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仁祖實錄/十八年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十七年 仁祖大王實錄
(庚辰)十八年大明崇祯十二年
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2日[编辑]

○甲寅,左副賓客辛啓榮以病乞遞,許之。

○左參贊朴東善卒。東善爲人淳謹,雖無骨鯁之姿,而立朝殆五十年,未聞有疵累,人亦以此多之。

1月4日[编辑]

○丙辰,分遣備局文郞廳三人于三南,點檢舟師。

○以南以雄爲刑曹判書,吳竣爲左副賓客,趙廷虎爲右副承旨。

1月6日[编辑]

○戊午,全羅監司元斗杓請修築茂朱赤裳山城,許之。

○備局啓曰:「今此戰舡分定之時,京畿則買船之價,不可責出於民結,請以本局餘丁綿布十五同,戶曹綿布十同,兵曹綿布十同給之」上從之。

1月7日[编辑]

○己未,掌令柳碩上疏曰:

臣性本踈愚,不識幾微,且信己見,不能俯仰,見嫉於人久矣。金尙憲以官高寵重之臣,有忘君負國之罪。臣知有君父而不知有權,臣寧陷機穽,而不忍負殿下。曾叨本職,略陳所懷。臣亦有腸,豈不知一論此人,奇禍立至,而蓋其狂妄之見,不可移也。今日朝廷之上,無非尙憲之人者,張目切齒,必欲殺之,而幸賴天地父母,曲加寬貸,得備員品,以至今日,而狙擊之謀,藏於未形;含沙之毒,伏以伺影者,人所共知。臣亦自料,處心行事之誚,何可免也?殿下深居九重,何以知今日景象?盤據之勢,燀爀之焰,威福一世,十有八年,以己異同,窮達其人。臣亦人情,苟有患失之心,則何必捨必利之途,觸難犯之怒,而自取顚頓也哉?尙憲之疏曰:「自古無不亡之國,無不死之人。」身是匹夫,而猶不能自決,乃欲以溝瀆之諒,望於奉宗廟社稷之人君,何其不思之甚也?臣卽殿下之臣,可愛者君。雖萬被誅戮,義難緘口,臣亦戚矣。

答曰:「臺論之不正,予已洞燭。爾勿控辭,安心察職。」

1月8日[编辑]

○庚申,以李行遠爲右副賓客,崔惠吉爲大司諫,柳𥳍爲掌令。

1月9日[编辑]

