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仁祖實錄/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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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仁祖大王實錄
天啓八年上之六年(戊辰)
七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癸亥,上御崇政殿,行正朝望闕禮。

○幸魂宮,行正朝拜謁禮。

○接待所啓曰:「兩差送言於臣等曰:『汗以爲仲男、高化逢、高倍等,有往來兩國之勞,授以職名。接遇之際,雖不可坐於交椅,亦宜別鋪紅氈,而贈物差別於他人,使渠知有職之榮,則汗聞之,亦必嘉悅。』又曰:『今見接待宰臣,前日之首坐者居末席,可見優待異於前日。但俺等土俗,以專聚一處爲樂,而今皆各處冷地,不無傷寒之患。朴蘭英入去時日寒,故處之溫房,而貴國則不然,此輩歸言於汗,則今日之厚待歸虛』云。且曰:『越邊有大門之家,不好乎?』所謂大門,指兵曹也。從胡三人優待事,則當依所言,而兵曹只有二房,且儲布物,何以處之?」上曰:「依啓。越邊家,則諭以溫房不多之意。」

○禮曹啓曰:「新皇帝紀元,徐觀都督衙門文書所用年號,而用之爲當。」上命議于諸大臣,則海昌君及三公皆以爲:「宜依啓辭施行。」上從之。

○禮曹啓曰:「魂宮大祥後,自上親祭時,有綾原君何服色陪祭之敎。魂宮大祥日,綾原君旣脫練服,則當以白衣、白笠、白帶行祭。大祥後自上親祭時,仍以其服入參似當。」上從之。

1月3日[编辑]

○乙丑,王世子率百官,行本朝陳賀禮。

○憲府啓曰:「王世子嬪朝見時,輦後侍女,騎馬陪從,直至崇政門外,觀者莫不駭異。侍講院難免不能糾檢之責,其日本院隨輦官員,請推考。闕內宿衛將士出入時,必請標信,乃所以重其事也。頃日王世子嬪朝見時,崇政門內入直衛士,移出門外之際,諉以暫時,不請標信,不察之失,在所難免,該房承旨請推考。正朝望闕、陳賀,乃莫重大禮,爲臣子者,所當恪謹趨職,而今番親臨行禮時,東西班比前稀踈,事極寒心。公故及分明老病人外,無故不參者,請推考。」上從之。

○上御崇政殿,接見胡差。

○竹山人金振聲、金得聲、申瑞檜、李斗堅等,詣政院,上變言:「本邑居,前洗馬許逌、幼學許珽、李友明、常漢許士龍、姜戊生、鄭進、李暘、進士安執中等,謀反聚軍,已到漢江。內應則都監中軍、千、把摠及內官裵希度,魁首則廢朝時曾經承旨人,約以初四日犯闕云。」幼學崔山輝上變言:「義禁府書吏李秀香,密言于臣曰:『國有大變。堤川謫人柳孝立及原州居鄭沁、鄭洎、鄭遴等,同謀擧事,仁城君亦預知』云。臣曰:『然則當用何兵?』秀香曰:『訓鍊中軍李繼先,約爲內應,一善尉金克鑌,亦同謀』云矣。」上命招大臣及義禁府堂上、兩司長官、左右捕盜大將,分捕逆黨。時,前司藝許𥛚在竹山,知逌等逆狀,使其姪選及姪壻黃縉,齎書以告于洪瑞鳳、金瑬。縉之父性元,亦聞其事,而趣之行,振聲等知事泄,遂發告。其後許𥛚又上疏曰:

臣五寸姪前奉事許逌,素稱狂悖,逌之妹之子李友明,素稱愚妄。許逌居竹山,友明居龍仁,而去十月間友明來語臣曰:「近間有謀擧大事者」云,臣責之曰:「汝狃聞道路囂囂之說耶?毋妄言。」至十二月晦間,隣里傳言逌與友明密語之說,或云:「某處某人、某處某人等,與之相議擧事」云云,皆京外失意之人,而其謀實不近似。或云:「水原中軍,相約擧事,而頃者見遞,事不諧。」或云:「他道兵馬多聚會。」或云:「大將則自黃海道,不分文武官,嘉善者入來。」或云:「訓鍊都監軍士,皆預謀。」或云:「都監將官中,李爾瞻親屬爲之,故以其軍擧事。」或云:「內人三四人通謀,行置毒之事。」或云:「內官中有裵姓者,卽廢朝寵任之人,而今亦在近密,將行刺客之事。」或云:「使數十輩,各率十餘人,先令分接於闕門外近處,又使人各領四十人,分守於諸大將家,而內人及裵宦行不測之謀,在外領率之人等,一時火攻,則事無不濟。」云云,此等語,皆逌等誘引之言也,而臣是逌之切親,居止亦不遠,且接屋居者,同是親屬及親屬之奴婢,故或親切臣,或不有臣,無所隱諱,故日有所聞矣。逮今月初一日,逌叫聚遠近誘脅之衆,皆給斗糧曰:「初四日曉頭擧事,明日發程」云,臣得傳聞之言,未知虛實矣。初二日鷄鳴,逌果率十餘人先發,次有十餘人繼發,次有八九人繼發而去矣。臣初聞其兇謀,卽欲馳告,而臣以未獲文書,未得端緖,故不敢發告,且一二日間,亦不暇爲之矣。及其發行,事已明白,卽當奔告,而臣素以老病之人,近得痢病,頻數無度,不能遠行,使姪子臣選、姪女壻臣前判官黃縉,急書數行,晝夜馳進,投告于洪瑞鳳等數處,而所聞之事,則皆令選、縉口傳矣。且適會水原府使軍官許諴受由在家,使其子許藎,傳給小錄,急往告于府使,率兵上京,皆可及於初三日未暮之前,足先戒嚴矣。其後又聞逌之奴貴希言,其母終代後夫砲手者,傳說兇謀。所謂砲手者,居於宣惠廳後。其言曰:「京中某某公及上下皆結約,擧事於某日,汝上典,及時上來,則可以得參矣。故逌及期上去」云。鞫問此砲手,則可以知其兇謀之所始矣,故卽使人持臣小札,急馬通于朴蘭英、朴雴等,使言于申景禛矣。蓋許逌、李友明,雖是喜事樂禍之徒,而處賤居遠,何能獨當此事,首起此謀乎?必有大奸慝爲之領首,而臣不得聞知矣。臣不意兇徒近出臣族,呼叫罔極。卽欲就叩天閽,歷陳所懷,而賤疾苦劇,雖欲奮飛,知無奈何,敢記顚末,姑先疏達。

初,𥛚聞逌等之謀,趑趄未發,其妾勸之上變云。

○兵曹啓曰:「入直禁軍及砲手、軍士,則各其將官率領待變,而出番禁軍,亦宜召集,令其將官率領,結陣于闕門外。」從之。金瑬啓曰:「水原府使,以軍務面議事上來,今日聞變後,臣催令下去,急聚軍兵,待候于近地矣。請發遣宣傳官,持標信,使之領兵,星夜馳進。」從之。上下敎曰:「御營廳,訓鍊都監軍兵,旣使結陣,隊伍整齊,而且無不來之軍耶?問啓。」訓鍊都監啓曰:「賊徒五人,因告變人申瑞檜指示,已卽捕捉,拘留於南大門外,而城門已閉,請開門拿來。」從之。御營廳啓曰:「城外自弘濟院典牲署近處,哨官三人,把摠一人定送,水口門外又送軍官十人、哨軍五十。又軍官二十五人、哨軍五十、領將五人,請分送於都城城堞。」從之。

○時,賊黨持兵器,已聚都下,遂皆就捕,設推鞫廳于內兵曹以鞫之。前郡守尹繼倫供稱:「上年以體府運糧事,往嶺西,歷見原州鄭沁,則沁曰:『柳斗立得讖書,未知時事如何也。』因邀斗立,出示讖書,有:『草溪潮入,鷄龍建都。朝鮮皆着毛笠、毛衣』等語。又曰:『南應敏與我相親,恒言變怪以爲若過二年,時事可定。』云矣。斗立曰:『當放砲直入,先火宗廟,則自然驚潰。』云。」前洗馬許逌供稱以爲:「逆謀,始聞於李友明」云。鞫廳,請與友明,兩造而質之,上從之。友明曰:「逌之供辭果實。鄭洎曾言此謀曰:『主上雖聖明,而李曙輩暴虐,民不堪苦。吾兄弟相約擧事,尹繼倫之軍,足以成事。全羅水使呂姓人及閔濧,鄭遴,亦參此謀』云。去冬,鄭洎、安執中,約以正月初四日入城犯闕,初二日及期上來,聞有告變之人,走出東大門,被執而來矣。逌曰:『曾聞友明言,廢主送哀痛書於趙挺、鄭昌衍、金藎國、崔瓘處』,云。」鞫廳,請拿鞫趙挺等,上命皆勿問。及第柳孝立、進士鄭遴、前佐郞鄭沁、內官裵希度、司鑰金應獅、畫員金應虎、飯監李孝一等五十餘人,訊問具服,皆伏誅。其所供,大略相同,凶慘之說,不可盡記。鄭遴供稱:「初三日到京,聞許逌言則云:『已得二哨兵矣。舊主豈可忘也?裵姓宦者,昵侍寢殿,當以勇士二人,給與裵宦,潛入闕內,行不測之事。自內自外,一時作亂,則事無不成。復立廢主,若昏庸如舊,則方可擇賢,不然則非義擧』云。」鄭沁供稱:「聞閔濧與柳孝立,謀立仁城,而孝立爲外援。僧曇華居雉岳山,與柳斗立善,以玉龍寺碑『戌亥載人禍,寅卯未可知』之說,爲讖記後,聞閔濧往見仁城,親約而來云。」希度供稱:「今月初三日,往見閔濧,則濧曰:『今夜,國人盡叛矣,當結陣于鍾樓街。大將則都監中軍及一善尉也。』金應虎亦曰:『吾爲先鋒,當自禁苑踰墻直入。吾弟爲東宮司鑰將,與宮女數人爲內應。經營此事,已至五年,盤結甚多,事極完實』云矣。」應獅供稱:「嘗夜往應虎家,則應虎曰:『柳孝立受廢朝遺書,傳示趙挺等,內三廳將,亦有同謀者,約以厮殺闕內入直人。其夜,軍兵當踰墻以入,而廢中宮卒逝之故,軍皆縞素』云。」應虎供稱:「去年冬,往見閔濧,則與同黨五六人同坐。柳宗善出一書以示之,外面書趙、金、南三字,而其內則槪言:『善爲物色,須愼密』云云。宗善曰:『此乃廢主書也。遣人于江華而受之。趙、金、南,卽挺與藎國、以雄也。初三日當擧大事,而外事閔濧主之,內事柳孝立主之。在廷諸臣,皆當除之,奉廢主爲上王,仍傳位於仁城』云矣。」永男供稱:「去年秋,韓惟吉等七八人,相與謀議曰:『都監中軍,乃柳家家臣也。孝立已與此人相約。初四日夜,聚會於鍾樓,尹繼倫亦率水原軍而來,分陣景福宮前及新門內,先去四大將然後,擧兵犯闕,推戴仁城,而但其爲人,仁而似孱。應元曾推仁城之命於卜者李逢春,則逢春曰:「本命,不合爲君,雖得之,不能持久」云。』又言:『朝廷設爲號牌、軍籍以來,民心渙散。乘此擧事,先除主張者,則人心自定』云矣。」孝一供稱:「曾聞應獅言:『上年胡變時,大駕若於二十四日去邠,而仁城同行,則其日欲擧事,待候於闕門外,而大駕適退行,仁城陪慈殿,先往江都,以此不成』云矣。」孝立初不吐實,及與沁等面質,辭屈,遂刑訊。孝立言甚悖慢,屢訊乃服。至以仁城,受慈殿密旨爲辭。鞫廳啓:「孝立所供,語極兇慘,不忍正視,請先正刑。」答曰:「依啓。其供辭燒火。」忠州人前別提趙希孟亦上疏,告賊黨網漏者八九人,上竝令拿鞫。上下敎于鞫廳曰:「凶徒之交通江華,事極凶慘。圍中內人,竝拿鞫。」江華圍籬別將權得壽又馳啓:「逆賊孝立奴,上年冬再到本府,與圍籬守直內官及官婢等,內外相通云。」上亦命拿鞫。禁府都事與本府官,進入光海寢門外,則光海當門痛哭。有一內人,引小刀自剄卽斃,愛英任昭媛也。亦自刺不殊。竝拿來,或承服,或不服而斃。鞫廳啓曰:「仁城君珙,與逆賊閔濧,旣有親約之說。國法至嚴,私恩難貸,敢此啓稟。」答曰:「仁城之名,出於賊招者,非止一再,而予終始曲貸,不加之罪。仁城安忍與濧相通,而謀不軌哉?沁賊臨死亂言,決不可取信,更勿提起此言,以安予心。」鞫廳連啓以請,上不從。慈殿以諺書,下敎鞫廳。其書曰:

國運不幸,逆節累起。今此逆獄,尤極凶惡,有不忍聞。柳賊等自丙午年大君生後,已有禍心,搆煽癸丑之禍,而恃其戚里之勢,不參廢論,故外人意其奸謀未甚。癸亥年末減其罪,其諸子等竝皆全宥。罔極之讎,未盡快報,惟望必蒙天殃。今乃自作凶逆,天道昭昭,畢報予父兄之讐,竊自喜幸。今聞逆魁孝立之招,至以密旨仁城爲言,此必誑誘凶徒之計,尤極痛駭。珙則於予得罪之人,琿乃不共戴天之讎也。密旨之事,雖三尺童子,亦不信之,不須掛齒,而其言極凶,窮訊言根可也。

兩司以一善尉金克鑌緊出賊口,請加刑訊,累啓而始從之。克鑌及學生柳養善、司直李廷哲、出身金就礪、前縣監閔濧、中軍李繼先等二十人,皆不服而斃,金裕、韓仁發等以逆賊李仁居餘黨,發覺於諸賊之招,亦殞於杖下。上引見鞫廳大臣以下。上曰:「在獄罪人鞫問垂畢,而援引不止,逮捕相連,完獄未易。跡涉曖昧者,爲先疏釋可也。」右相金瑬,請追刑濧、繼先,上曰:「議于大臣以處。」大臣退而議啓曰:「濧及繼先,爲賊謀首,雖已徑斃,追正典刑,實是群情之所同,而引見時,伏承聖敎,其爲後世慮,極當。臣等不敢更議,而但群議以爲:『其身雖不追刑,其子姓則不可齒之平人,似當有處置之典。」上從之。賊黨李秀香、金應元、鄭洎及僧人曇華竝亡命,跟捕累月,始獲之。李秀香供稱:「上年九月,往見鄭沁於原州,有僧人曇華亦來。曇華曰:『讖記云:「子丑未定,寅卯敗。」又云:「辰巳得仁城。」以是,原州人莫不屬心於仁城』云。其後曇華來見於京中,槪言謀議之事。正月初三日,往見柳宗善,則宗善曰:『今夜當會於鐘樓,而闕內軍號,必須知之。吾等以火木爲號』云。又言:『仁城欲以二百人相助』云矣。」曇華承服,槪言參逆之人,而且云:「欲立仁城,割地以封廢主」云。鄭洎、金應元飾辭以供,鞫廳啓請刑訊,答曰:「同黨伏法,逆狀盡露。亡命之賊,與在家就捕者不同,刑訊之際,若或援引,處置亦難,宜直正刑。」辭連人柳訒、張德武、李景恒、鄭如麟、尹暉、權餘慶等二十七人放送;張世哲、南應敏、金景善、趙有恒、趙有道等十四人流配;定配人鄭渾、朴自全、鄭浯等還發配所。巨濟定配罪人柳希亮,逆賊斗立之父;水原府囚人尹𥥈,逆賊繼倫之父;禮山縣囚人徐倬,逆賊國材之父也。竝遣都事處絞。獄旣成,上命放送告變人金振聲等,而黃縉、許選,亦以鞫廳啓辭拿問,則與振聲等所招相符。上見其供辭,卽釋之。仍下敎曰:「告變人等客寓之中,不無飢餒之患,自內當出酒饌饋之,使之招來。」

1月4日[编辑]

○丙寅,流星出太微東垣,入東方天際。

○上下敎曰:「今此逆變,宜勿令胡差知之。廟堂旣已分付乎?言于接待所,不得知之。」

○備局啓曰:「胡差旣傳國書,今當與接待宰臣,講定買米之事。答以『兩西空虛,六道未得耕種,市糴之事,十分難處,而旣誓天、約和,救災恤隣,古之道也。今者貴國阻飢,請糴弊邦,寧坐視不救乎?今當分付邊臣,許民開市,則買米亦在其中。至於自貴國兵馬捲退之後,未聞有人逃還。縱或有之,間關道路,凍斃、飢死,得還者百無一二矣。然當刷問於本道以處之』云云宜當。」答曰:「依啓。逃還人口刷送事,則依上年所答,據理開諭。」又啓曰:「市糴事,終不得不從。江邊一帶,如江界、渭原、理山等邑,尙有遺儲軍餉云,如得收拾數千石,迨氷未泮,以雪馬曳下義州,則事甚便易。請以此意,馳諭于金起宗,使之星火擧行。」答曰:「依啓。限數千石移置,勿令盡數取用。」又啓曰:「朴蘭英往在瀋陽時,與胡酋等多有問答講定之事。今此兩差接待時,必須同參,可無牴牾之患,使蘭英隨參相議爲當。且蘭英屢往胡中,不但有勤勞,至於灣上捲兵,亦不無周旋之功,合有賞典,竝稟睿裁。」答曰:「依啓。」

○接待所啓曰:「聞兩差之意以爲:『今番,是和事結局之日,必須差人往答,而義州撤兵及被擄將官還送事,前日未有謝禮,今番,不可不優送禮物以謝』云,請預先定奪。」答曰:「依啓。」

○備局啓曰:「毛將之蘊蓄不平,久矣。必須善爲辭說,方可解疑。李貴曾於榻前,微發請往之端,今日備局會坐,亦欲自往,反覆陳辨,期於動聽,而但李尙吉,與毛將有舊,欲與同行,以爲衙門之先容。重臣若往,則事體自別,而有益於實效。敢啓。」答曰:「李貴非但年老,此時元勳,不可遠離,令差遣他人。」

○備局啓曰:「接待宰臣酬酢之辭,極其完備。其中開市一款,則不可無定限,春秋一月之說,彼若不以爲不可,則依此講定無妨。令接待宰臣,問於朴蘭英,使與兩差商定爲當。渠等於開市、買米之外,別有所望。聞蘭英之言,則若給三千石爲足云,若終不得不以此數與之,則當措辭曰:『聞爾國乏餉。我國創殘之餘,僅得拮据,有此濟患之擧,爾國當以何物報德?如以被擄人民,沒數刷送,則兩國事體,亦皆得宜』云云,未知何如?」答曰:「依啓。」

○禮曹啓曰:「魂宮大祥日,依禮文附於私廟,前一日,當行告祭。應行諸事,令各該司,前期整齊以待。」答曰:「依《五禮儀》,禫後祔廟。」

○兵曹啓曰:「政院啓辭以爲:『今日城門晏開,都下人心疑惑云,限數日,城門開閉早晩,令兵曹參酌定奪』云。城門開閉,自有定時,而近因逆賊多未就捕,今朝開門,果似太晏。請姑依鞫廳分付,日纔黑而閉,天欲明而開。」答曰:「依啓。」

○大司憲李弘冑、大司諫趙翼啓曰:「伏見聖批,以柳訒難免隱匿逆賊之罪,而不請拿鞫,未曉其意,爲敎。臣等之意,昨日上變,在於日晩之後,閭閻之人,未及知謀逆之爲某人也。逌賊歷見柳訒之時,訒未必知逌之爲賊,則相識之間,來則容待,人情之常。且一番經過,似非容隱之比,故不卽請鞫矣,今承聖敎,臣等難免不能詳察之罪。請命遞臣等之職。」兩司處置以爲:「上變在於日晩,柳訒或未及知,而賊招旣云經過,則獄體所當請鞫柳訒。身爲法官,不能執法,難免踈繆之失,請遞。」上竝從之。

○金起宗馳啓曰:「卽見宣川府使孟孝男馳報,則唐差毛永寶率二百餘兵及把摠任應元等率兵五十人、守備李孝誠率兵一百人、把摠毛士成率兵一百人,各持都督票文,由蛇浦出來,前往黃海道、豐川等地,買種糧,還島春耕云。卽日毛永寶等到本府,過向郭山云。所謂毛永寶等欲襲胡差而來,則所率之兵,必不如是單弱。取考票文日字,則在於上年十二月十六日以前,似是胡差未出來時事,必爲糴糧造船而來矣。前者漢人之散處三縣、山郡者,數百餘人,而永寶所領又不下二百。漢人本來恇㤼,以烏合之卒,必不輕犯胡差,而恐不無惹禍之端。永寶旣以都督之令出來,設或開諭,似無停止之理,而但宣川府使孟孝男,默無一言,任他出送,事極不當,不可不治其罪。毛差則或送山郡,或送三縣,使之從便遠避,勿令相値爲當。又接張大秋諺書告目,則都督欲大設屯田於昌城、鐵山、義州等地,爲貿種糧,出送差官云。設屯之擧,如不得止之,則前頭之事,亦極可慮。」事下備局。

1月5日[编辑]

○丁卯,上下敎曰:「鞫逆事體,至緊且重,故兩司長官有故,則次官入參,乃是規例,而昨夜至請停鞫,事極駭愕。當該承旨金蓍國拿推。」

○接待所啓曰:「朴蘭英入見兩差言:『朝廷欲出三千石米,而二千石當用於發賣;一千石當送於汗處,爾國宜償以人口。』兩差答曰:『必知開市日,市上米石之數後,我國方可計口以送。不然則必有中路餓死之弊』云。蘭英答曰:『民間或米、或貨,隨其所有,互相買賣,朝廷何能預知其數?』云,則兩差必欲詳知而去,何以處之?請令廟堂量處。」答曰:「依啓。」

○上下敎曰:「大祥日吉服,於情禮未安,翌日吉服似可。令禮官更議以定。」回啓曰:「大祥日吉服,雖似未安,再朞已過,自上不可無變服之節。依禮文,以祭後吉服,磨鍊以啓矣。祭後變服,則禮不可廢,以吉服還宮後,改服忌日之服,以終其日,翌日吉服,似合情禮。」從之。

○以金尙憲爲大司諫,鄭經世爲大司憲,李景曾爲修撰,尹知敬爲右副承旨,全克恒爲待敎。

○大司憲鄭經世啓曰:「卽見右贊成李貴箚子,則以前後三司,不問金裕爲罪,至謂不可與共戴一天,而拈出前日玉堂箚子中,病風狂易之語,斥之甚峻。此乃臣所口占也,臣非以李貴之欲問金裕爲非,亦非以貴爲病風狂易。誠以不病風、不狂易,而乃發有眞主、三司之語,其無倫已甚,不得不如此措辭,而今被覆載難容之斥,不可靦然。請鐫削臣職,以爲人臣妄言者之戒。」執義權濤、掌令金南重、持平李景曾、任絖、獻納李省身、正言李士祥等,亦以此引避。諫院請出仕,上從之。

○吏曹啓曰:「江原監司吳䎘狀啓以爲:『春川府使閔機,淸愼奉公,治郡爲關東第一。』氷庫失火,或出於一人之怨,而乘夜馳出,遽離官次,秩高守令,豈得任意棄官?況治績可尙,民情可顧,請依狀啓,使之還官。」上從之。

○金瑬啓曰:「前所徵水原兵,還卽罷遣宜當。」上從之。

○扈衛廳啓曰:「東平君申景𥙿,方在罷散中,率其軍官,門外扈衛,而軍官等不得入直。近日扈衛緊急,請依仁居時例,使景𥙿率軍官入直。」答曰:「使之入直。」

1月6日[编辑]

○戊辰,備局啓曰:「與胡人旣爲羈縻之計,則所以慰悅其心,不過在贈給之多。請令該曹,從優磨錬。且贈給胡差之物,亦依阿、朴二胡所贈之例似當。」上從之。

○備局啓曰:「蘭英持兩西被擄人成冊而來,已付於兩道監司云。蓋六百餘人,令兩道監司,預先知會于被擄人本家,使於開市時,趁期入送似當。且胡差等屢求果實,而最貴者紅柿云。紅柿、乾柿、大棗、黃栗等物,請令該曹,優送爲當。」從之。仍命給油芚四部、弓子一張、大箭十箇、倭槍二柄。

○上下敎曰:「回答官朴蘭英加資,軍官許益福實職除授,全龍陞敍,尹義立六品遷轉,韓得義以下,令該曹參酌論賞。」

○接待所啓曰:「兩差送藥錄一紙,求之甚懇。敢稟。」上命優給藥材。

1月7日[编辑]

○己巳,接待所啓曰:「兩胡欲自二月初一日開市,以此下諭于兩西監司,通曉民間,勿用他貨,必備米石,別定差使員,領赴邊市。朝廷亦多發米,賑給龍、義之民,使邊上有粟,則遠地之民,亦得持貨貿米。請令廟堂,熟議處之。」上從之。

○上下敎曰:「訓鍊都監軍兵及御營軍,近以逆變,累日暴處,予甚念之。其令該曹,竝施犒饋,以示予軫念之意。」

○禮曹啓曰:「考諸謄錄,則懿仁王后時,十三月祥後,十五月禫後,竝仍行朝夕朔望祭,再朞而始撤几筵,蓋雖已過禫,而猶是三年之內故也。常時士大夫家祥後,皆停上食,只祭朔望,乃是禮經明文也。今此魂宮,大祥後撤几筵,停朝夕上食,至禫只行朔望祭,園所則大祥後,朝夕朔望等祭,竝皆撤罷,且令守園官入來。」答曰:「依啓。」

○右議政金瑬,以名出賊口,上疏辭職,上溫批不許,仍遣承旨敦諭。

○御營廳啓曰:「高陽、坡州、交河、水原等,近處下番御營軍及摠戎廳牙兵等,聞變之後,未有傳令,稍稍自來者,合六十四人。」上曰:「此輩聞變赴難之誠,殊極可嘉。分輕重論賞。」都體察使啓曰:「水原軍兵,連日暴露,請依上敎罷送。」上從之。

1月8日[编辑]

○庚午,接待所啓曰:「今此開市及三千石發米之意,專爲贖還我人,而外方不知此意,或以爲出於賑救胡人之擧,則聽聞不美。請以此下諭于兩西監司,詳審措語,俾無失傳。」上從之。備局啓曰:「胡差等欲以二月初,爲開市之期云。令接待宰臣,措辭開諭,必以三月爲期。但彼雖許三月之期,民之載米趨市,亦未可必,而輸致米穀,亦甚不易。請出江都所儲米五千石,使京畿預整運船,趁開氷,別定差使員押送。」答曰:「依啓。以兩南米五千石,移置江都,俾充其數。」

1月9日[编辑]

○辛未,兩司合啓曰:「仁城君珙,出於諸賊之招非一,今此賊徒所供,尤極兇慘,至有與賊濧親約,發家僮九十餘名等語。何可每諉於兇徒借重、誑誘之語,終不爲之處置乎?此賊約日擧事,潛入城中,聞事覺而散。借令珙,不曾預謀,若變起倉卒,爲賊脅持而起,豈不危哉?事至於此,則雖欲保全,亦不可得也。請加三思,速令廟堂議處。」答曰:「因予不肖,逆變繼起,予實慙痛,無以爲心矣。今此賊招中,雖有凶慘之語,皆是兇徒借重之計,仁城豈有預知之理乎?爾等宜勿提起此論,以安予心。」此後連日論啓。

○憲府啓曰:「慶尙右兵使許完,曾爲邊將,以貪縱被論,而略不懲戢,赴任之後,侵虐軍卒,專事肥己,請罷職。推鞫罪人書名啓下之事,非閑漫文書,不可不致察,而頃以罪人金就礪之名,誤書金就近,事極可駭。請禁府當該堂上推考,郞廳罷職。」答曰:「依啓。禁府郞廳推考。許完事,風聞未必盡實,更加詳聞論之可也。」再啓而命遞許完。

○禮曹啓曰:「魂宮大祥後,旣停朝夕祭,則似當不進朔膳,至祔廟間,只行薦新。」答曰:「依啓。薦新三年後,仍令封進。」

○接待所啓曰:「旣許開市,此是和事結局之日。自今以後,每年一度往來。此外如有相通之事,則各以國書,付諸邊臣,以憑傳致。且邊市旣開,則京城發賣,尤宜一切杜塞。請以此分付于朴蘭英、朴景龍,俾定恒規。」上從之。

○以趙翼爲副提學,宋興周爲南原府使,金俊龍爲黃海兵使,加行司直朴蘭英嘉善。興周素無才德,又無功勞,見知於一二勳臣,驟陞三品之秩,歷試州郡,多有貪濫之誚。蘭英降虜賣國,引賊東搶。以此反爲發身之資,遽超金玉之秩,無一人言者,人皆羞與同朝。

1月10日[编辑]

○壬申,玉堂上箚曰:

人臣謀逆,天下之大惡,而覆載之所不容,故聖人嚴討逆之義者,非但以其罪大惡極,不可容於覆載也,亦所以除禍亂也。仁城君珙,前者逆獄累起,而其名未嘗不出焉。今者諸賊招引狼藉,其計謀已現著,天下之所當討也;兩司請處置之論,實天下之大義,國人之所同然也。殿下雖欲庇之,豈可得乎?請令廟堂議處。

答曰:「賊招雖極兇慘,皆是借重之語,決不可取信,更勿瀆擾。」此後連日上箚。

○憲府啓曰:「判府事趙挺,旣蒙曠蕩之恩。其出於賊招者,臣等亦不敢謂必有是事,第其供辭有曰:『旣已委質於聖明,若爲舊主,又懷二心,則死亦甘心。』觀其語意,有若全不知光海之爲得罪倫紀之人。彼其臨死自明之際,其言如此,則其爲諸賊之藉口者,有以自取明矣。請絶島安置。司藝李光胤,被人笑侮,且有人言。師儒重地,不可冒居,請罷職。」答曰:「趙挺別無身犯之罪,不可以供辭中少失,竄黜,更勿煩瀆。李光胤遞差。」

○禮曹啓曰:「逆賊承服正刑者十五六人。告廟、陳賀、頒敎等事,當卽啓稟擧行,而今此逆獄,事極嚴秘,外間專未知逆魁之爲何人。請令鞫廳書送然後,依例擧行。」鞫廳定以孝立爲逆魁,翌日遂告廟、頒敎。禁府啓曰:「近來國運不幸,逆變屢起,京外破家、瀦澤者,無慮數十,今者正刑者,已十七人。仍存其家舍,以賜功臣,亦是近例,請議于大臣。」大臣獻議,請依本府啓辭施行,上從之。

○政院啓曰:「右議政金瑬,以屢出賊口,不敢承入參之命云矣。」答曰:「遣承旨敦諭。」

○禮曹啓曰:「魂宮望祭,再朞已過,今後更不啓稟矣。」答曰:「知道。」

1月11日[编辑]

○癸酉,兩司引避曰:「昨見柳斗立承服之招,有復立廢主之事,而仁城力主之。又云:『廢主密書于仁城,而仁城受之。』以此觀之,珙之交通兇徒,主張逆謀之狀,昭不可掩。所當卽請有司之法,而臣等見事不明,緩辭請罪,歸議於廟堂,討逆不嚴之誅,實所難免。請罷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江華圍籬,別遣內官、別將以守之,所以防外人交通之患也。斗立之招,有柳孝立奴子,上年十月,持書札,還到堤川之說。其置之尋常,不嚴守直之狀,誠極駭愕。請鞫內官及別將。」諫院亦以此論之,上從之。

○上下敎曰:「大祥日迫,自明日停鞫。」

1月12日[编辑]

○甲戌,命頒赦,百官加資。

○禮曹啓曰:「今此大祥祭祝文,綾原君當爲主人,且有變服節次。自上若親行,則節節難便,故敢以祥祭過後,自上親行別祭啓稟矣。今承下敎,反覆參商,則祝文初獻,則以綾原君爲之,而行祭臨時,自上出臨哭位,只行哭禮,則揆之情禮,恐或無妨。」上從之。右副承旨尹知敬啓曰:「祥祭時,自上出臨哭位,旣行哭禮,則允合情禮。若必依前啓下,又行別祭,則是一時之內,再次行祭也。禮煩則瀆,是謂不欽。揆之以禮,似甚未安,請令禮官更議。」答曰:「依啓。別祭則退行。」

○上下敎曰:「判中樞鄭昌衍,待命於闕門外云。遣承旨,諭以退去調理之意。」

○禮曹啓曰:「再朞之日,綾原君則有脫服節次,故祝文與儀註,皆以《家禮》三年喪,大祥之規磨鍊,而自上已經祥、禫,同參其祭,禮貌非便,故以別祭磨鍊以啓矣。別祭若退行,則必須改卜吉日。是大祥之日,自上只行哭禮,而無行祭之事,揆之情禮,亦似欠闕。臣意則別祭,恐不可退行也。然事係變禮,不敢輕議,請議于大臣。」三公以爲:「一日再祭,似涉煩瀆,而該曹之意,只行哭禮,仍設別祭,則猶有可據。若退行於別日,則非祥、非禫,而無可據節文。有此覆啓,依該曹啓辭,施行無妨。」上從之。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

王若曰,國家不幸,逆節屢起於封疆;君親無將,大變幾生於肘腋。刑章昭擧,慶澤旁流。粤予眇躬,承玆亂緖,奉母妃而復位,彝倫式明;黜罪人而正名,大義以揭。凡於刑政之際,每以寬大爲心,自非大憝元惡,負犯倫紀,莫不同仁一視,曲加生全,豈料凶孽之餘,敢稔逆亂之計?逆賊柳孝立、鄭沁、尹繼倫等,以天賦之梟獍,爲向日之廉、來,或附托權奸,以廢母、斁倫爲己任;或攀緣肺腑,以逢君、誤國爲事功。惡逆已盈,罪難逭於誅殛;寬恩荐被,身自便於田廬。罔念戴天,飜懷吠主,謂神祇可以誣罔,謂宗社可以覬覦,交通廢人,傳密書而相應;連結王子,聚家僮而爲兵。托讖緯,而煽動人心;通宦寺,而狙伺禁掖。擬逆豎於諸葛,指渠魁爲聖人。宮中行鴆之謀,吁已慘矣;太廟放火之說,是可忍乎?計議已成,部分略定。造謀實自前歲,擧事期在翌朝,危哉禍機,迫於片餉。幸賴天地之默祐,遂有忠良之炳幾,發其陰謀醜類,悉就擒縛,加以嚴訊,情款應時供輸。國有常刑,予敢容貸?已將逆魁柳孝立、鄭沁、尹繼倫、裵希度、許逌、柳宗善、柳斗立、安執中、李友明、鄭遴、許逵、鄭振、趙憲立、李暘、裵允、金應虎、金應彪、金應獅、金世益、金永起、玉石、金伊男、貴希等,竝依法正刑,旣遣官昭告于太廟。亂臣賊子,何代而無,極惡窮凶,莫甚於此。旣快臣民之憤,爰推雷雨之恩。於戲!順吉、逆凶,是爲常理;陽舒、陰慘,無非至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1月14日[编辑]

○丙子,行啓運宮大祥祭。祭訖,上率王世子,親行別祭。

○備局啓曰:「邊上開市日期,已定於二月二十一日。今見金起宗狀啓,龍灣運米之難,一至於此,誠極可慮。本司之請令先貸管餉之米,輸送龍灣者,蓋爲此也。請更下諭于監司及管餉使,必及二月十一日之期,火急輸入,且令禁斷潛商,無致生釁之患。」答曰:「依啓。自前所禁,皆是潛商之類,使之嚴禁可矣。」

1月15日[编辑]

○丁丑,君尹昉、領議政申欽、左議政吳允謙、右議政金瑬、左贊成李廷龜、右贊成李貴、鷄林府院君李守一、兼禮曹判書金尙容、完豐府院君李曙、永安尉洪柱元、全昌君柳廷亮、判敦寧府事李德泂、左參贊徐渻、東陽尉申翊聖、達城尉徐景霌、錦陽尉朴瀰、韓平君李慶全、工曹判書申景禛、綾城君具宏、吉城尉權大任、延原府院君李光庭、原溪君元𥙿男、知中樞府事李弘冑、李瑱、朴東善、判尹金自點、知中樞朴鼎賢、慶陽君李士恭、石陵君全龍、吏曹判書張維、同知中樞吳百齡、李尙吉、柳永詢、韓孝仲、元鐸、工曹參判尹暘、吏曹參判洪瑞鳳、順興君金慶徵、禮曹參判韓汝溭、靑雲君沈命世、昌山君成大勳、菁川君柳舜翼、晋陽君姜絪、東城君申景禋、行副護軍宋錫慶、尹暉、鄭斗源、左尹崔來吉、行司直朴慶業、晋川君柳䪷、戶曹參判李景稷、寧安君崔山立、幸原君奇汝獻、唐溪君洪澤、完陵君柳坡、盆興君金夢祥、平興君申埈、行副護軍吳竣等啓曰:「仁城君珙,曾於光海廢母之日,以河仁俊凶疏,爲宗社大計、草野公論,則其罪與仁俊無以異也。頃年以來,諸賊謀逆,輒以珙爲奇貨,前後招辭,極其狼藉,而聖上屈法伸恩,待之有加。今玆逆變之凶慘,前古所未有,以諸賊輸情之招觀之,珙乃其窩主也。蓋閔濧兄弟,珙之切親,而金應虎,珙之親信人,則珙之爲諸賊之主,斷無疑矣。賊招有云:『仁城、宮內之事,閔渫主之。』又云:『閔濧見仁城,親約而來。』又云:『擧事時,仁城有壯奴九十人。』又云:『仁城每有憤惋之心,以不見母喪爲恨。』又云:『已得聖人。』又云:『復立廢主事,仁城力主之,廢主有密書,而仁城受之。』又云:『迎廢主爲上王,而以仁城爲君。』凶辭悖語,不可悉擧,而如出一口,至於做出不忍言之說,以行誑誘之計者,明出於孝立之招,其包藏禍心,矯誣慈旨之罪,可謂上通於天矣。爲人臣子,負此罪名,何可一日容貸?王法至重,大義至嚴,請亟命按法處置。」答曰:「兇逆之徒,已盡伏誅,今雖容貸,似難更圖不軌。諸卿體予至意,勿更煩論。」自此連日庭請。

○憲府啓曰:「金裕兇逆之言,現出於仁居之招,鞫廳再請鞫問,而終始不許。臣等固知聖意之有在,但今日事勢,異於其時,珙之謀逆之狀,旣已昭著,而賊招又有指仁居爲孔明之說,此其前後逆賊,顯有相連之狀。不可不嚴治得情,請金裕斯速拿鞫。」上從之。

1月16日[编辑]

○戊寅,金瑬上疏曰:

臣名三出逆口,合置重辟,而至於遣承旨敦諭,天地父母之恩,終始罔極,感激惶隕,罔知所措。第以人臣,負此惡名,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直欲一死,而無從也。伏願命下鞫廳,議正臣罪。「

答曰:」予意已諭,卿其安心參鞫。「

○諫院啓曰:「金裕、韓仁發,自有眞主之說,皆出於賊魁之招。初無輕重之殊,而金裕旣有拿鞫之命,則仁發不可不一樣鞫問,請命拿鞫。」從之。

○禁府啓曰:「逆賊金伊男、貴希、李暘、玉石、許逵、鄭遴、李友明、許逌、尹繼倫、裵允、金永起、鄭沁、鄭振、安執中、裵希度、柳孝立、金世益等,皆已承服正刑,破家瀦澤。籍沒、緣坐等事,當依前例擧行,而但近來逆變頻起,京外瀦澤者甚多,所見驚駭。自前有以逆家,賜給功臣之規。請議大臣處置。」大臣議:「請依本府啓辭施行。」又啓曰:「逆賊柳宗善、金應虎、金應彪、柳斗立、趙憲立、金應獅、李濰、金鐸、徐鎭卿、閔渫、徐國材等,承服正刑。緣坐、籍沒,降其邑號等事,請依律施行。」上從之。

○訓鍊都監啓曰:「上變之後,朴來章之子英達,被捉於門外伏兵,詐稱李澧之孫李菓云。變詐情迹,殊極綢繆,請令攸司推覈。」答曰:「令鞫廳拿鞫。」

○鄭忠信、申景瑗等聯名馳啓曰:「蛇浦入搶之賊,只爲蛇浦任將而來,彼旣深入,則自我不可任他擅越。聞變後,入送軍官於賊陣,責以『今日爾等之來,固知只爲蛇浦,而無他意。然旣盟之後,彼此疆域截然。假使有意於蛇浦,似當到義州先言出來之意,而無端深入,則此爲渝盟之一端。皇天在上,不其畏乎?龍、朴兩差,不日當回,不必與爾相較也』,以此意分付遣之,而時未還矣。」啓下備局。

1月17日[编辑]

○己卯,諫院啓曰:「南原府使宋興周,私奸邑婢,重失體面。及被臺評,少不懲戢,駄歸鄕里,翺翔道路,事極可駭。請罷職。」答曰:「遞差。」

○贊畫使尹暉,以病遞。暉麤鄙貪婪,得罪公議,諂事金瑬,收敍於罪籍之餘,至畀以贊畫之任,物議非之。

○軍資監正許𥛚上疏曰:

臣誠不幸,兇逆之徒,起於族中。臣幸先發告,得免同戮,而兇慘之言,惡逆之擧,逮及耳目,而旣不得消沮,又不能預防,臣之罪大矣。況聞謀逆之幾,則爲人臣子者,雖在死疾之中,義當兜舁奔告,而偃然臥蓐,敢使諸姪來告,臣之罪益重矣,而遽受收敍之恩命,惶悚狼狽,進退失據。今詣闕下,伏竢天誅。

答曰:「今者逆變之兇慘,前古所無。爾能發告,使宗社危而復安,予甚嘉歎。爾其安心察職。」𥛚以累上追崇疏,不容於公論,屛置于家,至是復官。

○以李守一爲刑曹判書,權濤爲執義,鄭弘溟爲典翰,李基祚爲應敎,鄭百亨爲奉敎。

○鄭忠信、申景瑗等馳啓曰:「宣川府使孟孝男馳報以爲:『唐千摠沈有德、劉世報,率船匠六人,軍兵百十三人,持督府票文,將往黃海道造船,自蛇浦到本府。萬端開諭,驅還蛇浦,仍問胡兵入蛇浦事,則有德等曰:胡兵果入蛇浦,留浦之將,將欲交戰,則有一漢跪告曰:「吾以李永芳千摠,被掠入往瀋陽,今者潛逃,納降老爺門下」云云。其數則眞㺚二十人、假㺚二十七人、驢騾幷二十匹,點入椵島,俺等明知而來」』云矣。」

○命嘉禮時正使右議政金瑬、副使朴東善各鞍具馬一匹賜給;諸執事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都提調申欽鞍具馬一匹;提調李貴、金尙容、金藎國、傳敎官金蓍國各熟馬一匹賜給;都廳李基祚。兪伯曾、傳敎官李如璜、輔德李潤雨、弼善金地粹、司饔副提調晉山都正順慶、司饔正李景嚴、相禮許恒竝加資;郞廳金知復、趙贇、元振河、申敏一、李烓竝陞敍;安獻徵半熟馬一匹;李敏樹兒馬一匹賜給;監造官南好學、權譚、朴徹、金德民、吳允誠、李時敏、朴烶、李興仁六品遷轉,已出六品者陞敍。敎命製述官洪瑞鳳、竹冊文製述官張維各兒馬一匹;敎命書寫官沈悅、竹冊書寫官李弘冑、印篆書寫官金光炫各半熟馬一匹賜給;嘉禮日陪從、侍講院實兼官及東宮長番內官等,各兒馬一匹賜給;翊衛司官員,各弓子一張賜給,一人雖兼數事,毋得疊授;都監算員以下及匠人等,令該曹米布分等磨鍊題給。

○命魂宮都薛里吳大邦、金仁各加一資;薛里金彦龜、申新輅各熟馬一匹;進止內官强義忠、盧胤仰、李春芳、張倫各兒馬一匹賜給。飯監、別監、守僕、各色掌中,已前免賤者,妻子中限三年免役;丁卯年扈從免賤者,令該曹,綿布分等磨鍊題給,而胡變時逃亡落後之類,竝限一年免役;別監仁祿妻子中,限二年免役;飯監中已前免賤嚴福,飯監除授;別監中已前免賤張順翼、田加八里等,司鑰除授;諸員魯舜民丞除授。

○命侍園官崔屹、韓汝琦各加一資,奴婢、田結,前例相考賜給;進止內官韓禹立、洪進忠、林友聞、金希顔各兒馬一匹賜給。奠禮書吏張八翼書題除授,飯監林伏龍飯監除授。守僕德春、各色掌得凱等,竝限已身免役。已免賤守僕潤英、各色掌桂逸、仁立、農圃首奴天福、末叱直、大生等,妻子中免役;守僕業已,妻子中限五年免役;房直忠國,限三年免役;悌民一年免役。

1月18日[编辑]

○庚辰,金瑬啓曰:「臣從事官金堉,巡檢慶尙道及忠淸左道。尙州牧使尹安國,年衰才拙,短於治民,抄兵不精。義城縣令韓亨吉,治民抄兵,雖或可稱,而用刑嚴刻。高靈縣監洪霫,治民抄兵,兩皆未盡,而又喜飮酒。丹城縣監韓夢逸,才踈性拙,器械多缺。漆浦萬戶魏廷寶,爲人庸劣,處事不明。忠、淸兩州,皆是大邑,爲緩急之所恃,而淸州則官庫板蕩,器械無形,元數旣少,而不用者居半,前牧使沈器成,當任其責。忠州牧使李植,文雅有餘,而吏治非材,初當大處,觸事踈闊云。此守令、邊將,從輕重處置;五人則似當罷職;韓夢逸、沈器成兩人,似當拿推。」從之。

1月19日[编辑]

○辛巳,以金南重、閔應亨爲掌令,金槃爲吏曹正郞。

1月20日[编辑]

○壬午,大妃殿以諺書下敎于大臣、六卿曰:

珙之出於賊招,前後狼藉,明有相應之迹。至於假托密旨之說,再發於賊口,安有如此兇慘之事乎?珙曾在光海時,有人臣、人子所不忍爲之事,而予則念先王血屬,且謂其出於無識,而置之矣。主上亦仁德至渥,屈法伸恩,待之甚厚,而梟獍之性,終不悛改,兇逆之狀,衆口如一。古人不云乎?孝者,百行之源也。以珙之往事觀之,是可忍也,何事不可忍爲也?聞卿等累日庭請,而主上尙未允從云。此係宗社大計,私恩有不暇顧。卿等力爭,期於得請可也。

○王子慶昌君珘等,率諸宗室啓曰:「珙之前後罪惡,廷臣備盡論列,臣等不必容喙,而宗社大計,一日爲急。臣等以同休戚之人,不敢終默,咸造闕下,敢陳所懷。請賜一兪,快從廷臣之請。」答曰:「因予無狀,遭此無前之變,日夜慙悶,無以爲心。宗戚諸卿,又出此言,尤極驚悶。屈情從法,予所不忍,諸卿須勿更煩。」自此,宗室逐日連啓。

1月21日[编辑]

○癸未,大臣以下百官,初啓、再啓,竝不從。三啓曰:「《春秋》無將,漢法不道,乃所以明人紀,而正王法,使亂臣賊子,不得容息於覆載之間者也。今者珙之窮兇極惡之狀,締結誑誘之跡,狼藉於諸賊之招,而至於矯誣慈旨,愈出於意慮之所罔測。逆賊何代無之,而其有如珙之所作爲者乎?珙之罪通於天,如是之極,而殿下乃以斷以大義,予所不忍,爲敎。小不忍,必亂大謀;當斷不斷,悔且無及。餘黨網漏,家僮尙多,兇心所在,有不可測。臣等豈有所過慮而强聒哉?況昨日慈旨之下,有宗社大計,私恩不可顧之敎。殿下獨不以宗社爲重,而不體慈殿之至意乎?當此多事之時,百衙俱廢,咸造在庭,此所謂國人討之也。殿下雖欲不從,得乎?伏願聖明,亟斷勿疑,快賜一兪。」兩司合司,初啓、再啓,又不從。三啓曰:「臣等將沐浴請討之大義,竭誠殫辭,陳列已久,而辭不達意,誠未動天,上下相持,兪音益閟,朝野之悶鬱,爲如何哉?珙之首惡,得罪於宗社,得罪於母后,實覆載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憤,而況慈敎再下,辭旨極嚴?天討有典,屬籍當絶。殿下安得以小恩,掩大義;私情,廢王法哉?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玉堂亦再箚以請,答曰:「予從前曲護仁城,期使安享,邦運不幸,遭此大變,俯仰慙靦,無以爲心。私情雖重,公議難遏,故不得不勉從。今姑出置,以絶凶徒之窺覦。」三司、百官論之者十三日,而始命出置。是後連啓,凡五閱月,乃從之。

○承旨李景憲啓曰:「以逆珙出置事,有捧承傳之敎,而宗室、三司、百僚,方以按法論啓,公議至嚴,不敢捧承傳矣。」答曰:「議于大臣。」尹昉以下諸大臣以爲:「庭議雖至嚴,而人心危懼,一邊出置,似不可緩。宜令禁府,急速擧行。」答曰:「依議施行。」禁府啓曰:「姑先出置于濟州旌義縣。本府都事、宣傳官當押去,而令兵曹,擇定別將隨往,亦令各道,別定差使員,帶同將官,多率軍人擁護,次次交付,以防非常何如?」答曰:「依啓。濟州太遠,出置于珍島郡。」下敎曰:「前仁城君,今當出置,妻子亦令下送,以慰其心。」又敎曰:「前仁城君,赴配所時,中使及守直內官,亦當下去。此意言于禁府。」禁府啓曰:「逆珙今將出置珍島,而此非尋常罪人,當圍籬安置。大臣之意亦然矣。」答曰:「知道。」上下敎曰:「前仁城君妻子下去時,所騎馬二匹,令所經各官題給。」

○館伴、遠接使啓曰:「新皇帝登極,在於上年八月,頒詔天使,不久當來。都廳及郞廳,請先差出,料理諸事,且宜速遣譯官,探聽白牌之報。」上從之。

○義州府尹嚴愰馳啓曰:「境內白馬山城,乃古城也。必修治其城,可以奠居,無事則作農峙糧,有變則老少男女,可以登城死守。且居於一境之中,自山下西至麟山三十里、南至楊下四十里、東至館里十五里、北至松上二十里,一望膏饒之地,雜以旱田、水田,畦隴交錯。西有蘆田,東近稷嶺,取薪甚易,鹽場、船路,亦皆便近。民情皆願修築此城,不然則寧先散去,免作邊城之鬼云。臣前與鄭忠信,同見城基,則雉堞雖毁,體城猶完,東、西、北三面,矗壁險削,南面則雖不如三面之固,形勢亦絶險。城內大泉湧出成溪,小井亦多,土品肥沃。旣便陸援,且通木道,近對龍骨城,自成掎角之勢。城外四面,岡巒邐迤,賊不能逼,此誠久守之所也。請令廟堂,詢諸閫臣,從長善處。」啓下備局。

1月22日[编辑]

○甲申,憲府啓曰:「宗室不令居外,乃祖宗朝金石之典,而經難以後,散處外方者,十居八九,或不無貽害於小民者。請申明法意,令宗簿寺知會各道,使之上送。宗簿寺,難免不能檢飭之失,請推考。」上從之。

○上下敎曰:「上年春間,江華圍內女人,頻給魚物於本官炊飯婢子,以爲交通之計,而守直內官,不加禁斷,事甚駭愕。其時守直內官朴介臣,邊遠定配。且今年守直內官文克明,亦有擅入曆書之罪。一體定配,以警後人。」

1月23日[编辑]

○乙酉,戶曹判書金藎國,以名出賊口,待命,不得行公,上下敎曰:「少無預知之跡,故已令勿問,宜勿待罪,安心行公。」

○上下敎曰:「今此兇逆之變,千古所無。許𥛚等聞卽馳告,使宗社危而復安,可謂忠貫日月,功存宗社矣。似當趁卽錄功,以褒其忠,令大臣議啓。」領議政申欽以下回啓曰:「兇逆之徒,內外相應,犯闕之期,在於其夜,而許𥛚等聞卽發告,其功偉矣。依聖敎,錄勳宜當。」上從之。

1月24日[编辑]

○丙戌,上下敎曰:「欲遣內官趙義立及別監一人,往問仁城君配所,令兵曹成給草料。」

○禁府啓曰:「逆賊裵希度,旣已承服正刑。其養子似當緣坐,而內官之養子,則父其父,而以內官只稱養父。雖功臣,不得承襲,豈可與中原過房爲子者,比而同之?逆律至嚴,人命至重,請議大臣定奪,以爲後日通行之典。」尹昉等議:「緣坐及於嗣者,以其血屬也。宦者之養子,似不合緣坐。」答曰:「依議施行。但不可全然無罪,遠道定配。」

○命御營軍試才,射、砲居首者,直赴會試,或禁軍守門將除授。私奴則免賤,其次則以馬匹、綿布,分等賞給。

○以沈悅爲戶曹判書,李坰爲持平,李景奭爲吏曹佐郞,金堉爲校理。

1月25日[编辑]

○丁亥,兩司合啓曰:「前仁興君瑛,以逆珙母弟,名出賊口,不可仍置都下,以啓凶徒之心。請絶島圍籬安置。逆珙諸子,當以法緣坐,其爵名不可仍存。海平都正佶、海安都正億、海原正健,請竝先削其職。珙之奴僕居在京外者,其麗不少。不可任其聚散,請令該司,按籍移屬。」答曰:「依啓。且今此逆變,仁興少無干預之迹,而如是輕論,予極驚駭。賊徒中或有擇立之說,似非指仁興而言。爾等更勿出如此之言,以安宗戚之心。奴僕移屬事,不允。」以瑛及珙奴僕事,兩司合啓,爭之閱四月,而竟不從。

○諫院啓曰:「逆黨具山斗,雖不輸情徑斃,而其同謀之狀,萬分無疑。今聞山斗之子,正月初二日托以歲拜,借騎隣人駿馬,自忠州直至京城,事發之後,還家云。父子同謀作逆之狀,尤著,請令鞫廳,竝其馬主,拿來鞫問。」從之。

○賓廳啓曰:「洪靌以昭武改勘勳事,承命詣闕。臣等以左營、中營進勦形止,問之則言:『左營將辛慶英,以原州中軍,專掌抄兵等事,由西路,入橫城官門。李胤男則由中營,亦到橫城邑前川,次第馳入陣上』云。以此觀之,則左營、中營之錄勳,恐無不可,而臺議如此,自下不敢擅斷。伏惟睿裁。」答曰:「參酌處置。」回啓曰:「更與洪靌商量,則辛慶英專掌抄兵,進勦之日,亦近薄賊陣。此優於李胤男云矣。」答曰:「知道。」史臣曰:「仁居數十烏合之衆,旣已潰散,一夫縛之,而洪靌敢於公論旣發之後,必欲遂已意,虛張兩營圍住之狀,有若掎角、格鬪,而勦滅者然,欺君罔上之罪,其可逃乎?大臣承此改勘之命,不顧公論,一任其誣罔之言,終不以實狀陳達,反以兩營將錄勳,恐無不可,爲言,今日大臣,難免其責矣。」 ○賓廳大臣啓曰:「許𥛚承命詣闕,將勘勳言:『其在竹山時,以書送于洪瑞鳳。京中上變等事,瑞鳳當知之,必須相議勘定』云。請招洪瑞鳳,使同磨勘。」從之。

○昌原府使朴弘美,治行第一,上命加資。

○以沈器遠爲江華留守。

○理山所捕逃胡二名,刷送瀋陽。

1月26日[编辑]

○戊子,吏曹參判洪瑞鳳上疏,辭勘勳之命,上不許。厥後累疏固辭,竟不許。

○軍資正許𥛚上疏曰:

昨承召命,趨詣闕下,臣誠狼狽,罔知所爲。臣當逆逌率衆上京之時,臣與臣弟禊,相對涕泣曰:「急當上變,而吾與汝老且病,奈何?」禊曰:「當使子選,達夜馳往,則可及於逌未到之前。」又招姪女壻黃縉,欲與選俱往則曰:「當議于厥父。」遂往其家,其父性元,遂驅送縉。臣卽以二小札,封授選、縉,使之傳致于洪瑞鳳及金瑬,令從間道馳進。鷄鳴,到三田渡,人馬顚踣。投李厚培兄弟家,先送厚培兄弟於洪、金兩臣,俱傳臣兩小札,瑞鳳卽通告諸勳臣,瑬卽徵會軍兵,一以戒嚴,一以捕獲,使不得遂其兇謀。且斗堅,卽逌之腹心也。逌令募衆,金振聲、得聲、申瑞檜,將應其募。得聲,乃性元孽女壻也。夜往稟問,性元責以大義,遂令詗知其實,奔告于瑞鳳,瑞鳳致此四人于備局,又轉致于政院而上變,仍以獲其軍器,執其徒黨。以是言之,在鄕則賴禊與性元,得以上變;在京則賴瑞鳳與瑬,得以弭變,臣何功之有?況今剪兇,非如發兵戰討之比也。窮捕鞫問,竟使群兇伏辜,是諸大臣、推官竭誠盡力之致也。始以瑞鳳與瑬之謀猷;終以大臣、推官之窮訊,罪人斯得,宗社復安。臣不過摹畫若干字于小札上,是一手之勞也。安敢靦然處於諸大臣勳庸之上乎?

