元舜義與黃琛所言,給行狀貿皮事,至爲駭愕,及見舜義招辭,與前言不同,似有巧節之狀。今觀李亨順緘答,本國人物刷還應賞之人名下,各其所出牛馬之數,開錄報使云。與舜義所供彼人十二名列書,各其名下,牛馬幾匹載錄之言,大槪相同。以是而觀,非路引度送之比,不可以此,指爲行狀。舜義前後之言,乖錯如是,其間恐亦有情,亨順所犯,時不著現。今遽拿鞫,終於無實,則徑拿方面,多失輕遽,似甚未安。若以亨順一緘,遽信爲然,而卽釋不問,則事關重大,亦爲未便。舜義之招乃云:『與邊駻程同坐見之。』駻程今以祥原郡守,陪箋到京。若賜下問,君父之前,不敢不以實對,其眞僞,可以立辨也。明年重試、例爲別擧,若待秋成,則式年鄕、漢城試,一時竝擧,外方儒生,來往煩擾。開春爲之,上敎允當。」傳于政院曰:「今觀兩相議同,而邊駻程乃堂下官也。招問於義禁府可也。重試及別試,則明年正二月間,於農前爲之事,卽捧承傳于禮曹。」

○掌令李頤啓曰:「臣前爲持平時,金鉋罪犯綱常,僚中共聞,而適於經筵,論啓矣。金鉋罪惡已極,衆口喧播,而今聞金鉋,以臣有嫌怨,而構成其罪,乃於詔獄取招時,百端歸咎。其意必以臣亡父之墳,與金鉋同鄕,故其所犯之罪,詳聞,而發於僚中也。推官等,以臣方在臺職,故其所歸咎之言,匿不書於所供之招,其極口怨咎,無所不至云。其時同僚,以金鉋係關大罪。豈獨聽臣之言,而發於僚中,達於經席耶?同僚風聞其實,故卽驚愕啓推矣,今乃反怨臣如此。推官等,雖不實聽其所供,豈盡知臣之情也?臣以無狀,忝辱風憲重地,致此人口,決不可靦然在職。請亟遞。」答曰:「近來人心頑惡,臺諫所論,全不畏之,思欲傾陷,成習已久。此朝廷上下之所共憤也。況金鉋罪甚重,反歸咎於臺官,至爲過甚。勿辭。」傳曰:「金鉋以歸咎臺諫,無所不至辭緣,奉承傳推之。」

○太白晝見。

11月16日[编辑]

○癸酉,政府、兵曹同議啓曰:「今觀曺閏孫、李思鈞等所啓,加德島設鎭及水營移設等事,似爲詳密,可以依啓施行,但有大興作,必須相時。慶尙沿海諸邑,今被水旱,農事不稔,難以役衆。且西北有驚,方勞經度,不可一時竝擧。姑待後日更議,巡邊使曺閏孫,斯速上來事,下諭何如?」又議曰:「鍾城官吏,初雖防備疎虞,以被搶擄,無叱豆以歸順胡酋,不顧國恩,竊掠我人,無所忌憚。爲邊將者,宜先捕繫訊罪,而反縱不問,終致逃躱。鍾城官吏之虧損國威,罪固不細。無叱豆及小多哈亦胡名。等,諉以逃避,竟置不問,則益生慢易之心,無以懲後。若如兵使所啓,提兵襲獲,事雖似快,單軍懸入,倘未得志,更議大擧,在所難已,爲鼷鼠發機,亦非得計。姑令兵使,招聚諸部酋長,諭以逆順、利害,罪在無叱豆等,其他非所干者,可以安堵如舊。無叱豆等,罪大、惡極,國家終不得貰。爾等爲國家藩籬,正此效順之時,亟宜合謀幷力,捉致罪魁,則當有重賞。不然,效順無狀,亦當有罪事,擧國威嚴辭開諭,務令捉致何如?」又議曰:「閭延、茂昌,祖宗疆土。棄爲賊窟,漸蹙邊界,後日之患,有不可言。當初驅逐之策,出於主畫者謂南袞、沈貞也。之誤。惟慕三代之兵,高彼仁義之名,徒勞斃我士馬,耗虛我邊圉,使彼猖獗日長,來居日廣,幾致彌滿于江口。滿浦殺將之變,慘不可言,而朝廷深懲頃禍,縮縮忍羞,口不言兵,置閭延之賊於相忘之域,以至于今,邏卒之探,亦不能渡一步而西,可謂國有人乎?言之扼腕,孰不寒心。王者待夷,古無良策。漢高雄傑,未雪白登之恥,充國良將,亦持屯田之久。目前取快,自古所難。今未易輕擧圖勦,當措備悠久而後,可以言兵也。今計莫若沿邊邑堡,別擇良將。不問時散,惟務才以戍之,令兵使巡歷諸鎭,鞏固城柵,多蓄糧料,修銳器械,揀練士卒,凡公私賤郡邑人吏中,能弓馬者,精加試閱,作爲保任,平時,則各爲本役,有事,劃卽徵聚,以爲不虞之用。又選朝中重臣,有謀略可主邊事者,依舊例稱爲警邊使發遣,與監司。兵使同議,凡干軍政可爲措置者,算無遺策,閭延賊屯形勢,靡不詳探,度我兵力,可以有恃,然後量抄銳卒,數道入探,又令勇將殿後,俾作掎角,出其不意,而亦不深入其窟穴,但遇耕獵彼人,則數罪斬獲,蹂刈禾穀,撤破獵具,梟首而還。如是則彼必意其復入,據險設伏,我又休兵而弛之,彼必安心,而獵耕,我又突入,如是不已,則彼將疲於應對,其勢不能近我邊境。如或入寇報復,則我亦有備,進不能得志,退亦不能奠安,臨時相幾,我可有所爲也。且平時探賊情,自是邊將常事,豈有不近其窟,而能審其形者乎?使之隨宜潛入,續探馳啓亦當。」傳曰:「議意皆知道。」

