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二十二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己卯朔,上進豐呈于大妃殿。
1月2日
[编辑]○庚辰,判中樞府事張順孫、坡城君尹金孫、同知中樞府事金錫哲等以年七十,致仕,傳曰:「卿等年雖七十,而不至衰耗,其勿致仕。」仍傳曰:「賜几杖可當人,其賜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3日
[编辑]○辛巳,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襄陽府使孔瑞麟,本有物論,又有誤事,請遞。」不允。
1月4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
○吏曹判書許硡辭職。四啓,不從。
○臺諫啓前事,不從。
1月5日
[编辑]○癸未,傳曰:「聞,領相南袞病緊,其遣都承旨問之。且遣內醫看病。」柳溥還,以卜相書名單子緘封入啓。檢閱韓淑,亦自左相李惟淸家還,以卜相書名單子入啓。
○御夕講。侍讀官沈義欽曰:「來二月,釋奠祭親行事,傳敎矣。但親臨學宮,兼擧取士,已爲成例。然自卽位以後,取士之擧,無歲無之,儒生無鍊業之暇。況今凶荒太甚,請停別試,預諭諸道,勿令儒生上來。」上從之。
○臺諫啓前事,柳尙齡、安從坦、許碾、林有琮、孔瑞麟事,依啓,餘不允。
○罷襄陽府使孔瑞麟。〈史臣曰:「瑞麟端雅有守。在己卯,不爲浮習所撓。乃以交結光祖爲有物論,而斥授襄陽。至於求言之日,上章論事,所論切直。非徒不用其言,又從而罷之,遂使言路閉塞,士氣頹毁,可勝惜哉?」〉
1月8日
[编辑]○丙戌,日暈兩珥,冠重暈,戴。
1月9日
[编辑]○丁亥,臺諫啓前事,依允。諫院啓曰:「吏曹判書許硡,用人之際,專不畏謹。雖無相避,切近族親,數多薦用。一政之間,五六人注擬。居權地,不宜如此,請遞。」不允。
○江原道觀察使黃孝獻馳啓曰:「道內時病物故人:三陟二十七、江陵六十八。」
○史官韓淑,以左議政李惟淸議啓:「〈吏曹所啓,外任文臣移差,緊關京職事。〉吏曹以人物有數,政事之際,注擬爲難。外方文臣守令,每欲漸次移差京職,亦多有傳敎之時。爲親乞外者,情可憐也,其餘移差何妨?」傳曰:「其以議得之意,言于吏曹。」
○日暈。
○夜,木星與月同度。
1月10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1日
[编辑]○己丑,受朝參。
○御朝講。侍讀官沈義欽臨文曰:「《四牡》、及《皇皇者華》,皆勞使臣之詩也。大抵人臣,所當夷險一節也。爲人上者,亦念其勤苦,而慰勞之可也。昔王全斌伐蜀,宋太祖御講武殿,忽謂左右曰:『我被服如此,體尙覺寒。念西征將士,衝冒霜雪,何以堪處?』卽解裘帽,遣中使,馳賜全斌,仍諭諸將曰:『不能徧及也。』全斌感泣,故所向有功。全斌非以裘帽爲感也,聞命而感動其心故也。今使臣之往也,微官則已,至如上國奉使人及受方面之任者,則各別設宴,使之感動其心何如?古之聖王,其於勞使臣之際,必歌以享之,以感動其心者,不偶然也。」特進官沈貞曰:「北方城底野人,近者,不平其心,與深處野人交結以爲:『不必歸順朝鮮,與住張哈五百餘人結黨。』云。臣,近因啓本推覈,則前日所聞,果有源也。前者,禮曹得野人持來官敎內,或年歲及居處差違者,八人追奪,而又行移本道,刑問兵房等或至五六次,而守令等竝令推考矣。大抵,城底野人當身爲中樞者不多,率皆借族親官敎上京,冒受祿俸,亦已久矣。而今不如古,彼人之搖動,不爲虛矣。且聞穩城府使呈內:『因禮曹行移,而令兵房及事,知通事推閱城底野人官敎,則七十餘人中,只三四人官敎爲是,而其餘則皆不實,如此野人若上送,則邊將及色吏等皆被罪,若不上送則變生朝夕,何以處之?』監司曺繼商則以粘移次兩件牒報,兵使柳繼宗則『自祖宗朝以來,或五六十年、或三四十年、或一二十年如此,而上京受祿已久。若一朝而論奪之,則非徒穩城也,六鎭亦爲搖動矣,仍舊爲之可也,』云。穩城牒呈及監司、兵使公事,卽今皆到備邊司矣。豐年則十二運;凶年則九運;而一運人數,不過七八人矣。臣意謂,今來別運百餘人中,爲中樞者三十餘人。去月初九日爲始,先運下去,後運或間日下去。彼人下去,言于其類曰:『朝廷待之甚厚,無追奪官爵之事。且祿俸、衣服,亦撿擧給之。』云則彼亦有田地家舍,而自其父母,久遠生長之地,豈肯輕去也?如此則必無怨叛之意。大抵,邊釁,出於小事。設或生變,陰囑深地野人,陷沒一鎭一城,則國家不得已用兵矣。消沮機微之事,自上留念何如?」上曰:「所言至當。與大臣議之。」
○聽輪對。
○臺諫啓前事,不從。
○以成雲爲漢城府判尹,蘇世讓爲全州府尹,尹安仁爲議政府舍人,金就精爲司諫院正言。
1月12日
[编辑]○庚寅,御晝講。
○御夕講。侍講官李熙騫曰:「國家講荒政之策,下寬大之詔,無所不至,臣見,閭閻間百姓,專不蒙實惠。大抵,守令得其人,則科斂之事,雖不能全廢,而官家蘇復;流民還業,隣官守令,亦爲忌憚,而不敢肆其非心矣。成廟朝以臺諫、侍從,特命爲守令,此重養民也。」
○下書八道觀察使曰:
桑農,生民衣食之本。而近來,歲比不登,民困飢寒。此雖由水旱爲災,然不可委之於天,而不務其本也。務本之要,專在守令,而未聞有出入田里,身自勸課者。如此而欲民之無飢寒,蓋亦難矣。卿其申勑各官,務厥農桑,使民得有恒産可也。且生民休戚,在守令;守令黜陟,在監司。守令而不恤民隱,則民不能安業;監司而不明黜陟,則人無所勸懲。或以一道之大,而無一人居殿者,不法之事,亦無有摘發馳啓者,殊無委寄之意。卿其嚴明黜陟,使守令,不得橫肆。
○臺諫啓前事,不從。
○憲府啓曰:「崔國光,父喪三年之內,女妓陽臺、雲柱、珠英等通奸率畜,敗常莫甚。其女妓等皆服招,而國光則以平問不服,請刑推。」依允。
1月13日
[编辑]○辛卯,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從。
1月14日
[编辑]○壬辰,御朝講。大司憲孫仲暾,大司諫任䙔啓前事,權祺事依允,餘不允。
○御夕講。
○酉時,東方虹見。
1月15日
[编辑]○癸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6日
[编辑]○甲午,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從。
1月17日
[编辑]○乙未,臺諫啓前事,不從。
○傳曰:「今聞領相病勢緊重,予甚軫念。都承旨其往問病。」
○禮曹啓曰:「視學禮文,講書官有之,令吏曹,講書官一二人磨鍊何如?」傳曰:「依啓。」
○都承旨柳溥啓曰:「袞云:『臣福過災生,以至於此。』又曰:『權鈞葬期,在三月。若待此而後出,則三公只左相耳。二月視學時,則三公一人押班,一人獻官,則恐爲不足也。前日書啓人中,擇可爲之人,速命爲相。臣聞政事日,則必以爲出相也,每日望之。」
○傳曰:「卜相,必須難愼而廣選。觀前日書啓,則但以職次書啓,其人等孰不爲政丞乎?然卜相乃重事前日,李惟淸以三宰爲政丞。今於政府正二品及六卿中,豈無可當人乎?須更思之,不計職次,以人物可當者書啓。若無則已,有則書啓可也。以此意,遣注書于領相問之,左相則遣史官。」
1月18日
[编辑]○丙申,注書金致雲,以傳敎之意,問于南袞,而回啓曰:「前日書啓人外,又爲下問,故以許硡、金克成書啓。但克成今在衰絰之中。此等人雖不宜卜之於今,然臣常所抱,而病重垂死,恐不更啓,故以此書啓耳。」〈前日書啓者,李荇、洪淑、沈貞也。〉史官黃琦問于李惟淸,以李沆、許硡書啓。〈前日書啓者,張順孫、沈貞、李荇、洪淑也。〉〈史臣曰:「所貴乎大臣者,非特自賢而已,得人而薦之,協心輔理,措世太平,乃其職也。惟淸當卜相之初,不顧人物之賢否,惟以職次而書啓。再問之日,乃復擧李沆,沆之爲人,眞斗筲小器也。其不合於台輔之地,人孰不知,而獨不知之,此,惟淸所以終於戇執不通,而受譏於君子。噫!於身有戇執之病;薦人失公明之道,雖小有剛儉之稱,將焉用彼相哉?」〉 ○下前後卜相單子于政廳,仍傳曰:「其以李沆爲右議政,以金克愊爲戶曹判書,安潤德爲左參贊,成雲爲兵曹判書。」
○臺諫啓曰:「三公,必須愼擇於衆望洽然而後,乃可。若德望特出之人,雖不計資級,而特授可也。李沆非德望特出之人也。恩命一下,衆心驚怪。三公之任,不可違衆心而授非其人也,請速改正。」憲府啓張明遠、李海等事,再啓,皆不允。
○以李沆爲議政府右議政,安潤德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克愊爲戶曹判書,金璫爲漢城府判尹,韓胤昌爲司諫院司諫,金義貞爲弘文館正字。
1月19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執義柳潤德、正言金就精啓李沆、張明遠、李海事。李沆事依允,餘不允。〈史臣曰:「沆與領相南袞頗相善。其初卜相日,袞短其爲人不薦。至拜相日,沆意袞薦己,欲議進退之計,進于袞第,袞謂沆曰:『負君、負君。』沆猶未覺其意,人多譏笑。」〉 ○吏曹判書許硡來辭,命遞。
○下領議政南袞呈辭單子曰:「前旣累次辭狀,今又呈辭,辭甚切。且在病中,解職則必爲安心。然以朝廷事體觀之,則首相豈可輕爲進退?右相亦當出,左右相在焉,何事不可爲?況今有災變、邊釁,首相尤不可輕爲進退也,其安心調理爲當。欲爲不允批答,而慮卿起居勞動,故不果耳。其以此,遣史官言之。」〈其辭狀曰:「臣將病勢危重,解職調治事,仰瀆天聽,未蒙兪音,反紆睿渥。旣命賜內局珍劑,仍令御醫常常護病。遣中使、近侍,抵臣家問病,至于三四。又命太醫河宗海,診視異恩,稠疊出於常格。臣顧,何人尙敢當之哉?雖糜軀粉骨,末由仰酬,洪造第自受由以後,病勢沈綿,日以轉劇,氣脈俱弱。百藥無效,生全之望,百無一二。呻吟之中,無復餘念,惟以本職不解,爲獨介介耳。臣病至此,極解職與帶職,宜若無所係關,但以久叨非據,恒積憂慄。今在垂死之時,尙如山岳壓身。如及臣喘息尙存之時,獲聞遞改之命,則臣瞑目入地,猶懷結草之誠矣。伏望聖慈,曲垂憐察,許遂卑懇,亟遞臣職。」〉
1月20日
[编辑]○戊戌,傳曰:「右相已遞。其以沈貞爲右相,李沆爲贊成。」〈史臣曰:「貞性貪邪毒害。往在己卯,與南袞等陰謀,傾陷趙光祖等諸人之後,士林仄目。及爲相,有物議,而其子思遜、思順,竝在要顯,勢焰燻灼,卒不敢發。」〉 ○以沈貞爲議政府右議政,李沆爲議政府右贊成,成世淑爲吏曹判書,許硡爲禮曹判書。
○日暈,冠兩珥。
1月21日
[编辑]○己亥,日暈兩珥。
○沈貞啓曰:「昨政,以臣爲右議政。三公之任,論道經邦、燮理陰陽、表率百官,須以宿德、重望之人擇授,若尋常人則雖暫時,不可冒處。況臣資稟庸下,識慮短淺,又無學問。人器不相當,自然有物論,然恩命已下,未能安心於一刻,敢辭。」傳曰:「三公之任重,故其難其愼,而自上亦不能獨斷,與大臣議之而授,卿其勿辭。」反覆固辭,至于九啓,不允,乃退曰:「當待物論。」
○右贊成李沆啓曰:「臣本無才德。立朝後,別無功勞。前蒙擢置六卿之列,亦有未安之心,況贊成之任,貳公弘化,比六卿尤重。自料不可冒處,須以有才德相稱者,擇授。」傳曰:「卿累爲六卿之任,今豈不可爲二相乎?」三啓,不允。
○御夕講。
1月22日
[编辑]○庚子,御朝講。上曰:「禮文之事,時當講而行之。鄕飮酒禮則曾已下諭各道監司矣,至如大射禮,近來久廢不行,亦可以一行也。」領事李惟淸曰:「近因年凶,久廢不爲。今一擧行,未爲不可。」上曰:「近見邊報,虛實未可知也。然邊患,恐終不無。」惟淸曰:「北方之事,反覆思之,而未得其策。若令重臣巡邊,則邊方將帥,將改心備禦矣。以此,欲下送重臣,而本道監司,請勿送云,是必慮弊而言也,然北道重地,遣重臣巡審可也。」
○御晝講。
○日暈。
1月23日
[编辑]○辛丑,右議政沈貞啓曰:「將臣不合之意,前已力辭。今聞就職之命,反覆思之,自料人器甚不合,故敢辭。」傳曰:「置相之事非輕,豈以辭免,爲之進退乎?其勿復辭。」再啓,不從。
○御夕講。
○傳曰:「世子已令隨班。有戎服節次,則常時不習騎馬,而遽爲之難矣。其令內司僕,擇馴馬,預爲調習,而若令入內,則雖無傳敎,入之可也。聞,成宗朝亦如此,故云耳。」
1月24日
[编辑]○壬寅,御晝講。
○日暈。
1月25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
○禮曹啓曰:「來二月初十日視學時,館上下齋及四學儒生等,皆書啓,而若童稚之輩受點,則必不能講矣。請擇其可講儒生,而書啓,落點講之何如?」傳曰:「禮曹之意果當。但只擇可講者而講之,則其不得參者,必以爲恨。且非止於講經,而有賞格之事,不可只以可當人爲之也。今若專數書啓,而落點講之,則儒生等必以爲,我等他日,亦參講席,篤志于學。如此則可以盡勸勉之方矣。雖年少受點,而或有不通者,有何害也?」
○御夕講。
○日暈。
1月26日
[编辑]○甲辰,御夕講。侍講官任權曰:「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爲人子,止於孝,莫不各有至善之所。然父子君臣,五倫,雖有本然之善,必有師友然後,可以止於至善。世子,國本,所以培養者至矣。冠婚已行,而又令隨班,今之所當先者,謁太廟及永慶殿也。此禮文中,大節目也。無難之事,而不行,至爲未便。」講至欽四隣,又曰:「此,舜旣命禹,摠百揆,故戒之如此也。唐、虞之時,君臣一體,臣以元首戴君;君以股肱倚臣,後之爲君臣,不如古。近者卜相之事,自上之意,以其可爲之人,故然矣,然外間聞之,疑殿下搖漾未定也。且政事,須當難愼。人君一出政令,四方輒知之,不可輕易也。」講訖,又曰:「近來,國家多有可憂之事。禮法之事,不如古禮,官不知禮文。國法雖立,而未幾輒或改之,故在下之人,不畏其法,無遵守之心。或以私欲論其法,希望其改。以此,禮法大毁,而朝廷不尊矣。大抵法者,當立之初,固當審定,審定之後,不可搖動。大臣雖曰有不可者,其法之大槪,是則不可改也。立法而或改之,故民不遵行矣。」上曰:「立法,固當審於其初,一立之後,所宜遵行而不改。近來,旣立其法,而又以他議改之,使國法不重,此,上下相察之事也。世子廟見事,與大臣議之,可於隨班後爲之,故至今不行,果爲未便。」
○傳曰:「世子於宗廟及永慶殿,當爲禮見,而前與大臣議之則云:『隨班後可行。』云。去正朝,令爲隨班,而適因雨雪,不果,然此則自然爲之矣。今日經筵官之言,甚當。世子謁見永慶殿則可獨行也,其於太廟則世子爲亞獻乎?獨行乎?其言于禮曹,預考前規啓之。」
○御夜對。
1月27日
[编辑]○乙巳,日暈兩珥。
○禮曹啓曰:「世子廟見事,考之禮文,則世子冊封後,卽爲廟見,無祭獻節次,而只爲前後四拜而已。今世子已令隨班,則廟見所當速行也。」傳曰:「世子廟見事及永慶殿親祭事,來月內,擇日可也。」
○禮曹啓曰:「今次視學時,不設講書官,只令儒生講書耳。今之儀注,後所取法。於儀注,竝書儒生及講書官而付標歟?只書儒生,不書講書官歟?敢稟。」傳曰:「竝書講書官於儀注,而付標可也。」
1月29日
[编辑]○丁未,夜五更,南方有氣如火。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戊申朔,領議政南袞辭狀云:
臣,年垂六旬,得此重證。醫技雖精;藥餌雖良,卒無一效,歸於澌盡而已。臣今轉側須人,能復幾日支持歟?重任未解,心魂驚惕,鬱結于中,與病俱痛。伏願聖慈,特垂矜悶,許遞臣職則命雖難續,恩猶再生。臣今在垂死之中,旣不避煩瀆,又言多失倫,冞增惶恐。迫於情懇,冒昧上聞。
傳曰:「今觀狀辭懇切,且見看病醫書啓單子,病證有增無減云。遞不遞,無關於病之增減。然其意以爲,若見遞則庶可以安心調理,故如此再辭耳。日氣漸就溫和,雖使遞之,若得平復,則亦可復爲此職也。其以此意,遣史官,問于左右相可也。」李惟淸議:「臣亦聞南袞病勢有增無減,辭狀亦懇切,其意以爲,得解重任則可以安心調理也。首相之遞,重事,不敢輕議。天時漸至溫和,請寬限給暇,使之舒暢調理何如?」沈貞議:「臣親見南袞病勢深重,有增無減,而尙在重任,未得安心,與病俱痛事,懇說不已。如蒙遞命,慰安其心,則倘可調保矣。姑允所啓,虛位,待調復相,無妨。」傳曰:「今觀右相議:『親見領相,帶重任,心不自安,與病俱痛,姑允所啓。』云,其議至當,姑遞之。且令承旨問病,且諭寬平乃心,以善調理之意。」都承旨柳溥,自南袞第,以其言回啓曰:「臣得病,今至五十餘日。飮食日漸減少,氣力日就羸憊,至於不能運身。又年老,萬無生理。臣在垂死之中,而尙帶重職,雖一日,未能安心。今聞遞命,平生上恩,無如今日。臣病終雖不愈,亦可安心而逝矣。」
2月2日
[编辑]○己酉,以申鏛爲慶尙道觀察使,尹豐亨爲司諫院正言,南袞爲判中樞府事,高荊山爲知中樞府事,李自堅爲同知中樞府事,金希壽爲同知中樞府事。
2月3日
[编辑]○庚戌,御夕講。
○日暈。
2月4日
[编辑]○辛亥,御朝講。領事沈貞曰:「見天文,可以驗人事,故祖宗朝士類之專治天文者,亦多有之。近來,雖擇聰敏之人,俾兼其業,而小無勸勵之效,玆非細故。臣少時聞,成宗命金應箕曰:『汝性,近可學天文。』命李昌臣曰:『汝可學漢語。』責令專治。故昌臣勤學不輟,或至夜分懸髮而讀,應箕亦專意天文,服御賜毛衣,坐見星辰,或至竟夜。兩人之於天文、漢語,皆極精通。人材,在作成何如耳,自上當各別勸勵。」上然之。
○御夕講。
○諫院啓曰:「正言尹豐亨,前有物論,言官不合,請遞。羅州牧使李希輔,政令顚倒,征斂無藝,且多有作弊之事,請罷黜。」傳曰:「尹豐亨被論於同僚,可遞也。李希輔則如此等事,監司可黜陟,而未及爲之。若如啓辭,則改差可也。」
○日暈。
2月5日
[编辑]○壬子,以宋純爲正言,姜澂爲守知中樞府事。
2月6日
[编辑]○癸丑,御夕講。
2月7日
[编辑]○甲寅,傳于承旨柳灌曰:「世子今當謁見永慶殿矣。而其謁見節次,禮曹只以前後四拜磨鍊。宗廟則世子不可以私意行禮,永慶殿非宗廟之比也,只行四拜而退,於情何如?大凡,禮必順於人情而後,於心安矣。其遣史官,收議于左右政丞。」李惟淸、沈貞議:「世子於永慶殿後,豈無各別祭享時乎?今則姑依儀注爲之,至當。」傳曰:「知道。」
○臺諫啓曰:「打圍事,上敎雖以京中下番軍士爲之,但近年凶荒,貧殘軍卒,裹糧亦難,爲弊不小。此正救荒之時,田獵非其時也。況今春事方張,雖曰爲民除害穀之獸,適足以爲民之害。自古民勤於食,則百事俱廢,請姑停寢。」傳曰:「打圍事,近於經筵,大臣等啓之。故予意亦以爲,以京中下番軍士爲之,則庶可無弊。而且聞,畿甸惡獸甚繁,非徒害穀,亦爲害人,此亦不可不除也。大抵,田獵,上以奉宗廟之祀;下以除萬民之害,而又習武藝。況今又當春蒐之月,故決意爲之。然恐有民弊,故亦令大將,申明軍法,使之無弊耳。及今臺諫之啓如是,停之不難。但旣與大臣議定,自上亦不可無端停之。其以是意,卽遣史官,收議于大臣。」李惟淸議:「春蒐、夏苗,固所當爲。但近來年凶,民之困頓,莫此時爲甚。況今春事方張,其弊不貲,果如臺諫所啓。且今京畿監司驅捉惡獸事,皆有弊,竝不可爲之。」沈貞議:「臣初,以打圍啓之者,非必於此時爲之,只以近來軍令解弛,將卒不知坐作進退之節。至如旗幟,亦不知辨。大抵打圍,所以上奉宗廟;下習武備,時時擧行,亦不妨耳。今時則果春事方殷,正賑恤之時,而軍卒裹糧亦難。擧此大事,弊甚不貲,臺諫所啓至當。且今京畿監司驅捉惡獸,雖不發軍,民才白丁則不可不發。此亦民耳,其弊亦大,竝不可爲之。」傳曰:「大臣、臺諫議如此,可停。」
○日暈。
2月9日
[编辑]○丙辰,上幸昌德宮齋宿。
2月10日
[编辑]○丁巳,上輦至文廟,行釋奠祭日出,上御明倫堂,親執爵,先賜領中樞府事、左右相及侍講官,次賜儒生等酒于庭下。講書官大司成閔壽千,講《尙書》,援引古事,極其論難。儒生等亦以次入講,生員李震,《中庸》通,幼學羅允明,《大學》通。傳曰:「視學後,儒生講書重賞事,前已下敎。今日見此講書儒生,甚爲精熟。近來,製述則人皆用力,而或有能之者,至於經術則專不致意。今若以此儒生直赴殿試,則應入後式年數內,似乎太重。然或有爲明經科之時,今此儒生,必直赴殿試,以鼓舞然後可也。其以此意,議于大臣。」大臣議啓曰:「常時以製述重賞時則有之,以講書而重賞時則無也。落點儒生亦多,而皆不能講,獨此兩儒,至爲精通。今若以此而直赴,則後生必勸勵矣,上敎允當。」
○臺諫啓曰:「不取人事,曾已下諭于八道,而今乃以此儒生,爲直赴殿試,則是乃取人也。失信莫大,至爲未便,請改。」傳曰:「臺諫所啓果當。然以在京儒生爲別試放榜則不可,此則許多儒生不能盡令講書,故落點而講之。抄其精通者,爲直赴後,榜殿試,有何不可?大臣亦以論賞爲當,不須改也。」
○日暈。
2月11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12日
[编辑]○己未,王世子廟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2月13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
○引見慶尙道兵使李安世曰:「南方防禦之事,雖不如兩界,亦不可輕忽。聞,南方之人,有輕倭之心。措置之方,更加詳悉可也。」又謂安東府使李嗣宗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而近年,連年凶荒,民不聊坐。農桑恤民等事,當勉力爲之。非徒此也。如愼刑獄、美風俗,亦其急務也。」
○御晝講。
○諫院啓曰:「金溝縣令李昌齡,在官時貪黷無厭,官帑之物,無數入己下等遞來時,百餘駄猶爲不足,給價民間,出馬輸來,請拿來推考。」依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14日
[编辑]○辛酉,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傳曰:「講經直赴事,當初與大臣議爲之,今不可輕改。當問于政府東西壁後,發落。」
2月15日
[编辑]○壬戌,受朝賀。世子率百官,始隨班。侍衛將士見擧動安閑、氣度雄偉,皆有喜色。
○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洪淑議曰:「前日遣承旨收議時,臣等以至當,言于政丞,臣等之意,亦與大臣相同也。」傳曰:「已與大臣議爲之,不須更議。但欲廣問,故問于東西壁。亦如此言之,朝廷之意可知,其招臺諫言之。」
○臺諫仍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17日
[编辑]○甲子,咸鏡道有癘疫。
○日暈。
2月18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啓:「今年凶荒,請禁酒。」依啓。
○以黃恬爲弘文館副校理。
○司憲府大司憲臣孫仲暾等上疏曰:
國家之勢,名爲治平無事,而衰亂之幾,藏於不測者,此,天下古今之大患也。夫名爲治平,則人情狃於宴安,而莫之省,憂藏於不測,則其機潛構暗成,而至不可救。明者知其然,故可以消患於未然,不知則悠悠靡靡,坐待其至而後覺。古之君臣,所以儆戒於無虞,而明智之士,至於痛哭、太息者,蓋以此也。臣等伏思,殿下臨宁以來二十餘載,竭誠圖理,行義未過,加以外絶寇戎、兵革之虞;內無廢職、失守之官,朝野晏然,若無事者然。而天地未應,而災害荐加;民生困極,而帑藏日空,綱常倒地,統紀不明。士鮮廉讓之習,俗競侈靡之風,令出而人玩,法立而奸生,細務雖察,大脈已萎。國家大勢,如人病痿日消月削,而猶不自知,至於覺痛而後,知則雖有良醫,亦末如之何也。臣等聞,一國以一人爲主,一人以一心爲主。心官失職,則百體解弛,故治亂、安危,皆於是乎在矣。然明心之要,不過曰自慊而已。苟有一毫情私,累於其間,則深壼之中,獨知之處,跡雖未著而幾則已彰。己雖閉藏,而人必先知則一身之切,一家之近,且不能自攝,況其四海之廣,萬幾之煩乎?且家者?國之本也。心正之效,著之於家而後,推而成敎。率之不以正,家不可敎,何以示兆民之衆乎?伏見,殿下以高世之見、卓物之智,自修之方、內外之治,宜無闕矣。然而椒闥之屬,戚姻之家,因緣攀附,僥倖希恩。故施措之間、恩威之際,苟且繆矣,不能無涉私之偏。臣等竊恐,殿下自克之實,有所未孚而然也。又自近年以來,民情、流俗,漸成偸惰,浮靡日滋,驕僭相尙。婚姻之侈、宮室之麗、染色之異、服玩之好,厭古而喜新;爭奇而誇美者,必曰宮樣,而源流有自。下及卿士,以至黎庶,轉相倣效,務極華美,此豈法律之末,所能禁止,而端本淸源之道,豈可以他求哉?伏願殿下,體天地之無私;廓日月之至明,不以一毫私意自累,勿以人所不知,而少忽。嚴內外之治;杜請謁之路,示敦朴,爲億兆,先躬節儉,以厚風俗,不勝幸甚。臣等聞,朝廷,四方之表率,而士者,朝廷之器用也。故朝廷正,而百官治則士以禮義自勵,而人無不正。士習壞而紀綱紊,則朝廷日卑;元氣日衰,而國非其國矣。竊見,朝廷之上,取舍靡當;是非錯施。用人不問才器,唯以資格授任,苟充其員,不恤其責,而官常多缺,職患無人,銓司臨擬,相顧無何者,何也?士素不勵,而勵士之無其道也。今之爲士,大抵賤禮義,而捐廉恥,毁蔑《詩書》之敎,唯知趨利之門。黃口少兒,皆有媒進之念,貪汚成習,恬不知恥,遂使統紀無別,民情僭慝。庶孽賤屬,掩其本根,冒名士類,干義陵分,不知慮懼,是豈細故哉?置相,國之大事也。其人之得失,安危之所係。雖人主不敢獨斷,而必咨於大臣者,所以重其事、難其人也。近者,大臣薦相,不擇賢否,謄書座目者,是豈謀國遠猷之道乎?殿下臨御日久,群臣之賢否,歷試之審矣。其於論相,固宜默定於聖算,而臨時擾攘,擬於甲,而指於乙,似若靡適者,臣等滋惑焉。古者三公論道,六卿分職,各有統屬,以相維持,所以明體統,而重朝廷也。近者,患紀綱之不立;慮百僚之關官,特令政府,察六曹之仕否,書以啓之。大抵,法立則弊必生;網密則下不容。頗聞六曹堂上,輪遞而仕,苟且免責,惟事姑息,紀綱之毁,殆有甚於曩時,非委任責成之意也。《書》曰:「令出,惟行,不惟反。」近者,釋菜視學之時,因年歉,不取士之事,已諭中外,而臨時落點,只講一書,口誦章句,便謂該博,直赴殿試,〈生員李震、幼學羅允明。〉取人之路,不宜如是。而旣反其令,又失其信。大臣知其不可,而莫之救,迎合傅會,以爲當然,其於引君當道之義,爲如何哉?嗚呼!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有積漸之致。安危、成敗,係轉移之間,而心正家齊之效,與夫朝廷之正不正;士習之善不善,風俗之汚隆;治道之得失,皆在於一人而已,伏願殿下,留念焉。
2月19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0日
[编辑]○丁卯,御晝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命更議于政府、六卿、漢城判尹。鄭光弼、李惟淸、沈貞議:「前日已盡啓之,更無所言。」李荇、李沆、張順孫、洪淑、金克愊、韓亨允、許硡、金鐺、成雲、韓效元議:「成命已下,今又改之,亦似失信。然不爲取人事,下諭外方,而且落點講經,於取人規矩,未爲合也。」傳曰:「議論如此其不一,故臺諫啓之矣。直赴會試可也。」
2月21日
[编辑]○戊辰,憲府啓曰:「今年凶荒,倍於他年。朝官往來外方,豈無其弊?掃墳、沐浴、榮親、榮墳等事,限秋成,請姑停之。」依允。
○日暈兩珥。
2月22日
[编辑]○己巳,御夕講。
○京畿金浦縣地震。
2月23日
[编辑]○庚午,御朝講。
○御夕講。
2月24日
[编辑]○辛未,傳曰:「近來人民病死頗多。外方癘疫熾盛,故固知死者之多也,京中雖不如外方,亦豈無之?富者可以埋葬;貧者則恐或有棄屍之患。念之及此,寧不惻然?昔者,文王埋瘞朽骨,至今稱美。掩骼埋胔,亦在國典,其更曉諭于各道監司及漢城府,申明舊章。」
○御夕講。侍講官任權啓曰:「荊、楊二州,地品不甚相遠,而聖人之因地制貢,各有差別。大抵,聖人制貢,觀土地肥瘠;度物産有無,而定之。我國,不如九州之一。以天下土地之大,貢賦之夥,聖人尙能辨別毫釐,況我國之小乎?我國家物産不常,或有産於古,而不産於今;或有産於今,而不産於古。今者以地之不産者,責出者頗多,民弊莫甚於此。古人云:『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以此觀之,今之蓄積,宜無欠闕,而帑藏虛竭。若蓄積有餘,則當此凶歉之歲,可以蠲減常貢,而今則非徒不能蠲減,至於引納,與聖人保民之意,大異矣。」
○坤方、艮方,黑氣橫着,狀如虹。
○日暈。
2月25日
[编辑]○壬申,百官賀于東宮。〈乃世子誕日也。〉
2月26日
[编辑]○癸酉,忠淸道懷仁縣有癘疫。
2月27日
[编辑]○甲戌,御朝講。同知事許硡曰:「近來,國家昇平日久,不用軍卒,故武人不知坐作、進退之節。如打圍事,則必待年歲豐稔,而爲之矣。至若習陣,則自有規矩,在所當爲。臣見成廟朝習陣之事,頻數爲之。若不親幸,則或命將爲之,而近來廢之久矣,將卒亦不知形名等事。」領事沈貞曰:「非徒此也。祖宗朝法改之,則不能無弊。前者,內禁衛分五番,故侍衛無虛疎之弊。近因年凶,高荊山爲判書時,欲省供饋之費,而不慮侍衛虛疎之弊,故五番爲七番。此法之未便,曾欲啓達,而法立已久,勢難卒革,故迨不果耳。大抵帝王禁軍,若爪牙羽翼,必須整齊弓馬可也。今則分爲七番,一月之內,僅入二番,故爲內禁衛者,或多無馬,亦或有臨番覓紗帽,至爲不可。給之以祿者,用以備不虞耳。今者非當番則或退處鄕曲,臨番上來者有之,亦有不知將帥之面。其入番之數甚少,侍衛虛疎,甚爲未安。今若招兵曹判書下問,則可知禁軍之虛疎。」上然之。
○安邊居金丁妻銀今,一産三男。
2月28日
[编辑]○乙亥,以南世準爲承政院右承旨。
2月29日
[编辑]○丙子,御夕講。侍讀官黃恬曰:「近來,連年凶歉,而今年倍於前歲。畿甸甚於他方,民無升斗之穀,賑恤之方,雖極力爲之,而猶有所不足。況今守令,無各別救恤之事,自上亦無各別措置之方,民將至於流離失所,而不可救矣,各別措置何如?」
三月
[编辑]3月3日
[编辑]○庚辰,御夕講。
○遣承旨南世準,問病于南袞。
3月4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
○以許硡爲禮曹判書,南孝義爲同副承旨,李霖爲弘文館副修撰,周世鵬爲博士,崔弘濟爲著作,韓㞳爲正字。
3月6日
[编辑]○癸未,御夕講。
3月7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
○御夕講。
○夜,艮方白氣布天。
3月8日
[编辑]○乙酉,御晝講。
○司諫院大司諫任樞等上疏曰:
爲國家之治者,貴乎識治體。立治有體,而不撓,故施治有序,而不亂也。王者,高拱於穆淸之上,而化行於裨海之外,有何修而然哉?以純王之心,行純王之政,要使紀綱整齊,不使其委靡怠惰而已。是以,大小分職,百事俱擧,而民知所從也。夫人主之心,如天之廣,如日之明,常在含弘澄徹,無一毫私意干於其間然後,可以宰制萬事,而宗主群生也。臣等伏聞,爵賞,天下之公器,當與賢者共之,而不可及於私昵者也。少有偏係之念,則其何以答天意,順人心,以興至治乎?近觀,用人之際,或未盡出於公,瑣瑣姻婭之輩,皆得膴仕。人人見注擬之目者,皆曰:「某人當爲此職。」恩命之下,果在於其人,莫不如其言也。殿下端拱九重,神明一心,天地鬼神,所共臨者。而終不免爲人所窺測,是豈無所蔽,而然哉?伏見,殿下春秋鼎盛,聖嗣蕃庶,爲家之念,一萌於中,而土木之功、奢侈之事,繼起而不止。婚姻肺腑之間,公意之不行,亦其勢也。凡人在恩寵之地,其不挾勢以自驕者,鮮矣則當今之弊,孰有過於此哉?漢、唐諸君戚屬之禍,在不可不戒也。且古人,嚴內外之法,使外言不入於梱;內言不出於梱者,杜請謁之路也。自士大夫之家猶然,況在王室乎?內外之限不立,而宮闈之禁不行,無甚於此時。里巷間無賴之徒,相聚而言曰:「某也,旣得其內托,又得其外附,是人當得職;是人當逭罪。」相與誇張,而羡美之。有偶與相合者,是雖未盡取,亦不足於聽聞也。臣等恐殿下,於誠正、修齊之道,或有所闕失,而外誘之私,猶未盡去也。外誘不去,內德日廢,未有內德廢,而能治國家者也,殿下留心焉。大抵,人主以任相爲重;宰相以正君爲職。二者交修然後,紀綱正,而朝廷尊。國家之元氣,所賴而不仆者,只在於此,則宰相經世之責,爲如何哉?臣等伏覩,今日之事勢,正如病者,元氣已敗,凡疾皆得以入之。入則孰不得以亡其身哉?爲當世大臣者,雖極力扶持,陵夷頹敗之勢,未易援救也。當獻可替否之際,曾無嘉謨、善言,可以格正君心,而其所以規規事爲者,若是而止則因循苟且之間,人心日偸,國勢日卑,終至於不可救也。當時之事,事無大小,悉經咨訪然後,施行,是,殿下好問之誠則非不至也。大臣居廟堂之上,處大事、決大議,堂堂氣像,人所瞻仰,而一時之是非曲直,自就正焉。故能以輔助君德;開濟生靈。若復瞻前顧後,牽引人情則一家之事,且不得自理,矧是一國之事乎?紀綱者,國家之治亂係焉。今皆弛而不張,則令下而人不從,無足怪也。近者,禁率私妾、刷還官妓之令再下,而不循其限者亦多,是,有令而無令,人情解弛之端,此亦可見也。大臣旣不能訏謨定命,而紀綱又從而廢弛,將何以爲國乎?殿下留念焉。且一時興化之本,旣如此,則禮義廉恥,果無以自興,而貪暴病民者,得以行其術也。國家敎士之法、養士之方,非不至也,爲儒者,率不喜讀書,優游自棄,其弊已久。其爲父兄者,不復勸勉,惟知以利,相交相與,而其間雖或有學者,亦不過剽竊,以爲規取功利之資而已。由小大之敎,磨礱浸漬,尊養德性者,未之有也。是故,以一人之名,一屬於學宮,以爲赴試之階;一屬於官籍,以爲取級之地。甚者,伺候於權勢之門,以取聲利爲心,慢不知禮義廉恥,爲何等事也。是何百餘年間,列聖培養餘習,一至於此乎?觀士之已登科第者,亦非盡敎養成就,而自以爲得此足矣,不復從事於學,事親從兄,當以何者爲法;輔國賁治,當以何者爲推乎?古之士,非獨上之人貴之,士亦知自貴焉;今之士,顚冥利欲,而不知有貴於己者,故學道、循理之志薄,而偸合、苟容之心勝也。從古以來,士習之趨向,實關於國家之盛衰。若不急急收正,終爲靡靡而已,殿下留念焉。夫民者,爲邦之本。其所存撫,須如赤子,庶得其生也。爲守令者,率非其人。當此大歉之時,不顧垂絶之命,憑收賦稅,割剝斯酷。寒而衣、飢而食,合一國之民而計之,未爲十一也。地力之生物,有大數;人力之成物,有大限。取之無度;用之無節,則民雖欲不窮,得乎?救荒之令,雖頻布於四方,而其所奉行者,不過文具而已,遠方之民,安知殿下惻隱之念乎?郡縣雖多,而未盡得人,幸朝廷之紀綱不紊,而監司之黜陟分明,則貪自就戢,而民獲其惠也。凡天下之理,未有源濁而流淸者。廉恥道喪,人心汨沒則賤汚之事,在朝廷之上,亦未必無也。貪風不息,民將無賴,是宜痛治,使無滋蔓也,殿下留念焉。蓋萬機之務,非紀綱,無以持之,而紀綱之所以振則以大臣秉執,而不敢失;臺諫補察,而無所私,人主必以至正之心,恭己於上。是以,人人各自矜奮,更相勸勵,以去惡而從善,禮義之風、廉恥之俗,不期變,而自變也。然大臣之謀議;臺諫之規正,相爲一體,而初非二事也。近者,大臣之議,與臺諫之言,多有相遠者,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臺諫所言,一切可否於大臣,而行之,事在難辨則可也,是非利害,較然明白則殿下亦斷自聖衷而已。臣等叨守耳目之寄,凡在所見、所聞,莫不陳列而進者,無他。欲使聖德無虧損;聖政無闕敗而已。凡所進言,皆不垂誠見納,而章奏之入,亦不過一覽而旋下,此與唐太宗列疏於屛,以備常覽之意,反不同也,殿下留念焉。
3月9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上曰:「今年凶荒,前古所無。外方及畿甸之民,流離失所者甚多。今當農作之時,種子、農糧,何以備之?予其軫慮。」領事沈貞曰:「昔漢文帝,爲農之詔,十居其九,後世稱美。今上敎如此,其憂民重農之意至矣。今年凶荒,果爲太甚。民生至爲艱困,宜下書諸道觀察使,各勑守令,口食種子,趁時分給,使之耕種,不失其時可也。」同知事許硡曰:「慶興府使李壽鐵,以野人所訴,〈毛物及馬匹徵斂事。〉被推而發明如此,事雖果有之,必不服矣。若欲窮推,則不得已先刑下人,然後可以得情矣。今者,邊方守令,肆行貪黷,是宜窮訊斷罪,以懲其貪黷可也。但觀其招辭,必有懷嫌而誣訴,不可聽信。且以野人所訴,罪其邊將則是,邊將受制於城底野人,恐啓其後弊也。」沈貞曰:「慶興城底野人三運皆歸咎於李壽鐵,此人必有不義之事,而大失胡人之心,故懷嫌而訴之,亦可推而罪之也。然聽野人所訴,而罪其邊將,則邊將無權,反受制於野人矣。」
○江原道平康、淮陽、金城等官下雪,深一尺。
○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啓曰:「前日憲府上疏,以論臣等。未經一朔,諫院又上疏論之。國家公論,只在臺諫,臣等安敢安然在職乎?請遞。」四啓,不從。
○憲府啓前事,不允。
3月10日
[编辑]○丁亥,命聚吏文隷習員于殿庭,製吏文〈崔世珍、元繼蔡、李粲、李億孫、崔輔漢等入格。〉 ○傳曰:「南袞病苦,其遣承旨南世準與中使,問病。」
○傳曰:「京中朝士前銜及屬軍務者,甲士、正兵中,有弓力拔萃,射六兩至於五十步,步射亦遠射,或善騎射,十發十中者,各別抄啓則欲親試其才,各當其才而用之。大抵,我國三面受敵,武才卓異者,如此勸奬則人自激厲矣。」
○領議政南袞卒。年五十七。傳曰:「今聞大臣之卒,至爲痛悼。朝參、經筵、閱武等事,竝停之,其進素饌。」〈史臣曰:「袞,文章富贍,筆法亦麗。平生不服華美,不營産業。才氣出衆,持論似正。臨終,盡火平生草槁,仍語子弟曰:『余以虛名欺世,汝等愼勿傳播以重吾過。』又曰:『死後勿以段紗斂襲。生平,心與行違,愼勿請謚、立碑。』病革,上遣中使問身後事,已不能言矣。己卯年,袞與沈貞輩不得志者,挾憾同謀,潛入神武門,驚動上聽,士林流竄殆盡,而不露形迹,其才不可及也。其言:『心與行違。』者,若指此而發則斯亦知罪而斃矣。諡文敬。」〉 ○遣承旨,弔南袞之喪。
3月11日
[编辑]○戊子,停朝市。傳曰:「吏文製述入格人員,居首者,依庚午年安彭壽例,加資,之次,依庚午年金安國例,兒馬題給。又之次者,各別造弓賜給。」
3月12日
[编辑]○己丑,停朝市。京畿觀察使洪景霖啓曰:「救荒之事,臣盡心措置。但連年饑饉,民間儲畜已盡,救荒至難。且國穀殆盡,今月猶可賑救,來月則計無所出,雖少有遺在、亦不可盡散。聞諸民間之言:『若於來月得受京倉,則可以連命,不然則飢死丁寧。』云,斟酌給之何如?」傳曰:「問于該曹。」
○說書許沆,以世子言啓曰:「南袞乃師傅也。欲爲弔喪。」傳曰:「遣侍講院官員,弔之。」
3月13日
[编辑]○庚寅,停朝市。
○戶曹啓曰:「近來連歲凶荒,京倉之穀,俵散殆盡。國儲將竭,勿令各官民戶,全數磨鍊,而貧乏自願受者,令觀察使,抄送題給何如?」傳曰:「依啓。」
3月16日
[编辑]○癸巳,日暈兩珥。
3月17日
[编辑]○甲午,御朝講。
○賜几杖于判中樞府事張順孫,其敎書曰:
致仕陳戒,是,不忘本朝之純誠;告老留之,亦篤棐王家之大義。耆舊去就,係國安危,胡引年而保閑?勿憚勞而就散。卿性本儉約,志存慤謙。文富而韜;幹贍而蓄。歷仕屢朝,己負謀人之望,逮輔寡躬,克軌良士之規。方將詢黃髮而共理,豈可易素心而乞身?懲截截於前言,效番番於往牒。特賜几杖,用着尊安。膂力旣愆,卿有切於休暇,腎腸是敷,予欲賴于謨猷。
〈史臣曰:「順孫家世寒微,貪鄙無恥。齒位雖高,多結年少,以爲固權之謀,又與金安老,有投漆之分。人相嘲笑曰:『有何係國家輕重,而受此賜耶。』」〉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8日
[编辑]○乙未,日暈,有冠左珥。
○下司饔院單子曰:「來二十日習陣時,進上生物,令京畿各官進排云。今年京畿凶荒,民弊必多,勿令進排,而司饔院隨其所有,用之可也。」
○傳曰:「癘疫物故及凡災異等事,外方則馳啓矣,京師則例不書啓,此甚不可。人物殺害之事,亦是變怪之大者也。不爲書啓,故爲公事入啓然後,始知之,亦豈可也?今後,若有如此事,雖不可續續啓之,隨時書啓事,言于該司。」
○御夕講。
3月19日
[编辑]○丙申,聽啓覆。承旨啓:「抱川囚私婢卵德,淫其父干阿之,遂殺其夫季孫,罪其女則凌遲處死不待時,其父則斬不待時,初覆。」上曰:「此事何如?」領事李惟淸曰:「天地間安有是耶?如此無疑之事,不必待三覆也。」上曰:「可。」居昌囚李玉石,同生兄玉連妻世非,通奸罪,絞不待時,三覆,依律。
3月20日
[编辑]○丁酉,閱武于慕華館,觀武才,優等人招入御前,饋酒,賞賜有差。
3月21日
[编辑]○戊戌,日暈兩珥,戴。
3月22日
[编辑]○己亥,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右贊成李沆,左參贊安潤德等啓曰:「近來災變疊見,日暈兩珥。此必有所召,豈無救災之道?請面對。」上御思政殿引見,李惟淸曰:「近來,災變甚多。若白氣雖曰兵象,豈徒爲是哉?且日暈或兩珥,近來連有之。此必宰相不賢,故致如此之事,臣等至爲未安。詮聞,東宮有妖怪事云,未知其然也。誠有如此事,則至爲驚愕,罔知所爲也。」沈貞曰:「災變之作,近來尤甚。天之丁寧告戒之意,可知也。伏聞,世子宮有妖怪事。意者,近來災變,因此而應也,請自上勿以尋常而處之也。且聖鑑,古今事迹,靡不周知。只以祖宗朝事見之,無母后東宮,例有如此變怪之事,驚愕莫甚。內間之事,非以請推於外也,自內推得其人,而痛快則邪謀自戢,而內外皆安矣。」上曰:「東宮之事,內則時未聞之。外間,先有所聞耶?此卽何事耶?」沈貞曰:「幾微之事,若少有之,則速爲明決,使外人快知可也。事若至於逼,則臣等啓之亦難,故預爲之啓矣。前於世子生辰,將死鼠,斷其四肢,以火灼之,懸於世子寢窓外,今月初一日,又爲之云。〈世子外舅尹汝弼,以此言于沈貞,貞又言于李惟淸。惟淸初無啓推之意,以其關重,故不得已與政院同啓。〉虛實之間,臣子聞之,所關重大,故啓之。且臣等反覆思之,宮禁中,必有邪人,構此謀矣。雖未能的知,若小有可疑之人,則勿爲掩覆,而痛治可也。」上大驚曰:東宮之事,如是妖耶?卽當問之。「惟情曰:」東宮侍衛人甚多,必有聞見者,下問則可知也。「貞曰:」此事,非祝福世子也,必是壓禳,而使國本搖動也。「上曰:」此事,外間則傳播,而予則全不知之。若問世子左右人,則可知也。「下慈旨于賓廳曰:」大臣所啓之事,予曾聞之,欲啓上而推之。但事涉無據,不可起宮人大獄之端,故不取實,不啓也,此意知悉。「傳曰:」以卿等所啓之事,推世子宮內人,則其供辭如是矣。此事果是妖術,所當推之,然事同匿名書,亦不知其術之如何,將何以處之?「〈供辭,見於闕庭推鞫時,故不錄於此。〉 ○政府僉啓曰:「兩殿傳敎及供辭,臣等具悉矣。但所關重大,不可以無據,輕棄也,請反覆下問處之焉。有如此妖怪之事,且非祝壽東宮也,更須明決。」傳曰:「大臣之來良久,其所見人,方推之矣。但世子宮在眼外,而上殿壓尊。外東山,乃宮人多數出入之處,未知某人之爲也。宮中焉有妖怪之事乎?且執猜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此事,時不得端倪,亦不可疑某人也,自上當益察之。」
3月23日
[编辑]○庚子,弘文館啓曰:「臣等伏聞,昨因大臣所啓及傳敎,至爲驚愕。世子,國之本也。自古,奸人逞邪怪之術,變端在毫忽之間,況無母后東宮保護之事,專恃聖躬,而今有如此駭愕之事,自上當震疊推問,而更無發落,是,不以宗社爲重也。上若不能推問,則附諸詔獄而治之,亦可也。此事形迹已露,所當明決,小可示姑息之恩,而反爲掩覆也。」傳曰:「東宮事,昨日大臣來啓,故問之下人,則死鼠懸結處,於世子宮稍遠,而且其處,三殿下人,更出迭入之地,不知何人之所爲也。若欲爲妖術,則必於暗處爲之矣。豈於衆見之地,爲之乎?以此,起獄宮中,似未可也。前日,文昭殿神主偸取人,非不知其罪重也。欲害其處之人,而爲之也。以此觀之,此事亦欲害人而爲之也。且此事,同於匿名書。匿名書,雖父子間,不相言也。如此之事,雖自上欲推之,爲下者,猶可諫而止之。今若以觸犯世子爲言,而構大獄於宮中,且不得正犯人,則此非細事也。自上非不欲推之也,侍從請推之意,亦不非矣。但以無據之事,起獄宮中未便,故留難矣。招政府全數,議啓。」
○司憲府、司諫院全數啓曰:「昨日大臣所啓東宮妖怪之事,至爲驚愕。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必有積累之漸,必須明正推之,與朝廷共治可也。今日因弘文館之啓,更與大臣議之事,傳敎。此事所關重大,不須與大臣議之然後,推之也。大臣雖曰勿推,豈以此不推耶。」