答曰:「爾爲元勳,小無不可,安心勿辭。」

1月27日[编辑]

○己丑,賓廳大臣啓曰:「瑞鳳等請金瑬一體勘勳,瑬聞此出去。以此今日不得勘勳矣。」答曰:「命招。」史臣曰:「今此逆變,許𥛚旣有先告之功,而同功之人,皆是無賴之徒。𥛚羞與比列,欲引名流,共參勳籍。金瑬、洪瑞鳳,皆以一代名流,將被罔功之賞,瑬則懇辭而得免;瑞鳳不能力辭,終至錄勳,惜哉!」

○右議政金瑬上箚曰:

臣於本月初三日在備局,家僮來傳一封書,拆見則乃小紙二張,而其一,許𥛚抵臣報變書,其一,李厚源書也。蓋厚源,持𥛚書,要見臣到臣家,不得見臣,求紙筆備書曲折,竝與𥛚書而投示者也。臣於座上,以其兩書,示于領相申欽、左相吳允謙而已,而少無周旋宣力之事。若以不卽上達,罪臣則可矣,若以見𥛚書而功之,則無理莫甚。古今天下,安有如此擧措?許𥛚之前後擧臣名者,臣實未曉其意。臣幸際風雲,名位已極,白首殘生,有何不足,而復生倖冒之心,敢希無功之賞乎?雖使都忘廉恥,嗜利無厭者當之,猶且不爲。臣雖無狀,亦嘗聞士夫之風矣。伏乞諒臣至懇,亟收成命

答曰:「卿意至此,敢不勉副哉?」

○奏聞使權怗、書狀官鄭世矩,還自京師。上引見問曰:「中原事情,未知如何?」怗曰:「臣去時,或見阻於毛將,或久留於登州,八月始到北京,則皇上已於八月二十二日崩逝云。新天子雖已卽位,而初喪,未卽呈文,旣過後,乃始呈文,三日而回下。卽欲回程,而又有順附其詔勑之敎,故未卽發程矣。新天子卽位後,多有改紀之事,引用士類,退斥魏宦之黨,朝著淸明云。」上曰:「中朝人,以我國被兵爲如何云耶?」世矩曰:「自關外,一一馳報我國事情,故皆知酷被兵禍,而多有矜惻之意。」上曰:「不送詔使,除弊我國,此乃明見萬里也。毛將中間多有構誣我國之事,恐難暴白,今聞少無疑色云,可喜。」怗曰:「天子在潛邸時,已知我國事情,少無信譖之患云矣。」

1月28日[编辑]

○庚寅,三公啓曰:「洪瑞鳳、許𥛚等勘勳名錄中,竝載臣等之名。猝然見之,驚愕失措。臣等之絲毫不干,無功可紀,臣等自知之。欲抹去臣等之名,而元勳所見錯誤,終始堅執,實未曉其故。伏願聖明,俯察臣等之情,勿許混錄。」答曰:「自有舊規,卿等安心勿辭。」三公又啓曰:「臣等已陳其無勞績可紀之狀,聖明亦必洞燭矣。推官竝錄,雖有舊例,有上敎然後,方可議勘,而今則只以元勳等不敢居其功,聯名上章,出於謙讓之情,而因此竝錄推官,事極未妥。丹書鐵券,是何等重典,而混施於罔功乎?」上不從。其後累上箚固辭,上乃從之。

○以李基祚爲同副承旨,金槃爲吏曹佐郞,李行遠爲修撰,崔惠吉爲副修撰。

1月29日[编辑]

○辛卯,上下敎曰:「問事郞廳,當錄功,而終始參鞫者,只三人。日數不多者,何以竝錄乎?」政院回啓曰:「問于洪瑞鳳、許𥛚,則今番推鞫二十三日內,金光炫則十八日,李行遠則五日,而鞫廳之例,以取服多寡爲等第。行遠行公日數雖不多,而就服正刑之數,多至十餘人,故錄於諸郞廳之下云。」答曰:「殊涉冒濫矣。」

○鄭忠信、申景瑗等馳啓曰:「鴨江解氷,在於不遠。嶺南逃軍,則旣蒙蕩滌之赦,所當一邊狀啓,而一邊放送矣。第其他潰軍,則曾有準十一朔之命。竊念軍律,逃重而潰輕。重者先蒙蕩滌之恩,輕者獨準餘朔,則無知小民,未必不怨。臣等之意,待解氷,一體放送,俾無怨苦,似或便宜。請令廟堂議處。」啓下備局。

1月30日[编辑]

○壬辰,大司憲鄭經世、大司諫金尙憲、判義禁徐渻、知義禁金自點、同義禁韓汝溭、李景稷等,上疏懇乞削名勳籍,判中樞尹昉上箚辭錄勳,完豐府院君李曙、工曹判書申景禛等,聯名上箚,亦辭錄勳,上皆不從。其後累上箚固辭,上乃皆從之。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癸巳,備局啓曰:「灣上開市一事,臣等慮其或有遲緩,請遣宣傳官,督發平壤等五邑米一千七百三石、安岳等四邑米三千三百石,已令裝載云。以海路遠近計之,則似當次第到泊,而前見金起宗所報,平壤米二百石,旣已陸運,水上米三百石,亦已曳下。今見黃海監司張紳狀啓,曉諭各官,別定差使員,領送以米贖還者云。發船及到泊日時、贖還人與商賈等入去形止,使之一一啓聞。」上從之。

2月2日[编辑]

○甲午,憲府啓曰:「今者逆賊兇謀,垂發於一夜之內,而幸賴上變,國以不亡。告者之功,雖分茅裂土,有不足惜,而但其表著者,不過七八人,而錄勳之數,乃至於三十二人之多,濫觴極矣。己丑之獄,竝錄推官,雖出於先王特命,而一時主公論者,極力爭之,以爲不可。許𥛚等雖曰元勳,何敢妄有陳請,有如援例之爲乎?請削去冒錄者,以重錄勳之典。洪瑞鳳、沈命世等,旣聞逆變,不卽入告,以致分付太晩,昏黑之中,對面失賊。此二人,俱以勳戚宰臣,欲避告變之名,幾誤大事,罪實難免,有何可賞之功乎?請洪瑞鳳、沈命世竝命先罷後推,洪瑞鳳削去勳籍。」答曰:「今此錄勳,實依先朝前例,少無不可,須勿更論。且洪瑞鳳等未卽入告,似出於畏憚人言,然不無所失,推考。」

○諫院亦以錄勳太濫,更査勘定論啓,答曰:「錄功時,大臣與元勳勘定,似無冒濫之事。推官參錄,自有前例,亦無不可矣。」

○錄勳都監啓曰:「伏見李貴箚子,前日告變人及陳克一、崔山輝錄勳事也。且言:『成佑吉等初旣告變,當加追雪之典,文晦亦宜放送,逆賊奴婢,分給功臣』云。逆變有擧兵動兵者,有密謀而卽爲發覺者,告者論賞,隨而輕重焉。李貴欲開告變之路,惓惓陳箚。柳應泂、金仁、沈逸民、陳克一,箚中所擧者,竝令參錄,似無不可,而錄勳重事,不敢容易議處。成佑吉、韓訢情跡,臣等雖不得其詳,而其時不以告者論,斃於杖下;李時言,其子以從逆适誅死,其父之伸雪,亦難輕議;文晦之放送,當出恩典,統候睿裁。如奴婢分給事,令該官稟旨施行。」答曰:「依啓。文晦放釋,陳克一錄功。」

○義州人前參奉韓宗男等上疏言:

本府居前司果白光宗,開諭本府餘氓,爲賊所擄者,引率四千餘人,歸屬於鄭鳳壽,因築別城,合有褒賞之擧。

上下敎曰:「光宗超敍,守令、邊將中除授。」

2月3日[编辑]

○乙未,兵曹啓曰:「諸道逃軍定配者,因赦蕩滌,西路定配逃軍,已有放還之命。德浦、南漢山城定配逃軍,宜一體放送。」從之。

○戶曹啓曰:「詔使支待雜物,今當分定,而本曹遺儲,旣失於變亂,又盡於胡差,七處迎慰及入京後禮單及雜物,當悉責於民結,民何以堪?兩西新刳於兵,滿目丘墟,此則詔使之目見也。設令接待,差減於前規,必不致訝,請令廟堂,與館伴、遠接使相議,繁文末節之可除者除之,不緊雜物可減者減之,禮單物目及頭目贈給可損者損之,都監員役可省者省之。定其接待豊約然後,分定物目,亦隨而加減矣。若以餘丁木、匠人價布,沒數移送于臣曹,以爲雜物貿易之資,而不加分定,則民之蒙惠,豈淺淺哉?」答曰:「依啓。餘丁木、匠人價布,令兵曹量宜移送。」迎接都監啓曰:「臣等與館伴、遠接使同議,則繁文末節,無大於輪車雜像、結綵等事,而此事百年舊規,中國、藩王迎詔時,必用綵棚,今不可頓廢。詔使禮單,頭目贈給,以今物力觀之,則不可不酌減,而詔使之來也,必先知前日詔使禮單物目,以爲應接厚薄,而有所不平於心者,在我不可徑先裁減,以致難處之患。如飮食等物,不關於實用,而貽弊於外方者,則令都監隨事減除,員役之不緊者,亦令都監合倂。且姜、王兩詔使,頗稱淸約,而猶費七百斤人參,此外綿紬、苧布等物之價,不在此限。今之所當預備者,豈下於此?聞該曹所儲木綿,不滿百同云。以恒規言之,則田結收布,似不可已,而外方民力,已到十分地頭,分定爲難。兵曹近日撙節用度,留儲者過二百同云。令先送一百同,備局軍需木八十同及餘丁價布五十同,沒數移送。忠壯衛、忠順衛、忠翊衛等當番者,除番收布,則其數亦多,破格收用,勿令收布於民結。」答曰:「依啓。且飮食等物,前已減省,今難更減矣。」

○以李景義爲掌令,李景曾爲持平,洪霶爲進香使、兼陳慰使,韓汝溭爲登極使。

○吏批啓曰:「因大臣啓辭,登極使權盼,已命改差。正二品可擬者,僅一二人,而皆年近七十,過海之行,恐難堪任。曩歲登極使吳允謙之行,以從二品差送,今或可以援例,而但其時有特加之事。此則非該曹所敢請也,第有稍可變通者。進香使韓汝溭,旣參正勳二等,雖未結末,終若循例加資,則當爲正憲。今若移差登極使,而進香使,則以從二品差出似當。」上從之。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見囚徒中,有以其父逃亡之故,囚其子者,殊無前日下敎之意。政院何不致察乎?問啓。」刑曹回啓曰:「往年間,果有此敎矣。但秦倬、扈應祥等,故令敗船,偸食稅米。若不囚係其妻子,則無以還徵,何以處之?」答曰:「依法典徵於妻子,而使以子證父,則不可矣。」

2月4日[编辑]

○丙申,大司諫金尙憲啓曰:「首告逆變,雖出於許𥛚,不得親告闕下,而抵書於人,則因許𥛚之書,先事發機者,亦不爲無功。故臣與同僚相議,論及首告首發者,不可不錄勳之意。昨見憲府啓辭,則以首發之人,爲有罪、無功,請削勳籍。臣之論事,錯謬之失著矣。且崔山輝之父,以縱賊不討,方擬死律。爲其子者,聞秀香之逆謀,則所當不避死生,刻內上變,而翌日始使人傳言於沈命世,命世再三敦迫,俾卽親告,而山輝規避告變之名,再三遷就,致令秀香知幾逃躱,至於日夕,聞他人上變,不得已追告,其幾誤大事之罪,甚於命世。今聞物議,以臺諫之不卽論列非之。臣不可仍冒,請命罷斥。」司諫崔葕、獻納李省身、正言李士祥、高傅川,亦以此引避,答曰:「竝勿辭。」

○大司憲鄭經世、掌令金南重、持平李坰啓曰:「人臣旣得報變之書,而掩置不發,則自爲莫大之罪,其發之者,直常事耳。何至於遽爲元勳哉?今此首發逆謀之功,惟許𥛚當之,他人不得以預焉。故前日之啓,以洪瑞鳳不卽入告,爲有罪無功,非有他意於其間。今見大司諫金尙憲避嫌之辭,乃謂臣等指首發逆謀之人,爲有罪無功。論事錯謬之失,不在於諫院,而在於臣等矣。至於崔山輝之不卽奔告於政院,乃是鄕生不識事之致,其情亦或可恕,故臣等只論勳宰,而不及山輝矣。今諫院,旣以爲物議非之,則一論一否,亦臣等之罪也。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執義權濤啓曰:「逆賊犯闕之報,是何等急報,而洪瑞鳳晏然在家,遷就等待,規避告變之名,而其以爲功者,則只是一紙相通而已。以此而冒占元勳,不亦濫乎?且聞沈命世,在闕中得報,而出外謀議,不卽入告。臣之愚意,人臣當先國家之急,而二人者,未免自爲身計,幾誤大事。於法當論,發於席上。而命世之入闕也,以聞於金澃者,言於吏曹判書張維,使察其非常云。闕中得報之言,臣實誤聞。卽見諫院以此兩件事爲避。洪瑞鳳之論,則臣不敢自以爲是,而亦不敢率爾引咎。其不論崔山輝,而論沈命世,則難免論事失實之罪,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持平李景曾啓曰:「兩司以錄勳可否,今皆引避,而洪瑞鳳,卽臣連姻一家之人也。公論必不以臣言,爲眞是非,臣何敢處置多官乎?請命遞。」答曰:「勿辭。」

○副提學趙翼、典翰鄭弘溟、校理沈之源、修撰李行遠等上箚曰:

大司諫金尙憲、司諫崔葕、獻納李省身、正言李士祥、高傅川、大司憲鄭經世、掌令金南重、持平李坰、執義權濤、持平李景曾等竝引嫌而退。許𥛚之告,因洪瑞鳳而發,則不可謂之無功。昔漢霍禹等謀叛,男子張章,先發覺,以語期門董忠,忠告左曹楊惲,惲告侍中金安,上章,與忠等皆得封侯。今以許𥛚之書,告於朝廷,以是參勳,似無不可。諫院之以爲當錄,無差謬之失。至於崔山輝,聞秀香之逆謀,告於金澃,使傳言於沈命世,與張章之告董忠無異,似無可罪之事,雖不論啓,亦無不可。人臣聞逆變,不卽發告,固有罪也。然上變,是何等重事?詳審愼密,亦或一道,似不足深罪。洪瑞鳳之失,只在論功不均,恐不在發告之遲速。不論顯然之失,而論其不足深罪之過。且謂不可遽爲元勳則可也,至請削勳,亦似過激,論事之體,未免失當。前後所聞,自謂差誤,則論事失實,在所難免。以一家之人,其於錄勳可否,嫌不參論,常情固然。請大司諫金尙憲等竝出仕,大司憲鄭經世等竝命遞差。

從之。

○命以唐人男女二百三十九人,置于平壤,各給口糧。

○戶曹啓曰:「今此中江開市,已定日期,而京中商賈,絶無入往者云,胡人不無發怒之端。今差解事算員,齎紙地、胡椒、丹木、靑布等物,前往開市處,換貿銀兩,回還之時,轉入椵島,抵換靑布,以爲胡差贈給之用,而終若得贏,則京商之願赴者必多,請以此行會于平安監司,管餉使,義州府尹。」從之。

2月5日[编辑]

○丁酉,掌令李景義亦以錄勳事引避,憲府以同僚盡遞,勢難仍在,請遞,從之。

2月6日[编辑]

○戊戌,遠接使張維,辟典翰鄭弘溟、吏曹佐郞李昭漢,爲從事官。

○以朴東善爲大司憲,李馨遠爲執義,權潗、林堜爲掌令,任絖、呂爾徵爲持平,沈東龜爲正言,金南重爲副修撰。

2月7日[编辑]

○己亥,接伴使南以恭馳啓曰:「千摠沈有德、劉世豹等,持都督票文,來傳于臣,言造船事,其票文用崇禎年號。臣問其行用與否,則島中自正月十一日,始用云。」禮曹請曰:「都督衙門已用崇禎年號,我國亦當如之。京中則自初九日,外方則以文書到日,行用爲當。宜卽知會于各司,各衙門及八道監司、開城府留守。」上從之。

2月8日[编辑]

○庚子,憲府啓曰:「掌令權潗,曾以臺官,受由下鄕。雖以病辭,而聞變之後,尙未上來。況此兩司伏閤之日,不可久曠其職,請命遞差。」上從之。

○戶曹請:「各司奴婢在各道者,按其貢案,三年不納之官,則罷其守令,色吏則徒年定配;一二年不納者,則囚治色吏。」從之。

○金瑬啓曰:「臣從事官金槃,巡審忠淸右道及全羅道,道內守令賢否,依事目廉訪,牒報臣處。樂安郡守林慶業,居官淸愼,盡心職事。和順縣監鄭世䂓,爲治有法,吏畏民安。洪州牧使安應亨,持身簡約,差役均平。節用捐俸,優備軍器。公州牧使閔應恢,幹事有才,治聲已著。潭陽府使趙希逸,作事煩擾,民頗厭苦。益山郡守金守濂,處事迂踈,吏緣爲奸。鴻山縣監沈器重,政委下吏,弊及民間云。趙希逸、金守濂、沈器重罷黜,林慶業等善治守令,係干恩賞,恭候上裁。湖南各官守令,多有修治器械,亦多別備者,而此非但職分內事,許多守令,不可一一褒賞,玆不竝啓。」答曰:「依啓。林慶業等各賜表裏一襲。且守令中優備軍器者,亦不可不論賞矣。」又啓曰:「南原爲最,全州次之,其餘各邑,隨其物力,措備各有多少,而其中安應亨,以善治兼備軍器,以其別單入啓。且全州營將文希聖,非但操鍊有方,撫恤軍卒。礪山營將金翼龍,年衰才拙,不合將兵。公州營將孫泌,刑杖不中,貽弊列邑,似當有賞罰之擧,恭候睿裁。仍將兩道弊瘼,別錄入啓,請令備局議處。」答曰:「依啓。申鑑加資,元斗杓熟馬一匹、安應亨、趙希逸、任忠幹,半熟馬一匹賜給。韓興一、李順命、朴守弘、任俊伯等竝陞敍。營將文希聖表裏一襲賜給,金翼龍等依他例施罰。」

○以尹墀爲司諫、金堉爲獻納,吳達升爲正言,李景義爲掌令,李景奭爲吏曹正郞,李省身爲校理。

○金起宗馳啓曰:「曾見體臣行文,以爲:『新設屯田,不可無種子、口糧。皮穀二萬石中,以五千石爲種子;以一萬五千石爲屯耕時口糧,則事甚便益』云,故種、食則依此計給,而若用南軍支放之例,募兵給糧,則秋來屯穀所得雖多,費糧不貲。所謂口食,若以還上分給,使之幷作,則一半所出,雖不如沒數打作,而一萬五千石口食分給之穀,則秋來還作官穀。此幷作之所以利於募民,設屯也。其中或不無急於目前,以農軍募集給料者,多至四百餘人,此則時方始役於設屯處,而一月應放之糧,亦至一百六十餘石,前頭糧餉,亦患難繼。且種節已迫,請下諭于黃海監司,速令輸運結城倉之牟種」云。

2月11日[编辑]

○癸卯,江華圍籬別將權得壽馳啓曰:「光海三時飯食,不過水飯一二匙,或捫壁痛泣,而氣力澌盡,音聲閉塞。自前月望後,一不執梳,不解衣帶,每言:『昔日宮人,必有存者。若送其中一人,則生前願一見之』云。」上覽之惻然,命下送其時宮女一人。

○奏聞使權怗馳啓曰:「臣等前年八月二十日到京師,二十二日皇帝崩逝,皇弟信王卽位,二十五日行成服禮,中外章奏一切停留。過十四日後九月初六日,皇上親御皇極門受慰。厥後連値支干忌諱,不得呈奏文,初十日始入啓,十三日奉聖旨而來矣。新天子聰明邁古,十行之札,皆出宸翰,摠攬權綱,天下想望太平,而漢人需索之弊,與前無異,倒盡行資,難以塞應。起程之際,小甲王有德、朱應祥等持小帖來,拆見則乃禮部之差送詔使於我國之題,而皇上特命令陪臣,順帶以去之事也。且臣所館處竈堗炎上,烈焰燻空,行資及館宇十餘間,盡被燒燼,臣等僅得穿穴跳出。禮部提督、中城察院,枚擧上聞,皇上寬仁,謂以無心之失,特免究問矣。先皇帝葬期,初定於臘月,而以聖母園役,竝擧一時之故,退卜於二月。兵部尙書崔呈秀,黨兇擅權,給事中楊孔修,首請罪之,監察御史楊維垣繼之,呈秀出還原籍,中途聞拿命,自縊死。其妾蕭氏亦自刎,盡沒其家。閻鳴泰代判兵部。宦者魏忠賢,初配鳳陽,行至阜城,亦自縊死,幷其子良卿誅之,籍沒家財。十三省總督宦官,盡令撤回,故胡良佐等皆罷。太學生胡煥猷,上疏論閣臣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李國搢等傅會忠賢之罪,四相皆引入,署勑無人。以此,臣行更遲一旬矣。皇上以煥猷出位妄言爲罪,四相還出視事,而黃立極七疏乞退,許之。豐城侯李承祚,上疏褒毛將,極言其功鉅、賞微,顯有欲遏移鎭之議。皇上以『浮談市德』爲敎,兵科又參其狂譟,皇上之明見萬里,於此亦可見也。去至月間,前屯衛失火,軍資、器械蕩然燒盡,廬舍人民之被災,不可勝計。此乃關外重鎭寧遠衛之根本也,一朝如此,是亦天下之不幸也。臣等十二月十四日起馬,正月初四日到登州,二十日乘船,二月初八日下陸于甑山矣。臣到鹿島,則我國人民被擄者逃還,漂泊於此島。刷出十二口,缷下於下陸處,傳授地方官,使之賑活云。」事下備局。

2月12日[编辑]

○甲辰,合啓:「昏朝諸奸,斁倫、病國,使宗社傾危,民生塗炭。雖擧族受誅,難以贖罪,而反正之後,特施寬典,今其餘孽,寔繁且夥。不思革心,反懷怨毒,或做出惡言,搖動民心;或連謀失志,肆爲亂逆。若不及今處置,國家禍亂,無時可已也。請逆賊爾瞻、造、訒、偉卿等兄弟子孫,罪人承宗、希奮、希發、鼎吉及前後係干逆獄伏刑者子孫,雖年未滿者,竝於絶島圍籬安置,已配邊遠者,就其配所,亦爲圍籬,使不得交通內外人。且逆黨中尤甚親切,曾已定配,而蒙宥量移、放還者,更加遠竄,以杜亂萠。」從之。禁府啓曰:「諸賊之兄弟、子孫,懸錄於奴案者,今當抄出,而至於其孫,則或無懸錄者,本府無從可知,令京外一一搜出,以憑處置。且此事所係甚重,非本府所可獨斷,請與大臣、兩司,會同議處。」答曰:「依啓。且柳自新壻、孫,亦令一體處置。」禁府又啓曰:「柳自新壻李德一,則作故已久;趙國弼則前已定配于迎日,移配三水郡、魚面堡;金時輔定配富寧,竝爲圍籬安置。孫則恐是柳自新之外孫,而不敢擅定,敢稟。」答曰:「依啓。外孫中年長者,亦皆定配可也。」

○諫院啓曰:「術士有罪者,不定配邊邑,其意有在。罪人南應敏,久在倭國,與倭相習,今不可置諸南邊近倭之地。請令禁府,移配他道僻邑。」從之。

○江華留守沈器遠,以母病陳疏乞遞,吏曹啓請上裁。答曰:「改差。」是時,光海不食累日,氣息奄奄,莫保朝夕。器遠以勳宰親信之人,恐招人言,上章辭遞。

○禮曹啓曰:「曾有魂宮過大祥後,祔私廟之敎。考《五禮儀》註則『禫後遇吉祭而祔,吉祭卽時享』云。禫後若遇時享而祔,則當在於五月,事似太遠。過禫後別擇吉日,行祭祔廟似當。」上從之。

2月13日[编辑]

○乙巳,吏曹啓曰:「以逆賊所居,罷其守令,降其邑號事,禁府査實開錄,移文本曹矣。忠州前牧使李植、竹山府使鄭文翼、平山府使李一元、龍仁縣令李緯國、鎭川縣監洪茂績、陽智縣監李厚培等,竝依承傳,忠州牧降爲忠原縣、竹山府、平山府、龍仁縣,皆當降爲縣監矣。且逆賊趙憲立,是陽智人;林德發,是鎭川人。此二縣,於法當革,第念陽智,路傍當站之邑;鎭川物衆地大,素稱巖邑,似難合倂他官,而係干法典,該曹不敢上請。此外諸賊流寓之鄕,曾因覆啓公事,敢陳分揀之意,已蒙允下。至於定配之地,比之寓居,亦似有間,似當一體施行。敢此竝稟。」答曰:「依啓。陽智等邑,議大臣處置。」君尹昉及三公皆以爲:「陽智、鎭川兩邑不可革,誠如該曹啓辭,勿革爲當。」從之。

○改忠淸道爲公淸道,監、兵、水使及忠原縣監兵符,俱改造下送。

○備局啓曰:「卽見振威縣所報,珍島定配胡人六名逃來,爲本縣人所捕捉。此是丙寅年自虜中逃還者也。當初難於處置,定配此地矣,至於越海逃出,其情叵測。今雖還送配所,若北走虜中,西入毛營,必致意外之患。旣是在逃,於法當死,請發遣宣傳官,竝令施刑。且定配之人,不能看守,以致逃走,事極駭愕。珍島郡守請拿來治罪。」答曰:「依啓。振威縣令及捕捉之人,令該曹論賞。」

○備局啓曰:「倭奴應接,今已定式,饋餉、贈給之物,專委於慶尙道。若能一一收捧,及時需應,則可無不足之患,而各邑守令,視之尋常,未收者漸多,非但公貿易之價,趁未充給,至於供饋、鋪陳等物,亦不成模樣。年條出來之船,限外加留,所費之糧,罔有紀極,使遠人每發憾恨之言,不特有乖於王者待夷之道,倭性狡急,不無意外之患,委屬可慮。自今以後,各別申飭列邑,凡倭館需用之物,一一輸納於東萊,每朔末所捧之數,開報於本道監司,監司則每於四季朔,成冊上送於該曹,以爲憑考之地,査出尤甚未收之各邑,治罪似當。以此下諭於慶尙監司及東萊府使。」從之。

○吏曹參判洪瑞鳳,上疏辭職,不許。

2月14日[编辑]

○丙午,禮曹啓曰:「取考前例,則登極、頒詔翌日,有陳賀、頒敎八方之例。今此皇帝登極,乃天下之同慶也。請於頒詔翌日,行陳賀、頒敎之禮。」從之。又啓曰:「頒詔後,例有謝恩之行。卽今西路蕩殘,使臣之行,船格亦難整齊。曾在壬戌年,吳允謙以登極使赴京時,兼差謝恩使以送。今亦請依此例,大臣亦以爲便。」上從之。

○禁府啓曰:「定配罪人尙在配所者,竝是罪重難赦之人,蒙恩量移、放還者,則罪輕於尙在配所者,而如內地定配人,則本無圍籬之例,移配遠道後圍籬安置。且遠竄者,則移配極邊爲當。大臣之意亦然,敢稟。」答曰:「遠竄罪人,則圍籬安置,量移罪人則遠竄,已放之人則姑置之。」

○以禹致績爲咸鏡北道兵使,申鑑爲江華留守,金坰爲狼川縣監。金坰以潛邸舊交,恩眷甚隆。

○禁府啓曰:「伏見江華圍籬別將權得壽馳啓,圍內通書之狀,事極駭愕。本府囚禁兪湜及自今、石乙金、官婢道難、私奴鄭禿孫等,請發遣都事,拿來推問;官婢今介,則令捕盜廳訪問推捉。」從之。

○禮曹啓曰:「伏見權怗齎來禮部謄黃,則皇后旣已冊立,似當竝有進賀之禮。天啓皇后前不可無禮物,亦當依慈聖例磨鍊,而事係新規,請議大臣定奪。」君尹昉及三公皆以爲:「天啓皇后皇后於新天子,有母道。宜遵慈聖、皇太后例,進獻禮物。皇后冊立進賀,則臣未知前規有無,令該曹詳考前例,稟旨施行。」又啓曰:「取考謄錄,則曾在壬戌年,李顯英以聖節兼冬至、謝恩使,拜表出去後,冊封皇后進賀文書、禮物,承政院、戶曹郞廳,追後齎去交付。以此觀之,則皇后冊封,合有進賀之儀。文書及禮物,請順付登極使之行。」從之。

○京畿監司南以雄,以名出逆口,上疏辭職,上不許。

○成俊耉馳啓曰:「臣爲灣上需用種牟九百八十七石、大米二千七百餘石,裝載入送矣,一船遇風敗沒,事極驚駭」云。事下備局。

○禁府以鄭湛等遠竄單子入啓,上下敎曰:「已放者旣令姑置之,何如是矇然書入乎?」回啓曰:「朴益章、以章,則弘耉同姓三寸姪;李堪輿,爾瞻妻三寸姪;柳震楨,弘耉切屬;澳、洛,來章妻娚,加以身負逆名,故竝請定配矣。放還人中,亦有親切於爾瞻者,兩司論啓,更請遠竄,至於大臣與兩司長官會議,抄出其最親切於逆賊,而罪名尤重者,以遠竄擬律書啓矣。今承此敎,請更令大臣、兩司,會議處置。」從之。

○禁府啓曰:「末世人心巧詐,雖年至十七八歲,冒稱年未滿,謀免重罪,事極痛憤,而第念四五歲未離乳抱之兒,驅之遠道,仍令圍置,則必有死亡之患。大臣亦以爲:『十歲以上者,絶島圍籬安置,九歲以下,姑留所在處,以待年壯爲當。」答曰:「依啓。」又啓曰:「罪人之前後定配者,一邑不啻十餘人。其族屬群聚一處,歲月旣久,官家雖嚴飭,其問訊往來,必不能盡察。意外之變,不可不預防,而年未滿者,或有十一二歲者,若圍置而禁不得出入,則必有瘐死之患。此等竝皆待年定屬之徒,派送邊遠地,每一邑二三人,仍定本官之奴婢,不令圍置,則必皆生全,而有補於惻隱之仁矣。」答曰:「啓辭甚當。年未滿者,竝勿圍置,使之保存。」

○接待所啓曰:「唐人等自外入來者一百二十餘人,橫行閭巷,多有鬪傷者。今日有一唐人,與我國人相鬪,我國人顱破以死,而唐人乃反拏去種菜人。請令該曹善處。」答曰:「依啓。今後極力開諭,俾無此患。」

2月16日[编辑]

○戊申,戶曹啓曰:「各道收租案,尙未到曹,田稅米豆實數,雖未的知,而姑以年分摠數叩算,則田結減縮之數,至於一萬餘結。用度日繁,而稅入漸縮,春等祿俸,亦未準給。稅米遺儲,未滿百石,前頭經用,誠極可慮。乙丙兩年三稅米及各樣作米未納者,五萬餘石,慶尙道田稅作木,亦多未收,皆由各道各官,慢不督送之致。摘發各道中尤甚不納之官,罷黜然後,可警其怠慢之習。令各道監司,急急明査,摘發啓聞。一邊兩湖各官,各年三稅未收及慶尙道田稅作木、奴婢身貢,着令本道都事,專管督捧,無遺上納,如或玩愒,不卽擧行,則都事先罷後推,該營吏邊遠定配。請以此意,下諭于各道監司。」答曰:「依啓。且兩年未收,一時督捧,則民必難堪,一半則宜待秋成收捧。」

○慶尙監司金時讓馳啓曰:「寧海軍士秦弘立、私奴山龍等,力擧三十斗,受禁軍免役帖文云。雖有膂力,初無功勞。私賤免役,乃是莫重之賞,而如是輕施,則有功勞者,不無解體之心。請令廟堂,商量處置。」事下備局。

2月17日[编辑]

○己酉,禮曹啓曰:「往在萬曆十四年丙戌,賀節陪臣尹自新、賀至陪臣成壽益等,失火於會同館,其時奉表陳謝。今此權怗之行,亦失火於館中。前頭進香使之行,似當奉表陳謝。」上從之。

○政院啓曰:「江華罪人旣已入來,請於明日,闕庭推鞫。」答曰:「令禁府推鞫。」所謂罪人,光海圍中相通者也。

2月18日[编辑]

○庚戌,憲府啓曰:「今日推鞫命下之後,本府堂上二員,稱病不來,至於命招,終不來赴,致令鞫獄稽滯。其疾病輕重,雖不可知,而事體駭愕,請竝命從重推考。兵亂之後,權罷試官官供,各自持飯以入,勢不能一時齊到,以致門戶之頻數開閉,必不無吏胥輩出入行私之弊。請自今別試,令該司略設試官供具,且定其所率下人之數,毋過一人。」上從之。

○諫院啓曰:「守令之措備軍器,出於爲國,誠可嘉也。但此皆職分內事,而其物力,則皆出於民,賞資之加,實涉過濫。倖門一開,後弊不可不慮。請還收申鑒加資之命。合司論啓,公論方張,雖有小疾,自可調治供職,而身居臺閣,不思糾正,相繼投疏,紛紜告病,其怠慢之習,不可不懲,請竝命罷職。成川新府使柳應泂,愚濫悖妄,前爲水使,見敗不久。關峽重鎭,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各別擇遣。江華罪人拿來經宿,推鞫得情,不可遲緩,而今日判義禁府事徐渻、同知事李景稷,皆稱病不進,命招之後,亦不趨詣,事極駭愕。請竝命推考。且在逃罪人河永男,旣已就捕,不可不斯速鞫問。禁府堂上雖不備員,請於今日推鞫。」答曰:「依啓。柳應泂爲國盡心,且有其才,棄瑕取長,未爲不可矣。且優備軍器者,特施重賞,自有前例,不必還收。」柳應泂事,後乃從之。

○尙州正兵李有亨,爲漢人所殺,上命恤典擧行。

○兵曹啓曰:「自上有告變人等給祿之命,而祿科已過,未及付職,請令該曹給料。」答曰:「依啓。竝速除職。」

○右議政金瑬,以名出賊口,屢上箚辭職,上溫諭不許。

○判中樞府事鄭昌衍,以名出賊口,上疏辭職,上溫諭不許。逆魁孝立,昌衍之妻姪也。

○行司直崔瓘上疏曰:

臣橫被惡名,幾陷不測,天鑑孔昭,察臣冤枉,至下勿問之敎,臣感激涕泣,不知死所。耿耿一念,只在隕絶,而罪釁餘生,不敢抗顔於廷臣伏閣之列,乞削臣職,以正臣罪。

答曰:「無辜者得免,冤枉者伸雪,自是常事,有何可報之恩乎?卿勿以兇賊病國之言介念,安心行公。」

2月19日[编辑]

○辛亥,副提學趙翼、修撰吳端、李行遠等上箚,請削辛慶英、李胤男勳籍,寧社錄勳,亦甚冒濫,更査以定,答曰:「旣已勘定,今難撓改矣。」

○備局啓曰:「遼民飢困出來,衣食於我,而乃反成黨橫行,或打傷人命,或攘奪財貨,京外之人,不堪其苦。請自今,於其所在處,嚴加禁束,不少假借,凡有作挐者,拿致決罪。且以此具言于差官,毋使私護,一邊移咨毛營,俾治差官不能禁戢之罪。」上從之。

○禁府與大臣、兩司長官議啓曰:「尹以震,逆賊尹仁發之三寸姪,權餘慶,昏朝淑儀之父,皆非親切於爾瞻等之人。且已放還,依聖敎置之宜當。其餘鄭湛等十五人,則附會賊黨,出入臺侍,竝難輕議。崔興善則縱臾昏朝,作弊貽害,定配濟州,蒙宥放還,而不念天恩,做出訛言,搖動民心,不可不遠竄,仍前定配宜當。」上從之。

○以趙邦直爲司諫,權濤爲執義,高傅川、任孝達爲掌令。

2月20日[编辑]

○壬子,永安尉洪柱元上疏曰:

臣伏聞,逆賊李孝一招辭曰:「仁城謫杆城時,慈殿下書,有遠去眷戀之意。上年胡變時,仁城欲以其書,傳示永安尉,仍示兵判,其傳示與否,未能詳知」云。臣聞來驚愕,心膽欲裂。逆珙於戊午庭請時,獻議請弑,得罪倫紀,見絶於慈殿久矣。慈殿之下書,千萬不近,其假托矯誣,示若釋罪於慈殿者然,以爲誑誘之資,兇謀奸計,極其巧慘。慈殿至欲窮問,下敎於鞫廳,則慈殿之不曾致書於珙,不辨自白。臣旣不得見,傳示兵判之說,尤不須多辨,而臣名旣出於兇賊之招,何敢諉以語犯慈殿,而晏然無一言陳白乎?請下臣司敗,與賊對辨。

兵曹判書李廷龜上疏曰:

臣名旣出賊口,未白之前,豈敢一刻容息?伏願下臣司敗,以正臣罪。

上竝答曰:「兇徒假托誑誘之說,不須辨明,卿其安心行公。」

○韓平君李慶全上疏曰:

臣卽聞逆賊李孝一之招,以爲:「欲傳光海之書於臣,而以臣爲人輕踈,終不傳示」云。旣曰終不傳示,則臣不須陳辨,而名出兇口,臣何敢一刻容息?請下臣司敗,以正臣罪。

答曰:「賊招中雖有卿名,於卿少無干涉之事,安心行公。」

○平安兵使申景瑗馳啓曰:「胡差高牙夫,率從胡六人,十五日夜半,到林畔,責騎撥馬,卽向郭山東路站上。貿米唐人數十人,屯宿於撥幕近處,我人言:『胡差出來,爾可謹避。』唐人終不信聽,仍留炊飯,果與胡差相遇,被殺者四人,其餘則逃避云。」

2月21日[编辑]

○癸丑,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于大臣及鞫廳曰:

兇賊旣發兇慘之言,使之鞫問,欲知其言根。今者可駭之言,又出賊口,至於永安尉、兵判,擧皆陳疏,豈不痛哉?所謂兇書,在於珙所云,卽欲拿問推出,痛辨此說。鞫廳須以此意,啓於大殿而處之。渠旣得罪於人倫,故慮人心之不服,假托此書,有若寡躬,旣已解釋於渠者,使聞於兇徒之耳,尤可痛也。予欲體大王保全骨肉之心,而不治綱常之罪,是予之過也。公主十年幽閉,始得出外,而珙及瑅等終始不見,予常以爲渠旣有罪,故不肯往見矣。未亡人不自死滅,復見天日,旣雪父兄之羞,寧欲溘然,慰父兄於泉下,而不能自決,頑命尙存,又掛於惡逆之口,冤憤之心,有若銷骨。切欲拿致珙鞫問,而自決於渠前也。予之母親,年已老矣,故却忘旣往之冤痛,務欲慰悅親心,每以歡樂度日,寡躬之願,此外何求?只願主上之平安而已。三司、百僚,伏閤已久,而主上只顧小節,尙不允從,事甚未安。願卿等極力陳請,期速回天也。

○諫院啓曰:「益山新郡守李有慶,年過七十,精力衰耗,難付以牧御之任,請遞差。」從之。

○大臣啓曰:「國家不幸,逆變繼起,賴天之靈,賊徒就服,而冥冥之憂,猶且未弭。逆支逆黨處置之事,實合於仁人放流之義,但外孫竝坐,非法典所載。光海時崔沂外孫,至被竄謫,至今非之。如有可罪,則自當以其罪罪之,以外孫而坐之,非徒民聽之惶惑,係是法典之外,敢此仰稟。且年未滿者,不令圍置事,因禁府啓辭,已得蒙允。聖德如天,微物得保,凡在含氣,孰不感激?似聞此等遠竄之類,其數頗多。該官名籍中,年歲或不無失實,若有年歲之誤錯,而仍被遠竄者,則此亦所當査覈,令禁府一一究問以處。」答曰:「依啓。且崔沂之獄,與今日之事不同,比之沂孫不可矣。然大臣之意如此,不必定配。」

○以鄭弘溟爲執義。

○戶曹啓曰:「一自癸未北道生變之後,朝廷專力於此,而至於江原道嶺東九邑田稅運致之事,猶未擧行。往在戊午年間,廟算深以北道爲憂,若將朝夕被兵者然,下三道軍兵,更代戍北者,不可勝數。當此之時,軍餉難繼,乃有嶺東九邑田稅轉運之擧。今則事勢異前,北道爲粗安乾淨之地,而兩西板蕩,京倉匱竭。東萊倭物價應給之木,不啻千同,雖以丁卯條田稅換木,沒數盡入,猶患不足。如是則該曹經用布木,從何辦得乎?況唐糧米,則專爲毛兵而設,尤不可運入北道。請限一二年,嶺東九邑三稅米及唐糧米,姑停北運,盡數換木,納于京倉,一半則換米西運。」從之。

2月22日[编辑]

○甲寅,備局啓曰:「逆變起於槐山、忠州,逮捕之時,已極騷屑。今以趙希孟之疏,又有逮捕之擧,未殄餘孽,必不自安,無知愚氓,亦必驚散。請令本道監司,一邊曉諭民間,使之安業,毋失農時;一邊詢訪,毋使無辜橫罹。」上從之。

○憲府啓曰:「副修撰金南重,當此交章之日,疾病不至大段,而至於投疏乞暇,及承溫批,猶不出仕。年少怠慢之習,不可不懲,請命罷職。」上從之。

○吏曹啓曰:「今有告變人等除職之命。本曹問于禁府,則告者申瑞檜、金振聲、金得聲、黃縉、許選、李斗堅、崔山輝等七人,而黃縉則曾已除職。許選、崔山輝、金振聲,是學生;申瑞檜、金得聲,是庶孽;李斗堅,私賤云。當除此人等何職乎?」答曰:「六品實職,竝先除授。」

○上下敎曰:「比來流竄之人,擅離配所,而方伯、守令,專不檢飭,事極寒心。今後令各官,頻數點檢,如有擅離配所者,劃卽馳啓,論以重律,守令中循私不報者,亦皆摘發啓聞。」

○申景瑗以高牙夫齎來金汗書,馳啓。其書曰:

金國汗,致書于朝鮮國王弟。今兩國旣成一國,中江大開關市。竊思東邊之民,原在會寧做市矣。今見此處開市,皆欲往會寧貿易,料無王命,會寧官豈敢擅專?故具悉預報,如允當,速令會寧官遵行。

備局啓曰:「今見胡書,有會寧做市,如允當之語,似非緊着必爲之意。且高牙夫語申景瑗曰:『仲男要見其父母,與者老,同往會寧』云。以此參商,則非汗之本意,亦可知矣。速令承文院,修書答之曰:『前者藩胡之居六鎭者甚多,一國商賈,多聚其地,物貨輻輳。今則壬辰變後,藩胡無一人在者,不得行買賣已久,而東邊之胡,有此開市之請,必是知舊而不知今也。兩國旣與相和,許開中江關市,豈有許此,而不許彼之理乎?兩西新經兵火,財畜蕩然,中江開市,亦恐無以成形。況於會寧空虛之地,以何人物,得成市貿也?者老、仲男等已往會寧云,必目見而來,口能言之,不待多辨,而必知其不能爲市之狀矣云云』,似當。」答曰:「措語中,不無未妥處,撰出時商量改之。」

○金起宗上疏曰:

謀逆,是何等罪名,其所辭連者,在法當誅,不誅則當問,而聖恩一向曲庇,初下勿問之敎,再降綸音以寵諭之,臣驚惶隕越,感激欲死。人臣分義,固不敢更上辭章,以干嚴誅,而第臣奔走行間,已閱二年,絲毫無補,筋力已盡,所存者只膈上氣耳。疾痛之極,必呼父母。乞罷臣職,以便公私。

答曰:「卿多才、廉簡,實合此時重任,故予常謂得人,卿今固辭,予實缺然。卿勿以兇言介懷,雖有疾病,調理察職,以副予望。」

○命除忠義衛李源直長職。以捕得在逃逆賊河永男故也。

2月23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宗廟令蔡衡,曾以受銀臺諫,爲世所棄,齒在仕版,亦云幸矣。及授本職,物情俱駭,請命罷職。」答曰:「蔡衡雖有云云之說,其時已蒙伸雪。且廟令亦非淸要之職,勿爲已甚之論。」臺諫翌日連啓,上乃從之。

○政院啓曰:「逆賊之鞫於殿庭,非但重其事也,訊鞫稟讞之際,出納便易,使無罪人輸情遲滯之患,而獄事垂畢,不緊罪人,則鞫於禁府,亦一例也。今則江華圍內通書者八人,槐山罪人十人,安友善等三人,厥數甚多。且友善等似是渠魁,不可尋常推鞫於禁府,以致遲延。待友善等入來,移設鞫廳於闕內宜當。」上從之。

○上下敎曰:「庭鞫以後,各司久不開坐。今後則庭鞫早罷之日,令各司開坐。」

2月24日[编辑]

○丙辰,備局啓曰:「江華留守申鑑馳啓以爲:『通津、金浦、富平、仁川、豐德等諸邑軍兵,皆令屬於本府,一體操鍊,可備緩急』云。體臣與摠戎使,曾已議定,而特未及稟施矣。申鑑所見,與此相符,依此施行宜當,但此五邑,皆隔大江。旣屬之後,若以操鍊,常令招集,則越江往來,不無怨苦。宜使各邑將官,各自操鍊,而江華中軍,以農隙巡檢敎鍊,使將官、軍兵,知其有統屬之將,而臨急調用,未爲不可。請以此行會于摠戎使及江華留守。」上從之。

2月25日[编辑]

○丁巳,禮曹進迎詔儀註。上曰:「與天使時儀註不同,何也?」禮曹啓曰:「今此儀註,一從《五禮儀》磨鍊,而與天使時不同者,只郊外迎詔時,五拜三叩頭及請留詔使兩款也。五拜三叩頭之禮,本不載於《五禮儀》,而傳聞祖宗朝,有一天使,勒令行五拜三叩頭之禮云。厥後皆用《五禮儀》,只行鞠躬而已,成憲天使出來時,示以前日本國儀註,而令依前例行禮,故亦勉行五拜三叩頭云矣。今則我國使臣奉詔以來,與天使時行禮不同,故磨鍊如此矣。」答曰:「知道。」

○草土臣金藎國上疏曰:

臣於反正之初,特蒙天恩,受任重地,眷遇日深,數年之間,位至崇班。但思盡心職事,以報聖恩而已,不幸臣之姓名,屢出於兇逆之招。席藁經旬,威命不下,終有安心之敎,聖恩洪大,天地莫量。顧念人臣之義,旣爲兇賊所擧名,則不可容息於覆載之間。亟命有司,議定臣罪。

答曰:「卿名雖出賊口,於卿少無干涉之言,卿其安心。」

○金起宗馳啓曰:「督府差官毛士玳等,以姜弘立帶來遼民刷還事,當往京城云,臣措辭挽止,謄上票文矣。」事下備局。

○戶曹啓曰:「江華留守申鑑,曾於榻前,啓請運致公淸右道米於江都,以備不虞,過冬後輸納京倉云,而事勢有最難行者。京倉米穀,無數月之儲,竭乏之患,愈往愈甚。百官俸祿及軍兵糧餉,專靠於兩湖,若除却右道漕運之畜,則將何以繼日用乎?右道之穀,決不可運置江都,徐觀今秋事勢,京倉之米,或可繼用,則兩湖某樣作米,量留于本府宜當。以此意,議于申鑑則鑑亦以爲然矣。」上從之。

○金起宗、鄭忠信馳啓曰:「安、肅間癘疫大熾,出身京砲中,死亡甚衆,京哨官金仁博亦死。輦下親兵,比他軍不同,而遠戍邊上,相繼病斃,甚可矜憐。且安州儲糧方乏,前頭決無可繼之路,而聞都監裝束交代,京砲二哨,將令替代。請於安州留防京砲五哨中,姑留二哨,待交代後放送,其餘三哨,則徑先放送,一以除糧匱之弊,一以救目前之急。」事下備局。

2月26日[编辑]

○戊午,上幸慕華館迎詔,還入崇政殿庭,行迎詔、頒詔禮,竝如儀。上以祔廟時儀註,下敎曰:「祔廟祭,只行於大院君,則不可謂之祔祭,令該曹更加詳察磨鍊。」禮曹啓曰:「考諸禮文,則祔之爲言,附也。古者廟制,有昭穆之位,妣之神位,則附於曾祖妣之位。今之廟制,與古不同,旣無昭穆之位,而常時士大夫家,猶循古禮,祔廟之祭,只行於亡者祖考妣當祔之位,雖有先世累代神主,他位則皆不得祭。魂宮神主,旣無昭穆應祔之位,只可祔於大院君神位,而合行祔祭而已。仁嬪神位前,旣行告祭則祔祭,似不當竝行,只於祔祭時,奉出大院君神位於廳事,與魂宮神位,合行祔祭,則仁嬪神主,竝行祔祭,尤似不便。然事係變禮,請議大臣定奪。」君尹昉、左議政吳允謙、右議政金瑬議,皆以該曹啓辭爲是,上命一依《五禮儀》行禮。禮曹又啓曰:「仁嬪神位前,竝行祔祭,似非禮文本意,而聖敎如此,節目單子中,改付標以入矣。」答曰:「知道。」

○登極詔書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荷皇天眷命,列聖洪庥,遵大行皇帝遺詔曁內外文武臣民合辭勸進,屬以倫序,纂承大統,謹于八月二十四日,祇告天地、宗廟、社稷,卽皇帝位,以明年爲崇禎元年。深惟,一人嗣曆之初,爰四方攸同之念。爾朝鮮國,恪遵聲敎,世守忠貞,雖外憂方殷,而內向滋篤,朕甚嘉焉。玆者虜氛未淸,咆哮荼毒。朕之與王,各有薪膽未雪之讐,有輔車相依之誼。尙其固牖綢桑,康玆舊服;協心畢力,翼我新猷。是安是攘,起瘡痍於衽席;永屛永翰,鞏帶礪之河山。稽諸典彝,時用詔示。所當特遣使臣,慮以脯資餼牽,重勞候人,尺一附宣,尙咸知悉。」

○接伴使南以恭、問安使李尙吉等馳啓曰:「臣等行見官禮,仍參宴禮,退來之後,都督使張大秋附耳言送曰:『緣有通報之事,曾於簡帖,請送腹心之臣,今者兩陪臣,俱是重臣,不敢終隱』云,語極寒心,有不忍聞,未知有何所據而發也。臣等更請曰:『必須明知敎戒之本意然後,方可啓知,幸冀錄示』云,則投以此錄。臣等知其虛誕無憑,而不敢任置,敢以原錄同封上送。」其手帖曰:『夜觀天文,麗國君臣,有大不祥之兆,必須緊防。倘再不聽所言,恐國君有終滅宗廟之禍。本鎭一片忠肝,爲天朝社稷,撫高麗、擒叛賊,不幸爲奸臣尹暄、李莞等,交相所悞,而不信於國王,豈非天意乎?本鎭與國王,誓同骨肉,豈有知而不言?』云。「

2月27日[编辑]

○己未,上御崇政殿,受賀、頒赦,竝如儀。

○政院啓曰:「禮曹因權怗上送謄黃以『皇后旣已冊立,似當竝有進賀之禮』,故乃依天啓舊例,磨鍊以啓矣。伏念天啓皇帝卽位後明年,冊立皇后,本國別伸慰賀禮則然矣。今皇后冊封,與天啓不同,故賀登極文書、方物,御前、中宮、天啓皇后三殿,旣以一例呈進,則不當復引天啓皇后追冊立舊例,別爲中宮進賀,疊呈方物,揆之以禮,似甚未安。請令該曹,更議定奪。」禮曹回啓曰:「皇后冊立,在於卽位之初,登極進賀方物,御前、中宮,竝加磨鍊,則冊立進賀之意,已在其中,復以冊立中宮進賀,亦似重疊。政院啓辭,不無所見,請依啓辭施行。」從之。

2月28日[编辑]

○庚申,鄭忠信馳啓曰:「龍骨大領開市胡人千餘,所豆里領守護軍三百餘,出來于鎭江、義州。城中本無移運之糧。一千三百餘人供饋之資,決無需應之路,誠極可慮。」事下備局。

○備局啓曰:「都體府從事官金槃書啓,凡九條也。編伍軍兵技藝之不習,軍器之不精,非獨湖右爲然,在在如此。至於軍兵,則公私賤相半,其中本役之外,兼有鍊習之苦,逃散之弊,勢所必至。護恤之策,靡不講究,而號牌已罷,旣無所統,財力蕩竭,施惠無計。今若爲此之慮,除出兩班率奴及其年老者,收其米布,使之分給,則軍兵未必得其精壯,圖免歸於勢力。且欲給復,則八道編伍,幾至十萬,雖人給數十負,除此數萬田結,則該曹經費,亦何以支用?當初營將事目中,必有成才然後,啓聞給復者,蓋以此也。姑依事目施行爲當。餘丁收布,欲給編伍者,意甚善也。但已收者,旣有輸納該曹之令,至今未收者,必是逃散之人。今若使之移給,則必有紛擾之患,似難施行。且列邑軍兵之多少,宜隨人口之衆寡,而羅州、靈光二邑,則民多而兵少;珍島、綾城等六邑,則民少而兵多,或未免苟充,或未免脫漏,軍類之不均,莫此爲甚。慶尙道觀察使金時讓,見其道內軍額之如此,啓聞變通,就號牌數,以十分之一,加抄束伍,此實充其軍額之良計也。令本道監、兵使,相議可否,民少者減其兵數;民多者增其軍額,而俾無騷屑之弊爲當。且水軍之苦役,一國通稱,而日就流散,抵死逃避者,實由於侵虐。凡有需用之物,必經監司分定,行會列邑,使之輸送,例也。軍人番價,亦宜如此,而不由本官,直送營差,科外濫徵,罔有紀極。至於各邑店舍,尤甚毒虐,軍官、色吏,憑藉作弊之狀,有難形言。此自前店人之所難堪也。今宜行會於各道監司,一切痛禁,如有犯者,一一啓聞,繩以重律爲當。且兩湖沿海船、格,則新軍籍時,旣已定額頒行,必無如前日之臨急調發,而江都之役,特出於一時之不幸,何可援以爲例乎?且全州爲邑,非但保障之地,實是豊沛之鄕,則苟有弊於民者,所當特許蠲免,而第驅馬之役,爲民間最苦之事,故輪回分定,以均其役者,各道同然,今難猝變,而昏朝之事,今不須言也。至如新軍籍事,則全州及茂、長,洪州、結城諸邑,軍民弊瘼,合有變通,令軍籍廳,覆啓施行。且礪山,以界首路傍之邑,廚傳供億之費,倍於他邑。自壬辰以後,設爲後營,而營將恒留,每年兵使過冬於此,一郡兩將,勢所難堪。欲令移屬中營,不無所見,而但湖南一道,邑多民衆,旣革前營,又減後營,則猝有緩急,兼統不便。然問於本道監、兵使,徐議處之爲當。且珍島、靈巖,民少賦重,加以凶歉,珍島則今爲,珙流配之所,把守巡邏之苦,他邑所無,事勢與前自別。理宜另加厚恤。其各樣上納米布及靈巖未收致敗等米事,宜令該曹覆啓施行。還入別單,以備睿裁。」上從之。