○上御思政殿,引見進香使鄭百朋、陳慰使黃憲、鄭百朋曰:「臣到遼東,而聞之,遼之叛軍魁首,已捉而囚于海州衛,廣寧叛卒之魁,亦捉囚于金州衛,而恐下人等不自安,大設宴,下至千百戶,皆得與享,而其餘軍卒之不得參宴者,給銀兩有差。然尙慮人心之未定,而與廣寧私相交通,復爲叛亂,故三叉河津渡船隻,皆藏之,而若不得已通行者,則必持公文憑閱而後,使得通行矣。臣歸時見之,則船隻果皆置諸溝壑之內矣。又於廣寧聞之,則有三百餘人,夜聚、晝散。其所以如是者,非欲謀爲叛亂,其魁首已捉囚,恐及其身而然也。且叛亂之初,朝廷交章獻策,或云興師而討之,或云棄之而勿問,議定之後,始得討之,而斬其魁首二十二人云。」黃憲曰:「臣見遼東形勢,自山海關距㺚子地界,僅四十餘里,而其外又有二十五衛,與彼人連境,而遼東之人,弓力甚强,故叛亂之初,朝廷深以爲憂,而不能處置,或云當討,或云棄之,而以爲棄之者,恐叛附於㺚子,則其爲害,不止於叛亂而已故也。適御史曾銑,徐緩善處,只囚魁首,而脅從不治,故旋卽安定矣。若朝廷興師問罪,則其叛朝廷無疑。兵部以曾銑之功,爲不細,請爲兵部郞官,而無其闕,故未得除授,而擢爲大理寺卿,未及就職,而丁父憂,歸還田里云。」鄭百朋曰:「中朝舊制,七廟則無異於我國之制,而今之九廟,每位各作一室,故方大興土木之役。其於闕門之內,土木瓦石等物,積如丘山,千官,由其罅隙出入,而禮部尙書夏言,董其役事。又於闕內,方造延禧、敬聖二宮。此爲皇帝祈禱之所,皆窮極奢侈云。九廟之樑,別作於他處,而至於迎樑之日,閣老及千官,皇帝落點隨衛,而皆揷花于頭,肩荷紅袱。樑之數七,而皆以金爲飾,擔一樑之人,厥數百餘。臣等見而問之,下人則云:『爲宗廟故,重其事也。』其後又爲迎樑,其儀如前。問之則云:『此乃延禧、敬聖宮之樑也。』臣問于序班曰:『祖宗朝,亦有迎樑故事乎?』答曰:『此非祖宗之故事,特收朝議,而爲之耳。』又聞赴役之人,一日三萬餘人,而皆償民傭之,故匠人,則日給銀七分,軍人,則日給銀三分,耗費極矣云。又聞汪宏爲吏部尙書,敢行不義,給事中及都察院,交章彈劾。汪宏自明而辭避,皇帝慰諭,而使之就職。給事中及都察院御史薛宗鎧等,廷爭以爲:『汪宏恣爲毒害之事。』臣等欲劾之者,于今三年矣。皇帝曰:『汪宏之毒害,果如所言,汝等職在言官,何待三年而後,乃敢言之耶?皆下之于錦衣衛,而決杖有差,或杖八十,或七十、六十,而二人死於杖下,餘皆廢爲庶人,而汪宏亦辭歸田里云。」黃憲曰:「臣等與聖節使梁淵,同時爲上馬宴,而受賞,賜賞以後回程。每稱闕內齋戒,而夏言亦以營繕之故,長在闕內,又有不時召對,連日不坐于禮部,故臣等不能趁時出來矣。闕內齋戒之事,問于下人,則似若知之,而諱而不言。且聞皇帝無嗣,故多行祈禱之事,而與夏言,時或爲戲謔之事,而寵愛之,凡營繕之役,皆使夏言主之。又於夏言鄕家,命作碑閣,以至父母墳塋,俾立石物,別差工部之官,乃於禮部廳北,別作草家,方監造云。夏言待遇我國之人甚厚,而凡於呈文求請之事,莫不盡力而爲之。且門禁事,其在前日,待我國之人,有同㺚子,臣等初入時,猶不許出入,聖節使通事,言于禮部,然後使之出入。臣等欲謁聖,而言于禮部,則使序班押去,問其故,則乃曰:『朝鮮,禮義之邦,所以厚待之意也。』言雖如此,其實慮或有猥濫之事也。且門禁不通之時,則我國之人,欲爲貿易,必先賂牙子而後,始得爲之,而門禁旣通,無利於牙子,故牙子等欲嚴門禁,而構訴於禮部云。此通事等傳聞之言,未足取信。」

○傳曰:「世子年長,當有元孫,而至今無之,上下孰不憂慮?廣繼嗣、定人心,最關於國家。良娣一人,雖已選入,加選何如?且三公久缺,贊成亦無。三公則其曰難愼,雖不卽卜相,贊成依例薦望事,幷議于大臣。」

○太白晝見。

11月17日[编辑]

○甲戌,太白晝見。

11月18日[编辑]

○乙亥,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議啓曰:「九嬪、七嬪之制,所以重宗廟、廣繼嗣也。等而下之,宜有限殺,而我國世子娣媛,別無定制。然爲宗廟、廣繼嗣,亦不可不爲之早慮。今世子春秋鼎富,螽斯之慶,方且無彊,豈遽以繼嗣之遲,爲憂乎?但聖念甚軫,望方,後房之選,亦少其人。更揀閥閱賢淑,以備給事,金枝、玉葉,早見其繁,尤足以維繫人心,鞏固維城。其於宗社遠計,豈不美哉?聖敎允當。」又啓曰:「臣等冒處重地,三公闕員已久,凡所謨議,不得稱意,而所失亦多。今者二相薦望,則竝爲卜相何如?」又議啓曰:「凡各司庫子,奸濫成習,國庫所儲,偸耗日甚。雖奸露杖斃,相繼目前,而猶不懲艾,固當窮竟,一一置法。但庫子相遞爲之,濟用監尺短布,未知某人所爲。若專指見在者,期於必斃,似爲未安。」又啓曰:「警邊使,前例以秩高之員差之,而今者廷臣能當此任者,雖秩卑,無如沈彦光者,故以單望擬之。至於萬戶、僉使,有武才者擇差事,警邊使差出之後,同議似可。又以沈彦慶、黃士祐、李思鈞擬贊成望,以尹殷輔單擬右議政望,封而入啓。」傳曰:「知道。皆如啓。」

○日暈,左珥。

11月19日[编辑]

○丙子,傳曰:「今以邊駻程招辭觀之,乃人物刷還之事,而貿貂皮云者,元舜義虛僞之說也。邊駻程,可放送也。」

○傳曰:「良丁爲僧者,赴役後給號牌事,已議定矣。若以公私賤爲僧者,竝許赴役,而給號牌,則人樂爲而僧,公私賤數少,似不可矣。然公私賤曾爲僧者,未得受號牌,則無地自容,而恐聚爲盜賊也。其未爲僧者,固當嚴禁,其已爲者,竝令赴役,而給號牌事,遣史官收議于大臣。」領議政金謹思議:「當初議僧人給號牌時,以公私賤爲僧者,給號牌,則不無弊端,故只擧論良丁,而不及賤口矣。大抵賤口,雖因事故,逃役背主,而爲僧,亦有時觀勢還本者多矣。今若年多者,依良丁之例,而給牌,則終無還本之理,後弊似多。依前議施行便當。」左議政金安老議:「役僧事,前日議得時,年六十以上者,不得赴役。凡人年至六十,則雖有身役者,亦在應免之例。僧年六十者,亦勿論良賤,皆置度外似可,若如是,則紛紜冒年,的辨爲難。若公私賤僧年多者,亦使赴役給牌,則非徒逃役叛主者,得遂其奸,亦必冒年如前,恐甚不便。今聞公私賤逃役者,無地自容,多自還本。若執此之令,堅如金石,則終必便益。但聞僧徒欲錄都目,而自他境還鄕者,驛卒、邑吏,多般侵奪,以是苦之云。令該曹移文,嚴加禁戢何如?」傳曰:「知道。」