○辛酉,大司憲朴潢啓曰:「竊見柳碩之爲人,一生行身,浮薄險詖,聽言觀眸,必非吉人正士。此臣平昔之恒談,人孰不知?不幸同席,率意彈劾,略示激濁,以存體面而已。今見柳碩自訟之疏,疏辭狼藉,情態盡露,人之爲言,一至此哉?臣之論,何與於金尙憲,而乃執此爲綱領,其心不過揣摩逢迎,以爲激天怒之地耳。噫,柳碩之見斥於尙憲久矣。乘時逞憾,攘臂攻擊,有識之人莫不唾鄙,猶不知恥,反以尙憲爲奇貨,一以爲立身之階梯,一以爲陷人之機穽,掇拾古小人驚動時君,釀禍亂階之語,張皇文字,眩惑天聽。不亦輕君父,而蔑朝廷乎?尙憲退伏田野,猶謂之權臣,渠非不知此言之無理,而惟以網打爲主,不復念人見肺肝,與之相較,臣實恥之。殿下若絶去偏係之心,平心省察,則是非淑慝,莫能逃於天鑑之下,而伏覩聖批,至以臺論不正爲敎,臣誠惶惑,置身無地。目今時事可言者何限,而論一微細之事,乃反見疑於君父,環顧自省,愧忸欲死,將何顔面,復入臺閣乎?請罷臣職。」答曰:「卿之疑人若此,人之疑卿,無足怪也。且金尙憲詐死欺人,不顧兄喪,其心行可見也。安臥樂土,口厭膏梁,其苦節可知也。其所爲不過如此,卿等勿以爲貴,亦勿煩辭。」持平尹得說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辭。」正言沈熙世啓曰:「柳碩之見棄於公議久矣。憲府之請遞,亦可謂輕矣。碩不自省循,乃反以金尙憲事,張皇辭說,以爲奇中之計。其中且有臣則殿下之臣等語,豈意聖明之世,有此謟媚之言也?臣於處置之際,欲竝論劾,而爲同僚所沮,請命罷斥。」獻納李曼啓曰:「同僚以柳碩之疏,辭說張皇,顯有搆捏之態,欲爲論劾。臣意以爲,被論之人,唯當引咎靜俟,不宜自起陳辨。且其疏語未免過激,若謂之乘憤而發則可矣,遂以搆捏之罪加之則恐非同朝推己及人之道。且此非係國家存亡之事,而處置之日仍爲論劾,殊欠從容,要與更加商確,務得其中,是臣平日之所欲。事中省事,而不欲待人,太薄之意也。豈有一毫容護之心哉?臣於柳碩,僅稠中一二接,素無往來交遊之分,實未詳其爲人之如何。且其所爲,臣亦不敢盡以爲是也。而至於今日之汲汲再論,增惹鬧端,臣未知其果爲妥當也。臣雖素厭紛擾,而屈己從人,又非臣之所敢安也。再三論辨,必欲鎭靜,而事與心違,竟起一層風浪,反以微細之事,未免瀆擾之歸,請鐫罷臣職。」竝答曰:「勿辭。」大司諫崔惠吉以與尹得說相避,不敢處置之意引退。玉堂處置以爲:「惡其浮薄險詖之態,擧實論劾,誠得諫官激濁之義。橫逆之來,不足與較,未安之敎,實出情外。身被重論,肆然陳疏,滿紙張皇,熒惑天聽,擧正其罪,乃是諫臣之職。游辭泛語,混其是非,託以鎭靜之說,隱有營護之意,其情可惡。旣有相避,勢難處置。請持平尹得說,大司憲朴潢、正言沈熙世,大司諫崔惠吉出仕,獻納李曼遞差。」答曰:「依啓。大司憲朴潢、持平尹得說、正言沈熙世,亦遞差。」

1月11日[编辑]

○癸亥,校理趙鍚胤、修撰趙啓遠等上箚曰:

「掌令柳碩,性本陰邪,濟以傾險,其行僻、其口利,以傾軋爲長策,以植黨爲能事。自未發身之前,有識已憂其不吉,纔通仕籍,乃與同志數人,釀出怪論,心迹叵測,雖其素所親切者,亦皆側目而視。知其爲巨奸大慝,而人皆咋舌,不敢開喙,獨金尙憲嚴辭斥之,碩坐此坎軻,十有餘年,稔惡藏鋒,覬覦釁隙,非一朝矣。見金尙憲得罪於時議,皷吻閃舌,逞其宿憾,加之以無君不道之罪,碩之眞形,至此畢露,而獨日月之明,有所不照,其爲害於國家,豈特嘉穀之蟊賊而已?殿下察今日朝廷之臣,果有無君自專,盤據威福者乎?今日有論碩者,則碩以尙憲當之;明日有論碩者,則碩又以尙憲當之,一以尙憲爲注,以爲終身自固之計,吁亦巧矣。至於臣卽殿下之臣等語,亦昏朝賊臣之遺響。其時聞者,猶且驚心,不意此言,又出於聖明之朝也。朴潢之啓,未嘗及金尙憲之賢否,而殿下因碩之訐訴,歷擧而數之。噫,不料聖明之偏係未祛,而又下情外之敎,一至此也。柳碩處心行己,釀禍妨國之罪,姑且置之,其輕蔑朝廷,搆捏熒惑之罪,不可不懲。伏願聖明,虛心察理,洞辨是非,亟命罷職,以靖朝著。

答曰:」柳碩之疏,雖曰過激,其言未必盡非也。今日廷臣,實如箚辭,則所當加勉而已,何敢爲此不美之擧,以實其威福之言哉?「

1月12日[编辑]