○回答官李灤、朴蘭英等,還到義州馳啓曰:「臣等與龍骨大、大海等,相議千石米發賣之事。龍胡等以爲:『兩國相和,所言皆從,何可以此持難乎?』屢度爭辨,終不動聽。臣等言於大海等曰:『和事已完,使臣往來,開市交易,當有定式。』大海等曰:『使臣往來,一年幾度,開市交易,一年幾朔爲可乎?』臣等答云:『使臣往來,一年一度,開市交易,春秋二朔則可矣。』大海等曰:『當稟定於汗。』是夕以汗意回答曰:『使臣往來,則秋冬各一度,開市交易,則春夏秋定以三季月,或有不得已相通之事,則不在此限。且如交易時價直低昻,則兩國各送掌市之人,相與講定,使無彼此之冤』云。臣等又言於大海等曰:『貴國若許還被擄者一二百人,以爲千石米回謝之資,則貴國之所送甚易,我國之所得甚多,而其在吾等亦且有光。』大海等卽告于汗,而還來言曰:『被擄人等旣已分與甲軍,使之各自買賣,到今還奪,事勢甚難。各於其主處,給價買去爲當』云,而被擄人等來聚於臣等所寓,日日呼哭,所不忍聞。臣等以私持騎馬及汗之所贈參斤,各買二人,又令一行員役,各買一人,竝得二十二人,行中帶來,而此人等或無父母、兄弟,無所依歸云,故姑令逢授於所買之人,以待朝廷處置。且贖還人來到市上者,多至四五百人,而其中亦多無父母,兄弟之人,不得買取,使之空還,則非但所見慘惻,刷路自此將絶,開市本意,又歸落莫矣。龍骨大等領八將,專管開市,所率千餘人,而軍馬所食,專賴於貴國云,臣等答以『兩西板蕩,爾等所知。三千石米,尙且艱備,許多軍馬所餉,安得卒然應辦?』云,則龍骨大等答云:『曾與中原開市之日,牛猪及贈給之物,其數甚多。此雖不敢望於貴國,卽今所望,只是人馬所食』云。臣等仍聞彼國情形,則汗親領數萬兵馬西向,以新降蒙將爲嚮導,由蒙古地方,直擣寧遠北路,欲行掩襲云。權仁祿、朴景龍,則有不還之意,臣等數日强爭,僅得帶來。汗書及禮單物目,則謄書上送。」事下備局。

2月29日[编辑]

○辛酉,上下敎曰:「聞去夜大妃殿內人,於東北內外墻間,立板子踰出,而巡更衛部將,不來言於政院乎?問啓。」兵曹啓曰:「招問東所衛部將及巡更衛部將則言:『踰越之時,不得相値,則勢所難知』云,守外廬之軍,亦皆以不知爲辭。內人逃出,乃是無前之事,而未及覺察,事極駭愕。請當該巡邏衛部將及搖鈴將,從重推考。內人踰出,必與外人相通,請令捕盜廳跟捕窮問。」答曰:「竝拿推。」

○備局啓曰:「新皇帝卽位之初,各衙門徵索,猶夫前日云。前此使臣進香之時,守陵內官等徵索之物,罔有紀極。今此洪霶啓請別人情,而該曹只給銀子三十兩,誠甚略少。更令優給,俾免生梗之患。」上從之。

三月[编辑]

3月3日[编辑]

○甲子,虜中回答官朴蘭英、李灤等馳啓曰:「臣等與義州府尹嚴愰,過江往見龍骨大、所頭里兩將,則高聲作色曰:『俺等到此,貴國頓無供饋之意,暴露風雨,軍馬飢餓,兩國相好之意安在?且聞商賈來者,不滿三十人,而牛則不來云,以何物貨交易乎?當送數十差人,先往義州、安州、平壤等地,說此曲折,而監、兵使亦不從,則仍詣京城,先得牛數百頭、三千軍馬一月糧然後,庶免餓死之患』云。臣等送言曰:『俺等携商賈,來待市上,而爾久不來,是則非吾失期,爾實背約,更勿歸咎。』卽欲乘船,龍胡率三十餘騎馳來。臣等亦下船會坐,更論交易之事,多發不遜之言矣。」

3月4日[编辑]

○乙丑,幼學任之後,上告變書于政院。是時,任之後三兄弟,多結失志不軌之徒,與知逆謀。及將發覺,始乃上變,而諱其腹心,誣引失志之人,欲售已功,以爲自免之計,人皆憤罵。其告變書曰:

臣往來嶺南時,偶與昌寧士人李汝翊相見。反正後汝翊來言:「國有大事」云。仍與同見仁城,預知逆謀,而身在廣州,兇徒面目,不能盡知,而崔始量累度相見矣。今聞師期已定於初七日云。至於金碩富江都書札往復之事及崔瓘、趙挺、張世哲、李憺、趙有道等參謀之事,皆因仁城君聞之,而李士珪推卜諸賊五柱云。始量言:「初七日,起兵於東小門外,以除君側之惡爲名,盡誅功臣,仍奉光海復位,傳于仁城,都監軍及御營軍爲內應」云,而未能詳知矣。

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大臣以下來會賓廳,請拿來被告人,上從之。翌日,上引見大臣、推官、兩司長官,問任之後等獄情,始命訊問諸囚。前參奉李宗忠供稱:「去年十二月,具溍、李承宗、尹興元等來言:『正月二十五日,將擧大事,而長者亦多參知,萬無不成之理。軍士則各募二十名,乘夜入城,則都監軍亦無奈何』云。至於南漢山城兇書,出於任性之云矣。」前參奉朴東起供稱:「丙寅四月,與任慶後同宿,慶後曰:『近日時事如此,前日一番投檄於京中,而吾自主張,廣州山城亦投檄書,此則任有後所作。大槪兇書,皆出於任哥』云。」前權管沈吉元供稱:「曾以賊适軍官,鞍峴戰敗後,秘迹還家,不敢見人。今年二月,李宗忠以書招之,吾卽往見則曰:『汝知任之後乎?將擧大事。反正時軍士,亦僅二百餘人,今日之事,有何難乎?京中長者,則之後皆交結,吾則方募廣州人』云矣。」出身尹興元供稱:「聞李宗忠、任德後自去冬晝散夜聚,嘗往德後家,則與吳玹等同坐,相議擧兵,而德後,使吾爲誓曰:『雖死,愼無泄漏』云。德後又再度送書於尹繼倫曰:『此事經營已久,死亦同死』云矣。兇檄則朴東起所搆,李宗忠所書,吳玹及李後崗等相與傳播,迭相送人,潛入京中,造言惑衆,待扈衛稍解然後作亂云。兇書則任就正指揮,而任慶後主張。就正之子錫後,一月三度通書於宗忠,其書曰:『事成之後,推戴仁城。』且言:『必須屢投凶書,騷動人心。人心動搖然後,事乃可成』云矣。」辭連人吳玹、安大弘、高景星、任就正、任錫後等,不服而斃;趙挺、張世哲,圍籬安置;趙有道,還發配所;趙塤、趙圻、鄭光澤、崔瓘、睦叙欽、睦長欽、睦嗜善等二十餘人,放送;崔始量,以所供之辭,涉於欺罔,命減死照律。

3月5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曰:「司書李坰,當此鞫逆之日,引疾不仕,今已閱月。殊無臣子黽勉在公之義,請罷職。」上從之。

○大司諫金尙憲、司諫趙邦直、獻納金堉、正言吳達升、沈東龜等上箚曰:

臣等竊惟,民心之危疑,慘於敵國之禍;下情之鬱抑,甚於土崩之患。危者不使之安,疑者不使之定,則民必亂;鬱者不使之宣,抑者不使之平,則下必離。自古人君,身遭禍敗,宗廟不保者,皆由不察乎此也。不幸國有大變,萬民危疑,百僚伏閤,群情憂鬱。安危之機,間不容髮,而講明於常日者,臨事而反惑;察覽於已往者,當前而反迷。堅持私意,久遏公議,危疑者將轉而從亂,鬱抑者漸激而離散,無形之禍迫於呼吸,不測之變擬於朝夕,而殿下深居九重,端拱淵默,不親謀於大臣,不面諭於臺諫,但以紙札出納,文字酬應,自以爲弭亂、消禍之善計,臣等不勝痛悶焉。殿下自視今之國勢何如,民心何如?外則虜使交轍,邊虞萬端;毛帥忿狠,訞言恐喝。內則海血、蟻戰之變,現於珍島;兇徒再逞之說,果應變告。近而交通圍內之奸,或慮潛伏於宮闈;大而渠魁主謀之兇,或疑漏網於典刑。腐心之憂,愚智同然,獨殿下未之深察也。嗚呼!上天仁愛之眷,旣已示警,而殿下不素隄備;祖宗陰佑之靈,旣已發奸,而殿下不斷根柢。廷臣忠正之言,旣已罄陳,而殿下未肯允從,不知殿下之明,孰爲蔽之;殿下之威,孰爲奪之,而使國家終至於不可捄之地耶?伏願殿下,上念祖宗付托之重,中愍群臣鬱抑之情,下察萬民危疑之慮,登進大臣,兼召臺閣,出御便殿,親諭聖旨,丕通下情,亟賜處決,毋安於危亂,而終致噬臍之悔。

答曰:「予意已盡於前後之言,卿等勿爲過慮。」

○備局啓曰:「龍、朴兩胡,固請開市,不得已而許之以三千石米,白給者二千石;發賣者一千石。蘭英、景龍,與龍胡相約,載之國書,而去矣。貿牛之事,本不載約誓中,而諉以書於宰臣書給之中,欲見其書,則托以不持來。春秋開市,亦已定約,而今以春夏秋三季朔爲限。賈胡及守護軍兵所饋,初無所約,而今乃迫責,其兇狡之計,有不可勝言。今番則有預運應給之米,故抽出以給矣,今後則自初到日,以貿米爲食,以此成契券,可無侵奪之患。時致食物於將領,則此是相好之意,而若全數供饋,斷無是理,宜以此爲國書告之。」上曰:「國書中亦及春秋開市事,可也。」

3月6日[编辑]

○丁卯,流星出角星上,入亢星下。

3月7日[编辑]

○戊辰,禁府啓曰:「逆賊爾瞻之孫廷式,自公淸道自見,請依前啓辭,隨見定配。」上從之。

○以鄭世矩爲掌令,尹墀爲副應敎,李景曾爲副修撰,李弘冑爲大司憲,李敏求爲大司諫。

3月8日[编辑]

○己巳,左承旨李聖求啓曰:「伏見祔廟時儀註,則竝皆親行。竊念自初喪、虞、祥、禫祭,綾原君已皆主之,何獨於祔廟,而親行之乎?揆以禮經,不宜前後有異。當依祥、禫祭例,使綾原君主祭,而自上入參而已。請令該曹,更稟以處。」上不從。

○憲府請辛慶英、李胤男竝削勳籍,寧社錄勳更査戡定,答曰:「令廟堂酌處。」兩司閱數月論執,而上不從,至是,始有酌處之命。

○李貴請對曰:「大祭已迫,禮文未定,臣敢請對。若令綾原君奉祀,而祔於私廟,則是無異於河原君之廟,而殿下自處以爲人後之禮也。旣使綾原奉祀,而殿下欲爲主祭,此禮亦無所據。臣意必須別立禰廟,乃可以盡殿下之情,而禮亦無礙也。請稍退祔廟之日,更招大臣及儒臣、禮官,商確改定。臣之前箚,尙今不下,必以臣爲老妄,而置之矣。」上曰:「卿姑待之。」

○兵曹參判崔鳴吉上箚曰:

臣曾在丙寅春,猥陳一箚,如園號之加、諸侯之祭及旣期之後,仍御素服,皆臣箚中之意也,獨立廟一款,未蒙施行。臣意竊以爲:「殿下之聖明,豈有見得不到之理,而重違群議,姑示遲延?其必有待於三年之後」,故悶默不言,以至于此。今聞禫日已過,毓慶神主今將合祔私廟,節目已下,時日已卜,臣實錯愕,不覺失聲大號。臣聞天子立七廟,高、曾、祖、禰之上,更祭三代;諸侯五廟,高、曾、祖、禰與太祖,而爲五。大夫祭三代,庶人只祭禰。雖尊卑不等,隆殺有差,而由親及踈,自近及遠之意,則無貴賤一也。唯支子,賤不敢立廟,而助祭於宗子之家,故禮曰:「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蓋所以尊禰廟,而重宗法也。賤而不敢祭者,固有之矣,以子之貴,而托其禰於支子者,臣未之聞也。由禰而推之,及於高、曾者,固理之常也。祭祖而不祭禰者,臣未之聞也。世之論者皆曰:「義重尊祖,理宜降屈」,臣請明其不然。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三綱也。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臣無降君之禮,子無降父之禮,婦無降夫之禮。禮者,聖人所以扶植三綱之具也。今之廷臣,徒知君上之尊,而不知三綱之尊;徒知尊祖之義,而不知尊禰之禮,父母之喪,則必欲降而爲期;祭禰之禮,則必欲降屬支子,可勝痛哉?朝廷必欲使殿下降服、降祭,則何不別求稱考之地,伯叔於興慶乎?苟有稱考之地,則名正,言順,寧有異議,而今不能去其父母之稱者,蓋亦有見於旁繼、直承之義,各自不同,而父子、祖孫之名,有不可易者也。旣有其名,斯有其實。以祖事祖,以禰事禰,此乃人理之當然,豈可以降之一字,加於無所後之父母乎?自漢文短喪之後,歷代人君,皆從易月之制。其中奮然樹立,克遵古制者,纔數君,而或數月而除衰,或期年而卽吉,未免爲後世之嗟惜。惟我殿下,孝感神明,德邁古今,位居帝王之尊,躬踐曾、閔之行。初雖不得不動於尊祖,降禰之謬議,而後乃揮斥群言,執禮益堅,釋麻之後,仍御別殿,臨朝用玄袍,朔望必親祭,名雖降服,實行三年之喪,眞可爲百王之法,而獨恨禰廟久闕,祀典未正,臣竊惑焉。孝子之喪親,哀慕之情,與時漸殺,而祭祀之報,終始如一。今也不然,始則奉安於新闕,稱以魂宮,終乃降祔於舊第,稱以私廟,此豈情理之所得安乎?苟如是則園號不可加,參奉不可設,諸侯之祭,不可用也。生曰父,死曰考,廟曰禰,其名雖殊,事之則一也。有身,斯有父矣;有廟,斯有禰矣。父而可降,不成爲父;廟而不禰,不成爲廟。自有經籍以來,果見有可降之父,而無禰之廟乎?當初議禮諸臣,但見聖上超繼祖統,略同漢宣,而不悟其直孫與從孫,事體自別,謬引程子之說,爲今日證。聽者未暇細求其故,同聲應之,無不入於俗論科臼之中,眞似一時公論,殿下之未免面從,固也。噫!旁、支繼統,謂之爲人後;一體直傳,謂之爲祖後。爲人後則所生爲伯叔,爲祖後則父雖歿,而名不易,斯乃古今之常例也。殿下今日之事,實太孫嗣位之類也,而今欲援而擬之,於從孫繼統之例,不亦左乎?近日外間之議,多以追崇、入廟爲言,而臣之愚見,獨異於此。蓋追王之禮,始於周公,而舜於瞽瞍、禹於鯀、湯於癸,俱未有王號。殿下之尊親,得如舜、禹、湯則足矣,何用靡文爲哉?臣愚以爲,合祔之日,削去綾原旁題,別建一廟,以奉禰祭,依倣園號,加以美稱,奏假則別製樂章,祼獻則例命廷臣,而四時薦享,勿與宗廟同日,以示差別之意,則其於尊祖、尊親之道,兩得其宜,而昭穆不虧,彝倫自正矣。玆非所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乎?

事下禮曹。

3月9日[编辑]

○庚午,禮曹判書金尙容上箚曰:

伏見贊成李貴箚子,有曰:「殿下之於啓運宮,當行三年喪,而其時曲儒,錯認『君之母,非夫人』一節,至以去就爭之,竟誤大事。」又曰:「綾原君奉祀傍題,大違禮經。」又曰:「廷臣昧於義理者,每執謬見,乃指大院君爲私親,終不以君之父待之,至於初喪,百官不服朞年,又不哭臨。此雖出於一二曲儒不識禮經本意之所致,而其違禮、敗經,不可使聞於隣國」云。臣卽其時講定喪禮之禮官也。曲儒之譏,誤事之斥,臣實難免。臣素無學識,猝遇變禮,不敢臆斷,無不稟議於大臣,熟講於宿儒,折衷情文,要得其當,而終未免一邊之論議。今者李貴、崔鳴吉等箚子,本曹當覈啓,而臣旣誤事被斥,今何敢强其不知,更有所容議於其間哉?亟遞臣職,改授知禮之人,使朝家莫重之禮,斯速講定。

答曰:「卿其勿辭行公。」

3月10日[编辑]

○辛未,禮曹啓曰:「李貴、崔鳴吉等箚陳立廟之事,旣非常禮,自本曹有難議定,請令廟堂議處。」君尹昉及三公皆以爲:「禮重宗統。殿下直紹宣祖大王之統,爲宗廟主祀矣,又主大院君之祀,其無嫌於大宗耶?今建別廟,在殿下之世,則爲禰廟也,在殿下之後,則爲祖廟也,其後爲曾祖廟也。國中旣有宗廟,又有祖廟,是二宗廟也。作事,廿必慮其終。臣等以爲,就大院君祠宇,拓以高大之,如別廟之制,官供享物而祭,則綾原君主之,殿下時行親祭,以伸孝敬,則宗統重,而大院君亦當爲百世不遷之宗矣。臣等素昧禮學,以臆說獻焉。」答曰:「今此獻議,不合情禮,實是無據之臆說也。」憲府、諫院亦以此陳啓,且論禮官,不曾申稟之失,玉堂亦上箚論之,上竝不從。

○月犯軒轅星。

3月12日[编辑]

○癸酉,政院啓曰:「告進發祭時刻已至,而兩司尙不停啓,何以處之?」答曰:「臺諫所論,乃祔祭也,非謂告進發也。」遂幸魂宮,親行告進發祭。

○大司諫李敏求、司諫權濤、獻納沈之源啓曰:「啓運宮之喪,自初綾原君主之,虞、卒哭、祥、禫,皆主其祭,則祔乃祭之終也。其不可變而二之,斷無可疑,而該曹旣承親行傳旨,不復申稟,遽以親行磨鍊。臣等身在言地,慮不及此,昨始取見儀註,則尸曠之罪,已不可逃,而具草詣闕之後,往復刪改,以致日晩入啓,纔承批答,已報三嚴,擧動之後,議於班行,再啓罷黜。臣等不能達夜力爭,以致親行告進發之祭,臣等之罪大矣,請遞臣等之職。」正言崔惠吉,亦以此引避,皆答以勿辭。

○啓運宮神主進發,詣私廟。上率世子,陪往私廟。

○大司憲李弘冑、大司諫李敏求等,復率諸僚合啓,請勿親行祔祭,答曰:「禮官旣已講定,如是瀆擾,殊極過矣。已定之禮,決不可改,宜勿更煩。」再啓、三啓、四啓、五啓,幷不從。

○玉堂再箚,請從兩司之請。及上三箚,行祭已畢,還幕次,始答曰:「勿煩。」

○政院啓曰:「喪畢後祔廟,在禮莫重,而三司論執,聖上一向牢拒,豈不未安?請快從三司之公議,以正祀典。」答曰:「祭禮講定之日,三司默無一言,及到今日,牢執己見,使莫重祔祭,趁不設行,非但事極可怪,實未曉其意也。已定之禮,決不可改,勿煩。」

○上率世子,親行祔祭於私廟。

○大司諫李敏求、司諫權濤、獻納沈之源啓曰:「今此祔廟時,自上主祭之爲失禮無據,朝廷大小人,皆無不知,則況身爲臺諫,可以得言者乎?親行儀註,都不省見,不能及時論列,臣等之失一也。初見政院啓辭,又見儀註然後,方始搆草,簡通往復,以致日晩,臣等之失二也。及至魂宮,又致犯夜,城上所亦不三啓而罷。出告祭之前,不能達夜力爭,臣等之失三也。論事之體,唯當問所爭之輕重而已,事勢之難便,有不可計,而罷軟不職,不能以死力爭,而悶默徑退,臣等之失四也。臣等旣有此四失,而誠意膚淺,辭語拙澁,不能回天,終至陷君父於失禮之擧,臣等之罪,無所逃矣。」大司憲李弘冑、執義尹墀、持平任絖,亦以不能力爭,引避,竝答曰:「勿辭。」

3月13日[编辑]

○甲戌,副提學趙翼,率諸僚上箚辭職曰:

兩司皆引避,本館當卽處置,而昨見下政院之批,以『祭禮講定之日,三司默無一言』,爲敎。臣等之失,與兩司無異,不敢晏然處置。請命先削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斯速處置。」翼等遂上箚曰:

人臣進諫之道,惟當盡其誠敬而已,聽納與否,非人臣所可必。至於五啓,未蒙允兪,日勢已暮,將至廢祭,則事勢誠有未安者。悶默徑退,實出於不得已,不可以此輕遞多官。請竝命出仕。

上從之。

○豐寧君、洪靌啓曰:「勘勳之後,物議重發,有更査之命。臣承命詣闕,一從陣上實狀,只陳進勦形止而已。大臣酌量,再三啓稟,終有李胤男勿減之命。兩營將之減與不減,於臣有何利害,而敢容一毫私意於其間,自取欺罔之罪乎?今者大臣,又因酌處之敎,入啓命招。臣旣負欺罔之罪,將何顔面,更參於勘勳乎?伏地待罪。」答曰:「勿待罪,安心進參。」

○三公啓曰:「今此勘勳,若只以縛賊爲功,則此一人之事,洪靌、李擢男俱不可錄;聚軍進勦者,亦不可不紀云,則五人竝錄,亦無妨。故初依元勳之言,而勘定矣。及其再勘之時,詳問實狀,則胤男與賊相遇,視慶英差遠,故啓陳胤男當減之意,而旣有仍存之命。今雖更勘,不過如斯。旣以元勳之言爲可信,則似當從其言而參錄,若以局外之人,掇拾道路之言爲重,則不無後弊。陳克一宜依上敎,加錄。」上從之。

○大司憲李弘冑、大司諫李敏求等,以不能力止親祭,再避。弘文館處置曰:「駕次私廟,日勢向晩。終始力爭,則必將廢祭,權宜停論,勢不獲已。請竝命出仕。」上從之。

○以李省身爲掌令,鄭孝成爲淸州牧使。孝成累試雄府,聚斂太急。呂爾徵爲修撰,金宗一、吳達升爲正言,金南重爲校理。

○火星犯東井星。白氣如虹,自艮方指巽方,長竟天。

3月14日[编辑]

○乙亥,上下敎曰:「奏聞使權怗,受命於危亂之際,略無厭避之色,而無事回還,奉詔來頒,予甚嘉尙。書狀以下,竝加資。」

○軍資正許𥛚上疏曰:

臣於勘勳之時,昧於取捨,失其輕重,以致物議譁然,何敢更參於査勘之事乎?願還收召命,只令廟堂改勘。

答曰:「前日下敎之意,非只令廟堂改勘,宜勿控辭,安心進參。」許𥛚再疏曰:

當初上變之時,臣只與弟禊,聚首密議,遂使其子選奔告。且黃性元則驅送其子黃縉,與選俱行,責送其壻金得聲,詗賊來告。禊與性元之功,小不下於臣。且選等中路困頓,不能前進,李厚培、李厚源,及時馳來,以通于洪瑞鳳、金瑬。以臣妄料,其功不下於縉、選,故率爾錄勳。上變之時,縉、選與厚培兄弟,皆聚于瑞鳳家,金振聲、得聲、申瑞檜亦會焉。非令李義培通于申景禛、李曙,卽捕李繼先,次發軍兵,掩獲軍器,以破凶謀,宗社復安,皆瑞鳳之力。故臣以瑞鳳,請爲元勳,而與之同勘矣。且自祖宗朝,鞫廳推官,莫不竝錄,故敢與瑞鳳,稟錄鞫廳之臣。至於崔山輝,則臣邈不能知,稟於大臣,則山輝之入告,最後於人,故書於末端矣。因此遂致公論之激成,何敢更參査勘之事,以致衆謗之復起?

答曰:「爾其勿辭,斯速進參。」

○南以恭馳啓曰:「都督招張大秋傳言曰:『貴國若以俺之在此,只貽弊端,毫無所益云,則唯有去而已。如以爲可與有爲,同心協力,期於滅賊,則俺亦仍留。彼此肝膈無阻然後,可辦大事。俺之去留,唯在貴國之誠不誠,未知陪臣之意如何?』臣答以『少邦之所恃者,專是天朝拯濟之力,拯濟之責,老爺當之。君臣上下,誰敢願老爺之去也?』都督曰:『然則須以此意,急速啓知』云。」

3月15日[编辑]

○丙子,上命改勘寧社勳籍,一等許𥛚、二等洪瑞鳳、黃性元、許禊、黃縉、許選、三等金得聲、金振聲、申瑞檜、崔山輝、李斗堅等十一人,勳號則竭忠效誠炳幾翊命寧社功臣。

○諫院啓曰:「樂安郡守林慶業,本以賤孽,濫授本邑。手段麤猾,唯務善事,歲時饋遺,多至二十種,事極駭愕。請罷職。」答曰:「慶業非但善治,此時守令,不可輕遞,須勿煩論。」累啓,從之。

○上命吏曹,考出祔廟時賞格前例以啓。回啓曰:「大行三年之後,升祔太廟,則例有賞格,此在《都監謄錄》中。今玆私廟祔祭,則事體與此不同,更無可據前例矣。」答曰:「本曹雖如是蔑視,而於予則父母,欲依前例施賞矣。」

○吏曹以逆賊李宗忠、朴東起等,皆居廣州,請罷牧使李景容,邑號則先王陵寢在於本州,請勿降號,上從之。

○以宋興周爲金堤郡守。興周無才無學,一麤猾之人耳。不過見知於勳臣,驟加拔擢,歷典州府,亦無治績。宋克訒爲冬至使,申悅道爲書狀官,學生金慶恒,以捕賊之功,加通政階。

3月16日[编辑]

○丁丑,上下敎曰:「李尙吉往來毛營,非止一再。今番亦能盡心周旋,無不得請以來,誠極可嘉。其令該曹,賜熟馬一匹,以表予意。」

○吏曹判書張維、參議全湜啓曰:「昨日有祔廟賞格前例考入之命。臣等妄意,將行私廟賞格,而命考祔廟前例。事體有異,不敢援以爲例,具由陳啓,此實有司守法之常事,而竊自附於事君無隱之義。伏承聖批嚴厲,至有蔑視之敎,爲人臣子,蔑視君父之至親,則罪合萬死。臣等旣承聖敎,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

○咸鏡監司李溟馳啓曰:「騎胡加應介、落只、童信沙三人,來到會寧言:『朴仲男、者老,各率從胡十餘人,當自瀋陽出來,豫招仲男父兄,使之來卽相見。回具、羅具、尼應古太等三部五十餘人,亦以交易出來,明朝當到本府』云。」事下備局。

3月17日[编辑]

○戊寅,憲府啓曰:「錄勳乃莫重之典,必賞當其功然後,可以傳之永久。今此寧社功臣黃性元、許禊等,名不在告變書中,而竝錄正勳,物議譁然。請命汰去,以杜冒濫之弊。」答曰:「大臣、元勳,再三勘定。爾等不信元勳之言,如是更論,殊極過矣。」諫院啓曰:「仁居之變,追到營將,小無捕獲之功,且數十賊縛取之時,連兵掎角之說,不幾於張皇之甚乎?陣上實迹,亦無足盡信者,請辛慶英、李胤男削去勳籍。寧社功臣混淆冒錄黃性元、許禊等名,不在告變書中,而特以元勳一家之人,必期於盡錄而後已,豈不可駭?請黃性元、許禊削去勳籍。爲元勳者,亦難免循私之失,請許𥛚從重推考。」答曰:「辛慶英、黃性元等事,大臣、元勳,再三勘定,少無未盡之事,而今又更論,殊極過矣。許𥛚似無所失,勿推。」

○超拜許𥛚爲嘉義大夫陽陵君,吏曹參判洪瑞鳳超正憲,都事黃縉、主簿許選、學生黃性元、許禊、武學金得聲、金振聲、忠翊衛申瑞檜、主簿崔山輝、保人李斗堅等九人,竝超通政。以有特敎也。以崔惠吉爲修撰。

3月18日[编辑]

○己卯,右議政金瑬上箚曰:

臣在鞫廳,得見分撥,乃諫院請罷樂安郡守林慶業事也。其中有餽遺數十種之語。臣卽言於廣坐中曰:「慶業乃吾軍官,而例修歲儀,亦不及於我。未知餽遺何人,而若是之多耶?』及其罷還,又以其所言於鞫廳者,言于一家,一家之人,始言其有歲餽,而以臣方在鞫廳,未及告知云。臣聞來,始覺諫院之啓,未必不由於臣也。物目,人有見者,數之多少,臣不必多辨,而臣旣不澡雪心腸,以絶苞苴之路,又若曲爲辭說,自掩其迹者然,簠簋不飾之罪,臣何敢辭?當此淸明之世,滿朝諸臣,無不砥礪名節,以存廉隅,而臣獨下招人謗,上累淸時,將何顔面,更擧朝端?況與之者,旣罷其職,則受之者,固當加律。伏願付諸有司,科正臣罪。

答曰:」歲時餽遺,古今通行。卿且不知,則尤無所嫌,卿其安心行公。「

3月20日[编辑]

○辛巳,大司諫李敏求、獻納沈之源啓曰:「臣等聞樂安郡守林慶業歲時餽遺,至於二十種之多,以此論啓,而未知餽遺之處矣,今見右議政金瑬箚辭曰:『諫院之啓,未必不由於臣,而物目所錄,人有見之者』云。臣等未嘗目覩其所錄物目,其所餽遺,又不知指的之處而啓之,論事不能詳審之失著矣。請遞臣職。」答曰:「勿辭。」

○以趙邦直爲司諫,禮曹參判韓汝溭加資憲,判決事權怗加嘉義,司饔正鄭世矩加通政。以水路朝京故也。加延安府使申得淵通政。以別備米千石故也。

3月21日[编辑]

○壬午,鄭忠信馳啓曰:「偵探人來呈小紙以爲:『胡差曲虎言:「毛帥,年前委差漢人,言于我國曰:『新天子卽位以來,有意於和親』云,而我國不信其言,抑恐毛帥有他謀,斬其人而不納。厥後毛帥又送王姓人,懇陳和好之說,前後相符,少無違端,故汗始回心,使我偕王姓人,往椵島得見毛帥,細聽其言,如其不誣,則定與約和而還」云。曲虎率從胡七人,與王姓人皆向毛營。』云。」事下備局。

3月22日[编辑]

○癸未,右議政金瑬又上箚辭召命,答曰:「此非大臣辭退之時,須勿控辭,速出行公。」

○以李省身爲校理,金南重爲掌令,呂爾徵爲持平,以張顯光爲吏曹參判。

3月23日[编辑]

○甲申,北兵使尹璛馳啓曰:「使朴仲男父應參及兄仁賢,往諭以不可開市事,而頓無動聽之理。仲男與者胡同惡,日加迫脅,會寧府使黃溭不能支吾。臣馳到會寧,又給賂物,終日强爭,則反生怒色,將以此意,馳通于汗處,渠則取此路,上京停當云,臣僅得止之。數百之胡,一日供給米太,多至數十石、牛猪二三頭,不出旬日,會寧將不能收拾矣。且騎胡等或二十人連續出來云,將來之憂,不一而足。若竟不得堅拒,則不如許市,促還之爲愈,速賜指揮,俾無生梗之患」云。事下備局。

3月25日[编辑]

○丙戌,上引見大臣、推官、兩司長官,問任之後等獄事,大司諫李敏求啓請鞫問之後隱情。大臣以下進啓曰:「逆珙之罪,王法難容,請賜一兪。」敏求及大司憲李弘冑啓曰:「逆珙大逆不道之罪,其可竄黜而止乎?雖經年閱歲,未蒙允兪,則萬無停論之理,請亟斷大義。」上答曰:「予旣屈情用法,決難加罪。且在祖宗朝,雖擧兵之賊,亦有容貸之時。此豈非可法之事乎?況先王遺體,豈忍加法?卿等之堅執,殊甚過矣。」上曰:「臺官摘發大臣家餽遺之物,至於論啓,殊甚薄惡。發論者誰也?右相以此不安,呈告不出,其發論臺官,不可不施罰也。」敏求避席曰:「聖敎至嚴,退而待罪。」遂卽出去。大司憲李弘冑,以前啓仁興君瑛絶島圍置事及逆珙奴僕按法移屬事,竝連啓於榻前,上答曰:「仁興少無與知之迹,而如是堅執,亦甚過矣。況一啓而請罪兩王子,其在瞻聆,尤涉不美,須速停論。且奴婢移屬之請,亦極無據,更勿煩論。」弘冑又以黃性元、許禊兩人削去勳籍事連啓,上曰:「大臣、元勳再三商量勘定,必無冒濫之事,勿煩。」上召承旨尹知敬曰:「臺諫以些少事,率爾論啓,使大臣不安其位,事極痛駭。且必挾私而有此論劾,摘發其首論者,可行削黜。」

○大司憲李弘冑、持平呂爾徵引避曰:「伏見四學儒疏,以『百僚、三司徒循庭請之舊規,未聞伏閤之誠懇。』等語,顯加詆斥廷臣,沐浴請討,今已月三閱矣。臣意以爲,咸造在庭,逐日籲呼,是乃伏閤,而不知有別樣規例,其不識論事之體甚矣。不可仍冒,請遞臣等之職。」答曰:「過濫之疏,不必相較,勿辭。」玉堂處置曰:「論事之體,自有次第,合司而不得請,則有伏閤之擧。合司三啓,今已數月,而尙不得回天,遲延至今,不敢敦迫者,冀聖明之開寤也。有何可避之嫌?請命出仕。」從之。

○政院啓曰:「臣等竊念,臺諫縱有所失,若非有意構陷而發,則繩以重律,恐非聖上優容臺閣之盛德,而大臣亦必有未安於心矣。伏願聖明,少霽嚴威,亟寢首論臺官摘發之命。」答曰:「不美之習,不可不懲,卿等宜勿救護。」政院啓曰:「問于本院,則院吏以大司諫李敏求、獻納沈之源、正言吳達升、金宗一,竝皆現告。許多臺官,不可盡捧承傳,何以處之?」答曰:「姑勿擧名,只捧承傳。」

○上下敎曰:「私廟祔祭親行時,終獻官義昌君,鞍具馬一匹,典祀官、廟司,各熟馬一匹,大祝尹墀加資,齋郞徐貞履六品遷轉,祝史沈長世及奉香、奉爐、執樽,各加一資,入侍承旨金壽賢、李聖求、左右通禮,各兒馬一匹,待敎全克恒、檢閱鄭維誠、假注書金元立,各加一資。

○右議政金瑬上箚曰:

臣伏聞首論臺官,摘發削黜之命。臣不勝驚惶戰灼,措躬無地。隨事糾劾,乃是臺諫風采,況臣有可論之罪者乎?以臣之故,若罪言官,則自此以後,大臣雖有所犯,將緘口結舌,無敢發言,非但重臣之罪戾,恐非國家之福也。伏願聖明,先治臣罪,以明言者之無失。

答曰:「臺諫之循私被罰,於卿少無未安之事。卿其安心,從速出仕。」

3月26日[编辑]

○丁亥,正言金宗一避嫌啓曰:「昨日以林慶業事,自上有發論臺官削黜之敎。大司諫李敏求榻前待罪而出,政院方査覈發論之人。臣亦同在査覈之中,不敢以隨參自異,而徑自引避矣。今承牌招之命,不勝惶恐。夫發論參啓,厥罪惟均。決難在職,請命削黜。」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諫院之劾林慶業,只論其餽遺之過濫,初非有意於侵及大臣。國家待臺官之道,設有不中之論,所當優容寬假,使之盡言,而削黜之命,遽加於發論臺官?王言一下,聽聞惶駭,請還收削黜之命。」答曰:「諫院彈劾,似非公心。今此施罰,未爲不可矣。」

○上下敎曰:「貞淑翁主墓下至近處,有奉安驛位田一結云。賜給于其家,其以屯田,折給本驛。」

○政院啓曰:「大司諫李敏求、獻納沈之源、正言吳達升命招,則方在待命之中,雖有召命,不敢趨詣云矣。」答曰:「知道。」

○正言金宗一再避曰:「同僚皆不來詣,而臣敢赴召。均是待罪,而獨以奔走承命爲事,殊失諫官體面。決不可靦面自立,請亟正臣罪。」答曰:「如是瀆擾,甚過,勿辭宜矣。」憲府處置曰:「當初參論,旣無所失,承召來謁,分義當然。處置之後,再赴君命,別無無恥之事,請出仕。」從之。

○政院啓曰:「近因臺諫有故,久不得推鞫,罪人不無徑斃之患,何以處之?」答曰:「諫院多官,托以待罪,召命臨門,偃臥不起,事甚不當。竝遞差。」

○以鄭弘溟爲執義,高傅川爲掌令,以李行遠爲吏曹佐郞。

○流星出牽牛星上,入南斗星下。

3月27日[编辑]

○戊子,副提學趙翼等上箚曰:

伏見諫院論樂安郡守林慶業善事之罪,以歲餽之物,多至二十種爲辭。右議政金瑬上箚待罪,而自上有削黜發論臺官之敎。夫臺諫,以言事爲職。雖其所論,或出於風聞之誤,猶不可爲罪。況此二十種之說,旣非虛妄,此有何罪?竊念歲時餽遺,自是常事。且所謂二十種,不過土産,非重貨之類。慶業出自體府軍官,徒知獻誠於主將,務以其名色之多爲誇耳。爲臺諫者,聞而惡之,論啓請罪,職事之所當然也。寧有一毫傾陷大臣之意哉?近來循默成風,讜論不聞。或有微言,輒被罪逐,此豈所望於聖朝也?伏請還收發論臺諫削黜之命

答曰:「權濤之失,似非無心。卿等如是營救,未曉其意也。」

○靑雲君沈命世上疏曰:

頃於歲首,林慶業送歲饌於士夫家,臣家奴以樂安郡假吏領來。遠方之人,不知薦紳居住,或問於臣。偶取其文書看過,則饋遺,遍及於滿朝,而多者至於二十種,其數雖繁,其物甚微。獨原任大臣不與焉。臣竊惡其人之不識事體,而唯視炎涼矣。輔德權濤,適過臣家,臣果言及。向者諫院論及此事,至相臣引咎。臣豈料談話間,無心言及之事,終至於此哉?緣臣輕率,以致權濤陷於重律,請移濤罪於臣,以爲妄言者之戒。

答曰:「卿其勿辭,行公。」

○慶尙道熊川縣民家馬生駒,前右足下節,分爲兩足,皆具蹄。

○以姜碩期爲大司諫,金堉爲獻納,尹絳、崔惠吉爲正言,沈之源爲校理,李景曾爲副修撰。

○流星出天掊星下,入艮方。又流星出室星上,入王良星下。

3月28日[编辑]

○己丑,副護軍李敏求、校理沈之源、典籍吳達升、副司果金宗一等上疏,請與權濤同被罪罰,答曰:「爾等俱無大段所失,勿辭行公。」

3月29日[编辑]

○庚寅,申景瑗馳啓曰:「卽見義州馳報:『被擄人買賣之日,胡人之入往椵島者,與毛差二人來到,卽時撤市,入往鎭江。大槪聞其事情,則曲胡及從胡二人,留在島中,以講定事,先遣二人,與毛差二人,急急馳往云。龍胡等聞此講和之說,喜不自勝』云。」事下備局。

3月30日[编辑]

○辛卯,禮曹啓曰:「自前太廟親祭之後,則例有展謁先聖之禮。敢稟。」答曰:「以秋間行禮。」

○南以恭、金起宗、成俊耉等馳啓曰:「守備金汝綬,卽臣起宗相切者也。密語於臣曰:『都督會諸將官,語及米船事,諸將皆曰:「載米餉賊,事甚無謂。幸而獲米船十餘艘,據此奏聞天朝,仍奪米船,以補軍需,名正言順。」和而唱之者亦多。其餘陳中軍以下諸將皆曰:「久住麗地,旣有相資之道,又有同舟之勢,豈可行此無名之擧,以失麗民之心乎?」都督曰:「旣與多官議定,似難更改」』云。」事下備局。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壬辰,上出崇政殿,行拜表禮。陳慰兼進香使洪霶出去。

○流星出亢池星上,入天門星下。流星出墳墓星上,入河鼓星下。

4月2日[编辑]

○癸巳,日暈兩珥,白虹貫暈。流星出郞位星上,入乾方天際。

4月3日[编辑]

○甲午,義州府尹嚴愰馳啓曰:「龍胡等罷市撤歸時,招臣及贖還差使員,言曰:『前日上京時接待官曰:「挈來被擄人,則自當贖還」云,故今番率來者二百餘人,而所賣之數,未及三分之一,何如是相負耶?諸胡中,或有願留置約價,欲於追後來捧者,未可論價約買耶?』臣等與之論價,再三低昻,以靑布六十五匹,約定一人之價,卽成契券。男女竝三十人,則約價留置,其餘許多人,則竝還驅入去,顧瞻我境,痛哭徹天云。」

4月4日[编辑]

○乙未,金起宗馳啓曰:「臣呈辭帖於都督,因謝許遣四船之米,都督曰:『旣有丁寧之諾,何敢面背?』且曰:『貴國移咨,請罪將官,甚可駭也。』又曰:『似聞國王,將以俺之所失,欲奏天朝云,而語甚孟浪,吾不信也。』臣答曰:『此言從何出乎?小邦粗識禮義,豈有此理?』臣與管餉使成俊耉,往見陳中軍繼盛,言及米船事,則中軍曰:『島中論議,朝更夕變。俺雖極力周旋,言不見施,反增慙恧。四月間當有結局』云。臣曰:『所謂結局者,指何事耶?』中軍曰:『催本屢下,不可不移鎭,而科參繼發,雖欲久留,何可得乎?』臣曰:『老爺有何所失,致有科參乎?』中軍曰:『當初軍兵奏聞之數,驗其實額,則未滿十分之一,而浪費錢糧,終歸虛套,冒姓毛人則厚其廩料,其他將官,則待之太薄。客商買賣之際,掊克入己,彼此商賈,竝皆稱冤』云矣。衙門嚴密,與前大異,雖有別情,無由詗知。第念一自私商出入島中之後,富商則出入衙門,無間表裏,或有不良之徒,漏通朝家事情,則機關甚重,請嚴加禁斷,俾無此弊。」事下備局。

○塡星退犯太微東垣上相星。

4月5日[编辑]

○丙申,上幸太廟,行望廟禮於廟門外。

4月6日[编辑]

○丁酉,上行夏享親祭如儀。

4月8日[编辑]

○己亥,諫院啓曰:「權濤之論一守令,只惡其饋遺之過濫,實無他意於其間,而遽命削黜。三司之同辭力爭,非爲一權濤也,實以諫官獲罪,有累於聖德也。請還收削黜之命。」上不從。

○金瑬上疏曰:

伏見沈命世疏,命世之語及於權濤者,初旣無心,則濤之無意侵臣,可見矣。且其疏中有曰:「濤問其所送處,命世答不必强問云,則濤之斷無他意,益可見矣。古之言官,直斥大臣者,固非一二,而姑以近事言之,往在先朝,金誠一爲玉堂官,以領議政盧守愼受人饋遺,面斥於筵中,先王兩容之,至今傳爲美談。大臣有過,則臺諫論之,職耳。況濤之未嘗語及於臣者乎?今若以情外之罰,加之於言官,則增長大臣之氣勢,消沮臺閣之風采,自臣而始也。伏乞還收權濤削黜之命。

答曰:」權濤之論,似非無心之失,固難容貸。然卿之不安於心若此,當爲卿施以輕罰焉。「仍命補外。

○副護軍崔山輝上疏曰:

臣父晛,自陷重辟,聖明曲施矜恕,終乃保全,父子感泣,只思捐糜,而凶徒不測之說,適及於耳者,蓋以臣父方在死生路頭,謂臣必有樂禍之心,而告其凶計,極可痛矣。所告凶言,初不知虛實,而旣以在明宵爲言,則斷不可諉諸疑信,而不急急於奔告,故卽言于金澃,使通勳宰,轉告于諸大臣、大將,而遠方鄕生,未諳事體,不卽躬告於朝廷,致令凶徒失捕,不卽正刑,則臣罪尤大,而冒玷勳籍,伏願亟許鐫削勳名,歸省病父於謫所。

答曰:「爾有大功,今此參勳,有何愧恥?勿辭。」

○前正許𥛚上疏曰:

伏見李貴箚子,謂臣以「在家之人,不宜參錄於崔山輝之上,更令査勘』云。貴之此言,實獲臣心。伏願亟鐫臣名於勳籍,以革冒濫之弊。

答曰:」自古發蹤指示者,例參元功。李貴徒知奔告之勞可嘉,不識指揮之功尤大,可謂不思之甚也。其言不必相較,勿辭。「

○益寧君洪瑞鳳上疏,請鐫削勳名,以答公議,以安愚分,答曰:「如是牢辭,殊極過矣。卿其安心行公。」

4月9日[编辑]

○庚子,以禁府咸鏡道定配罪人金卨回啓公事,下敎曰:「此回啓是乎?政院察啓。」政院回啓曰:「令本院檢律,詳考律文,則金卨、金垣等當初照律,乃以誣告條:『誣告人至死罪,而未服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云者,擬之也。以此律論之,當在蒙宥之中矣。但以本府回啓中所引,常赦所不原一條考之,則有曰:『奸黨及讒言之類,一應眞犯,雖會赦,竝不原宥』云。禁府於當初大赦時,以此,不置蒙宥中,則前後之赦,不宜異同矣。」答曰:「凡罪犯自有律文,蒙宥與否,實非難知,而金卨流竄之時,旣不功減,則非今日可論之事,而回啓如此,是誠何心哉?且本道監司,以前後異辭,謂之不察而請推,則本府之前日不赦,今日欲放,抑亦何意耶?事極寒心,令本府一一回啓。出給此公事,俾知君上之不可欺慢。」因下敎曰:「罪人金卨,陰嗾金垣,謀陷善類於不測之地,是實古今罕有之奸凶也。禁府不有君上,徒循己私,以不成說話之語,肆然回啓,救解奸卨,至於請推監司,此心漸長,則必至於無所不爲。禁府堂上李景稷外,竝先削職,其中主張回啓之人,拿鞫依律定罪。」景稷以其弟景奭之名,在於金垣疏中故,不參於回啓之時。又下敎曰:「咸鏡監司李溟,身爲方伯,不念朝廷委任之意,罪人金卨之事,循私啓聞,極爲駭愕。今姑從重推考。」

○備局啓曰:「近聞淸北之事,不覺心噎而哽塞。毛將還給米船,不過皮穀千餘石。以此救活,豈啻滄海之一粟?況今已失種麥之節,前頭生理,益復艱難。許多人民,初聞朝廷有移轉米穀,以爲耕種賑活之資,扶老携幼,重還故土,而米船見阻,賑救路絶,往來道路,僵尸相枕云,日後需用,雖不可不計,賑活飢民,爲今日急務。竊聞結城倉穀,尙餘五六千石云。請除出千餘石,急急輸運,均一分賑。」答曰:「啓辭甚當,急速擧行。」

4月10日[编辑]

○辛丑,以金尙容爲判義禁府事,洪瑞鳳爲竭忠效誠炳幾寧社功臣益寧君兼知義禁府事,許𥛚爲竭忠效誠炳幾翊命寧社功臣嘉義大夫陽陵君,許禊爲竭忠效誠炳幾寧社功臣行副司果,黃性元爲竭忠效誠炳幾寧社功臣行副司勇。

○太白見。月入太微東垣內。

○右贊成李貴上箚曰:

昭武、寧社兩勳之勘定,不快於公論,而殿下諉以元勳所勘定,終不撓改,臣竊悶之。辛慶英、李胤男之無功參錄,國人皆憤,洪靌之欺罔,尙忍言哉?至於許𥛚,知謀旣久,而聞黃縉等將上變,乃裁一札,付諸縉、選之行。縉等旣與振聲等,約待發兵之日,將欲上變,則雖無𥛚書,萬無不告之理。𥛚之托病不卽親告,只付一札,論以三尺,難免知謀不告之罪。故臣於榻前,請以告者崔山輝、黃縉爲首功,又以振聲等五人次之,許𥛚付書之功,可錄於其次云矣。厥後改勘之日,反以許𥛚爲首功,乃以崔山輝列於三等之末,又以瑞鳳見𥛚書之功,居於二等之上,以縉之父性元,爲第三,以許選父禊爲第四。性元與禊,雖爲告者之父,皆在其家,不卽來告,與𥛚無異,其顚倒錯亂甚矣。且告者之外,若以聞變周旋之功言之,則金瑬與瑞鳳,小無異同,而瑬旣辭勳得請,則瑞鳳亦當力辭不居,而爲𥛚所誤,終亦不辭,其無廉恥甚矣。且性元、許禊、崔晛,均是告者之父,而性元、禊則至有茅土之榮,而獨晛,非特不得參勳,屛逐塞外,是何報功之典,厚薄懸殊耶?人主聽言之道,觀其言是非,而取舍之。且凡事貴得其當。苟不得其當,雖十易之,無傷也。殿下若以臣言爲不非,則更令大臣、元勳,改勘於榻前,如靖社勘勳時,則聖鑑之下,豈有遁情者乎?伏乞憐臣至懇,亟令更査,一以明是非,一以公賞罰。

答曰:「再三勘定之事,如是輕議,殊未妥當。更勿煩瀆。」仍敎曰:「李貴每疑勘勳之不均,累上箚子,事甚煩擾。其令廟堂,一一回啓,俾無疑惑之心。」申欽、金瑬,俱以名在箚辭中,不敢回啓。吳允謙以爲:「諸大臣、元勳會議,稟旨勘定。其時等第加減曲折,詳盡於前後啓辭中,今不可更容別議。但自上倘以前所勘定爲未盡,更欲第其高下,增減元數,則此乃莫重之事,非臣一人所可回啓。若專爲李貴爭辨之故,令廟堂解惑,則其於事體,恐有所未安。」答曰:「依啓。」

4月11日[编辑]

○壬寅,備局啓曰:「今見胡書,欲以春夏秋開市。雖春秋開市,物貨亦慮其難辦,況三季朔開市,則何以應辦乎?六月則農務方急,且多雨水。請以開市難便及逃還人未及刷出曲折,李駙馬行過無人之境,未及探得之意,竝及於書中,令承文院急急撰出,遣胡譯一人,傳授而還。」上從之。

4月12日[编辑]

○癸卯,上下敎曰:「回答使李灤、朴蘭英等,盡心周旋,結末開市等事,令該曹論賞。」

○上下敎曰:「內需司因慈敎,成公文,使捕興陽縣犯罪人,則縣監反囚差人云。本邑縣監先罷後推,以懲其不有君命之罪。」

○以金尙憲爲大司諫,任絖爲正言,崔惠吉爲修撰。

4月13日[编辑]

○甲辰,忠勳府啓曰:「宗室子孫及舊功臣衆子之忠義衛遞兒,上年變亂後,因備局啓辭,限一年權減。今年則似當付祿,而第念國儲竭乏,軍餉難繼,省冗食、去浮費,乃是不得已之擧,故今春等付祿時,亦不磨鍊。忠義等皆貧窶,晝夜勤仕,而不得受祿,未免饑餓,情亦慼矣。請自四月等,依前付祿。」上從之。

○鄭忠信馳啓曰:「胡差五人及護送唐差一人,將輕貨四五駄,出自蛇島,直向義州之路,問于唐人,則秘不明言。毛將之與虜相通,爲後日地者,果似分明。黃戶部方在島中,不可不密通情形於戶部,使之默察應變。宜以此意,下諭於接伴使。」備局回啓曰:「戶部爲人,未知何如,而毛將情迹,亦難詗知,不可輕易爲之。」上從之。

4月14日[编辑]

○乙巳,成俊耉馳啓曰:「都督差官毛永後,帶同胡差,自瀋陽回還後,金汗答書,方圖謄出,而天啓皇帝崩逝哀詔,今月初六日始到,今日擧哀,都督不坐堂,無緣相接。令張大秋探問,都督招大秋密言曰:『二月間,虜賊抄精兵三千,往犯西㺚,寧遠主將預備火器,邀擊於歸路,大破之,生還者三十餘人。且因飢饉,來此乞和,然講和非俺自斷之事。但前來王子登有子之妻,尙在虜中,渠欲買來,俺給三十匹段子、三十斤砂糖、五十斤大棗,又送差人矣。汝將此意,使陪臣啓聞』云矣。」

4月15日[编辑]

○丙午,申景瑗馳啓曰:「商胡撤回,未及瀋陽一日,而義州、鐵山、郭山被擄女人四口逃還言:『商胡輩以爲:「朝鮮旣請贖還,而不惟不卽贖去,又從而使之亡走」,常懷憤怨』云。前日龍胡亦言:『走廻者一不刷送』,每加恐嚇。胡差近將出來,請令廟堂善處。」事下備局。

4月18日[编辑]

○己酉,成俊耉請以郭山倉穀二千餘石,分賑淸川以北飢民,從之。

4月19日[编辑]

○庚戌,流星出敗苽星上,入艮方。

○吏曹判書張維上疏曰:

興陽縣監鄭弘任,以囚內需司差人,特命先罷後推,以懲不有君命之罪。不料聖朝,有此擧也。內需司公事,例必關由吏曹,移文于監司然後,方下于州縣也。不然而或直自內需司行文送差,或雖有該曹公文,而不經監司,直下本縣,則是大違體式,而啓無窮之弊,爲守宰者,安得恬然奉行乎?然其不爲奉行,足矣,至於囚差人,誠過矣。第未知其人,無乃大段無狀,有不容坐視,而不得不爲之拘囚也歟?殿下只信內需司所言,不爲舒究,則是殿下厚於私人,而刻於奉法之吏也,不瑕有害於聖德耶?且殿下雖以弘任所爲,實涉不韙,亦宜先加査驗,得其實狀然後罪之,不當只憑差人之訴,遽加重譴。夫偏護僕隷,橫怒他人,此鄙俗之爲也,鄕黨自好者,猶且不爲。今若以是,未免上累於聖明,則豈非大可恨者乎?臣竊意殿下此擧,必以事關慈殿故也。若然,臣之惑,滋甚焉。匹夫事親,猶當從容道達,要以納親於無過,不以從令爲貴。況帝王之達孝,何可拘拘不思所以喩之於道,徒以承順爲哉?慈殿雖或盛怒,殿下亦宜委曲譬解,期於動聽,無使累於塞淵之德可也。伏願聖明,翻然改慮,亟收鄭弘任罷職之命,仍下明敎,自今內需司公事,如有不當理,許令監司、守令,隨事違覆,以昭聖明平明之治。

答曰:「觀卿箚辭,予甚嘉尙。鄭弘任事,略施譴罰,未爲不可矣。」

4月20日[编辑]

○辛亥,行大司諫金尙憲上疏曰:

人君之使臣也,進之以禮,退亦以禮,可貴、可賤;可生、可殺也,而不可使之辱也。古之帝王,遇臣下如此,故爲其下者,亦得以廉恥自礪,名節自重,寧爲忠直而獲罪,不願苟合以爲榮。伏惟聖明御世,使臣以禮,群下感悅,咸思自飭。奈何近來待下之道,漸不如初,不諒其心,遽加威怒?任職敢言者,或惡其好訐;當官盡心者,反疑其自專。迎合者每蒙嘉奬,忤旨者必見摧折,不但大乖於好察之意,亦豈人君優容禮使之道也?竊見徐渻之下獄,權濤之削黜,尤所不安於輿情者。然其不安者,豈盡私厚於其人哉?濤之心事,雖不能知,挾私之迹,亦未顯著,而身居諫職,以言見黜,深恐有歉於納汚之弘量也。況徐渻之於金卨,疾之已甚,辭語之間,人或謂之過當。回啓之辭,雖有錯謬,若謂之侮慢君上,則似非其情也。至於玉堂諸臣,明朝廷已定之公論,斥一人偏執之私見者,自是論思之地,職分之所當爲者。雖有過激不中之語,悖入悖出,咎有所歸。殿下乃以險躁目之,無乃有傷於無偏之道乎?伏願殿下,悔旣往之非,存將來之戒,益恢誠信之道,更盡禮使之美,以培臣下廉恥之風,以終盛朝淸明之理。

答曰:「箚辭當留念焉。」

4月21日[编辑]

○壬子,吏曹參判張顯光,上疏辭職,上溫諭不許。

4月22日[编辑]

○癸丑,合司請逆珙按律,至七啓,答曰:「予意已盡言之,而爾等之論執,愈往愈甚,予極痛悶焉。爾等雖如是堅執,決無允從之理,須勿更言,以安予心。」

4月23日[编辑]

○甲寅,鄭忠信上疏,乞限秋前上京調病,答曰:「令備局議處。」

○以金光炫爲校理,李士祥爲正言,吳端爲副修撰,趙贇爲持平。

4月25日[编辑]

○丙辰,上行登極拜表禮如儀。

○以鄭弘溟爲司諫,李顯英爲江原監司,洪瑞鳳爲大司憲。

○前右贊成李直彦卒。直彦剛方謹敏,歷職內外,峻潔自持。宣廟朝選淸白吏四人,直彦與焉。光海時廢論起,直彦抗議不撓。反正後,上嘉其淸節,超拜贊成。至是卒。

4月27日[编辑]