○領議政金謹思等議啓曰:「公私賤從母役之法,載在令甲。行之旣久,不宜輕有改更,故頃者江原監司南世雄所啓,以難施防啓矣。原州、宜寧,土豪强悍,侵暴吏屬,橫加毒楚,吏屬難支,約爲土豪婢夫,庶紓目前之苦,而使其子孫,永免此患,以之積紀,官屬之裔,盡爲土豪奴婢,至于今日,縣邑空虛,不能自存。其削公、肥私,豪橫自肆之害,難以殫言。旣有非常之弊,則宜有非常之救,不可膠守常例,坐視淪廢,而不爲之所也。鄕吏、書員、官奴之娶公私賤者,泝其祖先四代所生,一切刷括,永屬其官奴婢。鄕吏所生,若從父役,則是無贖身從良,甚爲不可,亦定官奴婢甚當。非特此也,各官邑內品官,率以鄕吏書員之用事者,爲婢夫,符比共謀,凡已之徭賦雜役,分定于村民,欺民侮弱,爲害百端。此弊亦痼,不可不懲。今後各邑鄕吏、書員、官奴,娶土着品官婢所生,爲其邑奴婢,亦當。此非改更舊章,爲通行之規,欲矯各邑一時之弊,不得不爾。」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右議政,柳溥爲左贊成,黃士祐爲右贊成,尹任爲兵曹判書,沈彦光爲工曹判書,吳潔爲兵曹參判,金璇爲承政院都承旨,趙仁奎爲左承旨,南世健爲右承旨。史臣曰:「吳潔附安老,而得超官秩。當時特陞者,時人皆措安老之黨云。」 ○太白晝見。

11月20日[编辑]

○丁丑,右議政尹殷輔曰:「臣前者誤爲之事,每增惶恐。今還本職,天恩罔極。臣素性暗劣,無學解、無知識,歷仕至今,無所稱職,常懷兢慄。邇來累經大病,精神昏耗。前日弘文錄時,其人之不得與選,愚夫、愚婦之所共知,而臣忘却而圈之,昏耗之甚,可知矣。此固聖鑑之所洞照,而三公重地,豈能堪處,非但臣身之招災,其於國事,大有所不可。宜廣選賢才以任之。臣不可冒處,請遞。」傳曰:「前者圈點,此實無情也。卜相時,豈偶然計,而薦之乎?勿辭。」

○日微暈,兩珥。

11月21日[编辑]

○戊寅,上御思政殿,引見平安道觀察使李龜齡。上曰:「今者以閭延、茂昌事,警邊使曾已差出,而沿邊守令及僉使、萬戶等擇差事,今已議定矣。然爲監司者,雖在常時,固當嚴明其黜陟也,今則倍加嚴明,另加措置可也。且彼遠方,學校之具,亦必廢施。使之興起事,尤加勸勉,使道內守令,別爲振作之方可也。」龜齡對曰:「凡事不可遙度。大抵此道,軍馬殘弊,甚於他道。當與警邊使,同議而處之,至於學校,則道內業儒者不多,故只於平壤聚之,而爲私都會云。且兵使金良弼啓本,臣未得見之,而且無事目,故臣不知之,下去則可知矣。但此道,自閭延、茂昌驅逐而後,軍馬凋耗,而又經癘疫,邑里蕭條。至於山郡,則軍士尤少,一人立水軍之役纔畢,而還又卽送之,以爲防戍。人民不堪其苦,故守令之殿最,亦以此爲之,而軍人殘弊,甚於他道。臣意欲先刷括軍卒耳,當與警邊使,同議而爲之。但臣暗劣,且不知邊事,未知所以處之也。然當往見而爲之。」

○兵曹判書尹任啓曰:「臣前爲本曹判書時,不能堪任之意,已盡啓之,而未蒙允許。冒處重地,誤事甚多,其不合於物情甚矣。今豈可復爲冒處乎?請遞。」傳曰:「朝廷之事,予豈不計乎?堪爲六卿者乏少,不可辭也。況今方措置閭延、茂昌之事,以武班判兵曹,宜矣。朝廷豈偶然計之,而復注擬乎?勿辭。」

○工曹判書沈光啓曰:「六卿之任,至爲重大。宜擇賢能,而任之。臣非但庸劣而已,陞遷亦爲未久。請速遞臣職。且以臣爲平安道警邊使。此則須以有武才、知邊事之人,爲之。臣本無武才,且不知邊事,安能堪此重任?請竝遞。」傳曰:「六卿之任,非以遷轉久近,而爲之,惟擇人物之當否,不可辭也。至於警邊使,則朝廷豈偶然計,而薦之乎?此非秩卑之人,所可爲也,勿辭。」

11月22日[编辑]

○己卯,右贊成黃士祐啓曰:「臣本無才德,而前者叨蒙超擢,濫居六卿,惶恐無地。況此崇品,弘化重地,如臣庸下,豈所堪處?請速遞臣職。」傳曰:「大臣薦望,而爲之,亦出於朝廷之公論。雖云崇品,以六卿爲贊成,亦其次序也。勿辭。」史臣曰:「士祐外雖廉恭,內實險慝,行已處事,一從安老指嗾,日以排擯異己爲務。聲勢旣成,爵位益崇,識者知有覆疎之患。」 ○憲府啓曰:「來丙申年,軍籍磨鍊事判下矣。今年農事,雖曰偶然,外方不實處頗多,不可擧此大事,以擾民衆。況在前,戶口成籍,例爲文具而已,游丁全不檢括,其所載錄,流亡居多。以此每等軍額,脫漏過半,軍丁漸減於元額,粗充厥額者,竝無保率。國家升平百年,生齒日繁,而兵額減耗,若是澟澟,以三面受敵之邦,脫有緩急,其將何以?若欲兵籍得實,必須先正丁口。請待明年秋稔,別遣朝官于八道,搜括民丁,無有脫漏,以成戶籍,然後次擧軍籍,則事便而實得。請姑停明年軍籍何如?且今者原州、宜寧官屬人,從父役事,奉承傳矣。但兩邑土豪,强悍成習,積有年紀,雖有朝命搜括之事,非但守令之所不能,監司亦未易下手云。原州,則請以有名朝士,御史結銜,授事目下送,使盡搜括,列名成籍,刻日上來,宜寧則安玹已下去,雖不結銜,然別爲下諭,依右例事目,下送何如?」

○諫院啓曰:「判決事韓淑昌,曾爲守令,到處不謹,請遞。」答曰:「韓淑昌,銓曹屢擬判決事,豈偶然計乎?不允。」

11月23日[编辑]

○庚辰,諫院啓前事,不允。

11月24日[编辑]

○辛巳,諫院啓前事,不允。

11月25日[编辑]

○壬午,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冠。

11月26日[编辑]

○癸未,警邊使沈彦光啓曰:「臣旣爲警邊使,明年正月間,當發去矣。凡所措置之事,前議已盡,他餘方略規畫,更與議政府、兵曹同議,欲面受而去耳。且前例,從事官或率五六員,而今無可爲之事,故只率二員。凡如摘奸、審檢等事,皆以軍官爲之,故前例或五十人,或三十人,今姑自望十人。且前例,軍官雖嘉善、通政者,皆得率去。昌原府使許碾、忠州判官邊明允,皆知平安道之事,本非可用於內地之人,換差相當之職,而率去如何?」傳曰:「皆如啓。」

○諫院啓前事,不允。

11月28日[编辑]

○乙酉,夜,東方、坤方,有氣如火。

11月29日[编辑]