○世子賓客洪淑、金克愊、許硡、成雲等啓曰:「昨日政府所啓之事,臣等今得聞之。在朝之臣,孰不駭愕?此非祝壽東宮之事,必以妖術,不利於世子也,請自內推之,而痛治也。」弘文館、臺諫、賓客等再啓,傳曰:「無據之事,推之爲難。然與大臣更議,商確處之。」
○右議政沈貞等僉議啓曰:「昨日兩殿傳敎,臣等詳悉見之則『以無據事,推之甚難。』云。然宮中有如此事,請須洞觀古今事變,而極爲明決然後,內人及王子,皆得安矣。且此事,與匿名書不同,不可以無據,而棄之也。凡禍患之萌,隱於事端之微。今若不推而治之,則千秋萬歲後,安保其無憂乎,臺諫、侍從,豈偶然計而言之乎?且外間所聞,則非徒生辰,亥地懸之也。今月初一日,又爲之云,而昨見內下招辭,無此語。傳聞虛實,雖未可知,而若少有如此幾微,則此亦必有心,而爲之也,不可不推也。當初臣等之意,此語上聞,則意必震怒,痛治,恐爲過中,而逮聞傳敎:『予當明察。』故臣等退歸矣。非徒臣等也,朝廷擧爲駭愕,請速推之。」傳曰:「予意,無據事,推之爲難,故難之,非欲不推也。今且朝廷,皆請推之,其依啓。但慈殿壓尊,而內人詔獄推之,則其捉往捉來,似爲未安。其於勤政殿東隅推之,都承旨、左議政及義禁府堂上參鞫。」
○左議政李惟淸啓曰:「自古,有如此大事,則政丞幷皆參鞫,沈貞請令幷參。」傳曰:「可。但國忌在明日,今日推鞫,未知何如。且今月初一日又爲之事,問于東宮之人,則云:『非東宮近處也,乃越邊也。』云,昨日未及傳敎耳。」大臣等僉議啓曰:「今日乃致齋則推之果爲未安。然此大事,大事則古亦推之。但此非他人推鞫例也,皆內人也。義禁府郞官及羅將,姑勿入之,請以言辭詰問。且不可盡推也,其涉疑者,出推何如?」傳曰:「此事無據,爲公事至難。自上未知可疑人,其以昨日取招人,推啓可也。但今日則乃國忌致齋,而且日暮矣。此非如亂賊之獄,無飾辭之慮,以明朝推之何如?」大臣等僉議啓曰:「上敎至當。
○傳曰:「推事非輕,其令臺諫長官參鞫。」
3月24日
[编辑]○辛丑,推官等啓曰:「臣等皆已聚會矣。但有傳旨然後,可推也。且何人爲先推之歟?敢稟。」傳曰:「以反正後見之,大獄,必因告而推之。今者此事則許多人物往來之處,時未知某人所爲,自上則指的可疑之人甚難。若欲推之則不得已,以昨日取招人推之。昨日令義禁府堂上及左,右相爲推官矣。然正一品,有未參歟?人之計慮各異,竝令參鞫。」推官等僉啓曰:「上敎至當。鄭光弼竝令參鞫。」傳曰:「牌召光弼。」
○義禁府堂上〈張順孫、李荇、李沆、黃孟獻。〉啓曰:「內事,自外知之甚難,請自內,可疑人命推爲當。宮中之人,外人豈以準擬推之?此事形狀現著,須速明斷。」李惟淸、沈貞啓曰:「安嬪婢內隱德先見,可以先推也。但初一日事,臣等未知首尾,更問其人,如有干涉人,請出推之。宮中妖怪,驚莫甚焉。可疑人,速出推之。此,所關重大之事,故敢啓。」傳曰:「此事,自上亦爲驚駭,寢息未安。且世宗、成宗朝故事,自上豈不見乎?若如此事,自內發之。與朝廷議爲之時,則有之矣。宮中之事,自下啓起大獄,曾所未聞也。時未知某人所爲,則自上安能命推某人乎?不得已推之,則以取招之人推之可也。」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啓曰:「臣,初不知首尾,而今得見之,此事非外人指推而得情。累日下問,豈無可疑之人乎?其中可疑人,請出而推之。臣意如此矣。」沈貞啓曰:「臣等所啓之意及臺諫之啓,皆欲出而推之也。此,雖曰無據之事,事端已着,不可掩覆而輕棄。故請自上反覆問之也。其中起居荒唐,性行不肖之人,必相知之矣。以可疑人,命出推之,則獄事庶不爲蔓延矣。」傳曰:「此事,自上初未知之。因大臣之啓,而始知,至爲驚怪。慈殿已聞,而欲推。但以無據事,起宮中之獄似難,故不言之意,已言于大臣矣。此在大臣斟酌爲之矣。初一日事,前日取招時,仲月果言之,而非目覩事云,故不入招辭矣。」推官等僉啓曰:「然則不得已,以取招人推之也。」傳曰:「此事,上下皆謂難明之事也。予意以爲,如此妖事,日久則必現,亦或發於自中相鬪之間。如此而得其端倪然後,推之則於事易矣。予意如是,故傳之耳。」推官等僉啓曰:「宮闕未出之事,則自內,待其端倪之發可也。此則朝廷擧已知之,而請推,固不可待其端倪,而故爲遷延也。」傳曰:「其以取招人推之,可也。」安嬪陪婢內隱德供云:「在二月二十五日午後,以小便之事,往于世子宮西北邊墻外,東山樹木下,仰見死鼠結懸,心甚驚懼,然不傳說於他人。翌日午後,名不知有一侍女,又以小便事,往于其處,見其鼠,而播諸衆人然後,侍女多數往見,皆云:『此必防禳。』余亦以昨日所見,言于衆人矣。觀其懸鼠,灼其觜、斷其尾,而別無他物矣。至於懸結,則非余所知。」世子宮侍女銀今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後,以小便事,往于世子宮北邊東山唐杏木下,仰見則以麻繩結死鼠,而懸于枝上,眞魚頭、水靑木,竝結矣,水賜玄非,亦以小便,往于其處見之。女身初以無心見之,故不傳說於他人矣。今月初一日,阿之亦曰:『大殿近處,亦棄置火煎死鼠。』女身只傳聞而已。兩日事,不知何人所爲。」世子宮色掌房子銀今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後,尙宮云:『聞,東山有懸鼠。汝亦是監察當一時往見矣。』乃與侍女仲月,往見則世子宮北邊墻外東山,唐杏樹枝頭,以生麻繩,結死鼠及眞魚頭,水靑木而懸之矣。女身卽俛屈其枝,而仲月解結,諸侍女亦共見之矣。女身則適以多事,先入來,不得詳見灼鼠之形狀。若懸鼠,則不知何人所爲也。今月初一日,大殿近處,亦棄置火煎死鼠,只於宮中,暫聞喧說而已,未知其詳。」世子宮水賜玄非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後,以小便事,往于世子宮北邊墻外東山唐杏樹下,銀今亦先到其處曰:『有鼠懸結於唐杏木枝上。』云。我卽往見,果有死鼠,以麻繩,結腰倒懸,而眞魚頭、水靑木,幷結矣。卽時入來,傳說于阿之、尙宮等處,尙宮使監察侍女及色掌房子等往見,而我則更不往見,故其鼠形狀,不得詳見矣。且今月初一日,大殿近處,火煎之鼠棄置之事,則暫聞奇別而已,未知其詳。」世子宮侍女仲月供云:「去二月二十六日午後,阿之、尙宮等使色掌房子及我,一時往見懸鼠于東山云,卽與銀今,一時往于世子宮北墻外,東山唐杏樹下仰見,則果有鼠,以麻繩結腰倒懸,而幷結眞魚頭,水靑木矣。使銀今挽屈懸鼠枝端,而我乃手自解結看審,則其鼠尾則半斷火煎,口觜、兩耳、兩目、四足,亦皆火煎。安嬪婢內隱德言:『此鼠,昨日懸置。』云云。余聞知之,心甚歎憤以爲:『如此世子宮至近之處,最是世子生年方位之地,非徒有此妖怪駭愕之事,況於世子生辰,有如此之事。』卽以尙宮起揭,進去大妃殿啓達。三殿尙宮諸侍女等,無不往見其懸鼠之處,乃三殿人物衆所通行之路,故不知某人所爲,而其後以大妃殿敎旨,其處通行門,閉鑰不通耳。且今月初一日,則於大殿寢室曲欄,有鼠四足及尾,皆斷火煎,兩耳亦竝火煎棄置。同殿侍女等,世子宮持來見示而言:『初有生氣,持來時乃死。』云。諸侍女等竝一時見之,而僉說曰:『必是,前人所爲事耳。』」都承旨柳溥,以此供辭入啓,還下供辭曰:「則詳見之矣。大抵,鼠於常時所見,甚爲陋矣,而此乃非親執,不能如此爲之矣,至爲怪異。但闕內一房所居,非止一人也。其數甚多,而懸鼠處亦人之多數往來也。故慈殿以無據之事,恐多傷人,故以慈悲之言,默然不言,此意,大臣已知之矣。初一日又爲之,必故令生事,謀欲傷人,至爲强暴。自內反覆問之,而不知何人所爲,實難指的也。人之計慮各異,大臣之意何如?」李惟淸啓曰:「初爲東宮而啓之。今聞仲月之言,大殿寢室曲欄又如之云,尤爲驚懼。」沈貞啓曰:「世子宮東山則乃三殿下人通行處也,指的果難。今聞,大殿寢室又爲之云,此則其處人有數,尤爲惶恐。鼠子得之甚難,而斷四支煎之,亦非一人所爲,更須反覆下問。妖術之人,憎疾宮中疑己之人,而謀欲害之,又爲此事,未可知也。且仲月供辭云:『大殿侍女等來示言內:「初有生氣,持來時乃死。」云,則非昏夜間事也,必白晝爲之明矣。形迹甚明,反覆詳問,而命出推之爲當。成宗朝事,慈殿親鑑之矣。羅淑儀、鄭淑儀時,如此妖術之事頗多。成宗不世出之主,而其時處置,必謂得宜,而其後嚴、鄭恩愛,轉爲禍患,慘酷無比,此爲前軌。請詳悉下問,若少有幾微,勿爲掩覆,罪人得之然後,內外擧爲安靜矣。此事,朝廷擧爲惶懼,罔知所爲焉。」傳曰:「初一日事,更問下人,則於康寧殿東簷階下棄置云。此處亦似三街路,人多往來矣。成宗朝事,得其蹤迹而爲之,未可知也。今此事,朝廷擧欲推之,故可疑之人欲得,而未能矣。若有可疑之人,則予豈不欲痛治之乎?反覆推之,指的甚難。」推官等僉啓曰:「大明照察,而日月積久,則邪術必爲發露,請少不弛意而察之。」傳曰:「大臣之意果當。闕庭如此推問,則雖有疑似之人,誰敢告之?自上窹寐不忘,而察之則遲速間,或因相鬪;或因進告而出矣。如此然後,痛治當矣。予之欲推而罪之之心,烏可量也。」
○平安道陽德、孟山、泰川、慈山、宣川、順安等官大雪。
3月26日
[编辑]○癸卯,以李龜齡爲禮曹參議,崔世節爲弘文館副提學,任權爲直提學,朴祐爲典翰,黃士祐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沈義欽爲副應敎,朴洪麟爲修撰。
○黃海道平山下雪,山色皆白,咸鏡道三水雨雪。
3月27日
[编辑]○甲辰,管押使尹止衡,還自京師,啓曰:「臣在玉河館時,有建州衛野人,亦寓其處,欲見臣,令入來則語臣曰:『我等全賴朝鮮而生活。且時或出歸滿浦則待我等甚厚:且云:『驅逐時,我地人及朝鮮人死者甚多。其時死亡人父母妻子,皆來居我處,其餘人,亦皆仍居焉。閭延,地品沃饒,農業甚好。雖逐而驅之,旋卽還入而居矣。』且云:『驅逐時死亡人父子等,欲作賊於朝鮮,我等以厚待恩重,爲不可犯之,故常止之耳。』」
○侍講院輔德黃士祐等上疏曰:
事有有形難據,而法不可不正者;禍有無形有兆,而勢不可不救者。伏見,近日宮掖之間,妖術頗行,其奸謀秘計,似非一日而發。自古禍亂之作,多出於宮壼隱密之中,外人難救之地。閹竪用事;婦寺讒阻,禍胎一萌,國本已搖,人心危懼,以底滅亡者非一。寺柳坎牲,宋座負冤;趙虜掘蠱,戾園不終。陷車覆轍,千載爲鑑,豈不慘哉?今之灼鼠,置之東宮之傍,豈無其情?東宮年命,爲乙亥,而所置之鼠,在亥方。東宮誕辰,在於二月二十五日,而所禳之事,適在此日,決非祝壽之意,又恐非宮人自相詛呪之事。歷觀史籍,怪術之見於宮闈者,莫甚於此。事之妖誕,內間洶洶,至於傳播中外,大臣請對然後,始達於黈纊之聰,則桂掖椒宮;龍樓鳳殿,內外之梱,可謂光明正大,而無事之隱伏暗長者乎?禁中,咫尺之地,尙且如此,後雖有坎牲、掘蠱之事,殿下焉得以早知之乎?設使,只欲壓詛東宮,將心已慘,口不可道,又安知交構動搖,設計措心,有甚於此者哉?殿下,當初不及聞則已,及聞外庭之言,則所當遑遑忘寢與食,必得罪人,使中外豁然知某人之所爲然後,爲惡者懲,而人心定矣。殿下尙慮其無形之事,或有詿誤濫及之弊,多有重難遲留之意。始聞之日,只問初見婦女二三人於大內後,雖朝廷堅請推訊,不加一杖窮詰違端,何以得其情哉?猶且欲待宮人自相攻發,廉得釁迹然後推之。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已過六七日,殿下猶得其事端乎?殿下縱矜二三婦寺,獨不念宗社、國本之重乎?仁恩姑息,止於目前,而後日之禍,將有不可勝言者矣。古人云:「知惡而不去,不如不知之爲愈也。」苟或不知,則猶恐或知之,旣知之矣,又不以爲罪,則爲惡者無所忌憚,奸人安所懼哉?今者,知而不問,問而不究,竟其端,優游醞釀,待其自露,則是非雖曰久然後定,竊恐內庭,有以窺殿下之淺深爲計者,竊笑於一隅,後將無所不至矣。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心者,開群枉之門。假有讒賊之人,顓處宮掖,橫謀詭術,無所不爲,則臣等恐未得其事情,而長後日構陷之謀也。臣等俱以無似,備員僚屬,聞見反後;輔導無效,甘俟鈇鉞之至,而事干宮掖,過言不諱者,誠以東宮,早違母后之育。鞠養乳保之間,尙賴天地、祖宗申佑之力,慈殿、殿下調護之至,岐嶷天縱,罕古所無。仁孝夙著於內外;學問日造於高明,付托之重;顒望之切,上下無間。正當保養成效之不暇,少有譏詆東宮之言,猶當痛治,況今妖術,動搖國本,而視爲尋常,略無驚愕之意,猶欲徐觀其自露而後,推之乎?事迹未章,中外鬱惋,莫此爲甚。伏望殿下,夬決無留,亟命推覈,一以杜絶邪謀;肅淸宮禁,一以消釋群疑,明示中外,遏禍亂已露之源;定國本磐石之固。謹選女寺,黜其無狀者;廣延賢士,輔導元良,則人心定,而天意悅。內外截然,有本支百年之安;上下交歡,得神人綏和之福,宗社幸甚
〈黃士祐製。〉傳曰:「東宮僚屬爲世子上疏,此意甚當。世子明善,內外所共嘆服,誰有欲害之心乎?非徒於東宮有此妖術,亦於他處又有之,是必陷害宮人,而如此爲之也。莫知端倪,亦不可指某人爲可推也。」
○忠淸道淸安縣下雪,全羅道康津雨土,黃海道谷山、瑞興下雪霜,慶尙道醴泉下雪,平安道寧邊、雲山、熙川下霜。
3月28日
[编辑]○乙巳,忠淸道鎭川灑雪,平澤、槐山、淸州、木川雨雪。
3月29日
[编辑]○丙午,咸鏡道永興雨雹震牛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丁未朔,雨雹。
○敦義門外失火,筵燒四十餘家。
○下黃海道觀察使金謹思書狀曰:「今聞,寧山君恮得病,至爲驚愕。卽遣內醫,給馬,雜種藥多數齎去,急令救療可也。」
○弘文館直提學任權等上疏,略曰:
屬者,春宮壓詛之變,謀危國本,固非一夕,而幽深之地,事孽已彰,宜急發摘嚴詰,明刑正罪,痛破奸窺,永絶禍胎,猶恐復萌。而反諉諸黮要未形,擬視於匿名之書,而鞫之,慮傷無辜,尋寢其訊,是豈帝王英斷之義?奸人欲成慝事,皆出於名分之不嚴;勢位之相逼,而逼生僭;僭生疑,古今之通患也。緝熙聖學,洞覽史籍,其於嫡庶之間,撓構之禍,燦歷鑑省,而見非常之變,置無虞之地,恬不爲怪。爲大臣者,身任國家之休戚,當竭忠盡力,廓斷禍幾。一言之後,承順循默,亦豈社稷之臣乎?嗚呼!朝廷之上,義勝於情;宮壼之中,情勝於義,義勝情者治;情勝義者亂。雖明君、哲王,率多牽情害義,貽禍骨肉,招危宗社,情勝之禍,歷古所慘。伏惟殿下,深察焉。
○全羅道礪山、臨陂、茂長、沃溝等邑雨雹,忠淸道藍浦、保寧、瑞山、燕歧、丹陽、林川、舒川、陰城、石城、大興、扶餘、恩津、延豐、懷德等邑雨雹。
4月2日
[编辑]○戊申,大司憲孫仲暾、大司諫任樞等上箚曰:
日者,東宮灼鼠之變,實是咀呪之術,決非祈福之事。其邪謀陰計,必有所指,而措心積慮,固非一日。宮中驚駭,播聞於外,人皆憤鬱,莫不欲得罪人,究其情而後已。當初大臣面對,意謂,殿下必奮決雷霆之斷,明示王法之正,而猶諉諸無據,至不推問。事不得已然後,乃命大臣,鞫於外庭曰:「予未知之,爾其推覈。」夫宮禁之事,殿下尙以爲不知,則外臣何得而知之,而能訊其情乎?大抵陰邪之事,必作於幽暗之中,人所不知之地,而迹則容有不可掩者矣。雖不能的知誰之所爲,然其間,豈無可疑者乎?如有可疑者,固當窮詰置典,不待其自露而後,推之也。殿下持內言漏外之嫌,不以宗社所關爲重,無嚴明奮發之意,有遲疑重難之辭,以待自相攻發,而今幾旬日,迨未得其人。僚屬之官,侍從之臣,相繼陳列,尙以濫及無辜爲辭,臣等恐奸人,處于左腹,暗笑竊譏,自以爲得售其計,而將無所不至也。伏願殿下,勿以邪害正;勿以私掩義,亟摘罪人,與朝廷共治,使邪謀自沮;人心胥快,宗社幸甚。
答曰:「此事予亦驚愕,豈初不欲推之?初問東宮人,皆曰:『見其事,而不見其所犯人,只捧其招,問于大臣,答曰:『尋其人當推。』翌日亦推於闕庭,亦如前招焉。大抵,此事,自上不知某之所爲,必須有現告人然後,推之也。」
○黃海道海州、康翎等邑地震。
4月3日
[编辑]○己酉,傳曰:「近來有感冒証。又因大祭致齋,久不視事,至爲未安。深欲爲經筵,而聲嗄之證轉劇,當欲調理,勿稟經筵。」
○傳于大臣等曰:「近以奸人未摘發,朝議未定,故自上欲命招,而喩以未摘發之意。今者,適聞大臣來會,故言之爾。〈領中樞鄭光弼、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李沆、左贊參安潤德與六曹堂上皆會。〉此事欲推之心,予豈一刻忘乎?反覆思之,未度其人。宮壼之事,於大臣,何有諱言乎?自上及下而論之。中闈,撫世子至厚,且章敬生時,厚接諸妃嬪,故至今人皆不忘也。嬪則章敬無子時,福成初生,而年幼,撫恤如親子,故薨逝後,不忘厚恩,至於造笠飾,給世子,東宮人皆知之,予亦知之,而猶且禁之曰:『雖不忘章敬之厚恩,人不無猜之之心,不可如是。』貴人則不忘接待之厚,他餘後宮,亦無毫髮欲害之心。宮中上下,皆稱嘆世子之賢明,必無此事,而不意生此大事,雖章敬時侍衛宮人,少有不順之事,何有欲害世子之心乎?予,近日多般思之,無乃疾怨疑似之人,作變欲害,而其人甘心安枕耶?奸謀不可測量。近日後庭,皆有退縮危懼。宮中人皆云:『知之則欲告,不見其所犯,故如是也。』此事若有現告則固當推之,姑下傳旨,以示予驚動之意何如。」大臣等啓曰:「伏審傳敎,上言章敬王后厚待宮人之意,下言疾怨疑似之人,作變欲害之意,而下傳旨,欲示驚動之意云。然事未畢而如此,則事必紛擾矣,不可爲也。前日侍講院、弘文館皆已上疏,今日臣等及六曹堂上,亦皆來會闕庭。但前日內人招辭,有未見者,請出,而與六曹同見,若有違端,則出推之何如?」下前日內人供辭,而傳曰:「當大事,欲諭予心中事,故如是傳之耳。大抵,宮壼之事,大臣豈盡知之乎?脫有不肖者,搆如此之妖謀,而今者中闈尙存,大君不可謂不生也。今雖搖動東宮,後豈無世子之位者乎?此則不可疑之事也。宮中之人,始見其事時,皆曰:『防禳。』而細見之則斷足火灼。以此,怪之而喧說,此,外間所以得聞也。今聞啓意,傳旨不必爲也,今下招辭見之可也。」六曹堂上全數啓曰:「前聞傳敎,徐當明察云,而迄無發落,在朝大小人心,擧爲爵抑,故臣等來啓,乞速明降,以解人心之疑惑。」傳曰:「臺諫、弘文館、六曹及大臣,來會闕庭,而陳啓之意,予豈敢輕之乎?且予豈可容隱罪人,而不爲摘發乎?此則宮中人非一二,未知某人之所爲也。上殿往在丁丑年間,以用心証成病,今亦以用心,恐生他證,深用憂慮。若少有可疑之人,則豈可護一二婦人,而不推乎?雖問東宮內人,只見其事,不見其所爲者云。以此,濫用刑杖,則是,知其非辜,而殺之也。宮中起獄之事,予豈偶然計之乎?但未知何人所爲,故未能的矣。」大臣僉議以啓曰:「見侍女仲月招辭則似有違端。請大殿置鼠處初見人推之,則次次出矣,更須明察尋得,此乃大事。故六曹竝來啓矣。」傳曰:「仲月招內:『寢室曲欄。』云。大抵,康寧殿有前楹,而本無曲欄。其處四迎五達,人多往來,豈能的知某人之爲耶?若見錯則推之何難?且慈殿,日暖則有浮氣証。去丁丑、戊寅年間,亦以用心而成疾。今若更問前推之人,而上聞于慈殿則必未安心,而恐生他證也。此雖大事,事實無據。人君、大臣,所當一體斟酌,而處置之事也。且所謂曲欄,觀處容時,各司官員排設處,誰不見其處乎?如此推鞫則恐慈殿用心也。大臣等須更議論,現露後推之何如?」李惟淸等僉議啓曰:「伏聞傳敎,惶悚罔極。慈殿以此用心則再啓未安矣。但臣等爲國大計,而啓之,非有他也。且豈無承順之心乎?只緣朝廷不爲安靜,故不得已啓之矣。愼勿以疾怨者所爲爲心,而又勿偏聽,一以罪人斯得爲心,幸甚。」傳曰:「此事,予非不欲推之也。但推其所見之人,則其迷劣之心,反以先見其事爲悔矣。如此則後雖有大於此者,誰肯言之乎?大抵,宮中凡事皆白于慈殿。予慮上殿,以此爲用心矣。此事若被告,或現露之事,則推之何難?且久則必自敗露矣。如此而得端倪後,推之何如?」大臣僉議啓曰:「上敎謂:大臣與人主一體。』至爲當矣。但臣等豈無承順之心乎?只慮國家大計,而啓之矣。妖怪之事,於東宮及大殿兩處,再度爲之,焉有如此變怪乎?東宮則已矣,大殿事,尤爲驚愕。初一日先見其事之人,請推問,而詰其端。更須自上反覆商量宗社大計,而處之爲當。」傳曰:「政府、六曹,毋退待命。自內當更推初一日所見之人,而傳之也。」
○大司憲孫仲暾、大司諫任樞等啓曰:「近來所啓之事,係關宗社,至爲重大。朝野洶懼,故擧朝啓之,須速推得罪人,以定其罪。」
○弘文館直提學任權等啓曰:「宮中妖術之事,不得已推之之意,館中以言啓之,又繼以上疏。今且政府、六曹、臺諫,擧朝啓之者,以所關重大,人心洶洶故也。臣等觀答館中及大臣處傳敎,其欲不推之意顯著,若有所掩護矣。下此傳敎,人心不能釋疑,而反益疑懼。所見人及有違端者,須速窮竟推鞫,明正其罪然後,人心快矣。」傳于臺諫及弘文館曰:「此事,大臣請推,故時方推鞫於內庭矣。推鞫後,言于大臣,則自然知之矣。」
○承政院僉啓曰:「此事,大關宗社,故擧朝來啓。今聞上敎以爲:『時方推鞫。』云,須速窮竟推得,使中外洞快可也。今者人心洶懼,而臣等在近侍未安,故敢啓。」傳曰:「灼鼠事,時方問之。但所推人多,不可以言語傳之。當取招,而發落于大臣,政院其知之。」
○侍講院輔德黃士祐等啓曰:「宮中妖術之事,前日政府、臺諫及侍從來啓之時,臣等以僚屬,亦未安心,而欲啓之。聞,上敎謂當推鞫,故姑退也。其後事歸於棄,而不推,故上章疏,以陳臣等之意。今且大臣及六曹、臺諫、侍從,擧朝廷來啓者,亦至當矣。大抵,此事,所關重大,人心憤鬱。須窮竟推得而後,群疑消釋矣。今雖曰推鞫,若如前日之推,則人心不能釋疑。」
○傳曰:「此事,時方推之。推後當言于大臣,其知之。」
○臺諫啓曰:「副提學崔世節,前有物論,不合經筵官,請遞。」不允。
○夜初更,下宮中各人招辭,仍傳曰:「其日午後,予自南高欄入時,不見某物。坐而洗手畢後,南高欄下,有鼠伏焉,予乃見而命取棄之。其簷下板樓,與階砌最卑,雖有油簾,間間有大隙。簾下距階上太空,或有鼠穴。未知某鼠,無心見之,予則出公事廳。其後,棄鼠南水口,還持來啓慈殿之事,則予初不知,而今聞,其鼠乃此鼠也。」敬嬪供:「小妾去三月初一日午後,所居房內,與貴人一時晝飯後,貴人則大妃殿進去;小妾則寢室上來。入于廳中時,侍女金氏承傳敎,東寢室書冊持來,西寢室入歸後,小妾,同廳南西邊分閤外坐在間。他內人等以退膳分食次,令安氏、頓逸、千伊今、孝德等,東寢室東隅空器,取來廳中。退膳分食施爲之際,仍坐未安,往東寢室。頃之,上移御于同室對坐,進洗手後,因父病重,醫員啓請時,上曰:『有鼠在彼。』云云,小妾未及見之,答啓曰:『有鼠自何處來乎?』上曰:『自南高欄油簾底入來。』而小妾卽時回見,則鼠伏于高欄襦地衣上。上呼兒曰:『捉出也。』安氏見之曰:『彼鼠,彼鼠。』云,金氏以赤丁掩執,同殿西庭放之之時,上及見曰:『有穴處放之。』云云。」安氏供:「女身自去三月初一日午前爲始,仍留寢室次。晝時,兩殿別水剌,以大妃殿之旨,於康寧殿西寢室,合殿進膳。退膳時,敬嬪出自其房,同殿廳中南分閤外來坐。女身則脫衣授婢子,而以退膳分食空器取來事,侍女頓逸、孝德、千伊今等,東寢室東隅進去之時,偕與往來,而女身及他內人等,一時閉分閤,退膳共食施爲次。敬嬪往東寢室,上仍殿坐,與中宮講論《大學衍義》,侍女金氏,亦同受學。其間,女身等退膳畢食,金氏聽講後,亦來食。俄而,上移御于東寢室。敬嬪進洗手時,上曰:『此處有鼠。』云。敬嬪亦曰:『來見此鼠。』云。女身及金氏、侍女頓逸等偕往見之,其鼠伏在殿坐前南高欄地衣上。金氏以赤丁掩執,放之於西庭,上出御公事廳。其鼠雖有生氣,不能運動。頓逸恐被鴟鳥所捉,用紙裹鼠,令水母從加伊,有穴處放之後,仍在寢室。侍女香伊自北高欄入來云:『彼處有可見之物。』與香伊同歸于北高欄,見侍女今非所持鼠,四足折去,尾、觜皆煎,以爲荒唐。與香伊持來,啓達中宮殿,仍敎曰:『此乃荒唐,傳達大妃殿。』女身卽與香伊啓于大妃殿,不啓大殿者,以妖怪之物故也云。」金氏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前爲始,仍留寢室。晝時,兩殿別水剌,以大妃殿之旨,於康寧殿西寢室,合殿進膳,而退膳時,敬嬪出自其房,來坐於殿廳中南分閤外。俄而,進去東寢室。上仍坐西寢室,與中宮講論《大學衍義》。女身以同學入內。畢講後,出來殿廳中,他餘侍女等退膳竝已畢食,女身隨後來食。頃之,上移御于東寢室。敬嬪進洗手時,上曰:『此處有鼠,云,敬嬪亦曰:『來見此鼠。』云,女身及安氏、頓逸偕往見之。女身以赤丁掩執,放之於西庭之時,上出公事廳。其鼠雖生,不能運動。頓逸恐爲鴟鳥所捉,用紙裹鼠,令水母從加伊,放之於有穴處後,仍在寢室。安氏及侍女香伊等,其鼠持來,中宮殿啓達之時,女身及他內人等共見,四足指折,尾、觜皆煎。如此見知云。」侍女頓逸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爲始,仍在寢室。晝時,兩殿別水剌,以大妃殿之旨,於康寧殿西寢室,合殿進膳,而退膳時,敬嬪出自房,來坐于殿廳中南分閤外,其時,欲分食退以膳,空器取來事,女身及侍女孝德、千伊今等進去東寢室東隅之時,安氏則脫衣授婢子,偕往還來,與他內人等一時閉分閤,共食退膳,而敬嬪進去東寢室。上仍殿坐,與中宮講論《大學衍義》,金氏亦以同學入受。其間,女身等畢食,金氏則畢聽講後來食。俄而,上移御于東寢室。敬嬪進洗手時,上曰:『彼處有鼠。』云,敬嬪亦曰:『來見此鼠。』云。女身及安氏、金氏偕往見之,金氏以赤丁掩執,放之西庭,上出御公事廳。其鼠雖生,不能運動。女身恐爲鴟鳥所捉,以紙裹鼠,令水母從加伊放諸有穴處後,安氏、侍女香伊等持其鼠,中宮殿啓達之時,女身及他內人等共見之,四足指折,尾、觜皆煎,如是見知云。」水母從加伊供:「婢爲洗手間水母,去三月初一日,晝水剌後,以退洗手事,於寢室康寧殿南東庭立,在寢室侍女頓逸,來給紙裹之物,乃曰:『此,鼠也,棄之。』婢卽遂見之,乃未死之鼠,放置於南水口,而還來之。侍女今非、思郞,水賜七今、吳非等,坐於小廚房之前,向我曰:『棄置之物何物?』婢答曰:『此乃麝香鼠也。』吳非說予還持來,婢卽還持來,給今非後,遂歸洗水間云。」水賜吳非供:「去三月初一日,與侍女今非、思郞,水賜七今,同坐於小廚房前,水母從加伊,來自康寧殿南水口。問之曰:『汝因何事往來耶?』答曰:『自寢室,出給鼠,命棄之,故以此往來耳。』更問:『何鼠耶?』從加伊以麝香鼠答說某鼠還持來,給侍女今非,今非手捧,只見脊背而已,進去小廚房。他餘辭緣,不得知云。」水賜七今供:「婢去三月初一日午後,與侍女今非、思郞,水賜吳非同坐於小廚房前,水母從加伊來自康寧殿南水口。水賜吳非問曰:『汝因何事往來?』答曰:『自寢室出給鼠,命棄之,故以此往來耳,』吳非又問何鼠,從加伊答曰:『有狐臭,似麝香鼠也。』其鼠還持來,侍女今非手捧見之,婢亦見之則四足指斷絶,意以爲荒唐,而見之之際,侍女香伊將傳語于小廚房,自寢室北高欄出來問:『何事也?』侍女今非答云:『鼠也。』香伊來見曰:『荒唐也。』向寢室持去云。」侍女今非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後,與侍女思郞,水賜七今,吳非,同坐於小廚房之前,水母從加伊往來于康寧殿南水口。水賜吳非云:『汝因何事往來?』答云:『自寢室出給鼠,命棄之,故以此往來耳。』吳非更問曰:『是何鼠耶?』從加伊答云:『有狐臭,似麝香鼠也。』令從加伊還持來,女身手捧見之,四足指折。意謂荒唐之際,侍女香伊將傳語于小廚房,自寢室北高欄出來見之,問曰:『何事耶?』女身答曰:『鼠也。小鼠之足,本來如是乎?』香伊奉見曰:『吾亦不知也。高欄放置,他內人招見。』云,還入內也。只見知而已,他辭緣則不得知之云。」侍女思郞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午後,與侍女今非,水賜七今、吳非同坐於小廚房之前,水母從加伊往來于康寧殿南水口。水賜吳非云:『汝因何事往還?』答云:『自寢室,出鼠給之,使予棄置,故以此往來耳。」吳非更問:『是何鼠也?』從加伊答云:「有狐臭,似麝香鼠。令從加伊還持來,侍女今非手捧見之,女身則針房入歸。自後之事,不得知之云。」侍女香伊供:「女身去三月初一日晝時,兩殿別水剌,以大妃殿之旨,於康寧殿西寢室,合殿進膳,而退膳之時,敬嬪出自其房,殿廳中分閤外暫時來坐。女身及他內人,一時閉分閤,退膳始食時,敬嬪進去東寢室。上仍殿坐,與中宮講論《大學衍義》,侍女金氏亦同學。其間女身等畢食,金氏聽講訖,亦來食焉。俄而,上移御于東寢室,女身在西寢室。中宮殿進洗手次,聞東寢室近處,有捉鼠之聲。頃之,因小廚房傳語事,由北高欄出則侍女今非、思郞,水賜吳非、七今同坐,有某物回見之狀。女身問曰:『何物也?』今非云:『鼠也。』仍曰:『小鼠之足,本來如是耶?』女身察見之則生鼠無足指,尾斷、觜煎矣。答曰:『吾亦未見之物,與他人共視爲當。』置諸高欄,而入內,與安氏一時還出見之。安氏云:『此乃荒唐,可達于中宮殿。』卽與安氏,一時持來。中宮下覽後,仍傳敎曰:『此乃荒唐,可達于大妃殿。』卽時女身與安氏,啓達于大妃殿云。」
○大臣等僉議啓曰:「招辭則臣等見之矣。當初啓之者,所關重大故也。聞,初一日鼠棄之於大殿至近之處,焦灼,而尙有生氣云。外間聞之,至爲疑懼。臣等之意以爲,據此推之,則必有違端,故請推之,非請如此爲之也。自上見之,果以常鼠,無心見之,然其鼠焦灼,則所見人等必相驚駭,而洶議。聖明洞照,反覆窮詰,則自然得實矣。明日當復來啓。」傳曰:「此事,自上驚動之意,亦豈偶然哉?各人取招時,予乃語之曰:『汝等隨所見聞,終始如一可也。一言如有差錯,而出推於外庭時,則事歸於重矣。』反覆傳之,而令備悉取招矣。且房內之事,則一人,出入猶可以指的也,此鼠則棄之於簷下月臺,人所通行之地,不知某人之所爲,其指的推之難矣。大臣等明日雖復來,與今日所見招辭之意,無異也。此事亦非自上忘却也。其不忘欲推之心,實切于中,然不可無端而推之也。近日宮中,莫不危懼。如此則必有進告之人,進告後推之,則必有違端,而可以推得矣。以此意,其言于大臣及六曹、政院、弘文館、臺諫、侍講院可也。」夜二鼓,罷散。
○日暈冠。
4月4日
[编辑]○庚戌,大臣等啓曰:「昨下內人招辭則臣等詳見矣,大內形勢則臣等未得知也。然斟酌而計之,則此非外間人所可爲也。昨日下問時,自上觀其辭色,則當斟酌,而察見其人也。此非外人所可推得也。臣等近日屢會闕庭,固知未安,然所關重大,故如是啓耳。昨日以上殿用心,傳敎曰:『大臣,非臺諫之比也。』云,上敎至當。然不可如私事,而承意默退也。以初一日棄鼠之事先推,則二十五日懸鼠之事,亦可推得也。」凡十啓,不從。
○知中樞府事趙元紀、黃孟獻、姜澂,同知事李自堅、李菤,漢城府判尹金璫、左尹孫澍等來啓曰:「臣等聞此事,至爲驚愕,須速摘發定罪。餘意,與政府、六曹同。」不允。
○臺諫合司啓曰:「此事所關重大,故不得已再啓矣。昨日傳敎,自內方推罪人云,故臣等以爲,罪人可得,而夕則以未得罪人傳敎,臣等至爲缺望。且此事,不可止此而已也。須得罪人,而定罪然後,人心快矣。」凡九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臣等伏以,春宮厭詛之事,大關宗社,故朝廷連日論啓,求得罪人,嚴懲大法,圖安國本,固非自爲計也。下敎每諉,無據難明,遲留顧惜,似爲掩護。是以,宗社致危爲輕,而以宮人被訊爲重,臣等不勝缺望。夫事巨則罪重;罪重則辭諱。雖求諸拷掠,難得其狀,只以平辭緩語,巡問內庭,而曲營修飾,同然一辭,孰肯輸情,自伏其辜,又誰撥人隱慝,以賈讎怨哉?殿下苟重寧宗統;欲懲奸慝,則始見妖厭之人,豈無可信之端?宮掖掌察之人,必有當問之由,殿下猶以內人掩飾供辭,謂無餘隱,敢拒朝廷之論,又爲之辭曰:『大臣後雖復來,更無鞫處。』是欲閉已彰之迹,養罪人自貽禍也。朝廷雖不請鞫,當亟引大臣,面確處宜,痛釋衆憤。擧朝力爭,反示絶拒,以累聖德,臣等不勝缺望。大抵,深宮、大庭,俱爲一體,內外之事,不容偏私。豈可團一宮,爲吾私地也?伏願殿下,勿嫌內事之付外,毋侵有司之職,快與朝廷共治,丕示光明正大之體,不勝幸甚。
答曰:「所啓之意當矣。未能摘撥,故迨未推出耳。」孫仲暾、任樞等仍以箚意論啓,不從。
○侍講院上箚曰:
臣等伏見,近日宮掖厭詛之事,中外洶洶,莫不憤鬱。政府、六曹,以宗社大計,伏閤陳請,以至臺諫、侍從,交章固爭,天聽愈邈,迄未窮訊,臣等不勝缺望。奸人之爲此謀者,其陰懷毒念,欲逞兇計者,固非一朝之爲也。推原其情,後日滔天之惡,尙忍言哉?固當奮發乾剛,親御便殿,延見公卿,兼召臺諫、侍從,博采公議,與衆共推,因其端緖,以究其歸;觀其言色,以察其情,則在鞫之人,將見天威震動,以爲勢難掩匿,必吐其情實,奸人安所逃其罪乎?今者,例問所供雷同相諱,殿下又諉之無據,不窮詰其端,決無得情之日。臣等非不知訊問宮人,以證大獄,爲非常之變。旣遇非常之變,不可不以非常事,治之。推訊之間,雖或有無辜濫及之弊,治獄之事,未有不先證見,而得其情者也。設使,閭巷之間,豪奴悍婢,謀害主家,有如此之事,猶當三省竝鞫,以定其罪。況事關宗社,安危所係,何惜數宮人之訊,不推其首惡乎?古人云:「賊亂之人,如鷹鸇之逐鳥雀,不可一日使留其境。」今者,苟延日月,俾以自露,遂使奸賊之人,側迹禁中,無罪者懷鬱惋之冤;有罪者長甘心之計,以資後日售不測之變,非所以誅惡懾奸,快釋群疑者也。伏望殿下,廓揮乾斷,快從輿望,推得首謀,昭示王法,上以慰祖宗之驚慮;下以雪臣民之憤惋,不勝幸甚。
答曰:「東宮僚屬,爲世子如此上章,此意固當。朝廷大臣,請自上推出奸人,而予則不能指的,至爲重難。」
○刑曹判書韓亨允、參判李思鈞、參議金瑛等啓曰:「今推投井死人則乃水賜業終問安婢子千非也。其事干福城君婢子及內人亦與焉,本曹推之甚難,請移他司推之何如?」〈前日,大臣等啓云:「平市署井中,闕內問安婢子投死。如此之事,當急速推之。」上令刑曹推之。〉傳曰:「此公事,三切隣招辭云:『千非以偸米事,被主之笞。因此發怒,投井。』云,事狀明白矣。然福城君婢子則刑曹捉來推之,內人則於內官處,出公緘問之可也。」
4月5日
[编辑]○辛亥,臺諫合司啓曰:「奸邪之人,不在外間,皆在宮壼之中矣,不可一日留于禁中。如此妖事,雖於人所不見處爲之,豈無形迹之可推乎?須速明察,而摘發入啓。」不允。
○臺諫上箚曰:
臣等伏以,宮中厭禳之事,奸慝萌孽之形,宗社安危之機,將心已慘,所關重大,群情莫不憤惋。朝廷累日論啓,期於必得罪人,置之王法,而殿下每諉事無可據,頗有遲留掩護之意,臣等不勝缺望。夫兩宮之間,非外人所到。大內邃壼,光非人人竊廁之地,而所禳之物,薰灼之餘,猶有生氣,則其陰邪之人,決在禁中矣。其迹已不可掩,其人豈難得乎?殿下苟能明以察之,威以訊之,則奸人必不能遁其形矣。自古陰邪之事,雖作於隱微之中,而其言貌、事迹,終有所不得閉藏者矣。宮中之人,雖曰非一,而其間,豈無可疑之迹;可訊之端也?若優游遷延,期以自露而已,則孰肯無故發人之隱伏,而爲奸者,亦豈肯自首乎?大抵事有輕重;勢有緩急,重則不可念輕;急則不容置緩。殿下先持構陷之疑,猶慮橫罹之患,只以平辭,詢問內庭而止,略無雷霆奮發之威,徒有苟且姑息之計,雖至愚之人,固不肯輸未發之情,入不測之罪,況奸人之尤甚者乎?擧朝力爭,而殿下猶遲疑不決,以待其自相攻發,是豈重宗社;固國本之意耶?內庭之事,雖不可付諸外朝,若與一二大臣,親臨鞫問,則天威咫尺之間,陰邪之迹,當自爾彰露矣。伏願殿下,斷以大義,治以嚴明,消禍於未作;保邦於未危,宗社幸甚。
傳曰:「箚子之言至當。但取招人等今若刑訊,則奸人退在,而無罪者構罹,此弊亦不可不慮也。」
○日暈兩珥。
○黃海道安岳郡霜。
4月6日
[编辑]○壬子,傳曰:「靈山君病重,欲遣內官問病,其速給馬。」
○臺諫合司,以前辭七啓,不從。
○藝文館上疏曰:
臣等伏以,近者東宮之變,朝野驚駭,日夜顒望殿下,夬決無疑,亟得罪人,明示典刑,而遷延迄今,猶豫不斷,以致中外洶洶,大小臣民,蒼黃失措,懷憤鬱抑者久矣。夫禍患之機,雖藏於不測,而兆朕未彰,聖人猶爲之防制,況今灼鼠之妖,謀搖國本,情狀昭著。始置於東宮,而又試之大殿,以冀邪謀之必逞,肆然無忌,有甚於坎牲、掘蠱之術。不圖聖明之朝,有此奸人,倚伏宮壼之中,暗試妖邪之謀,至於此極也?噫!重門擊柝,幽閫之言,無自發於外庭,而尙賴天地、宗社默佑於冥冥,以及大臣之聽聞,而得徹於宸聰,此,殿下所宜朝夕期得罪人,鉤核痛治,而猶難於摘發,擬視匿名之類,徒以言語,案問宮人,而徐察其情。大抵,奸細之徒,構計百方,謀欲逭脫,誰肯自首,以危其身哉?雖持以歲月,罪人決不可得,而益以撓國本孤危之勢也。擧朝之臣,非不知殿下,難於指問,而猶且聯辭牢執,曠日廷爭者,爲國家宗社萬世計,而不暇及乎他也。亦知殿下,萬無容惜數三宮人,而如此留難者,特以仁聖如傷之心,慮有無辜橫罹,不欲施栲榜,而待奸謀之自敗也。然事機有輕重;妖變有大小,仁恩姑息,固不可行於輕者、小者,況今之變,上以關國家宗社;下以係斯民理亂,其輕重、大小,爲如何也,而猶徐徐然以俟其自露,則將恐奸人,竊笑於隱暗之中,而益長不測之謀也。且事雖黯黮,猶且審訊其端緖,而繩以重典。況大殿所置之鼠,乃在於白晝,而猶有生氣,則其所施爲,必在於頃刻,而宮人之在側,亦且有數,是必負罪之奸,自同於傍觀者,而伺變於其間矣,豈可諉諸無據,而不窮詰其由,以積中外之憤哉?臣等忝在史官之列,操萬世之筆,猶恐殿下光明正大之德,不顯於後,每出政令,汲汲書之。然而,近日所載,惟東宮一事,而尙缺罪人斯得之語,濡筆欲下,罔知所書。伏願殿下,上思下度,必得罪人,明示王法,使臣等,大書特書,以光取信之史,俾後王嗣孫,得以法殿下之明斷,則宗社幸甚;萬世幸甚。
傳曰:「疏意至當。今者,擧朝紛爭,予豈夙夜忘之耶?但未能指的耳。予意以爲,久則奸人自現矣。」
○弘文館上箚曰:
臣等伏以,厭詛之術,事迹暴著,擧國灼知其狀,輿情洶洶莫不憤惋。胎禍之奸,尙在禁掖,聖明必已洞照,而以無據爲辭,邈不懼禍,國本將搖;宗社將危,臣民慘戚,罔知攸處,未知殿下,何以爲計?殿下雖欲護之,其能掩一國人心目乎?欲掩而彌彰;欲蓋而益露,秪以積群下之疑;速宗社之危耳。若拔鞫奸人,早正其罪,則禍輕而小,疑遲回惑,閉藏不發,則禍慘而大悔無及矣。內人供辭,多有違端之可問,投井死人,亦涉事機之可疑。殿下一切棄而不問,是,殿下似畏奸人之或露。而預爲之地也。臣等猥廁經幄,少無裨益,見殿下將陷於大禍,而不容隱默。伏願殿下,夬決焉。
傳曰:「此事,予之所未知也,故不能指的。若曰某人可推云,則何難乎推得乎。」
○六曹郞官上疏曰:
臣等伏見,朝廷自東宮之變,大臣奏達,請訊厥由,意,殿下聞之,必痛駭,宮壼之作孽,惻然聖慈,窮搜見聞之人,與朝廷共詰,有罪無罪,明究本末,上謝祖宗之靈;下釋臣民之疑而聖志徘徊,恐及非辜,諉諸無據,不卽決斷,物論洶沸,競生疑念。旣而有臺諫之爭、侍從之爭、賓客僚屬之爭、六卿之爭,繼至而陳列一國之心,在此可見,而殿下尙執前言,不賜兪音,致使貽禍之輩,締造巧免之謀。一失其幾,異日宗社之憂,可忍言哉?宮闈之間,恩常掩義。宴安平日,孰非可信,而豈知不厭之心,生於可信之人哉?自古英明豪傑之主,狃於床第,姑息顔情,不問不察,終致無窮之禍者,蓋亦多矣。臣雖不言,史籍昭然,可不畏哉?朝廷之意固以爲:『殿下之所不知造妖之人,亦不顯見,故聖人之仁,不敢輕斷爾。』雖然,今日之變,形迹詭怪,事勢嫌疑,上自百僚;下及蒸民,不言而同憂,九重之內,亦知外議之至此乎?其事雖微,其心最深,是宜明鞫事端,擧正王法,而淹延旬日,苟廢推訊,使宮闈之內,人懷危懼之念,豈細故哉?含生之物,斷灼卽斃,而曲欄親見,猶有生氣,則其人之在近,斷可知矣。問于傍侍,豈曰無據?神、人交憤;天地示異,春夏之際,雪霜震雹,日星翳暈之變,報聞相繼。殿下縱不念東宮異日之事,其肯負祖宗、慈殿屬望之重乎?伏願殿下,勇絶私係,大示義斷,滌除奸倖,保安國本,不勝幸甚。朝廷設官,責雖有異,臣子事君,忠無兩心。
傳曰:「疏意至當。自上非不欲得奸也,但未能指的耳。」
○江原道金城縣霜。
○正朝使沈順徑,還自京師。
4月7日
[编辑]○癸丑,命招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判義禁府事張順孫、李荇、李沆、知義禁府事黃孟獻等,啓曰:「此事,雖反覆問諸宮中,無告之者,故不得奸人矣。以此,朝廷、臺諫,連會闕庭,內外洶洶,非不知也。然不能指的,故未卽推之耳。昨者臺諫啓云:『下人可推。』云。予亦謂,此非一女人所爲,必有共謀者。以此,欲刑訊下人,而但以無據之事,迷劣之人,不可濫杖也。予之命招大臣之意,欲磨鍊捕告節目,而自首者免罪,知而不告者罪之事,以諺文易書,於內外掛榜,則意或有來告之者矣。且水靑木,非宮中所有之物,必自外入之,故言之矣。」大臣等僉議啓曰:「常時,罪人不得捕獲然後,不得已爲磨鍊捕告節目矣。此事,非如外間罪人例也,自外爲節目未安。」傳曰:「朝廷欲自上指的,而予則不知,故欲以此掛榜矣。反覆計之,事如此其大,而正犯未出,未知何以則可也?卿等其議啓。」鄭光弼等議啓曰:「以此,人心憤鬱,須使洞釋可也。頃者投井人事,人皆疑之,而刑曹亦未畢推。且臣等來請面對,翌日佩環符內人,投井而死,人心以此,尤疑之。此事,非刑曹所可推也,令移詔獄而推之,事若終歸於無實,則人心快而釋疑矣。」傳曰:「此事,當初欲令禁府推之,而但撿屍之事,乃刑曹所掌,故令推之矣。且刑曹,只捧招辭而入啓,予見其招則以偸米之事,被主之笞。以此,投井而死,證據及事狀明白,而不干宮中事,故只見而還下曰:『如此則大臣自然聞之矣。』昨日弘文館箚子曰:『置而不問。』云,是以予知其事,而不推也。大抵,佩環符人,適死於翌日,則外間之疑,果不無矣。刑曹推案憑閱,令詔獄推之可也。」光弼等議啓曰:「此人等已命禁府推之矣。更須自內,十分尋得焉。今方人情憤鬱,以至洶洶。今若推之,而事歸無實,則人心之疑,庶可消釋矣。」
傳曰:「朝廷、閭巷聞之者,擧爲洶洶之意,非不知也。但予所不知之事,朝廷、臺諫,欲自上指的言,實爲可悶。前所以議之者,此必取招人中所爲,而非獨爲之事,亦非親捕爲之也,下人必有知之者矣。今當推前日取招人等〈房子及私婢等也。〉曰:『汝所可疑人及聞見之事,皆一一直招。』如此而多般窮詰,則言端意或出也。臺諫亦請推下人云,其以前取招人等,推之可也。」
○光弼等僉議啓曰:「內人,自外請推似難,故臺諫、侍從擧欲自上推之矣。且某某人出送事,臣等豈可啓達乎?自上題名,而命推之則可矣。」傳曰:「自上若可指的則當初,豈不推之乎?予之未見、未聞之事,故不能耳。其日退膳分食時,空器持來人亦多,安知其中,有可疑者乎?且此事,非一人所爲,必有共謀者矣。下人等雖似曖昧,嚴詰推之可也。朝廷之洶洶,專由於此,而朝廷欲自上推發,予則實未知,故不得指的言則徒爲無益,而不可恒爲如此也。若此人中,可疑者加刑,則言端或可出矣。且房子,乃各司婢子也。爲妖怪事,必不與房子共謀也,私婢推之可也。若無私婢,則雖房子,亦可推也。詰問而無可疑,則還入送可也,若受刑則不可還闕內也。若有違端,而至於刑問,則定委官,令詔獄推之可也。不如此推之,則誰肯進告乎?違端之出,亦不可期也。前則所鞫者侍女,故以醫女爲直婢。今則皆下人也,然亦以醫女爲直婢乎?且令禁府郞官推之歟?必定問事官然後,推之可乎?其議啓。」光弼等啓曰:「上敎至當。但此雖下人,亦闕內人也。問事官及直婢等,依前例爲之何如?」傳曰:「直婢及問事郞廳依啓。且寢室近處往來人。則皆已取招,而房子二人,以日暮,故未及取招矣。今若推之,則何者推之,而何者不推乎?竝推可也。」仍下前推案曰:「前未及取招二人,乃侍女孝德、房子石非、千伊今、房子李非也。右人等皆入於他人招辭,相考則可知也。」
○大臣等坐于經筵廳,鞫內人。下內人等題名記曰:「此題名人等,推之可也。」〈其題名記內,敬嬪婢凡德、安氏房子仍邑火伊、金氏房子加知加伊、侍女香伊房子加應之、頓逸房子生心、孝德房子石非、千伊今房子李非等七人也。〉 ○都承旨柳溥以內人招辭入啓:「敬嬪婢凡德供:『去三月初一日,大殿寢室曲欄干在置,斷足火煎鼠根因推問,而女身,於其日午後,安氏及侍女香伊等持進其鼠于大妃殿,同殿監察侍女小梅,與我及各房人見知與否推問事,問知而已,鼠則不得親見,而亦不知某人所爲也。』安氏房子仍邑火伊供:『去三月初一日,大殿曲欄上在置,斷足火煎鼠根因推問,而此事專不知之,故同日午後,女身及各房房子私婢等,於大妃殿進來推問時,亦以不知納招矣。且同日,女身雖持進空器于大殿,而寢室近處則例不得進去,故不得親見其鼠,而竝不知其根因也。』金氏房子加知加伊、侍女香伊房子加應之、侍女頓逸房子生心、侍女孝德房子石非、侍女千伊金房子李非所供上同。」