○戊午,金起宗馳啓曰:「漢人騎步幷二千餘人,由宣川路,向義州,問其所由,則欲耕作於九連城云。第以島中形勢言之,則將佐離心,蓄怨已極。今日之擧,似欲借鎭江一步地,以爲後日之計。或云:『黃戶部方在島中,以都督縮坐絶島爲非,故都督出鎭九連城,以示掎角之形』云。」

○太白見。

4月28日[编辑]

○己未,兩司竝引避曰:「昨以國忌,姑停合司之論矣。今聞物議,以祧廟國忌,本無停啓之例,而規外遽停爲非。臣等難免一日縱賊之罪,請罷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玉堂處置以爲:「沐浴請討,一日爲急;祧廟國忌,旣無齋戒。合司大論,烏可以此遽停?請竝遞差。」從之。

○以刑曹審理冤獄別單,上敎曰:「所謂審理冤獄,實非放釋輕囚之謂也。罪名雖重,情涉冤抑者,竝加審理,以答天譴。」

○上下敎曰:「擧義力戰扈從者,竝除職事,下敎非止一再,而近日吏曹,絶不擧行,是誠何意耶?事甚不當矣。」

○禮曹啓曰:「夏節幾半,旱乾太甚。請於三角山、木覔山、漢江風雲雷雨、山川雩祀等處,不卜日設行祈雨祭。」從之。

○上下敎曰:「權濤,興陽縣監除授。」

○太白見。

4月29日[编辑]

○庚申,禁府吏鄭士男,捕獲在逃逆賊李秀香,上命論賞。

○推鞫廳啓曰:「內人業伊,出於秀香之招,請付鞫廳。且秀香告引吳世長、鄭汋、鄭浚、尹暉、崔瓘、朴自全、朴自天、罪人洛等,竝拿推。」從之。

○以李楘爲大司諫,高傅川爲掌令,吳端、崔惠吉爲持平,沈之源爲獻納,金宗一爲正言,金堉爲副校理,呂爾徵爲修撰。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辛酉,金起宗馳啓曰:「黃戶部謂問安使曰:『毛帥擁兵,久住貴國,想必多擾害之事。』答曰:『國儲蕩竭,不能接濟,或不無擾害之事,而都督嚴加禁斷矣。』戶部曰:『俺非但運餉,專爲糾察軍務而來矣。』又曰:『國王不惟問安,又送禮物,極知厚意。俺當受之不暇,而但任是御史,先受禮單,則必見侮於諸將。』終始固辭,不得已辭退矣。觀其氣色,則痛嫉毛帥,而辭不受,非有他意。問於中軍郭定虜則答曰:『欽差東路監軍』云矣。」

5月2日[编辑]

○壬戌,上出慕華館迎詔,還宮,行四拜禮於崇政殿階下。

○大臣、百官,以逆珙按法事五啓,皆不從,答曰:「珙設有所犯,先王遺體,予不忍加法矣。」自是,一日五啓。

○以金尙憲爲副提學,林得悅爲正言。

5月3日[编辑]

○癸亥,大司憲洪瑞鳳啓曰:「春初逆變,起於倉卒,而臣實不幸,適與於發告之際,處事昏謬,厚招物議,而屬兼推官,討逆方嚴,義不敢退,不意遽除風憲之長。彈墨未乾,謗言猶煩,而乃敢冒據乎?請遞臣職。」答曰:「勿辭。」

○三省鞫廳啓曰:「江華弑父賊德信,病狂如醉,雖多般盤問,不發一言,間或發言,皆不可了。以獄體言之,則元情後刑推,待其承服,方可正刑,而旣無捧招之路。其行兇之狀,已著於其母、其妹之言,直捧結案,正刑宜當。」上從之。

○副提學金尙憲上疏曰:

今者同知春秋張維,與臣相避,而臣在下應遞,請減臣例兼春秋。夫玉堂長官,例於史局堂上,考績黜陟之事,靡不預聞。惟其如是,故史官與承旨相避,則減承旨;春秋與副提學相避,則遞史官送西,前例古事,灼然明甚。今乃以臣之故,遂致史局缺一堂上。祖宗創制官方,所係雖小,難改。況此館閣重地,何敢首冒苟且之嫌,輕壞先王之典哉?伏願亟遞臣本職,以便公私。

答曰:「該曹之率爾減下,實出於不識舊規,卿勿控辭,速出行公。」

○吏曹判書張維箚曰:

副提學金尙憲,與臣法當相避,故據在下當避之例,其兼帶春秋,率爾減下矣。訪問舊例,則昔年李廷龜爲春秋堂上,洪履祥爲副提學,有婚姻家相避,而廷龜啓辭,自解春秋。蓋春秋堂上,他人皆可爲之,副提學不可去修撰官也。今見金尙憲疏辭,則事理誠然,且有舊例之可據。伏乞亟遞臣所帶同知春秋之任,以便官制。

事下該曹。

5月5日[编辑]

○乙丑,右贊成李貴上箚曰:

惟我國家,一祖、二宗,首啓文明之治,以基億萬年無疆之福,皆以崇儒重道故也。不幸己卯士禍之後,儒道泯泯無傳,人心貿貿。斬伐銷鑠之餘,李滉自奮於絶學之後,出而倡之,士風一變,而深知篤好之者,惟李珥、成渾而已。自滉旣沒,二人道德益尊,爲百世儒宗。苟非媢嫉之人,則莫不向風景仰,惟恐不識其面,擔簦執贄而遊其門者,不知其幾人。今之士大夫,稍知有倫紀、禮法者,皆滉與珥、渾導率之功也。不幸二人,觸忤時論,大被流言。自東西分黨之後,附會時論之徒,始之以醜詆,繼之以攻擊,士林疑懼,氣象愁慘。至於進退人物之際,必以是非珥、渾者,而取舍之,東京黨錮,南宋僞學之禍,指日可俟,而國隨危矣。今見玉堂議禮箚辭,趙翼之所謂:「自以爲眞忠於殿下」,不過措語間失語,渠亦追悔,不必相較。至於趙絅,以新進浮妄之人,未知何才學、德望,有加於彼,而以朝著間公是非,慢侮元勳、宰臣,醜詆林下儒士?其無朝廷、蔑士林極矣。朴知誡,自少躬耕篤志,養靜林下,其固窮之操,力學之實,無愧於古人。今之養德林下,爲世矜式者,惟金長生、張顯光、朴知誡而已。是以,殿下卽阼之初,禮羅三人,或置師儒,或置臺閣,其崇儒之盛意,可謂至矣。不幸知誡以議禮不合時議,去位,而絅輩攻之太甚,使不得更議此禮,是誠何心哉?伏願終始奬禮此數臣,使一國知所矜式,以爲崇儒道、壽國脈之地。

答曰:「箚論甚當。予極嘉尙焉。」

5月6日[编辑]

○丙寅,引見回還冬至使邊應璧。上曰:「書狀官所乘船,至於覆沒,事極驚慘。其船何故獨敗耶?」應壁曰:「連三日狂風大作,諸船皆將漂沒,而書狀之船,終致敗矣。」又曰:「冬至習儀時,科官問於臣等曰:『毛將久駐貴國,有何利害耶?』臣等答以別無所害矣。」上曰:「中朝不疑毛將耶?」應璧曰:「但問其利害,而別無大段疑訝之事矣。」上曰:「新天子聖明云,中朝之事,大異於前耶?」對曰:「人皆稱皇帝聖明,而玉河館需索之事,倍於前日矣。」上曰:「中朝將欲討虜賊云耶?只爲自守云耶?抑有和議耶?」對曰:「只爲自守之計,未有討賊之擧,而和議則亦未之聞也。」承旨金壽賢曰:「今年三南,則雨澤雖足,而兩西及畿甸,旱災犬甚,又有雨雹之災。自上必惕念於幽獨之中。昔宋仁宗,虔誠祈禱,露立庭中,仍致大雨。太淸禱雨之時,却逍遙輦,而不避雨。天人一理,感應之幾,有如是矣。」上曰:「兩西旱災尤酷,極可悶也。」壽賢曰:「似聞西方守令,貿販島中,有不法貽弊之端云。似當發遣御史,以爲摘發懲戢之地。」上曰:「如不得其人,則不如不送,故趑趄矣。」

○上下敎曰:「右副承旨尹知敬病重云,令藥房劑藥以送。」

○兵曹啓曰:「咸鏡道殿試試畢之後,承旨久在邊上,似涉未妥。紅牌賜花,今將急急下送,而只令撥卒傳送,則不無稽滯閪失之弊,別定禁軍,給馬馳送。」上從之。

○太白見。

5月8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逆賦之承服者,不待時斬,乃是三尺法也。鞫廳旣請秀香之正刑,而臣等亦論之矣。近觀此賊情態,日後面質之際,萬無取實之事。況久延兇喘,每令辨質,有乖成憲,大傷獄體,請速行刑。逆獄監直之際,所當日加檢飭,而近來多有不嚴之說。前日朴守辨覈時,鞫廳所當只問秀香之情犯,而提起別語,以眩眞僞,不無可疑之狀。請當該都事罷職。」上從之。

○以沈之源爲校理,洪命耉爲修撰,金南重爲修撰。

○月入太微西垣內。

5月9日[编辑]

○己巳,分遣暗行御史尹煌、李行遠于兩西。

○太白見。

5月10日[编辑]

○庚午,太白見。

5月11日[编辑]

○辛未,諫院啓曰:「崔始量初出於任之後之招,而始量所供:『與之後素昧平生』云。面質之時,以衣袂掩面,請問『容貌如何?』眞若不相見者,及其相詰,乃謂之後曰:『豈料汝陷我乎?』以此見之,其相切之狀,不待逆賊宗忠左驗之辭,而昭著無疑。得免訊鞫,亦出恩典,豈可徒年定配,有若尋常罪犯者然哉?請依減死之律,極邊安置。」答曰:「凡罪犯,自有應施之律,不可以愛憎,有所加減。更勿煩瀆。」

○以金壽賢爲吏曹參判,金尙憲爲都承旨,姜碩期爲右副承旨,鄭經世爲副提學,趙邦直爲執義,金南重爲司諫。

○公淸道報恩地雨雹,大如鵝卵。

5月12日[编辑]

○壬申,公淸道進士李昌胤等上疏曰:

伏見逆珙,始則手製廢母之啓,爲覆載難容之賊子;今則號召不逞之徒,以搆射天之謀,爲今古罔赦之亂臣,伏願快施王法。

答曰:「因予無似,屢遭此變,俯仰慙痛,直欲無生。又觀爾等之疏章,尤極慙赧。珙設有所犯,其身卽先王遺體,予不忍加法矣。」

5月13日[编辑]

○癸酉,上下敎于政院曰:「近日該曹,全不收用捧承傳之人,非徒未安,亦不無遺忘之弊矣。」

○以安獻徵爲禮曹正郞。獻徵在昏朝決科之初,有人潛題一詩於其父應亨之門曰:「楊根太守去來忙,畿伯門前慶事昌。」蓋其父爲畿伯時,楊根守李再榮往來於其家,故有是詩。然自少長於文詞,又參重試,人言之難信如此。

5月14日[编辑]

○甲戌,大臣直官啓曰:「王者之法,討逆居先,大義所在,私恩難假。聖心雖出於不忍,群情擧急於行法,蓋欲扶綱常於宇宙,揭彝倫於萬古也。伏願殿下,斷以乾剛,亟正王法。」答曰:「予自幼時,痛恨王親之保全者鮮少,讀古觀今,未嘗不長吁垂涕。寡昧忝位以來,邦運不幸,逆變屢起。賊招中每擧珙名,而予上念先王,下牽至情,曲貸容護者,殆非一再。今則事異前日,相應之跡,似爲昭著。數月之內,大獄繼起,前後慈旨,極嚴且峻,百司廢務,亦將半載。予爲宗社,不得不勉循公議,使之自處。噫!骨肉之不相容,予常痛歎。不圖今日,忍爲此事,是豈予宿心哉?痛悼悲惻,直欲無生耳。」珙在光海時,有請廢母后之罪,而反正初,懲於昏朝骨肉之變,置而不罪。及其屢出逆招,廷臣始以善處爲請,出置杆城郡,未幾放還。至是,又出於諸賊之招,相應之迹,昭著無疑。大臣、三司,始有按法之請,上牢拒不從。臺諫一日七啓,玉堂五箚,大臣率百官亦五啓,而王子義昌君珖等,率諸宗室,連日啓請,慈殿再以諺書下敎,承政院、藝文館、侍講院、監察、翊衛司、館學、兩湖儒生等,皆上章同請,閱五朔不止,上不得已從之。政院啓曰:「今將發遣禁府都事於逆珙謫所,而事係重大,請竝宣傳官持標信下送。」上從之。

5月15日[编辑]

○乙亥,上下敎曰:「遣中使,檢飭喪事。且下諭于三道監司,其喪柩上來時,令所經各官,各別護送,其妻子亦令給馬上送。」

○政院啓曰:「伏見逆珙妻子,給馬上送之敎。仍竊伏念,珙身爲逆首,罪關宗社,擧國請誅,而始下自處之命。大臣、百官,雖體上意,已停正法之論,而討逆大義,猶未盡伸也。今又使其妻子,隨喪柩上來,則必大拂輿情,請問于大臣處置。」答曰:「勿煩,速令擧行。」禁府啓曰:「逆珙謀逆之狀,昭著無疑。自上雖不忍正法,特命自處,然不可不依律文緣坐籍沒。」上竟不從。

5月16日[编辑]

○丙子,兩司啓曰:「珙以大逆通天之罪,不就斧鑕,而使之自處者,特出於一時之寬典,而其妻子,則固當在坐律之中矣。今者完聚輦轂之下,已乖討賊之義,而殊非慮遠之道。至降給馬上送之敎,非但致駭於瞻聆,將無以傳示於後世。請亟還收給馬之命,姑令仍置島中。」答曰:「初遣妻子,出於慰其心,今來都下,未爲不可。給馬之命,卽下去時前例,竝勿更論。」兩司爭之强,上猶不從,久而後,始命議大臣處置。君尹昉、領議政申欽、右議政金瑬以爲:「依臺諫啓辭,請仍置島中。」上從之。

5月17日[编辑]

○丁丑,上下敎曰:「纔經兵燹,又遭無前旱雹之災。若於數日不得雨,則孑遺之民,其盡之矣。言念民事,不覺忘寢廢食。今此災異,實由寡昧。欲於社稷,親自禱雨。言于該曹。」禮曹請不卜日行祭,上從之。

5月18日[编辑]

○戊寅,鄭忠信自關西入見。上問西路飢荒之狀,對曰:「孑遺殘民,饑饉已極,苦待麥秋,而旱災太酷,兩麥無復可望,資活無策。餓莩相連,生者菜色滿面,見之不覺淚下。監司金起宗盡心救恤,而但無見儲之穀矣。」上曰:「當令廟堂議處。」又曰:「虜酋何如人云耶?」對曰:「雖不能詳知,而不及於其父云矣。」上曰:「安州人民還集者,比前如何?」對曰:「本土之民雖少,而流民求活者稍集。然官家不能盡濟,還復散去矣。」上曰:「冬防何以料理?」對曰:「安州不可不守。若不守安州,則三縣亦不可守也。但不添兵,則決難守城,必雜以砲手六七千,可以守矣。」上曰:「徵發他道兵甚難。若知賊必不來,則只宜令本道兵及新出身守之。且西路之事,非但胡也,毛將終必貽禍我國。其地將領,不可不預備以待之。脫有毛變,則以本道兵力,足以當之乎?」對曰:「毛兵與我,衆寡不同,何患難敵?」

5月19日[编辑]

○己卯,備局啓曰:「昨以鄭忠信啓辭,有西民賑救之敎。臣等念其麥前飢餒之患,運送千有數百之穀,此後無可運者。道內常有收捧之穀,令本道監司,預加料理,使西土孑遺之民,得免塡壑之患。」答曰:「依啓。自本司,亦料理入送。」

○備局啓曰:「新軍籍頒降後,京外舊案付軍士,各年闕番價布,一切蕩滌,而兵、水營及各鎭、浦應行事目,亦磨鍊定式,行會外方。此後兵、水使、僉、萬戶等,不體朝廷本意,如前侵徵者,則曾有別遣暗行御史,摘發重治之敎。請繕寫前日啓下事目,付送於御史發遣之時。」上從之。

○以李弘冑爲刑曹判書,尹絳爲正言。

5月20日[编辑]

○庚辰,黃戶部接伴使金守玄馳啓曰:「戶部以爲:『壬辰之變,貴國遭滔天之禍,天朝竭力拯濟。今者虜賊犯順,朝廷命帥設鎭,以爲掣後之計。俺爲是專管糧餉,又兼監軍到此。聞貴國新經兵火。俺思之,食不下咽,其敢受此禮幣?』臣曰:『寡君以不腆之物,略效尊敬之忱,而老爺却而不受,則陪臣何以復命乎?』戶部曰:『俺到此後,凡將官禮物,一切不受,豈獨受此乎?然國王誠禮,委曲如此,敢不領受?』云矣。」又馳啓曰:「戶部發向登州,臣往問之,則言:『受命之後,催運糧餉,未免淹滯,朝廷頗有論議。以此不意還歸』云矣。」

5月21日[编辑]

○辛巳,上將行祈雨祭,詣社稷。

○上下敎曰:「行祭時迫,雨勢如此,若至沾濕失儀,則何以處之?問于大臣。」禮曹啓曰:「問于大臣則『沾濕失儀,行祭難便,而牲牢、粢盛已具,時迫還停,似涉未妥。自上宜設油幕行禮,執事則持傘拜興,未知如何』云矣。」答曰:「障雨行禮,似乎不誠。勿設油幕,速行祀事。」

5月22日[编辑]

○壬午,上冒雨行祈雨祭於社稷壇上。

○生員邊麟吉上疏,陳追崇之論,政院以爲措語悖慢、無倫,啓稟而却之。

5月25日[编辑]

○乙酉,備局啓曰:「曾因慶尙監司及開城留守狀啓,丙寅條餘丁價布,已令減除,其餘四道,同是一國之民,或減、或捧,誠似未妥。況匠人價布,一年例捧二匹。三年則其數六匹,而督捧於一年之內,勢必難支。請丙寅條匠人、餘丁布未收者,通五道,竝行蕩滌。」上從之。

○以洪命耉爲校理。

○太白見。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室星上。黑氣一道,起自坤方,直指巽方。

○副提學鄭經世上箚以爲:「三司長官,例不兼禁府,乞遞禁府堂上。」仍言曰:「逆獄之後,講筵久廢。自非文王之聖,安能不諫亦式,無藉於薰陶乎?數月以來,命令之出,多不和平。如以無據斥大臣,以蔑視責銓曹,以苟且挫臺諫,得非深居燕閑之地,所存所養,或不能深厚而然歟?目今獄事已畢,天時亦不甚熱,引接臣隣,宜不可緩。」答曰:「省疏嘉卿愛君之誠。兼帶則當令該曹,考例處置。」

○金起宗馳啓曰:「卽接義州府尹嚴愰馳報,胡人五十餘騎,來到江岸,呼人甚急。卽令通事往問之,則胡將投老世,持汗書出來言:『前者漢人,斫木造船,被獲於胡將,而貴國與毛將講和,專不禁戢,是何故也?』云。今觀汗書中說話,則恐喝多端,胡差動止,亦異前日。毛將則責我以與虜通和,胡人則執言以容護毛將。處於兩間,處置愈難,事甚可慮。胡書二度上送」云。

5月26日[编辑]

○丙戌,備局以胡書答送事,條列以稟,上遂引見大臣、諸宰及三司長官,問曰:「昨來胡書,語多悖慢,其情狀如何?」領相申欽曰:「胡書與前略同,而今則悖慢益甚。雖未知果欲渝盟,而必是恐喝之意也。書中執言者,助天朝、刷逃人、接毛將、修城池、不許會寧開市五事也。助天朝、接毛將、修城池等事,前日差胡來時,伴使旣已酬答,國書亦卽回報,此則似非難處,而但刷還走回人,誠不可忍。若其書中所錄五人,則猶可償之以直,多至千餘,則益難處矣。臣意以爲,會寧開市,則姑可許之。北人本與藩胡,交易爲生,不甚厭苦云矣。群議皆以爲,當送蘭英,通此事情。」上曰:「近見虜情,必欲刷還走回者,以絶其逃還之路也。前雖有請,而只以空言酬應,故渠乃蓄憾。今必以權宜酬答,方可緩禍也。」領中樞尹昉曰:「爲宗社,旣已許和,則當量力、隨勢以處之。姑厚其禮物,答書則以『逃還者未知其名,且多道死者,無處可覓』,爲辭如何?」右相金瑬曰:今此恐喝之辭,必欲惹起兵端,或爲加一層之計也。今雖以好言答之,而若無實事,則必激其怒。虛稱千餘云者,雖不可給價,而題名五人,則宜許給價也。彼之終始爲言者,專在刷還,必輸其價,可充其慾。「上曰:」伊賊若以刷還,執言而來,則我不得禦,而彼之焚掠必甚矣。今若以若干輸價,爲塞責之地,則必不滿其慾。必須優其禮物,而善爲措辭以答之,仍略及輸價之意,而以綁送我人,心所不忍,非敢以此爲價,只充禮物等語,爲辭可也。「欽曰:」差官當送蘭英乎?「上曰:」蘭英曉解首末,不可不送,而且不可獨送,宜偕送文官。「上又曰:」開市則群議皆以爲可許,宜答以各將土産,交易不妨之意。「都承旨金尙憲曰:」今雖優送禮物,而難得其歡意,適足以啓其無厭之心,必無所益,而反有害也。臣意先送有智慮者,與之據理爭辨,商確歸一然後,隨便處之似當。彼以一紙空言,無端虛喝,而我以重貨、厚禮,隨卽應之,則自此見侮益甚,而嘖言必倍。我之財力有竭,而彼之壑欲難充,終何以處之?「上不答。欽曰:」臣等曾論珙妻子處置事矣。物情皆以爲,珍島狹小,移置濟州,則生理便好,而其於保全之道,亦得矣。「上曰:」仍置島中,旣云不可,何可更移於濟州乎?「副提學鄭經世曰:」人心不淑,兇檄日投。此時使其妻子,仍在珍島,實非保全之道。聖意雖不忍,而如欲保全,莫如移置濟州。「上曰:」苟合於保全之道,姑從群議處之。「大司諫李楘曰:」自古羈縻之策,必以內修爲重,而今者徒以厚禮,務悅其心,而不思自强之道。若此不已,則將至於何地耶?「上曰:」此是至論,大臣宜盡心也。「上又曰:」頃日逆獄,死者甚多。若有冤死者,則旱災,豈不由此耶?「欽曰:」罪人之伏法者,雖是自取,而感傷和氣,則有之。致旱,豈無其由?臣等按獄之時,常思愼重矣。「

○左承旨李聖求啓曰:「臣承命,往來咸鏡道。遠方愚民,不識事理,聞臣以近侍下去,意謂民間所訴,可盡啓達,處處投狀,陳訴疾苦。臣抄其可經御覽者,開錄投進。」答曰:「知道。」

○以成安義爲右副承旨,李埈爲同副承旨,李性源爲持平,崔惠吉爲修撰。

5月27日[编辑]

○丁亥,都承旨金尙憲啓曰:「胡人要土求長劍,而命送以倭刀。胡差往來,項背相望。若以私請於使臣者,輒卽應副,則諸酋聞之,爭相倣效。非但後弊難防,亦不無因慾生忮,因忮生嫌,因嫌生釁之端,不可不慮。況倭刀,異國之物,尤不可分外覓給。事雖微細,終必貽悔,伏乞再加睿思。」答曰:「啓辭甚當。但此胡,自初致款於我國,一番應求,似不妨矣。」

○上下敎曰:「珙妻子,今將入濟州。其令牧使,另加護恤。」

○禮曹啓曰:「新皇帝登極、頒詔之後,則例有別擧取人之規。請依例設科。」上從之。

○憲府啓曰:「政院居喉舌之地,自祖宗朝重其任。新授右副承旨成安義,名論素輕,不合此任,請遞差。」上不從,再啓而從之。安義曾牧濟州,貪黷無厭,海島之民,至今唾罵。及授近密,莫不駭異。

○兵曹參判崔鳴吉上箚曰:

當今病民之政,固非一二,卽欲救之,須先革其弊源。近來科外之賦,其大者有二,曰五結收布也,曰毛兵糧也。毛糧姑無徵索之弊,而賑飢、儲餉,此時爲急,一年收捧,勢所不已。但前歲旣歉,今年又旱,一結一斗五升之米,恐難責辦。臣意,來戊辰條,除其五升,只捧一斗,或可爲一分之惠,而湖西皂隷米,又是他道所無之役。毛糧之收,特減一斗,只捧五升,令無偏苦之患。至於五結收布,蓋緣西路物力蕩敗,故移定兩西貢物於內地,以爲數年救急之計,非欲久遠行之也。西路形勢,數十年內,斷無蘇復之望,實爲等棄之地,則尙可以西路之役,責諸他道,使斯民俱受其困乎?然係是上供,非臣所敢輕議也。第念匠人、餘丁收布,自是無中生有之物,而丙寅條所捧,已失於胡變之日,丁卯條納捧,除軍需費用外,所餘且數百同,而未收者亦多,戊辰條則全未捧,通計兩年所納,應不下千餘同。竊聞五結布都數,一千二百餘同。若以匠人布,貸用於兩西貢物,而戊辰條五結布,限一年蠲減,以救五道之窮民,則庶使外方,稍知朝廷恤民之意。臣方句管匠人收布之事,故冒昧陳稟,請令廟堂,商議處之。

答曰:「嘉卿憂國之誠。所陳之事,當令廟堂施行焉。」

5月28日[编辑]

○戊子,上聞逆珙死,特命該曹禮葬。政院啓曰:「珙身爲逆首,自速天誅。聖恩寬假,雖使自處,斷不可葬之以禮。大義截然,豈以一時親愛之恩,毁萬世之常法乎?」答曰:「罪犯雖重,其身卽先王遺體。以禮葬之,未爲不可矣。」

○戶曹啓曰:「臣等聞蘭英等之言,彼所切求,莫如大段、潞州紬等物,而非我國所産。今若貿送,慮有後弊。臣等更思之,開市時段子狼藉無禁,而獨不贈給,則彼必生怒。請以大段十餘匹、潞州紬二十匹、花絲紬五十匹送之。」答曰:「段、紬幷百匹、靑布五百匹,加數磨鍊。」

5月29日[编辑]

○己丑,諫院啓曰:「珙以兇逆之魁,爲宗社之賊,擧國請討,已伏其辜。禮葬之命,雖出於殿下之至情,而大有乖於討逆之義,請還收成命。行司果李灤,奉使虜庭,不念國家委寄之意,親執買賣,有同商賈,至以數百兩銀,買取一女而來。彼賊之以我民被擄者,爲奇貨,而執此恐喝者,未必非灤啓之也。其辱國、啓釁之罪,不可不懲,請削奪官爵。」憲府亦請還收禮葬之命,答曰:「李灤推考。珙罪雖重,其身先王遺體也。葬之以禮,未爲不可矣。」兩司爭之愈力,上不得已命議大臣處之。君尹昉、領議政申欽、右議政金瑬以爲:「以禮葬爲名不可,厚葬之而毋以禮名,則足以昭殿下之至情,而不拂於邦憲。」上從之。

○都承旨金尙憲啓曰:「伏見胡書回答中,毛文龍之在椵島,本非我心所喜云。措語事體,決不當如此。此一款,必在更議。且戶曹磨鍊禮單物件內,有各色有紋大段。臣前日赴京時得聞,進貢西㺚等,欲貿大段,而中朝嚴立禁令,外國人不許貿易,故館夫雖貪重利,終不敢公然買賣云。我國譯官輩,亦冒禁買來,今者反用於胡中贈給,則殊非二百年謹守天朝法令之意。不但開日後難處之弊,將何以禁小民之違令乎?事係重大,請令該曹,更加商量,以他物之産我國,而彼所求者,代充贈給。」答曰:「令廟堂酌處。」同副承旨李埈,亦力言其不可,答曰:「朝因金尙憲啓辭,已令廟堂酌處矣。」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庚寅,上下敎曰:「前日奉使虜中者,以武臣差送,故衣用戎服矣。今則差送文官,不可仍着戎服。依日本使臣例,冠帶以往,而於異俗瞻視,須用鮮美之服,以此言于回答使。」

○以洪瑞鳳爲大司憲,洪得一爲同副承旨,金南重爲司諫,金榮祖爲掌令,李省身爲校理,沈之源爲修撰,鄭維城爲檢閱。

○上下敎曰:「氷庫提調李直彦,旣已發引乎?」吏批啓曰:「雖未發引,褒貶迫近,而單提調有關,故不得已擬差矣。」答曰:「後政差出。」

6月2日[编辑]

○辛卯,諫院啓曰:「凡遇旱災,必有酒禁,畏天災而省浮費也。京中米價極貴,各司典僕,疲弊已極,而近以褒貶坐起,徵斂酒食之費。此雖舊規,荒年盛張,似非所宜。依酒禁例,姑令停罷。至如各司官員所用炬燭,或不給價,責出於下輩,其弊不貲,請竝一切禁斷。」答曰:「依啓。炬燭,使之給價貿用。」

○都承旨金尙憲等啓曰:「前後祈雨獻官、執事,擧蒙賞格。自上俯念諸臣奔走之勞,特霈渙恩。然念小雨旋霽,大澤未降,四野枯乾,三農焦悶,而乃於此時,遽先行賞,其於畏天、憂民之道,恐或未盡也。請姑停賞,更加誠意,期於上格天心,下慰民望。」答曰:「二十日祈雨祭賞格,先令擧行,親祭時賞格,姑徐。」

6月3日[编辑]

○壬辰,修撰沈之源上疏以爲:「補外之命,只及權濤。臣不可倖免,復玷華貫,乞遞職名。」上不許。

○承旨姜碩期上疏曰:

前日生員邊麟吉疏中,措語無倫,故臣與承旨李民宬相議,以不得捧入之意啓稟後,還出給矣。今者李重馨踵來呈疏,以壅蔽不納,爲政院罪目,橫加詆斥。壅蔽之罪,臣實當之,不敢冒居近密。

答曰:「爾無所失,勿辭行公。」是時,麟吉等若干人,附會追崇之論,以爲謟媚君上之計,至於陳疏。其疏中有曰:「大院君非殿下之父則已,謂殿下之父,則豈可無追崇之典乎?」所謂措語悖慢者,蓋指此也。

○領中樞府事李元翼上疏曰:

臣銜恩感德,朝暮待盡於松楸之下。臣旣在外,則本職及所兼諸司,理不當仍帶,而又令該曹,輸置祿俸於臣之京家。願毋以一時之特恩,毁國家久遠之法例。

答曰:「祿俸輸送,自是舊規。卿其安心,勿辭。」

6月4日[编辑]

○癸巳,陽陵君許𥛚啓曰:「府使鄭文翼聞變,卽與營將、把摠等,率兵馳來,圍逆逌、逆逵等家,逵則卽已拿來、正刑。及逆暘之逃來,亦卽捕獲,功勞甚重,而獨不得褒賞。臣旣詳知,不敢掩置。」答曰:「令該曹,參酌論賞。」

○宣惠廳啓曰:「伏見戶曹移文:『梨峴宮所屬安山、陽城田畓三十五結,自前給價買之,而反正後,盡令革罷。今則竝還屬本宮,依前例免稅』云。又見內需司移文:『壽進宮所屬安山漁箭,數年來屬于水營,而今則還屬本宮。本郡奴婢,亦有依前例,田結給復之敎。』臣等不覺寒心。光海時宮家所占漁箭、田場,反正後一切革罷,意實有在,而曾未數年,漸漸復古,已極可駭。況內需司奴婢,只復戶役,勿復田結,曾在甲子年大臣、筵臣,建白榻前,定爲事目,藏在備局,通行八道。豈可無端壞了已定之規,使中外失望乎?且內需司公文,例經吏曹,反貼施行,而今此移文,不經該曹,直送本廳,尤極可駭。臣等忝在有司之職,不敢奉行。」答曰:「雖曰廢朝時所屬田畓,若非民田之被奪者,則依例免稅,未爲不可矣。且安山奴婢復戶事,則考先王朝規例,處之。」

6月5日[编辑]

○甲午,備局啓曰:「江華留守擬望以啓,而群議以爲:『李安訥曾爲本府府尹,有能聲,吏民至今思之,可合擬望』,而方在罪廢之中,自下不敢擅擬矣。」上下敎曰:「李安訥敍用,除授。」

○以趙翼爲吏曹參判,崔鳴吉爲京畿監司。

6月6日[编辑]

○乙未,諫院啓曰:「兩西守令之犯贓者,皆是武夫,而今又以武夫代之。後者未必愈於前,而御史旣過之後,益肆貪虐,無所顧忌。防禦處則不得不用武官,而至於山僻小縣,又何必用武人,使侵毒孑遺之氓乎?請以文官善治者交差,以爲蘇殘起廢之地。」答曰:「令廟堂酌處。」

○錄勳都監啓曰:「臣等取考前後謄錄,則會盟祭定日後,應參人員中,在外者或下諭,或行會,而至於被罪付處,門外黜送,盡奪告身、永不敍用者,皆啓請定奪,使之來參矣。今者兩功臣會盟祭,今已定日,則次第擧行節目,當啓稟施行。舊功臣及功臣長子孫,應參人員,在外被罪者,令該曹,依例一一啓稟,急急下諭,俾無不及之患。」上從之。

○金尙憲上疏曰:

臣之被人詆斥,愈往愈甚。頃者邊麟吉等上疏,多有悖慢之語。其時具由啓稟,終不捧入,而臣卽出去,小無干預。昨見李貴箚子,有曰:「麟吉爲師伸救,語侵承旨,政院不捧。」又曰:「擁蔽不納,言路塞矣。」李貴必未知其時曲折,有此云云也。雖然,贊成,重臣也;擁蔽,大罪也。況其所引遠竄都承旨之說,尤有不測底意,臣安得晏然而已乎?伏乞亟命先削臣職。

答曰:「卿無所失,勿辭。」

○太白見。

6月7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曰:「義州,爲國西門,委寄之重,無異閫帥。況今守禦酬應之難,倍於平日。新府尹李顯達,曾無歷試之效,物議皆以爲不堪,請命遞差。」上不從。累啓而乃從之。

○諫院啓曰:「內需司奴婢復戶,至光海時,濫觴已極。反正之後,大臣、筵臣,陳啓於榻前,只復戶役,不復田結,定爲金石之典。曾未數年,漸復舊套,使維新之化,不克有終,豈非可駭之甚者乎?況內需公文,必關由吏曹,其意有在,而違格直送,尤極無謂。當該內需官員,從重治罪。安山等處奴婢復戶等事,請一依宣惠廳啓辭,竝勿施行。」答曰:「先朝舊規,問于本官處之,未爲不可。內需司官員,推考。」

6月8日[编辑]

○丁酉,以黃緝爲義州府尹。

○政院啓曰:「伏承分付該曹,厚葬珙喪之敎。該曹則以爲:『旣非禮葬,無擧行之事』云矣。」答曰:「依前日大臣議,勿以禮葬爲名,悉給喪需。」其後,上又下敎于該曹,使之各別檢飭。又以喪柩到東門外,而楊州不卽護送,命推考本道監司及本州官吏。

6月9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曰:「陽陵君許𥛚,以鄭文翼爲有功於捕逆,有所陳啓。若使文翼,果有可賞之功,則初何不言,而乃於半年之後,張皇辭說,瀆擾天聽乎?其顚妄猥濫極矣。請從重推考,文翼論賞,亦勿擧行。吉州牧使尹敬得,以秩高文官,當君父播越之日,終不奔問,及授本職,物情駭憤,請命罷職。」答曰:「鄭文翼等皆有可賞之功,許𥛚之啓稟,未爲不可矣。今此所論似過,勿煩,尹敬得遞差。」

6月10日[编辑]

○己亥,都體察使金瑬啓曰:「臣每當西路守令注擬之際,未嘗有蔑公循私之意,而識鑑不明,見聞孤陋,前後差除,未得其人,連被彈劾。臺諫之所知者,尙且如此,則其所不知,而倖免者,何限?自今以後,依他道例,令該曹差出。」答曰:「近日守令彈劾,殊極紛濫,可謂過矣。然本府之推諉,亦不妥當,依前例擬差。」

○以李景曾爲修撰,吏曹判書張維爲大提學。

6月11日[编辑]

○庚子,張維上箚曰:

「館閣之職,莫非淸選,至于大提學而極矣。握文章之權衡,爲多士之宗匠,凡文風之隆替,士趣之淑慝,辭命之得失,皆係焉,自非才學兼優,望實全備者,莫宜居之。人雖至愚,各有自知之明。臣少業雕蟲,叨竊科目,中經廢蟄,粗習數卷文字。然學無淵源,聞識孤陋,五經之書,亦有所未讀者,才思鈍滯,至於館閣駢偶之文,全未曉解,尋常製敎之任,猶恐不能稱塞。及叨提學以來,每當述作,窘態百出,恒以尸素自愧。況此文衡重任,夫豈夢寐所及乎?伏願聖明,曲賜矜諒,亟收新命,改授賢儁。

答曰:」卿之才學,實合此任,須勿更辭。「

○公淸道淸州民家,雌牛産犢,前脚之間,又生一脚。變怪非常,本道以聞。

○以李坰、吳達升爲正言。

○太白見。

6月12日[编辑]

○辛丑,以推鞫廳參鞫人員單子,上下敎曰:「君尹昉熟馬一匹,三公各鞍具馬一匹賜給。徐渻、金自點、韓汝溭,大司憲鄭經世、大司諫金尙憲、承旨李聖求、問事郞廳李景奭,各加一資,其以下頒賞有差。」

○左議政吳允謙,以病上箚辭職,上不許,仍遣內醫視疾。

○公淸監司李敬輿馳啓曰:「洪州牧使安應亨,因事見罷,民情皆願仍留,理宜曲循。請令該曹,別樣處置,以慰民望。」吏曹回啓曰:「民情如此,理宜從之,而其代已出,亦難還授。」答曰:「依啓。李敬輿不顧事體,請仍任已施罰之人,推考。」

6月13日[编辑]

○壬寅,以林得說爲正言。

6月14日[编辑]

○癸卯,憲府啓曰:「陽德縣監許廷準,素行麤猾,不合蘇殘之任。請命罷職。」答曰:「近日新除守令,未必盡非其人,而兩司劾去殆盡,可謂過矣。體臣之薦,不可輕遞。姑令試可,更勿煩論。」

○兵曹參議兪伯曾上疏曰:

自古國之喪亡,必由於君暗臣佞,而今也則有明君,而不得挽回世道;無權臣,而馴致國事之日非,危亂之形,無異於叔季之混濁。臣仰屋竊歎,忘寢與食,晝思夜度,而得其切於時病者。徒以聰察爲明,而不能提挈綱領;徒有好勝之癖,而不能平心察理;不爲培養節義,而言路日閉;不爲作興奮勵,而過於仁愛;偏係之私未克,而威怒或失其中;好名之疵未去,而處事或不誠實者,殿下之病也。媕婀姑息,恬嬉架漏;素無風力,而不能振肅頹綱;徒知愛身,而不肯擔當國事;處一事,而慮有人言;發一言,而恐被人怒;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不別臧否,不分是非者,廷臣之病也。殿下若以今日之人才,不足與有爲,而不爲委任責成,則是乃殿下之過也;廷臣若以殿下無委任責成之實,而悠泛度日,則是廷臣之罪也。臣未知國勢之日漸微弱,誰任其咎乎?近年以來,政多恩貸,事皆因循,胥吏弄奸之習,愈往愈甚;守令侵漁之弊,日甚一日。纔經變亂,而軍律不擧;宜鑑昏朝,而贓法不行,臣竊痛之。殿下卽位之初,如斬宮奴、削僞勳等事,斷自聖衷,赫然日新。今則志氣摧沮,優游不斷,事無大小,必使大臣議處,該曹回啓,不過爲尋常文具,而無拭目可觀之事。加以倖門大開,名器日紊,患得患失之輩,乘機抵隙,百般冒進,取淸顯若摘頷髭。今若使持身不正,名望未着者,不得有所希望於淸班,則自然賢邪有別,公道大行矣。殿下愛賢不誠,嫉惡不深,旣不明辨淑慝,又不愛惜名器。未準職,而超秩者,非緣積勩;無職,而陞堂上者,不啻躐等。金玉之貴,而反以爲賤;淸顯之榮,而不以爲貴,仕路之溷濁,殆與昏朝無異。且如竄謫之人,皆曩日之助桀爲虐,敗倫、蠧國,罪不容誅者也。得免刑章,亦幸矣,而殿下或因搶攘,或因大霈,或量移、或放歸。雖臺諫論啓,或令復還配所,而偃臥田里者,亦有之。如此等事,非所以勸善而懲惡也,可勝惜哉!夫人君,其威如神,其尊如天,凝旒而聽其言,虛襟而納其說,猶恐臣下未敢抗言。況摧誓,而消鑠者乎?是以,父兄以括囊無咎,戒其子弟;朋友以浮沈取容,勉於相親。以慷慨憂時爲愚狂;以糾劾官邪爲酸妄。兩司論事,而久未蒙允則必曰:「相持未安」,而輒停啓;銓曹擬望,而久未受點,則諉以「每擬無益」,而或補外。殿下以爲,今日國家,無復一事之可言歟?人皆各私其心,各保其位,旅進旅退而已。今之所謂士類者,反不如古之所謂鄕愿,亦可見循默之成風也。臣伏聞,祖宗之待臣僚,或召對便殿,或引入寢內,或親臨其家,開心講說,不啻如家人父子。至於有罪當罰,則雖貴近之臣,斷不饒貸;有言可採,則雖微賤之人,必加優奬。今則堂陛漸遠,禮貌極嚴,未聞下陳嘉謨,上受直言。君臣之間,誠意未孚,況望乎天地交泰,雨暘時若乎?嗚呼!難遇者時,易失者機。古有以一旅一成,而中興者。矧今兩西被兵,而六道稍完;國綱雖頹,而典刑猶存。殿下誠能涵養本原,變化氣質,奮發大志,銳意圖治,快從公論,而明示好惡,規責大臣,而勉興事業,發號施令,雷厲風飛,則人皆激勵,奮不顧身。如是而國不治、民不保者,未之有也。

答曰:「深嘉爾憂國愛君之誠。疏中所陳,實是格言。予當服膺,以此自警焉。」

○太白見。

6月15日[编辑]

○甲辰,上下敎于政院曰:「近觀唐人接待,事甚慢忽。渠雖卑賤,此是上國之人,不可不厚待。各別檢飭。」

6月16日[编辑]

○乙巳,月食。

○慶平君玏啓曰:「昨日憲府吏卒,捉囚臣奴。雖未詳厥由,不得不仰陳。伏願特賜矜恤,削臣職名,俾得保全。」上下敎曰:「觀慶平君啓辭,則憲府之事,殊甚不當。問于憲府。」持平李性源啓曰:「慶平君家,稱以家婢盜賣珍寶於古阜儒生鄭大吉,拿致其父晟,而家産蕩然無遺,大吉號泣來訴,故囚治慶平君家奴子矣。」答曰:「其言未必盡實,速放其奴。今後王子家奴子,切勿輕囚。」

○領議政申欽,以病上箚辭職,上不許。

○行大司憲洪瑞鳳啓曰:「臣曾聞,慶平君稱以偸藏寶物,枷杻盈庭,刑杖狼藉,必至覆家、傾産而後已。身居法官,申枉是司,而忍使無辜外方之儒,陷作宮家私獄之囚,而不爲之救解乎?至於捉囚其奴,以憑推問,是亦循例糾正之事,初非有違於常規也。臣伏見慶平君啓辭,言語無倫。臣待罪風憲,囚一宮奴,至激嗔怒,莫非臣駑劣之致,請命罷斥。」執義趙邦直、掌令金榮祖、高傅川、持平李性源、吳端,亦以此引避,竝退待物論。諫院啓曰:「宮家作挐,無辜抱冤,則因其被枉者所訴,囚奴憑問,深得法府體面,俱無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洪瑞鳳以下,竝命出仕。」從之。

6月19日[编辑]

○戊申,上下敎曰:「近日旱乾愈酷,予極渴悶。欲親自禱雨於南郊,言于該曹。」

○領議政申欽,以災異上箚,乞策免,答曰:「今此災沴,實由寡昧,卿勿控辭。」

6月20日[编辑]

○己酉,太白見。

○上下敎于兵曹曰:「南郊擧動時,多定部將,各居分地,嚴禁踏損禾穀者。」又下敎于訓鍊都監曰:「鋪帳排設時,俾無踏損之弊。」又下敎曰:「道路修治時,有害穀處耶?勿令廣闊,以致傷害。」

○左議政吳允謙、右議政金瑬等上箚,辭前日賜馬之命,仍乞策免,答曰:「頃者賴卿等至誠感應,卽得甘雨。給馬之事,實出於表其喜幸之意也。且今此災沴,其責在予,卿等須勿控辭。」

6月21日[编辑]

○庚戌,上詣南郊山壇,行祈雨祭。

○胡差仲男入京。

6月22日[编辑]

○辛亥,三省推鞫廳啓曰:「罪人權同手杖弑母之狀,明白無疑。請拿致其同生等,據證結案後正刑。」上從之。

○冬至使宋克訒啓曰:「臣伏聞,自今赴京使臣,當於大同江乘船,永爲恒式云。陸路自平壤至石多山,則不過一日程,水路由大同江回轉于海口,則甚險且遠。今番登極使,登船於大同江十餘日後,始過甑山云。臣行如或遲了數旬,則風高節晩,勢難發船,請依前例,乘船於石多山。」不許。

6月23日[编辑]

○壬子,上引見大臣及句管所堂上、三司長官。上曰:「胡差之辭色何如?」金瑬曰:「辭色則未見其違拂,而所幹事,則逃還人及姜、朴女事也。雖不盡刷,而刷送七八人,則可解金汗之怒。姜、朴女子,則蘭英今當入去,可令周旋。」上曰:「刷送五六人,而若免衝突之患,則固無所惜,以義理言之,雖擧國被兵,決不可刷送矣。」李貴曰:「事關存亡,旣已許和,何可因此而生釁?」洪瑞鳳曰:「悉怛謀以吐蕃來降,而時相與李德裕有隙。遂令縛送,誅之境上,當時亦稱其冤酷。況我人逃還者,何忍更投於虎口乎?」鄭經世曰:「聖意恰好。何可欲免目前之患,而忍令刷送乎?」李楘曰:「今承聖敎,一言可以興邦。爲國之道,務得人心。今姑厚遺物貨,而開諭似當。」李景稷曰:「聖意甚當,而以事機言之,則勢有不得已也。」上仍與諸臣,論西邊守禦之策,瑬曰:「平山山城修築差易,而一道兩城保守之力,有所不及。莫如廢黃州,而守平山。」上曰:「棄已築之城,而欲修新城,寧有是理?」上又曰:「今年旱災,前古所罕,嚴設酒禁乎?」瑞鳳曰:「今方申飭矣。」

6月26日[编辑]

○乙卯,太白見。

○備局以刷還事啓陳,諸臣之議,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上命問于李元翼,元翼以爲:「宜待鄭文翼與汗定約回報,而處之。」上從之。

○胡差仲男,以姜、朴女子及吳信男、金搢、朴惟健請見事,屢言于句管所,上命使金搢、朴惟健,相見於西路,吳信男則雖被囚繫,姑令出見。時,搢、惟健編配關西。

○吏曹判書張維上箚曰:

刷還之事,誠所不忍。此虜狡譎叵測,意欲無窮。今玆旣從其欲,安知繼而至者,不有難於此者,而其可一一曲從乎?雖只送一二人,與送千百人,無以異也。民心旣去,則國之危亡,豈待虜馬之南牧乎?請依前日鄭文翼發送時定計,以答胡差。

答曰:「姑依李元翼之議矣。」

6月29日[编辑]

○戊午,太白見。

○領議政申欽卒。欽字敬叔,號象村,平山人。欽爲人莊重、簡潔,善文章,早負儒林重望。受知宣廟,致位正卿,遺敎以保護永昌大君。及光海嗣位,以此爲罪案,謫春川。反正初,首起爲吏曹判書兼大提學,遂至大拜,而益加謙愼。連姻宮禁,而不渝寒素。於國事,不喜紛更,嘗曰:「法祖宗,足以爲治。」所著有象材集六十卷,行于世。立朝四十年,歷敭華顯,而疵吝未嘗及;經涉危厲,而名義不小玷,士林以此重之。贈謚曰文貞。辛卯,配享廟庭。

○禮曹啓曰:「《五禮儀》有王世子爲師傅、貳師擧哀之節。今於申欽之喪,合行此禮。」上命考近例。禮曹啓曰:「金命元以左議政卒逝,而世子只有遣宮官致弔,無臨喪之儀矣。」答曰:「旣無近例,則不可講定以行矣。」

○上下敎于政院曰:「領相以先朝舊臣,竭誠輔國。邦運不幸,失此良弼,予甚痛悼。喪葬之需,其令該曹準給。」

○兩司以刷送事,合啓,答曰:「廟堂講定,實非永許刷給之意,且欲贖還。爾等必不詳知其本意也。」

6月30日[编辑]

○己未,備局啓曰:「自古以來,未有大拂人情,而能成天下之事者。張維之疏陳不可刷送云者,誠與臣等之意相符。今已盡於鄭文翼齎去國書中矣,亦以此言于仲男似當。」上從之。

○備局啓曰:「上年,仲男爲其兄願得一命之官,而今來又復懇言,請除授邊將,以悅其心。且朴景龍出入虜中,勤勞無異於朴蘭英,宜依此例賞加,以示酬勞之意。」上從之。

仁祖大王實錄卷之十八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庚申,右贊成李貴請對,答曰:「今日國忌也。不得引見,如有所陳之事,書啓。」啓曰:「謀國非一道。有經,有權,勢之所在,權亦變而爲經。張維之言,經也;臣之言,權也。今若刷遣其曾所逃還者,則事勢之難,果如大言者矣。以彼所拘留義州者若干人,附送於此行,似當,請令廟堂更議。」答曰:「張維之言,正合予意。今因此事,雖被兵禍,決不可忍副虜言矣。」

7月2日[编辑]

○辛酉,遣都承旨金尙憲,致弔領議政申欽之喪。

○禮曹啓曰:「世子親臨師傅之喪,雖無近例,載錄於《五禮儀》,則祖宗朝明有此事,蓋可知矣。古之人君,或有親臨臣喪者。況世子於師傅之喪,親臨弔喪,以示隆師、重道之意,實聖德事也。事係重大,請議大臣。」君尹昉、右議政金瑬以爲:「世子親臨師傅之喪,旣載《五禮儀》,近例有無,似不可論。依該曹啓辭施行,恐無不可。」上曰:「依議施行。」

○憲府啓曰:「逆賊李繼先、閔濧,乃主謀之渠魁,特以不承之故,初置於未正刑之類,緣坐、籍沒之律,閣而不施。請依承服之律施行。椵島之行,實非艱阻之地,而王監軍接伴使朴慶業,不卽兼程疾馳;問安使李景嚴,無故淹留傍邑,使聖上禮待王人之盛意,終不得宣布,其委棄君命之罪,不可不懲,請竝命先罷後推。都摠經歷裵命純,別無優異功勞,且非擢用之類,而在參下,曾未十數朔,遽陞四品之職,猥濫極矣。請命改正。」答曰:「朴慶業等推考,裵命純旣已陞遷,不必改正。繼先等主謀之狀,明白無疑,所論實合討逆之典。但未承服之人,竝施承服之律,似有後弊,議大臣處置。」尹昉、金瑬以爲:「李繼先、閔濧之爲逆賊渠魁,明白無疑,而特以凶悍不服之故,不施正刑,人心莫不憤惋。未承服罪人,竝施承服之律,有後弊者,恐不可用於此賊。」上從之。

○李貴請對入侍,進曰:「臣早詣闕下,慮或自上不卽引見,略搆疏草,未及正書矣。」仍出諸袖,而展讀之,上曰:「予意昨已盡言,別無更言之事矣。」

7月3日[编辑]

○壬戌,大司諫李楘、司諫金南重、正言鄭百亨啓曰:「議者雖欲許刷還之請,而聖志堅定,爲生民不忍之意,藹然於言表。重臣之箚啓雖勤,不足以動殿下之聽,則其千言、萬語,終不能有無於其間,而是殿下旣已退黜其言,有何可論之事?今見姜瑜疏,謂『兩司,不治議者僨事之失』云,臣等勢難晏然在職,請命遞斥。」答曰:「愚妄之言,不足與較。」

○左議政吳允謙上箚曰:

臣以爲,處國家之事,與匹夫處身有異,不可全置利害於度外。今雖刷還若干人,而若持貨求贖於所分授之胡人,則猶可解其暴怒,全還人命,此亦方便緩禍之一計。及見張維之箚,明白直截,安得不服?姜瑜又以不治議者,歸咎臺官。幾誤國事之罪,臣實當之。

右議政金瑬,亦以此上箚,竝答曰:「年少人妄言,不足與較。」

7月4日[编辑]

○癸亥,以權潗爲掌令,呂爾徵爲獻納,金堉爲校理兼司書,金榮祖爲修撰。

○上下敎曰:「兩西酷被兵燹,今年又遭無前之旱。哀我孑遺之民,擧未免塡壑之患。言念西土,不覺哽塞。其令該曹,另加料理,以救垂死之命。」

7月5日[编辑]

○甲子,上御資政殿月廊,晝講《中庸》。以旱災避正殿。講訖,都承旨金尙憲進曰:「西路蕩竭,賑飢之策一日爲急。沈悅雖爲主管,而勢未及周旋,成俊耉爲管餉使,使之臨機料理。」上命廟堂量處。備局請依筵臣所啓施行,從之。

○以姜碩期爲右承旨,李埈爲左副承旨,洪得一爲右副承旨,李景容爲同副承旨。

○行副提學鄭經世上箚曰:

今幸聖心堅定,不動於利害之見,而唯所答國書,仍前不改。今宜先斬李灤,以正中間擅諾誑敵之罪,改撰答書曰:「兩國約和,本爲保全生民之計。縛送赤子,實所不忍,故前書已累言之。不料奉事之臣,先自許諾,以相欺誑,是不唯得罪於我,亦貴國之所深惡,故已懸之藁街矣。」如此措辭,務令明白。且具奏前後賊情,附送於冬至使之行,仍請申飭山海、寧遠等軍門。

答曰:「嘉卿憂國之忠。箚辭當令廟堂議處。」

7月6日[编辑]

○乙丑,兼兵曹判書李廷龜上箚曰:

刷還之事,實係存亡,言之雖易,處之甚難。我之赤子,旣不能保其生,而被虜於賊手,及其脫死逃還也,乃反驅而刷送,苟有人心,孰爲此論?第謀國之道,不可不因時審勢,獸心難回,我勢又弱。始也,投書於江上,終又出送仲男,此必生釁渝盟之張本。在我所答之辭,徒以義理爭辨,則禽獸何以知之?刷還則雖一人,決不忍爲。況一千三百,雖欲刷送,何從搜出?但義州所留五六人,其時旣已與賊相約,許以秋市贖還,則未贖還前操縱在彼,雖欲不許,其可得乎?今若將此若干人刷還,以爲塞口之資,仍以當初所約之價,贖出以來,則猶足以解彼之怒,而於我不失贖還之本意矣。卽聞廟議屢變,仲男將發,彼方耽耽,我又落落,則臣恐國家,從前包羞忍恥,爲宗社、爲生靈,許多經營,都壞於此擲。伏願聖上,深思遠圖,更以此議,下詢備局。

答曰:「嘉卿憂國之忠。箚中所陳,當更詢廟堂。」

7月7日[编辑]

○丙寅,司憲府啓曰:「西路關防,只是安、黃兩鎭,有非尋常試人之地也。新除授黃海兵使李眞卿,未經專閫之任,且無應變之才,請命遞差。」答曰:「令廟堂議處。」

○回答使李灤伏誅。

○備局以刷送事陳啓,答曰:「此事旣已牢定,決難更改。然爛熟講定,亦或不悖於爲國之道。以兵判李廷龜箚內辭意,廣收廷議。」備局又啓曰:「其欲刷送者,皆出於深思遠慮,紓禍保民之計。其言不可刷送者,徒言其不可,而不言救弊之策。伏願聖明,勿以撓改前言爲難,依李廷龜箚辭施行。」答曰:「獻議中所謂:『不忍於數人,而能忍於千萬人,未知合於義理?』等語,似有所見,故不得不勉副大臣之請。」

7月9日[编辑]