○丙戌,吏曹判書沈彦慶啓曰:「臣庸劣無狀,無一毫補益國事,而久在六卿之列,已爲惶恐。況此銓衡重任,尤不可冒處,而已過周年,臣不知事宜,進退人物,不得其當,而誤事甚多,故曾已啓避,而未蒙允許。自古未有久處此地者也。不可苟且冒處,而久防賢路。請速遞臣職。」傳曰:「常時雖小各司,必須久於其任,然後能治其職也。第以我國人才乏少,故不能久任。況銓曹,則尤當久於其任。豈可以周年爲久,而遞之?勿辭。」再啓,不允。史臣曰:「彦慶爲人頗淳厚,見人之善,虛心贊揚,然畏時議,不能少異,又與安老締結。蓋非不知其奸也。已與之相厚,亦不能違異,時人以中無所主,詆之。」 ○諫院啓:「前昌原府使許碾、忠州判官邊明允等,以警邊使軍官,自望啓下矣。警邊使所任關重,小弊固不可計也,但今此之行,只巡審而已,不卽擧事,則守令不時遞代,新舊迎送,貧民受弊不貲。請竝仍任。」傳曰:「韓淑昌事,不允。許碾、邊明允,依啓。」

○以金遂性爲弘文館應敎,金光軫爲世子侍講院弼善,蘇逢爲副應敎,申瑛爲校理,任說爲副修撰。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亥朔,傳曰:「近來京外官吏,懶慢成習,下至百工,不能勤事,爲官吏者,視爲尋常,不能檢下。爲提調堂上、監司、兵使、水使者,亦拘於人情,或憚取怨,殿最之時,只塞責而已,至爲未便。今近殿最,曉諭京外,使之嚴明殿最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司憲府大司憲許沆等上疏。其略曰:

《易》稱「作事謀始。」《書》云「遠乃猷。」始之不謀,謀之未遠,則非常之憂,暗長於慮未及之地,而終或至於不可言者,比比也。臣等伏覩,東宮,早膺民望,日角、天表,正位震宮,事上以敬,接下以恭。學問之進,源源乎其來,德器天成,日造罔覺。雖古之賢儲,仁聲孝聞,蔑以加矣。第念文定之祥旣久,肅雍之化已成,而是何熊羆之夢未孚,而震夙之慶斯遲?一國臣民,孰不顒望?今者聖念是軫,斷自淵衷,加選端順,以備東宮之給使,且以助繁毓之慶。是天地神人,共贊運斡,爲宗社無彊之計。國之大事,孰有加於此哉?然而帝王之德,本諸學問,學問之功,著於修齊。撫御家邦,風化四方,皆自此致耳。今我東宮,春秋富盛,學問日新,進德、修業,左右無方。此正尺寸規矩,動遵古聖,涵養薰陶,惟恐不及之時也。問安、視膳之外,後房褻御之親,視如僅喙鉤吻之毒人,而不可近也。況配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敵體之禮,在所敬重,竝僭之漸,尤當先慮。涓涓不戒,悔尤何及?有《關雎》之美,然後有《麟趾》之祥;有《樛木》之化,然後有《螽斯》之慶。正嬪娣媛,截有名分,有扁斯石,履之亦卑。杜漸、防微,當於事先。今玆之選,雖出於不得已之勢,重匹賤媵,亦所早卞。況當嬪宮愆攝,出避于外,春宮憂惱,婦寺倉黃。以情而言,卜擇之時,亦恐靡當也。大抵人之常情,易流於褻,難親於正。正者常疏,褻者常密。宮禁事嚴,雖不可形言,疎密之間,豈非奸細向背之機乎?事無形朕,人所易窺。旣曰以予事與例異,道路傳譁,亦何足也?揀選之命初下,至於縉紳之間,猶以爲中朝以有子爲嫡,則今玆之擧,亦必倣此。若是則竝后匹嫡之端,已漸於今日,《綠衣》、《白華》之機,安保其必無於他時乎?此有識之士,所以長慮却顧,扼腕而浩嘆者也。今之議者,以爲,椒聊未繁,弄璋佇慶,姑爲是以繫輿情。此亦善爲國計,而在所不廢者也。然神龍之生,異於魚鼈;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載震、載夙,豈無其時?皇皇厥靈,必有其期。東宮之誕,亦在於聖上鼎盛之時,則毓慶神孫,豈可靳於今日之遲乎?東宮百兩之迎,定於甲申,而中遭國恤事故亦多,琴瑟宴樂,亦不多年。豈可以此,遲於所望,而遽有疑慮乎?臣等此論,非敢沮國家之大計,閣已下之成命也。但欲事行之後,使東宮嫡媵有等,閨壼雍穆,修齊之功,遠侔於帝王之學,而我國家億萬年之休,益隆於無彊也。伏願殿下,使所選,必須端順,所行,必循禮法,而兩宮有慈愛之等,僕侍無偏黨之言,而又詔東宮,發揮學問之功,循致修齊之道。嫡媵有分,而無竝正之僭;恩禮有差,而絶偏私之昵。新不舊,卑不踰尊,雍雍在宮,肅肅在御,鐘則百斯男之慶,致宗子維城之固。於以上聞,豈不順且美乎?古人有言曰:「事之始萌,以一人言之,而有餘;禍之已大,以一國爭之,而不足。」其謀始、慮遠之意,亦云深矣。伏惟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觀上疏,所論至當,正副予意。世子本性雖賢,輔養乖方,則他日之憂,豈偶然哉?東宮左右之人,雖微者,不可不愼。況不擇端順以給使乎?果如奸細之人,使嫡庶紊亂,則他日之禍,亦未可知也。嫡庶之分,固當嚴明。且前者,書筵講輔之言書啓,而近不書啓。此雖不欲煩達,然若不書啓,則難知輔養。有正之言,依前例書啓可也。」

12月2日[编辑]

○戊子,傳曰:「前則上疏,只書一件,而入啓矣,此則於世子修齊之道,所當觀戒,實有關於禮法。世子亦宜見之,二件書啓。」

○諫院啓前事,不允。

12月3日[编辑]

○己丑,傳曰:「元日,宗宰堂上以上及承政院、弘文館、侍講院、藝文館全數、兵曹、都摠府入直官員等,賜酒樂一等于勤政殿庭。」

○傳曰:「今觀全羅道監司書狀,濟州判官許承弼,非但凌蔑上官,賦斂煩重,刑罰不中,差役不均。鄕吏金石良,連定苦役,不勝支當,結項致死,故罷黜云。其令義禁府拿推。」

○諫院啓曰:「楊原君憘,罪犯非輕,前者只罷其職,上恩至重。去秋職牒還授時,物論亦以爲未便,而非如敍用之例,故不敢論執矣。如此罪犯重大之人,不可汲汲敍用。且宋世珩,前以機關重事,止於罷職,亦已足矣,今者遽命給牒,至爲未便。請竝還收成命。」傳曰:「楊原君事,所啓當矣。然以友愛之道言之,先王之子,豈可長罷?不允。宋世珩,今已經年,而職牒還授,非如敍用之例,不允。」

12月4日[编辑]

○庚寅,憲府啓曰:「學生尹伏龍、私奴萬千等,無賴三十餘人,結黨橫行街市,刼奪人財物,毁撤人家舍,行盜賊奸淫之事。所犯至重,故府欲推問,而伏龍,則希仁之孫,萬千,則錦原君奴子,竝匿于其祖及其主家,故府未得搜捕。請令捕盜將掩捕,且楊原君憘,所犯關重。去秋授職牒時,已有物論,今不可敍用。請收成命。宋世珩,濫處史職,陰護兇邪之人,罪犯關重。其時得免竄謫足矣,今命還給職牒,至爲未便。請速收成命。」傳曰:「尹伏龍、萬千等,依啓。楊原君、宋世珩事,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5日[编辑]