○大臣等啓曰:「今書下七人,皆已取招,而其辭同。非徒不知某人所爲也,灼鼠之事,專不知之云。上敎謂:『曲欄近處,人多往來。』而此人等則『例不得進去,故專不見知。』云,此似違錯,更爲詰問何如?」大司憲孫仲暾、大司諫任樞啓曰:「他餘違端,則如大臣等所啓。臣等意謂,緩辭平問,萬無取服之理,必須刑訊然後,庶可得其情也。不然則誰肯自首乎?且以寢室近處往來之人,專不知灼鼠事云,此甚不直,故敢啓。」傳曰:「命推房子之意,非謂房子自爲此事,各房房子等陪侍之人,皆出入寢室,若爲妖事,捕鼠煇灼之時,下人非不知之,故命推之矣。今見供招,皆以例事取招。如此則其能直言乎?今更推問曰:『汝主持鼠來往時,汝見之乎?』且問:『此事,汝主所爲乎否?汝主所爲之事,豈汝不知乎?汝主若不爲此事,則宮中必有所疑者矣。汝之所可疑者誰歟?且汝持空器出入時,誰與同出入乎;且立於何處乎?』以此多般問之,則庶可得其錯矣。且此人等出入時,亦不無棄置之理,此亦可詰,以此更爲詰問可也。」傳于柳溥曰:「此人等雖被推,是亦內人也。飮食,令醫女傳饋可也。」都承旨柳溥,卽以更推招辭入啓:「內人等以傳敎之意,詰問則凡德供:『去月初一日午後,洪貴人進歸于大妃殿,我主敬嬪則仍在。故同鼠火灼事,無乃人或致疑於我主所爲乎?以此臆料而已,他餘可疑之人則專不聞知也。』仍邑火伊供:『我則初不得親見其鼠,而可疑之人,非徒專未聞知。去三月初一日,他餘房子等則空器已先持歸,而我則最後獨持而進。侍女頓逸,出來東邊薄石受去,他無證見之人也。』加知加伊、加應之、生心、石非、李非所供,大槪上同。」
○大臣等啓曰:「此人等已爲更推詰問,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見此推案則似無違端,不可刑推也。然以爲無違端,不爲刑推,亦不可也。此乃非輕之事,不得已用刑杖也。且此人等言辭不一,而亦有年少迷劣者,竝可刑訊耶?擇其可疑者刑訊耶?其同議以啓。」大臣等僉議啓曰:「上敎至當。此人等果無各別違端。然事乃重大,不得已竝可刑訊矣。若爲刑訊則爲之於何處乎?」傳曰:「寢室常在人,疑其干連,故命推其下人矣。若奸謀人持鼠在傍,而指爲他人之所爲云爾,則至爲曖昧。如此事或有之,未可知也。且安知寢室近處,本不往來之人,棄鼠而回走耶?如此大事,必須刑問然後,人心可快也。今爲刑問一次,而若有違端,則加刑亦可也。慈殿在上,闕內用刑至爲未安,然闕庭刑訊然後,辭連之人,可易出而推之也。若有可刑推之人則其下于禁府,只一次而無違端者,還入闕內可也。且亂臣賊子則可用圓杖矣,此人等訊杖,依法較正,而猛杖問之可也。」
○柳溥以刑推推案入啓:「凡德、仍邑火伊、加知加伊、加應之、生心、石非、李非等刑訊各一次,如前供。」大臣等啓曰:「此人等皆已刑訊,又未得情,何以爲之?」傳曰:「凡德招辭,以其主在寢室,故如是疑似云,然此乃泛言也。若小有違端,則豈爲諱哉?以無據之事,數多加刑,未知何如?其議啓。」大臣等啓曰:「此人等刑問一次,皆不承服。若有違端,則當加刑,而此則別無違端,故不啓請矣。臣等之意,請聖鑑留神,而照察推得也。」臺諫長官別爲啓曰:「一次刑訊,何能得情?右人等請下禁府,而加刑得情。況凡德言端疑似,不可不加刑也。」傳曰:「所當加刑也,然此人等今下禁府,而加刑則奸人無得,而無罪者反爲多傷。若依大臣所啓,而留心刻意,則彼人等亦知上之意向,而來告奸人者,意或有之矣。非徒此人等也,宮中擧皆危懼。若如此急爲之,則於事,恐或不可也。」
○臺諫啓崔世節事,不允。
4月8日
[编辑]○甲寅,臺諫合司,請內人等究竟推鞫,至六啓,而弘文館亦啓之,傳曰:「如此妖術之人,必須窮推,而定罪然後,邪術自戢矣。然此人等不可皆加刑訊,其中可疑者,更推爲當。當與大臣等議之,其姑待命。」傳于大臣等曰「昨日推問七人中,六人則招辭皆同,而凡德供辭稍異,故臺諫、侍從以此爲疑端,而請下有司加刑云。七人皆可加刑耶?只推凡德耶?其議啓。」鄭光弼等議啓曰:「有違端云者,當先更推也。」傳曰:「然則其推凡德。但上有慈殿,闕庭推鞫,似爲擾亂,其下禁府,不以沈貞爲委官,色承旨柳灌及兩司長官、禁府堂上竝令參鞫,但不須逐日刑訊。」
○臺諫啓崔世節事,不允。
4月9日
[编辑]○乙卯,江原道杆城、麟蹄等邑下雪,深一寸三分。
○臺諫啓崔世節事,不允。
4月10日
[编辑]○丙辰,右副承旨柳灌啓曰:「凡德更詰問則如前不服,請加刑。」傳曰:「依啓。」
○傳曰:「感冒證、聲嚘證則今已向愈。但予本有風氣,脾胃不和。今者日氣溫和,計欲針灸,經筵更待傳敎,勿稟。」
○柳灌啓曰:「凡德加刑不服,請更加刑。」傳曰:「依啓。」
○政院僉啓曰:「郞官見下人偶語,而問之則云:『司饔院各色掌等四五人,聚于院門外言曰:「前日捕鼠入內之人,欲進告。」』云,其言之虛實,未可知也。然亦大事,故敢啓。」傳曰:「捕鼠人,自內未能指的,故若有可疑人進告事,於三殿外人等處,再三令之矣。今有來告者,自內欲取招歸一後言之,而適政院又啓。此人等其必以此,而欲告政院矣。」仍下各人供招曰:「房子殷伊,去二月初十日間,以偸盜之事,欲爲方禳,捉生鼠入內事,言于內官金貴仁,而竟不捉入。且殷伊之出闕,在於二月十四日,則似不干於近日之事矣,政院其詳察見之。」〈各人等,謂各色掌奴命壽等也。命壽等徑詣承傳色而進告,承傳色取招入內,故今下辭招請于政院。〉 ○內官金貴仁供曰:「去二月初十日間,安尙宮房子銀伊出來,謂我曰:『我有被盜之事,生鼠捉入。』云。我與銀器城上奴貴石,相語捉得之事,而貴石曰:『何以捉得?』云,而竟不捉入也。銀伊則於同月十四日出闕時,親自見知矣。」各色掌命壽供曰:「昨日,我乃在家,而同官各色掌良孫者,到家言曰:『汝不知近日事發之事乎?』我不答之則良孫卽還出去矣。今日平明時,良孫者又到家言曰:『我以供上捧納事,入闕。』云。其時,我則尙不起也。良孫者語我妻及同生玉石等曰:『捕鼠入內之人,勢將現出,汝何以至今不知乎?』云,而以供上捧納事,先出去,我亦隨後入闕。又聞同官各色掌終石之言,良孫者謂仇叱達曰:『捕鼠入內之事,乃汝之事,汝知之乎否?』仇叱達答曰:『不知。』云,而仍與良孫面囑矣。」各色掌良孫供曰:「去三月二十四日,銀器城上貴石,在水剌間言曰:『令我生鼠捕入。』云,而其後日不記,貴石以前日生鼠捕入事說道,而其事今乃發耳。昨日各色掌奴金夫言曰:『仇叱達捕鼠入內云,而何以不告乎?』云云時,我乃聽知矣。」各色掌仇叱達供曰:「昨日因薛里之令,同殿各色掌等以奉承傳事,我乃知委入送而已,無捕鼠入內之事矣。」銀器城上貴石供曰:「去三月分,日不記,差備內官金貴仁云:『有內人謂我曰:「捕生鼠入內則或饋酒,或扇子、笠帽中,給賞。」云。』我答曰:『我則銀器修淨事緊,奚暇捉得乎?汝可捉入事。』答說時,書員李春日,證聽矣。」水剌間書員李春日供曰:「去三月分,以中宮殿擧床差備,同殿水剌間坐在時,銀器城上貴石言曰:『雖使我捕鼠入內,何暇捉得乎?』云云時,聽知矣。」政院啓曰:「各人供辭,雖已如此,日月言辭,多有違端。今若止此而不推,則外間必不知端倪,尤爲洶洶,須下有司推之何如?」傳曰:「啓意當矣。實不實間,此事已發,今若不推,則朝廷必不爲快矣。竝此各人供辭,令委官等憑考推鞫可也。」又傳曰:「金貴仁所供,疑其不實,而問掌務內官則云:『安尙宮婢銀伊,二月十四日未時,見內出出闕牌後,出送。』則其不干於此事可知。且聞,銀伊在闕內時,宮中人稱銀伊偸物,銀伊憤怒曰:『以我爲盜,焉有如此曖昧之事乎?吾欲爲方禳。』令內官捉鼠入內,則內官不捉入事,銀伊於衆中說之,故宮中之人,擧皆知之云,其所不干,尤可知矣。有司自當分辨,然色承旨知此意,往言于委官等亦可。」
○臺諫啓崔世節事,不允。
4月11日
[编辑]○丁巳,傳于右副承旨柳灌曰:「此事不實之意,昨已傳之矣。其刑推與否,委官等詳議以啓。」
○臺諫啓崔世節事,不允。
○柳灌自禁府來,以各色掌命壽等供辭及委官意啓曰:「今推銀伊、金貴仁事則其事干招辭,雖小有差錯,然不干於大事,其事干,勿推放送何如?但銀伊欲爲此邪術於宮中,而金貴仁聽其言,又欲捕入,此實過甚。且捉鼠入內之言,銀伊則云:『二月初十日,言于金貴仁,而貴仁則云:『二月十三日聽之。』此則違端也。又安知其貴仁,捕入生鼠,而反爲隱乎?銀伊及金貴仁,請刑推以得其情。」傳曰:「事干人勿推放送事,知道。但金貴仁,聽內人之言,而欲捕鼠入內,果爲過甚。然時未行其妖術也。今雖刑推,更無可訊之端。其以此遲晩取招,而照律入啓可也。」
○柳灌以金貴仁、銀伊等照律以啓,〈銀伊爲首,杖八十、徒三年,以女人,決杖一百,餘罪收贖。金貴仁隨從,杖七十、徒一年半。〉傳曰:「其依公事。」
○柳灌以義禁府堂上意,啓曰:「投井人事干,今當加刑而得情矣,然此人等更無違端,而投井死人,年纔十四云。敢以此意,啓稟。」傳曰:「禁府取稟當矣。此公事,予猶可判付也,然如此則似乎各別爲之也,故不爲耳。今雖累次加刑,別無違端,其以不能看守,而致令投井辭緣,遲晩取招,照律入啓可也。」
4月12日
[编辑]○戊午,弘文館上箚曰:
宮禁妖術之作,將心慘戚。殿下尙牢諉無據,擧朝請鞫,屈意勉循,僅下推命。奸計構久,事已緩弛。日昨以狀發告,事迹有據,所當窮詰,殿下徑自內斷,釋而勿問,未知殿下之意何如也。當初告事,亦宜亟付有司,以究其實,不必殿下煩自取供也。內人索鼠,安知非見偸而禳之;宦竪固諱,亦安知捕納,而反隱也。況出入梱言,事情綢繆,供辭各異,違端頗多,當嚴加拷掠,獄有所歸。遽以緩問擬律,恐露罪人,輿情洶洶,憤鬱益甚。推鞫之官,非不知情狀之已著,而苟承上意,不更請詰,未知其意何如也。伏願殿下,勿爲回護,必得罪人,以解群疑。
傳曰:「昨日以捕鼠事,果有來告者。欲詳悉其首末,故令承傳色,問其事干,非予親問也。且有司云:『此,不干於大事。』故令照律矣,豈有司承順上意,而然耶?今雖更推而取服,其罪亦不過如是。固非予徑自內斷,釋而勿問也。」
4月13日
[编辑]○己未,命招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李沆、左參贊安潤德,傳曰:「弘文館箚子云:『苟順上意。』此乃泛言,非指屬臺諫也。而參鞫臺諫則以被論於侍從,來辭,執義以下則以其意與長官各異,來辭。此爲角立,勢難相容,其全數遞之乎?只遞被論者乎?」惟淸啓曰:「上下官角立,勢不可相容。然長官則被論,勢可遞也。若下官則只以未及啓達爲辭,而時不被論,不可遞也。」〈臺諫因弘文館上疏,累日避嫌,故有是議。〉傳曰:「被論長官,其遞之。」
○以韓效元爲司憲府大司憲,孫仲暾爲月城君,鄭應麟爲司諫院大司諫,任樞爲龍驤衛大護軍。
4月14日
[编辑]○庚申,委官沈貞,禁府堂上等聞命而來,傳曰:「金貴仁事,不干於大事。但以月日差違,啓請刑推。予意謂,雖刑推,其罪不過時推之律。故乃命照律,別無他意矣。今臺諫來言:『金貴仁事,不可謂不干大事,宜當窮推。』云。但其事不干,而且已定罪。今更推之,於事異矣,何以爲之?」沈貞等啓曰:「本以灼鼠事推鞫之際,又有此事,人心之疑,固然矣。然銀伊十四日出闕單子,已啓下,此非虛事,其不干大事,可知矣。臣等與兩司長官共推之,若小有違端則豈不欲窮推得情,而輕棄之乎?但敢爲妖術於宮中,至爲過甚,故欲爲刑推,而啓請則自上命爲照律。臣等亦以爲,雖刑推而取服,其罪不過如此。況又照律之罪非輕,止此可矣。今更推之,未知其合宜也。大抵,闕內之人,若房子類則可以出外而推之,至如侍女則不可出外而推之也。以古書見之,則宮中亦有永巷,作罪之人乃囚之。今宮中亦有女官,而上有慈殿;下有中闈,若自上念宗社大計,而推詰其奸,以定其罪,則朝議庶不爲紛擾矣。」傳曰:「左議政,竝命招可也。」
○傳于李惟淸曰:「臺諫來言:『金貴仁事,不可謂不干於大事,必當窮推。』云,故命召推官等問之則云:『此事,不干於大事,數推未便。』予卽以推官之意,親達于慈殿,慈殿敎曰:『朝廷,近甚騷擾,不得安靜,於予心每以爲未安。今欲以可疑之人,欲傳于大臣,其待命。」
○慈殿傳于李惟淸等曰:「東宮妖術之事及景福宮寢室棄鼠之事,予聞而驚愕。卽欲推之,而不卽推之者,聞朝廷之請推,意謂推出也。今聞,累日推詰而未得云,於予心深有未安,故言之耳。」仍以諺文,書其可疑之狀,而下示曰:
東宮所懸之鼠,則與前日世子宮侍女等招辭相同,而三月初一日,景福宮寢室所置之鼠,則別無他人,而敬嬪良久獨在,其婢凡德,於階下往來者二度,而其往來之事,敬嬪欲自發明,而乃言曰:『吾婢於階下,雖兩度往來,然豈吾婢持去而置之乎?』其婢子往來之事,乃敬嬪所自言,而見鼠之時,亦敬嬪獨在,若有他人持而置之,則敬嬪所可見也。當其鼠運行之時,上出而見之,命取此鼠而棄之。侍女卽裹鼠出去之時,敬嬪遽言曰:『其鼠不祥矣。』他無可疑之人,而其事狀如此。但不小之事,不可卒言,故難之而未敢發耳。今者敬嬪以爲:『衆人皆以我爲疑。』云,而罵叱之。去三月二十八日申時,其女子惠順翁主婢子等假作人形,爲斬刑之狀曰:『車,幾兩來乎?欲以發說灼鼠之人,如此殺之。』仍多般叱罵,有所詛祝,而甚爲喧囂。予聞而推其人,則或有服招者;或有不服者。以此爲術之人,留在宮中未便,故黜送而未盡推耳。且前日所推銀伊及內官之事,全不干於此事,宮中人皆知其曖昧。近日所定公事,甚當,今若更推則至爲曖昧矣。且敬嬪婢三人,其卽推之事,已啓于上矣。
惟淸等回啓曰:「傳敎之意如此。此念宗社大計,而指示也,臣等不勝感動。」
○傳于柳灌曰:「今書下四非、春月、德福〈皆敬嬪婢也。〉等其卽捉出東門,而推之。」
○李惟淸等啓曰:「慈殿所傳之意,臣等詳見,而知其所指矣。」仍請面對,上御思政殿。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李沆入對,惟淸啓曰:「近間物情洶洶,不爲安靜。臣等以爲,此事必自上明察推鞫,而出之,乃可以定人心。府中方欲議啓,而見今慈殿所傳之旨,其事狀明著。此,祖宗廟社之靈,陰助默佑而發耳。臣見其事狀,不勝驚愕。古今事變,自上無不洞照,安有如此之事乎?不可一日留於宮中,〈指敬嬪。〉宜速黜外。」上曰:「得罪而不可在於宮中,故已令出外矣。罪狀則取服下人而後,可定也。」惟淸曰:「臣等未知其意,而恐有遲留,故啓之,誠不可一刻留於宮中也。」沈貞曰:「芻人之事,尤爲驚愕。灼鼠之事,方爲鞫問,都下洶洶。曾不懲艾,而復爲如此之事,其爲驚愕,可勝言哉?臣等恐或有留難,而今已命出,此乃宗社之福也。」李荇、李沆曰:「前日凡德則因闕庭招辭推之故,不奉承傳矣。如此重事,豈可只書其名,而推之?此事,不可不奉承傳也。」上顧謂大臣曰:「何以爲之?」沈貞曰:「此事重大,必有王言然後,推之可也。李荇等所啓,當矣。」上曰:「囚禁而推之,不必奉承傳也。」
○夜三更,柳灌自禁府留門入來,以推案入啓曰:「敬嬪婢四非等三人推之則可以易知之事,而竝以不知答之。又以慈殿所敎之意,問于凡德則亦云:『專不知也。』今日雖國忌,事乃重大,四非等三人,請刑推,而凡德亦加刑。且慈殿所黜之人,乃毛伊姜、貴仁、者歸等三人也,請幷推此人。」傳曰:「毛伊姜等依所啓推之。其餘人以明日刑推,凡德則宜以日次推之。」
○咸鏡道德源、安邊,京畿楊州、漣川、加平,黃海道江陰,江原道杆城、高城、麟蹄等邑雨雹。
4月15日
[编辑]○辛酉,大司憲韓效元、大司諫鄭應麟啓曰:「兩司長官已命遞之。其餘臺諫,雖不參鞫,凡事必以簡通則亦豈不知乎?皆可遞也。大抵,獄事,大關宗社則所當急急推之,而以臺諫敢爲徐緩,不卽啓推,至爲非矣。當初,自上諉以無據,只爲平問則爲臺諫者,所當啓之,而不啓,以至有物論,然後乃啓,此亦非矣。且凡大小獄事,所以分囚者,慮其言語相通也。前者,內人刑推後,竝還入宮內,甚爲不當,而臺諫不啓,此亦非矣。凡德罪關宗社之事,以日次刑推,至爲遲緩。臺諫又不啓之,尤爲非矣。且金貴仁之事,其干涉大事與否,未可詳也。但推官啓請刑推,而自上命照律,此亦當啓而不啓。以此,大小臣庶,咸懷憤鬱之心。臣等不可與同事,請竝遞之。又聞,推官以間日刑推事入啓。常時雖止於亂言,猶於一日之內,連次刑推。況如此大事,何可以間日刑推,使之稽緩也?縱不能連次刑推,請逐日刑推。」傳曰:「臺諫云:『不可與同事。』宜可遞也。且前者,房婢等刑推時,若有更推之端則勿令還入,無更推之端則令還入內,而推官以爲:『竝無更推之端。』還卽入送,予以爲,受刑之人,不可留在宮中,故翌日命出外矣。臺諫不知,而疑其尙留於宮中,故言之矣。金貴仁之事,不干於大事,而只以日月差違推之。雖刑推而取服,其罪不過是矣,故命照律也。間日刑推事以爲:『逐日爲之則恐殞於杖下,不能得情。』云,故命爲間日刑推矣。」
○韓效元、鄭應麟又啓曰:「此事關宗社,當急速窮推得情,而至今遲留,尙未能得情,中外臣庶,咸懷憤惋。大抵,大事則不分晝夜,而刑推,或以午前、午後刑推。今者此事,端緖已出,所當汲汲刑推。雖不可以午前、午後刑推,宜可逐日刑推,而得情,以快人心。」傳曰:「委官所啓之言,乃慮其殞命於杖下,不能得情也。今臺諫所啓之言果當。近間,上下皆有不快之心,不可遲留,果當逐日刑推而得情,以快人心也。其以是,竝言于委官。」
○成均館生員河繼雲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天下之禍,其成必有幾。是幾一發,禍且不測。殿下於今日厭詛之事,恬不加問。至朝廷大臣、內外百官,抗言廷爭,以陳大義,猶且不加宸念,謂之無形難據。朝野洶騰,咸懷憤惋,雖布衣如臣等何所知見,而其於國本之搖、大禍之萌,不忍容默,固將號呼閶闔。第以殿下,特斷姑息之非,遂下窮訊之敎,臣等嚅囁姑退。且欣欣相慶謂,罪人斯可得,國本從以安,庶使中外臣庶,昭然若見靑天、覩白日。豈意今日,因循不決,雖若問之,而實不加窮問;雖若治之,而實不加痛治,是必殿下,迫於群下之情,姑爲是,以塞其望而已,臣等不勝缺望。臣等雖賤不及議,志切效忠。東宮早失鞠育之恩,國人咸懷惻怛,義承宗社之重,國人咸有一心,方聞仁孝之德,國人咸祝萬歲。今此灼鼠之妖,其設心所在,將有所不忍言者,則殿下固當惕然內驚。雖朝廷大臣、內外百官,不及聞知,宜斷自天衷,窮詰其由。天威所加,罪人必得,罪之所在,雖恩私所係,情所不能忍者,當斷以大義,折其奸謀,昭示中外。況群下之情,如是洶洶,臣等未知殿下之心,何所不忍,而以爲難也。臣等謹按《易》《家人卦》曰:「家有嚴君。」然則閑有家之道,必主於嚴,而今此妖術之作,竊恐殿下律家之道,未爲嚴也。臣等伏聞,邪謀一露,妖事疊出。是必奸人詐爲,自相詛呪,欲混其迹,使殿下,例疑前日之事,不爲窮訊之擧。此其宮掖之中,不知有雷霆之威,在殿下,其痛心宜如何也?臣等竊惟,人情所牽,事固難斷,義關宗社,天命可畏。殿下纉祖宗無窮之緖;荷皇天付畀之重,雖殿下一身,猶不能自私,且恐獲戾于上下。矧我東宮,將繼志述事,以傳萬世之業,臣民之望一於是;天心之享一於是。在殿下所當保養、愛護之者,宜無所不至,而豈容牽一時之情,坐視大禍之萌,不念宗統之義,以貽不測之患乎?嗚呼!禍之作不作,於作之日,而其作也,必有漸。寺柳坎牲;趙虜掘蠱,自今觀之,實爲明鑑。臣等固知殿下,非以今日之事爲可緩,特恐窮訊之際,濫及無辜,雖欲一斷大義,情所不忍,臣等固知殿下之心戚戚也。雖然,仁生於不忍,而害不忍者,莫如私。殿下固當屛去姑息,務從公義,使罪人罔攸伏;國人罔攸疑。國本以之固;宗社以之安,則祖宗在天之靈,亦應感動於冥冥之中,瓜瓞緜綿,本支百世,豈非億萬年無彊惟休?不然,名分紊亂;宗統失序,天命改移,民心離叛,未必不由今日之妖,爲之兆也。伏願殿下,乾坤洪納;日月明照,使滔天之禍,得絶涓涓之始。
傳曰:「今觀疏意,甚當。但此事,予亦不能指的。自昨日,可疑人付有司,時方推鞫矣。」
○以許洽爲司憲府執義,吳準爲司諫院司諫,權輗、李熙騫爲掌令,尙震、黃憲爲持平,安士彦爲獻納,金漹、成倫爲正言。
○凡德刑問三次,不服。
○惠順翁主陪侍婢毛伊姜、者歸、貴仁及敬嬪房婢四非、春月、德福等,問以人像行刑及灼鼠等事,刑訊一次,不服。
4月16日
[编辑]○壬戌,執義許洽啓曰:「持平尙震、正言金漹,皆有物論,不合言官,請遞。」傳曰:「被論於同類,宜遞可之。」
○以宋㻩爲司憲府持平,金弘胤爲司諫院正言。
○凡德等七人加刑,不服。
○忠淸道公州、林川、石城、扶餘、燕歧,江原道楊口等邑地震。
4月17日
[编辑]○癸亥,凡德等加刑,不服。承旨柳灌,以委官意啓曰:「人像事,亦隱諱不服。若以慈殿所以得知之由與其時承服者之辭,推之則意謂,易服也。且請加刑。」傳曰:「依啓。
但今見毛伊姜等招辭,則人像事,安尙宮常時疾怨吾上典,故啓達慈殿云。予未知何以,稟于慈殿則敎云:『非安尙宮所言,乃朴尙宮所言也。』今當推之曰:『朴尙宮所言,汝何以安尙宮言之耶?』以是推之可也。且此事,乃惠順翁主婢子等私聚,而爲之之事也,慈殿亦知不干於灼鼠之事。但爲人像行刑之狀,至爲過甚,故杖而黜之耳。推官以灼鼠事及人像事,幷問之,故彼人等意謂,若服人像事則恐又窮訊灼鼠之事,故以此疑畏,忍杖不服矣。干於灼鼠者,以灼鼠事問之;干於人像者,以人像事問之則意謂,易服也。以是言于推官。」
○臺諫啓曰:「東宮灼鼠之事,關係宗社。爲臺諫者,所當力陳,而前臺諫不卽啓之,至大臣及侍講院、弘文館上疏陳啓然後,乃爲箚字,僅塞其責,遲回觀望,至爲非矣。大抵,近來士習偸惰,爲臺諫者,論事之際,相顧默然,莫敢先發。若或被論而見遞,則反以爲喜。前臺諫大失其體,請皆罷之。副提學崔世節,前有物論,不合經筵官,請遞。」憲府啓曰:「正言金弘胤與光川尉切族。今光川尉婢子,亦爲被鞫,弘胤參論獄事爲難。」傳曰:「前臺諫事,所聞有先後,故未卽言之,何可以是爲非?且今已見遞,罷職則過矣。弘胤可遞,餘不允。」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宗太郞來。
4月18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
○傳曰:「近觀,日候似旱。祈雨節目,次次爲之事,言于禮曹。」
○臺諫啓前臺諫及崔世節事,不允。
○以朴洪麟爲司諫院正言。
○凡德、四非、春月、德福加刑,不服。
○毛伊姜更供曰:「前招內,大妃殿受罪根因,則乃自中相鬪之事,故別無所問,而直加笞罰,我未知以某事受罪也。且安尙宮罵詈事,曾以大妃殿論罪爲納段。而本月初一日,自大妃殿推問,其推問之意,以我去三月二十八日,於松栢堂東庭,與婢今伊、銀香、者歸、丁伊、貴仁等同謀,以箒柄及眞長木,造作人像,以甘茶,割赤古里,着而裹之,乃言曰:『持車子以來。』乃以此人像,擬諸罪人,而典刑後,燒火時,周曳警戒曰:『此鼠,於汝中有何隻乎?』以刀子斬刑而言曰:『汝之子息及族類等,欲皆如此爲之。』多般叱勅故也。其推問時供曰:『婢貴仁,與我言曰:「汝則外方人也。鼠方法發說之人,汝當叱辱打下。」云,故乃以燒木杖,打地二度後,且裂破足巾項而祝曰:「鼠事言者之身體,欲以此樣裂破之。」云。』貴仁、今伊、者歸等所供,與此大槪相同。
4月19日
[编辑]○乙丑,日暈。
○御夕講。
○臺諫啓前臺諫及崔世節事,不允。
○凡德、四非、春月、德福、毛伊姜、者歸、貴仁等加刑,不服。推惠順翁主婢丁伊、金伊刑訊一次,亦不服。兒婢命億、加屎、銀香等所供,大槪相同。
4月20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侍讀官黃恬曰:「此言:『閑有家,悔亡。』大抵,人君治國之道,正家爲大。常以法度防閑,而閨門嚴肅嫡庶之間,名分隔絶則雖有無狀之人,不得逞其邪慝之術。自古人君,牽情於姑息,終至於傷恩義、害倫理,貽禍宗社者,比比有之。自上於此等語,當更加留念。近日之事,未能防閑之所致。若能防閑於其始,則豈有如此事乎?」大司諫鄭應麟曰:「大抵,正家之道,以嚴爲主,國之本在家。家與國,雖有內外之殊,而其實則一體也。故古人云:『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藏否,不宜異同。』以此觀之則外言不入於梱;內言不出於梱之語,非謂宮中之事;朝廷之政,相爲阻隔也。內外嚴正則如賣官、鬻獄請托之事不行,故以此言之矣。自上若以謂:『宮禁之事,外人何以知之?』懷未穩之心則至爲不可。今以廢朝之事見之,其時以如此事,多有慘酷之禍。此,聖上所鑑。以古事言之,驪姬夜半之泣;楊妃連理之盟,皆夜半密語,人難得知之,而猶記于史冊,以遺後世之譏,雖屋漏之中,不可不戒謹也如是,自上宜加留念也。」領事張順孫、知事李荇、參贊官柳灌,亦言正家之道,宜嚴以防之。大司憲韓效元、大司諫鄭應麟啓前臺諫及崔世節事,上曰:「世節其遞之,臺諫事不允。」
○御夕講。
○凡德等八人加刑,不服。者歸以氣弱不訊,銀香、命億、加屎年未滿放送。
4月21日
[编辑]○丁卯,推官等啓曰:「當初,臣等意以謂,此事,自內推得罪人,而裁斷矣。及命臣等推之,反覆問之則全不承服。彼人等以身犯言之,其罪至重。若問指敎之人則爲其主,其勢皆當隱諱也。觀其勢則至死爲限,得情無由。臣等意謂,事狀可疑之人,自內已爲指的,而黜闕。慈殿亦豈偶然計,而指言;聖上亦豈偶然計,而出送乎?內下慈旨,合於物情。雖不取服,自上裁斷定罪爲當。若不能然則請與朝廷,廣議處之。昔梁孝王、楚王英之獄,終不能究竟,而處置。此事亦在聖斷。」傳曰:「此事,慈殿及予,非以指的,而欲歸一推之也。慈殿意謂,其日朴嬪,獨在東寢室,故以此疑之,而適其女惠順翁主侍婢等,又爲人像之事,其事狀,似爲綢繆,故命推下人矣。時未的知正犯,豈可以疑似,罪之乎?且其人等,時未死,可更推也。更推而假使誣服,必言其所爲之狀,使承服則亦必一一納招矣。朝廷豈可不得其情,而以疑似定罪乎?當與朝廷議而處之。予意,當更推也,然是乃重事,未知何以爲之。今與朝廷共議乎,更推事干乎?其更議啓。」沈貞僉議啓曰:「今雖刑訊,勢難得情,且彼人等自分必死。今已六次受刑,氣已甚弱。將至於死,而終不承服。假使盡死於杖下,朝廷物情,尤爲洶洶。古者,漢武帝、明帝乃英斷之主也,雖終不得究竟獄事,而處置。自上計其大義,裁斷善處則物情洞快,而國本不搖,王子亦從而保全矣。事干之人,今雖未死,今明日間必有死者矣。以事干所服甚難,須自上裁斷而善處。若自上難斷則下問朝廷處之。」傳曰:「朴嬪出送之事,非謂定爲此事而然也。慈殿亦未能指的,而適有下人,爲人像行刑之事,故以此疑之,而命推矣。今未能的知正犯,只以疑似之事,定罪可乎?漢武帝、明帝之事,不足法也。世宗、成宗朝,亦有如此之事。自內推之,歸一然後,與朝廷議而定罪矣。此則未能指的,然亦定罪乎?當議于朝廷。」命召政府全數,曾經政丞、六卿、漢城府判尹,傳于政院曰:「此事,非謂朴嬪所爲,而黜送也,其侍婢若有辭連之人,則自闕內執捉而出,深爲未便,而當身亦爲未安,故出送矣。今推官等共議以啓曰:『雖刑推,得情甚難。以其所推擬罪事,取稟。』大抵凡事,的知正犯然後,可以擬罪。豈可以疑似之事,輕易定罪乎?以祖宗朝事見之,必須歸一而後,定罪矣。今若以疑似之事,定大罪則恐有後世之議也。然亦大事,勢難棄之,何以爲之?大臣之來,以此言之。」又傳曰:「此事,假令朴嬪爲之,此非獨爲之事,必有敎之者,亦必有隨從之人。未知朝廷之議何如也,此乃未能的知之事,而事干亦不承服,又未知其罪何如也。若不至於一罪則已,若至於一罪,而同謀之人,置而不問則同謀之人,得脫於罪矣。推官則已知此意,大臣、六卿則未之知也。且推官以漢時事言之。當取法唐、虞,豈以漢爲法哉?祖宗朝亦無以疑似之事,定大罪之時矣。朝廷須詳度以議,處之得中,使無後世之議可也,以是竝言之。」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李惟淸、吏曹判書洪淑、左參贊安潤德、戶曹判書金克愊,刑曹判書韓亨允、禮曹判書許硡、漢城府判尹金璫、兵曹判書成雲僉議以啓曰:「聞上敎及推官之言,則其勢終不能得情也。此,係關宗社之事,不可容易棄之,擬罪爲當。」傳曰:「擬罪當矣。但此非獨爲之事,必有敎之者,亦必有隨從之人。若歸一而定罪則可矣,今以疑似擬罪,須得中議啓。」李惟淸等更議啓曰:「大內之事,臣等未之知也。意謂,自上必不能嚴以待之,故釀成此事耳。今雖不得情狀,物情皆有指的處,不可不定罪也。請廢朴嬪爲庶人,奪福城君爵號。且福城君所居之家,乃龍潛之邸,非人臣所可居也,請竝奪之。」傳曰:「大臣所啓之意當矣。予常時,非不嚴以待之也,人之奸術,實難知矣。朴嬪及福城君,依朝廷擬罪可也。但福城所居之家,大臣未及知。此非潛邸時所居,乃孝惠公主家也。今若幷奪則似爲籍沒,恐未爲當也。」
○廢朴嬪傳旨曰:
去二月二十五日東宮,三月初一日寢室,灼鼠壓詛之事,上下無不痛憤,所當窮推治罪,而許多宮人未能指的。但以初一日,朴嬪在於寢室。以此,人皆疑之。其後惠順翁主侍婢,又於松栢堂東庭,假作人像,以爲行刑之狀。慈殿廉得其迹,疑其灼鼠之術,此人所爲,令有司推鞫下人。累加刑杖,忍死不承,然事關國本,得罪宗社,不可以不取服,不斷之以義。玆與朝廷共議,擬罪朴嬪,永黜闕外,廢爲庶人。曉諭中外事,其下議政府。
○推官沈貞等啓曰:「大事〈指廢嬪。〉已定,其餘事干,亦宜定罪。毛伊姜、貴仁、今伊等雖不承服,自內推問時,形迹敗露。以此遲晩取招,照律何如?」傳曰:「可也。」沈貞等啓曰:「以元罪擬律則其罪杖一百、徒三年。但其言曰:『疑我灼鼠者,欲如此殺之。』云,乃此因慈殿下問之事,而敢爲如此指囑也。若然則當用斬律矣。」傳曰:「有觸上之心而爲之未可知也,然如此之事,敢爲宮中,至爲過甚,宜當懲一警百。但此三人中爲首者,定大罪,其餘,以次律定罪可也。」沈貞等啓曰:「毛伊姜聽貴仁起揭,而爲行凶之狀。今伊迷劣人也,貴仁乃造意者也。此人爲首,而其餘隨從矣。」傳曰:「以貴仁爲首,照律可也。」沈貞等以照律單子入啓曰:「如此事,須當痛懲。貴仁則爲首,故以亂言情理切害罪斬,籍沒家産照律,毛伊姜、今伊則同謀者也,以知亂言不告罪,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其餘者歸、丁伊、凡德、四非、春月、德福雖曰不干人像事,亦豈不知?竝以知亂言不告照律矣。」傳曰:「如啓。」
○臺諫合辭啓曰:「今此妖厭之變,當初播聞之時,非但擧朝臣僚,雖愚夫、愚婦,皆意朴嬪所爲。及聞慈旨,正合輿情。其久蓄將心,謀危國本情狀,判然,請按律定罪。臣等欲卽啓,而自上方出罪人,而鞫之,故欲盡得干涉之人,究竟首從,依法痛治,快示中外。今觀獄辭,被訊之人皆身犯,萬無輸情之理。故臣等來啓,旣有慈旨,而聖鑑亦已洞照,請速快斷。」傳曰:「雖不昭昭傳敎,予意及大臣擬罪之意,臺諫豈不聞?慈旨亦非指的也。其日東寢室,朴嬪獨在良久,故以疑似之狀下諭耳。大抵人君斷刑,得其情而後,定罪可也。旣不得其情則據何事,而按律定罪乎?依朝廷擬罪當矣。」至九啓,不從。
○政院啓曰:「敬嬪廢爲庶人傳旨辭緣,大槪則當觀慈殿傳旨而爲之。然未知辭緣,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當依慈旨,爲之可也。然慈殿非顯然指的言之也,有疑似之意。竝知此意,而爲之可也。」
4月22日
[编辑]○戊辰,臺諫合辭,以朴氏按律定罪事,啓至十三,又上箚云:
伏以,朴氏久蓄將心,謀危國本。兇計已發,事迹彰露。獄已成矣,當按律定罪,快示中外殿下猶諉之以事涉疑似,獄事未成,顧惜不斷,以鬱衆心,是牽一時姑息小恩,而忽萬世宗社大計也。慈殿顯發首惡,獄事亦有所歸則慝作昭白,不容掩護。殿下何偏據死諱之辭,而反輕慈殿之明旨耶?況訊鞫所逮,只在朴氏僕屬則造孽之魁,殿下斷不可曲庇也。殿下知罪暴著,慮按重律,先下得中之敎,故朝廷亦只就獄辭擬罪爾。殿下顧欲藉此,以廢無赦之典耶?將心尙誅,顯惡何疑?伏願殿下,憂宗社之大;念國本之重,克去情係,丕示義斷
傳曰:「此言:『反輕慈殿之明旨耶?』云。若慈殿指的則定罪何難?只有疑似,故命推下人耳。凡大罪,必須事干歸一然後,乃可以定罪也。故昨以得其實,而定罪事,言于推官。推官亦以得情爲難,而擬罪事來稟,故與朝廷共議,而擬罪矣。不得其情,而定大罪者,古今所未聞也。」
4月23日
[编辑]○己巳,臺諫合司,以朴氏事十一啓。傳曰:「初事,予不知也。後事則予雖知之,不知某人所爲,故不卽推之。其後慈殿聞其疑事,言于大臣,而推之耳。若得其實,定罪何難?不得其實,而大臣等擬罪啓之,故依此擬罪也。今承慈旨曰:『〈此乃慈殿備忘記。〉常事則以予意,言于臺諫難也,然不言則何以知之?予聞,臺諫以予爲已指的言之,請定其罪。東宮事,予初雖知,不知某人之所爲,而亦干於妖事,故不啓于上。其後事予聞之,疑其在此之人所爲,而不能指的。其後又有疑似,而適因大臣等請予推之,予擧其疑端,而欲得罪人,故言于大臣。此非予定知其正犯也,予意謂,推之則可得其情。其後,推官不得其實,朝廷亦擬罪啓之。予以謂,此,不得其實,故如此論之。今聞,臺諫以予爲的知,無乃以予爲定見知耶?不然之意,啓于主上,而言于臺諫也。』」
○侍講院上箚曰:
伏見,宮掖厭詛之事,人心憂危,輿情憤鬱,思得明正王法,決去禍本。而猶以指的無形,徐問端緖之餘,遲留積日,神怒人怨,天道難欺。尙賴慈殿殿下,爲宗社大計,洞察爲惡之人,與朝廷共治,此,非但天助神諭,祖宗廟社之靈,所以默佑國家。欲去禍亂之源;扶延宗統之時,人心稍安,輿望屬快。而今者,以被鞫之人,忍刑不服,只黜嬪於闕外,廢爲庶人,奪福城爵號,此,懲大惡、絶禍根之意乎?設使,宮庭之內,偶爾自相詛呪,猶當明定大法,痛治快去,以淸禁省,如恐不及。況厭詛東宮,謀危國本,又試於大殿,眩亂交構,幸而事敗迹露,不容終售其術。脫有不幸,以逞滔天之禍,殿下尙能救乎?殿下洞覽古今史籍,尙有如此之幾,而終無禍亂者乎?此與小小詛呪之事不同,上下所當如圖虎、防戎,將噬我害我、戰戰危厲,謀去爲患之根柢,豈可徐而逐之,俾去閨闥之內而已?亦不可以老獄窮辭,諉以不得明服,略緩治罪也。作像行刑,已誅首謀侍婢,原情據律,其罪只在於侍婢乎?推此作像之事,深究灼鼠之術,則內殿深嚴,數宮人所侍之地,殿下其日親見其所灼之鼠,蠢蠕猶生,此可謂獄無所歸乎?上有慈殿,顯發罪人,明示朝廷,則此亦黯黯難的之事乎?旣知其惡,又不能快懲,勉循輕律,以塞朝廷之口,使爲惡之人,處危疑之間,懷他日爲身之地,無所不爲則殿下終得以兩全乎?古先哲王,割愛正法,欲杜禍亂,而少有萌蘖端倪,未盡措置則或不免意外不測之禍,滔滔皆是。今者,只黜宮外,而奪爵號,此所謂敎禍招亂,貽後日無窮之患,國家期得安於盤石乎?伏望殿下,念宗統國本之重;察社稷安危之幾,明決大法,按律定罪,以定人心;以固基業。
○弘文館啓曰:「此獄事,上敎每謂,不得其情云,然情狀不可不謂現露也。今若只爲廢黜則無以鎭定人心也。臺諫爲宗社,而啓之,請速勉從。」傳曰:「推事干者,幸其奸謀之出也,而不能得其情,故如此擬罪矣。」
○臺諫上箚曰:
宮妾之禍,伏於床笫,而發於肘腋,形雖不見,幾必先動。厭詛之變,雖在隱密,而中外之意,皆有所歸。以殿下聖明,獨不知耶?始試東宮,將心已慘,曲欄再發,邪狀彌著。殿下恬不動念,遲疑不鞫,致使推訊可疑之命,直出於慈殿,豈非殿下之所可恥乎?幽暗之中,陰行妖術者,猶恐不秘。所與謀者,只一二腹心婢僕。豈以婢僕之爲主固諱,例諉之不得其情乎?禍根不去,後日難保。乍離宮闈,怨銜愈毒,宗社不幸,倘乘夤緣,異時之患,容可忍言?況事關國本,得罪宗社。國有常典,斷不可任情低昻,而擬止廢黜,果何律耶?殿下深燭邪謀;洞察輿情,尙牽情不斷,留護禍胎,臣等恐宗社將至不靖,而然也。負此極惡,偸生一日,人心益憤,天意可知。伏願殿下,斷以大義,按律定罪。
4月24日
[编辑]○庚午,臺諫合辭,以朴氏事,啓至十三,不從。
○知中樞府事任由謙卒,命停朝市。〈史臣曰:「由謙字叔讓,豐川人。力學登科,官至六卿。嘗按京圻,見獸胎禽卵之獻,隱其未成,後於經筵啓罷之,咸稱其仁。晩歲厭煩喜靜,蕭然一室。以碁局、投壺自娛焉。及卒,諡昭簡,有五子,樞、權、柄皆捷文科。」〉
4月25日
[编辑]○辛未,臺諫合辭,以朴氏事,啓至十六,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見,朴氏煽處宮掖,包藏禍心,圖危國本,權力之不給,故爲厭詛耳。地逼而力雄則不藉妖術,而行禍亂,可不寒心哉?摘鞫罪人,不出於殿下,而發自慈旨,其無後世公議耶?聖上明燭肝膽,昭如日星,而諉以獄辭未竟者,尙未脫於愛情也。其曰得罪於宗社,告諭中外,國人皆謂英斷雷馳,必釋衆忿。而治稂莠,不去其根,豈無復萌之禍也?殿下之意以謂,嬪見永廢;福城削爵,氣勢無復可旺,而彼何能爲哉?蛇虺之物,雖縮莽中,噬呑之心,日夜思逞,殿下其能保意外之患乎?聖人不懼抑禍之無策;常懼致禍之有根。禍乃猝發,勢至難救,雖百智者,莫敢容力。廢削律令,不準惡極,群情疑懼,尙未鎭靜。制世王章,視人心處置耳。伏願殿下,義尅私意;事從公論,不勝幸甚。
○臺諫上箚曰:
朴氏身居僭逼,心藏兇慝,不厭之極,謀危儲副。祖宗默佑,奸計自敗,殿下當亟置重典,以快神、人之憤。猶諉之不得其情,任廢國法。殿下縱惜割恩,顧不念宗社之重耶?造蘖者,雖止一身,尙當百諱,圖逭其誅。況與謀婢僕,肯輸厥情,抵主於不測之禍乎?事狀斷無可疑,以婢僕構諱之供,謂不得情,幷原首惡乎?得罪宗社,擬止廢黜,已失常典。殿下反謂,罪之已不小矣,折抑公論,爲後日禍胎地,此,臣等爲宗社,痛惜者也。
4月26日
[编辑]○壬申,臺諫合辭,以朴氏事七啓,不從,仍啓曰:「上敎每以爲,朝廷擬云。今此獄事,當初擬啓之時,左議政李惟淸,偏執己見,不欲啓之,左右强之然後,勉從之。及其闕庭推鞫之時,非徒不欲窮竟,至現辭色。後日擬罪,尙執偏見,不欲罪之。左右强之然後,又勉從之,止擬廢黜。大臣當國家危變,以宗社大計,爲己責,擧大義,永絶禍根可也。以首相,倡爲此議,以誤國事,將焉用彼相哉?不可置諸百僚之上,請罷之。且此獄事,每欲朝廷共議,而連姻之人,如吏曹判書洪淑、禮曹參判金克愷,不可與議,且不可居權要,任六曹也,況東宮賓客乎?〈指洪淑也。〉文學洪叙疇、兵曹佐郞金憲胤,〈叙疇乃唐城尉礪之父也。憲胤乃光川尉仁慶之父也。唐城翁主惠靜、光川翁主惠順,皆朴嬪女也。〉亦不可爲東宮僚屬、六曹郞官也。且朴氏得罪宗社,其父秀林、娚朴仁亨、仁貞,不可在朝列,請皆罷黜。」傳曰:「左議政事,未知何如也。但凡議論,各以所懷言之,或聽左右之言,而從之。且遞相非輕,不可爲也。洪淑、金克愷,雖曰姻婭之家,〈唐城尉祖則洪淑也,光川尉祖則金克愷也。〉然非至親,亦不可罷也。賓客則可遞也,而判書、參判之職,不可遞也。洪叙疇在東宮僚屬則遞之當矣,金憲胤亦當遞矣。朴秀林、仁亨、仁貞等,卽令罷職可也。」〈史臣曰:「秀林世居尙州,系雖士族,窮寒無比,乃隷正兵。燕山乙丑,因綵紅之擧,始知有美處子。及反正初,薦入宮中,是爲敬嬪。性不恭謹,知足務爲取媚之術,恃恩縱恣。猶懷非分,廣招賂遺,干請雲集,略不知戒,以至於禍,然時論以爲非,獨朴氏之罪,亦由過寵之致。」〉 ○臺諫又以李惟淸、洪淑、金克愷等事六啓,不從。
○召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右議政沈貞等,傳曰:「此事,朝廷已議定之。然臺諫以爲不洽,累日論之。以不得其情之事,議他罪,未可知也。彼母子竄外乎,加何罪乎?更議可也。」光弼等僉議啓曰:「此事重大,臺諫累日論執當矣。臣等當初議論時,不可輕易議之,故取各議,而雷同歸一然後,合辭以啓矣。雖尋常之事,下問則猶當勉盡思慮,而議啓,況係關宗社之大事,臣等豈偶然計慮,而定議入啓乎?今承下問,更收各議。反覆思之,無踰於前日之議,似不可改也。且自古寵眷之人,無竄外之時。非徒於古無之,亦爲有弊。加罪之事,臣等未知其合當也。」傳曰:「大臣之意知道。」
○弘文館啓曰:「朴氏得罪宗社。若不嚴明定罪,則國家興亡,在於一日,不可用私恩之時也。須速斷以大義然後,國本益固,而朝廷安靜矣。」傳曰:「臺諫累日啓之,故更與大臣議之,則其議如初,大臣非一二也。豈偶然計,而議啓乎,予亦豈不信大臣之議乎?不得其情而定罪,無過於此矣。」
○日暈兩珥。
○火星,與房星第二星,相犯。
4月27日
[编辑]○癸酉,臺諫合辭啓曰:「以言陳啓,恐有遺漏,故敢以單子書啓。且臣等決不可在職,故敢退去。」其單子曰:
朴氏身居僭偪,包藏禍心,勢焰燻灼,門庭如市,交相締結,根據中外。前此侍從、臺諫,恒懷憂懼,言論疏箚,每發端緖,冀殿下覺悟者,專爲此也。殿下狃於宴安,恬不省念,馴致今日。妖厭之作,亦恃恩怙寵,深揣殿下,必不疑我問我而肆行無忌也。平居昵侍,外示柔婉,而陰危儲副之念,未嘗斯須忘懷,則殿下及今追想,寧不慘然乎?奸謀之發,獄辭所逮,皆朴氏腹心婢僕則情狀尤爲判然。大臣、六卿,皆知兇計之慘;宗社之禍,而同然一辭,曲護禍胎,其爲盤據朝廷,爲朴氏後日地,亦可知矣。人心操舍無常?倘殿下春秋倦勤,警念少弛,更得寅緣則朝廷之禍,其可忍言?殿下至此,雖痛悔之,亦已無及。當妖術之發,愚夫、愚婦,皆知朴氏所爲,朝廷卿相,亦莫不駭愕,啓請痛治。及見殿下遲疑不斷,又顧朴氏盤結權勢,中立觀望,反縮循默,是誠何心?殿下再收庭議,睿慮遠矣。卿相不卽將順其美,猶執偏議,以遺後日之禍,臣等尤切痛惜者也。前任言責者,遲回觀望,坐失其機。時爲首相者,偏執己見,以誤國事,殿下將安所倚仗乎?臺諫之觀望、大臣之偏執,皆怵於姻婭之盤據;勢焰之燀爀耳。朴氏事關國本;得罪宗社,故臣等所以累日伏閤,請罪以律,永絶禍根者,此也,而昨日卿相啓之曰:『加罪之事,未知合當,殿下亦牢拒至此,此實臣等不職之致,請遞臣等之職。
下單子于政院曰:「單子之意,已知之矣。但朴嬪非至今安處也,旣已廢黜。且臺諫不可輕爲進退,其勿辭,就職。以其此意,牌招臺諫,言之可也。」臺諫承命來啓曰:「決不可在職,退去。」如是者四。
4月28日
[编辑]○甲戌,臺諫承命召來啓曰:「決不可就職,敢退。」如是者四。
○弘文館啓朴氏事至再,不從。
○大司憲韓效元啓曰:「臣前爲咸鏡道監司時,聞進上快脯,令刻邑名,至爲驚駭,未知厥由。到京詳聞則東宮退膳,下于翊衛司官員及下人,食之者,皆爲氣絶復甦。自上慮必外方不謹,故令刻邑名。近來,臣等無所不計慮而思之,當其時,所當窮推而治之。自上視爲尋常,而棄之,故奸謀連緜而出矣。今而追思之,至爲寒心。臣等以此啓之,極知其難矣,常留于心,故啓之也。」傳曰:「凡封進之物,次知內官及事知內官,同監出授,熟而進膳。其殿內人,猶或可知,然亦進膳而已,他殿人則尤未知之也。前者,外方海惡時所捕魚物,百姓食之,而有傷事。或有言之者,故海惡寢息後封進事,下諭之時亦有矣。其脯肉,亦疑外方不謹,以雜肉入內,故刻邑名封進事下諭矣。退膳事,不干於灼鼠。大司憲有疑於心,故啓之也。」
4月29日
[编辑]○乙亥,平安道咸從縣,有馬産雄駒,前脚竝無。道內各官下霜。
○日暈。
○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李沆、左參贊安潤德、刑曹判書韓亨允、禮曹判書許硡啓曰:「朴嬪擬罪事下問時,臣等各以其意,僉議啓達矣。今者臺諫論執,以臣等爲非,乃曰:『自爲身謀。』或曰:『中立觀望。』或曰:『阿順上意。』或曰:『將爲朴氏後日地。』以此罪狀見之,則不可一日容赦,宜先治臣等之罪。臣等不可在職,故敢避。」至三啓,不從。
○臺議承命來啓曰:「臣等將朴氏按律定罪事,累日伏閤,未蒙允命。此實臣等不能盡職之致,亟罷臣等之職。」如是者五。
○成均館生員張孟賢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朴氏之事,其惡已着,中外昭知,天地所不容;祖宗所共怒也。殿下獨以私意,閉絶公議,使首惡偸生,臣等義不與共戴天,狂憤激發,不覺痛哭。臣等伏聞,殿下特垂徽音,廢朴氏爲庶人;奪福城官爵,臣等咸相慶以爲:『殿下必不忍遽置重典,姑以此,先施於今日,而必有快決之明命,又下於明日。』豈意,殿下之遲回不斷,至此甚耶?臣等之惑滋甚。朴氏謀危國本,以稔窺覬之心,是不過一簒賊也。殿下不以宮中之嬖妾,視之以一國簒賊,爲怒一震雷霆之威,則煦煦私意,將不暇出也。朴氏之入殿下宮中,未知幾年于玆,而禍之作,必有其漸則其平日談笑之頃,夙夜巾櫛之際,其處心、積慮,曷嘗須臾忘殿下之東宮,而殿下亦安知腹中之劍,常在於床笫之下哉?害殿下之骨肉,而媚於殿下曰:『我能忠於殿下。』殿下以爲然耶?頃日厭詛之時,欲混其邪術則又施於康寧殿側,其心之無所不忍,亦可見矣。嗚呼!不忍言也。若有人言涉不軌,則國家震駭,必梟首布告,痛治乃已。今日之謀害東宮者,顧有輕於此者乎?在人則治之;在家則掩之,以搖其群心。他日之惡,將不能鎭服,甚非細故也。夫法者,出於天,而授之於君。君亦不能以愛惡,私輕私重,故大舜不能奪士師之法,以救其父;皋陶不能脫天子之父,以撓其法。嚴父,且不得救之,則矧爲殿下之一嬖妾,以毁天下之大防耶?臣等伏見,慈殿已斷大義,洞示朝廷。殿下苟從其命,不欲痛治,是,兩殿之情近於睽;以孽害嫡,將謀不測。殿下終始蓋覆,似有輕重,是,父子之恩,近於虧;臺諫、侍從,交章固爭,殿下每諉黯黮,留難不從,是,君臣之義,近於隔,臣等無任缺望。殿下之公明,如天地日月,臣等常恃之,以爲無他疑也。安知今日,以一女子,累殿下聖德耶?臣等無任缺望。國人皆曰可殺;左右皆曰可殺,而慈殿亦曰可殺,殿下豈不知其惡之所在耶?殿下特牽於私意,反自謂:『生殺在我,可以掩其一妾。』知惡而不斷,大臣亦以爲:『殿下之留難至此,我何以忤上之旨?』傅會相應,終無讜言。至使朝廷公論,下及布衣,他日之禍,其將誰慮耶?可以爲痛哭、流涕也。朴氏以一朝之忿,猶至於像人,而斬之,以攄無上之怒。若使朴氏怏怏失意,久處閭閻則其懷憤所激,將無所不至,今日禁錮防微者,有不足恃矣。東宮以幼沖元子,孤立於群孽之中。如不痛治,使嫡庶截不得相干,則孰無窺覬之奸謀耶?嗚呼!其殆矣。倘有董史之直筆,將大書特書曰:『罪人斯得,而終不痛治。』云,則萬世之下,議殿下不知何如也?伏願殿下,念宗社大義,斷恩施法,使國本永固;民心咸服,以快臣、人之憤。不然,臣等寧枯死草野而已,安能處殿下芹宮,以求養也?