○戊辰,備局啓曰:「仲男今將發行,請以贖還刷送人事,改撰文書以遣之」,上從之。仍下敎曰:「令該曹,量給贖還價。」戶曹啓曰:「刷送人口,實出於不得已。必須竝與贖還之價,而一倂入送然後,被刷之人,恃而無恐,中外聞之,亦知國家必欲贖還之意。依上敎施行似當。」上從之。

7月10日[编辑]

○己巳,備局啓曰:「伏見登、萊巡撫孫國楨題本,其一條,議改我國貢路。有云:『朝鮮與倭交和。萬一倭奴竊附貢使而來,國家之患,不在山海,而在登、萊;不在奴酋,而在貢使矣。』以是觀之,中朝之疑我國甚矣。冬至使宋克訒今將發行,若到皇京,問倭情則呈文痛辨,問虜情則據實言之似當。」上從之。

○太白見。

7月11日[编辑]

○庚午,以朴炡爲大司諫,權潗爲掌令,申達道爲持平,吳端爲副校理。

○太白見。

7月12日[编辑]

○辛未,晝講《中庸》。同知事洪瑞鳳進曰:「首相不意云亡,國家不幸。相臣若死,則待其葬,改卜他相,例也,今則軍國機務,異於前日,而左相病重,獨有右相。請勿拘常規,速命卜相。」上曰:「卿言似是,而首相新亡,上下驚慟。不待出葬,遽命卜相,情所不忍也。」

○上命承旨擲奸典獄,放輕囚十三人,其餘令該曹處決,俾無滯囚。

○以右相金瑬爲賑恤上使。

7月13日[编辑]

○壬申,以金榮祖爲掌令,吳達升爲持平,趙絅爲校理,金宗一爲正言。

○上下敎曰:「世子往哭領相申欽家時,不宜不答主人之拜,令該曹酌定。」禮曹啓曰:「考諸《五禮儀》,則世子就主人前,執手訖,主人再拜,王世子復位云,而無答拜之節。五禮之外,不敢以臆見,撰定禮文。」上然之。

○月犯立星。又流星出壁星下,入巽方。

7月14日[编辑]

○癸酉,南以恭請復行用錢之法,戶曹回啓曰:「用錢利害,臣等實無定見。然鑄錢甚多,使貨泉流行,官家凡百所捧,皆以錢代之然後,可以通行。卽今所存,只一千百餘貫,欲加鑄,則物力不逮。當此斗米千錢之時,飢不得食。猝難行之,請姑待豐年。」上然之。

7月15日[编辑]

○甲戌,上晝講《中庸》。

○以金槃爲司諫,李省身爲修撰。

7月16日[编辑]

○乙亥,以吳允謙爲判敦寧府事。允謙早有淸名、雅望,爲世所重,而及爲相,別無建白施措之事,人多惜之。以李聖求爲全羅道觀察使,吳䎘爲承旨。䎘在光海時,附會朴承宗之黨,逮反正後,附托時輩,得列淸班,人多嗤點。金南重爲修撰,具鳳瑞爲奉敎。

7月17日[编辑]

○丙子,承旨李埈啓曰:「法典內,三年大比,生員初試之數,通京外凡六百十人,而漢城取二百人、嶺南取一百人、兩湖各取九十人,蓋三南士子,頗盛於他道,故比京中減半。在平時,文科六百館試,派定各道之數,嶺南九十人、兩湖各八十人。頃在乙丑別擧時,文案散失,無所考據,該曹不曾取裁於大比之數,莫重解額,率意酌定,漢城試取三百人、嶺南取六十、兩湖各取五十,三南士子,頗以爲不平。卽見今年啓下別試額數,則又以乙丑爲據,承訛襲謬,將至於永爲恒式,事甚不當。請令該曹,依平時分定額數施行。至於江原、咸鏡、兩西初試之數,竝宜一體依舊額改定。」上令該曹稟處。

7月18日[编辑]

○丁丑,禁府以贓吏李祥龍之罪,照律以啓,上下敎于政院曰:「祥龍之虐民徵斂,雖不昭著,一人朔料二石七斗,則足見其貪婪之狀。禁府照律,輕歇如此,使之改照相當之律。」又以贓吏李慶禎事回啓,下敎曰:「禁府不有國法,文過飾非,前後回啓,三變其說,而終不詳覈,本府堂上竝推考。」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上曰:「西邊防戍,何以處之?」金瑬曰:「聞鄭忠信之言,兩西士卒,皆已破膽,必添以他道兵,乃可守城云。但以黃海軍兵,入守安州,則似不完固矣。」上曰:「去年諸城之潰,皆由於將帥,豈以兵少而然也?若又徵發出身,則外方必且騷擾。予意則欲姑勿調遣矣。」瑬曰:「不遣出身,則西防似踈,而若有糧餉,則得兵不難。賑給飢民,仍以爲兵,則民必樂從矣。」鄭忠信曰:「關西之城,莫如安州。棄此則山郡三縣,決無所恃。得八千餘兵,則可以守矣。募得淸川以西之流民,調數千之兵,冬則入守,春則屯田,此是長遠之計也。」李曙曰:「募得本道流民,若至三千餘人,則除此二千,出身不令入防,亦無所妨。若能以資糧賑活,則不出本道,兵亦可得,何必徵發他道之兵乎?」上曰:「此言頗有要矣。」顧謂金瑬曰:「若能如此,則可以活民,可以得兵。須及流民未散之前而行之。」曙又請出京倉米百石,以貿弊衣,入送西路,庶救飢民之寒者,上從之。申景禛曰:「西邊入防,宜自十一月初一日爲始,至二月晦日罷戍。」上從之。朴炡進曰:「史局,至嚴且重。已修之史,藏於地庫,必備三員然後,始敢開閉。今聞亂後所修之史,雖置地庫,而不爲封閉,事極寒心。當該史官,請先罷後推。」上曰:「自何時如此?聞來殊極可駭。姑先推考。」姜碩期進曰:「香山史庫,兵亂之後,只有一僧守直。雖無賊變,見失不難,請輸置于茂朱赤裳山。」上曰:「輸運似難矣。」

○以金瑬爲左議政,李廷龜爲右議政,吳百齡爲都承旨。

○領中樞府事李元翼上疏,辭諸司都提調,上遣史官溫諭而不許。

7月21日[编辑]

○庚辰,兼兵曹判書李貴上疏辭職,上不許。

7月22日[编辑]

○辛巳,備局啓曰:「日後有亂,則江都無主管大將。依榻前講定,使摠戎使李曙入守。」上從之。蓋金瑬之議也。

7月23日[编辑]

○壬午,時,毛都督以姜弘立、朴蘭英等所率男婦推刷事,送差官毛永卿來。永卿肆其氣焰,亂打伺候下人,侵索食物,罔有紀極。率家丁三十餘名,不意突入闕門,拔劍作亂。上下敎于政院曰:「綁送作弊者,乃是毛將之令。拔劍作挐者,今欲綁送,未知如何?」且以不能防禁之罪,命拿推差備譯官。備局請遵上敎施行,仍於毛將處移揭,上從之。兵曹啓曰:「唐人等拔劍突入,幾至接戰,此實無前之變也。當該守門將及哨官,請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月入畢星。

7月24日[编辑]

○癸未,右議政李廷龜上箚辭職,上不許。

○月犯天闕星。

7月25日[编辑]

○甲申,差官毛永卿,使差備譯官,持謝罪帖以呈,上命勿捧。

○諫院啓曰:「漢人拔劍突入之事,是何等大變?哨官、守門將輩,視爲尋常,未入之前,旣不竭力防遏,而旣入之後,猶不思忘身禁暴之義,以致闌入至近,驚動大內,此實無前之變。此而不爲之正法,則設有卒然之變,將無以責效。請當該哨官、守門將,依軍律處斷,以爲懲一勵百之地。且該曹旣不能前期防遏,致有此變,則上下官所當躬自奔遑,竭力禁止,而視若尋常,只以守門將、哨官,循例請推,爲塞責之地,國家設本兵宿衛內曹者,其意安在?儐接之官,專主伺候,察其動靜,預爲周旋者,乃其職耳。今此作挐,雖出於意外,不無先幾預知之事,而終致莫大之變。政院亦循例糾檢,而未聞有大段嚴飭之擧,所失大矣。請兵曹當該堂上,先罷後推;郞官及伺候所郞廳,竝拿推;色承旨從重推考。」上答曰:「依啓。兵曹堂上推考。哨官、守門將已令拿推矣。」兵曹堂上、郞廳罷推事,累啓而從之。

○張紳上疏,陳三事。一曰,移近道之粟,以救飢民。二曰,下蠲役之令,以慰人心。三曰,除赴西之役,以固軍情。又曰:

臣收拾散亡,僅得滿萬之卒,所持器械,亦已準備。此只爲黃州一城,而一朝分割部伍,移送他道,則無益於彼,有害於此。況今經亂失業,又値凶歲,若有徵發赴西之令,則必致流亡之患。倘令廟堂參酌彼此利害,須早講定,俾一道軍民,預知專守黃城之意,則卒有定志,城有定卒,庶免臨急僨事之患矣。

上答曰:「省卿疏章。當令廟堂議處。」

○憲府亦以漢人作挐,請命兵曹當該堂上、郞廳,先罷後推,初命推考,累啓而從之。

7月26日[编辑]

○乙酉,以李睟光爲吏曹判書,金尙憲爲刑曹判書。

7月27日[编辑]

○丙戌,上以旱災,下敎求言。

○朝講《中庸》。領事李廷龜進曰:「水旱災異,有不能免者,而豈有如今年之甚乎?卽見下敎之言,辭意懇迫。若頒布中外,人心孰不感激?但古人言:『應天以實,不以文。』自上雖曰求言,不聽諫官之言,國家大事,豈以虛文爲哉?」沈之源曰:「經亂之後,西路戰骨,處處委棄云,事極可矜。請令本道,一一埋葬。」上曰:「令政院分付,從速擧行。」

○左議政金瑬上箚,讓體察之任於本兵之長,上不許。

7月28日[编辑]

○丁亥,先是,上於榻前,論賑飢之策。右相李廷龜曰:「或具奏、或移咨于中朝,而仍送兵曹木數百同,貿穀以來似當。」上曰:「椵島商賈,多載米穀而來云,貿取于島中,亦或無妨,中原則路遠難輸。若移咨登州,請遣米商,使得貿換,則庶或可矣。」廷龜及李貴皆以爲然。上曰:「命撰咨文,及於使臣之行。」備局又啓曰:「只送咨文則泛然,恐難動聽。請自上具揭,以示懃懇之意,且於毛營,移咨以請。」上從之。

7月29日[编辑]

○戊子,備局啓曰:「曾見金起宗上疏,其病勢甚重,似難察任,故啓請遞改,且慮軍民失望,移授都元帥,以係本道人心矣。今見暗行御史尹煌狀啓,民皆願留云。起宗雖病,年紀尙少,或可調治察任。況此秋防已迫,一道飢荒之日,民願如此,似難輕遞。請姑仍任,差出元帥。」上曰:「依啓金起宗有老母云。令所在官,月給食物,以表予嘉奬之意。」

○以鄭蘊爲都承旨。

○兵曹參議兪伯曾,應旨上疏曰:

今年旱災,近古所無。公藏私蓄,蕩盡無餘,旣無移粟之處,又無貿穀之地。損上益下之外,頓無他策。臣伏聞內帑之藏,其數不敷。雖或盡散,何能徧及於飢民?但人君散其私財,以爲國用,則感動民心,莫過於此。願以內帑之財,歸之有司,或用於飢民之賑,或補於軍國之需,則八方之民,皆欣欣然曰:「吾君之不私其財,而能愛民如此。」由是而一世聳動,邦本不搖矣,豈不美哉?御供之物,曾已蠲減,今不敢又請裁損,如乾獐、乾雉等物,皆不可近口者也。殿下宜自量度,可減者減之,可存者存之,則民受實惠矣。海西蘆田,雖曰慈殿所屬;魚鹽之地,雖曰宮家所賜,當此兵興、歲飢之時,安可不革罷,而歸之民哉?往年,臺諫累月論執,未得蒙允。人皆以爲:「達城、海嵩、東陽三㷉,皆名父之子也,必將其所受之地,還入於國家」,而竟無所聞,恬於財利之難,有如是夫!殿下若以婉辭、愉色,請於慈殿,則其有不許之理乎?慈殿旣許,則魚鹽之事,當次第擧行,諸宮家豈敢出怨言乎?臣仍念,朝廷之上,群賢畢集,而人器或不相稱。如李曙,聰敏多才,赤心循國,而作事煩瑣,大失軍情。申景禛,威望素著,沈毅有略,而下情不通,士心未附。此兩人,或摠畿輔之軍,或典輦轂之兵,不幸有變,則恐不得力。伏願殿下,及此時而善處焉。言人之所不言,非爲身謀,蓋出於爲國任怨也。戚里除拜,出於特命,則宋象仁論之,斷無他意,而殿下以爲排擊異己;守令善事,在所當禁,則權濤劾之,實出無情,而殿下疑其侵及大臣。此兩人,或淸白自守,確乎不拔;或慷慨正直,不畏强禦,而不容于朝,誠可惜也。伏願殿下,召此兩人,置之三司,則必能糾劾官邪,補過拾遺矣。

上答曰:「省疏具悉。予甚嘉尙。疏辭當施行焉。」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己丑,備局啓曰:「竊聞兩湖郡縣,嘯聚爲群,始爲草竊,終至於殺人行刼。或云:『武士多入,騎馬者亦衆云,刼倉庫、殺長吏之變,難保其必無。』此時雖不可差出捕盜使,各處皆有營將,各邑皆有將官,令兵使設機措捕。且令賑恤從事官,開倉賑濟,掛榜知委,雖來自賊中,先加賑恤,使得安業,則餘衆自然散落。請以此意,移文于監、兵使,使之著實擧行。」上從之。

○成俊耉馳啓曰:「伏聞咸鏡道農事豐登。秋來市價必優,必欲輸送物貨,啓請貿穀,卽見戶曹移文,正合臣意。但嶺路崎嶇,轉輸極艱。若使流民就食,則一入之後,刷還亦難。臣曾聞貿販軍官等之言,高原距陽德,不過二日程。運置陽德,以爲臨時調用之資。且戶曹貿穀之木,不知幾許,而以零星貿販,決無及時賑救之理。咸鏡南道各官,倉穀甚多,待秋盡捧,量數移轉於雪塞之前似當。請令廟堂,商量處置」云。

8月4日[编辑]

○壬辰,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南河星上,色赤,光照地,有聲。

○左議政金瑬於榻前啓曰:「凡賑恤,必始於翌年之春,而今則不然,始於今年初秋,此實難繼之道。伏聞全羅道金城山城,有貯穀三千石云。請運致千餘石,以助賑救。」上曰:「令賑恤廳處之。」回啓曰:「取考該曹會計,則潭陽金城山城所儲米豆,三千餘石。運致一千石,以爲賑救之用,而隣邑會付之米,次次輸入,以充其數甚便,而但未知金城去船所道里。令本道監司,料理輸運之策。且統營之穀,在兩南沿海者,勿論米豆、雜穀,各出五千石,以準萬石之數,慶尙道米穀,則以統營船隻,載運於京倉;全羅道米穀,則以兵船載運於海州結城倉。以此意,下諭於兩南監司、統制使,使之移運於未凍前。」答曰:「依啓。且山城之米,不得已移用,則以隣邑別收米充數。」戶曹啓曰:「金城山城,非如赤裳等緊關必守之地,而其軍糧,無朝夕可用之處。大臣榻前之啓,蓋欲移用,以救燃眉之急矣,本道別收米,卽三手糧,係是軍兵所饋之糧也。無論山郡、海邊,皆以本色上納。今若除上納之米,移入山城,則事之利害倒置。無寧仍存恒納之收米,何必換用難運之山城米乎?依賑恤廳啓辭,潭陽隣近官會付米,待秋成充數,而山城米姑先取用宜當。」上從之。

○政院啓曰:「陽陵君許𥛚、副司果辛慶英,以父母墳拜掃下去,而特降題給澆奠床之命。其奬勵忠勳者,可謂至矣,然今之旱災,實前古所無,靡神不擧,圭璧旣卒。古者年穀不登,則雖國戚,亦有殺哀之典。勳臣省掃,何可賜祭?請還收澆奠床備給之命。」上曰:「只給元勳。」

8月6日[编辑]

○甲午,上晝講《中庸》。

○禮曹啓曰:「以承旨李埈之疏,議于大臣,則君尹昉以爲:『《大典》生員、進士初試元額一千二百二十人,則與李埈疏中所謂六百之一百,似不相符,且以式年別試初試之數,合而計之,又與六百之一百,大相牴牾。無乃李埈於年久之事,記其大都,而未及一一記憶耶?臣於前日,旣以考據前例獻議,惟在該曹稟旨定奪。』左議政金瑬以爲:『六百館試各道分定額數,未有可據文籍,故臣以該曹定數之外,不可加減之意,獻議矣。今雖反覆參商,更無分明可據之事。仍前定額數而取之,似或無妨。李埈前後之疏,歷擧其數,且言:「身參其榜,分明記憶」云,豈無所見,而如是陳辨乎?更令該曹,參酌稟處。』右議政李廷龜以爲:『法典內,生員進士初試元額,以一千二百二十人,分於京外。今此別擧,以六百人,分於京外,所分之多寡,自不得相同。故前後該曹分定,非有意厚薄於嶺南而然也。今者李埈至於再上疏章,其意實非偶然。京師者,外方咸聚之地。該曹所定額數,雖不可加減,咸鏡、平安道各減五人,加定於嶺南,亦似無妨。宜令該曹,商量稟處。」答曰:「依議。」禮曹又啓曰:「大臣之議以爲:『咸鏡、平安道各減五人,加定於嶺南似當』云。嶺南初定七十人,加定十人,前後竝八十人定額,試取何如?」答曰:「減彼與此,事涉未妥。京中額數量宜減除,加定于兩南。」禮曹啓曰:「京中額數二百五十人,請除二十,各以十人,加定於兩南。」上從之。

○以李楘爲吏曹參議,尹煌爲司諫,金槃爲副應敎。

○諫院啓曰:「設科取士,其事甚重,分道定額,自有恒式。李埈之疏,雖不無所見,而旣無文籍可據,則不可以一人之所記憶,輕改已行之規也。請依該曹公事施行。」答曰:「京外試取,多寡不中。今此增減,實爲妥當矣。」

○戶曹啓曰:「卽見管餉使成俊耉移文:『以銀子四千兩,將入送椵島貿米,而島中市價太高,以此貿米,少無所利。卽今旱災之餘,偶得小雨,處處早穀,已出於市,一匹布直,米四五斗,與其貿米於椵島,不若在此換貿。以四千兩銀子,貿換物貨,乃於灣市貿銀,仍令貿穀,多端料理,以剩出之穀,救活飢民,補用軍餉,事甚便益。以未運之唐糧,貿銀下送,此實內外長久之利,敢此馳通』云。當事之臣,目見利害,其所料理,乃如此,依移文,以未運之唐糧,急急貿銀下送,使之翻轉貿穀。」上從之。

8月8日[编辑]

○丙申,諫院又以鄕試定額事,啓曰:「大比之設鄕擧,蓋倣貢士之制,合設於京師,卽別擧之定規也。或分設外方,乃出於一時之便宜,久遠之例,旣無可據。以近例言之,分其半於各道,蓋因咸聚而少變焉,非有厚薄於彼此也。今此別試,該曹考已行之例,博議廟堂,反覆酌定,而特以一人記憶之言,輕改莫重之擧,物議皆以爲未妥。臣等論執之意,非爲額數之增減,只爲事體之不當如此也。請還收解額增減之命。右通禮南撥,於分朝南下之日,以責立刷馬於其家田結之故,發牌捕吏,使不得下手。只遞其職,不足以懲其罪,請削去仕版。近來怠慢成習,銓郞爲尤甚,省記闕呈,前後非一。國綱之日弛,於此可見,吏曹當該郞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且試取額數,如是堅執,事甚不當。更勿煩瀆。南撥事不允。」至三啓,上只命罷職。

8月11日[编辑]

○己亥,備局啓曰:「濟州居人前知事金萬鎰,甲子以後所納之馬,二百四十匹,而未及施賞云。當有別樣論賞之事,請令該曹査考施賞。」答曰:「依啓。」

8月12日[编辑]

○庚子,戶曹啓曰:「卽見成俊耉書,曰:『田穀稍實,市價漸高。須趁此時,輸送木綿百餘同,則欲換直路雇馬價,作米補用』云。此時貿米,誠莫如木綿,依其言輸送,使之趁今貿穀,而若運置平山,則平山以下,餉臣自當隨宜轉運,令所經各官,護送宜當。」上從之。

8月13日[编辑]

○辛丑,上於會祥殿前,開田數畝,種稻及大豆、小豆,以占豐歉。中官欲灌水,上命止之曰:「只欲見雨露之成長,以驗民生農事,安用他水?」其憂民之意如此。

8月14日[编辑]

○壬寅,同知經筵事洪瑞鳳,於筵中進啓曰:「知製敎之選,極重,雖在通顯之班,若無詞翰之稱,則不得被選。光海時,苟充其選,名器因此混淆。今者被選之人,或有才望不逮者,或有年老者。張維今秉文衡,請令維,從公論澄汰。」上從之。

8月15日[编辑]

○癸卯,備局啓曰:「毛永卿未還之前,以遼民留置之意,先告於都督爲當。令承文院速撰咨文,而其措語宜云:『伊賊,將姜弘立、朴蘭英等在賊中所帶漢人男女若干口送來,意誠難測。或欲試我以開釁端,弊邦新經毒害,不欲橫挑其怒,姑受之,分處內地,一以外示好意,一以觀伊賊所爲。其時,卽將此意,稟知大人矣。今者鎭下將官李尙友所差人毛永卿,稱以刷還逃兵,來到弊京,因往南方,逢著此人等,帶到京裏。此人等乃曾已稟知留置者,不在督刷之中。且虎狼萠釁,未必不在於此,故將此曲折,言於永卿而留之,弊邦事情,想有以諒之』,請令解事譯官,齎往島中,留待都督回還以呈。」上從之。

○諫院啓曰:「應參會盟者,方在竄謫,則有特恩,乃許來參者,雖是舊例,而罪重者不可輕許。今者伏聞,逆賊緣坐之李克脩、犯贓定配之李慶禎,竝蒙來參之命,物情莫不駭異。請還收成命。」答曰:「依舊例來參,未爲不可矣。」累日論之不已,乃從之。

8月16日[编辑]

○甲辰,上引見黃海兵使全三達。上曰:「本道爲國重地,將何以守城耶?」三達對曰:「旣難遙度,且聞城池、器械,皆甚齟齬云。」上曰:「聞鄭忠信之言,則城廊有同階上行廊,若賊來而火攻,則禦之甚難云。須預知而繕治之。且自前受閫任者,未得人和,使士卒潰散,是可痛也。須使軍民,親上死長可也。安州爲國門戶,其次黃州也。實係國安危,而凡事草創。今之擢用,有意存焉,須盡心力。」仍賜豹皮、弓箭、臘藥、胡椒等物。

○以洪得一爲右承旨,李景容爲左副承旨,兪伯曾爲右副承旨,閔機爲同副承旨,李行遠爲吏曹正郞,李昭漢爲弘文館校理。

○金起宗馳啓曰:「漢人百餘騎,持弓矢,潛向龍川、義州之路,又於林畔站西五里許,漢人十三,持三穴銃筒,伏路窺望,必是攔阻胡差之計云。」義州府尹馳啓曰:「近日毛營瞭望之人,相接于鳳凰城,且島中將官,率家丁數十騎,留麟山鎭中,窺伺觀望。知有金兵之來,發送數百騎,設伏於龍、鐵間云。」

○議政府以開路事,送書于毛副揔、陳中軍曰:

小邦與虜通和,出於不得已,聖天子旣已監臨,大老爺亦所洞燭。是以,使价往來時,天將略不疑訝,漢兵曾無阻礙。夏間以胡差上京之意,先告于大人矣。本月二十四日,胡差下來,將抵林畔,忽有漢人累百,潛伏於草間,突出於路上。皆佩弓劍,若有對陣戰鬪之狀,綁住我國先導軍官數人。在後一行員役,倉黃驚散,此實意慮之所未到也。仍念小邦,自戊申至壬戌二十年間,極敗積弱,雖逢可爲之時,有不能自振,政如大病之人,氣息奄奄。縱得良醫,回生於將絶之際,其揚眉吐氣,與人相敵,則非數年調攝之所可能也。所謂通和之出於不得已者,此也;聖天子、大老爺之不以爲罪者,亦此也。今玆作梗,雖若細故,彼虜之執釁,恐自此而始矣。㺚子二十餘人,方來鴨綠江岸,詰之以不還差胡,義州官員不得不以實答之。日後之患,有難測知,而以常情度之,大小輕重間,必有無事生事之患,此豈細故哉?莫如洞開大路,任他安行,如決壅水,如放籠鳥,豈不快哉?大老爺龍驤尙遠,霓旆未返,衙門號令,專仰高明,伏乞曲從鄙言,毋致生事。

○金兵百餘騎,來屯九連城,而以二十騎,到中江越邊,呼人言曰:「仲男過期不還,故俺等三度出來,汗亦生怒」云云,而言辭極悖,百般恐喝,且傳胡書。其書曰:

金國汗,致書朝鮮國王。初要義州不容毛兵上岸,倘毛兵强上岸來,必與交鋒,力不能支,卽來報知矣。今留使者,不令回還,是何意也?爾如不能支,將舟借與我,亦攻取各島,以絶其患。謹白。

8月17日[编辑]

○乙巳,兩司合啓曰:「國家不幸,纔經兵禍,旋遭無前之凶災。苟不爲大警動、大變通之擧,則其何以求生民,而濟國事乎?廟社樂舞,事體至重,誠有未可輕議者,然勢有緩急,事有經權。有民然後有國,有國然後有廟社。尙可膠守常禮,不思變通之義乎?壬辰亂後,廟社撤樂者十餘年,豈非今日所當法者乎?請限事定間,權罷廟社樂舞,量宜收布於樂工、樂生等,以補軍需。朔膳進上,今方間朔,輪回於諸道,而弊未盡袪,惠未下究,三名日方物,自今年復進云。請限年全減朔膳,亦權罷三名日方物,以紓民力。頃因備局啓辭,以兩西內奴之貢,許令作米補用,甚大惠也。海西蘆田及魚鹽收稅,亦依廟堂啓辭,姑令屬官。減損廩糈,雖非重祿之意,而當此廟享、御供亦皆裁減之日,獨不可仍舊。自四品以上俸祿,令該曹量減。司饔院沙器燔造之役,雖寢一年,不至乏用。亦宜限年停罷,以其所費,移用於賑救。工曹其人,費鉅、弊重。該用多少,比平時未知如何,而價則倍蓰云。今宜就元數中,先減斤數,次減價直,以救目前之急。醫司貢物,名目最多。竊聞往年大同磨鍊時,兩醫司價米折定之數,幾至五千石云。當時貢物詳定之價,必不下萬餘石,以此推之,他司可知。豈可無一番變通,任其浪費,使斯民受其弊乎?頃日沈悅箚中,請罷醫司貢物,實有意見,而終不見施。宜以該納萬石,捐千餘石之米,分作諸司用藥之資,推其餘,以備賑飢。太僕之草價及屯田所入諸員價布等物,其數極多,而皆歸浮費。繕工刈薍,爲畿甸莫重之弊。似聞方有變通之議,而此等結末,例無實著。幷令廟堂,一體料理善處。凡玆十條,雖有大小、輕重之分,在今日皆係急務,請深思長慮,夬賜聖斷。」上命廟堂議處。回啓曰:「合啓中,所論者十條,而其中權罷廟樂一款,曾因尹煌書啓,本司旣已啓稟。三名日方物,則癸亥以後,至于上年冬至,或補用於軍器,或依例封進,或作米以補天使時所需,或因胡變全減。今年大無,甚於變亂,似當仍減,以待物力稍完。內奴身貢,則有稟慈殿以處之之敎,只當恭竢稟定。蘆田及魚鹽之稅,亦已陳啓,而未得蒙允,不敢更瀆。御供、祭享等物,旣皆裁減,百官祿俸,獨不可仍舊,宜令該曹量減。司饔院沙器,一年燔造,可支數年,亦姑停罷,以其所費,移用於賑救。其人則今方商議,宜待結末。兩醫司貢物,則沈悅亦曾請罷,而醫藥是活人之物,典醫監則專爲上司、各衙門所供之藥,惠民署則專爲救一國內外之民,而兩醫司一年應給之價,米三千二十石五斗、木五十八同十六匹,啓辭中所謂該納萬石,特誤聞耳。且令該曹與兩醫司提調,相議以處。太僕草價等物,旣已議啓。繕工刈薍事,則因京畿監司崔鳴吉狀啓,亦已停當。至於朔膳,則姑宜權罷,以待豐年,而每請裁減御供之物,亦甚未安,竝惟睿裁。」答曰:「依啓。其中三名日方物,雖令復設,今可更減,大妃殿、各殿,則限明年全減。且古語曰:『忠信重祿。』近者百官俸祿,曾已省減,今不可更減。大妃殿朔膳及先王後宮別膳,勿減。」

○上下敎曰:「兩西內奴婢身貢,別無補餉之事,而臺諫所啓中,有所云云,政院問啓。」行大司憲張維、掌令權潗、持平吳達升、獻納呂爾徵、正言柳景緝,以內奴身貢補餉事,相繼引避,竝答曰:「勿辭。」蓋當初備局回啓,以依回啓施行判付,而其後備局,以內字落漏之故,至有啓請付標,而亦無別敎。以此錯認爲蒙允,合啓中乃有云云,致有下政院之敎矣。持平吳端,處置請出仕,上從之。

8月18日[编辑]

○丙午,上引見平安兵使尹璛。上曰:「安州城池修築後如何?」璛曰:「臣上年受命往見,則城池甚不完固。七月加築後,比前稍勝云矣。」上曰:「北道則城池不如是乎?」璛曰:「鏡城則甚固。」上曰:「城高幾丈?」璛曰:「高幾六丈,而築以大石矣。」上曰:「六鎭諸城池亦何如?」璛曰:「獨會寧城,外有土城以蔽之,故不至踈虞矣。」上曰:「安州城亦築以大石乎?」璛曰:「四面皆險,而所築則小石。自鄭忠信之加築,比前頗固,然必用萬兵可守,而糧餉已絶,今年且饑,更無轉輸之路,何以處之?」上曰:「見尹煌所啓,賊見昌城曰:『不守此城,可謂無人』云,甚可痛也。且我國之人,不善斥候。安州之潰,亦因不知賊來。今卿宜遠斥候。」璛曰:「臣與副元帥,俱入城中,則無外援,而淸川以西,則已作無人之境。江界、理山、渭原等邑,幸免被兵,今且稍稔,請置將領於此等地,以作外援。」上曰:「言于廟堂。」

○備局啓曰:「事不著實,有始無終,爲今日之痼弊;朝廷不尊,令出惟反,亦今日之弊習也。朝堂之令,或廢於六曹;六曹之令,不行於州縣,承傳及啓下,未免爲一張休紙,實惠之不及於民,實事之無補於國,皆由於此。曾見六曹,凡有施設及判決等事,一番行會之後,事務日積,無復領察。或官員遞易,新舊換局,則費心料理之事,終歸虛地。或掩置不行,或暫行還廢,或已捧於民,而不入於國;或旣減於前,而仍存於後,竟歸貪官、猾胥之囊橐,誠可寒心。今後六曹,凡有啓下,施設等事,行會該司及各道者,每朔單抄成冊,如有稽遲、廢閣者,摘發治罪,則庶民蒙實惠,而事有實效矣。」答曰:「啓辭甚當,依此著實施行。」

8月19日[编辑]

○丁未,廣州士人李晤,應旨上疏曰:

方今敎化陵夷,而紀綱板蕩;公道掃地,而私門大開。廉恥道喪,而貪汚之風橫流;澤不下究,而民生之命困悴;邦本日撓,而下不親上。加以逆獄屢起,災變層疊;西戎恐喝,中外危懼。政令之間,亦多顚倒,殿下所敎處事乖當,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往在适變,雖曰勢迫蒼黃,不暇詳究,而不問虛實,直斬於闕下者十餘人,則天下萬古,豈有此等刑章?今春逆獄,又有名不出賊口,事不係連坐,而預疑其謀亂,而加罪者,使前之蒙赦之輩,又置之流竄之中。若此等流,必有俱焚之歎,殿下所敎無辜橫罹,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今者廷臣,互相分黨,如其同己也,則布列於膴仕;如其異己也,則沈滯於下僚,以殿下朝廷名器,爲自家爭利之場。不特此也,在廷之臣,孰非王臣,而所擢用者,擧義也、戚里也、權貴之子弟也、名士之關節也。奔走不暇,惟是之務,而朝政得失,國家安危,漫不知爲誰家之事,野有待價之士,朝多不調之郞,殿下所敎用舍失宜,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貪贓之吏,連繫金吾,而旋圖放釋;殺人之律,多犯權貴,而一無所問,王法之不行甚矣。至於去邠之日,中外臣民之從羈靮者,多是麤悍武夫,無知下賤,則豈無希功於其間者,而纔獲一資之加,未蒙酬勞之典,相與怨謗,無意親上,殿下所敎刑賞不信,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反正之初,蕩滌逋欠,辛酉以上,悉令蠲免,而夷考其實,則所謂逋欠,非民不納,曾是貪官汚吏,盡徵於民,以爲媚竈、肥己之資,而不納於公家者也。雖或間有不納之民,而繼爲守令者,因以脅徵於民,是雖有蠲免之名,而民不蒙其澤矣。況近來復戶、免役者居半,權貴之賜牌也,都監之砲手及屯田也,守令之衙祿及屯田也。加之以多土豪武斷,不隷役之輩,有河南、南陽不可問之處,而所責賦者,唯是無辜之窮民,殿下所敎賦役不均,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近來殿下有自廣狹人之病,無舍己從人之美,厭聞直言,每示訑訑之色。朴炡之流,見斥於前;權濤之輩,繼逐於後。自是中外以言爲戒,殿下所敎言路杜塞,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殿下以一身爲百神之主,罔或典祀之有忒,克擧咸秩之縟儀,而第緣典祀之臣,未免庸雜之苟充,無齋沐致謹之誠,有籩豆楚楚之慢,使殿下如在之誠,未展於享祀之時,殿下所敎享祀不潔,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殿下臨御以來,多任戚里,杖鉞、典兵而布列焉;出入喉舌,而翺翔焉,有因緣蝨附之徒,多私門暮夜之乞。由是而進者,不知有公門正路,而內外之不嚴,未嘗不由於此,殿下所敎賄賂公行,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一自勳貴滿朝之後,窮民田宅、叛主奴婢,多被攘奪。里巷爲之諺曰:「在廷權貴之臣,與廢朝異者,只是面目耳。」由是觀之,殿下所敎閭閻愁歎,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在廷之臣,各立門戶,交遊出入,亦以類分,爭相務勝,罔有紀極。搢紳相隔,朝著不睦;士論角立,國事潰裂,讒夫之得志,未有甚於此時,殿下所敎私謁之昌,臣亦不敢謂之不然也。臣謹以聖敎十責觀之,則可謂極盡無餘,而抑臣妄料,又有所可陳者,號牌之法,雖已停罷,旣逃之民,固難更集,而又設籍軍之擧,內而城中,外而八路,凡有流移之戶,鞭笞其統主,囚禁其主戶,旣侵之族,又侵之隣,刷還無期,騷擾轉劇。民相怨謗以謂:「若欲侵我至此,則何不因存號牌耶?」父不保子,兄不保弟,破産失業,逃者相繼,當此凶年,尤非細慮。未知殿下,亦念及於此耶?且念國家,與彼奴賊,雖因時勢之難,姑結羈縻之和,而從古以來,未聞與虜相和,終始其好者,則君臣上下,所當一心齊志,措畫備禦之策,而賊退一年,上下苟安,大官、小官,悠悠泛泛,諸臣之會備局者,詼諧、吸南草而已;閫帥之倚轅門者,擁妓縱酒肉而已。脫若夷虜不悛,更策東驅之馬,則以何兵守之,以何策禦之?痛哉!劉海之言曰:「爾國纔經賊患,而邊頭無屯戍、設營之所,朝士有前呵、後擁之安。」曾謂爲國謀者,不如虜差之所見,豈非可恥之甚乎?臣又見上年之寇至也,無一陣交鋒處,中外臣民,孰不憤惋?西路之民,爲之諺曰:「安得騎牛之將,使不北走,而以殲彼賊乎?」此蓋痛其乘肥之徒,以善走爲事故也。我國任將之規,不問人器相當,唯計名位高下,其所任用,勳爵崇高,更無所憚,自以爲:「我之富貴已極,雖有戰鬪之功,更有何加於我乎,雖有奔潰之罪,其誰加律於我乎?」,觀變進退,唯保軀命。古之任將,只以人器,故能得人之死力,收滅敵之奇功,觀於韓信、呂蒙可見矣。以殿下之明聖,何不破格親擢於抱關擊柝之中,立倣設壇之舊制,擢授閫外之重任,俾感之以聖恩,責其效於臨亂,如韓信、呂蒙之爲哉?臣聞文天祥之言曰:「天變之來,民怨招之。」今之民怨極矣。自夫號牌以來,至今侵刻,而民困矣;自夫貪官汚吏,剝割是事,而民困矣;自夫貢案失正,重其賦斂,而民病焉;自夫內司投屬,爲弊日滋,而民病焉;權貴之漁奪猶昔,諸宮之作弊倍前,則今之民怨,不亦多乎?災不虛生,必有所召。救之之道無他,唯在應之以實。,實之以誠也。念念而誠之,事事而誠之,則足以救十數事之失。十數事之失旣救,則人事旣脩矣,人事旣修,則可以回天心矣。

答曰:「嘉爾盡言不諱之誠。所陳之事,予當體念採施焉。」

8月20日[编辑]

○戊申,以金光炫爲副應敎,沈東龜爲正言。

○命戶曹,貿衣服及木綿,賜西邊戍卒。

○令接伴使沈諿,呈文於陳中軍、任都司。先是,以虜使往來之由,報知督府蒙許,而漢人猶設伏兵。仲男將還,相値於鴨江,射殺漢人。以此恐被督府之怒,故有是擧。

○兵曹判書李貴陳箚,請以逃軍之徒年者,勿配遠地,收拾民心;請以新出身,從其願除赴防,納布四十匹,送西邊,以其半募民代防,以其半分給無衣之士十人各二匹,答以頃因廟堂覆啓,旣已定奪,更勿煩瀆。

○下霜。

○流星出危星下,入羽林星。

8月22日[编辑]

○庚戌,遣承旨洪得一,敦諭于左議政金瑬。

○備局啓曰:「一國公事,皆屬於六曹。各該司之分屬於各曹,蓋以此也。天朝則天下章奏,下於六科,各科之官,不可者寢之,可者抄送該部。尙書分於該掌郞官,定日限,徼郞中,與員外、主事,議覆成案,坐堂之時,磨勘於堂上下於中閣,則除御筆特批外,閣老票旨,還下於該部,査準施行,故事無闕誤,亦無稽滯。我國則官制不同,雖難模擬,故事屢變,遂成謬規。各曹公事,判書起草,該掌郞廳,只執筆者與知,有故則不得與知,許多文書,皆付於胥吏之手,稍涉重大,則皆令備局議處。如兵曹則點軍、試才等事外,大小事務,專屬於備局及體府,本兵之長,反爲閑官,殊非法制本意。且各該司,有提調及判事摠治,今則下官奔走於職事,判事專不坐起。六曹郞官,朝更夕遞,謾不知所職之何事,委屬未便。今後六曹公事,必該郞親執擧行,不付下吏,事有緊重者,判書來議於廟堂,如非軍國機務、緊急邊情,必須關由備局者,則自政院,直下於該部,俾無侵官之弊。戶、兵、刑郞官,限六朔勿爲遷動,能擧其職者,自其司陞遷。且申明各司久任之法,各司判事頻數開坐,糾察事務爲當。」答曰:「依啓。三曹郞官,不必限朔,使之切勿數遞。」

○流星出織女星下,入天弁星上,色赤、光照地。

8月23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曰:「凶年恤民之策,莫如安靜省事,而外方之所甚苦者,在於使命之繁多。賑恤廳今將分送從事官于諸道,檢飭荒政云。從事官之任,不過督促應捧之物及轉移官穀,勸募富民等事而已。此則監司、守令足以行之,不必差送使命,以添外方一分之弊也。請命停從事官之行,作爲事目,下送諸道,令監司、都事,嚴飭各邑,着實擧行,以除民弊,以重荒政。國家値無前之凶災,雖平日常行之事,猶當停輟,務以省費除弊。況前所未有之役,非目前切急之務乎?兵書印出,所以使武士攻習,意非偶然。臣等問其工役,則《武經七書》全帙,計其張數,不下八九百張。活字印出,每日不過二三張,一年之內,未易完畢。當此公私赤立之日,豈可興不急之役,不恤傷財之患乎?請命姑停此役,徐待豐年。」答曰:「令該廳該部,參酌處之。」

○陳中軍遣差官守備毛士周,拿毛永卿以去。永卿曾自毛營,以刷還漢人事出來,往湖南,歐辱守令,回到王京,作挐於闕中,自我請罪于毛營故也。

○兼兵曹判書李貴陳箚言:

營將之設,有害無益。今當饑歲,尤宜變通,請亟罷之。申明祖宗鎭管之法,使各道兵使,統領鎭管守令,一依前規施行。

答曰:「營將之設,意非偶然,決難輕罷矣。」

○陽陵君許𥛚上箚,請於安州以西,擇可守之城三四處,以爲居民臨急入保之地;請預使之選卒、擇將,以某將咸鏡之卒,徑截於某地,以某將黃海之卒,邀擊於某地,至使京畿、江原、公淸、全羅、慶尙等道,或左、或右,或先、或後,各有進戰之所;請勿請米商於登州軍門,急差專對之才,直請於天朝,以爲飢民起死之路;請令富民,計其納粟多少,授職高下,止於二品,一一除拜實官,使之旬日行公,若有可用者,仍加收用;請代粳米以精米,以除民弊;請除其人木,而以宣惠廳所納之米,分給于京畿、江原沿江諸邑,使之以農隙,入山而伐之,總計其數,作筏而下之,雇人曳入於該用處,各使典僕守之;請命考《五禮儀》朝參、常參、輪對之法,而亟復之;請盡赦逆徒之老弱,前後流竄者,以應天災;珙之妻兒,亦令放還京師,俾得全其軀命;請還出諸宮家蘆田、海澤,以示無私,答曰:「嘉卿盡言不諱之誠。當採擇施行。」

○幸原君奇宗獻上疏,請自江都,左至于黃海道,右至于京畿、公淸、全羅、慶尙等道各島,鱗次設堡,建倉煮鹽,以爲江都聲援,答曰:「嘉卿爲國之誠。當令廟堂議處。」

○流星出八穀星下,入北方。

8月25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金瑬上箚,陳病乞免,上不許。

8月26日[编辑]

○甲寅,弼善任孝達上疏,請省冗官、節浮費,雖係祭享、御供,亦皆減損;各道貢物、朔膳、方物、三名日進上馬等,一切權減,略收米布,以爲軍餉、賑救之資;魚鹽之利,內帑之財,盡歸度支,以裕國用,啓下戶曹。

8月27日[编辑]

○乙卯,以沈之源爲校理,崔惠吉爲副修撰,趙錫胤爲正言。

8月28日[编辑]

○丙辰,以金完爲竭誠奮威振武功臣鶴城君,文晦爲竭誠奮威振武功臣鰲川君,尹鞏爲坡平君,金光炫爲副應敎。

○上問于備局曰:「西邊入送襦衣,一年幾領乎?」回啓曰:「九百五十領矣。」

○諫院啓曰:「功臣衆子,忠義立番給祿,其意有在,而近日事多虛僞,在鄕之人,立番者甚少,而中間代受其祿者,滔滔皆是,虛費國穀,莫此爲甚。雖在平時,尙不可如此,況於今日乎?請限年豐、事定間,姑令停罷。司僕寺各官分養故失馬,徵納本寺,例也,而仍爲防納之資,以不合之馬,苟充圖納,徵價於本官,一馬之價或至百匹之木,至於作米徵捧之處,則其數倍蓰。此皆出於民結,其弊莫甚,請令該司變通,俾無民怨。算員額數,法典所載者三十員,而漸次加設,今至於五十員之多。亂後減省各司之官,實爲廩祿之費,而獨於算員,增倍至此,或給厚料,或幷給料祿,浮費甚多,事極無謂。請依法典元額,一切汰去,參上受料者,以參下給料,俾減一分之弊。各道管餉貿販之擧,在所不已,而主管之人,或不念民弊,以木匹及雜物,多數分給於各官,濫定穀數,抑賣民間。當此饑歲,救死不贍,而正供之外,侵擾至此,民之怨苦,曷有其極?請令該司,行會各道,切禁抑勒貿販之事。」答曰:「依啓。且忠義衛立番,不可停罷,宜勿更煩。算員料米,亦不必減給。」

○公淸道京試官校理李昭漢,以一路所見聞,書啓五條:

其一,賑恤廳將分送從事官于諸道,而一路民情,皆以爲:「今若名之以賑恤,而責納於官,則亦一徭役。」使命往來,亦有廚傳之弊。爲今之計,莫如與民休息,勿令騷擾,就其中,徭役之可減者減之,俾蒙一分之惠。其二,各官水陸軍兵等,當初號牌時事目內,實役雖未滿四十五年,若年過六十者,則許除其役,而今者方査定役實年,年至七八十者,亦將仍存。此輩,不早應役,中間落漏,雖甚可惡,而國家命令解弛,以致閑遊,亦不無可恕之道,而今不許除,與事目本意有異,民怨所係,合有變通。其三,各官壬戌後未收貢賦,累年逋欠,其勢決難一時收捧,孑遺之民,懼有申飭之令,將作流散之計。當此經費匱竭之時,雖難復行蕩滌,宜姑緩督,使待豐年。其四,各官樂生、樂工等,曾因臺諫啓辭,雖令本官,不許雇立,而或因貧殘不得上京,或因樂業,不得離土,其勢自至於雇人,故本院下人,持公文下去,乘機濫徵,罔有紀極。一年雇價,幾至四十匹,侵及一族,相率而逃。今若逐年收布,恒定其數,募立坊民之閑遊者,以應其役,則必無橫徵之弊。其五,沿海各官,各樣貢物作米,每年所捧,當初斟酌定數,而目今事勢,與前不同,宜限今年,量宜減數收捧矣。

啓下該曹。

○流星出文昌星上,入紫微東垣下,色黃。

8月29日[编辑]

○丁巳,上下敎曰:「天生烝民,無主乃亂,命之君長,任以字牧。古今帝王,孰不以安民爲心哉?然深居九重,不能盡燭,故必委任監司,使之承流宣化,其責任可謂重矣,而或才局相殊,民之苦樂,大相不侔。予言念中夜,咄嗟者數矣。目今諸道監司中,關西方伯金起宗,以廉簡聰敏之才,能體予至意,爲國盡瘁。西民之仰戴,不啻父母,將死而賴活者,亦不啻千百,可謂得人,予極嘉悅。今欲特加一資,一以示優異之意,一以爲聳動之擧,未知如何?議于大臣以啓。且此外善治方伯,不無其人,而皆亞於起宗,故今姑不論。」吏曹回啓曰:「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瑬、行判中樞府事尹昉、右議政李廷龜等以爲:『試勞方岳,能者賞之,此實考績之意也。金起宗克效承宣之責,又能盡誠活民,宜施褒賞之典,以爲激勸之擧。縷縷聖敎,無非爲民之至德,無容別議。」答曰:「依啓。」

○因戶曹啓請,移送司僕寺屯田米豆三百石,以補賑恤之用。

○流星出奎星上,入虛星下。

九月[编辑]

9月2日[编辑]

○己未,承旨洪得一啓曰:「封下慶尙監司秘密狀啓及兇書一度,分付於刑曹乎?」答曰:「事極不實,所當置之。然大臣不可不知,下備局。」備局啓曰:「卽見慶尙監司金時讓狀啓,則孫宗老之秘告,得於街上云。兇書所錄名字,至於四十餘人,其下諺錄,則似甚淺露。其間情狀,有不可知,而亦不可諉以無據,置而不問,請令監、兵使,卽加收捕,詳細窮問,得其實狀,啓聞後處置。」答曰:「更觀本道監司狀啓,處之。」

9月4日[编辑]

○辛酉,金起宗馳啓曰:「都督自登州還椵島時,奪取管餉及體府、巡營貿販三船所載之物,竝與譯官等七人,而拿回島中,有同前春義州米船搶掠之擧,又從而爲辭曰:『爾國商人,潛付使臣之行,交通虜賊,與登州軍門相議,奪來』云。請自朝廷,移咨督府,使之還給,以爲繼餉之地。」上命進香使洪霶及成俊耉,或措辭呈文,或親進開諭,請還其船。

○平安道昌城、定州、嘉山等邑霜降,晩穀盡枯。

○賑恤廳啓曰:「各道被災,輕重不同,兩西、畿甸則災損尤甚,三南則不至如兩西、畿甸之甚,且未經兵火,公私尙有餘儲。今欲拮据收拾,移賑垂死之命者,蓋出於不得已也。若使監司、守令句管,則自有職務,其勢必不能專一。況國綱解弛,人不畏法,如田稅、貢物、祭享、御供,尙有逋欠,今於他道賑救之事,誰肯竭誠奉行?近來朝廷,以差遣剩官爲有弊,管餉從事,盡令革罷,着令本道都事主管。立法非不嚴,督責非不至,而終歸漫浪,無一事食效。今以募粟、移粟之事,委之於監司、守令,而皆不着實擧行,則開春之後,飢民坌集,餓莩盈路,則其將何物以救之乎?廚傳簡約之意,已入於事目中,請速遣從事官于各道。」從之。

9月5日[编辑]

○壬戌,以洪瑞鳳爲大司憲,全湜爲大司諫,鄭弘溟爲執義,李省身、任孝達爲掌令,沈之源爲獻納,李性源、李坰爲持平,上特以興陽縣監權濤爲司諫。初,濤在言地,劾一武夫守令。以此見忤大臣,大臣引疾而入,上命補外,人皆惜之。至是,上特拜司諫。濤爲人好察微隱,沽直掠美。其歷敭淸顯,多以此也。

○移罪人朴自凝、柳正立安置于珍島,柳時立安置于巨濟,朴啓章定配于南海。

9月6日[编辑]

○癸亥,繕工監與工曹相議,量減其人木。上下敎曰:「自前蠲減之物,徒爲奸濫官吏輩,中間肥己之資,而少無民間蒙惠之事,殊極痛憤。前後減除之物,一一査準施行,俾蒙實惠。凡干祭享、御供,各項蠲減之物,亦一體施行,限明年全減。三名日方物及朔膳,惟大妃殿仍前封進。」戶曹啓曰:「自上遇災節損,御供之物,減之又減,而百官祿俸,今獨仍存。揆以人臣分義,誠極未安。依臺諫啓辭,量減四品以上之祿。」上不許。

○備局啓曰:「卽見奇伯賢等所示一紙,都督於初四五日間,似有出去之形,陳中軍有急請監司及餉臣入島解怒之語,而成俊耉,則已令入往島中,金起宗則以參會盟事,方在京中。今當啓請下送,而新差接伴使南以雄,曾爲管餉使時,與都督失懽,至今詬罵不已。若仍送此人,則必有生事之患,亟令該曹改差,擇送他人。」上從之。

○備局啓曰:「目今都督出還,多有可虞之事。監司金起宗、黃海監司張紳,先令下去,使之料理策應。且災傷踏驗,一日爲急。諸邑守令,竝令從速下去。」答曰:「會盟日不遠,竝過祭後發送,而平安監司金起宗,先送可也。」

○金起宗上疏,辭賞加,不許。

○上下敎曰:「擧義以後,凡干御供之物,或因下敎,或因疏箚,幾盡減損,而其中時未請減者,貂裘也。該曹必以禦寒爲重,不敢請罷,西民凍死之時,身着輕裘,心甚不安。今年勿令進排,以其價送于兩西,分給赤脫之民。且酒房香醞,仍存於凶年,亦甚不可。大妃殿供上外,其餘各殿,限明年秋成間,竝令停罷,以其酒米,補用於京中賑救。」

○上下敎于政院曰:「民惟邦本,食爲民天。天降酷災,百穀大無。哀我無恒産之民,未免盡塡丘壑,予極憂閔,罔知攸濟。其令各道監司,嚴飭守令,使之體予至懷,夙夜匪懈,賑窮賙乏,俾不至餓死。予當遣官廉察,如有餓莩,則當抵罪不宥。」史臣曰:「主上遇玆飢歲,切於救民,汲汲如此,減其人木、減醫司藥、減方物、減朔膳,又命有司,勿進貂裘。日下惻怛之敎,咨詢八路者,無非賑恤斯民,謂民有飢者,猶己飢之;民有寒者,猶己寒之也。是心卽唐、虞、三代之心,而不能致唐、虞、三代之治者,何也?夫蘆田與內需,足以資民之食;補民之衣者,不特貂裘與香醞,而竟不從請罷之論,可勝惜哉?」

9月7日[编辑]

○甲子,慈殿以諺書,下敎于政院曰:

今歲失稔,人民飢饉,於予進供之物,亦須一從主上所減,而盡減之。予何獨安於心乎?百姓,邦國之本。百姓安然後,國家亦安。聞百姓之飢,不忍惻怛之心矣。主上至孝,雖或不從予言,爾等極力陳達,一樣減損。

右副承旨兪伯曾請以慈敎,分付于各該司,答曰:「慈敎雖如此,不可停罷,切勿分付,回啓以不得奉行之意。」伯曾啓于慈殿曰:「自上傳敎如是,故敢啓。」慈殿又下諺書曰:

大殿之敎,雖如是,而予之進供,若或仍存,則必有民弊。須反覆啓達,必與大殿一樣停罷。

同副承旨閔機又啓于大殿曰:「慈殿再敎如此,何以處之?」答曰:「決難奉行矣。」慈殿又下諺書曰:

主上之意雖如是,予獨享進供,殊極不安。自內亦以不可不罷之意,再三懇告,而終不聽從。此乃至孝所致,勉强從之耳。

9月8日[编辑]

○乙丑,刑曹佐郞尹復元,疏陳時弊二十六條,上溫批答之。

9月9日[编辑]

○丙寅,金起宗將還本道,上命引見。起宗曰:「淸川以北,盡爲漢人之淵藪。況遭大無,龍、義、鐵三邑尤甚,沿海次之。孑遺之民,將盡塡丘壑。」上曰:「今年義州之民,不務耕作,終未免阻飢,何以致此耶?」對曰:「前府尹嚴愰,當春耕之時,盡驅一州之民,而赴於開市之處,故致此廢農、飢荒之患也。」上曰:「赤脫之民,必難得掩體之具,何以得免其凍死乎?」對曰:「送襦衣於西邊,最是實惠,而均給亦難矣。」上曰:「議者多以爲:『龍、義兩城,餉道方絶,不可守也。』知其不可守,而置民於此,若遇兵火,則惡在其爲民地哉?」上又曰:「本道軍兵幾何?」對曰:「六千五百二十餘人。」起宗又曰:「張晩爲都體察使時,自中和至京城,使下三道之民,雇立撥馬矣。今則專責於本道,本道尤不能支過。請依前例立撥。」上曰:「當令廟堂議處。」因命中官,賜弓矢、環刀、豹皮。

○張紳馳啓曰:「被災之慘,莫如延安、白川,而海州、平山、安岳,又其次也。分賑之擧,當先及於此數邑,而他道移粟,必有未及之患。若除道內四五邑田稅收米,移給於延白等官,以救朝夕之急。春後種、糧,亦以此分給,則許多民命,庶有生道。」戶曹請以海州、平山、安岳等邑田稅收米,移賑後,使之開錄啓聞,上從之。

9月10日[编辑]

○丁卯,京畿大饑。監司崔鳴吉請分三等踏驗,給災減稅。戶曹回啓曰:「今年農事,有立苗而枯,全不發穗處。又有或穗、或不穗處,所謂稍稔處,無異常年。一境之中,災實不同,今宜詳細踏驗,尤甚處則給全災,三手糧、別收米、宣惠廳作米,盡令蠲減,其次則量減斗數,成熟處則依舊出稅,而但分三等踏驗之際,守令或不明査,以實爲災,以少爲多,虛僞相蒙,則所失非細,請令道臣,嚴明申飭,俾無欺蔽之患。」上從之。

○司饔院啓曰:「當此飢饉,減損浮費,誠出於不得已也。宜以本院燔器匠人五百名價布,輸送於該曹,使之補用於賑恤及軍餉。至於魚箭,則各道進上盡罷之後,御供鮮魚,惟出於此,不可輕議停罷。」上從之。先是,尹煌爲平安道御史時,書啓以沙器、魚箭竝宜蠲減云,故有是擧。