○辛卯,同知敦寧府事尹希仁啓曰:「前日臺諫所啓,請捕尹伏龍。伏龍,臣之孫也。生不肖之孫,至煩上聽,皇恐無地。伏龍年長,娶妻二三年來,不事學業。臣見之,則或責、或撻,而又聞犯貂皮耳掩之禁,於法司又撻之。自此以後,不見臣有日,而左通禮沈達源,臣之女壻也。近日身死。聞伏龍弔喪于其家,而亦不來見。臣亦欲捉付,而時未知去處,不得捕捉,待罪。」判決事韓叔昌啓曰:「前者臺諫,啓捕尹伏龍。伏龍,臣女壻也。去庚寅年,來贅于臣家,自辛卯年,疎薄其妻,以淫奸爲事,常不在家,而近日伏龍,聞幼學李崇祿,於司憲府,被推招辭援引之奇,逃避有日,而憲府今方使書吏、羅將,督納于臣之家,而莫知所之,故未得捉告矣。其妻所居處,在臣家之傍,而去夜捕盜將,搜捕而不得,臣使奴輩,旁求諸處,而時未捕得。惶恐之意敢啓。」傳曰:「常時子壻中,狂悖之事,法司雖不知之,爲父兄者,所當敎戒也。伏龍則敎戒之言,不肯聽之,故逃避矣,今仍法司之啓,已令捕之矣。然亦旁求捕告。」史臣曰:「希仁等,畏大司憲許沆刻虐,遂捕告杖殺之。」

12月6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7日[编辑]

○癸巳,傳曰:「今觀金渾公事、種伊今之招,則去八月給米幾斗、九月幾斗云,而金渾則以爲:『官庫之物,豈可私與?』蓋朝官之罪,若至刑訊,則必先歸一事干,然後推及其身,故刑訊其色吏,則今至二三次,猶爲發明矣。此非下吏自己之事,而如此凍天,數多加刑,則殞命可慮,何以處之?遣史官議于大臣。」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謹思議:「種伊今畏杖所服之事,似不足取實,而永平色吏等,爲前官受刑發明之事,尤爲不可的論。大抵犯贓人推事干時,非一二次所可取服。雖殞命可慮,贓犯甚重,不可不問。色吏等,更加刑訊後,更議何如?」左議政金安老議:「士大夫之贓,固是重犯,其罪非止一身,汚及子孫,故其訊問,必加詳愼,不先其身,而先下證驗,事跡彰白,則置法罔原。如其無據,則不得已憑訊事干,然後可以得實也。事無顯狀,而先鞫其身,驅之刑杖,則雖有諳昧,終於誣服,不爾則必斃而已,故前此訊贓,例先事干。往日李渾治獄之時,事干累次垂殞,更無證可覈,然後始逮其女醫。今先鞫種伊今,而種伊今不意一次,徑服無難。其情亦似可疑,然種伊今之招,旣已現出。色吏等無辜受刑,雖甚可矜,但止二次而遽已,亦似輕易。」右議政尹殷輔議:「金渾事干,如此隆寒,累受栲訊。非關己事,殞命可慮。但贓罪甚重,其推鞫必須詳愼。先覈參證,事情彰露,始及其身,明白取服,然後置法,例也。本縣事干,皆金渾嘗所使喚,爲舊官掩覆,情所必至。似難以二次受刑發明,遽爲取信。今更加刑得實何如?」

○夜,流星出軒轅星,入北河星,色赤。又流星出天紀星,入氐星,色白。

12月8日[编辑]

○甲午,傳曰:「今觀大臣之議,言雖異,意則同。依議爲之。」

○御朝講。大司憲許沆、獻納李夢弼啓前事。上曰:「楊原君已懲戒,今可敍用。世珩物論如此,不須給之。且前見司憲府上疏,其防微慮遠之意,正副予意。但疏中有云:『縉紳之間,或以爲:『選入良娣。』蓋倣乎中朝,以有子爲嫡之例。』云。發此邪說,至爲關係矣。前所以議于大臣者,但爲宗社、廣繼嗣也,乃敢唱爲邪說,使人心搖動。其爲士大夫之言,至於如此,甚爲不可。」許沆曰:「臣等之議,亦不以加選良娣,爲不可。但世子時尙年少,嬪宮亦豈終不誕元孫?然而自上重宗社、廣繼嗣之意,則其爲國家慮,至當矣。夫孰謂不可乎?臣等之意,第以人情易流於褻,難親於正,而狎昵之地,不可不審,故前日上疏,蓋爲此也,非敢沮國家之大計也。雖加選良娣,若使尊卑有等,名分截然,則豈有所妨乎?金枝、玉葉,早見其繁,實國家之福也。但事不謀之於始,必待患生,而後欲爲之圖,則亦無及矣。加選良娣,固無不可,但自上與東宮,預知防微,而使無竝僭之患,則不亦美乎?如彼縉紳間所言,則殆發於一己之私意,而非顯然直斥之說,故臣等不爲推覈,而擧此端,欲使聖上,尤謹於防微也。在縉紳之列者,尙或如此。況其下者乎?因此而致謹,則豈不有益乎?」領事金謹思曰:「憲府防微慮遠之意,美矣。前者加選之意,自上議于臣等,臣等以爲:『其於宗社大計,固無不可。』而輿情方渴,前議以加選,爲無妨。但宮中褻狎之事,固非外人之所可知,自上預知,而處之以正,則憲府疑慮之事,自無矣。選入良娣,固無所妨。」上曰:「憲府之意亦然,以加選爲不可。其曰防微之言,是也。嫡庶之間,少或無別,則終至紊亂,疏意至當。但良娣猶未選入,邪妄之論,先發於縉紳之間,敢爲搖動,其情過甚。宜可推察也。」夢弼曰:「臣等見憲府之疏,司中亦有議:以爲弘文館,則其言雖似隱然,可矣,如憲府,則固當分明言之可也。」許沆曰:「良娣已選入,而其言有所指而言,則當卽駁覈矣,良娣未入,而疑意先發,故臣等只擧以防微,欲使無後弊耳。若使推察,所當推察也。但以未然之事,遽罪其人,似爲未安,而縉紳在朝者,亦幾人哉?其言若有所指,而如此發說,則不得不罪之,出於無情之事,故特擧以爲防微而止耳。今聞夢弼之言,至爲驚駭。人臣論事,豈弘文館主於隱然,而臺諫必須擧名乎?若可擧名,雖弘文館,亦可擧名也;如不必擧名,雖臺諫,豈必擧名乎?臣等之意以爲:『雖不擧名治罪,彼失言之人,亦且消沮,而知其失也。』唯在自上預知,而防其微也。」參贊官柳世麟曰:「揀選良娣,此爲宗社大計,國之重事也。但世子血氣未盛,春秋尙少,而良娣前已選入,今不必加選也。此雖爲繼嗣,而豈可以後宮所生,爲繼嗣哉?此擧固非出於偶然。雖不可是非於其間,然臣意以爲:『不須汲汲選入。』古人曰:『保者,保其身體』,要在先於保養性情而已。後宮雖或有慶,不可以此爲繼嗣也。」同知事沈彦光曰:「今此之事,朝廷所共議,而非《綠衣》、《白華》反理之事也。媵妾亦不可無也。若能正其家,則嫡妾之分截然,而尊者自尊,卑者自卑,無相瀆僭逼之患矣。憲府疏意,只在於此也。千金之子,雖在下人,亦有嫡妾。況以儲副之貴,無繼嗣,而選入良娣,有何妨焉?世子雖曰年少,春秋已過二十,求所以繼嗣之繁,聖慮至當。」謹思曰:「世麟所謂側室,雖或有慶,不可以此爲繼嗣之言,至爲非矣。其所以廣繼嗣之道,欲其則百斯男之慶而已。」彦光曰:「世麟之言,至爲非矣。但欲其有《螽斯》之慶而已,豈以此爲繼嗣乎?」上曰:「世麟之言,亦非以加選良娣,爲不可也。其意以爲,世子時年尙少,自當有元孫,徐爲選入似可云,而非以爲終不可選入也。其曰嚴明嫡庶之分,使不至於紊亂者,至當之論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艮方。坤方,有氣如火。