〈史臣曰:「儒生上疏時,以生員河繼雲書諸首,繼雲曰:『許多一館之儒,吾豈每爲疏首也?』卽取刀自割其名。其次,生員宋世珩,而世珩又言:『吾亦不當居首。況自上,亦知吾也。』又自割其名。不得已以前訓導張孟賢爲疏首。朴氏包藏禍心,恃恩固寵,肆行無忌,有識之士,皆懷憂懼。及此妖術之發,所當依法痛治,殿下之執疑不斷若此。故時有議者曰:『大臣之偏執己見,臺諫之遲回見望者,皆怵於姻婭之盤據,勢焰之薰灼。』云。繼雲等强自割名,其意有在,當時士習,蓋可想已。」〉
○弘文館上箚曰:
臣等伏見,朴氏起自寒微,雖隆寵宮掖,勢成薰灼。罔懷謙抑之心;每蓄畔渙之念。干名犯分,竝后匹嫡,取怒于天;招怨於人。兇謀一逞,獲罪五廟,不可恩貸也。執紀綱者,浹旬伏蒲;在經幄者,累日交章,殿下每曰:『謀及大臣,當從朝廷之議也。』臺諫、侍從獨不與朝廷耶?人主所守者,宗社而已。禍逼宗社,而尙不省悟,反拒公議,是,庇禍根,而使滋蔓也。禍胎宮闈,圖軋儲位,殿下不肅家政,醞釀之過也。情狀暴著,神、人憤惋,殿下拘攣恩私,不快裁割,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上念宗社;下顧輿論,不勝幸甚。
○以李沆爲世子左賓客,朴閏卿爲弘文館副提學。
4月30日
[编辑]○丙子,臺諫承命來,又呈辭狀而退。〈其狀曰:「臣等決不可就職,亟罷。」〉如是者四。
○傳曰:「不取服之事,他罪則不可加也。今日議于大臣,彼母子,令竄黜本鄕。如此則與京師斷絶,而朝廷物情,亦爲快矣。此意,其卽命召臺諫,言之,令就職。」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八〉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丁丑朔,日有食之。
○臺諫承召而來,呈辭職狀而退。如是者五。
○弘文館全數啓曰:「請速聽臺諫之啓,而快決也。」上不從。
5月2日
[编辑]○戊寅,賜臨陂居百歲老人朴允根米。
○臺諫承召而來,呈辭職狀而退。如是者五。
○弘文館上箚曰:
臣等伏見,朴氏本以傾邪之資,怙恃恩寵,橫恣無忌。久蓄將心,陰逞兇圖,幸賴宗社默佑,邪謀自露,事迹昭著。殿下固知得罪神、人,斷不可貸,特牽偏情,不忍割以大義,欲將降黜,以塞衆口,罪不當律,輿情益鬱。臺諫、侍從,累日力爭,殿下牢拒公論,苟圖全活,只令竄外,乃曰:『旣不可加罪。』首惡之人,一國共憤,無地可容。殿下雖欲遠黜,而安全之,其可得乎?陰螫之念,狺然不已,異日之患,有甚於今日,則殿下雖欲保全骨肉,亦不可得也。伏願殿下,上念宗祊,下循群情,按以天憲,永絶禍根。
上不從。
5月3日
[编辑]○己卯,臺諫承召而來,又呈辭職狀而退。如是者五。
○以張季文爲弘文館副應敎。
○京畿水原郡雨雹。
5月4日
[编辑]○庚辰,侍講院上箚曰:
朴氏身負極惡,得罪宗社,而迄未正罪,人心益惋,臣等竊惑。殿下將以爲無罪歟則何至明示中外,放黜於鄕?以爲有罪歟則事關國本,得罪宗社,自有其律。殿下安得以恩昵所牽,私輕私重於其間哉?殿下雖諉以未輸其情,不可加罪,然逮獄之人,皆朴氏同凶婢僕,而且非發明推調也,獄老計成,自知等死,甘分杖下耳。象人而刑,可見窮凶極惡之無所不爲也,豈獨灼鼠一事,謂他人爲哉?況曲欄所散,中外共知,人心難誣,天道可畏。殿下上奉慈殿,下列臣僚,己所獨察,而外人未知之處,牽私之情,若所未慊則是,二十年存養聖學,未免自欺於今日也。其若宗廟何?慈殿何?曲庇罪人,特屈刑章,取譏當時,貽笑後世,此,臣等尤切痛心者也。大臣依違觀望,別無可否,殿下曰:『只合廢之,不可加罪。』大臣亦曰:『不可加罪。』殿下曰:『今可竄黜。』則大臣亦曰:『可黜。』殿下奈何謂之朝議,而反拒一國之公議耶,臺諫、侍從,非獨朝廷之公議耶?竄置惠嬪雖曰魯山故事,處決廢妃,亦有成廟規模,殿下將何所取捨耶?伏望殿下,深察輿情,亟去禍根,以固國本,以安宗社。
上不從。
○上,三召臺諫,令就職,臺諫等乃就職。
○忠淸道懷仁、延豐、文義、懷德癘疫。
5月5日
[编辑]○辛巳,臺諫啓李惟淸、洪淑、金克愷、洪叙疇、金憲胤及臺諫等事,又啓:「堤川縣監尹仁範,乃福城妻父。此亦婚家,請竝罷黜。」傳曰:「李惟淸、洪淑、金克愷其遞之。洪叙疇、金憲胤、尹仁範及前臺諫,送西可也。」
○傳曰:「三公,惟右相獨在。若有故,無押班大臣。其遣史官,卜相于右相以啓。」
○傳曰:「今已五月而不雨,農事無以爲計,明日當行祈雨也。祈禱而不雨則禁中祈雨,亦可爲也。前年失農,今年又失農則至爲可慮。予之悶雨之意,其言于禮曹。」
○全羅道錦山、任實雨雹。
5月6日
[编辑]○壬午,沈貞啓曰:「鄭光弼其在未發之前,物望以公輔期之,前日作相時,衆皆推薦。只以趙光祖輩登用時,光弼爲三公,然頓無交付之理。且定罪光祖等時,以不能快決,物論非之,然此亦重士林之禍而然也,其意亦非不善也。此人盡心國事,又有才幹。前雖爲首相,可降左相,以待南袞發引,而陞之爲便。且李惟淸乃耆舊之人,而素有操守。使之自退則乃合於待大臣之道。因臺諫所啓,卽命遞之,臣恐非待大臣之道也。今所以啓之者,非請追改也,臣意如是,故啓之。」上然之。貞仍啓曰:「聞,畿甸水邊各官百姓,乏食。觀察使洪景霖巡行時,擁立馬首,號泣者甚多。觀察使屢爲啓請,自上再令戶曹,發倉賑濟,而戶曹防啓,故觀察使不得賑恤。兩麥成熟間,水邊各官最飢困之人,賑救何如?」傳曰:「言于戶曹。」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啓曰:「臣聞卜相時,右議政沈貞,以臣書啓,臣聞之,不勝驚恐。臣前者,幸蒙國恩,承乏爲三公,然其人器不合,故多有誤事,而趙光祖等定罪時,又不稱職,徒使人心不快。得不蒙罪,而到今,是亦天恩至重矣。今聞此意,惶恐實深。此非特於臣誤也,於國事亦誤,而物論亦必隨至矣。必須簡其賢能,而陞敍則於事體,甚便矣。臣之事,自上亦已知其不合矣,請勿向意焉。方爲政時,若是來辭,甚似不當,然臣非常例宰相也。當及於未下批前,故敢來啓耳。」三啓,不許。
○臺諫啓洪叙疇、金憲胤、尹仁範及前臺諫事。再啓,不允。
○慶尙道巨濟、延日、長鬐、咸陽、蔚山、晋州癘疫。
○以鄭光弼爲左議政,李惟淸爲韓原君,洪淑爲知中樞府事,李沆爲吏曹判書,孫澍爲禮曹參判,沈順徑爲漢城府左尹,李弘幹爲司憲府掌令,李霖爲弘文館副修撰。
○京畿驪州、楊根雨雹,江原道平昌等五官,自初三日至初六日雨雹,大如彈丸。
5月7日
[编辑]○癸卯,左議政鄭光弼啓曰:「臣昨欲終日辭避,惶懼未敢。意謂,自有物論,而退家待命。終夜不寐,不能安心,故敢復來啓。臣近來有病,故經筵入侍,亦未能也,而不爲辭避者,閑官故也。今授本職,非徒氣力衰耗、人物庸下,又有物論。前旣誤國事,豈爲再誤國事乎?更須酌量,而擇用可當之人。」凡九啓,上不許。
○臺諫啓前事,依允。
5月8日
[编辑]○甲申,遣同知中樞府事李芑,賀聖節。
○日暈。
5月9日
[编辑]○乙酉,閉崇禮門,開肅靖門。又遷市。〈不雨時亘規。〉 ○江原道江陵、平康雨雹,咸鏡道會寧、高嶺鎭雷動驟雨,惡水漲溢,山石、土木崩頹漂下,適有五六人耘山田,壓溺而死。
5月11日
[编辑]○丁亥,日暈。
○御夕講。侍講官張季文曰:「近來宮闈變故,前古所無之事,群下驚愕。自上快斷,輿情少快矣。前日侍從、臺諫,以嚴治宮禁之事,屢言之者,慮有如此之患而然也。自上以爲尋常,恬不省悟,馴致此事。若在平日,使宮闈嚴肅,上下之分。嫡庶之間,截然不紊則雖有欲爲如此之事者,不可得也。此事則旣已快斷,自今以後,常常戒飭,使宮闈嚴肅,內言不出於外。外言不入於內,而上下有別則庶無如此之事矣。且頃者,臺諫以大臣擬罪之誤,論啓,而自上卽命遞之。臺諫之言是,而自上亦可允之,然大臣去就,至爲重難。當初置爲三公,旣不輕易則其後去就,豈可輕易爲之乎?爲臺諫之任者,人君過失,至於宰相誤事,皆可以糾正也。然以一事之失,輕遞大臣則臣恐不合於待大臣之道也。」〈擬罪,謂擬朴氏之罪。〉 ○憲府啓曰:「西原君韓恂,往在廢朝,嬖幸而多有誤事。今爲忠勳府有司堂上,貪黷無狀,所行多有邪媚之事,請速罷。且王子、駙馬家舍間閣,自有定制,而近來,競相宏侈過制。祖宗朝大君、公主家外,無書廳矣。今則非徒間閣過制,亦有書廳。意謂,陵僭之心,亦由此而出也,請速撤去。且聞,飢民賑濟事,全不用心,故或有飢死者。或有飢而將死者,而官員亦或有不往者。戶曹、漢城府五部官吏等,府方推考矣。今年飢荒之狀,恐自上未知,故啓之耳。」諫院亦啓飢民賑濟事,傳曰:「韓恂事,王子、駙馬書廳撤去事,不允。飢民賑濟事,自上付諸有司,意謂,有司必當盡心爲之矣。今聞,有司專不用意,果爲不當。憲府將欲推之,不必各別命推之也。」
○弘文館上疏曰:
在《易》《家人》之彖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言致治之道,必自內治也。象曰:「風自火出,《家人》。」風之譬則化也,火之譬則禮也。禮修於身,而化行於外也。是以,明哲之君,亘謹於正家之道,而率禮於行化之地。家不能正,不能防其漸也。始於褻昵,終於騰陵,積霜成氷,禍不可遏,自然之兆也。伏覩,殿下學造高明,明達照臨,凡所施措,無一不合於禮,將見正身以刑家,刑家以齊國,治化之隆,指日可俟。而宮闈袵席之間,等威名分之際,不嚴儀式,偏亢寵榮,害家凶國,濫觴有漸。其漸之欲萌,萌之將著也,先見者言之,曾莫省悟。及其禍發,顧乃遲留護惜,曲撓王章,大不滿於群情,然其發也早,故禍輕而小。若復醞釀數年則其所及者,可忍言哉?大抵,婦人女子,與小人之性同。不遜之心,生於禮法之不足。無厭之欲,起於勢位之相逼,發自猥微,罔畏隆寵。身貴則驕至;福極則患生,其勢然也。故尊卑有序則上下定;嫡庶分嚴則窺競息。古人所以却同席之座者,良有以也。我國家宮庭有度、內外有章、名分有別,無或僭差。自祖宗朝,宮嬪之額、俸給之數,皆有常制,不甚奢盈。今則用度太煩、錫予太廣,無名之用、不時之需,責納多目,耗費有歸。以至營建私第,撤占隣屋,橫張威勢,構怨小民者,無所不至。況因緣請干、女謁盛行,疏戚希恩、姻婭膴仕,法令屈於親、曲澤及於濫,輿情惶擾,物論沸騰。屋漏雖微,神明在右,十手所指,非可誣也。且諸王子女,生自深宮,年齡幼穉,不更傅姆之訓,未知禮義之防。殿下宜導之以德,約之以禮,常加抑損,納諸無過之地。然後慈愛之恩、敎養之方,兩得其全矣。昔漢明帝封皇子,悉半諸國曰:「我子,豈敢與先帝子,等也?」唐太宗,出長樂公主,禮數欲有所加,魏徵持不可,引明帝之事爲對。漢帝、唐宗,非不愛其子也,誠以節之以義,是爲福之,寵之以恩,是謂禍之,禍福之間,其處之甚矣。況我祖宗朝,吉禮有常規;第宅有定制,今則狹小往規,卑視古制,粧資之辦,盡其奢,間架之構,極其大,爭尙傾家,轉相倣效,養成怙侈之性,終速危亡之禍。殿下雖欲寵之,適以禍之;雖欲保之,適以害之,近日之事,已爲寒心。嗚呼!殿下自卽祚以來,著見於事爲者,無甚失道,而高明精粹之德,反爲氛祲之蔽翳,是何卄餘年存養積累之功,至是而斲喪無餘耶?以之書諸史冊則後之議殿下者,將謂何如也?殿下倘於淸閑之暇,追想前愆,悔恐自失則本然之天,其必有沛然者矣。然則自今以往,亦殿下之一初服也。措得其宜則基永世之福;處失其道則啓無窮之禍。一念之差,間不以釐;禍福之機,捷於彰響,可不戒哉?嗚呼!恩能勝威;昵必消正,嬖愛侵深,忍情難決,非至聖至明,難可免也。屬者,內嬖一黜,三宮稍肅,不幸傾憸復踵,蝃蝀椒掖。甘言令色,先意會旨。聖念暫弛,一受蠱惑則必至張胸臆,而亂紀綱,紀綱一亂,變故響生,宗社其可安乎?臣等恐肘腋之禍,復大於今日,而不靖之亂,未測於將來矣。嗚呼!君之所畏者,天也,天之所愛者,君也。近者,旱蝗荐臻,日星見怪,雪雹愆候。陰勝之兆,譴告顯甚,天之仁愛,可謂至矣。而至誠之應,邈無所覩,非所以畏天、時保之道也。伏願殿下,廓日月之明;鑑旣往之失,公以奪愛;禮以制情。柔媚不干于聰明;愛幸盡決于道義,嚴名分以杜厲階;抑奢侈以遏僭盈。恩不借私昵;爵罔及戚畹,克謹細行,更慮大德。反身以假家,假家以孚國,由內達外,本正及末則天地以位,陰陽以和,神人共歡,實五廟無彊之休,萬世永安之福。上嘉納之。
5月12日
[编辑]○戊子,遣內官、史官于東西賑濟場,摘奸其不謹賑濟者,命推。
○憲府啓韓恂及王子、駙馬家書廳撤去事。再啓,不允。
○以韓效元爲議政府右參贊,金仁慶爲光川尉,尹希仁爲兵曹參判,姜澂爲工曹參判,朴壕爲司憲府大司憲。
5月13日
[编辑]○己丑,日暈。
○遣都承旨柳溥,賜祭于卒領中樞府事南袞。
○戶曹啓曰:「近來,連年凶荒,而今年旱氣太甚,已絶西成之望,請不緊之需,自曹磨錬減省何如?」傳曰:「依啓。」
○江原道江陵雨雹。
○傳旨:
今當農月,亢陽不雨,禾稼盡焦,民無西成之望。天災至此,予甚憂惕。修省之方,宜無所不至。故凡不急之役,一切停罷,而又避殿、減膳、撤樂,庶幾少弭災咎矣。然刑獄之間,慮必有冤枉,以召旱乾之災,故自五月十四日以前,除關係綱常、贓、盜外,京外時推雜犯徒以下,竝皆疏放。曉諭中外事,下議政府。
○黃海道平山、江陰雨雹,大如雞卵。
5月15日
[编辑]○辛卯,憲府啓韓恂及王子女第宅書廳撤去事。諫院亦啓韓恂事,又啓曰:「工曹參判姜澂,本有物論,不可爲六曹參判,請遞,皆不允。」
5月16日
[编辑]○壬辰,司諫院上疏曰:
《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反無側,王道正直。」蓋人主一心,實萬化之源,少有偏黨傾側之念,則愛惡顚倒;是非舛錯,甘言令色,得以乘其隙;昵情私意,得以汨其正。家政先紊,國事日非,而鮮有不敗者矣。是以,明智之君,操存此心,如鑑空衡平,絶其傾邪狹小之念,達其光明正大之域。故外物不能以移;奸邪莫得以間,終至於家自齊,而國自治矣。伏見,殿下卽祚以來,其於誠正、修齊之道,無不極盡其功力,宜乎名分有嚴;內外有截,奢侈去,而家道正矣。近者宮掖之間,尊卑渾儀;貴賤無等,內嬖專寵,竝后匹嫡。煽處盤結,釀成僭逼,遂稔不厭之心,陰試兇邪之謀,勢焰薰灼,莫敢誰何。幸賴祖宗默佑,兇謀自敗,而猶未快示王章,使衆心悶悶然則名分,其可謂嚴乎?古者,內言不出於梱;外言不入於梱,所以嚴內外之限;杜請謁之路也。今者,宮禁不肅,戚里婢僕,假托問寢,出入自恣,有同私第。寅緣憑藉,希恩望爵,瑣瑣者或列於膴仕;犯辜者幸逭於刑章則內外其可謂有截乎?古人愛子,敎之以義方,欲其不納於邪也。當導之以儉,敎之以禮,而今者王子女,只知眼前之奢華,不顧禮義之所在,營搆第宅,務極宏大,競尙夸靡。殿下以爲,是無傷,尙不戒飭,錫子便蕃,帑藏垂竭,使至於越禮踰分。論及奢華則謂之舊制;事涉失儀則諉以年稚。驕侈習積,竟成災害,此非所以愛之,適所以禍之,奢侈其可謂祛乎?凡此數事,殿下於探討古史之際,未嘗不目擊心注,而以爲尋常,於經席講論之時,亦莫不懃懇規警,而視爲迂遠,不自省念。式至于今,宮庭不靖之變,殿下躬自蹈之,後世之議殿下,殿下亦默感於宸衷矣。嗚呼!往事難追,來者可戒。殿下家政之更始,不在今日乎?殿下淸讌之暇,追念往愆,幡然悔悟,一新其政則前日之過擧,如日月之食,而更孰不有欣仰者乎?倘歲月浸久,聖慮漸弛,忽於抄微;狃於宴安,衽席之間,又有所偏係者則甘言卑辭,潛奪其志,而他日之禍,反有甚於今日矣。伏願殿下,勿以往古爲鑑,而以殿下近日之事自戒,嚴名分而截內外;明禮法而袪奢僭,使家道正,而治效著焉。政令,人君所以揭示四方,以定民志者也。當其始制也,熟慮而審處之,及其旣立也,堅定而不易然後,國有所據;民有所從。今者,朝出一令,而輒改之;暮建一事,而旋廢之。令之不信如此,民安所足恃?國家慮有西北之警,別設仍任之法,錫之衣服,以慰遠戍之苦;惠養其親,以悅陟岵之望,恩至厚也;澤至渥也,而未閱旬朔,或以親訴而勑還;或因妻訟而命遞,是何立法之不定耶?窺避邊遠者,自有其法,而或因淹留過期,罷之未幾,旋縻好爵,不懲其罪,反遂其願,已爲國之疵政。又於近日,邊將有罪當罷,大臣慮其數易,啓請仍留,數日之後,復有隨闕塡差之命。此雖由於外重、內輕之弊,關防重地,亦不可視同諸鎭,而政令亦不可煩數也。初以近侍特遣者,果何意耶?夫士君子一身,負天地生民之寄,窮養於蓬茨之下;達施於朝廷之上,不以威武而屈;不以富貴而淫。當國家有事之時,能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國勢於泰山之安。我國士氣,一挫於戊午之禍,再毁於甲子之亂,至於今日,幾斲喪無餘矣。近者,妖厭之變,持論者當奮不顧身,以爲國家之計,而尙怵於禍福,競相苟循。爲士者,抗疏議發,聞者駭惶,至有發怒首書,割削名字,〈指生員河繼雲、宋世珩。〉國家敎養此輩,將焉用之?當國大事,依違如此,脫有大變,誰肯投袂而起,以死自任哉?此實由殿下培養之失其方,而采言之未盡其道也。伏願殿下,痛念士氣之重;快開敢言之路,以振委靡之氣。嗚呼!君之所畏者,天也,天之所愛者,君也。君德有失則天必降災,以譴告之。邇者,亢陽連月,雪霜星雹之妖,疊見層出,流民相望,餓莩橫道,父不保子;子不保母,災沴之慘,未有甚於此時。天之仁愛殿下,亦可謂至矣。殿下當焦思惕慮,以答天譴,而內自宮闈;外達朝廷,未有能盡正盡修之事則殿下敬天之誠,恐未盡矣。伏願殿下,先修一己之德,次正一家之政,以正朝廷;以弭天災,不勝幸甚。
傳曰:「疏意至當。已往之事則已矣,將來之事,予當更加省念。」
○幼學韓彦博,訟其父韓珪之竄,乃命放送。
○臺諫啓韓恂事。憲府啓王子駙馬家舍過制事,又啓曰:「內人安氏家舍,今方造成,宏侈過制。且聞,前司鑰金賢孫、內需司奴洪貴孫,依憑監造隣家之地,抑勒侵奪,此必以內旨爲辭也。右二人,自府已囚禁推之。其家舍過制,本府欲摘奸,而非常例人家,故不敢擅便,敢稟。」諫院啓姜澂事,傳曰:「安氏家舍,乃其自造,非上所知。法司摘奸,爲公事可也。金賢孫事,知道。餘不允。」再啓,亦不允。
○兵曹、備邊司,據咸鏡南道節度使啓本,同議啓曰:「被囚金童應巨,因田獵出來,失途被捉明白,故直放之矣。諸部落等不識朝廷,包容無外之意,令體探人等招來開說曰:『金童應巨入來內地,例當格殺,聽其所供,跡似無情,故轉啓朝廷,特許送,以示包容不殺之意。自今以後,禁戢下人,勿令妄行。』開諭入送,行移何如?」依允。
5月17日
[编辑]○癸巳,諭八道觀察使曰:
近見日候,略無雨徵。各處祈雨雖切,亦不能格天,予用惕慮,罔知攸濟。然不可坐視槁苗,不盡人事。卿其申勑守令,親自勸課,未付種處則已矣,已付種立苗處,督令除草,而飢不能作力者,尤加賑恤,以副予勤恤民隱之意。
○臺諫啓韓恂事。憲府啓王子、駙馬家舍撤去事。諫院啓姜澂事,韓恂事依允,餘竝不允。臺諫又啓,不允。
5月18日
[编辑]○甲午,憲府啓王子、駙馬家舍撤去事。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心者,化之源。心正而後,明眩惑之幾。家者,國之本。家齊而後,成朝廷之化。故修本者,必自內,而刑外也。古之明辟,光明內建,率先正名,截宮闈之分;嚴尊卑之序,天地之義明;風化之根定。是以內和而家理;外順而國治。若夫,繼體昏庸,內蠱嬖寵,上下失序;名分相紊,漸成厲階,而馴致於不可救,可不戒哉?恭遇殿下,毓德潛邸,出承丕緖。英斷天縱,學問高明,率下以義;御內以正,其於修正之功、宮梱之治,豈容有小缺哉?然君心在燕昵而易忽;狃安逸而或肆,故床笫之下,寵常廢正;恩愛之間,情能掩義,苟不能閑之以道;將之以禮則事始抄忽,弊終滋蔓。近日,王子女第宅之搆,務極宏侈;聘醮之禮,競尙華靡,踰分僭擬,略不畏憚。婚媾之家,爭勝誇張,營備百端,誅求中外,弊鉏怨積。奢日成習,民日就窮。殿下牽於情昵,尙不知節,無名之用;不時之費,日耗月蠹,帑藏告罄,轉移市店之貨;引收來歲之貢。臺諫、侍從論列者,非一再,而邈不聽納,其弊益甚,此豈貽後世燕翼之道乎?況竝后匹嫡,《春秋》所戒,踰尊妨貴,王者攸謹,而殿下之於內治,重輕由請,而恩寵或專。名分不嚴,勢位相偪,漸煽燻灼之焰;潛長窺覬之心。遠觀遐識,皆懷隱憂,而殿下情蔽目前,獨未快悞,此誠殿下,初失律家之道,以垢率內之政也。及今追想,能不悔尤?大抵,戎狄之禍,萌未著,而人皆知,故防之也易;宮掖之禍,幾已動,而君莫察,故遏之也難,實由隱於肘腋,竟致於難救之域。人君自克之功未篤,心志少移則不能保其家,況能保其國乎?宮禁之中,又安知不有甘言令色,逢迎動靜,能伺殿下之深淺者,反有甚於今日乎?安氏私第,不但踰制,僭侈無度。豪悍小隷,憑藉內勢,橫恣不忌,侵暴隣居,抑奪無厭,此雖殿下所不知,實由失道醞釀之致。頃在廢朝,覆車不遠,殿下其不思之乎?不可黜一嬖,而不戒他也。宮人出入,不可以輕,而或因細故,數出私第,留連閻巷,中外無隔,內政之不肅,未必不由於此也。隆遇先王後宮,奉侍慈殿,此固聖孝之至也。如南貴人,傾邪側媚,恩寵所在,輒自附麗,陰行指嗾,助張聲勢,豈可以久處宮掖,以亂家政哉?頃者,內寵一偏,外勢已結,曲爲謟事者,日滋月繁。永春、南川之家,文城、葱谷之輩,皆以宗室,夤緣攀締,無所不至,此等無識之人,固不足責,亦大有累於殿下之家政也。國儲副君,宗祧所繫。身處孤懸,易致搆間。故古人有言:『太子一朝不朝,其間容刀。』危禍之慘,歷古可鑑。是宜恒遣重愼之意,以鞏盤石之勢。政殿下,整宮儀、嚴內治之大本也。婦御宦寺,殿下宮中之事也;正大光明,殿下心上之政也。內壼正而後,外庭治;恩熄而後,公道立,未有內紊而外理者也。殿下克謹克勵,追反往失,明嫡媵之等;序尊卑之正,不以內寵而賈禍;不以外累而損德。絶女謁女亂政,戒椒屬之干法則宗社永固之基,端在此矣。厥今災變疊臻,霜雹失序。亢陽彌久,道殣相望。仁愛之天,豈無所自而然歟?臣等恐莫大之患,已兆於覩聞之外,而不之知也。伏願殿下,端本率下,以嚴內治;責實應天,以弭災沴,不勝幸甚。
下憲府疏曰:「疏內言許多事,皆自上未知之事也。且云將來之事,欲使上反覆省察,此意至當。家舍過制事,自上未之知也,法司自當糾檢也。南貴人則先王後宮,自有歸處,然以侍奉慈殿,故在此焉。若有物論如此則必當自處也。永春君、葱谷守事,自上亦未之知也。今有物論則亦各自愼也。世子則幸於問安而來也,自上每講問其所讀之書也。」
○諫院啓:「王子、駙馬家舍僭越,故終至於驕縱生事。如此之意,自上洞照,故臣等意謂,法司一啓,卽命撤去。至今留難,至爲未便,請速命撤。」又啓姜澂事,上皆不從。
5月19日
[编辑]○乙未,日暈。
○臺諫啓王子、駙馬家舍過制撤毁事。諫院啓姜澂事。憲府啓:「文城副正湘、葱谷守愼,以宗親,攀附內人,邪諂無狀,必須罷職而後,他人知所懲戒矣。」傳曰:「文城、葱谷,其罷之。餘不允。」
5月20日
[编辑]○丙申,臺諫啓王子、駙馬家舍過制撤毁事。諫院啓姜澂事,不允。
5月21日
[编辑]○丁酉,傳曰:「近來,諸處祈雨再度行之,而全不下雨。昨見雨徵,望其必雨也,只灑雨而日氣寒冷。自上悶雨之意,豈可量哉?諸處祈雨及慶會樓池邊祈雨,竝行事,言于禮曹可也。」
○臺諫啓王子、駙馬家舍過制撤毁事,諫院啓姜澂事,不允。
○以金克愊爲議政府右贊成,曺閏孫爲工曹判書,韓效元爲戶曹判書,李世應爲戶曹參判,洪彦弼爲司憲府大司憲,崔世節爲黃海道觀察使,閔壽千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弘幹、李熙騫爲掌令,李彦迪、黃憲爲持平,金謹思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22日
[编辑]○戊戌,右贊成金克愊啓曰:「贊成之職,不可以尋常循資,而陞也。今以臣之庸拙,爲此職,人器不相當,敢辭。」五啓,不許。
○御夕講。侍講官朴祐臨文曰:「夏后之世,昇平無虞,軍旅之事,宜若不肅,而啓征有扈,六軍號令、車乘之制、賞罰之用,於此一篇,粲然備具。此,無他。雖在昇平之時,常爲訓習,故及其有事,而不窘矣。今者,自上注意武備,春秋習陣。其訓鍊,非不至也,而軍馬尙不精强。國家不幸,如有邊塞之警,將何以御之哉?自上不可不留念也。」上曰:「非徒軍馬不精强,至於軍糧,亦匱之,予常憂念。」
○臺諫啓王子、駙馬第宅過制撤毁事。諫院啓姜澂事,不允。再啓姜澂事,從之。
○幼學徐彭年上疏,訟其祖父徐祉付處之冤,下疏于政院曰:「徐祉事,非《續錄》所謂:『枉被非辜。』之類也。自己辨正之事,如此陳疏則政院其可盡受,而入啓乎?」
5月23日
[编辑]○己亥,日暈。
○大司憲洪彦弼辭職,不允。
○工曹判書曺閏孫辭職,不從。
5月24日
[编辑]○庚子,傳曰:「近見日候,全無雨徵,已絶西成之望。前年失農,而今年又如此,民何以生活乎?近於宗廟社稷及諸處,再三祈雨而不雨,精誠不足而然耶?欲於宗廟社稷,擇日親行祈禱。其遣史官,收議于左右相。」沈貞議曰:「宗廟社稷及諸處,再三祈雨,一不下雨,決無西成之望。上下悶雨之意,曷其有極?於聖意,欲親行祈禱,似當。」鄭光弼議同。
○傳曰:「宗廟則屢爲親祭,而永寧殿則無親祭之時,不可爲親行之事耶?若可親祭則宗廟行祭時刻進定,而次行於永寧殿何如?其遣史官,收議于左右相。」鄭光弼議曰:「宗廟位室甚多。親奠八室則聖體必勞,而陪祭之臣,亦必勞倦矣。又若親祭永寧殿則自上誠敬雖如一,陪祭之人,豈皆收斂其誠敬乎?誠敬一有未盡則雖祭,如不祭矣。臣意謂,自前未能親祭永寧殿者,以此故也。且宗廟,雖重於永寧殿,而世代則下也。若先祭宗廟,而後祭永寧殿則於意未安。若欲先祭永寧殿則於事,亦有所不可。臣意,在前不得親祭者,亦以此也,古禮,臣未之知也。以《五禮儀註》見之,無親享永寧殿之儀。必以事勢如此,故不能行也。依前例,遣大臣祭之爲當。」沈貞議同。
5月25日
[编辑]○辛丑,平安道祥原、孟山、順安等官雨雹。
○傳曰:「世子年雖尙幼,氣質壯健,可以爲亞獻之禮矣。人君親禱,而世子退在其所未安。且前者,世子於宗廟,只謁見而不祭。今於親祭,依禮文,以世子爲亞獻官何如?其議于左右相。」鄭光弼議曰;「旱災至此,自上焦思極慮,故欲親祭祈雨,而又欲以世子爲亞獻官,此事甚當。然世子雖夙成,而年尙幼,隨班則可爲也,至如亞獻則恐未能,依禮文爲之也。且隨祭之事,在常人,亦爲勞身。況世子以年幼,豈能犯夜隨祭乎?保養之事,亦重矣,今姑勿爲,而從後,自上斟酌爲之何如?」沈貞議同。傳曰:「知道。」
○傳曰:「近者,命禁酒而於射侯處及老病服藥則勿禁事,前已傳敎矣。但卽今於闕內,宗宰接待,竝不用酒。今後,除婚姻、喪祭、老病服藥外,持甁酒一禁。」
5月26日
[编辑]○壬寅,日暈。
○傳于京畿觀察使洪景霖曰:「今見日候,頓無雨勢,旱氣太甚。前年以水、旱失農,而今年又如此,西成之望已絶矣。聞,畿甸百姓,近以飢餓死傷者頗多云,予用憫惻。還上分給事,卿其勿以秋來未納爲慮,盡心賑救可也。民遭飢餓,發倉賑救,古之帝王率用是道。予之憂民之意,豈有極哉?救荒事,卿其盡心措置。」
○傳曰:「古史未及見也。第以《高麗史》、《國朝寶鑑》見之,旱災太甚則或禁傘扇、或斷繖扇、或露坐聽政、或露坐日中云。所謂繖扇者,指儀仗耶;所謂傘者,指日傘耶?所以如此爲之者,憂災憫惻,不厭暑熱,且示謙損之意耶?今亦旱氣太甚,故親行祈禱之事,繖扇其可去耶;未可去耶;言于禮曹議啓可也。」禮曹啓曰:「避殿、減膳,而又親行祈雨,皆爲旱災也,繖扇幷減損爲當。且他餘儀仗,亦可減損。司中曾已計料,而自下啓之爲難,故未敢啓達。今承上敎,至當矣。」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去歲因水災而失農,民不聊生。今年旱甚,田野盡柝,頓無西成之望。是雖予否德之所致,其元元,有何辜而餓莩相望,塡于溝壑,況畿甸之甚耶?食者,民天,非穀不活,農事其可不務哉?是故,予遇旱,食不甘味;寢不能寐,憂勤惕慮。已令親禱,期於得雨而後已,恐有誠不足,而未格于天。然論以本末則祈禱末也,敬天、勤民,本也。自古人君,不能獨治,故中外設官分職,各有其任,皆爲民事也。近來,非但不勤其職,缺員甚多。銓曹稱乏人,而不塡云。才不借於異代,何代無人耶?一人兼掌數職,百事由是而解,數易之弊,由是而生。爲守令、僉使、萬戶者,侵漁爲事,恤民、奉公者蓋寡。京外秉殿最者,例視尋常,黜陟不嚴,或塞責而已。適近於殿最,豈不省哉?大抵,天、人一理,少無間然。人心和順於下則天心亦和順於上,而乖戾之氣不作,災變不生,民樂其業。于今人心漸惡;風俗日非,冤悶極天,其呼冤者幾何?如是而欲格于天,不亦乖哉?夫民生之望雨,如孩提之望乳。人君爲民父母,其可一刻忘哉?憂旱之中,靡所不擧。古史雖未可歷考,考《高麗史》及《國朝寶鑑》,或有方今擧行之事,古必有所據而然也,有可擧行之理乎?是故,議之。」〈前朝成宗養老。顯宗輟膳、齋沐、焚香、立殿庭,仰天祝雨,大雨。禱雨宗廟,移市肆,禁屠宰,禁繖扇,審冤獄,恤窮匱,放輕繫,禱雨山川。德宗親醮于毬庭、減膳、避殿、放役夫。靖宗親醮乃雨。掩骸、埋胔,禱雨于諸嶽、海瀆,禱雨北郊,禱雨宗廟社稷,修雩,勿飼官馬以穀。文宗禁繖扇。宣宗旱甚,備法駕,率百僚,如南郊再雩,使童男童女各八,且舞而呼雩,流以下幷原之。避殿、減膳、撤樂,露坐聽政。巷市禁人戴帽揮扇,禱雨宗、社、七陵,親醮于內殿。毅宗以旱禁扇。忠烈王以旱禁笠扇,秋七月以旱荒,分遣安集別監于諸道,量減租稅。恭愍王減膳、禁酒、撤樂。京城飢,大布一匹直米五升。發廩二千石,令民納大布,一匹授米一斗。恭讓王諭于刑曹曰:「勿滯獄。」我朝太宗露坐日中,減膳、止酒,親自候察,宥中外囚,命戶曹:「今年京畿旱甚,其運慶源倉米五千石賑之,減廐馬,只留四十匹。」世宗以旱禁鼓,蜥蜴祈雨,減酒禱雨,乃雨。賜香使馬,賜童子米。〉
○下書于八道觀察使、兵、水使、開城府留守曰:
今年旱乾之災,近來所無。禾穀焦盡,已無西成之望。災變之作,必有所召。道內許多守令、僉使、萬戶,豈皆得人?如有不務字撫,侵漁軍民者則干傷和氣,亦未必不由於此,卿其嚴明殿最,以副予遇災警懼之意。
5月27日
[编辑]○癸卯,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右贊成金克愊、左參贊安潤德議啓曰:「備忘記內下問之事,皆當時擧行之事。雖或有未行者,然無過於今日之所爲也。如禁中祈雨,此可行之事也,然親行祈雨于宗廟、社稷,則無大於此者矣。減廐馬事,亦前古帝王遇災省費之意也。但前已減之,臣意更無可減之事,然令該司磨錬以啓當矣。流罪以下竝原事,近雖疏放,只徒以下時推,而其蒙放者甚少,請已前定罪之人,若非關係國家,而於情法不甚者則令書啓,而議之何如?」光弼議啓曰:「旱災非常,京畿尤甚。今雖下雨,農事無復可望。臣之意,移粟之事,亦不可不爲也。」傳曰:「大臣之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移粟便否及廐馬減省事,言于該司。」
○憲府啓曰:「古者,遇災或有釋囚之時。然此是末節,非弭災之實也。頃者,旣放徒以下,今又放流以下。大抵數赦則有罪者幸色;無罪者抱冤未伸,乃所以益災也,非所以弭災也。」上不從。
○弘文館副提學朴潤卿、應敎沈義欽、博士周世鵬啓曰:「近來,旱災非常,上下遑遑,無所不爲,而專無雨徵,自上軫念,豈有極哉?疏放則有罪者得免,無罪者受害,此亦傷和召災之一端也。前者,命放徒以下,是乃輕罪,而自上偶一爲之,未爲大妨,今則流以下時推,竝命放送,流罪甚重。若涉於疑似者則已,豈可一切放之乎?疏放,又安能格天乎,請斟酌爲之。」傳曰:「一朔之內,再令放,果爲未便。流以下疏放傳旨,勿用可也。」
○減廐馬三十匹。
5月28日
[编辑]○甲辰,親行祈雨祭于社稷壇。
○日暈。
○書下備忘記而仍傳曰:「考見成宗朝置簿則成化十年,亦嘗旱甚,至閏月晦時,而不雨。諸處祈雨,一時竝擧而行之。其祈雨處,予悉抄書而下之。欲遣近侍,一時致祭何如?若可爲則當於某日,行於某處乎?令禮曹議啓。」禮曹回啓曰:「自宗廟、社稷,至摩尼山,則依例常行之處也。自開城府松嶽山,至安州淸川江。』則祀典所載也。京畿則遣近臣致祭,而不足則擇遣出入侍從,秩高人亦當。黃海、平安等道則令觀察使、都事親行,而其餘處則令所在守令行之何如?且祀典所在,不止此也。京畿、黃海、平安三道則旱氣尤甚,故以是書啓矣。」〈單子云:「社稷、宗廟、北郊、漢江、風雲、雷雨、三角、木覔、雩祀六位、渚子島畫龍、五方土龍、摩尼山、開城府松嶽山、長湍五冠山、德津、積城紺嶽山、楊州楊津,豊川西海、海州牛耳山、長淵長山串、長連阿斯津松江、平壤平壤江、九津溺水、義州鴨綠江、安州淸川江、開城府大井、仁川紫烟島、深水島、大忍島、雩音島、龍媒島、黔葑島、孤島、馭鬱島、彌正島、麻田島、構桑島、松家島、靈興島、犢牛島、龍流島、長峰島、婦靈島、求子屈島、牛島、召忽島、猿島,猿島有諸島神壇,以上諸島,於猿島引請致祭,楊州城隍、臨江龍虎山、加平華岳山、海豐白馬山。」〉傳曰:「摩尼山以上,不爲可也。自松嶽、淸川江十三處則擇日以啓後,當自上酌遣近臣致祭。他處,下送香祝,令於一時竝擧可也。」
5月29日
[编辑]○乙巳,禮曹啓曰:「祈雨祭,若京畿則當於一時竝行矣,若平安、黃海道,皆欲一時竝擧,則災已迫,而行祭之日太緩矣。卽隨香祝下去,擇日致祭爲當。」傳曰:「京畿及外方,果難於一時竝擧。但自上悶雨,而欲如此爲之耳。奠物精備,以秩高守令,擇差獻官,竢香祝下去,卽時行祭事,依所啓行移可也。」
○傳曰:「今觀禮曹單子:『京畿五處中,遣近侍一員,平安、黃海兩道,各遣近侍一員,其餘各處,以守令擇差』云,此公事甚當。其遣趙邦彦于五冠山,張季文于西海,沈義欽于鴨綠江,致祭可也。」〈臺諫、侍從,皆啓不可,終不遣。〉
○下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近來,連歲不熟,民不粒食。今年之旱,比前尤甚,亢陽數月,禾稼盡槁。言念及此,良用惕慮。凡祀典所載,靡所不禱,未見一雨之效。考諸《輿地勝覽》禱雨有應,如京畿則積城龍池、龍頭山、安城瑞雲山,忠淸道則德山龍淵,慶尙道則蔚山立巖淵、靈山法師池、星州大子巖、善山鯉魚淵、固城龍水巖、義城穴洞、穿巖、密陽臼淵,全羅道則靈光毋岳山、金溝龍池、茂長高山、咸悅地墨井、高山龍淵,黃海道則新溪蘆淵、殷栗九月山,江原道則杆城五音山、洪川加里山、安峽祭堂淵,咸鏡道則永興國泰山、利城檜山、鏡城長者澤、慶興白岳山、會寧雙介巖,平安道則龜城釜淵、成川博淵、平壤九龍山、中和馬井、孟山圓池、寧遠黑淵江等處。令所在守令,奠物精備,各別至誠行祭,而在前祈雨,京畿衿川大澤,忠淸道木川鷲巖山、丹陽上岳山,慶尙道固城碧山,全羅道淳昌赤城津、礪山漏項,黃海道信川天奉山、長淵龍井,江原道三陟、黃池頭陁山祠、楊口四明山,平安道寧邊龍湫、雲山白碧山、雲臺山、平壤牛井,亦令致祭。若其不至旱乾之處則不須祈禱,卿其體予至懷,盡心奉行,以示靡神不擧之意。
○江原道江陵、襄陽、杆城雨雹。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丙午朔,夜,雨雹。
○上齋宿于昌德宮。
6月2日
[编辑]○丁未,上祭宗廟祈雨。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啓曰:「近來災變,前古所無。正夏之月雨雹,八道皆然,而近日京中,亦爲雨雹。自上應災之事,無所不爲,以至宗廟、社稷。竝皆親祭祈禱,焦心竭誠,更無可爲之事。此必臣等不職之致,請責免。」傳曰:「近來災變,無歲無之。咎實在予,其勿辭。」光弼等又啓曰:「反覆計之,自上求諸神道,無以加矣。必有應災之事,而臣等不能明達,故未及計料。但刑獄,若有冤枉則亦可以干傷和氣。故被罪人,前日,臣等請論輕重分揀,而流以下,特命疏放。臺諫、侍從以爲不可,而止。今則非如常時,政令數下,固不暇計。大抵,罪疑則寧失不經,且赦與疏放有間。京外慮有疑獄,故啓之。且臣等前日,請敍罷職沈滯者,而上謂:『六月已近,吏、兵曹,必爲抄啓。』此則乃式例也,殊無遇災別敍之意。臣等非以此數事謂,可以得雨,亦可求於耳目所及,而洩其冤憤則庶可答天心萬分之一也。今平安、黃海、京畿三道,旱氣尤甚。移粟賑救,必有專主者然後,可也。轉運使,須以有物望一品宰相,可以檢擧戶曹者,差之。」傳曰:「外方疑獄,觀察使取稟則當與大臣議處。且罷職人,雖不別敍,今當六月,該曹自當書啓,予當酌處。移粟事,戶曹已報政府,政府斟酌爲公事。」
○諫院啓曰:「持平李彦迪,病親呈辭,過限不來。今爲持平,雖下有旨,十日之內,豈卽上來乎?請遞。」傳曰:「可。」
○臺諫啓王子、駙馬第宅事,又啓曰:「贊成之職,貳公弘化,職任非輕,所當擇授。金克愊今爲右贊成,人器不合,請改正。工曹判書曺閏孫,不合六卿。黃海道觀察使崔世節,本有物論,不合方面之任,請竝遞。」諫院啓曰:「戶曹參判李世應,本有物論,請遞。知製敎,乃文翰重任也。尙震、申瑛,本有物論,金弘胤以新進之士,物論未洽,請竝改正。」皆不允。
6月3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朴壕爲工曹參判,金謹思爲漢城府右尹,南世俊爲承政院右承旨,林百齡爲司憲府持平。
○生員李宗翼上疏曰:
殿下以神武之資,膺臣民之戴,卽位二十有餘年,而矜惕日新,終始不渝,是宜仁義漸磨;德澤有孚。然而陰陽不和,災變未息,臣竊不知其由。臣聞,天地,軀幹也;人物,臟魄也。人之心,與天地相爲流通,故人和而氣和,彼感則此應,而和氣致祥;乖氣致戾,此,自然之理也。自古旱虐,必有冤氣之興,而冤氣之興,實由於獄訟囚係之多。是故,孝婦誣獄,三年不雨;袁安相楚,決獄而雨。以人驗天;以古驗今,今日之災,必有所召。臣觀,廢朝攀附內人,而爲弊者,殿下卽位之初,卽疏其尤甚者,盡竄於外,于今歲月積久,尙未放還。有識士夫,與之同科者,反爲之腰金、頂玉,官爵通顯,而或至於薦拔,何其責君子之薄,而小人之厚耶?頃者,驅逐夷虜時,犯軍律之人,或竄、或免,何其罪同而法異乎?州府郡縣,至於各驛,流配之人,不可勝計。聖明之下,何其罪人之多,而善人之少耶?今復聞,徒以下未決者,盡赦之,可謂至恩。然豈已配者有罪,而未配者獨無罪乎;已決者無冤,而未決者獨無冤乎?伏願殿下,考其罪之大小;情之曖昧,至於連坐、分屬之人,亦皆疏放,滌瑕蕩垢,以應天意可也。臣聞,君者,社稷、生民之主,而兄弟,天倫,尤當篤厚,而不忘者也。成宗大王多子多男,爲本支百世之基。至於廢主,懷嫌不容枉殺二弟,國人冤之。及殿下以仁去暴;以治易亂之日,復踵前轍,遂使甄城君,亦不得其死,何哉?身爲宰輔,不能鎭服邪思,而反勸殿下以末世之事,使殿下未免殺弟之名,實當時大臣之恥也。今又以寧山君爲涉於奸人之口,黜於海濕之鄕,此豈寧山之所知?其與淮南王長親爲謀逆者異矣。昔成王方在幼沖,周公以聖人之才,憑叔父之親,而管、蔡不利之言。以人情言之,周公固不免爲机上之肉矣。然赤舃几几,德音終至不瑕。況殿下之神武,非成王之幼沖,而寧山之麤俠,固不得充周公之徒隷,章章明矣。而猶指以爲口實,何其待殿下之小耶?設使,寧山病死而不還則不免害同氣之累,而何以慰成宗在天之靈乎?伏願殿下,速召還寧山,待之如初則一室之內,其樂融融,而天心載悅矣。向者金湜、趙光祖之流,誑鬼作黨,欺罔天聽;高談異論,激詐用情,濁亂朝政,當刑罔赦,其次而遺存者,不過五六人。臣聞,十年,必變天之道也。彼亦人耳,八九年之間,其爲泣血省咎,以待自新之日久矣。伏願殿下,大開遷善之門,重者輕之;遠者近之,以消冤慟之氣可也。今以光祖之故,而投閑置散者多有之;削官奪職者亦多有之。臣觀,光祖之爲人,實斗筲之器,而固非莾、卓之雄也,彼識見淺薄。意殿下以光祖爲善人,故或有外和者;或有持兩端者,豈於彼,盡服其心哉?今皆比以爲失節之人,而不收用焉,臣竊怪之。臣今所言,如或可採,急賜施行則天意可回;和氣可致,而旱乾,可變爲風雨之適宜;飢饉,可變爲禾忝之穰穰矣。不然,徒事於祈禳禱祀之末,臣未見其可也。又聞,國之爲國,以其有紀綱體統也。大臣、臺諫,相與論得失、爭是非,故體統尊嚴;紀綱分明。自古人君,處骨肉之變者,惟宰相處置之如何耳。近者灼鼠之事,大臣陳請,固爲深得其體;臺諫論奏,亦爲深得其綱矣。殿下不卽聽斷,而使六曹郞官、六寺七監,至於靑衿,亦爲之騷動,是殿下先拒諫,而自毁其體統,紀綱也。臣又觀,平安、永安,地濱沙漠,人物凋殘,猶以掩耳之毛;溫身之物,求索如林;徵斂無極。加以權管、萬戶等日以掊克爲事,一羽之落,視以爲奇貨。由是,內地軍卒,弓馬、甲冑,無不盡備。乃其遞還則腰垂空橐,直匍匐而歸耳。臣本武人之子,隨父關西,備嘗聞見矣。前日驅逐之時,朝廷議興大事,而囑耳相語,使人不知。由是,平安之人,不識號令,將信將疑,禦寒觸雪之具,全不預備。及其猝驅人馬,凍餒僵仆如麻,其生還之人,墮指裂膚,皆爲病夫。永安一道,幸賴其時主將稍賢,故不及此禍,殿下深居九重,安得以知之?虜居依舊,餘毒未殄。今復以江山離疫之後;人物餓死之餘,猝有風塵,未知國家,將何策而待之乎?願殿下,日與大臣,籌謀蘇復之術,永建萬世之策。南方三道,爲天府之地,而湖南一境,尤其富饒,民窮財盡,流亡相繼,今無異於兩界之困弊,何以言之?年分等第,自有常規。御史發遣,欲知虛實,而禾穀之盛,訛傳遠近,戶部之官,私縱臆見,遂以中爲上。由是,湖南之人,破産散業,猶不足充稅。一人逃賦,一族俱受其禍。臣聞,荒政十二,緩刑居三;薄征居二。孔子道千乘之國,節用而愛人。未聞,遭飢歲而不務節儉,侵漁彌廣也。大抵,方今之勢,有似人之浮臃,腰腹鼓漲而僅存;手足細弱而不運。若審其藥劑,調其血脈則氣下而無害,以僅存爲幸,苟度日月則必至於潰決,而不可救矣。方今民生,已極於憔悴,非手足之細乎?利歸於在上之人,非腰腹之大乎?上之人,方且酒食、衣服,流連姑息,奢侈之習;貪汚之風,猶玩而不已,忽有意外之變則將至於無可奈何。然則非嚴體統、明紀綱則不可也;非伸冤滯、薄稅斂則不可也;非抑奢侈、革貪汚則不可也。如此則庶幾天意得,而民生蘇矣。夫君者,天下之源,而心又人君一身之本也。《記》曰:「王,中心無爲,以守至正。」苟能淵靜不波,如水焉;培植不搖,如木焉,天理流行,而不息;外物自退,而無雜。以之事天則天應之;以之字民則民育之,至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倫,咸得其序,物來應之,無所處而不當。殿下天資之高明,雖變而得中,終至於不害,然其篤恭之功,或有所未至,故致此變異也。古語曰:「人君所好,不可偏也。所好一偏則所爲雖善,下必窺之,其害必至於不正。」《詩》曰:「雍雍在宮,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斁亦保。」殿下善體而力行之,不勝幸甚。
傳曰:「疏意甚當。寧山君事則予每欲更議,而已與朝廷議定,故未果也。『至親久滯於外,豈無冤枉』云,此言甚當,其議于大臣。」大臣等議啓曰:「當初寧山君移配時,朝廷爲國家大計,以定罪。今以日月之久,自上欲放還,此甚美事。豈以一儒生之言,輕改朝廷已定之議乎?況此疏內,多有不當言之事。又有誤言之事,不可取實。」傳曰:「以此疏言,不可爲公事,只置政院可也。」
○夜,白氣布天。
6月4日
[编辑]○己酉,延城尉金禧呈上言,請放還其父安老。政院啓曰:「此上言,似不當。然一品之人來呈,不可不受,故敢入啓。」傳曰:「其放還與否,政院合坐時議啓。」
○諫院啓曰:「持平林百齡爲南平縣監,屢度呈辭云。豈爲臺諫,而上來乎?請遞。」傳曰:「遞之。」
○臺諫啓前事,命遞崔世節,餘不允。
6月5日
[编辑]○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慶會池邊祈雨,第三日乃得雨,其賜香使鞍俱馬一匹,監察馬一匹,童子等米五碩。」
○以閔壽千爲黃海道觀察使,趙仁奎爲司憲府持平。
6月6日
[编辑]○辛亥,大臣等議啓曰:「金安老以秩高宰相,累年竄謫。若如他罪則是宜蒙宥,此則事涉誤國,朝廷論啓定罪,豈可輕易放之乎?」傳曰:「知道。」
○大司諫鄭應麟、司諫吳準、獻納安士彦、正言朴洪鱗、成倫等啓曰:「有人以書繫矢射,着院門。臣等聞之,卽令燒火,其書中所言,未可知也。近來人心頑惡,臣等以無似,受言責,放有如此變,在職未安。」傳曰:「前者,憲府亦有如此之事。臺官皆辭兔,而不許。今人心頑惡,復有如此之事,須勿搖動,可以鎭定,其勿辭避。」
○臺諫啓前事,只允尙震、申瑛、金弘胤事,餘不從。
○弘文館副提學朴閏卿等上疏曰:
臣等謹按,《洪範》曰:「乂,時暘,若,曰僭,恒暘,若。」蓋乂之反,爲僭,而政不治則僭差也。僭則亢,故常暘。人主行事,與天地相爲流通,故行有善惡,二氣各以類應,可不懼哉?比歲以來,陰陽屢舛,咎徵層見,天災切譴,今年益慘。火旺之月,霜雹交下,閭巷之間,井水盡涸。野無靑草,塗有餓莩。民喪天性,遺棄赤子,仳離轉死之狀,可忍言耶?殿下貶膳、撤樂,側躬省愆,祈告宗社,分禱山川,憂民懼災,無所不至,而天不應焉。出政之際;行事之間,抑有一念之僭差耶?一心之謬雖微,而天地從以乖;一心之正雖眇,而天地從而順。在我之天旣和則在天之天無不和,必然之理也。嗚呼!峻宇雕墻,夏后所以訓子孫;時屈擧嬴,宜臼所以諷韓昭。況今民餒財匱,公私俱困。諸君、翁主,治第踰章,窮極壯麗,競尙誇耀。執紀綱者,論以過制,尙未見從。自古帝王子孫,儉約安全者有之;奢僭不敗者鮮矣。然則愛厥子者,遺之以敗,孰若遺之以安?台鼎之位,貳於人主,而與議國事,共理天工,九經所謂尊敬者也。一被物評,退若拉杅。大臣尙爾,況小臣乎?閹寺之職,傳命應對,備灑掃而已。厭詛之變,不關政院,自擅供辭,堂堂淸朝,雖莫敢蝃蝀,履霜堅氷之漸,庸可忽哉?居喉舌之地者,視爲尋常,卽不請罪,是豈出納惟允者乎?內蠱嬖幸;有土大戒,而身在椒闥,經營私廈,占奪旁舍,憑寵怙侈,越法犯分,無所畏忌,臣等恐爲聖德之累也。一婦傾側,亦足致乖。嚮者,臺諫論南嬪之搆弊宮掖,不審殿下,何以處置耶?王言一出,便可爲則,譬如四時往來,兩曜燦明,萬物仰成也。命爵、施罰,威福大柄,而或朝敍而暮收;或事往而追論,號令靡常,下不信上,臣等恐殿下,執德之不固也。嗚呼!如前數事,以庶徵觀之則未爲不僭,而天怒昭告,亦豈無由乎?殿下懼災之誠,唯謹於禱祀之具,而不求於本源之地,故敬謹雖久,感應斯遲。日者一霖,未洽土脈,陽復驕蹇。昔宋景、魯僖,春秋之君也。三慮營國,熒惑退躔;六祈罪己,天雨驅魃。善惡相盪,不爽毫髮,如是顯明。先儒有言:「休咎之分,皆起於人君一念之微。』豈不信哉,伏願殿下,愼儉德而杜奢慾;敬大臣而重進退,縮伏宦竪,罔敢干紀;整肅內政,無肆侈靡;堅重號令,無有煩瑣。心正氣順,日省月愼,無少間斷則天地開通,庶草蕃蕪,位育之功;泰和之治,不期然而然耳,安有燠陽之不順;災沴之爲患哉?伏惟殿下,留心焉。