○宣惠廳啓曰:「田稅條貢物,竝入於宣惠廳,乃圻民之所大願,故臣等初欲銳意行之,然事勢有難便者,與監司崔鳴吉面議,而亦不歸一。蓋監司及守令之意,主於除民之弊,臣等之所慮者,今年凶歉太甚,必難於收捧,恐終至狼狽也。今年米穀極貴,惟此新設之役,趁期來納,誠所難必,而私主人等,則逐日來請。欲給則無米,不給則坐致闕供,不免有督責之煩,囚禁之擾。臣等之意,莫如待明年秋成,觀勢更議,而今年則姑令守令,親自領來,與本司官員及監察,按同捧納,則可無私主人刁蹬之弊,更令本道監司,將田稅條米穀、各種人情、作紙,斟酌多少,其中過濫者,量數裁減。」上從之。

○賑恤廳啓曰:「國家亂後,每以空名告身,募粟,而終歸於失信。士民視空名帖,有若筌蹄,今雖勸募,無肯納之理云。下三道士子中,人器可堪守令者,直拜守令,出身中可合邊將者,隨其所納多少,差除僉、萬戶、權管等職,則應募者必多矣。兩銓之除授初入仕者,豈皆賢於納粟之人,而鄕曲中,力穡儲穀者,豈必皆非可用之人乎?請別立事目,使之擧行。」答曰:「納粟人中,前朝官則守令、邊將未爲不可。只以納粟多少,不識其賢否而差除,則殊甚不可矣。」

○大司憲洪瑞鳳啓曰:「玉體違和,今已浹旬,尙未復常。十三日會盟大禮,自上不欲退行,群情咸以爲慮。請令有司,退卜日期。」諫院亦以此論啓,答曰:「腫患已愈,必無添傷之患。已定之禮,決不可累次退定矣。」右議政李廷龜啓曰:「會盟祭本無定日,差退數日,甚非難事。聖上之持難不退者,必以守令、監、兵使、外官等來集故也。外官不必盡參,使之回去,固無所妨也。豈有今日受鍼,明明日行禮之理乎?更加深思,亟許退行。」答曰:「所患不至大段,卿勿過慮。」玉堂亦上箚請退行,上不從。

9月11日[编辑]

○戊辰,改修江原道江陵集慶殿影幀,行還安祭。

○金起宗馳啓曰:「麟山代將及水口萬戶張超等馳報以爲:『漢兵持弓矢,不知其數,猝至圍衙舍三四重,發射不絶。僉使戰馬一匹、騎馬一匹,代將戰馬一匹、衙藏衣服及鎭守土兵生産,盡被刼掠,代將及衙僕,僅得脫出。有漢人王姓者,自前往來相好,今適來到,探問事情則曰:「瀋陽入去使臣回程時,將欲遮絶於中路,奪其輜重,令島中三將官,分領軍兵三百餘人,往屯於鳳凰城」云。』漢人之言,雖不可盡信,而近觀其所爲,則亦不無是患,故卽發偵探人,越送於鳳凰城矣。」備局回啓曰:「都督處事,一至於此,難以口舌爭之。別請告示禁牌,俾免邊上侵虐之患。」從之。

○慶尙道靑松等邑早霜。

○慈殿以諺書下敎于政院,使諭于大臣曰:

兩殿進上,以年凶減省,予豈有獨享之理乎?向以此意,言於政院,則主上以不可減省之意,至誠陳懇,予姑勉從,然終不可獨享,必須一樣減省。如不得減省,則以進於予者,分進於主上極當。大槪常供之物,於禮至重,故曾在先朝壬辰後,雖行蠲減,亦不至於全廢云,而今日事勢之急,比諸接待天兵之日,尤有甚焉。卿等何不商量處之乎?宜勿啓稟于主上,直言於該曹。

承旨兪伯曾啓曰:「請招政府郞廳,以慈殿諺書,送于大臣。」答曰:「當自內啓達。其諺書還入。」

9月12日[编辑]

○己巳,以海西出身,調入平安道立撥,十朔相遞,自備糧則四朔而遞。從平安監司金起宗榻前之啓也。

○成俊耉馳啓曰:「臣於近日,巡歷兩西沿邊,諭以募入安州,或取食北道之意,丁壯則多願應募,老弱則入向山郡,以爲轉往北道之計。其中可合軍兵者,卽錄其名,各給口糧,入送安州」云。

○尹璛馳啓曰:「唐船二艘,來泊于郭山防築浦,追逐居民十餘戶,奪其家産。近來漢兵之益肆其暴者,以仲男回去時,漢人中流矢致死之事爲祟也。」備局回啓曰:「漢人不有告示,恣行擾害。雖未得干戈從事,宜更告于都督,依牌文處置。請以此下諭于接伴使及監司。」上從之。

○上下敎曰:「陳中軍爲我國,盡誠周旋,不可不謝。其令禮曹,備送禮物,付諸接伴使之行。」

○張紳馳啓曰:「本道伍軍,自前有分番赴西之規,而所謂戍卒,不可不自官資送,故李時發爲贊畫使時,正軍中,老弱不合於戰陣者,別抄其數,每年收布五匹,分給赴西之軍。所謂老殘者,皆是正軍,只除編伍之役,而本役則未及老除,豈有都無一事,安在其家之理乎?本道各站撥軍,亂前則南軍之赴西者,除防擺立,上年變亂時,撥軍等因亂潰散,事定之後,不卽還現,朝廷亦無還送之令。傳撥之事,比前尤急,不得已自本道擺定。李愼爲兵使時,以老殘軍收布,雇立撥役之意,報體府,每人各減一匹,只捧四匹布。通共計之,則各站撥馬,一年雇立之價,庶可以支給矣。今者伏聞,副體察使金起宗,頃於榻前,以老殘不當收布之意啓達,而有今後勿捧之敎。泛然論之,則徵布果涉未妥,而其間曲折及本道事情,則起宗猶有所未悉,而有此啓達也。況今冬則本道諸色軍兵,皆將專守黃州,雖與赴西有間,束伍旣有調用之處,則老殘安得晏然在家乎?若廢此事,則本道撥軍,未知從何責出乎?田結責立,前無其規,其勢未免專責於束伍,束伍之重困於他役,臣竊憂之。」備局回啓曰:「年滿準役人許除者外,雖曰老殘,而猶在正軍之額者,仍前收布而用之。」上從之。

○北兵使禹致績馳啓曰:「六鎭在京城數千里外,必費三十日然後,初試武士,可以得達。非但未能及期,秋防且緊,累百戰士一時赴試,邊鎭虛踈,請令該曹議處。」兵曹回啓曰:「本道道路絶遠,殿試日期促迫,擧子必未及上來。許赴後科宜當。」上從之。

○流星出觜星上,入上台下。流星出畢星上,入婁星下。

9月13日[编辑]

○庚午,上與昭武、寧社兩功臣及舊功臣諸嫡長等,行會盟祭於北嶽下。爲一壇,南面鋪莞席,設犧牲,牛一、羊一、豕一。上以遠遊冠、絳紗袍,乘輦至于幄次,王世子具冕服,陪祭官及執事官,皆具服入就位,行禮如儀。贊禮請歃血,上乃歃血,王世子以下在位者,皆歃血。讀誓官告于天地、神祇曰:

克淸大憝,斯著茂伐,盟府藏勳,神明可質。邦運屬否,亂逆相尋,空山枯骨,亦復生心。假名惑衆,聚族連黨,罪狀朝廷,掠奪鎧仗。跳踉巖邑,謂天可射,賴我惟良,仗義協力,剪焉則定,席卷雲撤。梟獍無懲,跖犬繼吠。昏朝肺腑、賊臣餘派,挾助宗戚,矯誣慈旨,密通圍內,陰托宦寺。募集不逞,誑誘遠邇,潛兵輦轂,結約將校,凶徒齊擧,禍迫一夜。乃有舊臣,忠志之士,炳幾奔告,逆節干紀。罪人斯得,殘孽罔逃,予嘉乃功,普爵甄勞。丹書之炳,宗社之寧,同指山河,垂裕追榮。凡膺胙土,新舊畢至,曁厥後昆,罔不來與,陟壇陳牲,載申之誓。式自今日,迄千百世,君臣上下,恩義旡替,終始一節,休戚共之。苟渝此盟,有如神祇云。

是日,上還御崇政殿,引昭武、寧社兩功臣,以次頒軸。其敎書曰:

人臣竭其忠勞,旣著旂常之績;國家報以慶賞,爰申帶礪之盟。式敍彝章,仍敷大號。念予藐質,承此丕基,政敎失宜,生民不迪。常性威靈未振,逆節屢犯邦刑。雖云否運所關,罔非涼德之致。徂玆草莽之妖竪,敢逞梟獍之禍心。罪狀朝廷,意實在於非望;敺脅守宰,勢已成於難圖。幸賴良牧之奮忠,兼有諸將之協力。掃蜂蠆之搖毒,遂靖一方;執鯨鯢以行誅,用殲元惡。神人泄憤,京輔解嚴。以及孝立之炰烋,實與仁居而締構。連結宦寺,稔謀於肘腋之間;煽動禁兵,伏戎於爪牙之列。犯闕之期垂迫,焚廟之計將成。眷言忠貞,實出踈遠。炳先幾而刺察,摘伏如神;屬勳宰而周防,狂奔盡氣。陰謀旣破,大亂自消。九鼎無卼臲之虞,五廟有靈長之慶。縛胡倩於傳舍,事同廣明之禽姦;拒霍氏於禁門,功擬平通之言狀。玆皆社稷是賴,豈吝封爵之恩?列三等而疏榮,揭二號而錫命。賫以田民、第宅,施及祖考、子孫。告于神祗,共牲書之盟歃;圖其形像,煥麟閣之丹靑。畢擧縟儀,皆遵舊典。於戲!君臣一體,上下同休。克全始終,保寵祿以不殆;爰及苗裔,與宗祏而無疆。

因賞賜諸功臣有差,以凶歉不設宴,只賜祭酒、燔肉于諸功臣及諸祭官,只行一觴而罷。

○賑恤廳啓曰:「鄕曲士人,素有土望,而無意筮仕,力穡儲粟者,今因朝家之勸諭,應募納粟,而其人才器,足爲臨民之任,則特除守令,以爲聳動之地,恐無所妨。然其才無可取,而且無鄕望,則亦不可濫授爵名,宜觀其人之賢否,以之取舍爲當。」答曰:「納粟人中,擇其才器相稱,而所納頗優者,特除一二人,則可也,至於定價賣官,則甚不可矣。」

9月14日[编辑]

○辛未,諫院啓曰:「頃日慈殿未寧之時,密敎于永安尉洪柱元,劑藥以入云。爲柱元者,當卽啓達,而乃敢私自劑入,使內局提調,終始不得與知,其不識事體甚矣。請命罷職。」答曰:「必是誤聞。實無此事,更勿煩論。」

○尙方綾羅匠與下吏,矯內敎,受料米四百三十餘石。事覺,下獄。上因下敎曰:「今後,各殿織造段綃等物單子末端,一一書啓。且瞞報文書中,着署郞廳,姑先從重推考。」

○諫院啓曰:「今此尙方瞞報文書,或有色郞廳着署處,或有僞着處,而視諸尋常,不辨眞僞,事極可駭。請罷戶曹郞廳。」又啓曰:「原州營將愼坤,濫率娼妾,貽弊本州,侵虐軍卒,盡爲入己之資,請命削去仕版。今後各鎭營將,各別擇遣。」竝從之。

○平安兵使尹璛馳啓曰:「自春船運軍糧之數,一萬七百四十六石,而海西新出身,營下恒留將士,募兵等處支放及飢民賑給之數,通共三千七百四十六石,所餘只七千石。本道冬防應入之軍,五千一百七十餘人,募兵亦僅三百人,而受料旋逃者亦多。兵不滿萬人,糧不滿數萬斛,非但兵糧俱乏,器械亦不備。所謂地雷砲,最關於禦虜者。前兵使申景瑗,竭力措備,今可百坐,而火藥萬餘斤,藥線厚紙五百餘卷,則蕩殘之餘,難以辦得,請自廟堂指揮。」備局回啓曰:「今此安州,兵非滿萬,粟非萬六千石,則不能守城。故初定以本道兵五千,添之以庚申榜出身二千及新出身七百餘人,而庚申榜,則姑觀本道募兵多少,而入送矣。今者募兵只三百云,若以庚申榜及京砲手五哨,依上年入防,則可八千人,雖不滿萬,姑令入守。糧餉則時留七千石,而未輸納者,尙五千餘石云,本道今年稅納,亦不下四千石,以此計之,則足以準當初之數,尙可支過。未運之米,則發遣宣傳官,下諭于平安、黃海監司、管餉使,督令輸運,地雷砲所用焰硝二千斤、石硫黃一百三十斤、紙甲四百部,請竝下送。」從之。

○江原道原州、淮陽、鐵原、平昌、洪川、楊口等邑早霜,高城郡大風雨,禾穀盡偃。

○平安道雲山郡早霜,大雨雹。渭原、孟山、理山、陽德、朔州、泰川等邑早霜。

○平安道郭山郡,有女産一男二女。監司聞于朝,令其官給食物。

○司饔院啓曰:「慈殿曾有進上,分入兩殿之敎。何以爲之?」上曰:「當更啓達。不宜分入。」

9月15日[编辑]

○壬申,上引見公淸兵使申景𥙿、黃海監司張紳、水原府使李時白、碧潼郡守張時憲、喬桐縣監李志賤、長城縣監洪振文等。上問景𥙿曰:「治兵幾何?」景𥙿曰:「往在戊午,敗沒于深河者,不改其籍,适亂、胡變散亡頗多,尙不團束。以數則逃故相半,以技則不知坐作進退,況其他乎?」上曰:「近者治兵,旣有兵使,又有營將,而乃如此耶?」景𥙿曰:「此非手下恒留之卒,不過一二番巡歷敎習,作輟無常,何望鍊材?此非營將之罪也。」上曰:「湖西與嶺南孰勝?」景𥙿曰:「不如嶺南。」上曰:「黃海道今歲旱災甚酷,所聞見何如?」紳曰:「延白尤甚,山郡則稍稔矣。以所運江都之米,今可賑救,而明春種、糧,計無所出。」上又問:「關西流民,多聚海西云,今尙仍留乎?」紳曰:「前日流來者二千餘人,而今則賑救已罷,故不知其多寡矣。」上曰:「其無餓死者乎?」紳曰:「新穀旣出,似無餓死者,而但衣不能掩體,必將凍死矣。」上曰:「國家所恃者,惟安、黃兩鎭,備禦之具如何?」紳曰:『今者僅作城廊,而二面甚低。當改築,而所患者力不足也。「上曰:」曾聞鄭忠信之言,使城廊不出於墻堞之外,不便於禦敵云,未知如何。「紳曰:」此言是也。當待入防軍,欲改築矣。「上曰:」人說城中井泉不多云,如何?「紳曰:」井泉則可鑿而飮,軍無見糧,此甚可憂。海西田稅,盡入關西,故更無給餉之路。不得已請除出本道之稅,未知該曹,何以稟處也。「上曰:」似甚便當,而方副急於關西,不遑他矣。「上曰:」城守之策,必使斯民,與父母、妻子俱入然後,可驅而戰之矣。「紳曰:」瑞興山城、首陽山城,皆云形勝,而但民之願入者,九月、長水兩山城,故今先修築者,蓋從民願也。「上曰:」民情皆欲入守山城乎?「紳曰:」然。「上曰:」是則鄭鳳壽龍骨死守之驗也。海西一道,前年被兵,今年阻飢。非卿無以鎭之,往欽哉!「

9月16日[编辑]

○癸酉,江原道進朔膳,上不受,下賑恤廳。

○公淸道報恩、靑山、沃川、泰安、洪州、瑞山、唐津、沔川等邑早霜。

○太白見。

○豐山萬戶朴仁賢,胡差仲男之兄也。有人言于仁賢曰:「仲男本以我國之人,前日之來,恐嚇多端,其罰將及於汝。」仁賢頗疑懼。備局聞之,啓曰:「若使仲男聞此言,則不無疑訝。本道監司以此意,報于本司,而不加秘密。此等言語,大忌漏洩。請監司李溟推考,且令囚治其造言者。」上從之。

9月17日[编辑]

○甲戌,禮曹參議鄭百昌,改修太祖康獻大王影幀,還安于集慶殿而來,上引見問曰:「破汚處幾許?畫工能善着采乎?」百昌對曰:「倭亂時有雨漏破汚處。且崔光遠爲參奉時,致令屋漏霑濕,不敬甚矣。當被大罪。」上曰:「本道何不以聞乎?」對曰:「守令報于監司,而監司趙存性,不卽啓聞云矣。畫工李澄,頗善着采,且改設錦褥,修理殿宇。奉安之後,臣卽奉審,則御容班白,仰之肅然,不敢近前。國初畫師,可謂神妙。」上曰:「恐或失眞,今聞爾言,誠幸也。」因問曰:「本道農事何如?」對曰:「嶺東稍稔,而嶺西不如嶺東矣。且守令不可不擇。江陵素稱名府,而前府使鄭雲湖妾子悖戾,畜怨於人,累百年傑搆,灰於一炬。襄陽前府使趙緯韓,六年在官,無粒粟之遺儲,其不治可知。」上曰:「此外時任守令之治否如何?」對曰:「臣之奉命,初非察守令賢否,故未之知也。」上曰:「江陵物衆、地大云,其果然乎?」對曰:「南門之外,圮於乙巳之水,東門之外,閭閻櫛比,而士子最多。今中別試初試者,八人云矣。」上曰:「有何民瘼耶?」對曰:「此亦非臣之任,故未有所聞矣。」

○全羅監司李聖求馳啓曰:「統制使李沆,分送極麤綿布于各邑,抑貿正租。本道雖曰稍稔,而被災亦甚。目今場市一匹直,租十斗,而麤布一匹之價,勒定二十斗之多,民何以堪也?臣以衙門相敵,不能禁斷,不得已馳啓,令廟堂裁抑,俾無民怨。」戶曹回啓曰:「統營貿穀,皆言其有弊,分定勒捧,誠極可駭。觀察使旣兼巡察使,亦可糾檢,宜使之從市直貿穀,或待豐年換貿。湖南如此,則嶺南亦可知,竝以此意,分付於慶尙監司及統制使。」上從之。

○太白見。

○備局啓曰:「京外試所所送落幅紙,今當下送于西邊,而寒節已迫,赤脫之民,亦難造着。請分授百官,縫造以送。」從之。

○上自宮中造襦衣百領,分給西邊無衣之民。

9月18日[编辑]

○乙亥,京畿監司崔鳴吉馳啓曰:「今年踏驗,分三等成冊,乃是該曹事目,而其間實有難便曲折。蓋全災處,則留藁在田,衆目所覩,稍稔處則一樣成熟之田,雖有優劣,未易分別,踏驗分等之際,賄賂之弊,欺詐之患,種種而起,民間騷屑之慮,有不可言。早穀則已無可據,晩穀則今已成熟,若待畢審然後,始令刈取,則必不得趁時收穫,其勢不可不汲汲。速令本邑,親自看審,分等報災,以爲分數給災之地似當。臣竊聞今年農事,八道之內,北道爲上,其次兩西,最下圻甸也。朝廷以兩西被兵之故,輸粟賑恤之擧,專在兩西。以畿輔根本之地,被災之慘,甚於諸道,而朝家之顧恤,反不及於兩西,則豈不冤乎?臣意以爲,年例毛糧,每結一斗五升,勿令入送西路,每結以皮穀三斗磨鍊,各於其邑收捧,待明春分給種子,秋成後使之償納,以爲元穀,則目前有減捧之惠,明春有給種之恩,道內元穀亦不至如前減縮。實惠之及,無過於此,請令該曹量處。」戶曹回啓曰:「全災處則留待敬差官踏驗,半災、半實處,則許令刈取。但旣已刈取,則半災、半實及稍稔眞僞,無路辨別,此一款,誠極難處。令本道,從實成冊啓聞後處置。戊辰條唐糧,以皮穀每三斗收捧,以爲明春種子,仍充道內元穀,果似便益,而唐糧係是西邊軍餉,非臣曹所敢擅便。請令備局議處。」從之。

○全羅監司李聖求馳啓曰:「臣伏承金城山城米一千石運送之敎,而反覆商量,則金城去海邊,皆二日程之遠,運致船所,誠極有弊。故糶糴之時,初受於金城者,納於光山、長城等邑,初受於光山、長城者,納於羅州、靈光,以爲轉送之地,而彼此皆一日程,無一處偏苦之患。臣旣令轉納出浦,可以載送於未凍前。又自本道備送五百石,而大槪此米,係是山城所儲,別無主管之邑。令海運判官句管漕運,則事甚便當。請令賑恤廳,另加善處。」賑恤廳回啓曰:「以初受者次次移納,則可除遠路輸運之弊。本道加備之數,亦不鮮少,然三倉漕卒,其數不多。今年漕運時,羣山倉漕卒一年再度乘船,怨呼不已,今不可又令海運判官句管,責以科外之役。請除出其米,賃船載送。」上從之。

9月19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通川郡守沈廷和,居官不謹,抑買官屬之善馬。請命罷職。」上從之。

○慶尙監司金時讓馳啓曰:「臣之請以安東等十一邑稅米,分半作木,而晋州等十邑外,計其水路遠近,推移充數者,非以從前作米之邑,豐稔米賤也。臣從星州以北,迤至仁同、善山、比安、義城、安東之境,豆菽盡枯,粟稻則全無所收者,居五之二,而尙州、醴泉等邑尤甚。當此新穀登場之時,民間菜食,猶未充腸,剝膚搥髓,盡輸三稅,則必餓莩載路,未知此時,將何以救之乎?國無遺儲,蠲租之政,固知難行,而各官糶糴,必不能盡捧,民間亦無私儲,雖欲移粟,亦末如之何。臣百爾思量,未得善策,玆欲以作米之邑,推移輸納者,蓋慮國家經用蕩竭,不敢直請減稅,欲於本道中平均分定,可以濟民於溝壑也。右海各邑,雖不至如上道之凶荒,比之他年,則太半不及。民間皆以艱食爲慮,而該曹盡欲以本色取之,不計陸輸、海運之難,恐非聖上遇災恤民之意也。逢此凶歲,則雖應捧本色,量宜作木,事理當然,而今者竝與作木之邑,而欲取本色,此是該曹急於經費,不得已之擧,第念國家經用,不以年凶而有加。若能照管稅入,俾無如前數萬石未收之弊,則足以支一年之用矣。若爲圻甸、兩西賑恤而有此,則民無彼此,亦無愛憎,斃此而活彼,亦未知如何也。且該曹不知本道田稅,無論遠近,輸運於可興,而沿海一帶,則盡入倭供,無外洋船運之規也。外洋船運,始於昏朝宮闕之役,非祖宗之舊也。乙卯、庚申本道之穀,幾盡上納,此乃昏朝之事。今日上下,當以此爲殷鑑,斷不可援以爲例也。年分收稅,旣依丙寅田結,而又析盡秋毫如此,則國家稅入,當倍蓰於上年矣。聖敎所謂:『作木之邑,此時作米』,似未妥當,更加酌處者,深合於帝王視民如傷之仁,瞻聆所及,孰不感激?玆犯萬死,冒昧陳達,請令該曹更議處置。」戶曹回啓曰:「伏見金時讓狀啓,其於國家經用之竭乏,前頭事勢之悶迫,猶未盡察,有若可以繼用,而不恤民隱,爲此聚斂之計者然,誠可痛歎。大抵一年稅入,未能支一年之用,不足之數,至於二萬餘石,雖在豐年,尙且窘迫,每以兩湖貢物,作米補用。況値無前之旱災,三農失業,八路同然?近觀諸道狀啓,無一處不被其災。災不可不給,稅不可不減,經費何以繼用,軍餉何以繼給乎?請晋州、泗川等十邑,則依前啓下,以本色米船運以送,自前作木之邑,則依狀啓施行,安東等十一邑,尤甚被災云,一半作米,其代以中道各邑本色米,充數上納。」上從之。

○義州府尹黃緝馳啓曰:「本月十一日,漢人乘三板船,來泊于海邊屯田處,刺殺守直者一人。唐將毛士光等六人又來,突入衙舍,要討酒飯,而亂打衙僕,又責立所騎刷馬。翌日呼譯官言曰:『何不供饋,何不立馬?』遂使家丁打下,幾至死域,略無忌憚。蓋自仲男相戰殺害之後,益甚橫挐,搶掠麟山鎭,不數日又到村家,射殺一士人,奪其牛馬。自八月以後,被殺者二人,孑遺餘民,無路得保。欲以此呈文于都督,而任世科所領將官等,皆是渠等所犯,故攔阻不許,尤極痛惋。且米一千三百餘石之在本州者,漢人已知其當給金人,必生賊奪之計,以若干兵防守,勢甚孤單。請以本道兩營衙兵及入防軍數百人,相替來守,弓箭、火藥、鳥銃等物,亦令下送。」備局回啓曰:「漢人之搶掠,愈往愈甚,終至於剝殺人命,督府之禁標,實無以得力,在我之道,亦不可全然無備。所請衙兵數百,不可不入送,而但無別樣辦糧之策,此甚可慮。今宜擇送精兵一百人,仍以安州、宣、郭所儲米,計口給糧,使之各自齎往,應用軍器、弓箭,則量宜入送。且令監司及接伴使,具將各處作挐之狀,連續呈文,庶致都督之動念。」上從之。

9月20日[编辑]

○丁丑,設登極別試,取李曼等十四人。

○賑恤廳啓曰:「求禮縣人張大立,以改名再試之罪,將全家定配,而以獨子無兄弟,有七十歲老母,不忍永訣,願納米百石以贖云。察其情理,容有可矜。當此凶歲,許納百斛之米,以活萬民一日之命,恐無所妨。」上從之。

○兵曹啓曰:「朝家號令,因驛路傳通。祖宗朝設驛時,擇給良田,又多給奴婢,其意豈偶然哉?朝廷於良才,極擇察訪,別立事目者,以其居四方之首,而使外方各驛,爲取則之地。故如古之李俊民,以曾經司諫,爲良才察訪者是也。今者各驛之奴婢、田土,多被占奪,旣作己物,轉相買賣,故老死亡,無從詰問,察訪雖有風力者,亦難査出。今後使本曹該掌郞廳一員,專意句管,隨其察訪所報,如有冒占而趁不出給者,及守令之恝視各驛之事者,一依國法施行。」上從之。

○以金槃爲執義,洪命耉爲副校理,吳端爲正言。

9月21日[编辑]

○戊寅,兵曹啓曰:「大小官員之出入闕內者,多率傔從,如値擧動,闕中有若市場,無謂甚矣。祖宗朝,惟帶信符者得入,禁衛以此而自肅。今則白晝殿門,列砲手數百人,徒駭瞻視。夫防禁之道,不在人之多寡,禁得其要,則兵曹之一郞官足矣。自今以往,令本曹郞官一人,率守門將及近仗十人,坐於門外,如有亂入者,勿論上司,直囚治罪。」答曰:「依啓。且擧動時勿設砲手,啓辭甚當,不可不快許。但士大夫之不憚法令,愈往愈甚,旣罷之後,不能禁斷,未免復設,則不如不罷之爲愈,更加酌處。」

○賑恤廳啓曰:「臣等伏聞,前牧使李翼賓,每値國家變亂,輒納粟于官,前後所納,正租千石、木綿四十餘匹,而上年東宮南下時,只除僉知。所納多而賞典輕,將無以勸後,似當別施嘉奬之典。」答曰:「加資,守令除授。」

9月22日[编辑]

○己卯,平安兵使及宣川、鐵山等邑,皆請優賜軍器,上命該司,量宜頒給。

○濟州民人等納牛馬,上命隨其多寡,或除職、或免役,納布木者,給復。

9月23日[编辑]

○庚辰,忠勳府啓曰:「今此會盟時,遠方之人或未及上來,參祭之數,比前差異,而文武混雜,未易査正。總計扈聖、靖社、振武親功臣六十四員,新舊功臣嫡長二百六十四員,親功臣衆子二十三員,身病勳臣六員,因公在外及在喪人員等,通共三百九十二員。照例開錄,今已輸送于各該司矣。應行之典,則令該曹,依乙丑年例施行。」從之。

9月24日[编辑]

○辛巳,開城府留守權盡己馳啓曰:「府內外三千四百餘戶許多居民,未必皆是商賈,而其中窮殘士子、無賴貧民窮餓之狀,秋後益甚。至於農民,專仰穡事,滌場在卽,家無卒歲之資,明春賑貸之擧,不忍小忽。本府有濟用監靑黛田,今年則特令除減,毋論皮雜穀,以其所出捧之,則所得雖少,可補賑救之資。西籍田則素是灌漑之地,豐稔依舊,請於粢盛上供外,量宜題給,以爲種子,尤不可已。着令該曹稟處。」戶曹回啓曰:「靑黛田所出,則係是緊用,難可題給,而籍田所出,則粢盛上供外,除出數百石,分給種子,待明秋除費耗,還捧宜當。」從之。

9月25日[编辑]

○壬午,上幸太學,行酌獻禮,王世子亦從。命左議政金瑬等爲考官,試士。上親臨觀射。掌令李省身、正言沈東龜,進於榻前啓曰:「吉州物力之盛,甲於北路,在光海時,屢經貪吏,受禍最酷。反正以來,差遣文官,意非偶然,而遞易煩數,蕩敗日甚。請勿論職秩高下,以時在三司者,極擇差送,久於其任,以責成效。」從之。省身又啓曰:「聖上遇此大災,貶約節損之道,靡不用極,而獨不從百官減俸之請,固出於體下之盛意,而目今御供之物,一切減省,則臣子俸祿,豈有如前之理乎?請令該曹,量宜裁減。」沈東龜亦以此陳啓,不從。

○取文科閔光勳等五人,武科崔大祥等十一人,卽日放榜。

9月26日[编辑]

○癸未,命新舊功臣及諸嫡長,各加一資。申景禛陞輔國崇祿,具宏陞崇祿,元𥙿男、金自點陞崇政,張維、沈器遠陞正憲,金慶徵、沈命世、柳舜翼、元斗杓、申景𥙿、具仁垕陞資憲,申景禋、李澥、崔來吉、洪振道、柳䪷、沈器成、崔鳴吉、申埈、李時白、李時昉、陞嘉義,朴炡、兪伯曾、宋英望、李元榮、盧守元、李義培、李沆、李起築、朴惟明陞嘉善,此則靖社功臣也。鄭忠信陞崇政,邊潝、朴瑺陞正憲,安夢尹、金起宗陞資憲,李愼、李澤、南以雄、李佑、文晦、李慶禎陞嘉義,李靖、金泰屹、崔應一陞嘉善,此則振武功臣也。金繼虎陞崇祿,李士恭、李應順陞正憲,洪澤陞嘉義,此則扈聖功臣也。柳廷亮、李慶全陞崇祿,權盼陞正憲,沈詻、沈惀、李德演、高弘建、朴耆英、崔山立、尹鞏、柳坡、金夢祥、金得元、尹東老、尹晥陞嘉善,此則嫡長陞資者也。

○以李景奭爲同副承旨,呂爾徵爲修撰,洪命耉爲吏曹佐郞。

○回答使鄭文翼,還到金石山,遇漢人多被殺傷,文翼僅以身免。上令本道,優恤被害人家。

○以慶州府尹尹毅立爲慶尙道觀察使,尹煌爲吉州牧使,與安邊府使李弘望相換。是日政,將新除慶尙監司,上命極擇加望,乃以慶州府尹尹毅立陞授。尹煌旣拜吉州,吏曹啓稟加資之命,上命堂上守令中可合人相換,遂以安邊府使李弘望,換拜吉州。

○先是,許𥛚、李埈等上疏,請爲祬立後,釋珙孥屬。兵曹判書李貴上箚,力詆兩司之不論其罪,獻納沈之源、正言吳端、沈東龜、大司憲洪瑞鳳、執義金槃、掌令李省身、持平李性源等,皆引避。玉堂處置以爲:「許𥛚、李埈等所論,雖有不中之失,而其心則實出於應旨盡言,豈有忘君負國,如重臣所言者哉?兩司之置而不論,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上從之。

9月27日[编辑]

○甲申,上晝講《書傳》。講訖,特進官李曙啓曰:「軍籍旣已完了,當移送兵曹矣。」上曰:「若有未盡處,而徑歸之該曹,則徒有籍軍之名,而未獲其實也。」曙曰:「判書、參判,非坐衙則常在於外,不能隨事致察。必擇聰明、無私之人,爲參議、參知,則奸吏之濫僞,庶可戢矣。」上曰:「如此之人,豈易得哉?」曙曰:「南漢大將,備局旣已議薦,請更問于大臣,從速差出。」上曰:「其所薦者,群議皆以爲可合乎?」曙曰:「大臣問於臣,臣亦言其可也。然臣之意,則以廣州牧使李時昉,兼防禦使,重其體面,使之入守宜矣。」上曰:「時昉其能堪此任乎?」曙曰:「以臣觀之,足當斯任也。」上曰:「若以他人入守,則誰可者?」曙曰:「知人甚難,惟在上裁。」承旨李景奭曰:「凡守城之卒,必習地形,先知所據然後,乃可制敵於倉卒之際,而今則千里裹足,臨亂始到,得力難矣。頃見李時昉,亦以此爲言矣。」曙曰:「臣將於十月望間,與監司崔鳴吉,領畿輔軍,試列於城上,計堞分守。若一朝有變,知所當守,而使各自赴矣。」上曰:「卿言是也。」曙曰:「天磨、聖居兩山之間,聞有設險之處云。因體臣坡州之行,臣亦欲隨行,而往審之矣。」上曰:「偕往可矣。」

○鄭文翼、朴蘭英等,越江後馳啓曰:「臣等一行,去八月二十七日赴瀋陽,蓋緣汗九月初六日有出獵之擧也。所謂出獵,非眞獵也,可想其所向之處矣。詳聞虜中事情,則毛營人詐降,謀陷我國以爲:『朝鮮與毛同心,圖伐金國,金國不知乎?朝鮮亦以漢女捉送島中,以示其信。今者曲虎之事,亦朝鮮所與知者也。』金國聞此言,遽生疑惑之心,故前者仲男之復來,皆緣此也。仲男之還,亦已過期,金人皆謂曰:『仲男亦如曲虎,而被拘於毛營矣。』頃者金兵之三度出來於灣上者,非迎仲男,乃察其事機,而仲男之還,始覺其爲虛事矣。仲男以近侍文官差送事及禮單物件比前倍多、會寧開市、逃人刷送、李灤治罪、願贖人入來等事,一一告之,則汗大喜,發遣兩將,遠迎中路者,亦以此,而灣上、會寧兩處開市時,金國商人勿設供饋,五個刷人亦令還送,漢女之事更不詰問,許令贖還者男女竝九十二人厚待,異常矣。汗今月初六日祭天後,擧兵西行。臣等十六日發行,過湯站露宿,夜二更,假㺚六十餘人,放砲吹角,突入一行會宿之中,不意刼掠,臣等脫身而走,僅得免死矣。胡書則謄書上送。」其書曰:

金國汗,致書于朝鮮國王。凡事在久遠者,彼此俱宜置而不論。是則然也,只因貴國善爲說辭,隱沒事機,故我爭其曲直,窮其緣因,自引前事。如不違誓、不背言,彼此俱崇信義,前事自勿論矣。又云:「逃人多般死亡,而百無一二,無蹤可尋。爲民父母,刷括綁送,實所不忍,送五個人口、幷若干禮物。」等語。但在彼到去逃人,不見送還,皆爲收留,故在此者效尤逃去,中途死亡耳。若以到去逃人卽爲送還,贖去再贖,見在之人不令逃走,不致死亡,是誠父母之道也。且見書中有天怪之語。信依此言,隱沒逃人,寧不畏天乎?必査逃人,照其得獲,送來贖去可也。又言:「通官權仁祿一人,何獨相恡?」亦爲兩國通和,留用之也。天佑我兩國,成此太平之福也。凡有言語,俱宜從心直吐,必踐其言,是美事也。如不願太平,而願刀兵,陰懷惡意,勿爲善行,天必怪之。承送禮物,俱已敬領。外有薄儀附謝,是復。天聰二年九月日,踏印。

其所送則人參二百斤、貂皮四十張。

○諫院啓曰:「朝廷方以西北爲重。巨鎭守令,則雖擇從班差遣,亦非不可,而至如安邊府使尹煌,誠心憂國,有直言、敢諫之風,出入禁闥,補闕拾遺,乃其責也。今者出補遠外,人皆歎惜。請命改差,以備言責顧問之地。」答曰:「因憲府啓請,已令除授,不必煩論。」

○全羅監司李聖求馳啓曰:「納粟之人,或以校生,或以士族,別無苦役,而因朝家募粟之擧,或有後慮,或慕官名,傾財應募,或免校案,或授職帖矣。今軍籍時,諉以閑遊,遽定忠壯衛,仍作射夫,分配於舟師,責以防戍,徵其役價,則居然爲水軍矣。此輩初不納粟,則不過一校生、士族,閑遊而已。今乃坐於納粟,降充水軍之役,其爲怨苦何如也?且國家方急於軍餉及賑恤,雖欲募粟,誰肯應募願納,自陷於苦役乎?臣之愚意,不可不變通。如使此輩,加數納粟,限幾石定規,給帖,永免忠壯衛,許得閑遊,則庶乎民無失信之怨,國有裕穀之道矣。所謂餘丁、匠人,皆是無役、無根着之徒也,而軍籍頒降,則在於丁卯,餘丁、匠人,則自丙寅年追徵,此輩之疾怨何如也?慶尙道、開城府則丙寅收布,旣已減除。同是一國之民,而或減、或徵,事甚未妥。況當大無之年,督徵累年之布,民何以堪?請丙寅年收布,特許減除,已捧之邑,則移施於丁卯之條。」備局回啓曰:「納粟人之稱爲忠壯衛者,非今日創始之事。當事目磨鍊之日,已慮此弊,其如老者及士族、業儒者,則勿令擧論,而外方未能察處,致此呼怨。宜一從當初事目,査出分揀。至於加納,永免一節,似難輕施。餘丁、匠人丙寅價布移施之事,因金時讓狀啓,方有減除之議,請以此分付。」上從之。

○流星出天社星下,入南方,色赤,光照地。

9月28日[编辑]

○乙酉,憲府啓曰:「安岳爲海西巨邑。保合人民、修治器械之責,決難委於無名稱之武夫。請沈東明遞差,其代以文官中廉明、勤幹者擇送。高山在北路初程,良才處三道之要會,必以出入臺侍之人,差送察訪,意非偶然。新除授韓疑問、李大純,人微望輕,俱不合本職,請竝命遞差。監察李復吉,以分臺,赴各司之坐,詬罵該官,人莫不駭怪。請罷職。」答曰:「依啓。沈東明姑令赴任,觀其能否,而處之,未爲不可,更勿煩論。」

○上下敎曰:「貞淑翁主喪三年內,依王子例給祿。」

○校書館正字廉友赫上疏,陳久任守宰,選擇將帥之策,上嘉納之。

9月29日[编辑]

○丙戌,晝講《書傳》。鄭經世曰:「欽之一字,乃《書》中第一義,最所着念處也。堯、舜莫不由一欽字而爲聖。夫聖狂之分,在於欽不欽也。」上曰:「以此觀之,治國之道,莫先於明德。今予德旣不明,安敢望『親九族』以下事乎?」李貴曰:「臣雖黽勉從仕,而神衰氣昏,本兵重地,決難堪任。況臣之所言,一不得行乎?請擇賢於臣者,以代臣之任。」上曰:「卿非但備諳軍務,近觀卿所措置,嘉卿能盡其職。」貴曰:「聞北道六鎭,以各衙門採蔘之役,人不堪其苦,爲守令者,或有垂涕督捧,爲姑息免罪之地者。沿海諸邑,則以各衙門魚鹽貿販之弊,居海邊爲業者,避入內地,皆爲失所之民,八路同然。各衙門防納貢物,尤極有弊,必先革此等弊端然後,民可少蘇矣。」上仍引見進香使洪霶、書狀官姜善餘,問曰:「中朝事情如何?」霶對曰:「今七月初一日,皇上親行秋享大祭于太廟。初二日,館夫持禮部移工部咨文一度以來,乃山陵進香時,陪臣所着冠服、裙鞋造給事也。光祿寺則備祭物,鴻臚寺則定鳴贊,兵部則發驛馬,皆有部司移文,而以十三日上陵行祭矣。初五日館夫等來言:『揷兵又來,攻陷大同堡,參將一員自縊而死。』所謂揷兵,乃大元遺種,密邇皇都,故皆以爲:『揷胡之患,甚於東胡』云。十三日詣天啓皇帝陵寢,譯官輩與守陵宦官,較計賂物多少,以致進香差晩,太監一員,招臣等使之行禮。臣等進立於門外序班,引入殿庭,當中設席,使臣等序立。鳴贊二員立於臣左右,太常寺執禮官二員,立於殿門外階上,執事官在殿內,設祭物於卓上,而殿陛甚高,不得仰視,品式、器數,未能詳知,只見外行實果十器,次行餠數器,而皆揷銀花。又於二樽,揷銀花,置諸神位前,殿外階上,以全體半猪,盛于一卓,鳴贊、贊引各一員,又立於階上。行祭節次,與我國略同,而以臣主祭行禮,執事諸官,約可十餘人,太監專掌撿察,而行之矣。」上曰:「陵寢石物及階砌制度,同於我國乎?」霶曰:「天壽山,卽燕山也。歷代陵寢皆在焉。殿閣、丁字閣,皆蓋以黃瓦,山之左右,繚以周墻。御路兩邊,多植樹木,排立石虎、石人於門內矣。長陵下有大碑,問之,乃紀述太宗北伐時事蹟也。」上曰:「中朝政令如何?」霶曰:「新皇帝,庚戌生也。人皆言,勵精圖治。且倚重袁崇煥,召見於便殿,慰諭備至,崇煥對曰:『皇上假臣便宜,則五年而東夷可平,全遼可復。』皇上曰:『苟能五年滅虜,朕不惜封侯之賞,卿其努力,以解天下倒懸之苦。』對曰:『謹遵明旨,鐫之肺腑。』皇上特賜蟒龍衣、玉帶、銀幣云。且聞朝臣以毛帥冒餉,多有上本者。平臺召對時,適毛將遣使獻俘,皇上召兵部尙書問曰:『文龍獻俘,似或非實。前者冒餉亦多,該部詳査以聞。』於是,黃戶部中色、王兵備廷式、孫軍門國楨皆曰:『文龍有軍二萬六千,一年之餉,殆十餘萬,而不能收復遼陽一尺土,國家虛費至此,勑令兵部酌處。』云。毛帥若不得如前冒受糧餉,則其勢不得不責辦於我,前頭必有難處之患矣。」

○金瑬啓曰:「臣以各道兵多寡、道里遠近、守禦緊歇、分定信地,別單書啓矣。且念如有警急之報,則畿輔兵及輦下親兵,皆入衛江都,全羅、慶尙道及江陵鎭管兵,可以次第入衛。聞變之日,出征之將,卽領兵馳向前路,而畿輔之兵,旣屬於江都,不得已先率都監、御營等軍,若干哨官發行。三南中公淸道最近,故以此道兵次之,又以慶尙道兵繼之,進駐平山,而本城頹圮,又無見糧,非欲爲入守之計,使諸道兵,約會于此,隨賊所向,或進前赴援黃州,或入守山城,或遮截要害,而賊勢若緩,則或可以馳援安州矣。水原禿城、竹山山城,則俱留本道兵若干人,接應他道之兵,以便臨時調用。如瑞興山城則形勢險固,可以入守,而本道專力於黃州,力不暇及,姑令江原道之兵,進駐于此,或調用某處,或因守本城。坡州山城則控扼臨津之路,且爲江都藩蔽,遮遏深入之賊,莫如此城,故以本州與長湍等六邑兵及慶尙一營兵,爲分守之計。至於黃州以下,則已與兩道監司相議,各自本道分派保守,而兵無常勢,臨急進退,未必盡如今日之所分,而若不先事預定,則諸路軍兵,莫適所向,故臣與兵曹判書李貴、摠戎使李曙、贊畫使李景稷、副元帥鄭忠信,會議以啓。」答曰:「坡州山城分軍之數似多,量減其數,而除慶尙道兵,以公淸道兵分給。」

○兵曹啓曰:「今者方依祖宗朝舊規,別設武學敎授,印兵書,敎訓武士,以爲養將之擧,而以敎鍊軍卒之道言之,都監所鍊,只禦倭之技,至於防胡之策,則詳在《鍊兵實記》,而竝與其書而亡之。陣法則我朝五方之制,因山川險夷,臨機設奇,使軍卒盡知其方色,禦倭、制胡,俱無不可。故兵曹試將官以能磨兒之法,以其能否,高下其祿者,亦舊規也。近日將官、兵、水使之輩,全不識陣法,行師、排陣,只仰旗牌官之口,其何能應變出奇,以禦敵哉?今宜一依我國《制勝方略》,極擇武士之知兵者,使敎陣法,而考其勤慢,高下其祿,以爲勸奬之地。軍卒技藝,則我國長技,弓箭爲最,而片箭非他國所能。其妙法不下於鳥銃,而旣用鳥銃,專廢片箭,人皆好新厭舊,舍彼取此,可勝歎哉!今宜每科,特出片箭,或別加賞格,使國人皆習片箭,則得力必多。且凡戰勝負,皆決於短兵相接,故射者、槍者、銃者、騎者,皆帶劍,旣帶其劍,而不知其術,可乎?浙江倭、胡,皆知劍法,及其薄戰,四技皆盡,則必以所帶劍,決其死生。我國軍令不嚴,未及薄戰,先自奔潰,以劍術爲不關於戰陣者,固其宜矣。宣祖知其然,故令侍衛將士及宣傳官,皆習劍術,考其勤慢,以爲賞罰。其時年少武人,皆知用兵之法,而今則諸軍非徒不知劍法,帶劍者亦少,各官月課軍器,只備鳥銃,而槍劍則廢而不造,極可惜也。劍法曰:『用劍之時,固其筋骸之束,而且鍊其膽勇,故用劍者,常蓄殺伐之心,其人勇氣,必倍於凡卒』云。於都監之軍,可驗此言。上番軍士中,抄其膂力强勇者,別作部伍,擇都監砲手之成才者三十人,定爲敎師,使之敎鍊劍術,而限其日數,限內入格者,則使得閑遊,益習其藝,超等者,本曹別試賞格,以勸其餘,而退番之時,別給賞帖,使其所居官,量除戶役,上番之時,本曹又試其劍術,以考勤慢,而賞罰之。且外方束伍中,案付軍士,則別作隊伍,常時以旅首、隊正上番,而脫有緩急,又以旅首、隊正領來,則有奉足案付之軍,皆爲臨戰可用之卒,比之於苟充取怨者,則相去遠矣。不特此也,侍衛、宣傳官、內三廳武士中,亦宜擇其壯勇者,皆習劍術,一依宣祖朝故事。」答曰:「依啓。束伍中除出正軍作隊事,則議于體臣。」

○以李行遠爲副校理,吳端爲持平。

9月30日[编辑]

○丁亥,憲府啓曰:「右通禮安璥,曾在昏朝,冒居臺官,受人賄賂。今此所授之職,乃是堂上之階梯,決不可仍授。請命罷職。全羅道後營將李克一,爲人輕妄,刑罰殘酷,加以號令顚倒,軍卒咸怨。李克一請命罷職。」答曰:「安璥遞差。李克一事,令本道監司査啓。」

○諫院以尹煌不可補外,連啓,至是乃從之。以李弘望仍授安邊府使。諫院又啓曰:「各司官員,全不留意職務,亦不親執文書,一任奸吏之手,以致中間濫僞。今以尙方之事觀之,豈不大可寒心?偶然現露,尙且如此,其他未發覺者,將不知其幾許,而尙方所査,特不過今年之事耳。請令該曹,就該院累年文書及他各司米、布用下文書,一一査準,摘發重究。自今以後,諸各司米、布文書,令各該官,親呈於該曹,以杜胥輩之奸濫。」答曰:「依啓。今若一一査出,則被罪者必多,姑置之。」

○大司諫全湜,歸鄕謝病,許之。

○前萬戶甘景仁,上疏陳八事。正民心、備災害、寬賦役、勸農桑、修武備、明束伍、專技藝、用人才。上嘉納之,下備局採用其可行者,又命除授相當職。

○夜電光。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戊子,朝講《書傳》。講訖,領事李廷龜進曰:「臣於乙巳,爲京畿監司,巡覽山城,則莫如幸州形勢。大江經其前,賊雖來圍,一面則水路可通。若設險於此,則在江都爲咽喉,而賊兵亦不敢輕犯。京城古有凶年役民之說。近日,國家方賑恤飢民,使此民每朔給糧,築城、造倉,則一百餘人,三月之內,可完其役。」上曰:「前日李貴亦言之。但賑恤則以饘粥救其死,若役軍則不宜如是。」獻納沈之源曰:「祭享、御供,盡行裁減,而經費亦乏,請減四品以上祿俸。」大司憲洪瑞鳳亦以此陳啓,上曰:「待下之道,厚其祿而後,可責以廉恥也。」瑞鳳曰:「通禮安璥,曾在昏朝,居憲職,受賂起獄,人皆痛惡。不可遞差而止,請命罷職。」上曰:「旣已遞差,何必罷職?」之源曰:「咸鏡道,去京師最遠,武夫貪濫,民生疾苦。請遣暗行御史,使之廉問,來時兼飭軍務。」上曰:「予意亦如此矣。」鄭廣成曰:「向所謂庭請大論,臣實參焉,中心常切愧懼。癸亥初授承旨之時,陳疏乞免,反蒙慰勉。今者又忝都承旨,公論可畏,乞遞本職。」上曰:「旣往勿咎。況非本情,不可以此爲瑕疵。到今言之者過矣,勿辭。」瑞鳳曰:「槪聞其時之事,光海怒鄭昌衍之不參收議、庭請,禍且不測,及廣成參於庭請之後,其怒稍解。人皆謂以父之故,屈意免禍。廣成之事,非本情也。」講罷,引見輪對官。

10月2日[编辑]

○己丑,禁府啓曰:「陽陵君許𥛚,在錄勳都監,移文外方,私捕逆賊鄭振妻娚閔興祿。其縱恣無忌,古所未有,請從重推考。興祿若爲鄭振妻娚,則不無知情之迹,請拿鞫定罪。」答曰:「依啓。許𥛚勿推。」

○諫院啓曰:「逆賊捕捉,是何等事,而陽陵君許𥛚,不告朝廷,自錄勳都監,直爲行會本道監司,使之捉囚于牙山縣,其越職、冒法之罪,不可不懲,請罷職。」上命推考。

○禁府啓曰:「鞫逆,事體至嚴,請爲先拿問許𥛚。」上命勿拿問,令政院招問以啓。許𥛚以爲:「姜惟一、尹球等來言:『閔興祿隱匿于牙山地』,恐有漏洩、逃躱之患,密移本道,使之捕獲。」云。遂拿致興祿而鞫之,興祿乃服。上命論賞惟一、球等。兵曹請給加設六品實職帖文,從之。

○上下敎曰:「前兵曹參議尹墀,有可用之才,而在閑散之中,敍用。」憲府以爲:「單擧別敍,致駭物情,請還收成命。」上不聽。

○以鄭百昌爲大司諫,呂爾徵爲副校理。

○毛都督下毛有堅等七將,率甲卒三百餘騎,馳入義州城中,搜索閭家,仍言于府尹黃緝曰:「都督聞偵探假㺚之言,疑容隱㺚子,遣俺等勦捕,而到此見之,果無形迹,故已報此意于都督矣。」因稱以待回報當還,遂留義州,侵掠近邑,民皆駭散。

○備局啓曰:「伏見慶尙監司金時讓狀啓,善山府使申光立所報吳海靖密告別紙,觀其措語,極其兇慘。至有列書大將,約日擧事等語,不可諉諸匿名書而置之。名錄諸人等,似當拿問,而旣無告者,宜令本道,先問吳海靖、金義信、金克萬、天祿等脫出凶書皮封之由,實有可疑之端,則一邊收捕盤問,一邊具由馳啓似當。」答曰:「觀其別紙,則乃是自中回文,不可謂之匿名書。然其措語,大不近似,必是有嫌之人,搆虛陷人之計也。今若信之,則後弊無窮,置而勿問,以絶奸謀似當,更議以啓。」備局回啓曰:「聖慮所及,誠極允當。今此凶書,似出於搆虛陷人之事,而旣已密告於本道、本官,以至啓聞,今難掩置。然而逮問名付之人,則恐不免騷擾,故只請先問吳海靖等矣。若置而勿問,則其陷人之奸謀,無從究得,而益長其後弊矣。依前啓辭,令本道詳問吳海靖等得書曲折,據實馳啓,以憑處置似當。以此意,急速行會於監司。」從之。

○戶曹啓曰:「曾因備局啓辭,有三名日方物,則大妃殿外各殿,限明年全減,朔膳則大妃殿及先王後宮別膳外,限豐年權罷之敎。其遇災恤民之意至矣,但旣減之後,若不善處,則民未蒙惠,未免屯膏之患。今宜行會各道,某邑朔膳及方物,應捧幾許、今減幾許,一一成冊上送,以憑査考。且各道各邑中,自本官設立大同,收捧一年貢物之價,而朔膳、方物,亦在其中。今若只減進上,而不減大同米、布,則終必歸於消耗。着令諸道監司及開城留守,査覈一結已捧米、布之數,量其朔膳、方物應減之價,還給民間,或移施於他役,而還給之數、移施之役,亦令開錄上送,一面曉諭民間,俾知聖上德意宜當。」答曰:「依啓。若移施於他役,則不無中間消耗之弊,使之除出還給。且癸亥以後所減米、布之數,亦令成冊上送,以憑査考。」

10月3日[编辑]

○庚寅,戶曹啓曰:「伏承『勿進貂裘,以其價,下送兩西』之敎,錯認謂串衣貂皮,而折送其價,昨於筵中,始知爲尙方所進。當竝以價木,輸致西邊,但二十四同木綿及紙衣、襦衣、破衣下送者多,猶可給尤甚寒凍者,尙方貂價,則宜付諸餉臣,使之貿穀,或賑飢、或給餉。」答曰:「串衣,乃進排於中殿者。頃日所減,乃自上所服也。此非錯認之事,而如是煩稟,殊可怪矣。」

○命賜集慶殿修改時,禮曹參議鄭百昌熟馬一匹,本道監司李顯英、江陵府使李命俊各半熟馬一匹,佐郞李岵陞敍,畫員李澄、李信欽東班六品實職除授,禙貼匠金吉禁軍除授,金德男免賤。

10月4日[编辑]

○辛卯,晝講《書傳》。講訖,李貴進曰:「各衙門貿易之弊,皆爲民害。如油芚一部之價,多至五十餘石。祭享、御供,雖皆減省,亦不能施行,捧納犧牲,多費人情。其他各司,無不如此矣。自上欲爲大軍籍,而臣請行號牌者,欲知戶口虛實,而號牌旣罷,遙執空簿,盡失實軍。所謂餘丁,皆非土着,流徙無常,而勒令收布,今年則僅或收合,而明年則更無徵出之路矣。且自朝廷,已抄餘丁,而又使本道充定闕戶。至如新選,皆是精兵,而降定步兵;武學皆兩班子孫,而降定賤役;忠壯衛之納粟,只欲免役,而旣已收布,又使立番,無奉足,而爲賤役,反苦於步兵。別勝軍,皆戰亡子孫,其初設立,欲以優待,而又定軍役,使之入番,此皆民怨之無窮者也。且逃軍之罪,元不至死者,《大明律》也。況臨津潰軍,則其將先走,不可以逃軍論之,而當此凶歲,驅入西塞,號哭徹天。若降律論罪,則庶可定矣。」

○雷電

10月5日[编辑]