12月9日[编辑]

○乙未,政院以世子師傅意啓曰:「世子嬪父朴墉,今月十三日遷葬,故嬪服色,考于禮曹,則無儀軌,而於《五禮儀註》,亦無其制。常時若親往墓所之人,則一以初喪禮爲之,而此則在宮中,而不與他人同矣。事畢之間,以淺淡服,權宜行之何如?」傳曰:「如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0日[编辑]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1日[编辑]

○丁酉,成均館知事金安老、同知事柳溥、金麟孫、大司成元繼蔡啓曰:「臣等職帶養育之地,無所建明,不能稱職,而近來儒生,專不就學。雖有就學者,類皆不讀、不製,故經學詞章,俱爲掃地。百計欲矯,已無所容其力矣。是皆臣等爲師長,無狀之過也。徒爲冒處,至爲未安。請遞臣等。」傳曰:「近來儒生等,不樂就學,詞章經學,皆不如古。予亦軫念,而論難於經筵,此朝廷所共慮也。前者勸奬節目,旣已詳盡矣,近日,又欲爲殿講、庭試,而日氣寒凍,不得視事,故未能爲矣。非但儒生,不樂就學也,學官慢不敎誨,故前因臺諫所啓罷之,而歲抄書啓時,亦不敍用,所以懲戒之也。此皆館學下官,不勤敎誨之所致,非館閣堂上之失也。師長雖欲敎訓,儒生自不樂就,非可以箠楚驅脅之也。未知前日所磨鍊節目之外,又有可行之事耶?學者之弊,至於此極,可謂寒心。雖使他員以代之,又豈加於卿等乎?勿辭。」安老等啓曰:「今承上敎,至爲感激。臣等帶作成重任,苟延日月,無所作興。前者雖別立節目,以爲勸奬,猶爲如此。自上何以知若是之甚也?是以來啓矣。且學者之事,以言啓之,則轉傳之間,恐或脫漏,卽當略撰條列以啓。」傳曰:「知道。」安老等條列。安老本欲啓此事,而先爲辭避。其一曰:「詞章、經術,固有輕重,然羽翼經傳,非文不可。其體用相須,不可闕一,亦不可岐而爲二也。況交隣事大,出敎令、飾辭命,羽儀黼黻之用,最爲關重,而觀人文辭,莫近於是。在昔或以辭賦取人者,豈無所謂?且學文之術,要有其序,故初學之士,始習詞賦,以就文理,然後乃試對策,以通時務。近來學者,急於進取,乳臭稚童,學不知方,先習試策,以窺僥倖。夫對策,亦有俗樣體模,可易剽竊。掇拾前人陳腐,依樣倣襲,以規取科第,詞藻之事,頓廢不習。凡於館中課製、或庭試,稍合等格者,亦絶無,此乃浮薄之徒,指己卯之人。自視不能,唱之以詞章末節,不可學,一世靡然。今雖有儕流間,或以文墨爲事者,相與嘲笑,其流弊之深,至于今尤痼。曷勝寒心?今後式年外,別擧初試,須雜試詞賦等數四篇,唯於殿試,間以策問,以矯流弊。」其二曰:「經傳,載道之具。只習句讀,不講文義,無以通其奧趣,故古之學者,於音釋、訓誥,皆有師授,且須群居講習,就師質問,以同其學,然後可以中講格,故樂就館學。近來學者,不相師習,各私其學,其謂熟習者,亦記誦小章,以口便講答爲事。其傳註,分裂句解,只抄要釋,不讀全文,又不要通解其義,而科講所取,率皆類是,寢以積久,講官之能解其聽者亦少,其何以正士學,而革此習乎?今後講經,不必專於記誦,須取通達文義者,且講官須擇精熟,曾經師授者,參之以黜釋義之不如舊格者。」其三曰:「凡式年外別擧,非有定規。其在祖宗朝,文學之儒,蔚然林立,故解額或三百、六百,要在多取。其間雖有幸中,碩材名儒,素著華聞者居多。近來士習偸鄙,擧世貿貿,雖當大擧,縫掖雲集,未聞有人能雄鳴儕流,如往日者也。如是而解額之定,猶倣舊規,必欲取盈,故雖體格不具,俱收幷取,苟充其額,及臨軒親策,擢魁大科者,文不成理,取笑於人。其賤科第,而辱國體甚矣。以是而言,其欲廣取,徒貽混雜難精之害;其欲勸士,徒啓廢業覬幸之門。今後別擧初試,不須定額,累試諸篇,只取優入等格者,其不中格者皆黜,使無混雜苟僞之弊。」其四曰:「書徒之法,所以矯近日不學之弊,故式年及大擧別試外,皆以書徒許赴,而頻年別試,皆以大擧,其書徒之法,無施措之地,只爲文具。今後別試,竝考書徒,凡興學條內事件,逐一行之,無少間輟,以之悠久不怠,則庶有益也。」其五曰:「生員,進士,以書徒爲圓點,故或有就學者,幼學,則唯六月,都會考書徒,其他則無法,故四學生徒,怠散不就。今後幼學,通京外,亦以書徒,定其圓點,許赴鄕、漢城試,以爲定式,鄕試,別嚴賓貢之禁,以勵學者。」其六曰:「興學、勵材,不可專以條章,其鼓舞振作之道,亦於條章之外求之,唯在聖上致誠盡意而已。」傳曰:「所啓節目至當。如啓行之。」

○傳曰:「金渾事,所當窮訊得情,但事干,以非己之罪,而朴彬則已受三次,朴春同、崔有禮,則病重將死云。今若加刑,豈恤刑之意乎?此似疑獄,何以處之?遣史官更議大臣。」金安老、柳溥、金麟孫適會賓廳議啓。議:「贓法甚重。其事干,但訊數次,而遽已,似輕,然今者朴彬,加刑而不服,其餘兩人,皆病垂死。以情論之,種伊今,爲金渾,欲蓋其迹,固有甚於事干,爲前官掩庇之情,而種伊今則不杖而旋服,事干垂死,而尙忍。反常如此,事固可疑,無故竝斃,恐傷欽恤之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2日[编辑]