答曰:」近來旱災尤甚,豈一刻忘乎?宮闈間事,所當戒勑。南嬪,先王後宮,侍於慈殿例也,不可卒迫出外,然自有所在之處也。號令不一之言果當。三公去就,果非輕也。被論至罷,雖不得已遞之,豈爲安心?閹寺自擅供辭,居喉舌者,不卽請罪,皆所當推,但已在疏放。前雖不推之,後勿如是事,已嚴勑也。「
6月7日
[编辑]○壬子,傳曰:「弘文館疏中有云:『救災之誠,惟謹於禱祀,不求諸本源。』昨日因日暮,未及答之。予非不知敬天勤民爲本,而禱祀爲末也。但遇旱祈禱,自古爲之。今亦考諸古事,旣爲親祭,外方山川,亦令祈禱。非不計本末而爲也,然其所言至當,以是言于弘文館。」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8日
[编辑]○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9日
[编辑]○甲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仁貴爲成均館大司成。
6月10日
[编辑]○乙卯,大雨雹,以風且雨土。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11日
[编辑]○丙辰,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前臺諫,罷職未久卽敍,或准品,或爲政曹,至爲未便。副正韓胤昌、兵曹正郞金希說、典籍宋純、沈光彦,請改正。」憲府啓曰:「成均館乃作成人才之地,大司成所當擇授。柳仁貴不合師表之任,請遞。」皆不允。
6月12日
[编辑]○丁巳,司僕寺提調鄭光弼、趙元紀啓曰:「臣見馬籍,各邑牧場馬孶息之數漸少,而遺失之數則倍多。如絶島則乘舟潛入射屠,牧子等亦多偸賣,故減耗至此。《大典》內,諸邑牧場馬孶息,有定數。若不准數則守令罷職,法也。國馬耗減,近來尤甚,若申明《大典》之法,撥其尤甚者罪之,則必有所懲畏,而國馬庶可繁息矣。且壬午年,議立降資之法。今若用此法,則六年之內,無完全守令矣。旣立法,而又請改之未便,請立可行之法。」傳曰:「馬政,國之大事。我國無馬,無如今時之甚。若不謹監牧守令,與兵曹同議,抄其尤甚者以啓,當治罪,以警其餘。且議可行之法,爲公事,諭于各道。」
6月13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14日
[编辑]○己未,臺諫啓前事,命遞柳仁貴,餘不允。
○政院招問漂流人李根等,書其所言,幷其所持來定海衛、寧波府等處下程單子三張以啓,其一張末端有書曰:「朝鮮禮義之國,俗知文字,喜讀書,宜加禮遇」云。傳曰:「今書啓李根言內,寧波府有一通事曰:『濟州,卽是全羅道濟州也。我亦曾隨天使,往來汝國。』云,其人名字,根等不知耶?其更問之。」回啓曰:「更問則不知云。」傳曰:「此人等斯速下送于本土。還鄕時,糧料亦量給。」
○江原道原州等五邑地震,有聲如雷,屋宇搖動。
6月15日
[编辑]○庚申,政府啓曰:「以旱災避殿已久。今已下雨,雖不爲豐稔,必不至大凶。近以避殿,久不臨朝。且大妃殿誕日進宴,乃慶事也。每因事故而不擧,至爲未安,請復正殿,依禮文進宴何如?」傳曰:「近因連日下雨,而楊原君夫人又卒,故久停經筵矣。慈殿進宴則誕日乃盛夏之月,故上殿每命停之。予當復殿而請之,但災變疊出,避殿未久而卽復,至爲未安。後日,徐觀而爲之何如?」又啓曰:「遇災側身,不必避殿而爲之。戒懼之心無少間斷,則雖復正殿,何異於避殿乎?今方盛夏,經筵不須請御,至如朝賀、朝參則群臣瞻仰天表,乃是重事,久廢不可。且慈殿進宴,本爲慰悅。於便殿從簡爲之甚當。若避殿而啓請,則上殿必未安心。請復正殿後,啓請。」傳曰:「大臣所啓是也。當復正殿,而啓請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京畿驪州地震。
6月16日
[编辑]○辛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大妃殿誕日進宴事,啓請則曰:『雖復正殿,近來災變連綿。況楊原君夫人之逝未久,聽樂未安。』云,故未敢强請。其於誕日,別進味數事,言于司饔院。」
○以黃孝獻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彦迪爲司憲府持平,許磁爲弘文館修撰,金瑛爲江原道觀察使。
6月17日
[编辑]○壬戌,政院啓曰:「去夜有吹螺甲士一名,夢壓氣絶,同類驚起救療,而喧呼,諸軍一時驚動。起而視之,有物如厖狗,大如兒馬,自吹螺赤房,走向西明門。且西衛所部將,亦牒報云:『軍士等亦見是物,自忠贊衛廳隅,高聲馳突,向所而來,皆驚惶叫號,吹螺赤房,且有腥膻之臭。』云。此乃怪誕之事,不足取信,然闕內之事,故啓達。」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江原道觀察使金瑛,本重聽之人。本道雖無事,何能治事?請遞。」皆不允。
6月18日
[编辑]○癸亥,臺諫啓前事,不允。掌令李弘幹啓曰:「臣往忠淸道時,聞掌苑署以今年旱甚,果木全不結實,報該曹,行移于忠淸道,分定各官,令民間上納。今年旱氣,非獨京中,外方皆然,民間豈易得哉?都會官,收緜布於民間,以給掌苑署奴子,而防納,至爲未便。若於未收合之前,下諭勿徵則民受一分之惠矣。」傳曰:「若非臺諫之啓,外方民弊,予何能知?掌苑署果木,不用意培養,以致卜定外方,貽弊於民,至爲非矣,其推之。且勿令卜定民間。」
6月19日
[编辑]○甲子,臺諫啓前事,命遞金瑛,餘不允。
6月20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恩津縣私奴千石,震死。
6月21日
[编辑]○丙寅,命召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傳曰:「近日,闕內連夜有夢壓之妖,慈殿聞之,深以爲未安。且慮世子年幼,深欲移避。予啓以不可輕易移避之意,而强欲移避。若上殿移御,定省亦難,故予亦欲移御于昌德宮,以待安靜,還御何如?」光弼等啓曰:「妖怪之事安靜則自然止息,豈可輕易移避?假使,有此妖怪,須當鎭靜,不可搖動。以此意,達于上殿何如?」傳曰:「以此啓達則慈殿欲令世子,移避閭閻,而今年適合宮,不可出寓民間。以此强欲移避,予不可强請止之,其更議之。」光弼等又啓:「若上殿,强欲移避則果爲難矣。非有大害於義者,從命爲當。」傳曰:「上殿移避則予當侍衛而移御。」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2日
[编辑]○丁卯,右贊成金克愊啓曰:「以臣不合贊成之意,臺諫累日論執,而自上不允,其於臣身,上恩至重,於用人之道,豈不有妨?重任不可冒處,故敢辭。」傳曰:「卿若不合則銓曹豈爲注擬?卿久爲六卿,其不可爲贊成乎?」累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龍川水軍金允孫、館軍咸都致震死。
6月23日
[编辑]○戊辰,弘文館典翰朴祐等啓曰:「近因物怪,自內驚動,欲爲移御。當初見之者,非有識人也,乃出於無知軍士,而其妖說之眞妄,亦不可的知。假使,有此妖怪,人君當堅定心志,不爲搖動然後,下人亦不疑惟矣。今若移御則下人愚惑,傳播訛言,而厥終之弊,必不小矣。大抵,人君堅定則妖怪自止,請勿移御。」傳曰:「上殿以世子年幼,强欲移避,予豈能强止?然當以侍從之意,更啓也。」
○傳于政院曰:「上殿敎曰:『物論如此則予當與世子獨避。』云。上殿移避則予不可不從,此意其知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金鏐爲江原道觀察使,朴紹爲世子侍講院弼善。
6月24日
[编辑]○己巳,平安道价川郡居良女莫時,斷指燒火,以救病夫。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5日
[编辑]○庚午,三公啓曰:「移御重事。大妃殿、中宮,由大路,而大殿獨由徑路,似爲未便。且如此擧動,百官不可退在其家,請遵大路,令百官侍衛何如?」傳曰:「依啓。」
○諫院啓曰:「闕內,近因妖怪,擧爲驚動。臣等詳聞之,忠贊衛一人夢壓,因此騷擾,去夜則都下洶洶。今日聞,掌隷院前,有一人夢壓,其他類呼覺之際,他人聞聲而驚動,長安一時騷動。人心崩騰危懼,乃至於此,臣等未知將有何事,而如此也。且移御,乃慈旨,不可中止,請諭五部,使知虛事,鎭定人心。今後敢有驚惑喧動者,痛治其罪何如?」傳曰:「曉諭事,依啓。且近日之事,意或有奸人乘間,而爲盜賊也,嚴勑軍令,雖見妖怪,不至喧動事,言于兵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見,近日闕內直宿軍士,虛傳物怪,一人唱之,百人同聲。甚者,驚惑顚仆,訛言騰播。愚民之惑,無足怪,有識亦爲搆造,敷衍妖說,或云有形跡;或云有聲臭,不根怪說,安有如此之甚也?假有是物,不過邪戾之氣耳。邪戾之氣,其爲形狀動人耶?明智之所不惑,固當明以燭之;靜以鎭之。今自上先動,在下驚惶,因是滋起,縱有峻法以禁之,未可定也。其初,統軍政者,摘治造訛,以熄虛妄,筆諸文字,假妄爲眞,鼓動群疑,司喉舌者,未免信惑,不卽請鞫。昨夜煽譟,都下震驚,風聲、犬吠,皆爲怪物。考諸方策,未有怪事如是甚焉。矢石交下,軍容自整,一卒虛叫,宿衛皆驚,軍律不嚴,可勝言哉?前日搆虛者,若不深治則臣等恐邪說日滋,終不可救。移御之所,復有如此事,不知殿下,何以處置?伏願殿下,察誕妄之無憑;慮群情之易躁,痛治始俑,克靜人心。
傳曰:「箚意至當。但移避已定,不可止也。」
6月26日
[编辑]○辛未,上移御于昌德宮,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嬪,亦隨御。
○世子移御于昌德宮東宮。
○諫院啓曰:「移御事,迫於上殿,不得已爲之也。但聞,都城人民皆以爲,因妖怪而移避。以此,尤爲驚惑。大抵訛言屢騰,人心危懼,此實國家大變。今者,若欲鎭定,則當初虛事發說者,治以大罪,快示中外,使人知其虛事則人心庶可定矣。凡闕內軍士,衛部將統率成伍,而宿衛。常時軍令不嚴,致令軍中屢驚,闕內騷動,萬一有變則非其國矣。當初驚動時,不能禁止衛部將,請各別罷黜。他餘衛部將則已下詔獄,自然治罪矣。且以虛事,形狀取招,筆諸文字。其時兵曹入直官吏等,請竝推之,當直郞廳趙憲,形言妖妄之事,傳播外間,使人心騷動,請下詔獄推之,痛治其罪,鎭定人心。」傳曰:「竝依啓。」
○憲府啓曰:「因妖怪,欲爲移避之計,出於慈旨,故臣等未敢啓。當初稱見物怪喧噪時,兵曹、都摠府及衛部將,非徒不能嚴禁,亦自畏怯,故愚惑軍士,尤爲驚動。且兵曹入直堂上、郞官,當依律定罪,而命棄之。以此,軍令尤爲不嚴。今後敢有如前驚譟者,幷依律定罪。」〈臺官被論退去,故無傳敎。〉 ○弘文館副提學朴閏卿等啓曰:「近因不根訛言,乃至於移御,此乃大變。非徒闕內,民間擧爲騷動,勢將難禁。爲法司者,所當推其始爲妖言者,以妖言惑衆之律,治其罪,明示其虛事則其爲騷擾,必不至是矣。今雖移御,安保其不復驚動耶?小民則已,至如有識之人,皆信妖言。甚者或曰:『見其形體。』或曰:『聞其吼聲。』云。恐如此之時,奸人乘間,以售其術也。妖言傳播,乃至於此,而法司無一言及此,而似有信之者,豈曰能堪其任乎?請遞而推之。且政院,在喉舌之地,所當詳審出納,而信聽其言,乃敢入啓,亦爲非矣。」傳曰:「今之移御,非予心也,出於不得已也。且憲府則所聞有先後,不可以此爲非,然被侍從之論,勢難在職。推之則不可,遞之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以朴壕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銛爲執義,權輗、元繼蔡爲掌令,全翰、鄭萬鍾爲持平。
6月27日
[编辑]○壬申,兵曹判書成雲、參判尹希仁、參知潘碩枰,以軍律不嚴,來辭,傳曰:「軍律不嚴,其來已久,非自今爲然也。往在祖宗朝,雖打圍之時,軍士等各勉其任。近因無形之事,擧爲騷動,臨敵何爲?卿等勿辭,當更檢擧。」
○大司諫鄭應麟、司諫吳準、獻納安士彦、正言朴洪鱗、成倫啓曰:「當初,闕內軍士驚動事,司中固當請推,而不爾。其後移御臨近,大臣、侍從啓之,而司中亦未及啓之,至於事極然後始啓。況臺諫一體,憲府旣以被論見遞,臣等安可獨保其職?請遞。」傳曰:「諫院非不啓也。況所聞有先後,豈可以此進退?憲府則被論,故遞之,其更勿辭。」
○諫院啓曰:「闕內凡事,非外人所及知,而政院在近密之地,所當先知。近日騷動之事,政院若知虛事,則卽當啓推其不能禁止之人可也。豈徒出納文書而已?請推之。掌令元繼蔡,前爲掌令時,以失體見遞,其時又以准品移差論啓,況今還爲掌令乎?持平全翰,於物論未洽,請竝遞。昨日之政,非徒誤擬元繼蔡,太斗南,前爲持平時,亦以物論啓遞。此二人,皆近日被論之人,吏曹雖曰乏人,的知不得相容,而率意注擬,非徒不有公論,朝廷政事,視同戲事,其日入政廳堂上、郞官,請竝罷。且當初,以虛事驚動,則都摠府亦在闕內,撿擧軍士,乃其任也。而不能禁止,入直堂上、郞官,請竝推之。且前日下獄衛部將,曾已定罪矣。然近來軍律解弛,請依前罷黜,四所衛部將,竝皆罷黜。」且啓前事,傳曰:「西所衛部將,牒報兵曹之事,政院請推。若命推則緘答之際,必多有形狀之事,故命勿推矣。元繼蔡、全翰,竝命遞之。吏曹則因乏人,故如此,豈有私情?罷職過矣。西所衛部將,已罷之矣。四所衛部將則許多軍卒,一時騷動,能及禁止乎?旣以此律定罪,不可罷也。都摠府堂上、郞官,依啓推之。餘不允。」
6月28日
[编辑]○癸酉,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因虛事,不根訛言,乃至於此。自古訛言,騰播外方則倍於京師,請曉諭八道。」答曰:「曉諭八道事,依啓。餘不允。」
6月30日
[编辑]○乙亥,傳于政院曰:「凡齋戒,例不出納公事,但攝行則禮文無齋儀。今當苦熱,禁府囚人等久滯,其公事入啓可也。」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丙子朔,政院啓曰:「去夜,延英門外軍鋪,入直軍士四五人,無緣驚譟。問其所由則有軍士一人,聞其母在鄕病苦,而以當番,不得往見。思念而宿,夢見病母將死,呼哭而發聲。傍人因覺此人而喧譟云。然大內近處,高聲驚譟,至爲過甚,請推之。兵曹、都摠府入直官員及南所衛部將等,不能檢擧,請竝推之。」傳曰:「依啓。」
○檢詳鄭彦浩,以政府堂上意啓曰:「近見禁府獄事,乃成大獄,臣等深爲未安。當初,妄人以虛事騷動,使人驚惑,至爲過甚。然非故爲妖言而惑衆也,乃無情之事也。各司書吏則只傳寫衛部將牒呈,而趙憲亦非自爲造飾虛言也,見其奇別而傳言耳。雖見奇別,以妖怪之事,傳播外間,此則非矣,然豈至於刑推乎?臣等之意,以爲過也。若欲鎭定人心,使中外知其虛事,不過罪其當初驚動數三人,而止耳。以無情之事,起此大獄,甚爲未安。大抵訛言騰播,實非常之變,宜恐懼修省,豈可以刑罰止息乎?將以弭其災變,而反致災變矣,請自上斟酌。」傳曰:「此事,臺諫、侍從以爲,當初衛部將,以妖怪事,筆諸文字,以此爲非,而啓請罷黜。其後,臺諫又以趙憲,妖言騰播事請推,故卽令推之則其招內以爲:『只見各司書吏所書奇別,而傳言。』云,故各司書吏,竝令推之矣。且禁府以趙憲啓請刑推,自上例允之。然意謂,趙憲必卽承服,而不圖受刑也。禁府又請加刑,予意以爲,不可數多加刑,故命照律,而各司書吏,竝令照律。此事,豈可以妖言惑衆罪之乎?已命照律,獄已畢矣。亦豈以此,成大獄乎?然其定罪則予當斟酌。」
7月2日
[编辑]○丁丑,諫院啓曰:「吏曹官吏,近日爲政,不有公論,以不可注擬之人,及不相容之人竝注擬,故請罷其職,然卽今憲府官員,至於二員未差。吏曹官吏若推之則自有其罪,請先推之。且近日之政,以監察、守令,被論見遞者,例以單望入啓。以此,五六品之路狹矣,弊習已成,此甚不可。大抵,備三望入啓,而自上落點爲當。」傳曰:「憲府闕員,固當差出,而以吏曹至被罷職之議,故未得命爲政事矣。行公推考事,自上欲言,而今聞諫院之啓,果當,其依啓。單望入啓事,自上亦以爲未便,所啓至當。今後,不復擬單望事,捧承傳可也。」
○吏曹判書李沆、參判申公濟、參議朴光榮啓曰:「臣等受此重任,政事間多有誤事。故憲府至以『不有公論,視同戲事。』啓之,此,臣等不職之致。在職而爲政未安,敢辭。」傳曰:「每政,吏曹以乏人取稟,而自上亦何能爲之意,屢傳之矣。近者,元繼蔡則前爲臺諫時,果有誤事;全翰則乃新爲臺諫之人,故落點矣。聞,成宗朝雖非文臣,若可當人則亦有差除憲府之時。今則人物甚乏,只以不多人物,相代爲臺諫,而若一運被論則尤爲乏人。乏人之意,予豈不知乎?日已暮,其速往爲政。」李沆等再啓,不允。李沆獨啓曰:「臣本庸下,不知人物賢否,性又愚戇,未諳物情。以此,前爲是任,多有誤事,屢被論啓。今者臺諫所啓,雖泛言官吏,凡人物注擬,皆在於臣,而非參判、參議所爲也,請速遞臣職,更擇有物望者代之。」傳曰:「判書有何各別誤事?勿辭。」更啓,不允。
○臺諫啓王子女第宅事。憲府啓曺閏孫事,再啓,不從。
○以張季文爲司憲府掌令。
7月3日
[编辑]○戊寅,臺諫啓王子女第宅過制事。憲府啓曺閏孫事,不從。
○以洪彦弼爲工曹參判。
7月4日
[编辑]○己卯,傳曰:「李承謙事,前與大臣議之。其時則刑訊次數尙少,且曾已承服,而復爲發明。犯贓事,不可輕棄,故難於處置矣。今則受刑至於四十七次,不可謂不爲懲戒。其將數多加數乎?何以爲之?此意,遣史官,收議于左右相。」鄭光弼、沈貞議曰:「承謙罪犯贓滿,死不足惜。然朝官受刑四十七次,近來所無。雖以時推,量宜定罪,廢棄終身,子孫禁錮,不至失刑。期於取服,至死加刑,恐傷欽恤之意。」傳曰:「承謙公事,其令還入,依議得,判付可也。」
○臺諫啓王子女第宅過制事。憲府啓曺閏孫事,不允。
○平安道義州正兵申山,祥原保人羅愼孫,中和水軍李孫等震死。
○黃海道海州、黃州、鳳山蝗。
7月5日
[编辑]○庚辰,宣醞于成均館儒生等。
○臺諫啓王子女第宅過制事。憲府啓:「李承謙當初米太輸入其家事,一一承服,而至於取結案時,更爲發明。大抵,贓罪減死,不可輕易爲之,請須取服,依律爲當。」傳曰:「李承謙事,臺諫啓意至當矣。但朝官數多加刑,亦非輕事。故收議大臣,而命照律矣。今若期於取服,而加刑則將至於無窮矣,依大臣之議爲當。餘亦不允。」
○下李承謙照律公事于政院曰:「此公事,臺諫方啓,姑勿啓下,留于政院,徐觀臺諫啓意可也。」
7月6日
[编辑]○辛巳,工曹判書曺閏孫辭職。再啓,不允。
○臺諫啓王子女家舍事。憲府啓李承謙事,不允。
○成均館輪次製述入格,進士李璋等十七人,賜筆墨有差。
7月7日
[编辑]○壬午,臺諫啓諸君、翁主家舍事。憲府啓李承謙事,皆不從。
○下轉運廳公事于政院曰:「此言:『京倉穀四萬餘石,移轉于平安道。』云。然,卽今京倉之穀數少,減半送之,而以他道穀入送何如?予意如此,故議之。且云:『公私船隻,一切推刷,而轉運時載去。』云。公船則可也,私船幷一切推刷則百姓以興販爲業,得無有弊乎?私船,爲半推刷可也。」
7月8日
[编辑]○癸未,遣僉知中樞府事金瑚,如京師,謝恩。〈前者,濟州人李振等十七名,漂至上國,而刷遣,故遣是使。〉 ○轉運廳啓曰:「考前例,以各官留庫之穀移轉,而石未充滿則使百姓充其石,而納之,至爲有弊。且今各官留庫之穀數少,故以京倉穀先入送,而待秋成捧還上後,令各官充數上納,允爲便當,故以此爲公事矣。且私船事,亦考前例,或給鹽布;或減船稅。如此則民必不冤,故爲公事如此矣。」
○以金克愷爲開城府留府,金希說爲弘文館副校理,宋純爲副修撰。
○臺諫啓諸君、翁主家舍事。憲府啓李承謙事,皆不從。
7月9日
[编辑]○甲申,禮曹啓曰:「今當禾穀發穗之時,久不下雨,或有焦傷之處。近若不雨則決無西成之望。考諸《謄錄》,壬申年亦因旱,而遷市、閉門,雨後乃復。至七月又不雨,乃祈雨。今亦請依前例,祈雨何如?」傳曰:「依啓。」
○日暈。
7月11日
[编辑]○丙戌,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沆、右贊成金克愊啓曰:「初以移御昌德宮事傳敎,而今御于昌慶宮若仍御昌慶宮則垣墻淺露,反不如此闕。侍衛各司,不可在此闕也,至若承政院,尤不可遠在,若有緊急出納之事,則恐爲稽緩。大抵人主所御,使外間臣民,皆得而分明知之可也。今者,乃御昌慶宮,與當初傳敎之意異矣。且聞,成宗陪貞熹王后,移御于昌慶宮,其時大臣,以垣墻淺露,不可移御,多有啓者。貞熹王后乃曰:『文宗、世祖、睿宗,相繼昇遐,至爲悲愴,玆欲移御。』以至情傳敎,然當時,以爲未便。昌德宮乃先王所御之處,宜於此移寓,而聽政爲當。」傳曰:「初欲移御于昌德宮者,凡經筵、視事,皆於此爲之,故云耳。來此見之,日候方熱,而昌德宮則地勢卑濕而窄狹;昌慶宮則少似開豁,故避暑于此耳。兩闕只隔一門,相去不遠,移御于此,意或無妨。且日氣寒冷則窄狹處尤佳,視事則當於昌德宮爲之矣。」
○光弼等又啓曰:「赴京使臣,祖宗朝則以文臣,可任專對者擇遣,近則以武班之人差遣。中原聞見之事,必多踈漏,而亦非重使命也。且今正朝使蘇起坡,年過七十,而有病勢,不能往矣。且書狀官,古則以文臣監察差遣,近則例以兼掌令、兼持平差遣,其所檢察,無異於前,而反似有弊。依祖宗朝例,以文臣監察差遣爲當。」傳曰:「赴京使臣,前則果爲擇差,近則銓曹,或以武班注擬。予意以謂,中原有聲息時則可遣武人,故落點矣。今聞大臣所啓,以文臣擇差可也。書狀官,前者以文臣監察兼遣之意,予非不知也。但中間以秩高者擇差,兼帶臺職而送,必有本意。當令考其本意,而發落也。」仍傳于政院曰:「書狀官不遣監察,以秩高人差遣本意,其考以啓。」
○鄭光弼等以疑獄推案啓曰:「利川囚惡同,其妻閏今打殺事,詳看其招辭則閏今,與李山通奸,惡同累度見知,懷憤積久。一日見其同臥,意欲竝殺,以鎌刀打之,李山則脫走,而其妻閏今,逢打鎌着胸間而死。此事,惡同初已承服,其後變辭,以李山打爲言,而欲自發明。受刑至於八十七次,而囚繫十年。假使,閏今被殺於其夫惡同的實,然非如無故殺妻之例,請上裁何如?同邑囚李貴延,良女者斤打殺事,其四寸娚姜登龍雖曰見知,而他無干證四寸之言,不可取實,而因落胎,傷寒致死,不無其理矣。貴延囚繫十年,受刑百五次。此亦疑獄,請上裁何如?」傳曰:「啓意知道。若政府粘目回啓則當以減死,判付也。」
○政院考謄錄,以癸酉年,檢察官擇差承傳,書啓,傳曰:「大臣以爲:『檢察官,宜以文臣監察差遣。』云。考前例則文臣監察,非如正言、修撰擇差之例,或以新進;或以三館去官者爲之,非諳錬之人。故各別以秩高人擇差事,捧承傳矣。今若以監察差遣,則其勢必至於擇差監察,而送之矣。大抵文臣輪回往來,何妨?依前日承傳,而爲之可也。此意,招政府郞官,言之。」
○政院議啓曰:「上移御于昌慶宮,而臣等在此,深爲未安,請於所御宮侍衛。」傳曰:「大臣及政院,必以昌慶宮爲遠,而啓之也。自外見之則果若遙遠,自內見之則只隔通濟門,相去甚近。昌德宮卑濕而狹窄,故姑避暑于此矣。且明政殿、文政殿等處,皆鎖門,人不得出入,而其外有承政院,而最爲遙遠,不如此處之近矣。侍衛將士及政院,若有可移之勢則當初豈不傳敎乎?若過處暑則可爲經筵、視事,當移御于昌德宮。」
○臺諫啓諸君、翁主家舍事,憲府啓李承謙事,皆如啓。
○忠淸道觀察使兪汝霖狀啓:
忠州居前惠民署參奉河叔崙,母得惡疾,割股、斷脂而燒進,其病快愈,奉養出於至誠。沃川居順陽驛吏梁緣妻莫莊,其夫死,至今十年,不脫喪服,晝夜哭泣,朝夕行祭。同郡居幼學林世華,居父喪,不離苫次,不顧妻孥,餟粥三年。德山居良女寶德,其夫死於己卯年,作祠堂爲主,至今蒙白。鴻山居水軍金元孫,其父母生時,盡情孝養,死後別作祠堂,一應祭祀,幷依禮文。結城居幼學兪恒,其母死,哀慕哭泣,躬親篩土成墳,設幕其側,寢苫枕塊,手自熟饌而行祭。過三年後,又欲守墓三年,其父止之,乃心喪一年,居常痛哭,聞者莫不下淚。事父亦盡孝,父病,朝夕奉藥,養志承順事。
下禮曹。
7月12日
[编辑]○丁亥,傳曰:「近見日候,久不下雨,向茂禾穀,還爲焦損,民事至爲可慮。祈雨時方爲之,救荒諸事,各別措置事,言于戶曹。且秋成則例遣災傷敬差官。今年凶荒尤甚,所當擇遣,但敬差官,戶曹爲公事啓下然後,吏曹差出,此意幷言之。」
○戶曹啓曰:「京畿、黃海、平安三道,旱荒尤甚。故救荒諸事,如草食等物,多數備納,隨宜優給事,已於五月十三日受敎,行移。右三道則雨澤愆期,凶荒尤甚,故災傷踏驗,令字丁等第,而其餘各道則農事偶然,故竝令面等第事及敬差官差下事,今月初九日,已報于政府矣。且咸鏡道則據本道觀察使書狀,救荒諸事,本月初十日,亦受敎行移矣。」傳曰:「知道。」
○傳曰:「世子合宮,以十月擇日,入啓可也。」
○義禁府啓曰:「前江陰縣監李承謙,以其道田稅差使員,濫捧造米,輸入本家罪,以絞待時照律,奉敎減死罪,故以扙一百、流三千里,子孫禁錮,移文錄案,改照入啓。」傳曰:「贓罪不爲取服,徑照未便,畢推可也。」
7月13日
[编辑]○戊子,傳曰:「八道災傷敬差官擇差,御史結銜事,捧承傳于吏曹可也。且如此年險時,災傷踏驗,尤當詳悉爲之。若年老之人則不能出入田間,而詳驗,其以年少人擇差事,竝言之。」
○下利川囚惡同及李貴延公事曰:「其竝以減死,判付。」
○繕工監提調以景福宮修理事入啓,依啓。
○憲府啓曰:「聞,景福宮命爲修理。彼闕乃法宮,所當修理,然近來連歲凶荒,況今秋旱,禾穀焦傷,民將不得粒食。若暫爲修補處則已,至於慶會樓池邊頹落處,多役軍人,使之浮石而修理則恐非其時。且丕顯閤乃先王朝所創,但可修補,不可改其制度也。」傳曰:景福宮修理事,彼乃法宮,終當還御,故令空闕時修理耳。慶會樓則天使及客人接見處,而頹圮甚多。在戊辰年,因天使之來,氷凍時,急急修理。以此,旋卽頹落。今當空闕,而日氣且暖。今若不修理,漸爲頹落,功力必多,故令修理耳。此則自上雖不敎之,該司自當措置,而修理之事也。丕顯閤則常時夜對,以其狹窄,故侍從僅得容坐。以此,欲廣其內,非欲各別改造也。今者,臺諫以有弊,而非其時,請勿修理,竝依啓可也。然暫爲修理處則不可停也。「
○弘文館副提學朴閏卿等上疏曰:
天下本無亂,而人自啓亂;物理本無怪,而人自致怪。蓋亂者,治之反也;怪者,常之變也。在我修齊、治平之道,如天地不息則亂何朕而興;在我高明、正大之德,如日月代明則怪何由而奸?是故,龍漦之妖桑穀之異,不生於文王、成湯之世,而發於幽王、太戊之時。聖人語治而不言亂;語常而不言怪者,扶天理之正;杜人心之妄也,其慮之,豈不深遠哉?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子養黎黔。三者不可闕一,而上崇敬畏;下明義理,二儀效順;百姓恭職,安有咎徵之譴;物怪之譁哉?比歲以來,雨晹舛序,玄宰亢陽,靜固失重,黃靈告震,是,父母僤怒也。頃在夢魘者,自搆妖妄,指無爲有;鑿空成實,澆俗浮躁,喜張僞誕,數日之內,都下洶駭,是子亦訛言也。設有異物,動人爲禍福,無少懼焉,況萬萬無是理耶?殿下守精一之學;燭萬化之理,如前妖妄,睿想廓見,北極表準,確然不動,而淸蹕戒移,其迹似避,慈闈之志,聖孝重違耳。日者,鞫扇誑之人;罰統戎之員,下詰方使,昭諭諸路。一號令之間,人無語怪,群輕自重,竝懷悔恧。臣等今復爲言者,朝寡定力之士;巷無昭明之民,正理之外,虞或有動,而奸僻隨唱,惟亂衆心,豈思患預防之意乎?昔黃巾假妖,劇賊于漢。人君之於訛言,益念痛袪,罔少忽哉?石言于晋,師曠不信;鬼嘯於梁,韓愈辨原。慮後世沈淪邪說,反自扇誑,惑亂黎首,汨喪正理也。國有韜鈴,職備捍折,而宿衛夜驚,失聲叫呼,有同嬰兒,統轄之司,其謂少有紀律乎?無形之物,理無害人,而劫讋褫魄,若是甚焉,況使趨於擊鬪危事耶?猛獸橫噬於沙苑,將士受命而驅除,閫外委責,當守軍容,非有君詔則無所撓掘,而柏府一胥,執卒轅門,不問標信,反接與之,軍令萎墮,固非一夕。將憚死綏,卒先曳兵,因是可料,豈非國家之深憂乎?嗚呼!譸張誕辭,皆起於人心之幽昧。人心之幽昧,實陷於利源之濫觴也。廉恥滅裂;貪鄙橫流,六部重地,而藉蔭曲出,半締郞署,碌碌淺薄,悠悠簿書,累據公貨,苟營私器。自負醜事,恬無寸恥,四維盡圮,弊難匡救,可勝嘆哉?垂拱法宮,南面聽政,固有常所。故人主動靜云爲,粲粲明明,上下之間,無一毫有隱。今昌德宮有移御之名,而黼座尙在於昌慶宮,非惟初命之不信,而反爲居處之涉秘。澄心出治,彼此何殊?殿下何不分明擧止,而使下人,莫之知耶?傅說曰:「惟學遜志,務時敏。」遜則無自足之心;敏則有日進之善,勉强學問,況爲致知之事乎?力行緝熙則德廣道盛,萬理益明;衆善畢至。聖學之功,所繫甚大,可不勖哉?伏願殿下,知物怪之本無;擴正理而益靜;念武略之不競,嚴軍律而致畏,悟貪風之滋熾,尙廉白而勵俗。亟還正宮,使宮處有常,時論經史,俾道義講劘,不勝幸甚。
答曰:「近因虛事,人心騷動,予亦非之,所言當然。昌德宮卑濕之地,而昌慶宮有同一宮,故處暑之間,雖御昌慶,近因大臣之言,還入昌德宮也。近來,軍令不嚴,無標信而出與直卒,此,將帥之誤也。不無後弊,所當推之。六部之失,自有法司糾之。古云:『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其可不戒乎?」
7月14日
[编辑]○己丑,司諫院大司諫鄭應麟等上疏曰:
臣等俱以顓蒙,待罪諫官,義當畢精竭慮,陳善糾謬,納吾君於無過之地,而上不能輔導聰明;下不得裨益朝政,尸素之譏,誠所未逭。然姑以耳聞目見,謹條列以聞。經筵,人君所以廣詢博訪,窮義理之源,通上下之情,用成治化者也。古之明君誼辟,不自滿暇,孜孜臨御,講劘治道,雖當暑月,尙不廢輟,豈無其意?殿下卽祚以來,勤御經筵,舍己從人;好問不怠。近者,惕念少弛,罷輟講論,已踰三月,上下阻隔,群情悶默。殿下學就高明;德造罔覺,似無待於講論,然國家不可謂無事,下豈無一言之敷奏;上豈無一事之咨詢?當此盛暑,恐勞玉體,不敢稟請,然擇其淸涼之朝,延訪臣僚則其與常昵寺婦,亦大有間矣。況今伏熱已退,新涼漸至,固不可專廢也。伏願殿下,勿謂聖學之已明;朝政之已理,亟御經筵,引接儒臣,咨訪治道,以通上下之情;以緝熙光明之學,幸甚。世子,國本,輔導不可不謹。輔之以道,固有先後緩急之序,先之以薰陶德性,變化成就;繼之以古今事變,鑑戒治亂,其學不獨貴於博覽史傳而已也。故古人論學,亦有次第而不紊。伏見,世子天資夙成,學已通方,此正謹其輔導之幾也。今者,已讀《史略》,可謂通達事變,而又進講《通鑑》,是徒以史記爲急,而緩於涵養之學,可謂輔導之得其方耶?若只以涉獵爲務,則知書宦寺,亦足以備勸講、充輔導,何必擇僚屬哉?伏願殿下,鑑往古輔養之道,選置僚佐,俾盡敎養之方。殿下亦宜益加保護之道,淸讌之暇,從容敎戒,使之言語必正;擧動必莊。凡誠正、修齊之要,殿下之所服行,而已有效,與其勉慕而未能及;愧悔而未能免者,傾倒羅列,悉以敎之則有以得乎殿下心傳之妙,而宗社之安,永永無窮矣。古人云:「訛言不祥。」訛言之作,起於無形,而人心動搖,有同土崩,其爲變,豈不大哉?頃者,闕內直宿軍士,一卒叫魘,千人驚惑,以爲鬼妖,以訛傳訛,遂至都下之人,狂奔喧擾,夜不能止,變異之作,莫此爲甚。昔秦有鬼妖,師曠以智靜之;宋有言,張方平以靜鎭之。殿下不擧鎭靜之方,遽下移御之命。此雖出於慈旨,不能獲已,人心疑惑,因此益滋。今雖已罪訛言之人,又曉諭中外,然愚民易惑,而難曉,疑怵之念,恐或未解。伏願殿下,洞察不祥之實,益念鎭靜之道,幸甚。軍律,所當嚴明,而不可解弛。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敵;畏敵者,不畏我。」使之畏我,非威克厥愛,其何能濟?今者,紀律不明,部伍無統,將不知律;卒不畏令,委靡頹墮,無所管攝,苟有緩急,將焉用之?近日闕內軍卒,訛言夜驚,聲徹大內,將不能禁,卒莫從令,屢驚不止。若少有紀律,何至此極?至如軍陣,不可率意進退,而驅逐惡獸,遽違朝令,徑自罷去。士卒出入,當從標信,只據寸牒,拿士付吏,大失將體。此皆由於昇平,專不講習,頹靡不振之致。伏願殿下,念軍政之重;察陵夷之弊,及其閑暇,時以講明,使自嚴肅,有備無患,幸甚。人君之用人,猶匠之用木,較短量長,惟器是適,苟任用得道,何患乏人?今者,銓曹政事之際,不度才器,苟循資格,好惡紛紜,用舍失當,位不稱人,事多曠廢。銓曹若是而謂之乏人,可乎?且在先王朝,文官有失,例授外職,以示貶斥。故皆以補外爲恥,莫肯求去。今則纔陞六品,先急乞郡。雖托養親,爲己求之者亦多,一邑有闕,爭先求之,奔競成風。文官尙爾,況雜僚乎?此雖不可盡置淸班,比諸門蔭則大有逕庭。當授監寺之職,以責其任可也,而率循私意,馴致內輕。以是,闒冗雜進,動被物論,積滯五六品之班,徒費廩祿,大妨士路。一身之奉,雖曰榮幸,其於國家責任之意何?先王任官,久於其職,故必有成績。今則政事煩數,旋授旋遞,爭懷姑息,不謹乃職,竟成頹墮,當今之弊,勢將難救。國家設官分職,資必有級,參上參外,准朔乃加,其功勞時有特資,所以考勤慢,而示勸徵也。少不可行私於其間,而銓曹郞官,不計朔數,自加其級,略無顧忌,由郞官而出者,尊之爲先生。資不及職,公然例授,不以爲怪。濫習至此,流弊已甚。伏願殿下,念此數弊,申勑銓曹,以淸銓選之路;以杜躁進之門,幸甚。且人君所爲,與天相通。一德修則天必降祥,以休美之;一事失則天必降災,以譴告之,感應之理,無毫髮差爽,可不懼哉?伏見,今年之旱,自春徂夏,三農悶鬱。聖念兢惕,靡神不禱,僅見一霖,焦稼少蘇,庶獲西成。立秋以來,旱魃尤虐,晝多凄風,夜無露氣,禾未發穗,幾盡焦枯。萬民嗷嗷,救死不贍。旱乾之變,今古所罕,未知殿下,其何以爲心?宵旰惕念,雖曰已至,朝廷之間,疵政尙多,而奢侈之害;冗費之弊,無有紀極。其在豐稔,尙且有妨,況今帑藏告竭,轉貿中國;假公營私,駄載相望,非但貽弊於驛路,華人之唾罵輕賤,亦可愧也。至於士庶,家無甔石之儲,而競效豪侈之事,婚姻、喪葬,奢僭踰分。婚姻者,非綾段、金玉,不以爲用;喪葬者,非油蜜果盛奠,莫肯祀事,爭尙觀美,徒殄天物。以是,貧者嫁不以時;葬不及期。弊至於此,可勝嘆哉?近日,二三宰相之卒,侁祭者,油蜜之果、庶品之羞,高排陳別。絡繹不絶,塡塞街路,務飾虛美,冗費尤甚。此雖不出於公廩,亦不可謂無弊於民也。此皆著在甲令,所當申明而禁抑也。伏願殿下,上念災沴之荐臻;下察民生之艱窘,省其所當省之費;祛其所當袪之弊,以裕民生;以弭天災,幸甚。
答曰:「近因事故及盛暑,久未視事,予亦未安。予嘗觀世子學問,漸至高明。侍講院與師傅,議定所讀之書可也。自古,訛言一動,非有定力,必爲所惑。然妖不勝正,若率以正,何難鎭靜?近來,軍律不嚴,予嘗念慮。故數言于夏官矣。用人得失,繫於治亂,可不愼乎?近者,文官補外,其弊亦甚,銓曹所當知之。銓曹郞官,自加其加,流弊已甚,必有糾處。秋旱祈雨,近古未聞,今亦有之,西成難望,予尤軫念。士庶之家婚姻、喪葬,奢侈已成。宰相之家當先禁戢,而不爾,此亦法司糾之。」
7月15日
[编辑]○庚寅,受朝賀。世子率百官,隨班。
○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近來,連歲凶荒,公私俱竭,京畿百姓,飢死甚多。如此則天地之氣,豈爲順乎?近聞,京畿各官,未能救荒者,非官吏之過也。如楊州、廣州大邑也,而亦無數十石之穀,雖邑內之民,一日賑救,豈能給乎?今者,移穀于平安道彼道雖凶荒,豈如畿甸之甚?但邊地,慮有軍興之事,不得已移運耳。然如此凶年,移轉凡事,務從省減爲當。且京畿百姓,艱窘至此,來年上納軍資,令其邑捧納何如?近見,秋旱旣甚,又有風災,西成望絶。百姓非徒不能奉貢賦,亦不能謀其自食矣。此事,上下尤當憂慮。」上曰:「旱災旣甚,又有風災,災變非常,良用憂悶。救荒之事,已言于戶曹矣。且平安、黃海移轉事,水路險遠,不無致敗之弊,然出於不得已也。」光弼曰:「今之移轉,人多苦之。然彼乃邊地,慮或有事變,亦不可止也。且近來,奢侈成風,婚姻、喪祭,皆尙侈華。至於飮食,亦極其豐美。在我無遠慮如此,則其於國事,豈能有遠慮乎?風俗之弊,莫此爲甚,反朴歸厚之策,不可不留念也。」上曰:「風俗不可一朝卒變。但各司常時飮食,極其奢侈,此豈無弊乎?法司所當糾察也。」光弼曰:「非徒各司飮食奢侈,外方各官尤甚。各道觀察使拜辭時,自上敎之以各別禁斷,可也。近來災變,前古所無,須自上博求致災之由。至如刑獄之事,尤當審念寬減,以答天心。」上曰:「冤悶之事,果在於刑獄之中。以近者之事見之,李承謙以朝官受刑,將至五十次。故議于大臣而照律。臺官以爲:『贓罪重事,不可不取服而徑照。』云,故令畢推矣。」光弼曰:「凡贓罪,不必置諸死地。子孫禁錮;廢棄終身,亦次於死罪矣。承謙照律公事,自上卽爲判付可也,而留待法官之啓,乾斷豈宜若是乎?」持平鄭萬鍾曰:「國家用法,當取服,捧結案然後,自上裁斷可也。此事取服則乃爲一罪,非必欲加一罪於承謙也。但不取服,而徑照其律則流弊甚多,故啓之矣。」
○傳曰:「日氣似暖,經筵,見日候,取稟可也。」
7月16日
[编辑]○辛卯,黃海道蟲災、旱乾。
7月17日
[编辑]○壬辰,憲府啓曰:「通禮院推考公事,以當該官,已奉傳旨矣。但一司誤爲之事,長官爲大,請推長官。且聞,侍講院以師傅意,請罪通禮院時,事體埋沒之言,政院脫漏不啓,而以不緊泛然之辭,捧承傳。其後,聞未便之論,而更捧承傳。政院在近密喉舌之地,出納之際,雖小事,在所當況謹。此,大臣入啓之辭,擅減不啓,其漸不可長也。都承旨柳溥及色承旨趙邦彦,請先罷後推。」諫院啓曰:「司中聞,舍人鄭彦浩,連出仕,加不正之奇。今日於司中齊坐,已越署經。此乃都堂郞官也,不可與雜官比,亦不可待後日署經也,請速遞本職,其出加之正不正,自有推處,推之則可知也。」傳曰:「通禮院當該官及長官,竝遞之。且事體埋沒之言,承旨,初則啓之,而及其捧承傳時,未及入之。其後聞未便之言,而果付標入啓,此有何情?罷之則過也,其行公推考。鄭彦浩,其遞之。」
7月18日
[编辑]○癸巳,憲府啓曰:「聞,侍講院以師傅之意,請罪通禮院時,事體埋沒之言,幷啓,而政院脫漏不啓,故啓之。而昨日傳敎謂:『此言入啓矣。』然則捧傳旨時,必脫漏矣,其時奉傳旨,承旨請罷職,如不入啓則入啓時脫漏承旨,請罷職。大抵,政院在喉舌之地,雖小言,不可擅減。況大臣所啓緊關之言,擅自減焉,不得已先罷後推。」傳于政院曰:「昨日事體埋沒之言,自上亦不能記憶。問諸承傳色則謂:『似有此言。』云,故以此答臺諫矣。今者,令考司謁備忘記則只有『至爲非矣』之言,而無此語。承旨因何事,知其遺漏不啓,而待罪耶?侍講院入啓時,抑或不言耶?竝考史草以啓後,答臺官也。」承旨柳灌啓曰:「凡啓之事啓達時,史官參聽而書之。去十五日,說書許沆,以師傅意來啓。翌日,沆以他公事,來到于院,與郞官言曰:『昨日,事體埋沒之言竝啓,而傳旨則無此言。』云。郞官以此來言,色承旨聞而驚之,卽招問許沆則:『吾固入啓此言。』云。色承旨意謂,聞而忘却,遺漏不啓,故待罪。史官草冊則果無此言矣。」傳曰:「色承旨待罪之辭,其卽書啓。」柳灌卽考史草,而書啓,傳曰:「昨日臺官,以事體埋沒之言,脫漏不啓,請罷推承旨,而予以爲,承旨初則入啓,而不入於傳旨,故問于承傳色則意有此言云,故以入啓答臺官矣。今更詳考則承旨果不入啓,至爲非矣。初不入啓,而追請付標於傳旨,亦非矣。同副承旨南孝義,其罷職而推之可也。」
7月19日
[编辑]○甲午,吏曹判書李沆、參判申公濟啓曰:「臣等常恐不合重任,雖一日未能安心,每欲辭兔。今觀,諫院上疏云:『好惡紛紜,用舍失當。』又多論政事間之失,臣等不可冒處重任,敢辭。」傳曰:「諫院疏意,欲其用人之際,更加審察。此,美事也,不須辭避。」沆等再辭,不從。
○以李龜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熙騫爲弘文館副應敎。
7月21日
[编辑]○丙申,御朝講。
7月23日
[编辑]○戊戌,全羅道寶城人震死。
7月24日
[编辑]○己亥,日暈,冠。
7月25日
[编辑]○庚子,上御仁政殿簷下,受朝參。
○御夕講。
7月26日
[编辑]○辛丑,御夕講。
7月27日
[编辑]○壬寅,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議曰:「轉運事,當初議啓者,以彼道連年凶歉,旱荒尤甚。至于今年,自春初,亢陽不雨,慮恐農事終不實,救荒之事,不可不預備,故建白移轉之策矣。近見平安道觀察使啓本,且因人得聞則海邊郡邑雖不實,山郡則農事偶然,田穀稍稔云。然則可以推移賑救,不須運京倉之穀也。京倉之穀數少,如此之年,每欲爲移轉則勢難繼也。且當初,慮其農事不實,欲爲移轉,以備救荒,及知農事偶然,計其弊而停之,豈爲號令不一乎?且天運不可逆料,若後年凶荒,止如今年則移轉,不須爲也,如遇大凶年則安可計其弊,而不爲移運乎?其永久不爲移轉之事,今不可預料也。臣等聞,彼道農事偶然,而弊事甚多,故請姑停今年耳。但京畿州郡,皆無儲穀,畿甸之民則不得已,而以京倉之穀,賑救,故下三道倉穀,明春移轉,而納京倉之事則不可停也。以此觀之則移轉之事,亦非專廢也。」〈政府初以平安道連年凶荒,欲爲移轉賑救,而及聞農事偶然,啓請還停,上以號令不一收議,故有是議。〉傳曰:「轉運事,其依啓,停之。」
7月28日
[编辑]○癸卯,舍人朴紹以禮曹報府公事回啓,仍以政府意啓曰:「觀傳敎之意,〈敎云:」琉球國,與我國相距遼遠,不相通使,佯若不知其僞,因以接待,以示王者柔遠之道,何必辨其眞僞,以生怨怒之心乎?「云。〉於王者待夷之道至當。臣等亦嘗欲以此啓之,今聞傳敎甚當。待夷之道,所當如是,故兩界彼人,多有奸詐之事,而國家不爲辨釋,待之如舊矣。今者,下問等閔意使送事,異於此矣。往在世祖朝,倭奴受圖書者多矣。然距今已遠,其親受者,皆已身死,而奸詐之徒,冒稱其名者,不可勝數。己巳年有一倭人,以久遠圖書,爲書啓而來,其奸詐著露,國家不許接待而還送。又於乙酉年,稱琉球國等閔意使送而來,國家雖許接待,知其奸詐,詰其眞僞。彼必知我國,已悉其虛僞,而尙不少愧,纔往忽來,是欺侮朝廷也。其奸詐情狀,不可不言,亦不可枚擧而言也,決不可接待,依禮曹公事爲當。」傳曰:「大臣之意如是,依禮曹公事可也。」
7月29日
[编辑]○甲辰,以黃孟獻爲京畿觀察使,黃憲爲弘文館校理。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丙午朔,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啓曰:「連日下雨,去夜之雨,亦甚非常,畿甸百姓,將不粒食。水邊田畓則雖或有結實,而必爲損害矣。曾苦酷旱,而今又秋霖,災變莫甚。此皆臣等不能盡職之致,在職未安,敢辭。」傳曰:「今年春夏,旱氣太甚,晩乃得雨。意謂農事稍收,秋又亢旱,旋爲秋霖。水旱相仍,災變非常,上下皆當恐懼修省,是豈三公之過也?其勿辭。」
8月4日
[编辑]○己酉,御朝講。
8月5日
[编辑]○庚戌,司書任樑以世子意啓曰:「今年秋夕,欲祭于永慶殿,而議于師傅則云;『欲爲親祭之意,出於至誠,誠美事也。然以大義計之,則世子主鬯,而爲亞獻官,乃禮文也。以此見之,則今春廟見時,先見於宗廟,而次見於永慶殿者,以宗廟爲重故也。今亦先祭宗廟,而後祭于永慶殿似當。』云,此意敢啓。」傳曰:「世子以久未親祭于永慶殿爲未安,而議于師傅,師傅以太廟爲重,而以先祭言之。此意,當問于禮曹。」仍傳曰:「予於前日經筵,以世子親祭永慶殿事,問于禮曹判書〈許硡。〉則曰:『世子年幼,恐不能行禮也。』世子今則於朝廷公會,亦爲隨參,豈不能行祭乎?若自上親祭於太廟時,爲亞獻官參祭,而後祭于永慶殿則必爲緩矣。世子於太廟,獨往致祭事,前例有無未可知也,其考啓事,言于禮曹。」
8月6日
[编辑]○辛亥,日暈。
○禮曹啓曰:「自世宗朝以後考之,則世子於宗廟,無獨祭之禮。考於《五禮儀註》則只於釋奠祭,世子有獨祭之儀。且以中朝事見之,有命遣皇太子致祭宗廟之儀,而無太子自祭之儀矣。」傳曰:「於後日,自上親祭時,以世子爲亞獻官,而致祭後,祭于永慶殿事,言于侍講院。」
○以金希說、黃恬爲弘文館副校理。
8月7日