○壬辰,太白見。

○憲府啓曰:「新功臣會盟時,舊功臣之加資,元非法典所載,特出於一時恩數。因循謬例,固已未妥,頃者加資之類,濫雜極矣。親功臣堂上官,未經實職,而陞資、封君,旣違舊規;堂下資窮,未經準職,陞堂上者,亦無前例。至於極品重加,與大臣抗禮,而全昌君柳廷亮,但資承襲之例,馴致此位,尤極猥濫。平城君申景禛、洛興君金自點,或以捕賊,或以鞫獄,纔受賞加,復以參會盟祭陞資。以一番討賊之故,再蒙恩典,物議譁然。且中廟朝靖國功臣策勳之時,物力全盛,而猶慮其劃功臣之數多,經費之難繼,量定封君之品祿遞兒,輪回頒給,而其餘則悉付軍職。卽今餓莩盈路,軍需蕩竭,而從一品以下封君者,多至八十餘員,不可不變通,以紓目前之急。請依中廟朝故事,以濟國用。」答曰:「舊功臣及嫡長陞資、封君等事,皆據流來古規,今不可更改。申景禛等,以纔受賞加,今不陞資,則與無功之人無異也。論功行賞,豈宜如是無別?品祿遞兒輪回事,則已諭以未妥之意,更勿煩瀆。」其後再啓,答曰:「堂上官未經實職而封君及堂下官未準職而陞資,舊功臣嫡長,父在而陞資者,更令勳府,考舊例施行。」諫院亦以此論啓曰:「臣等考忠勳府《謄錄》,會盟宴、仲朔宴時,親功臣及嫡長,或賜官爵;或賜綃羅、白金、虎皮、鹿皮、馬匹、表裏;或加資云,則會盟後功臣及嫡長之加資,非但不載於法典,亦非祖宗朝定例,特出於一時之恩典。昇平無事,物力殷富,而策勳之多,不如今日,則一番特加,未爲不可,而國家多事,勳封比屋,帶得君號者,幾以百數。今不變通,則官方之淆亂,國計之殫屈,未必不由於此。請舊功臣及嫡長之加資者,竝命改正,依祖宗朝舊例,別施恩賜。湖南兵營,取魚爲利,而不準厥數,則濫觴之弊,至於徵布。差人所至,海民驚散,怨聲盈路。請全羅兵使具仁垕從重推考,令本道監司嚴加禁斷。」答曰:「依啓。加資改正事,則令勳府,考舊例處置。」勳府回啓曰:「院啓所論,歷代或賜爵、或加資、或賜物,代各不同,文籍散失,未知其時一定之規,而宣祖朝庚寅年兩功臣會盟時,舊功臣無一人生存者,只有嫡長準職之人陞品云。甲辰年三功臣會盟時,令本府有司堂上鰲城府院君臣李恒福、海平府院君臣尹根壽等,參酌歷代舊規,入啓之後,舊功臣及嫡長,皆賞加而無賞賜,故乃於己丑年靖社、振武兩功臣會盟後,亦遵宣祖朝事例而行之。且府啓所論,堂上官未經實職,陞品、封君;堂下官資窮未準職,而陞堂上者,則以常規論之,容有可議,而親功臣會盟宴、仲朔宴時,例有恩賞之命,載在謄錄,雖不可爲一定之規,至於親功臣嫡長,則似當有別矣。且舊功臣嫡長,父在而陞資者,則舊例未得考出,而但朴瀰,乙丑年以親功臣東亮之嫡長,偶陞一資,此則似不可援以爲例。且散帙謄錄傳書中功臣宴、仲朔宴時,開國功臣李敏道嫡長李公茂、金仁賛嫡長金以鏗、佐翼功臣李季甸嫡長李秩等封君,敵愾功臣吳子慶長孫吳澯陞嘉善,此人等之己行實職與否,臣等未能知之,而甲辰年陞品之擧,無乃或引此等舊例而行之耶?其餘年滿七十,實行四品以上者,陞堂上云,嫡長如此,則親功臣可知矣。且府啓所論,扈聖功臣洪澤,則取考其官敎,年月傍題乃曰:『會盟入參別加』云,洪澤亦資窮未準職,而陞堂上,故援此爲例矣。其時洪澤之子,上言與否,臣等之所未聞也。大槪歷代論賞之典,只考於散帙文書中,太宗朝有定社、佐命,世祖朝有靖難、佐翼、敵愾,睿宗朝有翊戴,成宗朝有佐理,中宗朝有靖國,宣祖朝有光國、平難、扈聖、宣武、淸難等功臣。此時皆有會盟、仲朔之宴,而會盟則祭天歃血,擧措莫大,其與仲朔,似不可槪論,論賞之典,亦當有輕重之別,而歷代己行文籍,皆散失於兵火之時,本府只有收拾文書,或以聞見書塡。莫重論賞等第,不可以此一一爲證,請考歷代實錄,以爲應行之規。」上命遣鄭經世等,考出定社以下功臣論賞等事以來。

10月6日[编辑]

○癸巳,太白見。

○兵曹判書李貴啓曰:「國家設驛之初,必擇良田,以資立馬,多定奴婢、驛吏、日守、以備使喚。雖在平時,驛役倍於他役,驛卒相繼逃散,必察訪得人然後,乃可收拾。如良才、迎曙、銀溪、高山、金郊、大同、魚川,則直以臺諫、侍從,各別擇遣爲當。且將《大典續錄》謄書以啓,請以此下諭八道,使之申明擧行。」答曰:「依啓。其中有各驛給復結數、率丁定給之數,宜考癸亥年裁省廳公事及軍籍時備局公事,施行。」

○成俊耉、金起宗馳啓曰:「臣等到島中,毛將終日所言,無非從前致憾於我國者,而物貨還給之意,則難以口舌相爭。臣等往見陳中軍以下諸將曰:『今此物貨,乃官貨,非私貨。兩西軍民接濟之資,專靠於此,若失此物,是絶西民之命脈也。且因此而我國商賈,不來島中,則老爺所得少,而所失多矣。』諸將皆陳此意于都督,而幸蒙快諾矣。」

10月7日[编辑]

○甲午,兵曹判書李貴上箚,復以逃軍降等論罪爲言,且陳借射保擧者,皆令全家徙邊,已涉過重,請依法典,充水軍,答曰:「逃軍事,今難撓改。箚末所陳,不無所見,當令廟堂議處。」

10月8日[编辑]

○乙未,以金南重爲弘文館校理。

10月9日[编辑]

○丙申,晝講《書傳》。上曰:「潮汐水之說,可得聞乎?」鄭經世對曰:「先儒所論,未能的知。或云地之喘息,而東海則無潮汐,其理難究。天下惟浙江潮水甚盛,以海水常蓄而然,此亦不可知也。今日入侍假注書李尙馨,頗有所受,各陳所見似當。」上謂尙馨曰:「爾有所見,可盡言之。」對曰:「潮汐水之說,嘗聞諸師:『先天圖,東北,陽也,西南,陰也。陰有盈縮,陽無盈縮,故西南有潮汐,而東北無潮汐。如月有消長,而日無消長也。』」上曰:「此以陰陽分,而言之耶?」經世曰:「不無所見而然,未知其必然也。」講訖,經世曰:「近日臺諫論列勳臣之濫雜,最是切實之言,而或聽、或不聽。許𥛚之私自行會,討捕逆賊,亦極乖悖,不可推考而止。」上曰:「功過相準,從輕推考無妨矣。」經世曰:「法必行於勳舊然後,小民庶或可懲。頃日李貴之所陳,亦宜聽納。如此凶年,變通似便。」答曰:「已令議處矣。」

○慶平君玏,來啓以爲:「重被金槃之侵辱,敢來待罪。」執義金槃以此引避曰:「頃日,本府因南陽府使李明漢牒報以爲:『慶平君縱奴竊牛,及其捕囚,脫獄而走,移怒府吏,棍打無數』云。以其文報,通示同僚,囚其宮奴。卽聞慶平君,親往府吏家,獲其吏及妻子,以馬鞭,手自緊打,拘置宮內,此實近古所未有之事。今見其啓辭,擧臣姓名,若以臣爲聽人陰囑者然。緣臣庸懦,致令法府風采,墜落至此,請命遞斥。」答曰:「勿辭。」其後,因慕華館觀武才擧動,玏訴於上曰:「金槃、洪瑞鳳、李明漢,誣臣太甚,囚治奴僕,非止一再,請垂矜憐。」上亦優容之。兩司竝請罷職,累啓而後,從之。

○兵曹判書李貴啓曰:「祖宗朝,正軍京上番者及定虜衛、別侍衛、甲士、內三廳禁軍幾萬餘人,排月習陣,皆知坐作進退之節,而壬辰之見敗,非我國陣法不善,二百年恬嬉之致也。訓鍊都監新抄募軍,只敎《紀效新書》,祖宗朝敎鍊之法,廢而不擧。故兵曹反爲點軍、收布之閑局,不知操鍊軍卒之爲何事。大槪平時正軍,則調發而赴戰,公私賤則稱以雜色軍,使之防禦本道。故相柳成龍始加團束,以公私賤、正軍、保人、竝稱束伍軍,與都監軍,一體操鍊矣。都監則每一人給保三人,月給料米,而外方則束伍,皆以有身役之人,勒定隊伍,使之操鍊,別遣營將,其弊無窮。自今以後,公私賤諸色軍,不上番者,則依束伍之法,勿令遷動,騎兵戶首與定虜、忠順、忠贊、忠壯、族親衛等,應上番者及騎兵保人,則別作隊伍,依祖宗朝所定,旅帥、隊正之法,一如束伍操鍊,脫有事變,兵使督送于本曹,而束伍則兵使臨時調用似當。且諸將、禁軍、訓鍊院堂下官、各衙門扈衛軍官,則請申明祖宗朝五方陣法及能磨兒之法,考其勤慢,明行賞罰。」上令廟堂議處。「

○上命減闕內進供炭、燒木。工曹啓減其人價布五百八十四匹。

○義州府尹黃緝馳啓曰:「卽日有甲軍三十餘騎,來鴨江邊,呼舟甚急。卽令小通事往問,則胡將龍骨大言:『俺等率兵五百人,來到九連城,而日氣甚寒,軍兵飢困。請得牛四頭、米五六包、酒壺等物。』臣先送牛一頭、米三包及酒壺,仍到江邊,慰其行李,問其來由則言:『前日使臣出去時,中路遇賊。二王子聞此消息,使之探問死生,故出來。』云云。適有唐小船,自上流到中江,相値於淺灘,被虜兵鉤致沈沒。此後漢人作挐,尤極可慮。請令廟堂,從長指揮。」事下備局。

10月10日[编辑]

○丁酉,上幸慕華館,觀武才試。侍衛諸將、禁軍、訓鍊都監別武士、射砲手,先試片箭,次試鞭棍、騎芻等技。片箭居首,折衝趙彦忠加資,其次半熟馬一匹,其次各上弦弓一張。哨官居首金繼邦六品遷轉,其次熟馬一匹。內禁衛居首曺業龍直赴會試,其次各兒馬一匹,其次各上弦弓一張。三甲射內禁衛金義立陞敍,除授實職,兼司僕鄭琳直赴會試。馬上鞭棍,閑良韓得吉禁軍除授,其次各兒馬一匹,其次各木二匹。筤筅手羽林衛朴堅守等,各木二匹。雙劍手守門將李道男等各兒馬一匹,其次各木二匹,賜給有差。

10月11日[编辑]

○戊戌,諫院啓曰:「昨日大駕還宮時,兵曹參判南以恭,下馬於紅門內。請命罷職。承文著作任有後,在闔門謀逆之中,及事機不可掩覆之後,雖有迫其弟上變之擧,而蹤迹凶秘,得免刑章幸矣。槐院淸班,豈容序陞?請命削去仕版。行副護軍鄭雲湖,曾爲江陵府使時,貪濁無厭,公私赤立,且縱其淫悖之孽子,爲人所不忍爲之事,以致客館、武庫,次第焚燒。若以事在旣往而置之,則將無以勸懲,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任有後,無身犯之罪,復置槐院,未有不可矣。南以恭推考。」

○錄勳都監啓曰:「會盟宴時,因公私故,未參者甚多。身旣不參,則名亦不載於會盟錄,非但爲盛事之欠缺,至於後世,將何考焉?請將諸人姓名,載於會盟錄之末,使後之觀者,究知厥由似當。」上從之。

○戶曹判書沈悅,上疏辭職,上不許

10月12日[编辑]

○己亥,太白見。

○都體察使金瑬、摠戎使李曙、贊畫使李景稷等,巡審諸山城,因圖形以進曰:「坡州山城,則四面峭峻,而井泉不足,南北崗俱有湧泉。若退築各二百餘步,則泉雖在外,矢石所及,賊不敢近,可以汲取。德津山城,則山勢高峻,不及於坡城,南臨大江,而西面頗低,且外城已盡頹夷。天磨之陽則胎安洞,陰則大興洞,可容累萬兵。但前後大路,相距皆二十許里,賊若捨之,而由直路,則在我無出兵遮截之勢。靑石洞則左右連峯,道路狹隘,我若先據山頂,則賊非但不敢犯,亦不敢由此路進,第山上無容衆之處。狻猊則道路夷廣,且無阻隘,賊兵似當取路於此,而我無住兵之所。其中所謂甑峯稍廣,僅可容數千兵馬,井泉雖存,而亦不過坡城之水,不可留屯大軍,而新創山城,亦難容易經營。交河之烏頭城,孤峯單立,南有大江,形勢絶險,而亦無容衆之所,此則決非設險、置兵之地矣。高陽之幸州山城,三面高峻,西南有一條路,而亦甚艱險,有一井泉,水脈雖小,而臨壓大江,可以汲取。若築城而爲之備,則一以爲江都之聲援,一以爲京城之控扼,但四面周廻三百餘步,不可置大兵。權慄癸巳之戰,只用三百餘兵云。此說若然,則可見形勢之難犯矣。臣復命之後伏聞,因右相李廷龜榻前啓辭,有待臣入來議處之敎。其所以給十斗米,募得飢民,修築城子者,役民之中,兼寓活民之意,實是良策,而但本城雖有基址,皆夷漫無一餘存,名是修築,而功實新創。非役傍近三四邑之民,則訖功於三朔之內,臣未之信也。況飢民賑恤,十日所給者,不過米七升,而猶患難繼,何能給百人十斗三朔之料乎?臣之愚意,則姑待年豐,方可更議也。目今儲蓄匱竭,器械齟齬,雖有地利,計無奈何。至如坡州山城,乃是已完之器,專委本州牧使,使之修築,兵糧器械,則自備局料理,補助爲當。」上從之。

○憲府啓曰:「原從之錄,亞於正勳,必須有可紀之勞然後,方可參錄。今此昭武、寧社兩功臣,原從見錄者,其數極多。至於扈衛廳軍官及內三廳等,書送於都監者,亦至千餘人,濫觴極矣。各司典僕之凋殘,未必不由於此,豈不大可寒心哉?請都監及諸各司、扈衛廳軍官、內三廳應錄人等,更令都監、本司、本廳,另加精査,俾無濫冒之弊。」上從之。

○太白見。

○禁府啓曰:「臣等以姜俊傑照律事,取《考大明律》,則謀反大逆條,有知情隱藏者斬之之文,而無不知情許接者之律。且先斷俊傑知情與否然後,可以議律,而亦無明白可據之迹,但渠之供辭,不可準信。以義尙之招見之,則俊傑之容接曇華,實因義尙之指示也。以此言之,似非知情容隱之比,而事係逆獄,不敢容易擬律。」答曰:「曇華以化主,出入閭里,爲日已久云。以此觀之,則似無不知之理,然本府所見如此,分揀。」

10月14日[编辑]

○辛丑,憲府啓曰:「坡平君尹鞏,曾在昏朝,附會凶黨,首投凶疏,爲大論之倡。纔施削黜之典,而頃以功臣嫡長,會盟參祭,遽蒙恩宥,至受例加,偃息都下,物情莫不痛惡。請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尹鞏旣已蒙宥,宜勿更論。」

○毛都督接伴使趙希逸馳啓曰:「都督下軍兵,生擒眞㺚七人,斬級一人,胡馬五匹獻功,受賞云。臣使譯官探問,則毛兵殺掠湯站所住撥胡而來云。」

○金起宗、成俊耉馳啓曰:「毛有益自麟山到島翌日,都督發給臣等販貿物貨,而前日進香使員役行橐,一半不給者,今竝出給。與當初牢拒之意觀之,則若出二人手段,蓋由於禁斷商賈之致云。」事下備局。

10月15日[编辑]

○壬寅,晝講《書傳》。李貴曰:「方今急務,在於去朋黨。臣之無黨,人皆知之。自上須用無黨之大臣,以爲進退人物之地,而是非分明,則善惡自別矣。」上曰:「尹煌雖可謂忠直,而遊山則事甚可駭。前言雖善,後未必盡善,而兩司力救之。人心如此,國事無可爲也。」貴曰:「臣則不知煌之忠直也。頃以斥和之議見之,此乃愚人,有何忠直之事乎?遊山之事,亦極非矣,而臺諫之言如此,誠可怪也。」上曰:「凡人之是非,是則是之,非則非之。此非遊山之時,而臺諫之言曰:『入於山寺,問其守令之賢否』,甚不似也。」貴曰:「煌之請斬勳臣,直則直矣,近來豈無一事之可言,而無一言及之?前在江都時,煌以降虜二字,抵書于其鄕族,一旬之間,傳播嶺南,是彰君父之惡也。」李景奭曰:「人君用人之道,聽其言而觀其行。其言實出於爲國,則救之者,豈皆尹煌、趙絅之黨乎?」貴曰:「世宗爲大君時,作《陣書》序文,使將官及諸武夫熟講。臣爲柳成龍從事官時,亦試用此法矣。」金光炫曰:「暗行之出入村落、山寺,例也而聖敎以遊山爲罪,不亦冤乎?」李景曾曰:「斥和之事,不知時勢而然也。書札之傳於鄕族,似出無據。煌若聞之,豈不冤乎?」貴曰:「慶尙監司尹毅立,以逆賊三寸,而身爲監司,古所未有也。承旨,出納王言之職也。豈可以參庭請者,爲之乎?向者都承旨,是也。」

○引見回答使鄭文翼、朴蘭英。上曰:「賊情如何?」文翼曰:「彼中情狀,不可詳知,然見其辭色,多有好意。每以我國負約爲言,若用初盟,則數年之間,似無動兵之勢矣。」蘭英曰:「汗云:『爾國與天朝,修好二百餘年,不必斥絶於一朝也。』今番委送宰臣,故謂我國有誠信,不復惹起事端云矣。」上曰:「劉海果死耶?」蘭英曰:「臥海於積薪上而燒之,海取紙筆,書其意而死云矣。」上曰:「聞賊大擧向居庸關云。居庸距瀋陽幾許,而蒙古之種,又幾何?」文翼曰:「居庸不遠云,而蒙古則其類甚繁矣。」蘭英曰:「老汗生時,待蒙古如一家。軍號七十萬,而其實四十萬云矣。」上曰:「虜以李灤之死爲何如?」文翼曰:「龍胡等聞灤之死,相顧而笑,似有快之之意。」上曰:「曲虎何如人耶?」蘭英曰:「汗之愛將,而多領漢人矣。」文翼因言義州府尹黃緝不能鎭定之失,上曰:「言于備局,使之治罪。」

○諫院啓曰:「李埈當遇災求言之日,身居近密,疏陳己見,未爲不可,而至於爲廢庶人立後,實非今日所宜論者。旣導之使言,雖不可罪之,朝廷公是非,固不合昧昧,而該曹旋擬銀臺之望。請該曹堂上郞廳,竝推考。」上從之。

○太白見。

10月16日[编辑]

○癸卯,憲府啓曰:「八道堤堰之設,所以瀦水而灌民田也。近來紀綱漸弛,廉恥日喪,多占堤堰爲水田,其不有國法,射利縱恣之罪,可勝言哉?請令各道監司,逐案査出,一一禁斷。監司、守令等,或牽於私情,或劫於威勢,不盡査出者,竝摘發重究。」答曰:「依啓。」

○以尹墀爲同副承旨,崔惠吉爲修撰,特命鄭文翼爲忠淸道觀察使。是日,上下敎曰:「回答使鄭文翼等,奉使異域,不辱君命,刷送五人,亦令回還,予甚嘉之。令該曹論賞。」俄而有是命。

○時,北兵使禹致績卒。上令大臣議薦其代。備局啓曰:「差出監、兵使,本該曹之事。近年自備局議薦,非古規也。」上不聽。至是,上又令承旨問于備局,回啓曰:「左議政金瑬,方在査覈中,貿販事也。不敢擬薦,右議政李廷龜,不得與體臣同議,不敢獨薦。」上怒,遂命拿問其郞廳。左議政金瑬上疏曰:

再昨,筵臣李貴。又以貿販事,顯有指的。臣之妄料以爲,凡官之在査覈中者,未及結末,不敢行公,踧踖屛伏,以竢處分。昨日備局郞廳,以北兵使薦望,三到臣家,終不敢有所可否,不覺其慢蔑君命。臣雖萬殞,無以贖臣之罪。

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安心行公。」右議政李廷龜上箚曰:

臣於昨日,病伏私室。備局郞廳來言:「北兵使當於今政擬薦,而左相以方在査覈中,不敢可否」云。西北差除,雖守令,必自體府擬差。況此北閫重任,臣以次官,越職薦望,有違近規。令郞廳再三往復,以致昏暮,伏承嚴敎,措身無地。一閫帥擬望,初非難事,有何推調之意,而緣臣駑,徒知局於事體,不覺自陷於慢蔑之誅。郞廳之罪,皆臣之罪也。

答曰:「省箚具悉。卿之不敢薦望,勢所當然。卿其安心行公。」

○太白見。

10月17日[编辑]

○甲辰,晝講《書傳》。講訖,特進官李曙啓曰:「畿內束伍一千八百,是臣所領,而皆將塡壑,爲其將者,不可立視其死。若得賑救,渠亦知其遇士卒之恩,故臣欲出南漢山城之穀,以救之矣。」上曰:「此計善矣。自賑恤廳,亦有移賑之事矣。皆是赤子,而束伍則偏受其苦,又遭饑歲,尤當先救之也。」曙曰:「聞譯官張禮忠之言,毛文龍言:『胡賊欲以渠爲劉豫。』事甚不測。」上曰:「文龍與禽獸無異。至如皇帝之尊,亦無所畏,不可以禮責之也。監司金起宗權辭折之,其功甚多矣。」曙曰:「劉海亦不死,來投毛營云矣。」上曰:「然。觀毛之意,已著跋扈矣。」曙曰:「曾見劉海,反覆多詐。渠若歸正天朝,則不必從毛。海之出來,甚可慮也。」上笑曰:「劉海非難敵之人,何患之有!」朴東善啓曰:「昨日下大臣之敎,無已太過乎?」慢蔑之敎也。上曰:「卿言然矣。但國事爲重,雖庶官,尙不可如是避嫌,況大臣之道乎?予非不欲敬大臣也,而有國然後,乃可以敬大臣,故蓋爲國事之重,而發此敎也。予意則爲體府者,如有貿販之弊,則必樂聞其言,而以治管下之作弊者,可也。乃自引避,猶恐不及,殊甚不可矣。」

○憲府啓曰:「京衙門大小公事,必須關由方伯然後,知會各官,使之擧行,乃是法例,而頃者捕盜廳因人誣訴,直通關于麟蹄縣,或稱軍官,或稱使令,橫行峽中,逮捕良民,使奸濫之輩,得售其報怨之心。請大將李瑱先罷後推,其假稱軍官,刼掠民間者,令該曹摘發,依法科罪。」答曰:「李瑱推考。且作弊之人,已令依律定罪矣。」

○毛文龍麾下劉千揔稱號者,率兵二百,來泊豐川,放掠閭閻,侵辱婦女。

○兵曹判書李貴上箚辭職,上不許。仍下敎曰:「今者李貴,歷陳旣往之失,以爲瀆擾之資,未曉其意也。事甚煩濫,所當推考,今姑置之,政院知悉。」

○太白見。

○吏曹參判趙翼上箚曰:

臣竊料,義州、龍川之地,當鴨綠之路,毛兵哨探遼境,往來必由之地也。今以數百殘民,往守其地,以當毛兵往來之逕,供給之弊,刼掠之患,至於如此。夫虜人,旣專意西犯,遼陽亦棄之,必無越遼斥地之意,則義州雖不守,必不至失地。如使虜人果有意南牧,則雖置此數百殘民,其安能守乎?以此觀之,則義州入守,實非有關於利害,而徒使餘民,盡被毛兵呑噬,自就殲盡而已,豈不大可憫哉?且義州全不能耕種,其民受賑於宣、郭,餓羸之民,每朔輸糧於數日之程,亦所難堪。受去之際,亦不無毛兵要奪之患。且頃因本州民多散去,令兵使送兵百人替守,每朔送兵,弊亦不細。臣之愚意竊以爲,莫如移義州及龍、鐵之民,聚之於宣川,而空其地。如是而後,吾民可以脫於虎口矣。且宣川則今年稍稔,其民粗得定居作業,亦可相資而爲生。全活義州等官餘民之計,竊恐無過於此也。且江邊列邑,在在孤弱。所以毛兵恣意侵掠,而莫之敢抗,亦宜移之內地,聚於一處,臣竊恐博川爲宜也。蓋與安州、寧邊相近,自可相倚爲固。諸邑合處,則民衆少不下千餘,力可以禦患矣。且毛兵往來者,每託稱巡哨境上,內地則自無可假而來者矣。都督曾云:「虜必於冬月東搶,宜淸野以待。」今宜告於都督:「曾有淸野之敎,故今依命移民」,則彼亦不敢以爲非矣。毛兵在境之前,如是斂民,以避其害,俟其撤回,送還故土,有何所損?臣忝在備局,得見西方狀啓,誠憫西民酷被殘虐,百爾思惟,得此愚計,而事係大段變通,伏願聖明,深加睿察,且詢及廟堂,竝問于本道監、兵使,使之熟議施行。

備局回啓曰:「龍、義人民,受害於漢人,罔有紀極,救活之策,不可不及時講究。咨請都督,禁戢非一,而擾害之弊,愈往愈甚,孑遺殘民,無復生理,趙翼目見心傷,有此不得已之計。欲以江邊所居民戶,撤入於內地,仍將義州、龍川之民,合處於宣川,以爲淸野之地,其所設策,誠非偶然,而但義州,實一國之門戶,疆場之所截也。虜耗之傳報;漢兵之出入,都萃於此,決不可先撤大門,以作縮國之擧。姑令本道監司,相度形勢啓聞後,更議處置。」答曰:「此事固不可輕議矣。」

10月18日[编辑]

○乙巳,命陞公淸監司鄭文翼、朴蘭英嘉善資。文翼上疏辭,答曰:「頃者討逆,卿實有功,卿其安心勿辭。」蓋以文翼曾爲竹山府使,有捕逆之勞,而加資之命,乃與蘭英竝及於一日之內,亦所以酬賞回答之意也。

○以鄭廣敬爲都承旨,李瑱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吏曹判書李睟光,以病辭職,上令調理察職。睟光不喜久秉政權,又多病,陳情固辭。

10月19日[编辑]

○丙午,上命召對,講《書傳》。

○禁府啓曰:「頃承上敎,有曰:『冤死及流竄中罪同罰異者,更加審理,俾無一人一魂之抱冤。』聖敎至此,欽恤之意至矣。臣等與大臣同議,取其中事涉冤枉者,抄錄于後。李之薰前任龍川,偸竊賑飢之穀云者,初出於御史風聞,旣無文籍。屢度受刑,一向發明,或不無冤枉,令本道監司査覈處置似當。楊時益附會廢論,得罪倫紀,而公議皆以爲,其疏不至兇慘,故初配於尼山,分揀似當。金搢剃頭投降,全軀苟活,難免重律,而但城未陷時,斬使、焚書,城陷之後,獨坐將壇,被脅剃髮。御史尹煌書啓,與西來人所言相符,似有可恕。柳栢壽不謹守直,致有通書之變,其罪固難容貸,而但以擧義之人,受刑定配,所犯亦涉無情,分釋似當。辛曘前任成川,以國穀瞞報蕩滌爲罪,而四百餘石之穀,初幾散失,到任之後,一一搜得。只以未及擧報、會錄之故,謂欲私用,似涉冤枉。金垣性本愚妄,見欺於奸人,投疏陷人。其罪徒年,而至於遠配,再經大赦,足懲其惡,似當分釋。朴東亮、金尙寯,自前審理時,屢已議啓,今不敢更稟。全有亨,其時緊出於諸賊之招,故曾不在議啓之中,而其子時居槐山,介於忠、原之間諸逆之藪,而不出於賊口。上年玄楫議啓時,以其子太初,不附适賊之招,追蒙伸雪,似當一體釋冤。李祥龍,前任牛峯時,以貪贓錄案,而原其所犯,不過濫率衙眷。至於錄案,則容有可議。」答曰:「李之薰、楊時益,竝依議。若金搢,灑其投降之惡名,以不能固守之罪,罪之可矣。若柳栢壽,功重故,初得免其死矣。若辛曘,本府之議,不無所見,然似不可全然無罪矣。金垣以年定配,已是輕典,少無所冤矣。李祥龍,以其所犯觀之,則罪亦不小,而《書》曰:『罪疑惟輕。』又曰:『舍己從人。』予不敢自是己見,姑從此議。」朴東亮、金尙寯,則付標而下。蓋不欲放釋也。

○咸鏡監司李溟馳啓曰:「臣竊惟,六鎭之設,祖宗朝規畫,非不至矣,而到今城池,旣無據險之處,又無水草之利。各邑軍兵皆以爲:『大賊難禦,會寧則請築黿山山城,慶源則請築龍堂山城』,具陳形勢,而凶歉,倉卒重用民力,臣未敢輕許。然於兩處,擇一而城之,似不可已。此則北兵使從當審勢馳啓,以爲初頭防禦之地。鏡城則乃爲北兵使老營,其城池雖在平地,修築有素,亦可居守。萬一有變,北兵使進可以禦賊於六鎭,退可以入保於鏡城。其中明川、吉州,俱無城郭,惟於城津設僉使鎭,以爲防守之所,而見其城子,傍海一面,全然無築,而海邊水淺,不及馬腹,使賊騎從兩邊入犯,殆與平陸一般。且於城中,只有小泉二所,水脈甚微,其勢決難把守。臣見在德山之城,在明川、吉州之間,各去一息之程,而正當大路之傍,城外地形,峭峻險絶,四無扳援之勢。內則平衍如碁局,中有深潭,不見其底,可飮數萬兵馬,而城築俱在。且有募民若干戶,方居其中,明、吉兩邑,可以修治入守。北靑之城亦平地,略如鏡城形止,而亦爲南兵使留營,城池粗完。其旁近端川、利城、洪原三邑,則皆無城池,可令竝屬南兵使,同守北靑。至於咸興,則爲監司留營,城築雖不及於鏡城、北靑之稍完,而一面據北山,形勢則差勝於兩營。今若修築低卑之處,則可以保守,而軍民常以水少爲憂。近得覘訪泉脈,鑿長池八十餘步,水已滿盈,可以隨汲而無渴。且從便得力,方欲繕完,其旁近定平、永興、高原三官,可令簽入於此。安邊山城,在邑後鎭山,雖不及在德之險,而高據山頂,俯臨四野,可以通望,而城形未完,顧無人力可以修築。或云安邊以北,皆宜簽入於咸興,而大嶺之下,不可無一城,且其相距四五日程,難於臨變驅入。且漸完築本城,使文川、德源兩邑,簽入高原。隘水之路,實爲西北兩路之綰轂。自關西淪陷之後,民皆以此路爲憂。臣另加審察,旁詢諸路,則非但隘水一條也,且有巨次里、朴達里、串踏諸路,竝通于列邑。欲分守則其勢難遍,但防隘水則餘路尙多。臣與兵使等相議,至於圖形掛壁,反覆籌度,而未得其良算。無已則如險狹小路,可以斫木、轉石以塞之,惟將把守於隘水、大嶺,而塞路一事,亦係重難,待朝廷處置。臣見本道居民,非比南路綿衣玉食之爲生者,所喫者糠籺,所着者狗皮、麻布也,其中服破綿者,目之以豪富。一條逖遠之路,貢賦、征徭,猶且不給,其生意可憐。又其習俗木强,服事不輭。是以,治之之道,惟在安靜、無事而後,乃謂之治。況値旱乾,艱食尤甚,惟當專意撫摩,不敢少煩施設,而不如是,則將無以保民、禦賊,故不得不審勢經理,敢此啓稟。」備局回啓曰:「李溟受委北路,深思備禦之策,巡審道內,竭心區畫。其所論城子,皆是要害之處,形勢亦皆可恃而爲固。簽入共守之邑,預先分定,深得禦敵之要道。但修築之役,不可遽興於凶年,更令觀勢施行。」上從之。

10月20日[编辑]

○丁未,諫院啓曰:「公淸兵使申景𥙿,曾以營造過制,重被臺評,不自懲戢,復建傑搆。僭擬殿閣,繚以周垣,跨越陵谷,凡在瞻聆,莫不駭憤。昔在祖宗朝,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搆亭於東湖之上,朝廷毁之,遂空其墟,不敢更造。靑陵府院君沈鋼,丹雘其室,臺諫面劾於榻前,急馳還家,親自塗洗。夫以勳臣之重、國舅之貴,當太平無事之時,其奉公法而畏朝議如是,而身居閫帥,又値凶歲,肆行無忌,至於此極,申景𥙿請命先罷後推。」答曰:「推考。」

○京畿監司崔鳴吉,奉審各陵馳啓曰:「臣秋巡時,遍謁諸陵,陵上雜草頗多。臣問其由則云:『每年寒食,一番蓬艾拔去之後,不敢下手於陵上,任其長養,自至茂盛。』臣竊念,陵寢一草一木,固不當輕易下手,而致令雜草着根於陵上,誠極未妥。臣之愚意,自該曹別立事目,雖寒食拔去之後,朝夕上陵,隨卽拔去雜草,則功力甚省,莎草自茂,揆以情禮,恐無不可。凡各陵設都監修理時,相臣及觀象監、繕工監提調,禮曹堂上、郞廳,本道監司,一齊出去,監董完役,故大小人員,敬重大臣,不欲其久留,乃令催迫,苟完其役。是以築土多不堅密,易致傾頹。莎土匠人,亦以目前致精爲務,削其根土,作爲薄片,排帖陵上,故觀瞻雖美,而草根已傷,枯損居半。今後改莎之時,毋欲速、毋過精,惟務堅完。且大臣以下多官之往來者,乃所以重其事,而廚傳、送迎,擧一道奔走。道內十九陵三十位,所改莎之役,殆無虛歲,或至一年疊出。臣之妄意,不必送許多卿相,只令本道監司,依例春秋奉審,其有可改處,具由啓聞後,禮曹及或繕工監、觀象監堂上中一員,出來奉審;及其始役,亦不必別設都監,只令本道監司、本官守令及本陵參奉,眼同監役,禮曹郞廳,勿稱都廳之號,留在檢督;及其完役,或大臣、或某衙門堂上、或自上特遣中使看審,如或未盡,則監司、守令等,依法科罪,事體不患不重,而陵上之役,可保十分無憾矣。且貞陵,乃太祖神德王后所葬之地,比各陵有重而無減,自祖宗朝,不置參奉,只令奉常寺一人句管,陵上諸事,頗有降殺,與國陵不同。事在久遠,非今日所敢知,而但見陵下,古有丁字閣,而今作荒墟,每當行祭,設幕於舊基。守護軍曾亦有之,而今無一人,樵牧交侵,樹木不長,揆諸情禮,殊極未安。令本官照例,差定守護軍若干人,禁火、禁伐,丁字閣則似當因舊基改造,而適當凶年,未易起役,令該曹預爲磨鍊,待豐年造作,以崇尊祖之典。」禮曹回啓曰:「當令本陵參奉,不拘時節,雜草之生,隨卽拔去,而但寢園至嚴,無告祭而上陵,事體未安,似難輕議。自古陵寢修改時,必大臣與該曹堂上、該司提調等奉審,乃所以重其事也。不可以一時民弊,輕變祖宗朝流來之規。貞陵旣無參奉,又無守護軍,致令斧斤闌入,樹木不長。今宜申飭守護軍,使之禁伐、禁火。丁字閣則曾不造設,必有其意。創建事重,請議大臣。」答曰:「依啓。丁字閣事,姑徐。」

○賑恤廳啓曰:「從事官南斗瞻,往慶尙道馳報言:『免講、許通帖則願受者多,而所齎帖文不足;影職、追贈則其價太高,應募者甚少。向化之類,願納粟受職帖者亦有之,而向化職帖,則初不齎來,請自本廳稟處』云。免講、許通帖各二百張、向化通政、嘉善帖各一百張,令該曹添送。影職、追贈等職,每品宜各減一石。」從之。

○白氣一道,起自北方,指坤方,長可五六丈,廣尺餘。

10月21日[编辑]

○戊申,上御資政殿,輪對各司官,引見寶城郡守李尙規。

○太白見。

○兵曹判書李貴上箚曰:

臣於頃日,妄陳體府有貿販之弊,體臣以此辭免。臣與金瑬,雖有論議不一之事,所爭者公,寧有匿怨之心乎?體府興販,其來已久,而又非私事,則雖或有弊,其於體府,少無所累,而至達於天聽。當此之時,宜先國家之急,雖有私讐,不暇顧也。況於左相,有何私讐,而乃敢隱斥,有若構陷者然哉?臣言雖出於無情,而竟致其疑,使相臣待罪至再,臣罪尤大。請命鐫削臣職。

答曰:「近因寡昧無似,公不勝私,廷臣不睦,言念國事,中夜無寐。前監不遠,卿其戒之,毋負宿心。」

○召金長生爲刑曹參判。長生不至,上疏辭職,答曰:「卿之上來,予日望之。須勿控辭,從速上來,以副予望。」

○賜內醫院都提調金瑬、提調李貴虎皮一令,承旨兪伯曾、注書朴日省弓一張,醫官申得一等各半熟馬一匹。皆以受鍼時入侍故也。

10月22日[编辑]

○己酉,憲府啓曰:「官有大小,任有輕重。銓官注擬,不可以一時之見,有所低昻。全州府尹李弘冑,身在經幄,秩且崇高,不可以自己之私,出畀州郡,請命遞差。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命推考。」答曰:「依啓。」

○金起宗啓請嚴立科條,毋論驛馬、刷馬,數外加把者,繩以重律,上從之。

○禁府啓曰:「遂安郡守姜信立,性本愚劣,目不知書。只任下吏之愚弄,不知贓汚之爲何事,而有若應行者然。然旣謂之贓汚,則難以愚蠢而置之,請加刑訊。」答曰:「愚蠢如此,則刑訊亦涉矜惻,除刑定配。且以此無狀之人,擬於守令之望,貽害於民生,該曹之事,殊極非矣。其時當該堂上、郞廳,竝推考,以爲循私蔑法之戒。」信立,乃金瑬爲判書時所薦者也。

○司僕寺啓曰:「監牧官之設,意非偶然,而近年以來,例以庸雜苟充,政不擧而弊益滋,以致貽害列邑,剝割牧子,朝議紛紜,旋設旋廢。欲袪一時之弊,而不思擇人之道,先革監牧之官,此所謂因噎而廢食者也。雖以守令兼察,皆以馬政爲分外之事,慢不用意,只將牧子爲官家使喚之資,又未嘗出入絶島,親行査點,一聽色吏、牧子之口稱,孶息、故失,皆成虛簿。本寺所藏先朝啓辭及故提調臣具思孟條陳疏草,今皆具在,從前眷眷於馬政,班班可見。敢具別單,以備乙覽。今欲修明,正宜分置。勿復如前日之苟充,極擇朝官、武士,曾經守令有才局之人,專責牧馬之任,擧職者久任而責成,不稱者退黜而重治,一年二年,自可收效而食實。寧有昔行而今廢者乎?如以該官之糧料爲難云,則抑有說焉。今之各場,間有屯田別將,以其所出自食,無預於官府。其原有別將處,則別擇其人,仍令兼察;其無別將處,則自本寺規畫設屯,使各自食,不煩於分定,則彼此無弊,公私俱便。第念事係沿革,臣等不敢獨斷,請令該曹,議于大臣。」上從之。

○金起宗馳啓曰:「臣今行遍各邑設險處,則定州之慈殿峯,距本州三十餘里,僻在海門,四面削成,望之截然,可謂絶險,而但峯頭峭峻,地形至窄,可容三百餘人,竝與中臺而設築,則可容七八百人,決非入保。州民之所賴,有艾島在前,相去甚近,可與聲勢相援。島中平衍,土地膏潤,容衆亦可六七萬。亂前定民之入此者,多至五千餘人,今若差出一領將,募入海邊居民,使之耕農、漁採,臨亂則老弱皆入此島,仍令領將,抄帶丁壯,以防漢人之患,牧使則領率若干官屬、民丁中精銳者,入據此峯,則可以往來相通,掎角相倚,有此峯,不可無此島。峯之上臺,則已搆數間之屋於兩處,可爲臨急着身之地,屯田所出米穀,亦已輸入於峯底寺刹。此則必保無疑,而但所欠者,地狹、峯露矣。鐵山之靈巖山,則乃彌串僉使金勵器亂初入據之地。上峯則亂石巉巖,地形甚廣,端合設築,而但功役浩大,似難施役於冬前。迤東一麓,旣斷復續,有似他山屹然斗起。三面絶險,一面稍似低微,用力處僅四十餘步,此則已令府民,築土設柵,以爲今冬入守之計。宣川之劒山,亦義兵將智得男入保之處。上臺迤東,一面廣可數千餘尺,鐵壁巉截,西、南、北三面,亦皆亂石壁立,如成疊嶂,巖下有窟,可容數百人,不用拳石爲城,尺童當關,可無賊兵躋攀之處,中可容數千人。其下有中臺,山勢內平,外列劍峯,容衆約可四五萬。三面險阻,人跡不通,南面七十步許,地形不至絶險,若不高築石壘,難以禦敵,以一府凋殘之力,決難辦此,姑以上臺爲子城,定作今冬入守之所。西路設險處,非止一二,惟劒山爲第一。若竢物力之稍完,修築中臺,仍設外城,則可作關防重地,且在直路,賊不敢舍此而東。淸川以北,若無城守之擧則已,有則無過於劒山,至於龍、義則民飢方甚,餉道將絶。龍骨旣不可守,白馬亦難修築。聚集數千赤子於無城之地,所恃者只在於今冬之無事。計窮智竭,不得不出於下策。」啓下備局。

10月23日[编辑]

○庚戌,大司諫鄭百昌、司諫權濤、獻納沈之源、正言吳達升、沈東龜啓曰:「今日本院有合啓事,簡通憲府,論議歸一,而憲府城上所,旣不搆草於憲長,徑先詣闕,遽傳本府前啓云。臣等見輕於人,使已停當之論,不得卽日入啓,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掌令任孝達啓曰:「臣伏見諫院簡通,則乃合啓事也。臣當與諫院、城上所,共詣長官家,搆草以啓,而臣以新進,未諳舊規,徑先詣闕,致令多官引避,昏謬不察之失著矣。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判義禁李貴、同知事李景稷、南以恭等啓曰:「伏見以李祥龍議啓事,下政院之敎。臣等不勝震慄。李祥龍之罪,以其衙料過多之故,計贓比律,似涉冤抑。適値審理之時,稟定于大臣,則大臣亦以爲然,故敢陳其一朔二石七斗之料,明其非一人所授,容有可恕之道,元非盡舍其濫用之物,而以祥龍爲全然無所犯。今承不實之敎,尤極惶恐,伏地待罪。」答曰:「勿待罪。且三綱滅絶,國不爲國。贓吏無懲,民不聊生。今此審理單子中,得罪倫紀,罪犯贓汚,謀陷善類之徒,皆得預焉。此輩有何冤枉、罰異之事乎?予識見不明,未能詳知其冤枉之情、罰異之狀,一一明白懸錄以啓,以解予惑可也。」李貴啓曰:「臣雖無狀,豈於李祥龍,有一毫救護之心哉?祥龍雖以濫率被罪,而原其律則錄案,非法典所載,故臣欲以本律爭之,而殿下反以救護贓汚,爲臣罪目。臣若無救護之心,而嚴敎如是,則其於待守法臣之道,無乃有未盡者乎?得罪倫紀者,則臣當反正之初,識見不明,旣不能正其罪,而反有所救解,雖蒙大戮,固所甘心,而但以朴東亮事,爲臣罪目,則抑不無訴冤之情。前後審理,皆有此人之名,故依前書入,而以不敢更稟爲措辭,此實見識不明之罪也。至於謀陷善類者,則聖敎必指金垣也。金垣之受人指嗾,誣罔陳疏,罪固難赦,朝廷體面,則雖有妄言謊說,置而不論,此開言路之本意也。當初,殿下雖欲窮問,而以此爲難,臣欲革陷人之弊,再三請鞫,而臺諫踵以繼之,竟蒙允許。嚴鞫金垣,而未得其情,金卨知其不獲免,乃敢自告其指嗾,則金垣,一妄疏之人也。其罪與指嗾者有間,而有司徒憤其所爲,法外加律,繩以誣告,無乃太重乎?臣之所懷如此,故與大臣審理之日,不避私嫌,乃言於公坐曰:『金卨則所服之律,雖非正律,罪在流三千里,不可輕議,金垣,則罪降徒三年,元律本非勿揀赦前,而至於甲山定配,累經大赦,不得蒙宥。名爲疏儒,而必用重律,不亦有妨言路乎?』滿坐皆以爲然,而獨左相金瑬曰:『金卨當初照律,亦非勿揀赦前。累經大赦,亦未蒙宥,可書於審理之類』云。同知事李景稷,卽書於抄書之中,臣乃曰:『金卨,臣之女壻也。若因公議,而見放則可也,我爲判府事,何敢着署入啓?』卽令削去其名矣。若以圖放其謀害善類之人,爲臣罪目,則不亦冤乎?臣之妄意,人臣告君,不避私嫌,故李時白,臣之子也,而請釋充軍之罪;申純一,臣之四寸妹夫也,而臣爲都憲,執法救死。今欲伸金垣之罪,爲公,非爲私也。豈以其事涉於女壻之故,而有懷不發乎?且大臣及同僚,緣臣無狀,竝被嚴敎,臣罪至此尤大。伏地待罪。」答曰:「知道。勿待罪。」

10月24日[编辑]

○辛亥,大司憲洪瑞鳳、掌令李省身、持平李性源、吳端啓曰:「諫院以合啓事,簡通於臣等,皆答以謹悉。旣已停當,而城上所任孝達,徑先詣闕,只傳前啓草,使旣發之論,經宿不啓,以致諫院多官之引避,臣等何敢自以爲無失,而偃然處置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玉堂處置曰:「合啓重論,旣已停當,而未諳舊規,徑先詣闕,則不察之責,自有所歸。諫院之不卽入啓,憲府之致令經宿,俱無所失,請大司憲、大司諫以下,竝命出仕,任孝達遞差。」答曰:「依啓。」

○戶曹啓曰:「凡擧動時蠟燭,獨自義盈庫進排,而司鑰輩,用如泥沙,火未及燃,輒入諸袖中,而又索之。若或不副,則必陰中進排之官,故以此罷推者,往往有之。一夜暫時之用,多至累百柄,計其價則皆出於民,而一年之費,不知幾同木也。前後擧動時濫用人,令掖庭署摘發治罪。」上從之。

○以李弘冑爲都承旨。上命以正二品加望,有是除。

10月25日[编辑]

○壬子,兩司合啓曰:「自古兇逆,未有如孝立者。出嫁之女,雖在法不坐,而綾原君俌,以王室至親,與之居室,無謂甚矣。況爲俌也妻者,是爲私廟主婦,豈可以逆魁之女,爲私廟主婦乎?請綾原君俌罷職,令該曹從速處置。」上以法例所無,不許。爭執累日,乃下其事于禮曹,俌則終不罷。

○諫院啓曰:「公淸監司鄭文翼,雖有可記微勞,曾未半歲,驟陞二品階,可謂濫矣。請削一資,以重名器。國家設臺諫之官,使之隨事論執,故舊事,備局例於兩司開坐日,使吏持文書來待,而此事之廢閣已久。至於警急邊報,秘密公事,注書抄書封送,實是近例之分明可據者,而亦復弛墜,誠可寒心。請自今一依舊例施行。臣等昨日開坐時,欲取見禁府公事,使之封送,則再三牢拒,終不得持來。國家設臺官、寄言責,隨事糾正之意,果安在哉?請本府當該郞廳,從重推考。」答曰:「依啓。鄭文翼雖似驟陞,厥功亦重,不可不隨事施賞矣。」

10月26日[编辑]

○癸丑,以江陵試製,命進士申恦等四人及武科入格者,竝直赴殿試。

○左議政金瑬上疏辭職以爲:「曾在銓席,誤擬姜信立,郞僚被推,而臣以大臣,獨得免焉,慙悚待罪。」答曰:「卿其安心,勿待罪。」仍下敎曰:「吏曹堂上、郞廳竝勿推,以安大臣之心。」

10月27日[编辑]

○甲寅,上命召對,講《書傳》。

○上下敎曰:「令該曹,量給細布于平安監、兵使及本道邊地守令、邊將,以爲冬衣,俾知予軫念之意。」

○備局啓曰:「臺諫,國家之耳目,凡大小事,豈有不令預知之理乎?但諫院啓辭有曰:『竊聞舊規,備局吏,例於兩司開坐時,持文書待令』云,誠極怪訝。本司自有體面,自前無此例,臣等之所明知也。今不可創開。」上然之。

○禁府啓曰:「臺諫自有臺諫之體面,王府亦有王府之體面,所當各加相敬,而尊其體面也。頃者,臣等與百僚相會於賓廳,諫院吏來言:『監封府中文書,送于本院。』臣等謂曰:『王府衙門,事體極重。自前臺諫有不得已考見者,則移文本府,遣下吏謄去,未有直令封送之規』云。諫院不究前規之有無,請推郞廳,其於相敬之道,何如哉?」答曰:「郞廳勿推。」

10月28日[编辑]

○乙卯,大司諫鄭百昌等啓曰:「兩司開坐日,備局吏持文書待令云者,臣等實聞平時有此規例,而廢閣不行已久,自本局封送,未爲不可矣。至於禁府公事,則不出朝報,自前兩司,取見於本府,本府郞廳封署以送,例也。臣等之前後忝竊,亦非一二,何敢誣也?王府文書,多係嚴秘,封來、封去,實是愼重之意,豈可使下吏謄書,有若閒漫公事者哉?禁府堂上,皆兼備局,而於備局則曰:『當封送。』於禁府則曰:『當謄書以去』,不幾於自相牴牾者乎?王府衙門,果極尊重,而至比於備局,則未知何如也?臣等之請推郞廳,只欲兩存體面,而枝辭陳啓,有若求勝者然,臺諫風采,至臣等而掃地盡矣。請命遞斥臣等之職。」憲府處置曰:「臺諫爲耳目之官,主一時之論,事係軍國,在所與聞。若要取見,則本府封送,自有舊例,至於禁府公事,亦無彼此之異,則諫院多官,別無所失,請大司諫鄭百昌以下,竝命出仕。」上從之。

○金起宗與尹璛相議,分各營軍爲二起,調入安州,使之相替。且募飢民,竝給其妻子口食,代立撥役。

○商胡者老,自會寧還去。

○掌令李𥙆,以嫡長加資事,遂避嫌而遞。

○太白見。

10月29日[编辑]

○丙辰,毛都督乘船來泊於彌串前洋,招麟山僉使,問其軍兵幾何,竝給口糧。

○備局啓曰:「我國與奴賊羈縻,實出於不得已,而毛將於差人之往來,無不知之故,曾將彼中事情,無不咨揭,而到今每以不盡開報,爲嚇我之言,殊極可駭。然在我之道,猶當隨事陳說,以示無隱而已。」上然之。

10月30日[编辑]

○丁巳,諫院請還收禁府郞廳勿推之命,上不從。

○慶尙監司尹毅立,自慶州任所上來,聞李貴筵中議己之說,稱疾不出。上下敎曰:「尹毅立雖曰逆賊族屬,朝廷因公論,旣已宥赦,且其才可用,故除授此任。已甚之類,不忘前憾,今又排斥,此必永廢之張本也。元勳之言,似非偶然,速令遞差,以快勳臣之心。」兵曹判書李貴待罪曰:「臣本愚妄,凡有所懷,輒陳無隱。曾於榻前,據法爭辨,非爲偏黨也,爲王法也。臣之前後所爭,非有一毫私意,而今承聖敎,有若聽人言者然。臣雖無狀,素不忍爲此態也。臣誠未格天,罪至欺君,請命鐫削臣職。」答曰:「卿其安心,勿辭。」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戊午,上命召對,講《書傳》。副提學鄭經世曰:「律卽十二律,通陰陽而言之則十二,析而言之則陽律六、陰律六。陽謂之律,陰謂之呂。黃鍾、大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六者,陽也;大呂、夾鍾、仲呂、林鍾、南呂、應鍾六者,陰也。凡十二管,皆經三分,而圍九分也。」上曰:「所謂三分,竅中之謂乎?」經世曰:「其管之圍九分,而其竅之廣三分,竅之於管,居三分之一也。十二管長短不同,黃鍾最長,應鍾最短。三分損一,隔八上生,上者三分損一,下者三分益一。若以十二時配之,黃鍾爲子,大呂爲丑,大簇爲寅,夾鍾爲卯。若以十二月言之,則黃鍾十一月律也,大呂十二月律也。」上曰:「律呂之制,始於何代?」經世曰:「伶倫創造律呂,斬竹崑崙而爲之,所謂嶰谷之竹也。世謂嶰谷爲地名者,非是。竹竅厚均者,謂之嶰谷之竹也。」上曰:「厚均者謂中外如一耶?」經世曰:「度其厚之廣與其中之通,而如一也。兩節之間,其長九寸,斫而爲管,以象鳳鳴,雄鳴六而陽也,雌鳴六而陰也。吹之而聲和,候之而氣應,黃鍾則十一月而灰飛,大呂則十二月而灰飛。」上曰:「爲管而吹之乎?」經世曰:「然。」上曰:「用藥而起之乎?」經世曰:「其法,爲緹室於靜處,置十二管於其中,黃鍾則埋於子地,大呂則埋於丑地,大簇、夾鍾,各於其方。黃鍾最長,故入地最深,大呂最短,故入地稍淺,至於大簇,又加淺矣。旣埋之後,以緹圍其孔,用葭莖中輕白爲灰,鋪之其上,而閉其房。陰陽之氣,自下而上,故地氣纔升,葭灰自飛。黃鍾之管最長,而入地深,故得氣先,而灰先飛也。」上曰:「每月應節而飛耶?」經世曰:「然。埋管之法,其平齊地,埋之則同,而管有長短,故候至不齊也。以聲音言之則黃鍾長,長者聲下;應鍾短,短者聲高。下則重濁,高則輕淸。試以琴觀之,卦高者聲短,卦低者聲長。因是以推,槪可見也。以此而爲度物之丈尺,以此而爲量物之斗量,以此而爲稱物之權衡焉。是以,古人謂黃鍾,爲萬事之本也。時月之差,仍於日,度量之制,本於律,故有先粗,而後精者,有先本,而後末者,此作史者立言之法也。五禮,吉、凶、軍、賓、嘉也。卿執羔者,取其群而不黨也;大夫執雁者,取其候時而行也;士執雉者,取其守介不犯也。取譬之義,各有所在也。」上曰:「璇璣玉衡,人無曉者。予欲待卿而問之矣。」經世曰:「臣自爲書生,究而未解。聖人竭其心思而創之,決非等閑尋究所可識得也。」上曰:「其註分明,而人自不識得耶?註不分明,不能解見耶?」經世曰:「註雖分明,至於巧處,則非可以文字形之也。黑雙環,乃天經也,不係於卯、酉,而註云係於卯、酉,臣未之思也。至於白單環、直距之說,諸家曆書,論說雖多,不能無疑矣。」

11月2日[编辑]

○己未,以洪霶爲慶尙道觀察使。

○司成尹煌上疏曰:

曩在胡變之初,目見虜使之無禮,憂憤失性,妄投疏章,敢以一字,形諸文字間,其狂妄悖慢之罪,萬戮難赦。殿下仍令供職,臣誠感激。日者,筵臣李貴進言,謂臣以『斥和降虜之說,書送于連山鄕族,傳播於湖、嶺之間』云。臣聞來,魂飛魄喪,寧欲溘死而無知也。連山之地,絶無鄕族,獨尼山,是臣桑梓之鄕也。雖有親屬,而喪亂之際,音信隔絶,賊退之後,始通消息,則當初書送之說,實涉冤枉。大抵臣之妄疏一上,自爾傳播,或訛、或眞,以及四方之耳目,不待臣之傳布而後,始聞於湖、嶺也。今若以當時發言悖妄,繩臣以慢君之典,則萬死猶甘,若以貽書傳布,置臣於彰惡之律,則臣死不瞑目矣。伏願聖明,下臣司敗,明覈實狀,亟施刑章,以爲不忠、不義者之戒。

答曰:「重臣之言,出於傳聞,故予不信之,爾其安心。」

○金起宗馳啓曰:「劉海出來,明白無疑。今方隱置於參將毛有傑家,蓋緣劉海妻孥,尙未出來,恐其事漏於賊中,而諱之云矣。」

11月3日[编辑]

○庚申,上講《書傳》《舜典》篇。

○錄勳都監啓曰:「大君二員,當錄於原從勳,而不知名字,敢稟。」傳曰:「未及封君,勿錄。」

11月4日[编辑]

○辛酉,以金榮祖爲掌令,李景曾爲副校理。

11月5日[编辑]