○戊戌,領議政金謹思議:「前者以贓罪甚重,不可輕議,故金渾事干,請加刑訊,而其事干,或加刑而發明,或因病待差,而將訊,如此隆寒,若又加杖,則勢至殞命。非自己之事,而致斃,恐傷欽恤之意。」右議政尹殷輔議:「金渾於種伊今,情意果重,續致穀物,至有率畜之計,則種伊今於金渾所犯,在所固諱,而當初訊問時,不竟一次,遽易承服,似不近情。今又本縣人吏,累受刑訊,一樣發明,朴春同、崔有禮,則病重垂殞。若以爲有所庇護,數多加刑,則非關自己之事,必致傷生,恐虧欽恤之仁。事干各人,皆已受刑發明,而徑鞫其身,以及刑杖,亦爲未安。」傳曰:「今觀大臣之議,其意皆同。金渾及其事干等,勿推。」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內侍敎官沈逢源,雖以門蔭出身,曾是有名儒生,而粗識是非,乃於一家之內,敢行乖悖之事。其同壻,卽故承旨李任,已親得於妻祖母,累年使喚之奴,其同壻死未經年,遂卽奪取,用心庸鄙無狀。不合朝官,請改差。」傳曰:「如啓。」

12月13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啓曰:「金渾公事,勿推事判付,故事干,皆卽放送矣,但金渾則當初司憲府公事內,與種伊今淫奸,賣朴壕之家,移其財物事,時未推閱,放送爲難,何以爲之,取稟。」傳曰:「金渾事,前日議大臣時,此意未及議之。明朝遣史官,更議大臣。」

12月14日[编辑]

○庚子,領議政金謹思議:「金渾贓罪重犯,必據事干爲證,而推之無驗,故可勿推矣,朴壕身死後,守身妾淫奸等事,法司聞覈,必有所據,勿推似未安。」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議同。傳曰:「依大臣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金渾事,當初非徒物議喧播,受者一一承服,更問事干,已爲未便。今以事干不服,遽命原免,如此則犯贓者,無所畏,公論亦無所施,殊非祖宗重贓罪、懲奸慝之意,而國家刑法,不可少撓。請直窮推金渾,以得其情。」傳曰:「金渾事,種伊今雖已承服,朝官犯贓之罪,必先歸一事干而後,推及其身,故事干等刑訊,則皆至垂殞,而不服,故依大臣之議,而判下矣。不允。」

12月15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憲府啓金渾事,皆不允。

○日暈兩珥,戴。

○全羅道淳昌地震,屋宇振動。

12月16日[编辑]

○壬寅,右副承旨朴洪鱗,參鞫於禁府,以委官意啓曰:永川罪囚等推之,則大槪承服,而其間言辭、日月,多有差錯。大抵此事,似非嫌怨守令之所爲,故特遣敬差官,詳悉推閱,而敬差官,今已刑訊四次,亦未得實,而尹末金,雖稱爲魁首,然亦以訟事間事,嫌怨太守,而在逃云。雖捉末金,似難得情。外方分囚事干等,如此凍天,被囚已久,末金搜捕間,姑令保放何如?且僧人祖崇者,居胎室近處,銀海事,常與末金交親,而今者移避,來寓于檜巖寺云。請拿來推問。「傳曰:」如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

12月17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前事,依允。

12月18日[编辑]

○甲辰,朴洪麟以委官意啓曰:「昨日永川罪人等,皆已歸一承服矣。若照律,則皆一罪也,但見其人等,率皆迷劣者,恐或畏怯,而有誣服之理。前者朝廷大事,則必與大臣、臺諫等,共議以處,故時未照律。請共議處之。」傳曰:「知道。議政府、義禁府堂上、臺諫全數,命招共議。」

○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左贊成柳溥、右贊成黃士祐、知義禁府事沈彦慶、右參贊金麟孫、同知事權輗、許洽、大司憲許沆、大司諫蔡無擇、司諫權祺、執義鄭萬鐘、掌令李頤、林鵬、獻納李夢弼、持平趙士秀、鄭希廉、正言李彭壽、盧漢文議曰:「永川獄事,神人共怒。固當快置典刑,以謝其憤。但當初本郡起獄,不因可疑之緖,只以宿昔受罪,有怨邑宰,乃欲憑此窮治,使吏敎誘金莫同,俾證其事,乃見於金莫同之招。今又訊至三次,雖若輸服,各人所供,日月器具,人數節次,皆爲懸異。逮擧異招,窮詰歸一之時,務欲歸同,隨問隨服,其辭意錯亂,自分必死,唯畏下杖,欲延須臾之命,不復辨對,似可悶惻。恐不可以此得實了情也。厥初起獄,旣無據如彼,禁府窮訊,雖曰承服,其難取信,又如此,且原究其迹,碎趺折首,又斷其鐫,其凶已甚,固非造次過去者之所爲,包畜必有其地。此豈咎怨邑宰者之爲哉?究情察狀,誠有可疑,遽以斷獄,當以大律,則恐凶人漏網,傍窺竊笑也。自古凶逆,初雖暫逭,終必敗露,姑用不之仁,以待自速之誅,似合於聖朝欽恤之意。但此人等,所居不遠,雖不自與謀,兇人出入,宜可知之,而若不發覺,豈得無罪?胎峰傍近處居人及直守者,竝皆徵治,以戒後來何如?」傳曰:「如啓。」

12月19日[编辑]

○乙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12月21日[编辑]

○丁未,政院以兵曹意啓曰:「平安兵使啓本山丹居野人征討事。、咸鏡北道兵使啓本,金元根等,以鍾城官魚箭守直被擄事。他事干皆承服,而永建萬戶金秀文、防垣萬戶崔孟智、輸城監訪朱允琡,固諱不服事。與警邊使事目,明日與大臣,同議於賓廳何如?」傳曰:「朝廷大事,則當議於闕廷,此則事非最急,政府合坐同議可也。」

○憲府啓曰:「李嗣宗,堂上之人也。曾與妻同生申光銀等,和會同議,奴婢分衿,各自着名,書納掌隷院,以此立案成給矣。更生他謀,復起訟端,其非理甚矣,而近者又自持其妻上言,親呈于政院,其庸鄙無恥亦甚。況臣等聞嗣宗,近日言於人曰:『無端移訟爲難,故不得已構虛呈上言,歸咎訟官,恐生事。』云。然則其爲上言,亦誣飾欺罔矣。用心無狀,請罷其職。」傳曰:「依啓罷職。嗣宗若誠構虛,則聽訟官,勿推亦可。」

○傳曰:「世子嬪失攝,至於危而差愈。避寓家主伊城君壽剛,其超爲嘉德大夫。承言色朴叢,前者亦嘗侍病,而今又侍病得效,其竝給加。」

○日暈。

12月22日[编辑]

○戊申,傳曰:「延城尉女子,父母俱歿,而今至年長云。至爲哀矜。外居公賤奴婢十口,從自願抄給。」

12月23日[编辑]