[编辑]○壬子,憲府啓曰:「前日司中,以咸悅縣監邊封,以本官官婢通奸事,啓罷其職,而今聞之則執義金銛,通簡于邊封曰:『汝事,某臺諫先發,余力救,不得。』云。擧同僚之名,私通臺議,有關士風,至爲驚愕,請速罷之。」傳曰:「金銛事,未可知也。然臺諫,豈偶然聞見而啓之?誠有如此事則果爲驚愕。執義則自不可行也,知其實否然後,亦可罷也。」再啓,不允。
8月8日
[编辑]○癸丑,憲府啓金銛事。諫院啓曰:「咸悅縣監邊封官婢通奸事,憲府論罷,而執義金銛簡通於邊封曰:『某員發言,余力救而不得爲也。』云。僚中完議之言,雖在父子間,不可以傳說。金銛所爲,至爲陰邪,請須先罷後推。上敎謂:『推之則可罷。』云。推問而其緘辭若曰:『某員發言。』云爾則緘辭所及之員,參推似難,請各別推之。大抵,近日臺中凡論啓,而被論者必曰:『某人所爲。』先懷陰中之心,以搖動臺諫爲計者頗多。非徒朝廷氣脈萎薾,大關於國家興亡。金銛以有識臺官,如此爲之,必須先懲此人然後,朝廷紀綱自振;臺諫體貌自立;士習自正矣,須速痛懲可也。」傳曰:「金銛事,兩司豈偶然聞見,而同意啓之乎?然大抵,近來士大夫之請罷者,不推而遽罷,已成習。予意以爲,推而後罷之,則彼亦甘受其罪也。推而罷之,亦爲未晩也。以諫院啓意觀之,請各別推之云,其下詔獄推之可也。」
○以吳潔爲司憲府執義。
8月9日
[编辑]○甲寅,聽啓覆。抱川囚私婢卵德,奸其父干阿之,同謀殺其夫申戒孫罪,竝凌遲處死不待時,三覆,依律。
8月11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
○黃海道觀察使閔壽千狀啓曰:
月初,連三日風雨,禾穀損傷。道內儲穀不敷,請趁時移粟。
8月12日
[编辑]○丁巳,京師地震。
○御朝講。知事李沆曰:「近來,其待大臣,異於祖宗朝。在世宗朝,黃喜終始爲政丞。世宗如有虞度之事,雖於中夜,命召而議之,所言無不從。成宗朝許琮、洪應爲政丞,所言亦無不從。自上旣爲敬重,故下人視之若泰山維嶽,國勢安定而無異論矣。古云:『安生於上下之分定。』上下之分定然後,人心安;人心安然後,國家安矣。大臣若不可用之人則不任以事可也;旣授其任則聽從其所言,而委任責成可也。《中庸》云:『敬大臣。』又古云:『不使大臣怨乎。』不以若敬而信之則大臣之言,不可不聽也。近日,李承謙旣犯贓罪,死不足惜矣。然自上旣議于大臣,大臣議啓曰:『朝官刑問,至于此極,近來所無,恐傷欽恤之仁。』故自上乃命照律,而聞臺諫之啓,又命推之。臺諫執法而啓之,雖不可不從,大臣之意,主於刑不上大夫,其言亦當,而不聽,此非敬重大臣也。自上又有誤爲之事。李承謙公事照律事,旣命下判付,而聞臺諫之啓,而乃留于政院。人君與奪之權,不可下移,漸不可長也。且轉運廳事,大臣啓罷而不從;臺諫啓之而後罷之。夫謀國之政,在於大臣,而臺諫之職,在繩愆糾謬也。以大臣爲重則於體統是矣,而不用大臣之建策則大臣爲輕。是以有下陵經上、少陵長之風。若此風不速改之,而至於紀綱解弛然後,欲改之則必至於罪之而後,乃可改也。臣所啓之言,所關至重,自上詳察焉。前日趙光祖時,大臣亦有以非之者,然自上從年少人之所言,故無有言之者。臣其時爲大司憲啓之曰:『朝廷之事,臺諫皆爲之也。』云。其時同事之人,今亦在焉。今也雖已罪其時之人,其機則不變,而尙有餘風。今若以臣之所啓爲尋常,而不爲之速改則恐紀綱,終至於散亂無統也。」上曰:「所啓之言至當。李承謙其罪已服,而至決案時變辭,故臺諫以不取服照律,未便啓之。予亦以爲,不取服而照律則果無發明之意,更命推之矣。且其照律公事,非判付後臺諫來啓也,未判付前臺諫來啓。若時方論啓,而判付則是,似不取實於臺諫之言,而拒之,故姑勿判付,而留之也。」沆曰:「此重臺諫之意也,然與奪之權,固不可下移。若如此則後必有弊矣。」
○大司憲朴壕、執義吳潔、司諫吳準、掌令張季文、權輗、持平鄭萬鍾、林百齡、獻納安士彦、正言朴洪麟、成倫等啓曰:「今日朝經筵,宰相〈指李沆。〉啓之云:『近來,大臣輕,而臺諫重,往者餘習尙在。今若不改之則終至於罪之,而可改。』云。臣等俱以無狀,有誤爲之事,故云然矣,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今朝經筵,予亦聞宰相之言。近者,李承謙之罪,已議大臣,而聞臺諫之言還推,其照律公事,留於政院。轉運廳事:『大臣所啓時不罷,而聞臺諫之言罷之,是重臺諫而輕大臣,此,失體也。』云。此事,非不聽大臣之言,聽臺諫之言也。李承謙事,雖議于大臣,其照律公事,不啓之前,臺諫論之。臺諫時方論執,公事允下則似不取實於臺諫之言,故留政院也。轉運廳,予初不欲設局,而大臣敢請設之,旋卽請罷。平安、黃海道,農事凶荒尤甚。今年若不久而還設轉運廳,則當今之弊,在於朝建夕廢,號令不一。予以是言之,而臺諫亦啓,故更議大臣而罷之。大抵,大臣所失,臺諫糾之。大臣言之,臺諫若紏之則聽之,有何非乎?人君於宰相、臺諫之言,不可偏聽,審其可否而已,何有輕重於宰相、臺諫之間乎?今日之言,實由予誤斷數事之故也,非指臺諫之言,勿辭。」再辭,不允。
○黃海道安岳地震。
8月13日
[编辑]○戊午,臺諫合司啓曰:「李沆以執政宰相啓曰:『不聽大臣之言,而聽臺諫之言,往者餘習尙存。今若不改此弊則終至於罪之而後,乃可改也,須速改之。』云。是使臺諫,不得言也。臣等必有誤爲之事,故如是啓之,何可在職乎?請遞臣等之職。」傳曰:「人君之於大臣、臺諫也,其言合則聽之;不合則不聽,審其可否而已。若盡聽臺諫之言,而不聽大臣之言則是有偏聽之弊。此意,已於昨日言之。李沆所言,以李承謙及轉運廳公事,爲未便而言之也,其勿辭。」
○臺諫啓曰:「勿辭事,承上敎丁寧,故臣等當就職。李沆以執政宰相,托以頃時餘習,〈指趙光祖時。〉而啓之。是,非徒欲使臺諫不得言也,乃欲害士林也,其於國家危亡,大有關焉。自古權臣,欲濟其術則必如此爲之。不可使一日在朝廷也,請速竄逐。」傳曰:「臺諫以李沆所言爲非,而請罪,然李沆豈欲害士林也?常時,宰相言其懷抱,可用之言則採之;不可用則棄之,豈以言勢之誤,罪之乎?不允。」臺諫六啓,不允,仍上箚曰:
沆本以偏躁淺狹之人,位過其分,肆然無忌,公論之不與,久矣。頃緣卜相之時,宰相謬擧,以誤殿下之聰明,踰資越品,濫受台職,朝野驚怪。公論一發,聖斷如流,是豈有一毫私意?誠以三公重任,非其人,不可也。沆不以覆餗爲懼,反以公論爲讎,久蓄積忿,思欲一逞,乃於經筵,假托重大臣之論,陰爲傾臺諫之計。夫大臣固當重之,豈有鉗臺諫、廢公論而後,大臣重乎?臺諫,公論所在。公論行則朝廷尊;朝廷尊則大臣自爾重,理勢之必然也。自古權臣之濟私欲、行胸臆者,必先杜絶言路;擯斥士類,使人主孤立然後,惟吾之所欲爲,無所不至,馴致亂亡之禍。今沆之言曰:『近來,臺諫有趙光祖餘習,失今不救,勢至於治罪,而可救,所傷必多。』光祖等以詭激亂政,竝其黨與,皆被竄放。朝廷已革其弊,務爲大中之道,矯枉之過,偸靡則有之,豈有詭激之習哉?沆非不知之,而所以爲此者,欲以無形之事,構成難免之禍,一網盡之也。古語曰:『一言可以喪邦。』沆之此言一行,士氣沮喪,言路蔽塞,權奸自肆,誰復有言者?伏願殿下,勿諉諸言緖之偶然,察其陰計之有素,快示明斷,竄逐遐裔,以正其罪。
答曰:「今觀上箚,李沆雖見遞台職,豈有一毫嫌怨於此乎?然大臣、臺諫,分輕重之事,必是誤發言端也。大抵,大臣有過失,臺諫知之,畏縮不言則是豈朝廷之福哉;臺諫有失事,大臣亦知而不言則是亦豈朝廷之福哉?臺諫、宰相,相爲可否,而人主必擇其可用,而用之而已。宰相、臺諫,不宜分輕重也。援引往者之事,其意乃懲於前,而欲救後日之弊也。但其言勢誤發,何有他意乎?大臣以一言之誤,遞至竄逐,不亦過乎。」
8月14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持平林百齡曰:「李沆所啓,大關於國家治亂。大抵,言路則可廣,然以頃時詭激之習尙在,可改之云。矯枉之道,偸靡則有之矣,近來士習,豈有詭激乎?『今日光祖餘習,至今尙存,不得已罪之然後,可改也。』此人非不知今時,無詭激之習,而言之,欲傾陷臺諫之計也。今若不罪此人,則一有逆耳之言則必指爲光祖餘習矣。上敎謂:『偶然,言勢間誤發。』云,然大臣,豈平時不計慮,而卒然啓之乎?沆亦曰;『平時,常欲啓之。』云,此非偶然計之也。」正言成倫曰:「李沆所啓之言,非一朝一夕之計,是乃平日之心,而發於今也,非言語間失誤也。以光祖餘習尙存,爲言者,欲以無形之事,使人不得言,而陷害士類也。大抵,自古權臣,欲售其術則必先以無形之言發之,擯斥士林,杜塞言路,使人主孤立然後,得濟其術矣。此言,大關於國家治亂,若一日在朝廷則危亡立至矣,請速竄逐。」領事鄭光弼曰:「臺諫所啓之言過矣。臺諫之意,與臣等有異,至爲難矣。大抵臺諫之言,豈盡是乎?然人人得以是非之則恐言路塞,故悠悠而過矣。頃時〈指趙光祖時。〉有如此之事矣。其時,臣以庸暗,亦居相位。趙光祖有過激之事,而然,亦有嘉言,故人不得以啓之,而終至於亂。其時臺諫,一人獨爲之,非光祖則金淨,非金淨則光祖。惟此二人,相爲出入矣。然其時不得決斷者,恐其言路之蔽,而持疑矣。近來,亦豈無此風乎?今之臺諫,他事則未可知也,使其言路不廣之弊則有之矣。掌令、持平三四人,相爲出入,雖有可爲者,少有異論則駁之。外方守令,豈無可爲者,而亦不得爲之。非但李沆憂慮此弊也,朝廷皆有憂慮之心。其言勢之誤,未可知也,然所言,非謂卽今臺諫也。頃時曺繼商、張順孫,一言而見斥。今若罪李沆則此風,亦如往日矣。不計公議,而遽請竄逐,至爲非矣。今入侍宰相,亦非一二人也。誰不以此爲之憂慮?至如外方守令,若已甚者則臺諫可以駁遞。觀察使殿最則僅二三人,而臺諫論遞者過半。若臺諫暫啓而止則觀察使亦人也,豈不明黜陟乎?況其所駁之事,亦未盡是,故終不可廢,而復用其人,此至爲擾亂也。今此李沆事,誰爲安心乎?臺諫不自引嫌,而遞請竄逐,何異於往時?是猶掩耳盜鍾也,須使上下和同可也。而少與己有異論則乃如此爲之曰:『今則不如頃時之習。』其可乎?大抵,宰相、臺諫,相爲糾正然後,可爲大中之道也。若不然則自上亦不得以廣視聽也。雖以李沆之言爲鉗臺諫之口,臺諫之鉗他論,亦豈是乎?」百齡曰:「李沆以誤某事,指臺諫非之則臺諫當引嫌也。此則泛然以光祖餘習尙存,啓之,恐後日言路塞,而弊至於大,故敢啓耳。」光弼曰:「恐塞言路之言,然又多有異議,不計此而啓之,其可乎?宰相之議,豈皆不是;臺諫之言,豈無誤者乎?臣與沆之父,相從遊矣。沆則年少,非如臣一時,其心則未可知也。然其設心,豈以前日,未得爲台職爲忿怨,而言之乎?沆,一品宰相也。臺諫以此捃摭言之,至爲非矣。」倫曰:「臺諫以言責爲任。若不合之人則不得已駁遞。以此爲有光祖之餘習則不可也。沆之言,非徒有妨於一時言路,永爲後世無窮之弊,故敢啓。竄逐之言,雖若過矣,而其設心,與廢公論則罪可至於竄逐也。」百齡曰:「近觀今時氣習,懲於光祖之事以爲:『頃時雖言是事,而皆如是被罪也。』至于今時,雖事之是,亦不敢言,須使言路開廣也。」光弼曰:「我國人,豈皆有定力者乎?今之所用,皆其時之人也。在其時,皆以爲是,而在今時,皆以爲非,此在自上斟酌。」倫曰:「宰相、臺諫,相爲可否,國家之福也。大臣亦有所誤,故臺諫啓之,而乃謂:『光祖詭激餘習,尙存。』此,蔽塞言路也。」光弼曰:「李沆之言,未知其不和平也。然遽請竄逐,此則有前日之氣習,公論非獨在於臺諫也。三代以上無臺諫之時,誰不言之乎?豈以臺諫之言,而一從乎?今者臺諫之外,使不得言之,而爲臺諫者,不計公議,遽請竄逐,如聞頃時之言也。臺諫之言,豈爲盡是乎?若不可爲之事則初不當啓之也。」倫曰:「自上旣已聽之,裁斷在於上也。」光弼曰:「今之和解,在於上也。」上曰:「李沆所啓之言,予亦聞之,非指臺諫也。援引前日之事者,不於微而防之則終必有弊;弊極而後改之則多有所傷,故懲前日之事,而言之也。但大臣、臺諫,分輕重之言則果不當矣。朝廷之事,大臣、臺諫,相爲可否可也。若人君分輕重,而偏聽則不可也。李沆之意則非欲害士林也,慮後事而言之也。」光弼曰:「臣今所啓之言,豈無所誤;亦豈無可採者乎?」上曰:「宰相、臺諫,相可否可也。李沆設心,豈欲害士林乎?」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左贊成金克愊啓曰:「臣等以臺諫論啓李沆之事,欲啓而來矣。近告李沆所啓之意,皆臣等懷抱之事也。此意,孰不有之?其間言端有弊,而啓之之意,未可知也,臺諫以李沆竄逐云,當初沆之所慮而啓之者,事誤而後改之則恐士林多有所傷,而復如光祖之時故也。今則臺諫反以爲『陷害士林。』云,此則有異於沆之本情矣。臣等皆有此意,欲啓之而未敢發者,恐至於此也。假令,李沆言語間,雖有誤錯,豈可以此竄逐乎?況以群意,而沆先啓,而如此可乎?公論,非特在於臺諫也,宰相有所懷則亦可言也。若臺諫外使不得言之,則有懷必陳,不可得矣。臣等之意,欲使相知此弊,而改之則庶無釁跡,而相爲好矣。臣等恐傷士林,常欲啓之而未敢發也,沆先言之,而乃如此罪之則益爲詭激,而無復敢言者矣。」答曰:「予昨聞李沆之言,援引往事者,無他意,但防微而欲救後弊之大也,保護士林之意也。但宰相、臺諫之間,論輕重之言,未及料也。宰相有過,臺諫糾之;臺諫有失,宰相言之,宰相臺諫,相爲可否,而人君取其可而已。人君若以爲,某人重而某人輕,如是而聽之則必有偏聽之弊。大槪沆之所言,非欲陷士類也。予意亦以爲,竄逐過重,故留難也。當今之事,他事則未可知也,臺諫之路不廣,未便事,予亦計之,已傳于政曹。沆在銓曹而聽之,亦議諸大臣而言之,此言不爲非矣。臺諫聞政府之意則亦自有斟酌矣。」
○臺諫合司啓曰:「李沆所啓,偏聽臺諫不可之言,將致言路蔽塞,大關國家。故臣等論啓,而今朝經筵,鄭光弼啓曰:『豈無曩時餘習?被人之非,不自引避,而反論其人,與往時無異矣。』云。當初,李沆啓之,而臣等以爲,被一時宰相之論,在職爲難,故累達請辭,未蒙允許,黽勉就職矣。大抵,就職則當有所任,誤爲之事,所當明正,而請罪矣。今朝,宰相尤以臣等爲非,決不可在職,故敢退。」傳曰:「今朝經筵,鄭光弼所啓之言,乃所以確論也。李沆以宰相言事,而卽爲竄逐,不可也,沆非欲害士林也。令又聞政府來啓之意,亦非獨李沆之意也,衆意皆如是。不可竄逐之意,已言之矣,勿辭就職事,命召臺諫言之。」凡三辭而退。
○以潘碩枰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8月15日
[编辑]○庚申,臺諫承召入來,辭職而退。如是者再。
○弘文館應敎沈義欽、校理黃憲、副校理黃恬、金希說、修撰宋純、周世鵬、正字全義貞、韓㞳等啓曰:「頃於經筵,李沆所啓之言,臣等亦聞之。大抵,宰相入參經幄、陳其所懷,固當也。但李沆所啓之言,欲矯時弊,而其言過當,大妨於言路,臺諫論之當矣,須速罷職。臺諫亦被大臣之論,勢不可苟且在職,請遞之。大抵朝廷之上,大臣、臺諫,爭是非,相可否然後,國家安。近來,臺諫、大臣,抵牾不和,非國家之福。此意,須自上察之,務令鎭定,使上下和平。」〈史臣曰:「會議時,應敎李熙騫卽日下鄕,餘存者脂韋掣肘,莫敢開口。修撰許磁、宋純等獨以爲:『臺諫之論,雖以過中,論思之官,不可以爲非。』正字金義貞博會宰相,遂大言曰:『諸君不知古書也。』獨執以臺諫爲非。宋純、許磁周旋其間,參酌兩端,僅乃定議啓之。以此,士習偸靡,至於此極,識者寒心。義貞,金楊震之子也。」〉 ○大司諫鄭應麟啓曰:「臣以病受由,故近日臺諫論啓之事,未得同參而議。然臺諫論事,雖有故在家,以簡相通,與隨參無異矣。今聞,命遞臺諫,不可在職,故敢啓。」傳曰:「雖以病在家,相通而得知首末,竝遞可也。」
8月16日
[编辑]○辛酉,傳曰:「近來大臣所啓之意,在於臺諫之路不廣,予亦以此常念。若無咎者則孰不可爲乎?須廣注擬,非但在京者,雖在外任,可當人,竝擬可也。」
○以朴壕爲漢城右尹,金謹思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麟孫爲司諫院大司諫,元繼蔡爲執義,黃士祐爲司諫,黃允峻、李彦迪爲掌令,金希說、黃憲爲持平,金紀爲獻納,權輗爲弘文館校理,鄭萬鍾爲侍講院文學,李澯、宋純爲正言,朴洪麟爲修撰。
8月18日
[编辑]○癸亥,臺諫合司啓曰:「近觀李沆所啓之辭,有妨言路,摧挫士氣。將來之弊不貲,請速罪之。」傳曰:「李沆言端有誤發。且聞議政所啓之言,僉議皆如此,而沆先發云,不可獨罪沆也。」
8月19日
[编辑]○甲子,御夕講。
○臺諫以李沆事再啓,不從。
8月20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金麟孫,極論李沆事,不允。知事李荇曰:「此事,非獨沆之意也,朝廷皆以爲未便久矣。沆知而不達則實非矣。他人則雖知此弊,而不能啓之,而沆獨先啓之。臣意以爲,朝廷必以爲美,而今反如是。若以沆爲欲杜塞言路,沮喪士氣則臣實未知也。時政之弊,大臣知之,豈不啓達乎?使大臣知弊,而不能言,此亦大弊也。今之幾微,固不小矣。大抵言路,豈獨不在大臣乎?自上亦可斟酌。臣蒙國厚恩,豈欲營救李沆,而言之如是乎?臣,非不知如此言之,亦被臺諫之論。但臺諫以沆之言,爲有後弊,而啓之,然大臣啓其時弊,又從而罪之,亦豈無弊乎?上曰:」頃者士習之非,其時不能言之者,其人皆在言路,故雖大臣,亦不得輕易言之,至於極然後矯之,故所傷多矣。此事若僉議則大臣知之,而不言非矣。但大臣、臺諫之言,在於事之是非,不宜以位之高下,分輕重也。「
○臺諫合司啓曰:「李沆事,已盡啓之,自上亦已知之,宜速罷職。此易決斷之事,而至今留難,故大臣有異議。而前臺諫方論啓之時,左議政鄭光弼,營救李沆,反攻臺諫,臺諫被論而遞。李荇今於經筵,亦以臣等所啓之意。爲非,斤啓之。以此,士習尤爲摧挫,妨害言路。光弼不可在相位,請遞。」〈史臣曰:「臺諫論李沆之日,掌令權輗以爲:『當直駁沆。』大憲朴壕曰:『沆以臺諫有趙光祖餘習,固當辭職,不宜彈沆。』固執不回,只啓請辭。是夕,壕往見許硡,言其故,硡曰:『沆之言非矣,共駁何妨?』翌日詣闕議之,掌令以下皆以爲:『當直駁,不宜屢辭。』壕亦從之,蓋因許硡之言也。沆方被論,通書于沈貞曰:『吾,今方爲年少輩所困。此間是非,公必明知,胡無一言以辨之?』蓋欲使貞,擠士類也。貞見書,固邀許硡,以沆書示之曰:『何以處之?』硡曰:『如此之時,公若有言,年少之類重傷矣,厥終,置邦家於何地耶?不如周旋解釋,使得兩全。』貞然之。貞與硡交,常以硡有遠識,故議之。自是,凡入對,但云:『沆之所陳,實臣等之意也。今若罪沆,臣等所未安云而已,頓不譴及士類也。』是時,宰相咸怒,欲因以排之,硡連上接下,周旋備至,卒乃粗定,皆硡之力也。光弼之駁,只因餘習之言也,非有他事也。」〉 ○右議政沈貞、右贊成金克愊啓曰:「當初,非獨沆有此意也,諸宰相亦以此事,言之久矣。沆懲戒前日之弊,慮其漸成而不已,則後多有所傷,故常懷此意,而於經筵啓之。語勢雖異,大槪則與臣等意同。沆之性,有懷之事,皆欲啓之,故前於趙光祖時,言事爲難,而沆則直達。後於金安老時,沆亦直達,沆之有懷必達,據此可知。古人云:『知子莫如父;知臣莫如君。』沆之心術,自上亦必知之。有他意而干於己之事則沆必無是矣。沆自少爲臺諫,故適士林之傷,而啓達也,但語勢逼臺諫而已。前臺諫云:『沆以不得台職,含憤言之。』且云:『自古權臣,杜絶言路,而濟其所欲,自上必斟酌觀之。』臣等觀此,而甚驚愕。光弼之意,與李沆大槪亦同矣。故前於經筵,只達沆,被過情之論也。大抵,宰相之有懷未達,近有其弊。沆只如此言之,而卽被竄逐則後誰有言事者哉?光弼慮此而啓之。頃者,大臣耆舊,或以言事,而卽爲被竄者,與此事無異,故光弼亦計此,而啓之,決非救沆也。沆若有他意,而言之則雖治罪,有何惜焉?且光弼欲營救李沆,欺罔君上則非但獨遞相位而已,亦可以罪之。臣等與光弼,前日同議來啓,而光弼獨被論,在職未安。」傳曰:「大臣所啓之言當矣。李沆爲宰相已久。初非有他意,欲救時弊,而言僉議之事。沆性剛直,故獨啓之。而今者宰相、臺諫,相與角立,非國家之美事。頃者,趙光祖時誤爲之事,必有致誤之人。今雖有誤爲之習,豈朝廷、士林,擧皆然耶?政府若知此弊,而憂慮則可以來啓,而不爾,沆獨啓之,以致臺諫之論覈。鄭光弼、李沆不可罪之意,已言于臺諫耳。當此機會,不可不定是非,故今欲面對言之,使臺諫,知大臣之意;使大臣,知臺諫之意。」
○傳于臺諫曰:「李沆侍朝已久,予豈不知之其性剛直?故,欲矯弊言之耳。且聞大臣之言,此乃僉意,而沆獨啓之。且鄭光弼亦與李沆同,而臺諫、宰相,今爲角立,非美事,乃變也。光弼、李沆及他大臣同意,今若罪之則他大臣,亦必不自安矣,予當面對言之。」
○上御宣政殿。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金克愊、大司憲金謹思、承旨柳溥、大司諫金麟孫及史官等入侍,上曰:「大臣、臺諫之意各異,然皆爲朝廷事也。李沆與大臣同意,而言之,非其私也,不可以此,而罪之也。首相亦以言事被論,如此則大臣必以言事爲難,沆亦欲矯弊言之,豈有他意哉?」沈貞曰:「近日以無情之事,至於如此,朝廷不可苟同。臺諫以李沆之言爲逼而論啓,亦其職任也。大槪臺諫所任,人君有過、大臣有失,皆當論矣。若臺諫有誤則大臣之所當言也。大臣知之而不言則伊誰言之?臺諫、宰相,相可否然後,人主政敎、號令,無偏駁之弊,而政化純美矣。李沆所啓之言,僉所憂慮之事,而沆獨啓之,沆之性,有懷必達之人。臣則只憂慮,而不啓誤矣,然其所憂慮者,非大事也。大臣言之,自上相與可否,而爲臺諫者,適中議論可也。然帝王待臺諫之道,雖有過激之事,所當優容,而爲宰相者,亦當優容,使其銛鋒不摧。故以爲重難,未卽啓,而李沆先啓。臣等觀前臺諫箚子之言,至爲驚愕。沆豈以不得台職,含憤哉?其箚子且云:『權奸杜絶言路然後,行胸臆。』此,過情之言也。若如此則宰相,後不能言事矣。光弼亦觀其箚子,而言之曰:『愛惜臺諫,故前日不得言之矣。以大臣知弊,而不言,亦朝廷大弊。』云。以是,前於經筵,不得已啓其所懷,非庇護李沆也。若欲庇護則罪之可也。相與可否,使朝廷安靜可也,請自上開通,使之安定。凡宰相、臺諫,豈有小私哉?欲使平安,而近日事勢如此,今聞不美之敎,至爲未安。自上公平正大則臺諫亦豈不計乎?氣習如此,須使和平可也。兩司長官今皆入侍,須平一爲當。」金謹思曰:「凡國家,宰相、臺諫各有其任。在宰相之列而失其職事,固不可;受言責而曠其職任,亦不可也,各盡其心而已。臺諫,非以李沆啓時弊爲非,而啓之也,以大臣不啓時弊則亦非矣。然人君爲言路、士氣,而重臺諫,故雖有過情之言,所當優容而受之。今李沆以臺諫爲非,援引前事而言之,臺諫之所以論沆者,專啓後弊也。鄭光弼只以李沆啓時弊之言爲是,而不察臺諫之意,同坐經幄,面折臺諫,使之被論而見遞,亦於事體傷矣。如此則臺諫誰盡言之?人主之得聽人言亦難,後弊至大,故李沆與光弼,皆請罪之矣。大抵宰相、臺諫,所當相與安靜,而近日以不緊之事,角立爭是非,至於面對,駭於見聞,請須以臣等所啓之意,斟酌快斷。」金麟孫曰:「兩司之員非一,而反覆詳議,至於窮日之力,終歸折中而啓之,金謹思所啓之言是矣。李沆使士氣摧挫;言路有妨,必須罪之然後,人心快而知是非矣。且大臣僉議之言,乃重大臣之事。臺諫者,公論所在,而鄭光弼不相可否,而直斥攻擊,至爲非矣。大抵,臺諫之任則人主之過、大臣之失,所當不諱盡言,而以一事攻擊而遞則其漸不小,不可長也。」貞曰:「使士氣摧挫之言,臣未詳知也。李沆自少爲臺諫之任,豈欲使士氣摧挫乎?但言勢之誤則未可知也。沆懲於頃者之事,每以此爲言,必恐士林之有傷,而欲矯之,非欲使士氣摧挫也。使士氣摧挫之後,復有何爲?臣觀臺諫箚子,至以權奸擧論,又請竄逐云。近日請竄之言,期於必成,故自上不得已,或有俯從之時矣。以無罪之沆,臺諫遽請竄逐,而大臣不言其是非,則誰得而言之?光弼之言,決非救沆,而沮抑臺諫也。光弼,老成人也。以前日之事爲言曰:『皆我等不賢之所使也。』沆欲使士氣摧挫,萬無是理。臺諫、大臣,相爲可否,共爭是非,而人君優容採聽,以定是非然後,朝廷和平矣。政府、臺諫皆入于此,自上洞照,以定國是可也。如此不和之事,傳聞於四方,臣恐其不可也。且一宰相如是言之,而士氣何至於摧挫乎?雖人主震怒之下,所當不挫,豈以李沆之一言,摧挫哉?雖問臺諫,豈有以光弼、李沆,爲邪慝哉?必無他情矣。」金克愊曰:「自上已知之,故今於傳敎言:『僉意則政府當來啓。』上敎當矣,臣等果未及啓之。臣之意以爲,李沆一言,朝廷必以爲是也,而今反如是。究沆之意則欲重待大臣,且欲廣臺諫之路,而啓之矣。今爲臺諫者有數,相遞爲之,豈無弊端;天鑑豈盡知之乎?中外以爲,有弊久矣。臣等所以欲廣言路者,凡爲人臣者,平生所懷,皆願爲臺諫而展布。若廣臺諫之路則上之視聽自明,而言路自廣矣。今之爲臺諫者,如上下番而出入,故言路不廣,其弊多矣。非徒一時,末流之弊不貲。沆目擊前事,多有所傷,故欲廣言路,俾無後弊而啓之,豈有他情乎?不計衆論而獨啓之,與古人之事同矣。欲保安士氣,終使無弊,故言之,非欲摧挫士氣也。反覆計之,臣未知其非也。上敎以爲:『沆不宜分輕重。』云。沆之言,非以上欲偏聽大臣,而言之也。以近日之事觀之,轉運之議已定,而西方農事偶然。然京中之粟,且不可輕易移轉,故大臣啓之請停,而自上留難,其後臺諫啓之而允從。大臣啓之而不聽,臺諫言之,而從之,此非重待大臣之意矣。然他人則不啓,而沆乃有懷必達之人,故初非關己之事,而啓之,固非分輕重於大臣、臺諫之間也。大抵,古之帝王,與大臣謀議國事,其間若有誤爲之事,則臺諫繩愆糾謬,使之歸正。以此觀之,人君與大臣爲國事,而臺諫從而糾正,如人之一身,元首、股肱、耳目,不可偏廢,尤不宜分輕重也。沆以重待大臣之道,引而啓之者,其以謀議國事爲重故也。今之人,雖不如古之人,在今時則豈借於異代哉?須自上親信之然後,上下咸欲盡心力,而爲國事矣。沆之言,以此而啓之,豈有他情?臺諫之所未便云者,以餘習尙在之言爲非,而言之也。其言勢之誤則臣未可知也,趙光祖變亂朝政之人,而沆之言曰:『其餘習尙在。』云,臺諫以此爲驚愕,而論啓也。然李沆豈請罪臺諫乎?若請罪臺諫則雖以一罪罪之,何惜之有?臺諫之路,今甚不廣,故恐因此,有前日之弊也。沆有一毫干己之事,欲害士林則臣等豈如是啓之乎?臺諫以沆言勢之有誤爲非,而啓之則是矣,前臺諫以沆爲不得台職而含憤,遽請竄逐,頃者亦有如此之議,故光弼未安,而上達。聖明之下,豈有營救之事乎?如是救護則豈止於罷相而已?」上曰:「轉運事,當初大臣啓請,而予以有弊難之。大臣再啓强請,故命設局爲之。未幾,大臣又請罷之,臺諫亦以當罷之意啓,故與大臣更議而罷之,非不信大臣之言,而聽臺諫之言也。沆之言,亦欲臺諫、大臣相與可否,而自上採而用之,予亦不以沆之言爲非也,沆之言,豈有私情?若無私情則雖有言端之誤,臺諫所當斟酌也。」李荇曰:「以臣言亦以爲非,臣言之難矣。然此事則自上下問,不可不言。大抵。人主之過、宰相之失,臺諫必直斥言之然後,有益矣,雖臺諫之失,宰相亦爲可言。今則不然,幸有言之者則臺諫以指觸爲非之,故干於臺諫之言,人不敢說也。臺諫之失,若小事則不可得而言也,若其所失大者,則宰相豈不言乎?李沆之言,豈無所見而然耶?」上曰:「今日面對,專爲此事也。宰相、臺諫之意,豈有他哉?荇曰:」此皆爲國事也。若無情則豈以議論之不同,不相容也?「
○臺諫啓曰:「他意,今於面對已盡啓之。未知發落,請速快斷。」傳曰:「鄭光弼、李沆不可罷遞之意,已盡言之。大臣之意,今於面對,皆已知之。若搖動光弼、李沆則議政府同議爲之,必未安,故不允。」
8月21日
[编辑]○丙寅,臺諫合司啓曰:「昨日傳敎論:『李沆、鄭光弼非其意也,乃大臣僉議也。若罪此二人則他大臣,亦不自安。』云。臣等非以二人啓時弊事爲非而啓之也,時弊則大臣啓之當矣。但李沆啓之之時,語侵臺諫『尙有頃時餘習。』云,光弼當臺諫論啓之時,面折臺諫之論,使之見遞,將來之弊,至爲大矣。臣等爲此而啓之,大臣僉議之事,與此不相干。雖罪此二人,大臣何有不自安之意乎?請速快斷。」傳曰:「李沆決不可罷,光弼決不可遞之意,已傳之矣。昨日面對,予意及大臣之意,臺諫已皆知之矣。大臣云:『與李沆、光弼僉議。』云,臺諫云:『大臣同議之事,與此不相干。』大臣且云:『若罪此二人則臣等亦不可就職。』云,以此見之,李沆、光弼不可罷遞。」四啓,不允。
○御夕講。
○臺諫上箚曰:
言路開塞,關於士氣;士氣盛衰,治亂所係,而沆謬分宰相、臺諫輕重,至謂:「有頃者餘習。』其言皆大妨言路,摧沮士氣。尊重大臣,雖曰救時之弊,不必使臺諫輕然後,大臣重也。臺諫,人主之耳目。小有壅閉,危亡立至,爲大臣者,誰與爲重?況今士習偸靡;氣節墜毁,雖開勸收正,猶恐不救,沆之一言,貽患無窮,豈不寒心?臺諫請罪,只爲言路,而光弼以廟堂大臣,不忌公論,營救李沆,面折臺諫,指爲詭激,一言打去。堂堂盛朝,一啓其端,異日權奸,排擯公論者,未必不由於此。大臣雖曰:」沆之言,皆臣等所議。「其輕臺諫、杜言路,豈盡大臣之意哉?罷黜李沆;責免光弼,罪各有歸,大臣孰有不自安者乎?伏願殿下,洞察公論,亟下允命。
傳曰:」予非不知扶植士氣,而開廣言路,李沆、鄭光弼非私意也,乃以公論而言之。若罷李沆;責免光弼則其弊反爲大矣。「
8月22日
[编辑]○丁卯,御朝講。司諫黃士祐曰:「遞光弼;罪李沆之意,已盡啓之,而自上亦已知之,請速快斷。」執義元繼蔡曰:「沆之所啓之言,雖曰與大臣同意,言勢之有弊於後世者,是豈大臣之意乎?且非以沆之所啓之意,皆爲非也,其曰:」臺諫有頃時餘習。「云者,豈非貽患將來乎?大抵,臺諫持公論,故其言雖過激,人主優容而待之。不如此則誰肯進言乎?況今末世,氣節掃地無餘。臺諫如此被斥,則後世必無公論矣,李沆不可不罪之也。鄭光弼以大臣,不計遠慮,而反以言事,臺諫爲非,使之見遞。今則聖時,無可慮也,後若有大事則其害恐不可救也。光弼旣不知宰相體貌,不可不責免也。大抵,光弼、李沆,爲時弊而啓之,未可知也,然其言有後弊。大臣僉議之事,不干於此事,雖罪此二人,他大臣,豈以此不自安乎?」領事沈貞曰:「臺諫慮後弊而啓之,至當也。但李沆性無忌諱,有懷必達之人也。頃者,人所不言之事,沆皆啓之。此則上豈不知之?況今沆,以府中僉意啓之,而臺諫遽詣竄逐,此乃過矣。故光弼聞之,心有所驚駭,而救之也。若以無情之事,相爲可否,而終至於得罪,則其弊豈不大乎?大抵,人主之失、宰相之誤,臺諫所當糾正也,然臺諫豈能盡出於正?若有誤爲之事則宰相亦可言也。宰相知而不言則國政誤矣。宰相、臺諫,相爲可否然後,朝廷安矣。今者首相之人,遽請責免,臣未知合當也。且至此地位,率皆老亡,餘人不多。光弼在百僚之上;居具瞻之地,可否國事,而終乃責免則臣亦未知可也。如臣者,承乏得爲宰相,光弼則乃成希顔、申用漑等薦拔之人也。以可否之事見遞,則不無後世之論。古者,待大臣,雖心行不正,猶曰:『帷薄不修。』頃者,因臺諫之啓,而遞李惟淸,物論猶以爲輕『待其自處可也。』不可如是輕遞也。光弼於臣,先進也。以律文見之,亦有議賢、議能之語,不可輕遞也。雖以臺諫之啓爲當,臺諫之外,使不得言之則其弊亦大矣。光弼、李沆,與臣意同,而只罪沆及光弼則罪同罰異,臣,勢不可就職也。以不緊之事如此其,角立須自上速使安定也。」知事洪淑曰:「大臣,朝廷元氣也;臺諫,朝廷耳目也。相維持可也,而今乃角立,在朝之人,孰爲安乎?大抵,百官和於朝;萬民和於野,國之福也。李沆分輕重之說,臣未得知也。豈以偏輕臺諫,而沮抑臺諫乎?若然則沆雖得罪當矣。但臣意,近日大臣建議〈指李承謙照律言事及轉運事也。〉不行,故沆爲此啓之,而言語間差失也,如此則何可罪之?聖明在上,公論大行之時,何以輕臺諫,抑臺諫啓之乎?古云:『官師相規,必須相言其非然後,國事是矣。若國事日非,而旁觀含默則國非其國矣。大抵,近日經筵入侍大臣、臺諫,無一言而退,物論或有非之。咫尺天威之下,爭相是非可否之事,或犯大臣;或犯臺諫者,一一摘發,而罪之則於言路,大有妨矣。大臣、臺諫,國家所重。今乃不相和如此,孰不憂慮乎?李沆等事,出於無情,恐不可罪也,自上斟酌爲當。」上曰:「今若責免光弼;罷黜李沆則政府、大臣,孰肯自安乎?若然則朝廷之變,孰大於是?臺諫須反覆斟酌計之,可也。」
○臺諫合司,將李沆、鄭光弼事,五啓,不允。
8月23日
[编辑]○戊辰,臺諫合司,將李沆、光弼事,三啓,不允。
○御夕講。檢討官許磁曰:「近日,大臣、臺諫,相爲角立,非朝廷美事也。李沆所啓之言,乃時弊可啓之事,且朝廷宰相之僉意也。然其言勢有弊,故前後臺諫交章論奏,累日不止。自上以大臣爲重,而且計事體,故留難矣。然和解朝廷之事,亦不可不慮也。幸命左遷李沆,而又招大臣、臺諫,以和解之意,喩之則臺諫庶可退矣,豈宜相持如此其久乎?」上曰:「李沆之言,非其獨意也,乃大臣之所共議。故大臣云:『沆若被罪則罪同罰異。今雖微責李沆,他大臣必不自安,臺諫斟酌爲之可也。」
○臺諫上箚曰:
臣等論光弼、李沆,伏閤累月,面啓再三,天聽邈然,公論愈鬱,臣等不勝缺望。大抵,宰相、臺諫,各有其職。宰相當以大中至公爲心,平庶政;理陰陽爲本,不宜少有偏黨之私。臺諫當以正君匡國爲念;繩衍糾謬爲事,面折廷諍,不顧其身;折檻、牽裾,不知其過,何敢避詭激之嫌?故曰宰相尊行其道;臺諫卑行其言,其職雖殊,其所以贊襄君德;調劑治道則一也。宰相,或未免與臺諫,爭輕重之勢,必欲摧抑,以自取重則重者益重,而必至於壅蔽,輕者益輕,而必至於苟容,爲國計者,豈不寒心哉?沆之言,在於重大臣,而先欲卑抑臺諫,使無激昻之節,俛首喪氣,苟徇大臣之意,不幾於一言而喪邦者乎?殿下聖學高明,洞貫古今。於沆之言,固已深燭其非,猶病大臣之交相辭避,未敢明正其罪,臣等竊惑焉。臺諫彈一宰相,秉鈞大臣,托以引嫌,以動人主,杜沮公論,使不得伸其直;眩惑主聽,使不得有所進退,是豈盛世之事乎?光弼攬沆言爲己意,斥臺諫爲詭激,排擯公議,營救一人,決非社稷之計。自古壅蔽之禍,起於大臣,擯斥異己,惟取苟容。彈人論事,無異鷹犬,雖有指鹿之奸,誰敢言者?「敢攻人君,不忤權臣。」博堯兪之言,誠有激而云也。公論之在朝廷,猶人身之有血氣,血氣有滯,百脈不順;心腹悶結,必發蹠盭之疾。公論一挫,士氣沮喪,庶事頹墜,國勢委靡,不可復振,是正亂亡之機。伏願殿下,洞察是理,亟奮威斷,責免光弼,以杜其漸;罷黜李沆,以正其罪。不從。
8月24日
[编辑]○己巳,御朝講。掌令黃允峻、獻納金紀,論光弼、李沆事,不允。領事張順孫曰:「臣與李沆,同爲禁府堂上。沆每語臣曰:『臺諫之路,有不廣之弊,與祖宗有異,吾欲上達。』云。大抵,臺路之不廣,大異於古,欲廣臺諫之路,乃沆之本意也。成宗朝,臣承乏而爲諫職,且爲吏曹郞官,而見之則三館去官者,例授正言。若稱職則轉爲佐郞,爲持平、獻納然後爲正郞。如此故職任專一,而三四品可爲臺諫者多矣。雖年少之人,若能文則幷爲侍從、臺諫,故人義勸勵。其時尹兢以敎授官爲獻納,迨拜爲戶曹參議;金繼行亦以補外,超遷入爲獻納。卽今臺諫之路不廣,故宰相欲啓之者久矣。李沆言端之誤,未可知也。大槪則如此矣。宰相入於上前,可否朝廷之事,乃古者吁咈之風,豈不美乎。」
○臺諫合司,將光弼、李沆事五啓,不允。
8月25日
[编辑]○庚午,御朝講。掌令李彦迪、正言李澯,極論李沆事,且論鄭光弼營救李沆之非,請罷沆;責免光弼,不允。特進官韓亨允曰:「李沆則大臣、臺諫之輕重,非謂各別輕重也。《中庸》云:『敬大臣,體群臣。』以此見之,敬字、體字,似有間隔。故沆意,欲自上信重大臣而啓之也,非謂輕待臺諫也。李沆所啓士習之誤,非獨沆意也,乃大臣同議之意也。光弼亦以士習之誤,常爲憂慮,而及沆先啓此言。臺諫以『沆不得爲台職,懷憤而啓之。』光弼以爲過情,而啓之耳。臺諫亦恐李沆、光弼之言,有妨言路,故論啓矣。以此觀之,李沆之啓時弊之事;光弼之啓過情之意;臺諫之以有妨言路啓之者,無非爲國事也。而宰相、臺諫,乃至於角立不和,須使之自然和平可也,何必罷無情宰相然後,人心和乎?」領事李惟淸曰:「前日,南袞在政府時,與臣言曰:『凡事,議于政府,定其是非然後,又因臺諫之啓,還止。』袞常以此爲未便,而憂慮也,乃曰:『如此之意,每欲啓之,而不果者,慮有弊於臺諫故也,當徐待而爲之。』云,不幸而袞死焉。近日時弊,雖非李沆,亦必有啓之者矣。當初,政府、六曹僉意啓之,則此事不至於是也。李沆獨啓,故臺諫論啓矣。大抵,倚重大臣而堅定不動,可也。」上曰:「雖政府之議,若未便則臺諫當言之矣。政府之言是則何以不用乎?大抵,大臣議定之事,以臺諫之言,而改之則大臣不重矣,以此爲未便則當矣。」惟淸曰:「凡事若是非不定則可以廣問也,已定則不使搖動而堅定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前日引見時,上敎以爲:『若有誤士習之人,指的言之。』臣等退而議之。古者,宋眞宗,治道最急之事,問于李沆,沆云:『不用浮薄新進喜事之人。』眞宗更問:『所謂浮薄者,何人也?』沆曰:『梅詢、曾致堯是也。』以此,眞宗朝,不用此人。其後,大臣薦梅詢,眞宗曰:『此,李沆所謂浮薄人也。』其時李沆之死,已爲二十餘年,而尙不忘其言,終不用二人。自眞宗朝,至哲宗初年,多出忠厚之士者,以此也。頃者問時弊時,臣等無一言而退,實李沆之罪人也。臣更計之,以無一才德之人,位至極品,上恩至重,而於國家無所裨補。古人云:『有其君而無其臣。』正如今時也。今當下問時,若有如李沆之人則豈不啓之乎?只因自愛其身,而不敢啓之耳,臣常晝夜憾焉。臣意謂,許洽浮薄凶險之人也。前與沈貞,論宰相人物之時,貞曰:『汝之妻父李惟淸,爲國事之人也。』洽曰:『彼哉彼哉!』雖他人,尙不可如此言之。況惟淸乃洽之妻父,而其言如此,雖舅壻之間,若關係於宗社之事,則已平時議論時,其一家尊長,不可如是云也,其爲浮薄莫甚也。頃者年少人,非其父兄者,人謂之讜直,而得美官焉。如此之人,自上信任之,一家尊長,豈可議論乎?惟淸,天性讜直之士也。洽豈可議其父兄乎?非徒此也,臣與許洽爲吏曹同官,多有誤爲之事,臣言于其時參議兪汝霖,汝霖言于許洽之友蔡忱,忱轉言于惟淸。其後惟淸見汝霖曰:『許洽所爲之事,何事耶?』汝霖以潛說蔡忱之事,故不答云。非徒此也,洽善爲中毒。以掌樂院妓工,遲晩定送事懷嫌,而於典樂樂工祿職薦狀,臣與惟淸同着名,送于吏曹則不卽考准,而至於爲政日,許洽語臣曰:『此人等迄未考准。』至爲非矣。請臣啓達之時,適帳外不遠處,數二人高聲訴憫。若一二人則幸有故矣,二三十人以受祿之事,豈不考准乎?此乃止抑,而使不得考准故也。臣語許洽曰:『欲啓則正郞啓之可也,余則不忍欺上也。』遂以薦狀,投諸許洽前,洽忿色滿面。朴紹其時爲佐郞,乃曰:『何以非事,告堂上乎?至爲非矣。』云。臣此意,卽欲啓達,而只以同官,故不啓也。遂以洽凌辱不饒之意,退言于李惟淸,惟淸曰:『古之宰相則必卽啓達,而治罪之事也。』謂臣軟弱云。臣意謂,曾致堯、梅詢則有名望矣,洽則浮薄凶險,而且執拗,如此之人,爲經筵、侍從,士習之趨誤,未必不由於如此人階之也。且成雲爲大司憲時,亦與許洽爲同官,雲之言曰:『於臺中,雖有長官,皆欲自專。到處皆如此,終必見敗。』云。以此見之,可知其浮薄喜事,且爲凶險矣。」上曰:「前日政府辭免時,予以爲:『若有時弊則政府,指摘而啓之可也。』泛然言之。故其言有弊云矣,非謂今有如此人,而問之也。若有如此人則自有物論矣。」克愊曰:「且聞,權輗亦浮薄喜事之人也。他事則未可知也,前爲掌令時,旣以『李沆爲不得台職而含忿。』以此駁啓則不可來往相從,亦不可干請也。以此見之,可知其浮薄也。如此之事,似難上達,自上欲矯時弊,故臣雖蒙罪,不自愛身而啓之矣。」上曰:「若有如此人則自有物論矣。」李彦迪曰:「臣,前日爲侍講院說書,又爲文學。伏見東宮學問之事,文理開通,書中深意竝爲下問,今當輔養之時也。德性未定之時,輔導若或少違則此甚大關,須先以古人學問之事;聖賢之言,涵養其德性,德性堅定然後,可使之通達古今事變矣。今者,東宮於四書,獨未進講《中庸》,而《十九史略》、《少微通鑑》則皆進講。大抵《史記》,三代以上則堯、舜、禹、湯之事,皆可法也;三代以下則人君所爲之事,不爲純正,而至於昏亂之世則誤事亦多,德性未定之時,進講雜書,臣意以爲未便,故議于同僚,欲上箚子,而不果耳。今爲臺諫,國家細微之事,皆可啓也,而此則大關於輔養,故啓之。」上曰:「前日司諫院疏章,亦言此意矣。世子輔養之言,果爲當矣。當議于師傅。」彦迪曰:「世子學問則師傅、賓客,當爲敎誨矣。古云:『保者,保其身體。』身體亦大,而非外事也。保護之道,當自內爲之矣。卽今世子幼弱,起居之間,不可不愼,而飮食嗜欲,亦不可過度,使之自愼可也。大抵,十歲以前則天理渾全,故嗜欲不生矣,十歲以後則嗜欲始生。嗜欲若過多則必有所傷。以人情言之,聲色者,人所易陷。年幼之時,若近女色則精氣必損矣。古人云:『血氣未定,戒之在色。』世子年幼當時則無近女色之事矣,然先使之有節,而保護爲當。若宋哲宗,卽位後尙無皇后,而乳媪入于禁中,劉安世、范祖禹知之,乃曰:『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時也。』以至上疏,宣仁皇后見疏而知之,窮訊其由,卽罪劉氏。今則世子夙成而好學,尙無疑心矣,然須先以謹愼保護可也。」上曰:「血氣未定,戒之在色。』此言果當,自內所當警戒之事。」彦迪曰:「臣聞,世子出閤,於十月擇日云。臣意及朝廷有識之士,皆以爲早也。」上曰:世子戒色時出閤,果爲未便,當議于大臣。「彦迪曰:」臣非以私見啓之也,參見古昔聖賢之論,而啓之。「
○臺諫合司,將光弼、李沆事五啓,不允。
○傳曰:「今朝經筵,金克愊啓許洽、權輗事,予以爲:『若有如此人則自有物論矣。』然更思之,此非克愊獨意也,必以朝議而啓之也。且云:『朝廷皆欲啓之,自愛其身,故不啓。』云。人物去就,不可以一宰相之言,而爲之也。其以此,議于政府以啓。前日命議轉運廳事、世子出閤事,刑曹死囚啓稟公事,幷當議之。不待合坐,而議于各家以啓。」
8月26日
[编辑]○辛未,受常參。
○聽啓覆。鐵山囚騎兵保人安長壽等三人,驅逐時中路逃來事,三覆,斬待時,減死。
○臺諫合司啓李沆、鄭光弼事,仍啓曰:「臣等聞,昨日經筵,金克愊啓許洽、權輗之事。此人等皆近日爲臺諫者也。前日所誤則未可知也,克愊乃指其某某而標榜言之,此習若成則後弊豈偶然乎?以一大臣之言,遽欲進退人物,而至於收議政府,朝野聞之,莫不驚愕。」傳曰:「鄭光弼、李沆非爲私事,爲朝廷事而言之。以言端之失,譴責大臣則後日,大臣等朝廷之事,傍觀疑懼而不言則弊亦豈無乎?非特予意如此,朝廷大臣皆以爲,不可罷遞也。昨聞金克愊所啓,許洽、權輗事,予意亦以爲,以一宰相之言,進退人物爲難,故予答曰:『此人等若有誤事則自有物論。』予更思度,大臣非以獨意,擧某某之名,歷論其所失,而若無發落,則疑後有大臣論人物,無發落之言也。予問諸大臣者,欲聞衆議而然也。大抵,自上計料之事雖小,猶議諸大臣,況大臣於經筵,公然論人之過失,則自上處置爲難,議諸大臣,勢所必然,何謂驚愕乎?若以收議驚愕則後有某事,難議大臣也。大臣所啓之意聞之然後,可知也。」仍傳于政院曰:「臺諫所謂驚愕之言,指大臣啓許洽、權輗之事,而言耶?指自上命收議之事,而言耶?承旨分辨,而啓之可也。」政院啓曰:「臺諫所啓,未知指何而言之也,當更問臺諫,而啓之也。」
○臺諫以疏入啓,且曰:「金克愊所啓許洽、權輗之事及自上卽有進退之意,而命爲收議,皆爲驚愕矣。」〈政院因上敎,更問臺諫,故如是啓之。〉其疏曰:
伏以,君者,元首;大臣者,股肱;臺諫者,耳目。大臣、臺諫可否相濟,輕重得宜,以成治道,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少有私意,便生蹠盭,故大臣、臺諫,不可有輕重之偏。不幸權歸大臣,使臺諫結舌,寧忤人主,不敢忤權臣則大奸根據,而莫知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之危亡,無日矣。李沆入侍經筵,論待大臣之道,而先欲卑抑臺諫;論臺諫之路不廣,而指以爲頃者餘習。夫待大臣,固當重,而待臺諫,獨可輕乎?欲使臺諫,依阿苟容,以徇大臣之意耶?近者,人心偸惰,士氣委靡,國勢不振,正當上下憂慮,保養成就,奮厲激揚,扶持公論,猶恐不救,而沆欲以一言而傾擠,使人主,疑臺諫之激;使臺諫畏過激之名,上下危疑,無復有伸喙者。嗚呼!人主、大臣,至公無私,優納直言,賞之使言,士猶不敢盡言。一以過激目之,使不得有言,此豈國家之福乎?此「一言可以喪邦。」者也。鄭光弼以首相,營救李沆,直於經筵,面斥臺諫,指爲詭激,片言打去。自古欲傾臺諫者,或陰囑門下之士,交相駁去者有之;或以他事,圖去異己者有之。未聞在人主之前,顯然排斥,無所忌憚,如光弼者也。任言責者,不可不亟請其罪,明正是非,而政府轉相救援,或曰:「此,臣等之意,而沆獨直言。』或曰:『此,時弊也。爲國家慮,而公言。若罪二人,臣等罪同罰異,決不可就職。』互爭不已,以動人主。自古臺諫,方論擊則必待論定罪斷然後,或從容開達;或抗章力救,而未聞臺諫,論一大臣,爭啓私意,公然以爲:」臣等之所共論。「熒惑聰明,疑沮上下如此者也。此漸一長,爭相效尤,金克愊亦於經筵,申救沆等,無所不至,又欲構陷士類,先發朝中一二之士以試之,士林受禍之端,吁著朝野,聞之莫不驚愕。許洽、權輗久在臺諫之列,別無顯過,而因一大臣之言,輕有進退之意,輒下收議之命,臣等不知所言。殿下於淸讌之時,細思其理;洞察其情則豈不寒心哉?大臣旣曰:」時弊「」臣等之所共議。「則大臣當有懷必達,憂國忘身,何不一陳於政事、言論之際,而必待李沆、光弼之得罪公論然後,爭相協比,攬以歸己乎?殿下深燭是非,如見肺肝,而依違難斷,天聽愈邈,不勝缺望。在堂堂聖明之朝,猶未免牽制於大臣,而少英斷快決之明,其何以示後世乎?殿下臨御以來,求賢如渴;從諫如流,迄今二十餘載,人才反不如古,而朝有乏人之嘆。大臣無專權之弊,而未免有偏重之漸;言路似爲廣開,而未免有摧沮之漸,治亂之岐;安危之幾,正在今日,而大臣不爲遠大之謨,猶務偏黨之私,譬如人之一身,榮衛虛弱,百病將發,調治醫藥,十倍其功,尙且難救。而股肱、耳目,反相乘戾,腸胃交蕩,眞氣消耗,猶曰:」保身延年。「非愚則侫。伏願殿下,奮斷乾剛,庸示好惡,罷黜李沆,責免光弼,以懲杜閉言路之罪;以革偏重壅蔽之漸,摠攬權綱,明正是非;培植公論,愛惜士類,以爲宗社無窮之計,不勝幸甚。