○壬戌,憲府啓曰:「故領敦寧府事韓浚謙,旣過初朞之後,仍給本職之祿,雖出於一時之恩,有乖於金石之典,請還收仍給之命。定配罪人姜信立,犯贓狼藉,而直以愚蠢之故,得免刑章,止於流竄。用律如此,何以懲贓汚之惡哉?更命拿鞫,以正其罪。前僉正韓汝徵妻姜氏,呈狀于本府,其叛奴南琡,改爲琬字,冒占科第云。臣等取考該曹文書,則僞造文券,兔賤竊科,昭著無疑。令該曹依法削科。」答曰:「國舅祿俸,限三年題給,不無前例,宜勿煩論。姜信立已經議決,不必更鞫。南琬,令該曹明覈處置。」

11月6日[编辑]

○癸亥,上晝講《書傳》《舜典》篇。

○以趙絅爲獻納,李昭漢爲校理,具鳳瑞爲修撰。

11月7日[编辑]

○甲子,憲府啓曰:「故領敦寧府事韓浚謙給祿還收事,連日論列,而聖批或以不無前例,或以亟停已甚之論爲敎。臣等竊惑焉。靑陵府院君沈鋼故事,則三年內,几筵在於通津,而例於月朔,自內需司載送祭需而已,未有以生時之職,仍授其祿之事矣。且聞昏朝柳自新家給祿,亦非仍授生時之祿,特給其妻鄭氏府夫人之祿云。此則雖不可爲證於今日,而若曰以爲祭需,而別賜米豆,則豈患無名哉?至於因其生時之官,給以本科之祿,則無據甚矣,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答曰:「此非堅執之事,而如是瀆擾不已,可謂待國母太薄也。」仍下敎曰:「故領敦寧府事韓浚謙品祿,令該曹,自正月勿復題給,依臺諫啓辭,月給米豆十石。」

11月8日[编辑]

○乙丑,晝講《書傳》《舜典》篇。

○政院啓曰:「伏見昨日答憲府之批,辭旨嚴峻,臣等相顧驚悚,不勝未安。憲府之啓,不外乎據例守經之意,而情外之敎,有乖於虛受之道。臣等旣有所懷,敢啓。」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伏見聖批,以待國母太薄爲敎。惶恐震駭,措身無所。當初論啓之意,不過以韓浚謙旣卒過朞之後,尙以生時之官,仍受其祿之爲未安耳,非以領敦寧俸祿,爲可惜而請收也。臣等辭不達意,誠未格天,反承峻旨,何敢晏然?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此事如彼不可,則當初力爭宜矣。竝退待物論。」諫院處置曰:「死受生時之祿,斷無此理。豈可以國舅,而有別哉?憲府之論啓,未爲不可,請竝命出仕。」上從之。

○玉堂上箚曰:

天下之惡,莫大於謀逆,而孝立之陰秘兇慘,又古今之所未有。一國臣民,莫不欲寢皮、食肉之不暇,而綾原君俌,以王室至親,恬不知惡,容留逆種,與之同室,是乃溺於夫婦之情,忽於君臣之義,其無人理、蔑國法,可謂甚矣。使俌他日有子,則逆魁之骨肉,將爲私廟奉祀之孫,豈不爲無理之甚乎?我國雖無七去之法,而苟有悖亂之行,則亦許上請離婚者,比比有之。伏乞深惟事理,斷以大義,亟允合啓之請。

答曰:「兩司之論執此事累日,而未卽允許者,以禮無可去之義,情有矜恕之道故也。卿等須體此意,更勿煩瀆。」

11月10日[编辑]

○丁卯,上御資政殿常參,議政府、吏曹、戶曹、禮曹堂上及堂下官,漢城府堂上、司憲府、司諫院、經筵官堂上及堂下官,監察、史官各一在東,宗親府、儀賓府、忠勳府、中樞府、敦寧府堂上,兵曹、刑曹堂上及堂下官,監察、史官各一在西,四拜訖,無啓事者先出,有啓事者由東、西階就位。承旨於前楹間當中,史官隨之。

11月11日[编辑]

○戊辰,上下敎曰:「前陽陵君許𥛚敍用。」

11月12日[编辑]

○己巳,登極使韓汝溭、閔聖徵還自京師,上詣慕華館迎勑。勑曰: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朕祗膺天休,懋纉祖烈,恤民勤政,罔敢不虔。用是法度維新,紀綱丕振。日月所照,咸耀光明。眷爾之國,茂篤忠貞,世作屛翰。朕初登大寶,業頒勑諭,以旌爾勞。近者奴孽鴟張,洊肆蚕食。爾不以倥偬廢節,不以危險摧心,航海乘濤,奉使修貢,申謝進賀,接踵于闕庭。丹誠可嘉,忠順益著,宜弘錫賚,以風有邦。玆特賜文綺、白金,以示優眷,王終承寵命,克壯藩籬,協力同心,滅彼兇胡。偉績冠於一時,遼左蕩平,洪勳垂於千古,有光朕命,永鎭東土,爾其欽哉!故諭。賜國王紵絲織金陸側金蓮實相花三匹、大紅一匹、鷪歌綠一匹、翠藍一匹、熟絲藍靑絹三匹、銀一百兩。崇禎元年九月十九日。

○以徐渻爲知經筵事,權泰一爲全羅監司,金南重爲掌令,成汝寬爲持平,蔡𥙿後爲正言,金集爲臨陂縣令。

○太白見。

11月13日[编辑]

○庚午,上講《書傳》《舜典》篇。講訖,引見登極使韓汝溭、副使閔聖徵、書狀官金尙賓等。上曰:「新皇帝明聖云,中朝舊習頓變乎?」汝溭曰:「異於前所聞,凡錢貨皆入內庫,且過於察察云矣。」聖徵曰:「雖似察察,事多踈漏。關上軍兵,專不給餉,軍中遂作亂,袁帥來斬其魁,今則稍定云矣。」上曰:「天啓時,多有廢置之人,又多得罪者。今則盡令還朝乎?」汝溭曰:「有韓廣者,人皆倚重,而方廢黜于外。若起而用之,則必多更張,人皆望之云。」上曰:「中國以新皇帝比之天啓,則何如云耶?」汝溭曰:「豈可比於天啓乎?初政,先誅魏宦,人皆想望太平,今則漸不如初,故失望云矣。」

11月16日[编辑]

○癸酉,諫院啓曰:「左副承旨閔機,素無履歷,忝任喉舌,陳啓失實,請罷職。同參承旨亦不無所失,請推考。」答曰:「竝推考。」

○以權盼爲刑曹判書,金尙憲爲大司憲,崔葕爲副應敎,具鳳瑞、沈東龜爲正言,蔡𥙿後爲修撰,李省身爲掌令。盼嘗爲公淸監司,當胡賊搶攘之日,節度使柳琳,每當調發,人或有罪,輒欲加誅,盼必力止之。又令道內,艤船津渡,避亂人,至今莫不稱之。沈器遠以三南元帥,往鎭公州,作柴扉,塞嶺路,將欲禦賊,盼笑其無才,遂爲器遠所惡。盼懼,屢上辭章,秩滿始遞。至是,拜是職。盼素孝友,又與韓浚謙善,故上在潛邸時,聞其才行,特拜知申事。盼嘗於光海朝,參廢母庭請。以此爲士論所少,力辭不就。及爲刑曹判書,決獄無滯,人多稱之。

○公淸監司鄭文翼上疏,請見老母,上從之。文翼有母,年八十餘,在南陽地,此卽往公淸之枉道也。秉銊之臣,不得捨直路,而私見其母,故乃敢祈請,答曰:「卿其依願歸覲,以慰倚閭之望。」自文翼與朴蘭英往來虜中,上之眷遇如此。

○左參贊鄭光績,以老病陳疏乞遞,上不許。

○大臣吳允謙等啓曰:「御供旣減而又減。臣等固知聖上遇災節損之至意,而始緣臣等不能細思,以致御供之欠缺,臣等之罪,無所逃矣。事若可以因存,則雖旋減旋設,有何所妨?況物膳封進,略無民弊,而外方封進之物,竝皆却而不受,還令載運,弊甚不貲。伏願聖上,俯察群下之情,許令封進。」答曰:「不允。旣已封進,則姑勿還送。」

11月17日[编辑]

○甲戌,上命召對,講《書傳》《舜典》篇。

○訓鍊都監大將申景禛,言郞廳徐弼文,監造鳥銃一千六百六十九柄、槍一千三百七十柄,上命該曹論賞。

○吏曹啓曰:「自古宮中之政,領於冢宰,其意有在。若不問可否,惟務奉行,則當直使內司行文,何必由於本曹乎?祖宗朝制度,嚴正如此。梨峴宮革罷田地,到今移屬宮家,誠極未妥。前者陽城、安山免稅事,旣已移文宣惠廳,而此公事,今又來到。如是則廢朝時,所謂陣者,將皆復設,恐有累於淸明之治。王子君奴婢賜給,宜在出宮後也。三大君年方幼稚,而其宮下人,陳告內奴婢,自占爲宮奴,恐非所宜。咸平楮島,未知其大小如何,而一島之地,盡屬一宮,亦無是理。此等事,臣等不敢奉行,惶恐敢啓。」答曰:「知道。」

○太白見。

11月18日[编辑]

○乙亥,公淸監司鄭文翼辭朝,上引見問曰:「守令之違道干譽,雖與剝割者有間,而謂之善治則未也。必修擧國事,撫恤民生然後,方可謂善治矣。」文翼因言前日接待胡差之事甚悉,上命賜豹皮、臘藥等物。

○太白見。

11月19日[编辑]

○丙子,上御資政殿,受常參禮後,仍覆要囚。承旨二人進前啓獄囚,上顧問于大臣,又問左右。或曰某罪可殺,或曰某獄可速決,上服念良久,乃曰:「死者,不可復生,以竢後日。」右議政李廷龜承上問每曰:「惟上所言而已」,別無建白。大司諫鄭百昌、掌令李省身等,合啓于榻前,請罷綾原君俌之職,上曰:「當初渠欲處置,而予有所不忍而止也。俌別無所失,不必罷職。」大司諫鄭百昌又啓:「舊功臣嫡長等加資,請速改正。」上曰:「祖宗朝雖不加資,近世自有其規,大臣亦不以爲非,故使之仍行矣。」又請封君品祿輪付,上曰:「遞兒輪回,雖曰中廟朝故事,而廢已久矣。必以待勳臣之道薄,而然也,今不可行矣。」掌令李省身亦以爲請,上曰:「予意已諭矣。」答百昌之語也。將罷,百昌乃曰:「昔在祖宗朝,頻覆獄囚,蓋以當生者生,當死者死,不令滯獄之意也。請自今,令政院隨輒稟行。」上從之。

○禮曹判書金尙容等啓曰:「今年登極使韓汝溭等赴京時,冕服中革帶一節,使之呈文禮部,定奪而來矣。卽者韓汝溭等移文本曹曰:『問于禮部,則中國諸侯王冕服,皆着品帶,革帶則着於公服』云。又問於序班,則所言亦同云。當初冕服欽賜時,不賜革帶,必有其意。依中朝諸侯王例,冕服用玉帶宜當,請更議大臣定奪。」從之。

○以趙邦直爲執義,金南重爲副修撰。

○太白見。

11月20日[编辑]

○丁丑,上命召對,講《書傳舜典篇》。講訖,侍講官金槃進曰:「近日,關節紛然。臣頃忝憲府,習知其弊。人有犯禁,私囑踵至,未免牽率。人不畏法,至於如此,自上必申嚴法禁然後,少有所懲懼也。」上曰:「是在得人。得人則自無請囑,何勞乎申飭?申飭,末也。」因歎曰:「我國紀綱之解弛,皆以請囑之盛行也。」槃曰:「請囑已成痼弊。臣意自上嚴禁,則不如前日之甚也。」上曰:「於法官亦有關節乎?」槃曰:「或親舊、或長者、或下輩,紛然來請,甚者至於未犯禁之前,已請勿禁,捧行下者有之矣。」上曰:「所謂勿禁之說,甚可驚駭也。」崔惠吉曰:「近者只命召對,此則入侍之臣,不過年少講官而已。帝王學問,不但在於講劘,萬幾所關,何事不咨,何策不詢?朝晝開筵,老成咸進,宜頻御經筵,以接重臣。」上曰:「顧今日寒,若開經筵,則老病之人,或不無所傷,故只命召對矣。」

○太白見。

○禮曹啓曰:「綾原君俌,旣奉大院之祀,則以逆家之女爲主婦,仍奉其祀,揆之情理,似不當然。臺諫之論,亦合事理,但禮有逆家女、亂家女不取之文,而此則以其未婚時言也。婦有七去之惡,而逆家女不在其中。《大明律》,逆賊出嫁女不緣坐,考之於禮,稽之於律,皆無可據明文。夫婦居五倫之一,離異,乃人道之變,非該曹所敢輕斷,請議于大臣。」行判中樞府事尹昉、左議政金瑬、右議政李廷龜以爲:「離異之言,雖不著於禮法,旣云逆家女不取,則當去無疑。近年取逆家婦者,呈狀該曹,許令離異者,比比有之。況此逆魁之女,仍爲私廟主祀之婦,斷無是理。」答曰:「旣無所依歸,今黜之可矜,降而爲妾,使情義竝行。」俌不學無識,不顧大義。孝立正刑之後,與其妻相對涕泣,或有怨上之言。臺諫固爭之,始有此命,恐傷其志也。俌與之同室如初,略無所憚。

○都督毛文龍,遣使通書于奴賊。

11月21日[编辑]

○戊寅,諫院啓曰:「堂后之任,實管記注。君擧國政,書諸簡策,爲任之重,亞於翰苑,而近來全不擇人,識者之寒心久矣。再昨朝講時,臺諫進啓之言,只抄出大槪於朝報,而至於聖批之語,亦多錯誤、踈漏之處,其昏不擧職之失甚矣。當該注書請罷職。接伴使趙希逸,濫騎驛馬,方在待勘之中,而頃者,吏曹遽擬於館閣承宣之望。請當該堂上、郞廳,竝推考。」上從之。

○憲府啓曰:「臣等方論品祿之事,雖未蒙允,而準品之祿,決不可受。竊聞今冬等科祿頒給時,不有臺論,依前受出者頗多,其無廉恥極矣。請査覈其先受者,竝命罷職。其給之者,亦不無其責,該曹當該堂上、郞廳及倉官、同參監察,竝推考。」答曰:「品祿輪給,時未蒙允,依前受出,有何不可?該曹堂上、郞廳及倉官、監察,亦無所失,勿復煩論。」時,諸勳臣當受祿,不顧臺論,皆受品祿,而惟新豐君張維獨不受。

○以吳允謙爲領議政,鄭光績爲大司憲,李省身爲校理,申達道爲掌令,李義培爲忠淸兵使,特命尹毅立爲刑曹參判。沈命世旣言其不可與國家連婚,及拜慶尙監司,李貴又言其不合於按廉之任。上雖命遞差,而以朝議爲偏,有是命。史臣曰:「其在毅立,雖是異數,人君喜怒、與奪,不當如是也。」

11月22日[编辑]

○己卯,公淸監司李敬輿馳啓曰:「亂後紀綱解弛,冒占堤堰,或稱廢毁,或稱官田,爭相欺瞞,百年民生得利之地,半爲私門世傳之物。旣無貯水之處,如遇旱乾,救災無計。臣嚴飭列邑,一一査出,而諸邑不敢擅便,請令該曹,明査諸宮家及士大夫之冒受者,依法治罪。」上從其言,令該曹稟處。

○毛文龍使人要於海中,掠取冬至使宋克訒一行銀、蔘而還。

○領議政吳允謙上箚辭職,答曰:「前日之勉副卿意,蓋出於不獲已也,非以爲不稱其位也。卿之德望,實合具瞻.須速出仕,亮采惠疇。」

11月23日[编辑]

○庚辰,上命召對,講《書傳》《舜典篇》。

11月24日[编辑]

○辛巳,胡差龍骨大等及仲男,率兵八十人、牽馬一百二十匹而來。時,西路經亂板蕩,而胡差需索萬端,遺民皆散亡。

11月25日[编辑]

○壬午,備局啓曰:「今此金差接待,不可不有加於前。碧蹄及慕華館中路迎候之官,當依例出送,而又別送於開城府似當,令兵曹擇遣秩高武臣。」上從之。

11月26日[编辑]

○癸未,上行冬至望闕禮。

○諫院啓曰:「進香使譯官張敬仁,因使臣催行,不得任意買賣,敢懷怨毒,面辱書狀,華人見之者,莫不駭異。請張敬仁拿鞫定罪。書狀官姜善餘,旣遭詬罵,則當言于使臣,啓聞請罪,而包羞忍恥,不卽覈正,疲庸甚矣,請罷職。使臣洪霶亦難免不能檢飭之失,請推考。近來新進之輩,徒懷自便,怠慢成習。承文院副正字柳潁,假注書受點,至於再度,而皆稱病不進,殊極可駭。請先罷後推。」答曰:「依啓。姜善餘推考。」時,黨論之弊日痼,官人不以其才,吹毛覓疵,而必欲排擯。若柳潁者,以年少才子,早登科第,容貌俊秀,又能書。其於堂后之任,初無不可,而潁以柳碩爲從兄,妄是非政法,以含盃爲高致,自比於竹林七賢。其外貌則若脫略於名韁,而其心則常懷傾軋之計。潁之不肯行假注書之任者,蓋怏怏不平之意也。然其注書之任,薦用不公,則植黨、循私,罪有所歸。具鳳瑞之駁柳潁,何以異於以燕伐燕哉?鄭百昌爲大司諫時,請罷當該注書以爲,冗雜苟充云者,指朴日省、徐挺然而發也。人謂鳳瑞之論,所以報復,朋黨之害,一至於此。

11月27日[编辑]

○甲申,毛文龍差人王學勝,率家丁十五人,到平壤,稱以刷還逃兵,出入郡縣,刼掠閭里,守令亦有被縛遭辱者。

○尹璛馳啓曰:「龍胡言:『曾到王京,館接於漢城府。今者日氣甚寒,願處於太平館、南別宮兩處。』觀其辭色,則自處一欲如華使之例矣。」句管所堂上回啓以爲:「可寓公廨,莫如兵曹。」上從之。

○以廣州牧使李時昉,兼南漢山城防禦使。時,備局因李曙之議,請以廣州牧使,例兼山城防禦使,上從之。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丁亥,是時,毛、胡兩差,稱以修好,由昌城往來瀋陽者,相望於道。有義兵將智得男家在劒山下,眞㺚二人,與毛差偕往其家。得男問其由於毛差,答云:「虜中或以爲:『更欲東搶。』或以爲:『旣與相好,今又與毛將媾和,何必再犯?』汗書旣至於毛將,故毛將答以『汗旣與朝鮮相好,又復與我媾和,我何必難之?將奏聞皇朝。但今已冬深,待汗軍還巢,遼民各尋舊居,不亦善乎?』」得男以此告于平安兵使尹璛,璛乃馳啓曰:「近觀毛營擧措,未知前頭有何事也」云。

12月2日[编辑]

○戊子,憲府啓曰:「鰲山君李擢男,前爲橫城縣監,緝捕逆黨之時,其隣族未必盡是參謀者,而不論眞僞,奪取牛馬,太半入己,又稱逆黨,至以鐵釘穿其兩掌。慘毒之事,不一而足,原、橫之人,痛入骨髓。不可不痛懲其罪,以謝人心,請命罷職不敍。」答曰:「推考。」

○諫院啓曰:「臣等竊觀祖宗朝舊章,則洪武二十一年,錄定社功臣,而會盟之後,只賜宴勤政殿,而亦無授資。建文三年,錄佐命功臣,賜宴議政府,賞賜有差。至於堂上十六人,各賜表裏,堂下一百二人,各賜綿布一匹、紬一匹,又命加資,而資窮者代加。景泰六年錄佐翼功臣,賜宴思政殿,賜物有差。成化三年,錄敵愾功臣,只賜膰肉于忠勳府。正德元年錄靖國功臣,元勳等議啓曰:『已陞堂上者賞賜,其已資窮者陞堂上』云,則中廟卽允從,故舊功臣琅城君堡以下四十三人,各紗一匹,嫡長盧公弼以下七十二人,各綿布一匹。其時封君之數,僅二十餘人,而大臣元勳,亦以祿俸太費爲言,君臣上下,愼惜資級之意可見。正德二年錄靖難功臣,賜宴勤政殿,中廟下敎曰:『舊功臣不可加資,只賜盧永孫一級。』蓋慮官爵之濫煩也。宣祖朝甲辰年,錄扈聖、宣武、淸難三功臣,其時勳府堂上,錯認前例,乃請加資,其數僅八九人,而物議非之。祖宗朝開宴於仲朔,與功臣同樂,略施資秩。或曰:『仲朔宴旣已加資,則況會盟宴乎?』此大不然矣。會盟、仲朔,名號各異,而强欲比而同之者,抑何意歟?請舊功臣及嫡長等加資,竝命改正。」上不從,論之閱月,而始從之。又啓曰:「上年兵禍,今歲旱荒,內外倉廩,一時俱竭,雖務十分撙節,尙難望於賙濟。古之人君,遇災裁省何限,而未有如殿下今日減損之盛意。至於宗廟祭享,各殿朔膳,一皆從簡,減之又減,而獨於功臣頒祿,有所持難者,抑何意歟?請依中廟朝故事,速定準品祿,遞兒輪回之規。」上不從。

○胡差龍骨大等入京。胡差之到碧蹄也,遣迎候官許完,設宴以勞之。及至慕華館,接待所未及出迎,龍骨大等怒,率從胡直來。右副承旨李景奭,請推接待郞廳,答曰:「先罷後推,句管所堂上亦推考。」李景稷啓曰:「禮賓寺長官未差,多不得檢飭,令該曹速差其代。」答曰:「依啓。句管所堂上等不加嚴飭,以致辱國,殊極非矣。」

○都督毛文龍,送冬至禮單。

12月3日[编辑]

○己丑,慶尙道賑恤使從事官南斗瞻,請加送空名告身,上令吏曹,加送老職嘉善帖一百張、通政帖二百張、影職參奉帖一百張,仍敎以切勿抑勒分給。

○句管所堂上韓汝溭、李景稷啓曰:「臣等設下馬宴,龍差語從胡曰:『厚待如此,可以盡醉』云。臣等曰:『自上明當招見矣。』仲男語臣曰:『使臣去時,汗自設宴。今差人等亦宜賜宴。』臣等以舊例不同,答之,則仲男曰:『例雖如此,而差人必以上前賜宴爲榮矣。』臣等以不可開例之意言之。且因譯官聞之,則龍胡語二差曰:『君等於禮貌時,不從俺所爲,以致錯誤見笑之弊,今可預習。』三胡閉戶習禮云。」胡差要見原昌君、朴蘭英兄弟及金搢、朴惟健、吳信男、姜弘立之子,上竝令相見。胡差索牛太急曰:「我國則厚待使臣,今何愛一牛?」上令日給一牛,而又加給猪、羊。胡差又求鷹子,上命擇大鷹給之。

○朴景龍以譯官,被執於虜,以彼中事情,通書于權仁祿之還。上下敎曰:「譯官景龍爲國之誠,殊極可嘉,而其母在京云,令該曹給料,以示嘉尙之意。時,胡差欲見景龍之子甚切,上使之一見。

○京畿監司崔鳴吉巡問列邑,歷擧節行人以聞,禮曹不卽施旌表之典,上下敎責之曰:「該曹終不採施,殊甚不當,趁卽擧行。」

○復置監牧官。往在光海朝,革罷監牧官,使其地守令,兼察其任。至是,張晩、李曙爲太僕寺提調,以爲馬政頹廢,皆由於主管無人,請復置監牧官,以曾經守令者,極擇差出,新設之地,不無厭憚、謀避之患,除授後不赴者,準期不敍,以重馬政,上從之。

○以金尙容爲吏曹判書,洪瑞鳳爲大司憲,徐渻爲禮曹判書,金時讓爲同副承旨,吳端、崔惠吉爲持平。

○諫院啓曰:「罪人成大勳贓汚之狀,極其狼藉,據法科斷,自有其律。削職定配之敎,雖出於不忘微勞之盛意,其視祖宗金石之典,則所撓屈者多矣,而禁府乃配於延豐,距槐山大勳之家,未一息之地也。物情莫不駭異,請禁府當該堂上、郞廳,竝命推考,成大勳移配西邊。」上從之。

12月4日[编辑]

○庚寅,句管所啓曰:「龍骨大潛謂朴璇曰:『俺回還後,當有婚事,欲得黃金。』仲男亦潛言於璇曰:『彼雖以自家婚事言之,而其實欲用於賀汗生子之慶也。』此皆龍差與仲男相爲表裏之言也。仲男則獨來時,亦有優贈之事。以此,先示恐嚇之色,欲充其欲。朴璇以金非我國所産,反覆開諭,則答曰:『有持賣於彼中者,須勿防塞。』此皆由我國禁令不嚴,誠可痛駭,何以處之?」上下其議備局。大臣吳允謙、金瑬、李廷龜等皆以爲:「龍差、仲男累度出來,皆有別贈,而獨不給於今行,則非但渠心缺然,凡有彌縫之事,亦難得力,宜令該曹,量宜加給。至於黃金,則決難開路,而第此所求,出於大欲,宜令句管所堂上,更示以難行之意,而終不聽從,則若干許給爲當。」答曰:「依啓。別贈則三將及仲男,一體給之。」

○句管所堂上啓曰:「胡差等自興化門步入後,不許從胡牽馬以入,則金差雖欲乘馬於闕門之內,勢不可得,請令該曹嚴飭。」答曰:「別定砲手,嚴禁從胡牽馬。」兵曹啓曰:「胡差招見時,三百砲手,列立於崇政門外矣。今亦如前列立於外門,旣加嚴飭,則內門不必別設軍威。似聞金汗接待我國使臣時,亦不別設軍容云。三百砲手,不足以成軍威,而使渠不無疑阻之心,莫如不設之爲愈也。」答曰:「興化門外,亦勿使列立。」前以句管所堂上之啓,有別定砲手之命。至是,因李貴之言,有是敎。仍下敎于政院曰:「胡差招見時,凡事預先撿飭,於敵人所見,俾無顚倒之患。」

○上御崇政殿,接見龍骨大等。其國書曰:

兩國通好,情意周匝,未及候問,心甚闕然。敬遣英吾兒代、乂哈喇、慢打兒韓,恭候興居,兼致薄物,少伸鄙意。聞貴國有金、元所譯《書》、《詩》等經及四書,敬求一覽,惟冀慨然。通事權仁祿本欲留用,見王意甚切,故此送還。不宣。

貂鼠一百張,以別紙書單矣。三胡椅坐東壁,上先問汗安否,後勞其行,三胡曰:「兩國修好,互相往來,雖遠涉千里,何苦之有?」上賜茶。龍胡曰:「頃自貴國使臣來後,當卽回謝,而其時往擊蒙古,今始來矣。」仍謂譯官曰:「國汗願得金、元所譯書矣。」上問都承旨李弘冑曰:「此何書也?」對曰:「臣亦未之知也。」上使譯官答曰:「若有其書,何不送之?」龍胡曰:「前蒙逃還者刷送之擧,國汗喜之。今亦有逃還者,宜卽刷送。」上曰:「前日之事,亦甚不忍,而重違貴國之言,乃爾刷送矣。」

○初選京外驍勇丁壯者,爲御營軍,屬之於李曙。曙作御營於慶德宮西墻外,使其軍交替上番,且令日習諸技。曙不無才與誠,而頗傷於察察,士不親附。

○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坤方。又流星出五車星下,入玉井星上。

12月5日[编辑]

○辛卯,以驛日守,破定正軍之役,兵曹言其不便,上令軍籍廳議處。回啓曰:「亂後生齒,未滿平時五六分之一。況平時所無色目,如都監砲、殺手戶保,竝一萬五六千人及忠翊、忠壯、業武、業儒、武學等規外免軍者,不知其幾萬千,各樣軍保,各色名目,不得如平時額數者,無足怪也。然於驛屬則特因下敎,各驛驛吏、驛子等所率,有加無減,且未有以日守,破定正軍之事,而今兵曹,因一察訪所報,欲以正軍保、率,屬驛日守,竝一一移定云。然則大路察訪所屬之驛,或至十處,而各給二十戶,則一察訪日守,將不下二百餘人,又給其保、率、雇工各三四人,則許多屬驛日守,其數不億,以今事勢,恐難一一定給。然正軍、驛卒,皆是兵曹所管,以此定彼,唯在本兵量度,何敢妄是己見?更令兵曹稟處。」答曰:「宜勿推調。」又啓曰:「當軍籍之初,問于律官則『日守,官員使喚衙前之類,以法典本意言之,屬驛旣無官員,寧有日守定給之事乎?』云,故以此入啓定奪矣。且以今日事勢言之,日守,百役中最苦者,設令以新定軍保,拈出定給,必無按堵應役之理,此臣等之所以爲難,而本兵以主管之地,如是堅執,必有所見而然也。然臣等之意,則大籍纔完,新定之人,皆懷竊避之心。或於其間,雖有未盡之事,不欲輕易更改,以爲鎭定之計。議于大臣,大臣之議亦如此。正軍保率雖一人,決難移定。至於各官日守,考諸正案,絶無額外濫定之處。奪此與彼,必有紛爭之弊,尤極難處,亦不可移給。但今兵曹以爲,平時驛案,有屬驛竝定給之之文,執此而爭之,若以是爲可云,則容令各驛,聞見閑丁年例歲抄,漸次充定,其於彼此,似無大叚利害。事係舊章,或給、或否,以一二人所見,斷定爲難,請更議于大臣。」上從之。

○軍籍廳堂上李曙啓曰:「兵家所謂束伍二字,以其團束隊伍之意,雖是正軍作束,則此亦束伍,而今則不然。一正兵之身,而當其上番,則謂之騎兵;還屬營將,則謂之束伍。父子同係一戶,則奔走兩處,行資之艱乏,家業之不顧,勢所必至。今此束伍軍當番者,用其保上番之令,未知出於何處也?請令兵曹,査問本道,摘發作俑者,從重推考。其戶首之在於束伍者,限其上番日字,竝免操鍊,俾無一戶兩役之弊。且令各道營將,於正軍一戶中,戶保二三人竝入束伍者,擇其壯丁,只留一人,餘竝汰去,以爲新定正軍一分安保之地。請令廟堂商量,如以爲可,則以此下諭于各道監、兵使。」上從之。

○吏曹判書金尙容上箚辭職,上不許。

○上令兵曹,抄出上番軍士中衣薄者,依前例賜衣。

○句管所啓曰:「胡人等與我市民買賣之時,論價不平,市民不得發賣。胡人來言曰:『吾等只爲問安而來,待明春開市於灣上』云。此是定約之事,不得搪塞,以正月爲期矣。」答曰:「當以季朔議定,今何以正月爲期乎?」又啓曰:「臣等問劉海病死與否,則曰然矣。龍胡仍問曲虎消息,臣等答以只聞其來,不聞其後之事矣。臣等又問曰:『前月初,金人偕毛人來,向島中未久,毛人又與金人,還向瀋陽云,其知之乎?』龍胡曰:『俺之出來之前,未得聞知矣。』龍胡出囊中小紙以示之,先書《詩經》,其傍又以蒙書書二字,次書《書經》,傍書蒙字,仍言汗之所求也。臣等曰:『天朝則或有蒙書翻譯之冊,我國豈有以蒙書印此《詩》、《書》之理乎?』龍胡曰:『長湍、開城府,多有痘疫,故遠避而來。願卽移置痘疫者』云矣。」

○句管所又啓曰:「胡差以銀子八十五兩,欲貿紅柿、生梨等物矣。」備局回啓曰:「灣上開市,自有約條。季朔之限,自當依此行之,而但今日事勢,與前頓異。毛營設伏,日俟釁隙,意外搶掠之患,實深可畏。如金石山之事,亦可戒也。以此開陳宜當。」答曰:「依啓。且渠等若以開市爲操縱之地,則姑勿防塞。」

12月6日[编辑]

○壬辰,判義禁府事李貴上箚曰:

法典流配之律,各有其等,有流三千里者、有中道付處者、有徒年定配者。徒年旣在中道之次,則非邊遠定配可知。且所謂徒者,徒役也。故自祖宗朝,犯徒役者,雖京城之人,或定於造紙署、瓦署;或定於畿內近驛。近來執法者,或以愛憎,任意低昻,徒配之罪一也,而或遠、或近。臣曾於榻前,陳達此事,則上敎曰:「豈有徒年,而遠竄者乎?」臣旣聞此敎,冒忝本府之後,所當一依祖宗朝法制,而痼弊卒難革改。徒配之人,或中道、或遠道,冒法定送,臣亦有罪。今見臺諫啓辭,乃以中道定配,反爲本府堂上罪目,至於入啓請推。若以不定徒役,而遠配中道,爲違法則可也,成大勳所居與所配延豐,道里遠近,臣實不知。設或知之,若比之於京畿之人,近配於造紙署、瓦署者,則未滿一息,亦非違法也。

答曰:「臺論中移配西邊之說雖過,以槐山近處定配爲非者,實當,而如是文過爭辨,無乃不可乎?」正言具鳳瑞引避曰:「罪人成大勳,以貪贓之罪,減律徒年,雖出於以功掩罪之意,而今者禁府定配於延豐,則大勳家本槐山,槐山之距延豐,不過二十餘里。使負辜之人,優游於故土咫尺之間,大非國家用法之意,故乃敢論啓,請移西邊矣。近見徒年罪人,多配兩西,而大勳之獨占延豐,抑何意歟?雖使禁府,無心擇便,偶定延豐,爲臺諫者,猶當請改。若或一毫出於大勳之情願,則無謂甚矣。況大勳移配之事,蒙允累日,而尙不擧行,終至於抗箚辨詰,則是臣等所論,不能爲有無於其間也。身居言地,言不見信,勢難在職,請遞臣職。」大司諫鄭百昌、司諫權濤,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辭。」貴又上箚言:

臺論至當。令他堂上定配西邊,先遞臣判義禁,以爲文過者之戒。

上下敎于政院曰:「李貴功勳雖重,亦一臣子也。告君之辭,似不當如是無倫,此箚子還出給,判義禁,依願遞改。」

○胡差求見原昌君,上許令往見。龍骨大招朴璇密語曰:「前者三侍郞,問及與毛將相通之事,而來時不稟於汗,而卒然問之。我國法令甚嚴,兩差在座,不敢以實對矣。貴國旣以誠信相待,何敢有隱?與毛相通,果有之,而非如與貴國以信相和,彼欲覘我,我欲覘彼以相通也。」

○備局啓曰:「金汗之書,辭意平順,似無別情。其答書宜云:『來書情意慇懃,副以厚貺,足見兩國通好,出於誠信,良用感悅。見索《詩》、《書》、四書等書籍,此意甚善,深嘉貴國尊信聖賢,慕悅禮義之盛意。第國中所有,只是天下通行印本,而金、元所譯,則曾未得見。玆未能奉副,無任愧歉。權仁祿得蒙還送,益見誠信之不替。兩國通信,須賴解語之人。朴景龍慣習貴國語,亦許遣歸,俾得使令於修好之際,尤幸』,請令承文院,以此意撰出。」上從之。

○上下敎曰:「朝天使臣,萬里風濤,艱辛往來。其勞苦極重,而該曹不卽收用,國家酬報之道,似不當如此。今後回還後,卽拜實職,已還使、書狀中無實職者,亦一一除職。」

12月7日[编辑]

○癸巳,引見慶尙監司洪霶、全羅監司權泰一。上問於洪霶曰:「本道有何弊瘼云乎?」對曰:「臣父,甲午年爲監司,壬寅年爲安東府使,臣亦往來,今已二十餘年矣,未能詳知其弊。但束伍二萬四千,其中多有老弱云。臣意則不必從號牌數之多,而唯務精選也。」權泰一亦曰:「方今束伍之不務精,誠如霶言。射手而不知執弓,砲手而不知藏藥,雖百萬,無益也。但束伍,皆是農民,恐失其業。如其先厚其生,使之鍊習,則一月之內,皆爲可用之卒矣。」上曰:「營將之設,專爲敎鍊。監司觀其能否,明其黜陟可也。前聞領府事李元翼之言:『曾在先王朝爲體察使,其所屬之兵,大邑則多至四五千,其後軍政解弛,以嶺南之人,僅至三萬。』前朝時,或發十餘萬衆,今者猶不能抄十分之一,其將何爲?」泰一曰:「軍興則糧餉隨之,而使荷戈之卒,兼齎其糧,不可不變通也。」霶曰:「本道民力,殆盡於倭人之供,加留一事,漸至難處。」上曰:「若趁時給送,則不損國體,亦無加留之弊矣。此監司之所當着力處也。」仍以豹皮、弓箭等物,賜兩道監司。

12月8日[编辑]

○甲午,大司憲洪瑞鳳陳箚,乞遞錄勳都監堂上以爲:

旣忝憲長,而仍察都監之務,有妨事體。昔權悏以時任大司憲,不察都監之事。臺諫之不得兼帶者,非偶然也。

啓下該曹,該曹請遞,上許之。

○諫院啓曰:「國家旣策正勳,復錄原從,以盡酬報之地,而近來希功、望賞之徒,百計圖鑽,必置其名於券中而乃已,非但冒濫之極,至於軍額之減縮,僕隷之畔散,實由於此。今番昭武、寧社原從中,水陸正軍、各司典僕、州郡胥、奴等,若非表表有勞者,請令都監,一一詳査澄汰。義禁府都事成信耉,爲人躁妄,處事顚倒,請命遞差。」上皆從之。

○咸鏡道咸興地,有星晝隕,無雲而雷。

12月9日[编辑]

○乙未,義州府尹黃緝,報于金起宗曰:「金差上京時,到定州,我國假㺚二人,持馬落後,仍不知去處,方以爲訝。蛇浦禁亂官毛永壽,適以擺撥摘奸,來到本州。臣仍問島中事情,則永壽言:『差胡到定州之日,假㺚二人,走入督府,其知之乎?』此必落後假㺚,走入島中。漢人所言,不可準信,而所關非細,故馳報矣。」起宗以此馳啓,備局回啓曰:「若到定州,而有此事,則黃用正當卽馳報,而尙今寂然,尤極可怪。令本道,更加査問,急速啓聞。」上從之。

12月10日[编辑]

○丙申,上御資政殿,覆死囚。有張淵者,詐稱御史,當抵死。上問於吳允謙曰:「罪狀雖明白,置之死律則似過,如何?」對曰:「律文如彼,不可低昻。」上曰:「予欲減死。」允謙曰:「此欲生之盛意也。」上曰:「諸卿之意如何?」吏曹判書金尙容曰:「當用詐稱御史之律也。」知事金尙憲曰:「有主者,請問于刑曹判書權盼。」盼曰:「死罪屢覆,乃所以求生也。如有一分生道,而特命減死,則聖上好生之德,爲如何也?」上從其言,杖一百、流三千里。大司憲洪瑞鳳啓陳李擢男淫刑、攘奪之罪,上曰:「恐其不實,故不卽允從耳。」獻納李昭漢啓曰:「李擢男之罪,憲府旣盡陳達。公議所在,不可推考而止,請罷職不敍。」上曰:「已諭于憲府矣。」

○胡差出給人參四百八十餘斤,責換靑布一萬九千餘匹。市民等竭力湊合,猶未準數,鞭笞狼藉,市民叩心號訴。戶曹請以二千匹所貿之參,送于開城府,使之換木以給,而若不聽從,則或以花絲紬及他物計價充給,答曰:「依啓。且開城府買賣,則似難開例矣。」

12月13日[编辑]

○己亥,上引見公淸兵使李義培。義培曰:「臣見體府分軍,則如有不虞之變,以公淸道比他道稍近,使之進駐平山云,而本道兵營,僻在海隅,如忠、原等邑,距本營或三四日程,勢難一時調兵赴急。此等邑則別降有旨於諸營將,似當。」上曰:「凡事有次第。直降有旨於諸營將,亦似不可。言于體府,使之量處。」仍賜豹皮、弓箭等物。

12月14日[编辑]

○庚子,以李省身爲校理,韓興一爲修撰,金汝鈺爲奉敎。

12月16日[编辑]

○壬寅,月食。

○上下敎曰:「錄勳都監原從,頗似冒濫,更加明杳。」

12月17日[编辑]

○癸卯,備局啓曰:「伏見毛將答金起宗書,辭意悖慢,不忍正視。大槪羈縻之計,實出於不得已,亦非我國有一毫隱情,旣奏於皇上,具咨於督府,而反有此多少恐脅之言,誠極痛惋。我國之通使虜中,亦猶毛人之相通出入,請令金起宗,與伴臣相議,以前後曲折,明白具揭,攻破其悖慢之語,而文辭之間,亦要嚴正平和,無令益其憤怒之意爲當。」上從之。

12月18日[编辑]

○甲辰,南原人宋匡裕,以諺書上變曰:

前佐郞尹雲衢,與臣相善。一日謂臣曰:「國家將亡,眞人已出。有一術書曰:『天雨人,其國必亡。』雨字,降字之意也。昌城雨雹,如人面形,是天雨人也。望氣者云:『南山之氣,鬱鬱葱葱。』許懿兒名南山,而産生眞人,許南山興旺之兆也。」其後雲衢來到全州,招臣相見,而又向他處,仍令臣,與元斗樞同在一處。斗樞曰:「許懿遇天女,生子異常,此是奇異之事也。」崔弘誠曰:「許懿之相,兩眉間有黑子如豆,腰圓腹豐,伏犀貫頂,非人臣之相。懿之外三寸林垍,形容異於凡人,亦極貴之相,汝之相亦好云,與吾輩同事,則富貴不難得矣。」多般誘脅,必欲與之同事,而臣不忍聽從矣。蓋聞其相議之計,則林垍、林㙐、林㙔等將擧變於光州、和順;李尙溫、鞠事孝、金行兄弟等,將擧變於潭陽;李游則於南原,與殺人契倘龍、夫龍男等數百人,將擧變;柳仁昌、善昌,將擧變於古阜、扶安;宋興吉、宋英傑、宋方知、蘇信生等將擧變於礪山;禹甸、杜起文、李義龍、柳之豪,將擧變於全州,而以禹甸爲府尹,杜起文爲兵使,李義龍守𪨥城,許懿則與渠子師僧所率僧軍四五千,從頭流山,襲據晋州爲根本。雲衢、斗樞等,主管京中、京畿,一時叛逆,事若不成,則把守下三道,請兵於日本云矣。

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左右捕盜大將,設鞫廳于內兵曹。前佐郞尹雲衢供稱:「臣與宋就大居在隣邑,雖見就大之稚子,而不知其爲匡裕也。就大以許筠妾父,竄謫珍島,邈不相接,偶過泰仁邑內,有宋之洵者來見,時服其父之喪。之洵,匡裕初名也。暫與相語,旋卽辭去。其後匡裕偸竊金溝官婢,佯作虎咬之狀,而終不得秘,傳播遠邇。匡裕謂臣傳說,常懷怨毒,到今誣陷者,實由於此。」前主簿元斗樞供稱:「臣兄斗杓爲全州府尹時,宋匡裕以善造眞梳,來在府中,故見其面目。匡裕欲奪他人奴婢,請懇於臣兄,而知其非理,不爲聽從。匡裕仇視臣兄,常欲手刃,又有偸竊金溝官婢之事,故臣常傳說於人,匡裕以此含憤,必欲陷臣死地也。」前縣監林垍供稱:「許懿果是妹子。懿過開寧地,路邊有女,素奸行客,懿亦一夜同宿。其後歲饑,女與其母,行乞而食,失足崖路,顚仆而死。懿聞之,仍葬其處。生子奇異,神仙來葬之說,萬不近似。」上引見鞫廳諸臣,問獄情,皆以爲可疑。其後下敎曰:「匡裕所告,虛實相間,不可謂之眞有是事,亦不可謂皆涉虛妄也。大抵以文案觀之,則此輩鋪張妖說,扇惑無賴,多發悖語,怨罵朝廷,似其實狀也。其情跡殊甚兇悖,以獄體言之,則似當嚴鞫得情,依律處斷。雖然若開鉤問之端,則未免無辜橫罹,玉石俱焚之患,擧皆蕩滌,則不無壬人漏網,奸回無懲之弊,斷決此獄,可謂不易。予識見昏昧,不能明察,卿等從公議啓,須念惟明克允之意。」鞫廳回啓曰:「濟巖之會,則招辭亦多違端,而鋪張妖說,怨罵朝廷,罪固難免。尹雲衢、柳仁昌、閔顔等,似當流竄,其餘元斗樞等,別無可疑之端,趙平等初非緊出,林㙐等,顯有嫌怨之迹,竝當分揀。許懿妖說,雖非自作,指目甚重,何以處之?」答曰:「崔弘誠所犯非細,一體流竄,其餘竝放釋。」遂竄尹雲衢、柳仁昌、閔顔、崔弘誠等,放釋宋匡裕、元斗樞、柳善昌、趙平、李泑、蘇信生、宋興吉、林㙐、林均、林㙔、許懿、李尙溫、禹甸、金行、金得、金益、宋英傑、宋方知、柳之豪、京春、李義龍、崔後憲、元斗角、李尙仁、繼玉、金地粹等。兩司請施宋匡裕誣告之律,累啓而從之,衆皆稱快。先是,兵曹判書李貴上疏,訟雲衢之冤,上怒不從。桃源察訪趙存中亦上疏,請與雲衢俱死,不報。其後,因金弘遠妾誣告,被訊而死,莫不冤之。

12月19日[编辑]

○乙巳,李景奭啓曰:「臺官曾論寧社原從之冒錄,而有査減之敎矣。今所査減,其數甚少,而所減者率多無役者,事極不當。只以一事言之,李斗堅之壻姪十五人,皆是漕軍、水軍、驛吏、寺奴。以此推之,則一經錄勳,公家所失甚多,難明知。請令本道監司,明査其族屬虛實,俾無奸濫之弊。」答曰:「令都監量處。」許𥛚以此詰問于斗堅,斗堅流涕稱罪,願刪去三人,從之。

12月20日[编辑]

○丙午,備局啓曰:「今見金起宗狀啓,則自前金差之往返,都督每發截殺之言,至於抄兵設伏,以示擧事之形,而及其相値,斂鋒還退。今日之大言,亦不過爲前日之浪說。設令此計必行,勢已至此,周旋無及云。在我之道,只今發兵護送,俾得無事出疆,且宜委遣宣傳官,詳探動靜。」答曰:「勿遣。」

12月21日[编辑]

○丁未,黃海監司張紳,上疏乞遞,上從之。紳不得於毛文龍,文龍每語侵紳。至是,人皆疑文龍必來據海西。紳遂力辭,許之。

○全羅兵使具仁垕,以母病上疏乞遞。故事,兵、水使不敢上章乞遞,仁垕恃勳戚之勢,乃敢陳疏。政院請推考,從之。

○金起宗馳啓曰:「龍胡行至平壤,送銀百許兩,要換馬匹。臣答以事甚急遽,一夜難貿十匹馬,因以所騎馬送之,龍胡初辭不受,終乃受去」云。

○戶曹啓曰:「毛都督於島中,接置客商,一年收稅不啻累巨萬云。若使都督,不盡入己,其補軍餉,豈淺鮮哉?我國則京外商人,雲集椵島,齎持銀蔘,換貿物貨者,不可勝數,而官家未嘗有一箇收稅,豈有此理乎?今若另擇有風力文官,稱以接伴使從事官,設關於津頭要害處,監收商稅,而嚴立科條,着實擧行,則必有裨益,令備局議啓。」答曰:「依啓。」備局啓曰:「該曹所見,實非偶然。宜擇文官有風力者,往按海口要路,使行商之徒,持該曹票帖,必關由於稅官然後,方得入去,則非但逐名征稅,無所遺漏,潛商之輩,亦絶亂入之弊矣。合依該曹啓請。」答曰:「毛將之請減貢船,意在專利,而不許減船之請,又設征稅之官,使商船不得任意出入,則彼必憤恨,觀勢施行。」事遂寢。

○以愼天翊爲修撰,不至。

○月入太微垣,犯內屛星。

12月22日[编辑]

○戊申,晝講《書傳》。鄭經世曰:「讒說似不得行於聖明之世,而在唐、虞猶憂之,則其害甚矣。人君不能明察,則未免其害,必先明在我之德,先公在我之心,然後讒說不得行矣。」上曰:「非但公也,必明而後能之,惟公與明,難矣哉!」經世曰:「歷代之君,不能公且明,而徒事察察,故反害於事。如漢明帝之明,可矣,而唐德宗則不明,而徒事察察,此其病也。」上曰:「小察大遺,是可戒也。但察字,若明之之工夫,而反有所害者,何也?」經世曰:「明之之工夫,卽《大學》所謂格物致知也。」上曰:「納言,今承旨之任乎?」經世曰:「然。承旨爲任重矣。宋之中書省、門下侍郞,卽此也。今中原,尙有之。如其命令之不可,則有繳還之擧。今之政院,有不當奉之敎,則封還者,亦此事也。古者宋眞宗,遣中使咨訪於李沆,有所不可,卽以燭燒之曰:『但道臣沆不可也。』君臣之間,固當如是。蓋出納惟允之意,而後世則必謂慢忽君命,而罪加其身矣。且人之所爲,卽天之所爲,天不能自行,人其代之。若失其時,則事不成矣。故曰:『惟時亮天功。』人君之道,當以得人才爲上也。」上曰:「無求備於一人。雖不得兼備之才,苟有一長可取,皆不可棄,而是亦難得矣。」經世:「曰及其使人也,器之,此乃聖意也。今者朝拜暮遞,雖欲效能於厥職,不可得也。」上曰:「今之習俗誤矣。久於其任則人必指笑,故在職之人,亦不安其位,以避嫌爲能事。滔滔皆是,誰能改之?此習始於何時?」經世曰:「平時則臺官必久居其官,庶官皆累月不遷,承旨尤皆久任,豈如今時之甚也?大明官制最好,各自六部,由下而陞,其所履歷,無不備諳,故吏不敢舞奸於其間,而事皆修擧。我國則官員之數遞,如逆旅,而悉委之吏手,以此,其弊甚多矣。且今者南原上變之事,若實有逆謀而先發,則此乃社稷靈長之福也。如其人宋匡裕也。素多悖戾之行,而所告出於嫌怨,則其害於國脈,爲何如也?」

12月24日[编辑]

○庚戌,上率世子及百官,行聖節望闕禮于崇政殿。

○差胡者老等,率商胡八十人,出來會寧府,稱以交易,多發恐嚇之言,奪掠閭里之間,民不堪其苦。

12月25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曰:「往年號牌之時,民無根着者,稱以餘丁,姑令從略收布,以爲日後處置之地。號牌旣罷,日散月亡,幾爲虛簿,而徵布依舊,侵督之患,及於隣、族民結。請令各道各邑,詳細査覈,切勿濫徵。」答曰:「餘丁査覈,所係甚重,決不可容易處之矣。」

○是日爲都目政,特拜沈諿爲禮曹參判。初,諿爲承旨,夜對言:「奇自獻當廢論之日,首立大節,而今被竄謫,宜加放釋。」時議皆駭其言,故自遞接伴使之後,常在散地,至是有特拜之命。

○以右承旨李景容,爲黃海監司。時,海西蕩敗,議者以爲:「景容可任方面」,故自銀臺出。趙希孟爲安峽縣監。希孟,告變者也。李慶恒爲刑曹佐郞。慶恒初學於任叔英,後背叔英,出入爾瞻之門。反正初,削名儒籍,其族李曙以書脅館儒解之,遂得登第,士論憤之。兪伯曾爲曹司衛將。伯曾以新資改正,故還降舊級,仍置散地。伯曾樸直無僞,臨事不避,人皆莫及,而但言論太峻、少蘊藉,偏攻異己,君子病之。趙絅爲校理。

○上追念胡變時死節人,屢下敎於該曹,賜其家食物。

12月26日[编辑]

○壬子,江原監司李顯英馳啓曰:「方物、朔膳之減損,雖出於聖上遇災恤民之至意,而揆諸臣子分義,誠極落莫。仍念歲首令節,大小諸臣,皆有進奉舊規,而況此享上之儀,惟正之供,尤不可欠闕。窮閻耆老,尙有食物頒賜之典,至於諸宮家,亦應有退膳分賜之禮。正朝物膳,則必不在應減之中,故依例封進」云。上以爲,不有命令,而私自封進,遂下于戶曹,使補賑恤之資。

○都督毛文龍,回帖於平安監司金起宗曰:

胡人復來,不侫深竊歎慨。貴國爲皇明二百餘年之屬國,不佞與賢君臣,一體一心,無彼此、爾我者也。不圖鄙言,以不見信於往時,每爲貴國,憐悔於今日。但甑已破矣,顧之何益?然虜性犬羊,心腸木石,今日取奉之,明日索應之,貴國有限之精神,何能供此無厭之貪慾乎?不侫卽率一旅之衆,將奴一網打盡,隨統精兵,相爲防守,以絶其後來之患,想貴國庶猶可保完璧。倘仍不以不侫之言爲然,而畏之如虎,竊恐終非勝算。不侫亦惟拭目而視,無謂不侫坐視成敗也。不侫爲賢君臣,往日之見疑,自戒無言。然相與八年之久,情所不忍不言,義又不得不言,故再向賢執事喋喋云。

起宗以回帖上送,備局以爲語涉悖慢,令接伴使趙希逸與監司金起宗,相議答送,而書辭務令嚴正、和平。其書曰:

小邦自壬辰至于今日,不幸酷被兵火,一敗塗地,剪焉傾覆,一則擧義斥絶,一則守正不撓,甘心受禍,無所怨悔。此則天地臨監,神明可質,而庶有辭於天下後世,小官不須多說,老爺亦已洞悉之矣。戊午渡遼之役,師徒全沒,近年以來,生齒未殖,邊圉俱虛。加之以飢饉,情見力屈,虜若搶突,守禦無策,畏之一語,誠如老爺所憂。小邦君臣上下,憊心疲情,夙夜警飭,曷敢少懈?至於息兵、弭禍,羈縻不絶,實出於千萬不已之計,而彼雖夷狄,一往一來,禮無不答。古者鋒刃相接,使在其間,兵家事也。老爺於此,非不心諒,而默喩者矣。抑且激而礪之,誘而振之,使我益修其所未逮者,小官雖極無識,豈不體老爺之盛意也?老爺養兵蓄力,於今八年,英猷已定,平蕩有期,豈惟小邦賴之?天下幸甚。量力可及,惟義之歸,敢或恝視,以孤盛望?至如數十差胡截殺,非武,不足煩師旅之重,不審高意以爲如何?希逸詞也。

○吏曹判書李睟光卒。睟光字潤卿,號芝峯。弱冠擢第,歷敭淸顯。人謂不事交游,而得銓郞,惟睟光云。久在詞掖,辭命製作,多出其手。其聘上國也,安南、琉球、暹羅使臣,皆求見其詩文,至以其詩,傳布於其國。我人被俘於日本者,隨賈舶到交趾,交趾人出示其詩曰:「爾知爾國有李芝峯乎?」其見重於殊俗,蓋如此。光海追崇所生母,睟光上箚論其非禮。時以言爲諱,而睟光獨言之。癸丑之後,睟光不欲染跡,優游散班。及反正,進階資憲,爲大司憲,遇災上箚,條陳十二事,其言明剴痛切,鑿鑿中窾,識者謂中興章疏,無出其右。睟光貌若不勝衣,言若不出口,而繩檢甚嚴,雅性恬退,除命每下,必逡巡辭避。於聲色紛華,泊然無所好,接人和遜,而人自不敢以狎進。立朝四十四年,屢經世變,而出處、言行,無少玷纇,人莫不多之。

12月27日[编辑]

○癸丑,引見尹昉、吳允謙、金瑬、李廷龜。昉等請自宣惠廳出米,限進上復設間,買時物以進,上曰:「雖列八珍,所食不過適口。宣惠廳無餘儲,尙有未遑於應行之役,況有此新設之事乎?」領相吳允謙請自戶曹,買節産而供上,上曰:「戶曹財用匱竭,不可辦出也。」左相金瑬曰:「酒房,專爲服藥而設。雖在常時,固不可廢。況此嚴冬,無一壺入內者,殊極未安。」上良久不答。大司憲洪瑞鳳,連啓餘丁收布事,上曰:「査覈以處。」

12月30日[编辑]

○丙辰,上命召對,講《書傳》。鄭經世曰:「賞必加於有功者,使人知所勸焉;罰必施於有罪者,使人知所戒焉然後,方可爲勸懲之方也。」上曰:「然矣。」經世曰:「自先王朝末年,頗有僭賞,到今尤有過濫之弊矣。」承旨金時讓曰:「臣亦觀先王朝事,凡資窮者必加資。今則不然,蓋百弊,未始不起於明時,而終必至於難救。漢武帝之宦官、宣帝之外戚,是也。」

○平安監司金起宗,請移粟爲屯田種食,勿設別將,令本土將官,管領屯卒,上皆從之。

仁祖大王實錄卷之十九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