○己酉,傳曰:「文武科重試及別試,例擧於秋成後,而明年,則有式年,若一時竝擧,則意或紛擾,故議于大臣,則大臣等亦以爲:『明春行之爲當。』故曾已定之,禮曹定其規矩,而來啓矣。然今更思之,他年若當式年秋場,而又有別試,則或援是例以爲,往在某年,不可一時竝擧,故重試及別試,進定於春。今亦不可竝擧云,而或廢別試,則恐有所妨,依前例,乃於來秋,與式年,各定異日,而爲之何如?且觀此禮曹磨鍊規矩,儒生自前,勤於爲學,則可也,近來儒生,經學、詞章,皆廢不習云。若今月立此法,而來月遽以此試取,則恐或無有中格者,而使國試埋沒也,若退行於秋,則儒生亦預知,而修業也。明朝遣史官,更議于大臣可也。」

○日重暈兩珥,戴。

12月24日[编辑]

○庚戌,領議政金謹思議:「近來學校廢弛,儒生不事所業,流弊之甚,到今尤甚。前者令大臣該官,撰定勸學節目,廣示中外,率敎者,百無一二,弊習尤痼,故成均館堂上,更撰勸規以啓,其意勤矣。但來年別試,酌其便否,行於春節,事甚無妨。豈有後弊?且中外已知之,亦不可爲新規退行。今觀禮曹所啓別試之規,初中場製述,只取三下以上入格者云。大抵儒生,赴場製述入格者,雖大擧,別試及親試之時,中格者多不過十餘,少或五六、三四耳。今將大擧,而只取等格,則非徒缺望於多士,於國試,至爲埋沒,似無鼓舞振作之意。臣意酌定解額,其所述,如或稚雜無倫,則不須濫收取盈也。前所定書徒之法,今已經年,而迄無收效之迹,遂爲文具,今次別試,一二朔之間,分中外遠近,酌定圓點,而許赴,則欺僞莫甚。今此別擧,乃大例也。請依前規施行似當。」左議政金安老議:「重試之期,適値今式年。前雖例行於秋,式年與別試,一時竝擧,恐有妨於外方儒士之往來,故重試與別試,進之於春,似爲便當也。曾已議啓,然凡別試,若或因事亟擧,雖當式年,亦所不避,皆在臨時酌定,豈可拘例,而有所相礙哉?近者儒生廢業,前古所無,而別擧頻數,類皆幸中,儒生視而爲效,不務學習,坐窺科擧,爲病甚痼。別建條章,以救其弊,不得不爾。試期已逼,而遽行此條,則儒生無修業之暇,若諉以期逼,姑循舊規,則立條勸興之意亦廢。重別兩試,量宜改卜於式年之前,使其間往來遑窘,則儒生預有所習,而新條亦有所措矣。聖敎甚當。」右議政尹殷輔議:「重試及別試,日時進退,別無所關。但此規矩,非儒生等常所鍊習。立法數朔之內,遽以此試取,則中格者,果爲鮮少,殊無大擧取人之意。且京外儒學圓點之數,該曹今始啓定,雖馳諭八道,日期甚迫,非徒未及知會,僞濫亦多。式年、別試,一時竝擧,不無紛擾,然各其試日遠近,隨宜酌定,則不至於不可爲。來秋退行,似爲無妨?」從左相議。

○傳曰:「世子嬪,來二十六日,自東宮慈善門還入矣。諸事預備事,言于該曹。」

○日暈。

12月25日[编辑]

○辛亥,禮曹啓曰:「重試、別試,以式年前秋成擇定事,傳敎。所謂秋成,乃八月初生也。式年,監試。初試,例於八月望後試取,文、武科初試,則亦於九月初生爲之,例也。別試若擇定於八月初,則生員、進士初試臨近,外方儒生來赴別試者,未及歸赴於鄕試;若擇定於七月,則儒生之在遠方,必自六月間發程,則農務未畢之時也。裹糧亦難,何以爲之?」傳曰:「大臣之議云:重、別兩試,量宜改卜於式年前云。若以議得之意,而擇定,則以何時月爲之可乎?此意更問于禮曹。」

12月27日[编辑]

○癸丑,兵曹啓曰:「今日於政府,警邊使沈彦光齎去事目磨鍊矣。潘碩枰、金瑚等,自平安道遽來未久,碩枰爲監司,瑚爲兵使。請竝與議。」傳曰:「如啓。」

12月28日[编辑]

○甲寅,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尹殷輔、左贊成柳溥、右贊成黃士祐、左參贊曺潤孫、兵曹判書尹任、右贊參金麟孫、兵曹參判吳潔議啓曰:「今觀咸鏡道監司所啓,朴世英、南龜年等,初以魚箭守直,定送被擄,而乃曰:『伏兵,其刷還也。』乃給彼人牛馬乞和,而乃曰:『接戰奪還。』遛近境,不見虜人,而乃曰:『深入胡窟,放炮追北,賊騎追躡,再度擊逐。』誇張力戰之功,其誣朝、罔上之罪,在所罔原,而且兵使推訊時,非徒巧飾虛辭,圖脫己愆,反欲構織僞,陷害主將。當初兵使路聞其實,杖詰兵吏,在主將不得不爾,而不幸物故,因而爲謀,以爲反中之地。兵使令軍官具碪,持報狀往語,以文勢差違之由,世英、龜年,誘敎具碪,俾書不緊數語,籍以爲兵使成草刼改。具碪筆迹俱在,以爲脫己陷將之計,巧詐百出。安有堂上朝官,而有如是者哉?如察訪、萬戶、權管等,亦皆符右鍾城官吏,執詐巧對。其事狀分明,一道洞知,而下書窮覈之時,尙不以實。雖事干俱服,固難掩隱,而其庇諱猶牢,上以欺朝廷,下以黨奸罔,此雖微官,亦是受任重寄者,厥罪豈細?自古邊鄙之情,蒙蔽成習,朝廷罕得其實,賞罰乖倒者多矣。今此奸蔽敗露,若不究竟置法,無以徵後。竝拿來刑推取服,其尙在任所者,先罷其職爲當。江灘分守彼人,當初固當嚴訊示法,且責以獲賊自贖之意,乃薄笞、輕論,殊失主將持重張威之道矣。然旣已罪之,追論疊治爲難。」又啓曰:「閭延驅逐之擧,初失於崇美虛名,啓此實禍。山丹來居者,漸張無憚,至擧閭延爲籍,而終無入歸之意。雖詰以國法,其答尤倨。若不早爲之所,益生慢易之心,來投日廣,如閭延之蔓,終至難圖,用兵之策,固所難已。但兵難遙度,幾不預期。凡邊機諸務,已令警邊使下去處,歲後促行,先抵滿浦,與監司、兵使同議,山丹元居幾戶,繼至者多少、久近與夫用兵多寡、形勢日期,商度馳啓後,更議似當。平古等農畢後入歸事,初以爲約,兵使與僉使,當秋後卽遣探問,如其尙貿,擧約嚴詰,若又固拒,劃卽馳啓,整槊軍馬,以侯朝旨可也,欲於正月念間發軍,而今始啓稟,其緩、誤時甚矣。令警邊使句問亦當。其他臨機制變,一付警邊使,從長熟計施行何如?」傳曰:「察訪、萬戶等,依議得,罷推可也。」

○上御于忠順堂,觀放火。

12月30日[编辑]

○丙辰,上御忠順堂,觀儺。賜妓才人等賞布有差。

中宗恭僖徽文照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八十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