下備忘記:
今觀上疏,其曰:」大臣欲使臺諫,依阿苟容,以徇大臣之意耶?「此,權奸用事,臺諫,依阿至於危亡時事也。其慮遠則當如此言之,方今之事,不同於此。雖大臣,若有私己之事,何有如是留難乎?大臣雖有言端之差失,上下若知其無私則何必見責乎?大抵人物進退,非特臺諫也,乃宰相之職也,宰相論人物則自上不可掩置,故議諸大臣耳。此非決定之事也,重人物之進退,而議之,不爲非也。近者宰相、臺諫角立,事非尋當。況右相啓曰:」臣等同辭啓之,難以言之,六卿亦可以言之。此欲使上,廣聞朝議也。「六卿雖入侍經筵,只一人言之,餘無言之者,此豈無懷抱,而然耶?朝廷大事,中立觀望,視同吳、越,此豈宰相之道乎?由是觀之,宰相不無畏懼之勢,又有李沆、鄭光弼、金克愊皆列於疏,大臣誰有言之者乎?此機甚關,臺諫斟酌然後,朝廷卽安靜也。
8月27日
[编辑]○壬申,御朝講。大司諫金麟孫、持平黃憲啓李沆、鄭光弼事,上曰:「李沆之言,只論時弊;光弼亦非攻擊臺諫,只欲辨其過情而已也。大抵宰相、臺諫角立,實非尋常事也。近於經筵,只金克愊有論啓之事,而餘無言之者。是以,論啓爲難也。」領事張順孫曰:「上敎至當。雖有懷抱者,恐言之誤,且慮有非之者,故未敢言也。李沆等雖似有誤,臺諫亦可計也。宰相、臺諫,如此角立,實非朝廷之福。」知事洪淑、特進官金瑭啓意,亦與順孫同。上曰:「臺諫不知沆與大臣僉議,故以竄逐論啓,今知沆無情,故更爲斟酌,以罷啓之。言語之失雖微,責不可加也。」
○臺諫合司啓李沆、鄭光弼事四啓,不允。
○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左參贊安潤德等啓曰:「前日沈貞、金克愊詣闕時,克愊引宋朝李沆論梅詢、曾致堯之言,語臣貞曰:『今之許洽、權輗亦有詭激之事,如此啓達爲當。』臣之意則以爲此等人出入言官,雖有過激之事,摘發啓之未便,故不達耳。克愊因宋朝之事,目擊時弊,有懷必達而然也。當初,李沆與鄭光弼所啓之意,則非欲摘發而治之,欲矯其弊習而已。以其臺諫之路不廣,只欲矯時弊言之,至於摘發則非臣等本意也。」傳曰:「知道。」又啓曰:「世子合宮事,掌令引古禮啓之,至爲當矣。但朝廷計遠慮,故冠禮及嘉禮,已不遵古禮,合宮亦豈異乎?今雖合宮,使摯而有別,自內處之可也。且凡死罪人,雖無功議,皆令啓稟而推之。以是,下議其欽恤之意則至矣,然立法於《大典》之外則終必有弊,依法爲之亦當。且轉運事,觀今農事,戶曹爲公事報府則臣等當其時,共議啓稟。」傳曰:「世子合宮事,依禮曹公事。刑曹死囚,非功議,勿啓稟。轉運事,亦依大臣之議。」
8月28日
[编辑]○癸酉,上幸濟川亭觀稼,幷觀武才。甲士崔珽射鵲而獻,命賜酒。
○右贊成金克愊啓曰:「臣以顯陵修理事,往陵所,聞臺諫疏章,以臣爲『構陷士類,而士林受禍之端已著。』云,臣聞之,至爲惶悚。臣誠如此則雖一日,不可在職。臣,當初啓之者,因上下問,且常目覩許洽所爲之事,而又有所聞,故啓之矣。權輗則以年少之人,驟陞華職,所當謙遜,而到處皆欲獨當。且法官則當禁人奔競,而輗身自蹈之,干請之事,見於辭色,故其同列皆知之。其時大司憲朴壕,醇謹人也,猶謂李沆曰:『權輗之請,不可不聽,其所爲之事,多不平常。』云,以此見之,意其人物無狀,故啓之,而臺諫如此言之,至爲惶恐。」傳曰:「卿前於經筵,啓許洽、權輗之事,而其後臺諫,果於疏章,以構陷士類爲言矣。然人物進退,豈獨在於臺諫?若有誤爲之人,則大臣亦可啓也。此乃關於進退,故欲聞衆意,而議于政府則云:『臣等意則以臺諫之路不廣,故啓之也。如此事則宰相啓其懷抱而然矣,非臣等本意也。』云。權輗前爲翰林,他事則未可知也,時無見出之事,而以其人物,意或可爲侍從、臺諫,故得爲也。其干請事則未可知也。許洽,他事則未可知,但以予目覩言之,洽前爲執義時,臺諫論啓其妻父李惟淸,洽無辭避之言,他臺諫但曰:『洽不與焉,然洽之在職,固爲未安也。前日臺諫,若切近相避之事則辭避,而至有見遞之時。近日於經筵所啓『彼哉彼哉』之言,一家悖戾之事,莫甚於此。妻父雖與親父有間,亦不可如此言之也。如此之事,臺諫啓之則大臣宜曰:『未及知之,而亦言之。』大臣啓之則臺諫亦宜曰:『未及知之,而亦言之。』可也。頃者之習,言三寸同姓之過失者以爲賢,故其時之人樂言之。洽亦非其妻父然後,猶得爲賢,故亦如是言之也。卿豈以構陷士類,而啓之乎?久則自然聞之矣。」
8月29日
[编辑]○甲戌,臺諫合司論李沆事五啓,不允。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乙亥朔,臺諫論李沆事五啓,不允。
9月2日
[编辑]○丙子,臺諫合司論李沆事五啓,不允。又啓曰:「以李沆誤爲之事,兩司俱廢職事,經月論啓,而一切牢拒,臣等卽當退去。臣等雖退,沆得罪公論,烏能就職?」傳曰:「知道。」
9月3日
[编辑]○丁丑,庭試儒生。
○左議政鄭光弼請辭,不允。又啓曰:「臣,當初非以臺諫之請竄李沆,憤發而啓之也,常謂,今時臺諫之路狹小,若名望不著之人則不與焉,故爲臺諫者蓋寡,不多人相爲出入。人君耳目要必廣之,而如此之弊,甚爲不可矣。李沆之啓則未知何以爲也,然此亦啓臺諫之路不廣,而臺諫遽請竄逐大臣,不可以大臣一言之故,而至於竄逐也。以此爲心,而論啓之時,臣言辭有所誤失,臺諫論臣『以杜絶言路;營救李沆。』云。被如此重垢,何以就職乎?以國家體貌及以臣一身,而觀之,決不當就職,請速快斷。」傳曰:「此若李沆一身釁咎之事,或其言邪慝,而大臣敢爲營救則非矣,此則沆專以臺諫之路不廣啓之。沆雖不啓,予已先計其此弊,而傳敎于該曹,務令言路廣之。臺諫雖以營救李沆;杜絶言路爲言,予意豈不計之?臺諫亦豈不計而停啓乎?進退非輕,其勿辭。」累辭懇切,而不允。又啓曰:「命勿辭免,故臣則當就職矣,但不可以人廢言。其人雖非善人,其言則亦或可納。臣前啓言路不廣之弊,雖不可以法令改之,然若不改之,終有大弊。頃者之事,皆由臣誤處,而致然也。今者,不多人相代爲臺諫,甚非,須不以人廢言,而着念焉。」傳曰:「臺諫之路不廣之弊,予亦爲念慮,啓意當矣。」
○御夕講。
9月4日
[编辑]○戊寅,御朝講。
9月5日
[编辑]○己卯,受朝參。御朝講。正言李澯曰:「臣聞,今年監試製述之人科次更外者,亦得參選,此無人才之甚也。大抵,今之爲儒者,不務學術,閭閻之間,挾舟者蓋寡。人才,國家之所重,須培養作成然後,人才輩出矣。」知事金克愊曰:「李澯之言當也。前日則於國試次等者,尙不得參焉。此雖在於一時試監之高下,然豈至以更外。得參乎?人才盛衰,果有關於治道,自上更宜留念。前則讀書堂應選之人,各自勉力,而自上間遣中使,或賜宣醞,命製矣。雖不可以此而爲勸勵之方,亦可以示上尊重之意,而在下之儒,自然興起矣。此,臣少時所見之事,故啓之耳。」上曰:「此言果當。儒生不如古之論,久矣,然此非賞罰所能勸懲也。讀書堂賜宣醞,命製之事,雖不頻數,間或爲之。然不可徒以此,而爲爲勸奬也。大抵擇差師長,敎導子弟,先自勸勉則在下者,自當感化矣。」克愊曰:「師儒可當之人,擇差久任可也,而今之館學官員數遞,儒生不能終始受誨於一師長。故爲父兄者,以館學爲不能敎誨,令其子弟,皆私受於閭閻間善敎誨之人。以此,儒生訓誨之事,漸至於踈闊。」上曰:「老病之人,無所置處則差爲館官。此以學校爲餘事也,何能使人才成就乎?」領事張順孫曰:「擇差師長,固當也。祖宗朝則爲師長者,或以經術;或以詞章,幷取擇差,而精攻實學者,主敎誨;善爲詞章者,典製述,各以其所能,敎誨之。若有鼓舞振作之效則自上知之,而別爲褒奬其師長也。且弘文館官員,亦不數遞,此非徒爲顧問而已也,使之久任而培養成就也。以此,如金訢、金應箕、金壽童,或七年爲校理;或四年爲著作,故皆得以成就其才矣。成廟朝培養之人,到今盡乏,故爲主文者,常以乏人才爲憂也。若弘文館官員有將來者,則不須數遞,而培養成就可也。成就其才,而至於陞用,自上當爲之也。臣且聞李荇之言,在朝之臣,無有如鄭士龍者。爲人聰明,一覽輒記。但以居喪時有誤事,故得罪而廢棄。此人,長於經幄之人也。古人云:『不得於君則熱中。』如此人,雖不能還敍,若付於軍職則豈不改心易慮乎?臣固知啓此言,爲不當也,士龍之才,孰不知之乎?言端適及於培養人才,故敢啓。」克愊曰:「前日於經筵,以無可爲大司成之人,啓之者有之。蘇世讓雖以歸養爲外任,移差於京職,亦可也。」
○以韓承貞爲司諫院大司諫。〈特授。〉
9月9日
[编辑]○癸未,傳曰:「八月雷始收聲,而今乃雷動,是實災變也,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之時也。望遠亭行幸、文臣庭試,幷停之。」
○忠淸道天安郡雷動。
9月10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掌令李彦迪曰:「近來災變疊出,豈非人事有失,而然耶?李沆沮抑公論,臺諫方論啓。而大臣返爲營救,相爲角立,使公論不行,致此災變,無足怪矣。近者,許洽、權輗物論則不以爲然,而金克愊以不可用啓之。此雖大臣之言,人物進退,不可以一人之言也。」鄭光弼曰:「近日,臺諫以臣爲營救李沆,而沮抑臺諫,營救之說,臣實未知也。臺諫今啓許洽、權輗之事,此亦營救而爲之乎?以臣爲營救李沆則亦豈不有妨於言路乎?前臺諫,以沆不得爲台職,含憤而啓之,遽請竄逐,臣以爲未便,而啓之也,豈爲營救乎?致此物論,皆由臣庸劣也。萬分有營救之心,則不可一日在職也。克愊所啓之言,與臣等意有異,彼必有懷必達而然也。臺諫所啓人物進退,不可輕爲之意當矣。果不可以一宰相之言,進退人物也。今者,臺諫以臣營救李沆,以致災變云,臣在職,至爲未安。臣意則不過欲使朝廷,安靜而已也。」上曰:「近日災變果多,上下所當恐懼修省。臺諫所謂營救李沆者,臺諫方論啓,而政府同議啓之。以此爲怒,而啓之也。且金克愊啓許洽、權輗過失。人物進退,不可以一人之言,故下問。以下問爲非者,未知其意也。」正言宋純曰:「許洽等於國事,大有誤爲之事則克愊言之固當。別無顯過,而如此摘發,至爲驚愕。」光弼曰:「許洽、權輗,雖有過中之事,終當自至於得中矣。然其所啓之人則不可以此爲非也。頃者年少之輩,或有天變則亦云:『應某事而出。』然天變之應,臣未知其所由也。」同知事許硡曰:「臺諫之路不廣之弊,宰相多有議之者,臣亦同議之事。故或於書筵時,與臺諫議此事則臺諫亦曰可也,而及其駁覈之時則不計此弊,而爲之。宰相、臺諫乃一體也。若於一事,相爭是非,豈有私心乎?議定則退,而勿相爲嫌可也。如此角立,於朝野聞見,至爲不美,臺諫所當斟酌也。」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啓曰:「近日有雷變,全由臣等不盡調燮之致也。況臺諫,以臣等爲營救李沆,有關治亂,臣等在職未安,敢辭。」傳曰:「臺諫適啓災變之事,而因以已過之事,泛然啓之也。以災變,責免三公,古亦非之。不可以此而遞之,其勿辭。」
○吏曹判書李沆,以病辭職,傳于大臣等曰:「臺諫停駁時乃曰:『臣等則退去,沆必不得自行。』何以處之?其議啓。」鄭光弼、沈貞議啓曰:「李沆被論且病。以此爲未安,而固辭,遞之爲當。昔唐介,言文彦博虛事,宋仁宗貶唐介,而免彦博。後之議仁宗者以爲:『優待大臣,而臺諫之言亦不廢也。』今亦遞沆本職爲當。大抵,官人爵人,人主所司。近來論啓人物,不得蒙允,而退去之時則必曰:『自不得行矣。』此亦近來弊言也。」傳曰:「知道。」
○命申公濟爲吏曹判書。公濟啓曰:「臣,性本庸劣,故僅爲參判之任,而今者,特命爲判書。權衡人物,其任至重,不可冒處,敢辭。」傳曰:「卿爲二品久矣,爲本曹參判亦久,何有不知之事乎?其勿辭。」三啓,不允。
○以申公濟爲吏曹判書,朴壕爲吏曹參判,柳溥爲全羅道觀察使,李賢輔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熙騫爲弘文館應敎,權輗爲副應敎,林百齡爲校理,周世鵬爲副修撰,李沆、孫仲暾爲知中樞府事,成世昌爲同知中樞府事。
9月11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領事沈貞曰:「近來,昇平日久,兵務解弛,無可當將帥之人。臣意,武士不徒取其才,而見其身容氣力,且或講書,選取二十人、或十餘人,別爲培養,擬之爪牙,可能任事者,則超而陞之可也。成宗朝以朴元宗、柳聃年、黃衡選取,而各別培養,故其人皆爲將帥之任。古人云:『才不借於異代。』帝王振作而用之,則豈無其人乎?且閱武之事,載在《大典》,雖不能每朔親閱,亦可命將,而爲之也。」上曰:「前日,將來將帥,曾已選取,而未見有別用之者。近來軍務解弛,軍士等不從軍令,此乃大關之事,上下所當更加憂慮也。」
○臺諫啓曰:「右贊成金克愊,素無物望,故初爲贊成,臺諫論其不可,而近日於經筵,啓許洽、權輗之事,用心至爲傾險。物論駭愕,不可在宰相之列,請速罷之。」傳曰:「金克愊事,臺諫則以爲非,而大臣則云:『若罪克愊,後日孰肯進言?』予意亦以爲,只可不用其言而已,宰相論啓人物,何可以傾險目之乎?不允。」
9月12日
[编辑]○丙戌,親幸黃豆坪閱武。臺諫啓:「閱武乃軍政,不得不爲。今當有災變,謹天戒,請勿用樂。」傳曰:「所啓當矣,其停樂。」
9月13日
[编辑]○丁亥,弘文館啓曰:「金克愊論啓許洽、權輗之事,其意則欲爲援證,而如此摘發言之。然其援證人,皆不言云,其言之無實,判然矣。以此見之,有挾憾之心,而構成無實之言,欲傾陷士類矣。當初李沆所啓之言,士林以爲有關後弊者,恐有如此事也。克愊乘沆之言端,如此啓之,其隱害士類之端,已見矣。有關於國家治亂,臺諫論啓之言,是也。」答曰:「今觀所啓,金克愊援證之言,無實云。設使援證有實,以一宰相之言,不可進退人物也。大扺,宰相論人物,雖不取實,至於駁罷則宰相論人物至難。臺諫罷職之論,過越,故不允也。」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9月14日
[编辑]○戊子,聚堂下文臣于仁政殿庭,命製律詩八首。
9月15日
[编辑]○己丑,臺諫以金克愊事再啓,不允。
9月16日
[编辑]○庚寅,上御春堂臺觀射試。片箭貫革優等者,賜物有差。書下禁苑秋晩,五言律,令左右入侍人製之。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9月17日
[编辑]○辛卯,下申永錫妻許氏上言于政院曰:「李茁反正初,以武班之人,有誤言而被罪,朝廷皆知之。今已年老,被謫亦二十年,疏放何如?議于大臣。」大臣議啓曰:「李茁,當初欲使朝廷擾亂及納交當時之意,未可知也。被謫已久,其年亦至垂死,惟在上裁。」傳曰:「放之。」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9月18日
[编辑]○壬辰,御朝講。大司諫韓承貞、持平黃憲,請罷金克愊,且論:「朝廷不和,宜自上善處。」侍讀官林百齡、檢討官許磁亦啓當從臺諫之論,上曰:「言朝廷弊事當矣,然此乃已過之事。其時,宰相、臺諫方爭是非,侍從亦以『宰相之言,逼於臺諫。』是非不定。其時,予意已言之矣。」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9月19日
[编辑]○癸巳,舍人朴紹,以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意啓曰:「惠順、惠靜兩翁主,唐城、光川兩駙馬及福城君夫人下去尙州,弊事何極?當初,朴氏旣廢爲庶人,何敢下送王女,而相見乎?古今王女,無出入外方之事。此則尤有妨於大義,非但各道騷擾,下之議論,亦必紛擾,請速命止之。」傳曰:「此及他事,幷欲議之。其招政府堂上。」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左贊成李荇、左參贊安潤德等承命入來,傳曰:「臺諫所論金克愊事,卿等已聞之。宰相以其所懷,論人物,惟其言之用與不用而已,反爲治罪則不無弊焉。且翁主、駙馬下去外方事,當依卿等所啓。但翁主等其母病,欲及相見,予非徒難止,其時翁主下去事,議于大臣,不謂不可,故今不更議而有旨也。今若不往見則終必不得見矣。當初,廢朴氏爲庶人,黜闕外居焉。政府、六曹之議,甚爲得中,因臺諫論啓不止,而命居其鄕。其時,弘文館亦有外方下去未便之言。況以子不得見病母,則於孝理何如?王子隨居外方,其弊亦不無。此非如竄逐,還放之例,使之於京外,從便居焉,何如?若有妨於京居,黜門外則弊事亦無。當初,若從朝廷得中之論,則翁主下去之弊,自無也。」鄭光弼等議啓曰:「金克愊事,臣等之意,亦如上敎。彈論人物,非徒臺諫,宰相亦可爲也,不可以此而罪之。今若罪之則必有後弊矣。翁主、駙馬下去尙州事,前日果有上敎矣。然其時,方議朴氏大罪,故翁主、駙馬,不可歸省之意,臣等未及啓之。且朴氏及福城君,從便近居之事,情則然矣,義固不可爲之事也。如此之事,人君若一向意則便有窺伺之者矣。古人所謂:『勿露此意。』正謂如此之事,而言也。朴氏初不出外則已,今事已大定,而旋則改之則下人必疑,不可以此示人也。」傳曰:「大臣之議如是,只令福城君夫人下去,翁主、駙馬不下去事,下諭三道可也。」
○御夕講。上曰:「守令係生民休戚,所當擇差,然許多郡縣,豈可盡擇?若殘弊之邑則例以庸人差送,故其邑益爲殘弊,此意前亦言之。殘邑則固當擇差,而能使其邑,復蘇有效則遞來時,可陞敍矣。」吏曹判書申公濟曰:「他邑則未可知也,但載寧殘弊,故前承傳敎,擬郡守時,皆以可當人,備望矣。」
○臺諫將金克愊事再啓,不允。
9月20日
[编辑]○甲午,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9月21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事。憲府啓曰:「李茁,當初得罪朝廷,竄謫遠方,以其罪大。故前日因其上言,累次蒙宥,而臺諫啓之,今不可以其妻母上言,赦其罪大之人也,請勿放。」皆不允。
9月24日
[编辑]○戊戌,臺諫啓金克愊事。憲府啓李茁事,皆不允。
9月25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執義元繼蔡、獻納金紀,以金克愊事,再三論啓,繼蔡且論李茁事,皆不允。
○臺諫上箚曰:
臣等將金克愊事,累日論啓,未蒙允納,公論未伸,物情愈激,不勝缺望。夫人物之賢否;政治之得失,斟酌取舍,知無不言,是固大臣之責。若取舍不公,言論挾私則不徒爲患於一時,其弊將至於無窮。克愊素無名望,位躡崇秩,不滿於人心久矣。乃於經筵,乘間射人,附會傳聞之說,陰試擯斥之計,肆然無忌,眩惑上聽,使人心疑沮;士氣摧挫,用心傾險,物論駭愕。豈可諉諸大臣論人,而不辨是非,以定其罪?殿下若以克愊爲言事之人,置不問則異日權奸,藉此以逞術,一不協己,輒爲傾陷,馴致危亡,人不敢言。此,臣等所以深慮遠憂,而殿下以罷免大臣爲重,而忽萬世無窮之禍,臣等未知所言。伏願殿下,快從公論,明定是非,以靜朝廷,以杜後弊。
且啓李茁事,傳曰:「金克愊、李茁事,非予獨斷,已與大臣議之,玆不允。」
9月26日
[编辑]○庚子,御夕講。侍講官朴祐、檢討官許磁曰:「金克愊挾私啓之,臺諫之言,不可不聽。」上不答。
○臺諫啓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云:
卑己虛心,進心斥邪,宰相之責也。其心休休,而好惡一出於公則所進者,非有恩;所退者非有怨,故人皆心服,無有異辭。屬者,克愊假宋朝李沆之事,欲逞宿憾,營陷士林,是無李沆之心,而竊李沆之迹也。許洽、權輗之爲人,果如梅、曾,而克愊之心,無愧於李沆則一論啓之後,安有物論如是其洶洶乎?臺諫、侍從,論執不已者,以其設心陂險,而啓士林之禍也。幸賴聖明洞照,構陷之術,不得售焉。不幸而殿下過聽,則平昔見忤於宰相者,豈止此二人,宰相之陰懷不平者,豈止克愊而已哉?構無實之事;題無形之目,以快私憤者,接迹而起矣,其不至於空人之國者,幾希。殿下諉之以『若罪克愊則宰相無復言者。』嗚呼!攻陰邪之計;折陂僻之說,乃所以扶植公論,廣宰相之言也。安有不罪陂言,優容之然後,宰相乃言之耶?一言之幾雖微,貽禍於人國家者,爲甚大,可不懼哉?伏願殿下,深燭禍機,快示英斷,幸甚。
傳曰:「觀此箚『宰相於士林,若有不愜於心則卽擧而論啓,必有後弊。』云。然克愊豈有欲逞宿憾,營陷士林之意乎?必有所聞而啓之,豈可以此而治罪乎?」
9月27日
[编辑]○辛丑,御朝講。掌令黃允峻、正言宋純,論啓金克愊、李茁事。領事沈貞曰:「許洽謂其妻父,彼哉之言,果不出於其口也。往在丁丑年,臣爲開城府留守,許洽自中原出來,臣對與飮酒。其時趙光祖等議以爲:『朝廷無可爲政丞之人。』而乃曰:『金淨可爲,金湜、趙光祖可爲。』先進老成之人,一不擧論之意,臣曾已聞之。許洽自儒生時,臣因子弟,得知之。洽於醉中乃曰:『卽今無可爲大臣之人。』臣答曰:『若振作用之,豈無其人?汝之妻父李惟淸,爲人朴直,關節不到,可爲宰相人也。』洽卽掉頭,而有不肯辭色。其後臣遞來爲京職,其時柳聃年、高荊山,皆是先進人也。而時議以聃年爲不合兵判;荊山爲不合戶判,有可遞之議。臣說與友人曰:『洽亦於其妻父,有彼哉彼哉之心。』云。洽果有不取其妻父之意,而醉中掉頭,故言之耳,此則已久之事也。克愊之援引而啓之者,非徒此事也,曾爲吏曹判書時,亦有目覩之事。而前日自上下問時謂:『詭激之人必不多矣,必一二人所事。』云,故克愊之意以爲,所當啓達。而出于賓廳,引宋朝李沆之事,語臣曰:『卽今權輗、許洽之事,亦可啓達。』臣意以謂,此人等雖有過越之事,皆近來出入臺諫者,不可摘發啓之,故臣則不啓,而克愊啓之也。今若以此,罪克愊則是,似乎以造虛言而罪之也。若欲罪之則必下問然後,可知其虛實也,所傷不亦多乎?且權輗以臺諫,干請於政曹大臣,〈李沆。〉至爲不可。臣意,克愊不啓則當矣,而然其所以啓之者,因自上下問也。若以此罪克愊,則不得已下問李沆、朴壕然後,虛的可知也。推之以事若見出,則必爲蒙罪,甚不可也。且李茁事,臣與許硡,詳知其首尾矣。大抵,經大事則人必多言。朴元宗當反正之後,謙遜則可也,而不自謙遜。前日被謫之人,蒙赦而還,或有議朝廷誤爲之事者。元宗以李茁爲知己,而使之聞見焉。茁之爲人甚輕薄,見東大門內,聚會翫月文士,謂議朝政,乃告元宗曰:『前日推辛服義時,雖有玉石俱焚之弊,而緊推之可也。』云。其言傳播,而坐謀陷士類之罪,以被竄謫。然此事,不干於宗社亂逆,而放逐,至于二十餘年,故前日下問時,以上裁啓達矣。大抵,天道十年必變。《春秋》,桓公親行簒弑,而至於十年後,則以春正月書之。茁之被謫,如此其久,餘生亦爲不多。今雖放送,豈能立朝乎?」上曰:「前日,臺諫論啓李沆時,政府來啓辭避之意。予以爲:『前日趙光祖時,豈皆人人詭激乎?必有唱導者矣。』非以今時,又有如此人,而問之也。克愊,意其以此下問,故標名而啓之。大抵,宰相論人物,如其不可則但不用其言而已,豈可罪之乎?況克愊非造言也,必有所聞,而啓之,不可罷也。李茁,當初大其罪目,而以陷害士林爲名,故臺諫論啓矣。然放不放,甚不關也。今雖放之,萬無爲術之事,大臣之言亦如是,放之可也。」
○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忠淸道定山、靑陽、鴻山、藍浦雷動。
9月28日
[编辑]○壬寅,臺諫啓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以李芑爲漢城府右尹。
9月29日
[编辑]○癸卯,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李茁事,皆不允。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乙巳朔,侍講院啓曰:「世子,《孟子》畢熟讀,當進講《中庸》,請以書筵官進講,而令賓客參聽何如?」〈前則賓客進講,世子學問高明,故以此啓之。〉傳曰:「依啓。」
10月2日
[编辑]○壬午,黃海道長連、安岳、文化等邑雷動。
10月3日
[编辑]○丁未,臺諫啓金克愊、李茁事,不允。
○傳曰:「前日經筵政丞啓意,以薦禽爲重而言之。今若以踏獵爲名,則其於薦禽,似未安。其改踏獵爲打圍,而薦禽可也。若爲薦禽則未薦禽前,不可割耳,欲令軍中預知。」
10月4日
[编辑]○戊申,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5日
[编辑]○己酉,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昌寧、寧山等官地震。
10月6日
[编辑]○庚戌,聽啓覆。承旨啓:「典獄囚良人元四同水賊事,斬不待時,妻子永屬爲奴,三覆。金義囚水軍李崇文,其妻七非打殺事,絞待時,三覆。」竝依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7日
[编辑]○辛亥,御朝講。
○遣洪景霖,賀正朝。
○御晝講。
○正言宋純上疏曰:
伏以,君、親無異體,忠、孝爲一理。臣、子至情,本無輕重,而事之之日,固有先後,時或過去則情終不行。後百悔尤,事已無及。臣上有祖母,年垂八十,起居須人,如綫衰息,無慮朝夕,下有寡母,素嬰疾病,身被氣萎,食飮不喜,湯藥惟賴。家有貪寠之艱;門無倚仗之親,皤皤二老,孑孑相依,人生憐憫,無過於此。臣以草萊寒儒,聞寡學陋,猥忝科第,獲廁庸品,猶踰賤分,承仕八年,率歷顯達。入侍經幄,出就諫列,前後恩寵,隨日隆盛,自度愚蒙,上效萬一,日夜撫躬惕慮,常懷敬懼。幸非斯情迫切,何暇吐出鄙陋,仰干天威?臣父歿未久,母病日篤,膝下情懷,在所不堪。南北相去,道途千里,音信踈絶,動經月日,當寢無安夢;遇食無甘味,思極慮切,淚或不禁。誠以生理單薄,供養無主,失今不歸,後恨何益?祖母之親,縱不與歸養之典,亡父餘情,寄在臣身,願竭初心,無負地下。祖母依病母爲命;病母依臣身爲命,二老餘年殘活,俱在臣職,不忍遠離,以廢時日。伏惟聖朝,方敦孝理,在孤在老,靡不含恩、飽惠,臣獨久抱悶鬱,隱忍至今,特以母年未滿,寵渥如天,未遑伸達。事至窮極,情亦難掩,敢將區區,陳乞終養。伏願殿下,矜納愚衷,遞臣之職;許臣之誠。然則二老,自今至死之年,實荷聖慈之罔極,臣當敢戴日月,以畢烏鳥之情。臣不勝懇切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疏意甚切。然爲父歸養,則或有除授隣官守令時矣,此則爲祖母歸養而上疏,前無法例,當問于政府。」大臣議啓曰:「爲祖母歸養,法外事也,似不當爲也。」傳曰:「可。」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左珥。
10月8日
[编辑]○壬午,上親傳聖節表。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夜對。
○日暈。
10月9日
[编辑]○丁丑,上打圍于峩嵯山,獲禽:獐八口、狐一口、兎二十餘口、雉三十餘首。上遣注書金致雲,薦禽于宗廟。
○傳曰:「雨勢如此,左右當爲雨具。」承旨等皆欲爲雨裝,左議政鄭光弼曰:「豈以白衣入侍乎?」以此,左右不得爲雨裝。
10月10日
[编辑]○甲寅,傳于政院曰:「峩嵯山下打圍捉禽人,徑自割耳,只以二口薦之。前者,雖以三四口薦之,猶不得體薦。今則只以二口薦之,至爲未安。日未寒凍前,欲於淸溪山、洪福山中,更欲爲打圍也。其令司僕往審,幷審蜂古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1日
[编辑]○乙卯,世子出閤。
○傳于政院曰:「今朝出閤後聞之,則自昨日,至今日世子外祖忌云。自上亦未及察之,然世子不爲書筵,則承言色及侍講院官員,非不知也。出閤,乃吉禮也,不爲啓稟,至爲非矣,幷推之。禮官必不知之,其勿推之。」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請停蜂古介打圍,憲府啓請勿年終觀火,皆不允。
○夜三更,尙宮朴氏之房失火,聲聞於外,內侍等救滅。
10月12日
[编辑]○丙辰,議政府全數啓曰:「臣等聞去夜大內失火,至爲驚愕。上體必爲驚駭矣,敢問安。」傳曰:「去夜失火處,乃孤墻內,而非連接處也。」政府更啓曰:「闕內失火,非如外間事。起火之由則未之知也,但大內所當謹火,請推其失火之由。」傳曰:「去夜失火處,予親見之。朴尙宮房子獨宿,而房內起火。彼亦不知其起火之由,卽令差備內官等毁其房而滅之。無可更問之事,故自內決罪矣,然欲懲後則其令禁府推之。」
○忠勳府、中樞府、漢城府、六曹堂上,全數問安。
○救火內官林世茂等賜物有差。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文化縣、平安道三和、龍崗等縣雷動。
○是夜,京師坤方,有電光。
10月13日
[编辑]○丁巳,傳于承旨柳灌曰:「前夜大內失火時,尙宮朴氏因救火而傷風,去夜身死。此尙宮非如侍女之例。廢朝時亦有保母金氏別致賻之事,其依此例爲之。」
○政院啓曰:「臣等見觀象監單子則電光而灑雪云,電光固非其時。頃者打圍時,因下雨,行軍節次,不得從容爲之。且爲薦禽,故自上更欲爲打圍,然今者災變如此,斟酌爲之何如?」傳曰:「所啓果當。電光則在夏;灑雪則在冬,而一時交作,此果災變也。打圍非汲汲之事,停之,恐懼修省可也。火山臺,亦啓其不可,竝勿爲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史臣曰:「初,李沆被論,朝宰皆不平。克愊因事詣闕啓曰:『宋朝李沆,言於眞宗曰:「勿用輕薄喜事之人」』指梅詢、曾致堯也。今使朝廷不安靖,專由許洽、權輗在朝故也。仍捃摭兩人過失,啓之,上以爲:『許洽曾爲執義時,臺中將駁其舅李惟淸,洽固當辭職,而終不爾,是固非矣。權輗久爲侍從之官,雖有小失,豈不可在朝乎?』克愊退去。克愊啓事時,闕中方有政,吏判申公濟,聞所啓之辭以爲:『此人,近日官爵濫陞矣。今所爲如此,必衰運所致。』云。克愊嘗爲吏判,洽爲正郞。克愊欲調所親,洽秉筆固不書,克愊色勃然,不敢强,深銜之。至是,乘機欲擠之,有是啓,故臺諫以克愊爲傾險,久執不已。未幾,持平黃憲,以省親下鄕。臺諫有欲停論克愊者,或以『持平黃憲,終始與議。今在外未還,徑停所論,無乃未安乎?』掌令李弘幹乃曰:『幺麿持平有無,何關?論啓已久,固宜速停。』云,蓋有人指嗾,而弘幹未敢違也。」〉 ○黃海道瑞興府雷動。
10月14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未時,坤方雷動,雨雹交下。申時,乾方、南方雷動。
○忠淸道公州、全義、文義、燕歧、平澤、尼山、木川、連山,平安道祥原、慈山、寧邊、德川、殷山、碧潼,慶尙道丹城、山陰等縣雷動。
10月15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啓曰:「昨日雷動,天變非常。人事有所失,故天變如此,此必臣等受重任,不能調燮之所致也,至爲惶恐,敢辭。」傳曰:「昨日之雷,果爲非常。上下所當恐懼修省,豈可遞三公乎?勿辭。」光弼等再辭,傳曰:「應災,不可徒爲憂慮而已,廢弛之事所當擧行。近來,軍律解弛,前日大內失火時,亦莫知所爲。前者,景福宮疊鼓時,軍士等久不聚會,衛將一人知其爲疊鼓,而言之然後聚會,此,常時所不爲,故如此矣。且打圍,非爲畋獵,乃所以修兵應災也。疊鼓事,前日兵曹判書成雲,以經筵入侍到闕,以欲爲疊鼓之意下問,則成雲以爲:『此非汲汲之事,徐當爲之可也。』云,故其日不爲爾。今日則兩相適到,卽欲爲疊鼓,於卿等意何如耶?若爲之則予當以戎服出御,入侍人則以常服入侍可也。」左右相啓曰:「此闕,與景福宮位勢不同。使軍知其立處,而隨後爲之何如?」傳曰:「前日欲爲而議之,衛將等亦必聞知矣。且此闕仁政殿,乃彼闕勤政殿也,豈不知其立處乎?今日當爲之也。」左右相啓曰:「然則爲之甚當。但自上戎服則入侍,人不可不戎服也,敢稟。」傳曰:「此乃兵務之事,故前日疊鼓時,予乃斟酌,以戎服出御矣。今則以汲汲所爲之事,不須爲戎服也。予當以翼善冠、袞龍袍出御,兩政丞、承旨等亦以常服速來于仁政殿月廊可也。」上出御仁政殿簷下,命宣傳官疊擊大鼓。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承旨趙邦彦、尹仁鏡、柳灌、李龜齡、李賢輔、注書李任、金致雲、檢閱南舜民、閔世良等入侍,光弼等啓曰:「庭排將士,請令兵曹、都摠府擲奸。」上曰:「其言于兵曹、都摠府可也。」仁鏡啓曰:「兼司僕將,〈崔世珎。〉當立於西,而立於東,已失其次,請使還其次然後,點撿何如?」上曰:「可。」光弼曰:「昇平日久,武備解弛。習陣之事,外方則專不爲之云,兵務之事,至爲可慮。今見庭排將卒等不知所立之處,亦不知統屬,所關非輕。須數擧武事,使軍卒知所向方爲當。且宣傳官在祖宗朝,非徒取有武才者也,別擇可當人差之。近日則例以雄健之人爲之,才則有之矣,槪爲迷惑,不合於傳令。前日打圍時,不知形名,故非命召之人,幷爲召來,至爲不可。須以識字人爲之然後,軍務之事亦可學也。」沈貞曰:「光弼所言至當。今見庭排將卒,將帥而不知其軍卒;軍卒而不知其將帥,此,常時不習之致也。須於常時,錬習然後,可爲應變之。兵事若出於倉卒之間則不習之兵,不知坐作、進退之節,將何以用之乎?祖宗朝習陣之事,雖不於遠處爲之,近處則數爲也,雖不親行,亦或命將爲之。且在祖宗朝,光弼之父蘭宗,乃儒將也。先王閱武時,蘭宗爲部將,先王命召,而蘭宗拒之曰:『吾有屬處,不見標信則何以往乎?』終不肯往,而至於縳致而後進去,先王稱贊褒賞之。其時有梁澯者爲衛將,先王遣宣傳官,以空標信招致則梁澯終不往焉,先王亦爲稱嘆。須自上勿狃昇平,常留心兵事甚當。臣少時,亦爲兼宣傳官,成希顔則至以吏曹參議兼之。宣傳官,須擇其可當人充差也,徒取其才,以無識者爲之故,事多誤爲也。」上曰:「軍務解弛,宣傳官亦當擇差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6日
[编辑]○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孫仲暾爲議政府右參贊,朴祐爲弘文館直提學,金銛爲典翰。
10月17日
[编辑]○丁酉,聽啓覆。承旨啓:「南平囚寺奴目隱金花妻福德打殺事,絞待時,三覆。稷山囚私奴玉同妻上典同生通奸事,絞待時,三覆。」依律。
○上引見富平府使鄭應麟、慶尙右道虞候宋琳。上謂應麟曰:「京畿年年凶歉,恤民救荒之事,所當盡心爲之。」應麟曰:「臣前爲侍從時,自上惻慮畿甸之事,臣每親聞蘇復之術,臣當盡心。」上曰:「外方學校廢弛,守令七事中,興學校之事,尤當盡心。」上又謂宋琳曰:「南方防禦,與兩界有間,然萬戶、僉使等不恤軍卒云,如此事盡心爲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8日
[编辑]○戊戌,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典翰金銛,前爲執義時,有誤事。不合侍從,請遞。」傳曰:「金銛必以前日通簡邊封事也。然旣發明,不可遞也。克愊等事,亦不允。」
10月19日
[编辑]○癸亥,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憲府大司憲金謹思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滔天之禍,兆於微,而著成大;覆國之亂,起於安,而馴底危。故明智之君,憂其治平,而不救於旣亂之日;制其未萌,而不圖於已形之後。苟衰亂之機,伏於不覩;乖戾之氣,生於至微,而不先之省焉,則國家之小安;朝廷之暫順,蓋不足恃也。伏覩,殿下臨政思治,二紀于玆,而治不加進,而國事日以偸靡;人尙苟且,而氣習日以萎薾。重以近日以來,朝廷無和靖之意;上下成捍阻之風,氣節挫抑,公論不行。紀綱廢弛,習俗頹敗,此誠遠猷者之所深憂也。夫天地之所以悠久者,有元氣也;國家之所以維持者,有士氣也。元氣不充則天地爲之息;士氣不振則國家從以亡,故古昔治平之世,體統整定;紀綱張擧,大臣佐王出治;小官以道莅職,上不以察察爲明;下不以苟合自期,培養士習,扶植元氣,故朝廷治,而上下安。近來,國家統紀不明;綱常墜地,氣習日汚;朝廷日卑。宰相無輔養、成就之心;士林摧奮勵、激揚之氣。百體解弛,而未能振;元氣斲喪,而不知救,悠悠泄泄,日趨委靡,委靡不止,終將奈何?譬如病在膏肓,大脈旣耗,雖不知痛,其安能久存乎?夫臺諫,人主之耳目,而朝廷之紀綱也。置誠而待;虛懷而受,言雖過中,亦當優容,故敢犯雷霆,而展其懷抱;敢忤大臣,而斥其過擧,謇謇諤諤,言無不盡也。厭言之逆耳而沮之;嫌事之觸己而擯之,則孰能有伸喙,而賈禍者哉?近日,朝廷乖剌,上下反側。大臣之於臺諫,便不相濟,公論所發,輒欲傾沮,眩君聽之取捨;起人心之危疑,大臣謀國之道,果如是乎?金克愊用心傾險,不可置諸宰輔;李茁得罪朝廷,不可輕議放還。公論一發,群情胥孚,而大臣欲以己意,撼沮臺諫,殿下牽於大臣,亦不速斷。臺諫徒擁而不得其職;物情愈鬱而不得其伸,朝廷之弊,未甚於此,而殿下恬不動念,臣等恐後日陰抑臺諫者,席此而逞奸也。夫人君之用人,猶匠之用木,度其材品之高下;察其官職之大小,隨官而用人,故無曠官之弊,而治道成矣。今者,用敍失當,爵命混淆,不校才品,例循資考,人不稱器,官謗亦興。文官乞外,皆以爲不可,而銓曹苟循其私,輒卽擬除。是以,官職多闕員,任用恒倒置。朝廷之卑;紀綱之毁,職此之致也。設官分職,各有其責,官常多曠,其不廢天工乎?嗟呼!才不借於異代,經濟之士,世雖難得,適用之材,求必不乏,猶在人君任用之如何。是故,古之明君,不患其無人,而患其不能用也。若夫三公,人主之股肱,而百僚之表率也。其人之得失,國家之危安係焉。頃者大臣卜相,無論賢否,謄進座目,已失難人之意,而及其命下,亦非衆望之稱,旋除旋改,無異常員,事甚擾攘,物論紛紜,後日之譏,在所不免。今者首相之曠,亦己逾時。是猶人之闕一左右,倚重之意,恐有所未盡也。夫人君臨朝視事,接遇臣僚,孜孜銳意,終始必勤然後,德日進,而克致修正之功。故古之帝王,逐日視朝,夜分引問,以致其勤也。厥今殿下視朝之勤,漸不如初;緝熙之誠,亦似小間。月有朝賀,爲其會見群臣,而全朔或廢;日開常參,爲其接士勤政,而歲不多擧。凡在典禮,一循苟簡,多致闕略。臣等恐殿下乾剛之德雖至,而純一之誠,有所未孚也。況乃人主之志,斷定而後,外物不得以動之。頃日駙馬、翁主,遠覲出母,義所不可。廷論方發,而殿下難於情斷,反欲量移于近,下收廷議。始聞此言,人莫不駭。殿下之意,縱無少偏累,而下人覬覷之端,未必或無也。嗚呼!禍亂之作,必有所自,而不審其機,危亡隨焉。矧今朝廷,元氣致傷,大勢已萎。今若不救,潛銷暗鑠,竟致危亂之域,攝養之道,容或可緩乎?而況,和順不應,災異沓臻。雷作非節,宮火示警,豈無所自而然歟?伏願殿下,審察幾微,留慮治亂,立紀綱、開言路,扶植國家之元氣;作人才、敦禮擧,務袪朝廷之疵政,以矯弊習;以肥國脈,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當然。近者災變非常,上下所當警懼也。首相久闕,宜速命置。久不爾者,以難愼也。朝參、常參,亦以有故而停之。大臣所議,豈有他意?但欲得中而言之耳。」
10月20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沈貞啓曰:「昨日憲府上疏,以臣等爲傾沮臺諫。物論如彼,臣等之身巳爲不合,何能知人,又何能薦人乎?大抵求人,不在於遠,在於近。殿下豈不知乎?臣等之意,自上裁斷可也。」傳曰:「大抵大臣之意,要欲欲得中而已,非有他意,何可以此辭免乎?三公久曠,以得相爲重難而然也。古人云:『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予何能斟酌裁斷?其勿辭卜相。」鄭光弼等以李荇書啓曰:「此人之外,他未及思得。但以典文無人爲難,然觀祖宗朝,有以政丞兼典文衡者。今亦依古事,似無妨也。且六卿,雖有可當人,然若兵興之時則猶可超授也。如此昇平之日,循次補之甚可。若以位卑之人爲之則必須賢於人百倍者乃可。此人則職次與人物相當,故書啓耳。」傳曰:「前日卜相時,亦欲以此人爲之,而物議皆如予意。但以典文無人,故未爲。厥後聞之則雖以三公,亦兼典文,大臣之意,正合予意。」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1日
[编辑]○乙丑,受朝參。
○傳于政院曰:「前見書狀,聖節使之行通事金千瑞,到北京身死,埋置于其處云。客死異國,其父母、妻子冤悶之情,豈偶然乎?凡赴京一行人身死則爲使者,當告于禮部,輸來其屍可也。若前有輸還之例,而今不載來則所當推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鄭光弼爲領議政,沈貞爲左議政,李荇爲右議政兼弘文館大提學,李惟淸爲領中樞府事,洪淑爲左贊成,尹豐亨爲弘文館副修撰,蘇逢爲正字。
10月22日
[编辑]○丙寅,鄭光弼辭陞首相,沈貞辭左相,李荇辭台職,洪叔辭贊成。再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3日
[编辑]○丁卯,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4日
[编辑]○戊辰,受常參。聽啓覆。承旨啓:「開城府囚池自淸其母打下罪,斬待時,三覆。開城府囚金內隱孫三寸叔母打殺罪,斬不待時,三覆。」依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5日
[编辑]○己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信川、載寧、文化、長連等邑雷。
10月26日
[编辑]○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韓承貞等上疏曰:
事有是非,而非明則不能辨;心有好惡,而非斷則不能行。故人主之德,莫大於明斷。明以察之,斷以行之,是者歸於是;非者歸於非,則事定而無朦朧之弊,理得而無偏黨之失。若是非不定;好惡無常則不測之患,潛滋於隱微之中;傾世之奸,暗生於因循之際。察言不明而言路壅;取舍無恒,而士氣沮,臨事優游,紀綱頹靡,馴致危亡,而不自知,伏願殿下,致意焉。夫幾者,事之始,而微者,物之未著也。濫觴之水,其極滔天;鑽木之火,其盛燎原。故未然之言,常見棄忽,及其已然,又無所及。是以,明王審之,存履霜之戒;察未然之禍,圖之於其始,故其終也逸。《易》曰:「極深硏幾。」《書》曰:「惟幾惟康。」伏願殿下,致意焉。夫言路者,可開而不可壅;可廣而不可蔽。言路通則上下之情達,而公道明;言路壅則上下之情隔,而奸邪作。昔虞舜設誹謗之木,而帝德廣;晋文聽輿人之誦,而覇業興。故詢于芻蕘之盲,詠于《大雅》;謀及庶人之義,著於《洪範》。及周之衰也,國無道而王不信言,故君子憂之。其《詩》曰:「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王不信言,而人莫有進言者,故其《詩》曰:「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答,譖言則退。」又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言君子畏禍,不敢進言也。嗚呼!上不欲聞之;下不敢言之,國事日非而莫知;人主孤立而無助,其欲不危亡,得乎?恭惟,殿下以神聖睿智之資,望道如未見;進善猶不及,宜若上自朝廷,下及草萊,有懷者無不陳;有言者無不進矣,而求言之敎屢降,中外之應邈然。或陳狂瞽之言,便受差越之責,是欲人之言而閉其口也。幸賴殿下優納言官,從諫弗咈,故朝廷之得失;民生之休慼,任言責者,猶或抗言而不諱,中外亦有所畏忌。近者,金克愊以傳聞隱微之事,構陷出入言官者數人。由是,士林危懼,物情沈鬱。人懷苟容之心;士戒謇愕之風。深慮遠識者,結舌而咨嗟;弄法懷奸者,彈冠而相慶。殿下方且牢拒諫爭,退却公論,近日論事,一切不納,臣等竊恐,殿下從諫之美,自此虧缺,而詩人之憂,復起於今日也。夫士氣者,國家之榮衛,而朝廷之所倚賴也。故明王振之,以養元氣,亂世摧之,以招危亡。昔者光武,屈尊於富春;明帝乞言於辟雍,而東漢節義之風,終能折老瞞之奸,不敢染指於神器。及晋人懲黨錮之禍,放誕優游之俗作,而司馬氏受禍,此,自然之數,而萬世之明鑑也。我國家休養百年,加之以成廟陶甄作成,多士輩出,文風蔚然,慷慨節義之士,彬彬然無讓於古。及廢朝,一網打盡,非但善無遺類,氣像薾然,不能復振。雖殿下鼓舞振作,猶恐其不救,況又從而沮之乎?嗚呼!不幸而朝廷,或至於多事;宗社或至於不寧,則其誰能奮臂而盡忠者乎?伏願殿下,致意焉。臣等聞之,紀綱立則天下治安;紀綱頹則天下衰亂。故人主出治於上;宰相奉承於下,百僚供其職事;臺諫糾其非枉,上下一體,同寅協恭,公道昭然。故朝廷有濟濟相讓之美;中外有臂運指順之勢。今則不然,士大夫側目而相疑;官吏貪婪而無厭,士不知廉恥;人不遵法義,恤民之敎雖降,而牧民之官恬不奉行,掊克奔競之風,日新而月盛,嗷嗷愁難之聲,不絶於窮巷。若此而大臣不以言;臺諫不敢言則已頹之紀綱,其可復振乎;已困之民生,其可復安乎?況連歲不登,飢饉荐臻。不幸而盜賊蜂起於中,而夷狄乘釁於外,至此而悔之,其可及乎?伏願殿下,致意焉。夫經筵,帝王所以接群臣、開聖學,通上下之情,著光大之德也。昔傅說之訓高宗曰:「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于古訓,乃有獲。」又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故,衛武公晩歲好學,盤盂、几杖,莫不有箴,詩人美之也。我成廟以英斷邁世之聖,承赫世隆安之業,猶孜孜延訪,致意儒術,簡任經幄之士,專委納誨之職,聖不自滿,而望道如渴。故朝無愆事;野無遣善,而至今民思其德。伏覩,殿下臨御之初,其銳精施爲,固成廟之遺意也。數年以來,漸不如初,於經筵召對之際,上下恭默,備規矩、接容儀而已,無一言討論規警之益。嗚呼!以唐虞、堯、舜之聖,都兪、吁咈之聲不絶,況在叔季之世,反無講論切磋之功,而可至於治乎?伏願殿下,勤臨經幄,致意經術,以廣其明斷之德然後,幾微可察、言路可廣、士氣可振、紀綱可立,而國家之治安可冀也。今者,天災見於上;地變告於下,訛言之妖,相繼而出。臣等職忝言官,朝夕懍懍,深恐大禍將至,不能終隱,略陳所見。伏惟殿下,留神焉。
○日暈。
10月27日
[编辑]○辛未,答司諫院上疏曰:「今觀上疏,所言至當。經筵,果如俯伏進退而已,予嘗以爲未便也。況災變疊見,連年凶歉,民不聊生,豈無講劘之事乎?上下所當省察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8日
[编辑]○壬申,右議政李荇啓曰:「臣本職,固不相當。然更啓煩瀆,故黽勉就職矣。且命仍任大提學,典文衡之任,於臣初不相當,而敢辭爲難,故冒處久矣。今則固不可兼爲也,請遞。」傳曰:「當初卜相時,大臣薦擧,故以卿拜右相矣。且大提學,不可人人爲之也。今無可爲之人,而且以政丞兼爲主文者,亦有前例云,故命仍任矣,勿辭。」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0月29日
[编辑]○癸酉,聽啓覆。承旨啓:「天安囚良女末乙許夫奴仇永通奸事,三覆。文化囚校生方允良,其妻打殺事,三覆。」皆依律。
○諫院啓前事,不允。
○以尹殷弼爲忠淸道觀察使。
10月30日
[编辑]○甲戌,太白晝見。
○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乙亥朔,受朝賀。御朝講。
○政府堂上僉啓曰:「詮聞,聖節使行次赴京時,進獻黑麻布,禮部以麤惡點退,通事多般哀乞,而納之。禮部乃曰:『汝國乃事大之國,而如此。若自大內亦云麤惡,則不得已移咨汝國。若至於移咨則於國體,至爲埋沒。近者納布之事陵夷,所納之布,外面則雖似精細,而裏面則麤惡,此非自今始也,弊已久。』云,請令禮曹、戶曹,磨鍊節目,使無詐僞之風何如?」傳曰:「事大之事,禮部雖不點退,固當盡心爲之。進獻布子,濟用監捧納時,提調及官員,察見表裏則何至如此?提調及官員,幷推之。今後擇納事,戶曹、禮曹,同議爲之可也。」
○諫院啓金克愊、金銛事,不允。
○聖節使李芑,還自京師。
11月2日
[编辑]○丙子,太白晝見。
○命領議政鄭光弼,習陣于慕華館。
○御夕講。
○諫院啓曰:「憲府雖無情不緊之事,累日辭避,勢不可相容。大抵常時,臺官啓事,而停啓之時,與同僚分明議之然後,停啓例也。金謹思、元繼蔡、黃允峻等李茁停啓之事,雖曰已爲議定,而更不通簡于同僚,或同僚同坐而未聞云,至爲不當。李彦迪則乃曰:『停啓之議,未得聞之。』以此避嫌,其意則是矣。但其初議論時,旣爲隨參,停啓日亦同坐,而不聞云,必於其心,以停啓爲未穩,而然也。若以爲未穩則分明開說可也,而不爾,彦迪亦不明正。且金希說在家,而聞停啓,不爲避嫌,則必與金謹思等意同矣。及聞彦迪之辭,亦從來辭,希說之事,擾攘未定。皆不可在職,請竝遞之。」〈李茁事,憲府同議停啓,而掌令李彦迪以不更議避嫌,大司憲以下亦啓在職未安之意,累日辭避,故諫院有是啓。〉傳于領議政鄭光弼曰:「近日,憲府以李茁停啓事,累日辭避,至爲騷擾,大臣亦豈不知乎?卿適來此,故問之矣。李茁停啓事,李彦迪同坐而未聞云。他員皆得聞之,而彦迪獨未聞之言,似未便矣。且彦迪今日辭職後,不待傳敎,而無緣徑退,甚爲失體。黃允峻則曰:『去月二十六日齊坐,李茁事議論,而旣與諫院同辭以啓,故議于諫院、城上所,而諫院定欲停啓之意。乃於二十八日,言于同僚則僉曰:『停啓當矣。金希說則以爲:『前已議定,故雖不更通,而不爲辭避。』及聞彦迪辭避,亦從而避。然其意則似與金謹思等意相同,而今至於角立,以不關之事,不可全數遞之。但李彦迪旣云同坐,而未聞其議,又於今日失體,只遞彦迪何如?」光弼啓曰:「彦迪之意,必不欲停啓而然也。然臣詮聞,非以停啓爲未便,只以更不通諭爲嫌,而辭避,至爲瑣屑。且金謹思、元繼蔡之意則果是也,然同坐同僚未聞云,於事異矣。金希說則不當辭避,而聞彦迪之辭,亦爲辭避,希說尤爲擾攘未定。李彦迪無緣退去之意,未可知也,果爲失體。且他員皆得聞之,而在坐不聞云,尤爲未便。此雖不緊之事,然不得安全,全數遞之爲當。」傳曰:「其全數遞之。」答諫院曰:「憲府辭避事,問于領議政則盡遞爲當云。故已命遞之矣。」
○傳曰:「金克愊事,時方論啓,新除授臺官,亦啓與否,未可知也。然克愊言辭所出許洽、權輗,勿擬臺官事,言于政廳。銓曹亦豈不計?予意如此,故言之耳。」
○諫院啓金克愊、金銛事,不允。
○以金謹思爲工曹參判,洪彦弼爲司憲府大司憲,張季文爲執義,李弘幹、李熙騫爲掌令,尙震爲持平。
11月3日
[编辑]○丁丑,大司憲洪彦弼啓曰:「近來,臺諫偏任之弊,朝廷皆以爲未便,而臣爲憲府長官,今四度矣。去秋以不合長官,被公論而遞,今復爲此職,至爲未安,非以例避也。於物論不合,故敢辭,請遞臣職。」執義張季文啓曰:「臣前以掌令,被論而遞,只隔一朔,又拜本職。昨日見遞臺官,皆前日交代也。今又爲交代,解由事亦難。勢不可就職,請遞臣職。」傳曰:「近來臺官,皆以不緊之事數遞,已爲成風。祖宗朝事,未可知也,以反正後事見之,數遞臺諫,未有如此時者也。朝廷欲廣臺諫之路者,乃是汎言也。若欲皆以曾不爲臺諫者,任之則人亦不足矣。且前爲臺諫,而後復爲之何妨?其勿辭。」彦弼等再辭,不允。
○御夕講。
○諫院啓金克愊、金銛事,不允。
11月4日
[编辑]○戊寅,御朝講。大司憲洪彦弼啓曰:「今其進講《衍義補》云:『王親視於牲所。』臣赴京時,聞皇帝於祀天及祭太廟時,必親省牲,乃所以致其誠也。且夫祀天者,欲其誠格于天,使之風雨以時,百穀用成也。大抵祈禱,雖未可必得顯應,然亦或有應驗之理矣。近來,畿甸凶荒太甚,明春則百姓,將爲飢死矣。凡祭祀、祈禱之事,自上莫不致用其極,而或親祭社稷、宗廟,其誠意至矣盡矣。但祭先農,所以祈年也,而國家每因年險,或因事故,久不擧親行之禮,此誠缺典也。以此而獲致年豐,未可知也。然擧其禮,而盡其誠,則安知不能昭格上下乎?邇者,自上時或擧行,而或以儒生歌謠之弊,啓而停之,此,不知禮之大本也。且歌謠,乃下人頌上之事,非自上所知也。此非調發於民間而爲之,豈爲有弊乎?」上曰:「先農祭,自上亦欲待禮官之稟,而發落也。每欲爲之,而以歌謠之弊,不得爲之。豈可計其弊,而長廢乎?」彦弼又啓曰:「近來,國家氣象蕭索,先王盛典,漸廢不行。臣聞見成宗朝事則其於賜命之際,務示繾綣之意,例爲賜宴,以慰悅勞苦之情。今則赴京使臣賜宴之禮,例爲停之,非所以慰悅使臣之道也。且如功臣仲朔宴,近來每以年險不行,臣意以爲未便。先王時,亦豈無年險之時乎?然未聞廢其禮也。大抵,古人重其功臣,不忘汗馬之勞。如光武之於馮異;唐宗之李勣,其所以重待之者,無不至矣。臣意,今亦當重待功臣,擧行仲朔宴,以示慰勞之意。」
○傳曰:「於經筵,大司憲以爲:『天子祀天及祭太廟時,親自省牲。』《大學衍義補》亦云:『王親視於牲所。』天子之禮如此,而諸侯則無其禮,何耶?其以是議于政府。」
○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事。諫院啓金銛事,又啓:「持平尙震,越署經,請遞。」傳曰:「遞尙震,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11月5日
[编辑]○己卯,臺諫啓金克愊、金銛事,不允。
○以李惟淸兼領經筵事,梁淵爲司憲府持平。
11月6日
[编辑]○庚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7日
[编辑]○辛巳,鄭光弼議:「若以國家待夷古例言之,則漢城府所啓似當。今則倭人等不由官司,而與庫直、商賈等潛相買賣,自失其道矣。其私賣未償之物,國家雖不聽察,只懲庫子等潛賣之罪而已可也。況其未償之物,卽以國庫之物出給,恐有無窮之弊。但分徵庫子一族,必至稽留,彼自失道,寧遲緩數十日,在我不爲無辭,至數三旬久留,以示難窘之意然後,更議處置何如?」沈貞議:「國家待倭,約速已定。當到浦時,所齎物件,鎭將計數牒報禮曹,法例也。數外私相貿易之物則已違法例,雖不聽訴,猶可。況以國庫之物,姑代私償,以開後日無窮之弊乎?臣意以爲,禮曹所啓似當。」李荇議:「倭人私貿之物,不可以國庫之物償之,禮曹所啓果當。但倭人,與庫子潛相買賣,法所痛禁。彼此奸僞,亦未可知。今若一依倭人所言,徵給則恐或陷於其術,以開後弊。只治庫直之罪,勿聽理所言,使知國禁之嚴何如?」〈私貿倭物,而不償價者,方囚於禁府,而令漢城府徵給,漢城府以爲:「私貿者時不服招。雖服招,勢難速徵,姑以司贍寺綿布,先給發送,而待公事歸一然後,徵物充數爲當。」禮曹則以爲:「倭人私相買賣之物,非國家所知。若以國庫之物,代給則其弊無窮,不可開端。」上命議于三公。〉傳曰:「三公議,大槪皆同,故不落點矣。宜令禮曹,開說於倭人曰:『汝等潛相買賣之物,非國家所知,不可徵給。』云可也。倭人若更告憫,强請徵償,而久留不發則此公事,亦庶乎歸一矣,其徵給可也。此意言于禮曹。」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檢詳鄭世虎將政府意啓曰:「前日下問省牲事,犧牲果重,所當親省。然天子郊祀之禮,與國家祭禮不同矣。祖宗朝酌定禮文外,不可更爲禮文也。但前者,令禮曹堂上省牲事受敎矣。此受敎,申明擧行何如?」傳曰:「啓意知道。令禮曹堂上省牲事,申明受敎。」
11月8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兪汝霖爲弘文館副提學,安士彦爲司憲府持平。
11月9日
[编辑]○癸未,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安東、醴川、奉化、禮安、榮川等邑地震。
11月10日
[编辑]○甲申,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1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掌令李弘幹曰:「臣近爲外官,有所懷而未達者久矣。今適入侍,故啓之。此非與同僚議事也。往者寧山君事,朝廷爲國大計而請罪,自上不得已勉從竄外。今聞,寧山君悔過,杜門不出。若不幸病死於謫所,則有累聖德,臣實未安。自上友愛之情,固非偶然也,然亦重朝廷之議,不得已如是爲之耳。臣出此言,似爲狂妄,但恐其累德而發也。」仍抽袖中《國朝寶鑑》一卷,披展讀之曰:「世宗謂金宗瑞曰:『卿嘗爲言官,數言讓寧事,是,不度予本心也。讓寧之失,不過冒亂女色;狎昵群小,所行狂悖,不遵敎誨,太宗以大義廢之。匹夫於兄弟,猶隱惡揚善,使立於無過之地,不幸罹於罪辜,則或納誨;或乞哀,使之得免,人之至情。予爲一國之主,反不如匹夫,而不能庇一兄乎?卿知此意,以諭諸人。予將召置京第,常常見之,以盡友于之情。』世宗友愛之情,如此其至矣。寧山之事,實非知情,只爲群小之藉口耳。臣意自上特命放還爲當。」上曰:「寧山君事,今年議于大臣則朝廷重難,故未果放還耳。」領事沈貞曰:「當初,自上豈欲竄黜?然朝廷,觀古今事變,爲國大計而請罪。末世之事,固不可輕易處之。自上雖欲容恕,其可得乎?其時大臣、侍從、臺諫,豈偶然計而爲之哉?頃者有一儒生,〈指生員李宗翼。〉將此事上疏,自上下問于臣等。臣等之意以爲:『前年,侍從亦以此事上疏,而臺諫非之。大抵,犯宗社之事,固不可以一人之言,輕易放之,故臣等以不可放還,議啓。自上友愛之情,豈欲使憂愁鬱抑也?將以保全其身也。如欲保全,固當置外。假令放還,亦當禁防,毌使雜人出入,在自上斟酌爲之耳。」大司諫韓承貞曰:「弘幹所啓之言,以友愛之情爲重,而啓其意則果當矣。然末世之事,不可輕易爲之,而朝廷旣以大關之事,商議處置,今不可輕改。且欲保全,固宜如是,不可放還。」檢討官許磁進曰:「朝廷爲宗社大計,而處之,然累年置外,若因憂愁鬱抑,病死於其地,則恐大累於聖德也。弘幹所啓之言甚當。物情亦如是,當下問於大臣而處之。然朝臣重大之事,亦宜自上斟酌也。」特進官韓亨允曰:「寧山君定罪時,臣亦與焉。其時,大臣等聞傳敎之意,懇惻切至,莫不感動。但寧山之事,雖不干涉,然屢出於奸人之藉口,欲以保全其身,故不得已如是處置矣。但自上友親之情,似有缺焉,故或議欲置於京第,而禁防者有之。然朝廷爲宗社大計,而爲之,故自上不得已從之矣。今則日月已久,宜自上斟酌而處之,然亦不可輕易也。」同知事許硡曰:「若以不知情爲言,則至親之人,囚置於外方,而欲使保全,於後世之見何如?甄城之事,物情至今未快矣。睿宗朝南怡之反,朝廷以保城君及其子春陽君與謀,請竄黜。睿宗初不聽,後乃勉從,未幾還放矣。」上曰:「當初,朝廷以爲未便,而今則衆議如此,當更議于朝廷。」
○聽輪對。司醞署令李洙進曰:「臣伏見,國家慕擬中朝,而酒禮一事,狃於國俗,當於天使宴饗之際,宰相每誤酬酢之儀,以失朝廷禮貌。至於服色,士大夫各便己私,所尙不一,似無統紀。酒禮、服色,一遵中朝,以實國家慕向之義何如?」
○命召三公及六卿等,傳曰:「寧山君事,今日經筵,掌令李弘幹啓之,而左右宰相皆有欲放之意。此議未出之前,予已有欲放之意矣。此非寧山一身之事,而乃出於奸人之口,朝廷初非罪之也,欲使保全一身而然也。頃者,予聞寧山患病,卽遣中使,而問之。且令醫員,齎藥救之,食物亦令題給矣。其時意,欲廣議放還,但又出於秦世豪之言,予意以爲,若速放還則恐朝廷以爲未便,故未果耳。其後,寧山君妻上言請放,予亦欲議之,但其時無可放之事,朝廷無欲放之之議。若以其妻之上言,而遽令放還則恐朝廷之意爲未便,故亦不果放耳。今弘幹之言,豈不知朝廷物情,而啓之哉?若不幸病死於彼地,則果有累於君德,而友愛之情亦缺矣。其令放還何如?卿等議啓。」領議政鄭光弼等僉議啓曰:「寧山君之事,雖非知情,乃出於奸人之口。朝廷爲國大計而請罪,旣已如此處之,而下人啓請放之,固爲難也。大抵如此之事,古今帝王,必酌其恩義輕重,而處之。」沈貞、韓亨允、許硡等啓曰:「臣等之意,已於經筵盡啓矣。」傳曰:「寧山君事,前亦屢議。予每欲放之,而朝廷常以爲未便,故未果矣。今朝廷之議,皆有欲放之意,其命放還而敍用,使不失其祿可也。但自古奸人,無世無之。寧山今雖放還,如左議政所啓,設爲防禁,使無賴之徒,不得出入可也。其防禁節目,卿等磨鍊以啓。」光弼等啓曰:「寧山君事,自上以友愛之情,至切傳敎,而且寧山亦非情之事,故臣等以酌其恩義輕重,而自上裁斷事,議啓。今聞傳敎則乃命放還而敍用。自古以大事被竄者,纔放而卽敍,曾所未聞之事也。今若卽令敍用則自謫所,卽爲品帶而來矣,甚爲未便。放還之後,若有窘急,自上特用恩慈,而周救則猶或可爲也,在彼旣食官廩,在京周之,亦豈不可?如此則於情、義兩盡矣。放還之後,徐觀其改行,而敍用可也。」傳曰:「放還後敍用,予非不計也。但寧山在彼,尙食官廩。放還而來京家則必有窘急之事,故欲令敍用,而不失其祿也。大臣所啓之意果當,其勿敍用可也。」光弼等啓曰:「臣等更思之,寧山君防禁節目,曾於辛巳年磨鍊矣,請令政院,相考書啓,變文而用之何如?」傳曰:「依啓。」
○又傳于光弼等曰:「前者大司憲洪彦弼,於經筵啓云:『近來年年凶荒,祈穀之事,不可不爲。』左右宰相皆以爲當行。以此致效與否,未可知也,然前亦欲爲者累次,而因事故未果爲耳。明年則當親祭先農,先爲民祈穀。但《五禮儀》註云:『中祀〈先農、文宣王。〉則散齋三日;致齋二日,一日於正殿;一日於齋所。』前者亦以犯夜詣齋所,爲未安而議之矣。若於祭壇之傍,設帳幕而齋宿則似乎未便,雖有普濟院,亦不可設帳幕,而齋宿矣。前聞,廣平大君家在祭壇近處。欲令修掃而齋宿,何如?其議啓。」光弼等啓曰:「彼家果大,且近矣,然不可齋宿于私家。依祖宗朝例,齋宿於正殿甚當也。且近來攝行之祭,自上亦爲致齋,例忌聽事,至爲未便。此意每欲啓之,今適以致齋事下問,故幷啓也。《五禮儀註》,《序禁》云:『攝事則殿下無齋儀。』攝事之祭,請勿致齋也。若於攝事,亦爲致齋而禁忌則聽事之日少矣,至於刑殺、宴樂則不可爲也。其餘事,豈可一切禁忌乎?我國雖褊小,聽斷之事甚多,請依祖宗朝例,攝事則勿爲致齋何如?」傳曰:「前者大臣,有以犯夜詣齋所,未便啓之者,而彼家大,而近於祭壇,且是空家,故欲齋宿於此,卿等所啓之言果當。且攝事致齋,前則果不爲也,此乃中年所爲之事也。前日禮曹判書許硡於經筵,亦以不當致齋啓之。今大臣所啓,亦如此,其依序例爲之可也。」仍傳于許硡曰:「國有盛事則外方儒生,疑其取士,例必坌集京師,至爲騷擾。明年則乃式年,雖擧親耕之禮,不可爲別試。此意其曉諭外方,使儒生不爲搖動可也。」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傳曰:「捕强盜者,何以陞堂上乎?受敎而爲之耶?其令吏曹考啓。」
11月12日
[编辑]○丙戌,傳曰:「寧山君放還事,昨已傳敎矣。上來時所經一路館舍、供饋及轎軍、馬匹題給事,下書于各道監司可也。」〈寧山君謫居于黃海道白川。〉 ○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3日
[编辑]○丁亥,舍人朴紹,以政丞意啓曰:「平澤縣監趙英傑,以捕盜賞加事,臣等前已疑之。今見其道監司啓本,則其賞加事,至爲未便。大抵,我國人物,被擄於野人則邊將擒獲野人雖多,以功過相當,不論其罪,而亦不賞之矣。於平澤境內有作賊,至於殺害人物,而英傑不能登時救援,至於後日,乃得追尋捕捉。以此見之,其不受罷,亦足矣,況可賞加乎?且前者,金禩爲龍仁縣令時,以捕盜賞加,爲通政;李亨臣爲延豐縣監時,亦以捕盜而賞職,然英傑之事,與此不同,而有違於前例矣。但其勞苦捕捉人吏等,猶可論賞也,英傑則不可賞加也。」傳曰:「趙英傑加資事,非特加也,予之所不知也。該曹援引《大典》及前例,而於政事啓稟,而下批,其後,臺諫以改正來啓,當問于吏曹,然後發落事,言之,而卽令吏曹,考啓其由,吏曹迄不回啓,故未答臺諫耳。今聞大臣所啓之言,至當。英傑賞加,改正可也。且吏曹不卽考啓,亦當推之也。」
○御夕請。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5日
[编辑]○己丑,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全羅道同福縣雷動。
11月16日
[编辑]○庚寅,上具戎服,幸慕華館親閱。
11月17日
[编辑]○辛卯,臺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8日
[编辑]○壬辰,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19日
[编辑]○癸巳,政院僉啓曰:「臣等見鄕校洞大路,有四兒,夜則宿於路傍;晝則里人與之食,身無所覆,若日寒則必至於死矣。都中有如此之事,至爲未安。臣等意以爲:『此可賑救,敢啓。」傳曰:「賑救,王者所當爲也。其言于漢城府。」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20日
[编辑]○甲午,御夕講。
○大司諫韓承貞、司諫黃士祐、獻納金紀、正言李澯、宋純啓曰:「今月十七日,掌樂院習儀〈冬至賀禮習儀。〉後,兩司相會議金克愊事,司憲府以久不蒙允,欲停啓。臣等曰:『院意亦如此矣。但大臣論駁,重事也。前者同議持平黃憲,受由在近地,不久當還,徑議停啓,似乎未安。』掌令李弘幹作色大言曰:『何待幺麿一持平乎?』又曰:『欲取決於一黃憲乎?』辭氣勃慢,傍若無人。掌令李熙騫亦作色曰:『豈可牽制於黃憲乎?』辭氣亦甚不平。大抵,臺諫雖一二員相會,常加禮敬,不敢相慢,所以重朝廷也。況兩司相會,論事可否,無非公論。今以私怒,慢言加之,非徒事體埋沒也,臺風日卑,此亦可知。臣等於心未安,而不卽論啓者,近日臺諫數遞,恐其騷擾。商量數日則非但埋沒於一時,將爲朝廷之憂,不得已啓達,請罷職推考。」傳曰:「金克愊事,兩司相可否是矣,欲待同僚之還而議之,亦當矣。弘幹等顧作色勃慢,至爲非矣。以所啓之辭見之,熙騫與弘幹,似乎有間。然熙騫亦作色,皆非矣。其竝罷職,而推之可也。大抵,臺諫,以不緊之事數遞,故予以爲未便矣。然如此之事,不可不遞也。」
○獻納金紀啓曰:「司中前有所啓之事,但今已日暮,且司憲府、城上所不來,故姑不啓而退。」
11月21日
[编辑]○乙未,日暈兩珥。
○御朝講。忠淸道觀察使尹殷弼、忠淸道水軍虞候朱季雲等拜辭,上引見于宣政殿,謂殷弼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守令賢否,係於監司,監司所當嚴明黜陟也。如有能字牧者則宜不時啓聞,而褒奬,使之勸善;如有貪暴不恤民者則亦宜不時啓聞,而罷黜,使之懲惡可也,不必待殿最也。」謂季雲曰:「忠淸道防禦,比諸他道則有間矣。然近來,萬戶、僉使,多不撫恤軍卒。爾其往哉,盡力檢擧。」殷弼等對曰:「當盡力爲之。」
○大司憲洪彦弼、執義張季文、持平安士彦啓曰:「臣等冬至賀禮習儀後,兩司會議金克愊事,臣等言曰:『金克愊事,論辭已盡,且久不得蒙允。意欲停啓,院意何如?』諫院答曰:『停啓事,院亦議定。但持平黃憲,受由未還,待其還來,議停何如?』臣等復答曰:『此事凡兩度會議,在座兩司,不爲不多,商議亦盡,黃憲之意,想不過是。留待一僚之還,久未決議,於朝廷見聞,似爲未便。且此弊,起於近日,跡似自相疑畏,恐於事體,亦有傷損。』以是累陳言之。臣等議論,大槪與李弘幹、李熙騫無異。同僚兩人,諫院啓罷,臣等宜與之同決。不可在職,亟遞臣等職。」傳曰:「李弘幹、李熙騫所言雖有輕重,難以區別,故令竝罷而推之。弘幹等若穩便言之則諫院豈非之乎?此乃弘幹等之失,不干於他員。不可以此竝遞,其勿辭。」四啓,不允。
○諫院啓金克愊事,不允。
○以金公藝、李巙爲司憲府掌令。
11月22日
[编辑]○丙申,大司憲洪彦弼、執義張季文、持平安士彦等啓曰:「一時,同僚論議一事,意亦無異,而同僚二人見罷,臣等在職未安,故昨日累啓辭避。今見承傳,有徑議停啓未安之語,此乃臣等主議之事。以此推掌令二人,事勢甚難。且臺諫去就,固不可輕易,亦不可苟且也。反覆計之,多有未安之事,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近見臺風,一員以誤事見遞,則擧司例皆辭避,此意未知也。諫院,非以憲府爲盡非也,亦非以欲停之議爲非也。特以弘幹等辭氣勃慢爲非,而啓罷,此乃弘幹等之失,不干於他員,卿等不當辭避也。」
○持平黃憲啓曰:「前日,兩司會議金克愊停啓事,司諫院乃言曰:『同議持平在外,停啓未安。』云,掌令李弘幹作色曰:『何待幺麿一持平乎?』言辭勃慢,傍若無人。』李熙騫作色曰:『豈可牽制於黃憲乎?』臣以庸劣在重地,故同僚之議如此。大抵,臺諫,雖有外間物論,尙不可安然在職,況同僚間有物論,豈可在職乎?請遞臣職。」傳曰:「大抵,臺諫,否相濟則可也。言辭勃慢則不可也。弘幹等旣以此爲非,而罷職,其勿辭。」
○御夕講。
○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黃海道海州、康翎、瓮津、京畿仁川、全羅道樂安、康津、慶尙道晋州、昆陽、丹城、河東、三嘉、鎭海、咸安、泗川、咸陽、梁山、機張、陜川、草溪、南海、密陽、昌原、熊川、固城等官雷動,宜寧雷動、地震。
11月23日
[编辑]○丁酉,臺諫啓金克愊事,不允。
11月24日
[编辑]○戊戌,受常參。聽朝啓。
○御夕講。
11月25日
[编辑]○己亥,御夕講。
11月26日
[编辑]○庚子,傳曰:「近來,紀綱解弛,雖不可以嚴刑、重罰矯之,褒貶則所當嚴明。近來,京中褒貶,只有中等,而無下等,是何故歟?今者,褒貶臨近,故言之,其言于褒貶衙門。」
○御夕講。
11月27日
[编辑]○辛丑,大司憲洪彦弼、執義張季文、掌令金公藝、李巙、持平黃憲、安士彦啓曰:「本府乃耳目之官,糾察百司,其任至重,而臣等俱以庸劣,不能堪任。昨日傳敎謂:『近來紀綱解弛,百司緩慢。』上敎允當。當此時,如此重任,須擇人而授之,臣等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傳曰:「紀綱解弛之言,非指憲府,乃泛言之也,勿辭。」彦弼等啓曰:「褒貶不嚴明事,昨日傳敎矣。但此事,六月褒貶,前已爲傳敎,而見六月褒貶則比前無異,殊無嚴明之意。若官員數少處則不須强爲下等以充數也;官員多處,豈無可爲中、下等者乎?傳敎如此,而褒貶如前不嚴,須當治罪然後,庶不如此也。此事,司中已欲議啓,適有傳敎,故來啓矣,請自今而後,見褒貶等第,敢有如前所爲,其堂上及提調,推之何如?」傳曰:「啓意至當。予雖傳敎,而見褒貶則如前,故昨日更爲傳敎矣。各司官員,於六朔之內,有失誤,雖不各別治罪,若嚴明褒貶則亦必操心,而謹職矣。今後褒貶,若不嚴明則依啓,推堂上、提調甚當。」
11月29日
[编辑]○癸卯,御夕講。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九〉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甲辰朔,右贊成金克愊啓曰:「臣近來不容於公論,臺諫論啓三四朔。其間所啓,非只一二言,今雖停啓,臣不可靦然就職,敢辭。」傳曰:「若可遞則豈不允臺諫之啓?其勿辭。」克愊固辭,不允。
○京畿果川縣雷。
12月2日
[编辑]○乙巳,大司諫韓承貞等啓曰:「前者,兩司會議金克愊時,李弘幹、李熙騫等發言多傲,略無忌憚。臣等妄意,若不糾擧則非但臺風日卑,公論不行。公私向背,機關已著,故不能容默,以弘幹等所言情狀,請罷矣。今聞弘幹等緘答,以臣等所啓不實,發明云,朝廷必謂,臣等以不實之事,啓之也。臺諫之論,與凡人議不同,一言一論,無非有關,不可不明辨也。弘幹等所云:『幺麿持平,取決牽制,』等語發言之際,非但臣等所共聞,憲府共坐參聽。兩司耳目昭昭,而其緘辭修飾,至於如彼,略無愧怍。語若少轉,時日已久則終至於是非相眩,歸於不實。臣等以言官啓辭,而所言反歸於不實,在職未安,亟遞臣等之職。」傳曰:「前日見李弘幹等公緘則云:『其時有小小之語,諫院必以此言爲幺麿也。』以此發明,然此人等已命罷之,故不更推而棄之也。以今啓意觀之,幺麿之言,當更推之,其勿辭。」傳于政院曰:「李熙騫別無所爲,勿更推。李弘幹幺麿之言,衆所共聞,而爲之飾辭,其更推之。」
12月4日
[编辑]○丁未,謝恩使金瑚,還自京師瑚啓曰:「臣到北京,太監陳浩,遣家人,遺下程于臣,且曰:『世廟進賀事,當初聖旨則令十三布政司免賀,同宗諸藩,差人進賀矣。但朝鮮、安南、琉球等國,朝廷待之以禮義之邦。安南、琉球則地方遼遠,朝鮮則境連上國,不甚遼遠,進賀無妨。雖不爲進賀,朝廷亦不以爲非矣。此非余意,與司禮監,太監共議之言也。若以此意,達于殿下則殿下必爲之處置矣。」傳曰:「陳浩此言,必護我國之言也。無乃或探聖旨而言耶?其令承文院提調及禮曹堂上,進賀當否議啓。」
12月5日
[编辑]○戊申,大司諫韓承貞等上疏曰:
自古危亂之漸,常在治平無事之時,而機關之微,已形於人心。時世之變,雖有先見之言,狃於治安,終莫能用。至於委靡不振,大勢已傾,欲救無及。伏見,近者,國論靡定,是非顚倒,議論之際,便生乖剌。不辨以理,唯務好勝,國事日非,此,人謀之不臧也。政令不一,綱紀紊舛,宗社大計,擧朝措置,而一士偏見,大小風靡,此,人心之易變也。直氣摧沮,阿諛成風,寧負公室,送款私門,此,士習之不美也。彈駁中止;奏劾不竟,出於不得已,而面對同僚,倡排公論,傲言怒色,略無忌憚,上答傳旨,馳辭弄文,恣意誇詑。臺諫啓辭,指爲無誠,汲汲停駁,自擬忠激。坐共發言,轉頭而諱,不畏昭昭,眩亂是非,此,欺慢之成習也。陰陽失節,災異數見。仲冬之月,竟朔如春,陰霾昏霧,雷動地震,相繼而發,此,天道之不寧也。饑饉之餘,百物凋耗,癘疫竝興,餓莩滿道,此,民生之不遂也。嗚呼!災不妄作,變不虛生;禍福無門,必有所召。近日之勢,譬如羸病之人,百脈不和,患在朝夕,而未有一人陳疏、抗章,以言其時病;披胸、展腹,以救其時弊,所憂者,只在於簿書期會之間而已。臣等竊恐大脈幾傷,大禍近伏,豈但機關已露?將至於大勢之傾,或難救矣。臣等備員諫院,雖不能繩愆糾謬,以盡其職,切切憂時之心,不忍知而不言。伏望殿下,奮發乾剛,摠攬治體,定是非、明政令、奬忠良、振士氣、謹天戒、恤民隱,以固國脈;以永基業,不勝幸甚。
答曰:「今觀上疏,正中時弊。近觀,紀綱不振;軍令不嚴,不無拘於情,而不察輕重。予未聞有一監司,直斷守令者;有一將帥,決罰軍伍者。且三公陞職,會闕肅拜,此,朝廷之禮也。吏部郞退在,不親授官敎,以致埋沒,而法司輕照,紀綱不振,於斯可見。至如疏內『奮乾剛、摠治體,』等語,當省念。」
○傳曰:「寧山君事,前日大臣會議時,以卽敍爲未便。但寧山君在外時,猶食官廩,今來京第,必多窘急。今欲敍用,使之及受正月祿俸,令政府議啓。」
○禮曹判書許硡、參判孫澍、參議柳仁貴啓曰:「中朝世廟進賀事,當初聖節使李芑來言,而臣等以爲:『海內親王,所當進賀,外國則不當進賀。』今者謝恩使金瑚所啓陳浩之言,其本意未可知也,想必陳浩以本國之人,不忘我國,而私通也。其意雖如此,然豈以此言,而輕易進賀乎?十三布政司猶爲免賀,只令親王,差人進賀。我國雖禮義之邦,方外國也。臣意以爲,不當進賀也,請於後行次赴京時,令致言于陳浩曰:『只令親王,差人進賀,而外國進賀,別無聖旨,故我國未敢進賀。』云,何如?」傳曰:「知道。陳浩處致言事,當待承文院提調議啓,而發落。」
○日暈兩珥。
12月6日
[编辑]○己酉,命官考講專經文臣。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議:「世廟進賀事,聖旨只令同姓諸侯,差人進賀,而十三布政司皆免賀,海外諸國則不當爲也。且禮部,時不移咨通諭,不可只聞陳浩之言,而輕易進賀,待禮部移咨,而爲之甚當。」左議政沈貞議:「世廟之議,中朝是非角立,張璁、桂萼、席書等主議而爲之,持正論者,執其不可。如此是非角立之事,我國若輕易進賀則有識之人,必議我國矣。臣意,決不可進賀也。」傳曰:「予意亦如此,故問之耳。」仍傳于政院曰:「後行赴京時,當言于陳浩曰:『世廟進賀事,通諭深謝。但海外諸國進賀事,別無朝廷下諭,故我國未敢進賀。』可也。以此言于禮曹。」
○臺諫啓曰:「上護軍朴秀林、宣傳官朴仁亨、監察朴仁貞〈秀林,朴氏之父,仁亨、仁貞皆其娚也。〉今命敍用。但朴氏〈指敬嬪。〉以事關國本,得罪宗社,廢爲庶人。此人等以族親見罷,非他朝官見罷之例也。而遽命敍用未便,請勿敍用。」傳曰:「朴秀林父子,非自己之事,而今適歲抄抄啓,故命敍矣,不須改也。」
12月7日
[编辑]○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12月8日
[编辑]○辛亥,下成化皇帝御製詩簇子八軸于政院曰:「此詩,令弘文館尋其首尾句次,書啓〈連環詩曰:《時京》,龍文詩曰《時京》。其詩皆連環屈曲,首尾相混,故命書啓。〉 ○命饋世子師傅、賓客及書筵官于仁政殿庭,因命承旨南世準,往待之,令盡醉乃罷,賜物有差。〈命下鄭光弼以賜馬,爲過重,深有未安之色,欲啓辭之,成雲曰:「此非計功勞而賞之,必爲世子特厚其賜。」光弼聞言而止。〉 ○傳曰:「先農祭親行時,女妓及老人歌謠,結綵則當爲之。但儒生歌謠、結綵則在前,於各家督納所無之物,其弊不貲,儒生等只令序立獻軸,而勿爲結綵何如?其令禮曹議啓。」
○御夕講。
○禮曹議啓曰:「儒生歌謠、結綵,自祖宗朝所爲之事。且爲上而設,在下之人,不可啓請,勿爲也。但癸酉年親耕時,令儒生,只設帳幕而獻軸。今且年險,在自上裁斷。且女妓則本不結彩,而儒生與老人,乃爲結綵。若令儒生,勿爲結彩則豈可使老人,獨爲結綵乎?」傳曰:「女妓則依前例爲之,老人、儒生則只設帳幕,獻軸,勿爲結綵。」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9日
[编辑]○壬子,傳曰:「人君深居九重之中,不知稼穡之艱難,故自祖宗朝以來,必有內農作而觀之。此雖近於虛僞,然皆象《豳風》《七月圖》而爲之。近來久廢,世子一不見之,故命以中例行之矣。但慮該司一物之納,必十倍徵斂,侵虐百姓,不無其弊,其言于該司,勿爲濫徵,務從簡略。」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0日
[编辑]○癸丑,命官講吏文、漢語肄習文臣。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來,以一士己見啓之,而毁《大典》之法者多矣。以《大典》見之,中樞府亦無藥房。往在正德五年九月啓請,而設藥房未久,而又請貿易藥材,此亦法外事也,然此則歲月已久,今不可改。近者,敦寧府亦效,而啓請設藥房,必又啓請貿易藥材矣,貿易之弊不貲。況《大典》外事,續續啓請則法從而毁,請命勿設。」傳曰:「藥材貿易則果有弊,然欲爲劑藥救療而啓請,故許令設立,不須改也。餘亦不允。」
12月11日
[编辑]○甲寅,政府啓曰:「寧山君若有窘急,周恤可也,敍用則不可之意,前已議啓矣。放還未久,遽卽敍用未便。且金友臣妾,乃金詮庶母也。今聞,其妾身死,金詮夫人以其家,嘗以繼母待之,將欲服喪,驪州牧使金安鼎,亦以長孫,代喪云。以其家政言之則當矣,然前者,朝廷以妾論定。金詮夫人乃一品之妻,而金安鼎亦堂上官,此有關於政令,請速令禮曹禁之,使勿服喪。」傳曰:「知道。金安鼎服喪事,如啓禁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政府以金友臣妾事啓之,其意未可知。但冠昏喪祭,禮之大者。士大夫於喪制,不當服而服,非也;當服而不服,亦非也。禮官禁之,無乃不可乎?如此事,法司亦當糾察。」
12月12日
[编辑]○乙卯,禮曹啓曰:「金友臣妾事,一家則以後妻論定,故其子孫,當服其喪。法司則以妾論,其子孫,固不可服喪也。」傳曰:「知道。且政府云:『寧山君在京時,窮居則亦可周恤。』其依在外例,令該司題給米、饌何如?王子君失祿,至爲不當。敍用便否,竝議之。」三公啓曰:「寧山君得罪朝廷,故以法定罪。周恤事則自上出於至情,下不能啓止。若敍用則是,撓屈國法,不可爲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來凶荒,明春必爲尤甚。內農作,雖欲知民間勤苦,然弊多,而近於戲玩,請停之。金友臣妾事,妻妾分揀公事,方訟於漢城府,而時未決。且其服喪與否,乃其一家事,不須令禮曹禁之。」傳曰:「內農作,雖近於戲,然皆象《豳風》《七月圖》,使知民間疾苦。自祖宗朝爲之者,良有以也。往在甲戌年爲之,近久不爲,若於明年則將至十五年廢之矣。在予則似不關矣,但世子一不見之。民間疾苦,宜於年少時知之,命以中例爲之。金友臣妾事,大臣、禮曹皆以爲:『前有以妾論定公事。』云,其子孫服喪與否,乃法司所當糾察,故傳之耳。漢城府時方未決云,前以妾論定,而其後更訴未決耶?餘不允。」
○傳曰:「寧山君,予意當初不收職牒,故命議敍用。今更問之,竝收職牒云。敍用則固不可,職牒還給事,更議于大臣。」
○全羅道咸平、臨陂、興德、務安、靈光、同福、珍原、益山、長城等邑雷電。
12月13日
[编辑]○丙辰,三公啓曰:「寧山君放還,亦已足矣,職牒不可遽給。」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會禮宴,盛禮也。曠久未擧,而自上欲爲,故不啓。今聞,春享大祭在來月初六日。宗廟及各陵殿獻官、執事,皆不得參宴,二品以上亦多未參,於事體未便。況年且凶荒,不須强擧,請停之。」傳曰:「會禮宴事,年年孟月,豈無大祭?百官雖不差祭,亦或有未參者矣。前者,朝廷以爲,盛禮不可不擧。而今則以不當行啓之,其意未可知也。此乃盛禮,而久廢不行,豈可爲未參者多,而停之?敦寧府勿設藥房事,依啓,餘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14日
[编辑]○丁巳,臺諫啓前事。傳曰:「會禮宴事,依啓,餘不允。」
12月15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驪州牧使金安鼎在喪,故差出其代矣。前者政府、禮曹,以安鼎不當服喪云,且迎送有弊,仍任可也。」
○以孫澍爲戶曹參判,成世昌爲禮曹參判,李世應爲平安道觀察使,黃孝獻爲成均館大司成,尹殷輔、尹倬爲同知中樞府事。
12月16日
[编辑]○己未,憲府啓曰:「西道,接連上國。且自驅逐後,朝廷注意擇差觀察使矣。今觀察使李世應,前有物論,不合重地,請遞。」傳曰:「李世應雖有物論,然曾爲漢城府右尹,又經戶曹參判。是,亞卿之職也,且有武才,豈不可爲平安監司乎?不允。」
12月17日
[编辑]○庚申,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18日
[编辑]○辛酉,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19日
[编辑]○壬戌,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20日
[编辑]○癸亥,兵曹啓曰:「《大典》免役條:年七十以上一子,九十以上諸子免役。註云:居京軍士、留防軍士獨子外,勿免。官吏等所見各異,莫知所從。乃於癸丑年,廷議立法曰:『居京軍士、留防軍士則與父母不相遠離,雖父母年老,全不免役。』以此行移于外方,故留防軍士,雖獨子,例不給侍丁矣。辛未年,金安國以問弊使,往慶尙道,有一軍士,以獨子,親年八十餘歲,不得免役,至爲冤悶云。安國以此條陳,啓下本曹,本曹未知癸丑年立法之意,依安國所啓爲公事,行移矣。今者?慶尙右道兵使李安世啓本以爲:『軍士等謀免其役,或親年未滿,而以年滿稱之;或多子,而以獨子稱之,冒籍免役者多。是故,軍額減損,防禦虛踈,請還用癸丑年之法。』云。癸丑年之法,乃廷議而立之,固非偶然。但其後,廢而不用,今又欲行。廢立非輕,非本曹所可獨斷,請收議大臣。」傳曰:「雖不收議,兵曹據法爲公事,以報政府則自當爲公事矣。」
○憲府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海州地震。
12月21日
[编辑]○甲子,日暈兩珥。
○憲府啓前事,不允。
○司憲府大司憲洪彦弼等上疏曰:
臣等聞,天道健,而品物亨遂;君德一,而朝廷肅穆。蓋人主,據崇高之位;御臣庶之衆,須要摠攬紀綱,審定取舍。然後事物之交,可以見始,而要其歸;善惡之機,可以審微,而知所擇。若執德未固,少有撼搖則事有是非、利害之雜,而不能察;人有智愚、賢不肖之混,而未能辨。馴至統紀不收;號令不行,判渙離析,將無以爲國。人君接下以誠;御衆以寬,固不可摘瑕、吹疵,發揚暴露,以底察察之失。然專務含垢,以慰安群情爲急則事循苟且,日趨於姑息,而人罔有畏勵之心矣。近者,取舍失當、是非混淆、綱紀不植、政令不一,深痼已成。創鋸在斯,振收之機,實繫於上。絜維而目張;擧領而裘順,明威交加,如風偃草則朝廷上下,豈有舛紊之患?伏願殿下,執乾剛之德、明出治之源、持統攝之體,以立紀綱;審好惡之幾,以定是非、賞刑公明、政令畫一,幸甚。臣等聞,朝廷者,國家之心腹,心腹安和然後,肢體從而舒泰。近來,朝廷乖疑,人情暌孤,有顧忌相畏之勢,無同寅協和之美。且禮讓崩壞、等威不截,後進遇先輩,殆鮮尊敬,反致譏侮;宰臣接微寀,不嚴禮貌,如待儕類,以苟狎收款爲事,以至廉陛無級,禮分不正、體統不擧,庶事凌遲,人多慢易之心,釀成偸惰之習。朝廷之卑、風俗之毁,餘波及此。伏願殿下,釋乖暌之由、成和穆之風、嚴等威之辨,致禮讓之俗,幸甚。臣等聞,古者,儲副自在孩提,負公少以導習之;友端明以引翼之,習與智長,以成其德。伏見,東宮天資粹拔,學問日就,德器已成。中外顒望,莫不胥悅,然賓僚之官引接有時,宦寺之娛居常燕昵,導而之善,雖不難,爲物所誘,亦甚易。寒曝之分、聖狂之幾,正在於斯,涵養氣質、薰陶德性、調護保養,宜愼簡僚。伏願殿下,博選孝悌端方之士,誘掖勉勵以左右之,衍宗社之福;鞏萬世之基,幸甚。臣等聞,國家利器,人材是賴。甄拔明白,山濤稱鑑;循序幽滯,崔亮譏闇,銓衡之任,難其人久矣。近來,掄選靡當,請托顯行,公道已息,仕途不淸。初授之缺,外補之滿,攀聯權勢,噂沓趨競,乳臭子弟,盡玷班簿;草澤抱屈,卒未見調。以與我共理之器,使未試製錦者裁之,以是而謂人材可辨,謂庶績可釐,謂民無私嘆之聲乎?伏願殿下,公銓選之法,以澄仕路;杜僥倖之門,以正士習。臣等聞,考績黜陟,《帝舜》所以造虞,而至漢時,考功課之法詳矣,歷代咸用,是爲勸懲之具國家,內而百司,分隷六曹,又設提調,以管攝之;外而列郡,專責監司,科人事之能否;覈吏事之勤慢,一歲再第,法亦愼密。近來,公道喪亡,情私是勝,指媚竈爲良;譽飾廚爲能,薰蕕莫辨;韶濮同聲。間有奮然自行,亦未免流俗,動相拘掣,雖有顯諐,難於責斷,且嫌訽怨,例皆居最。朝多群枉之門;民有露根之漸,以私滅公,貽害至是。伏願殿下,審彰癉之分;嚴黜陟之法,使百僚恪勤職事,中外有所勸懲。
傳曰:「執乾剛之德,明出治之源等語,甚切,豈不審察?近來,後進慢先進,宰相接下,收款爲事,此甚弊風。東宮左右,不可不擇。其勸戒之言,予欲知之,已令書啓,而近無一啓之者,勸戒之言鮮少可知。用人不可不愼,黜陟所當嚴明,故已令京外,嚴明黜陟矣。」
12月22日
[编辑]○乙丑,京畿江華府雷。
12月23日
[编辑]○丙寅,傳曰:「觀儺時,令呈才人,陳民間疾苦及救荒節次、公債斂散等狀。且內農作,雖象《豳風》、《七月圖》爲之,然豈能曲盡其狀乎?《豳風》、《七月》,乃周公所陳,備載稼穡之艱難。予欲詳觀,須一倣《七月圖》,詳備爲之。此後,永爲恒式」
12月24日
[编辑]○丁卯,吏曹判書申公濟、參判朴壕、參議朴光榮啓曰:「憲府上疏云:『掄選靡當,請托顯行,公道已息,仕路不淸。』以爲政事之失,臣等在職未安。」傳曰:「政事,國家大事。故憲府上疏及之,欲使謹愼,非指現出之事而言之,勿辭。」公濟等再辭,而退。
12月25日
[编辑]○戊辰,全羅道臨陂縣地震,金堤、萬頃等邑雷。
12月26日
[编辑]○己巳,吏曹判書申公濟啓曰:「安州,關防重地。近來,疲弊,請擇送。」傳曰:「以許洽除之。」
○以元繼蔡爲議政府舍人,許洽爲安州牧使,李沆爲判中樞府事,李自堅爲知中樞府事。
○日暈兩珥,戴。
12月27日
[编辑]○庚午,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啓曰:「以臣無狀,每有物論。且近來,本道觀察使皆以望重人擇送。況今年凶荒,救荒諸事,至爲緊重,如臣者,決不能堪任,敢辭。」命勿辭,三辭,不允。
12月29日
[编辑]○壬申,上御明政殿簷下,觀儺。世子入侍,大妃殿垂簾于殿左夾室,中宮,率世子嬪侍焉。
○傳于政院曰:「前者觀儺時,例爲輪木戲矣,今日亦爲之。」遂令入侍宗、宰及侍從,擲輪木,賜物有差。〈輪木,凡十二面,面刻獸名。獅爲首,以三枚擲之,得獅則輒圈之。計其圈,多者爲首。〉呈才人等亦賜物。
○全羅道金堤郡民家馬,産死駒一頭,雙喙、四目,腰上則二駒之形,合爲一體。前脚各一,腰下則岐爲兩駒,而後脚各二。
12月30日
[编辑]○癸酉,夜,三殿及東宮,觀處容于明政殿。王子、駙馬等入侍。
○酉時,上出後苑,御照凉殿觀火,世子入侍。
○全羅道咸平、臨陂、興德、務安、靈光、同福、珍原、益山、長城等邑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