○甲子,諫院啓曰:「被彈之人唯當自省,而掌令柳碩,乃敢陳疏,與臺官相抗,强引不當引之事,以爲自明箝人之地,誠可惡也。況旣被臺評,久帶憲職,揆以事體,尤有所未妥。請命罷職。」上竟不從。

○以李敬輿爲大司憲,鄭泰齊爲持平,林𪩍爲獻納,沈世鐸、李彬爲正言。

1月13日[编辑]

○乙丑,太白見。夜,月入東井星。

1月15日[编辑]

○丁卯,吉州牧使崔有海別備穀三千餘石,本道監司以聞,命賜熟馬一匹。

○上下敎曰:「春寒甚於冬節,其令該曹,分給襦衣於軍士之薄衣者。」

○以洪瑞鳳爲領議政,金壽賢爲大司諫,閔應協爲副校理,李曼爲修撰,愼天翊爲司諫。

1月16日[编辑]

○戊辰,領議政洪瑞鳳上箚辭職,溫諭不許。

○王世子遣司書鄭知和來問安,以正朝也。

1月17日[编辑]

○己巳,謝恩副使李景憲面請於禮部官,備陳國王病日益痼,乞以大君交替,欲見世子於生前。龍骨大招使臣於戶部,不受謝恩方物曰:「前日滿將之去,自此處嚴飭,只見病患輕重,省弊往來,而爾國多有贈賂,亦甚不可。況此方物非正朝賀節之比,於禮於理,俱不可受,亦不可爲謬例,以貽後弊。」又曰:「爾朝廷旣以世子歸覲事,有此陳請,使臣今又懇告,足知國王病勢之深重。所當自此專价往問,而爾國纔經滿將之行,必多接應之弊,故今不送人,爾其歸語本國,另差一人,來報病勢如何,則自此當有處置云。」

○瀋陽宰臣等馳啓曰:「龍骨大與范文程等,偕來館所,詰問加築南漢城、向化、逃人不卽刷送等事,因言:『爾國一如當初約條,則世子、大君自當任意往來,而至今不得出去者,無非自致。』又曰:『今來申文乃國王所不知之事,朝廷自以其意爲之。在世子之意如何?』世子以南漢等事,反復論辨。又曰:『申文事,未知其曲折,而國王之不知者,必是病勢添劇而然也。』龍胡入汗所,俄而來言:『在本國大君,尙不一來,今不可不來,元孫亦宜與之偕來。當聞其發程之報,然後許令世子出去,使之相替於鳳凰城,而世子雖出去,嬪宮則當留。以此意,急通于本朝。』云。」備局請發遣宣傳官,星夜馳去,以報二大君發程之期,仍言:「元孫則年尙幼稚,時在襁褓,又多疾病,決難遠行云似當。」答曰:「卿等不遵予意,强請送人,致此罔測之事,今則快於心歟?膝下唯有此兩兒,而今皆驅送異域,則病裏心懷其如何哉?非但此也。目今客使又將出來,兩西生民何以堪之?」

1月18日[编辑]

○庚午,平安道慈山、成川等地地震,京畿楊州水落山崩。

○淸國勑書,自瀋陽而來,其略曰:

原以爾國,反覆不常,質王二子,爾若能遵命。兀良哈人戶及自此逃還者,盡行刷送,凡有徵調,不致稽遲。爾縱不得親來朝覲,遣所留在彼之子,稽首稱謝,則我疑自釋,王之二子,必令往來無間矣。然則二子之不歸,非我不使之歸,因爾自疑,以致我疑,故不令之歸耳。今又違前旨,擅修南漢、平壤,蓄積糧芻,凡別處城池,類此修繕,我應疑爾,而爾反疑我,是何心哉?王之土地,我已得之矣;王之甲兵,我已敗之矣。王之身、王之妻子,諸臣之妻子,我已全收而復置之矣。今亦何所利而再起兵端乎?若爾之忠誠實著,則不特世子遣歸,卽諸兒之在此在彼,庸何傷乎?今仍遣世子歸省,爾可將在彼所留之子及世子之子,速發至鳳凰城,我亦卽出世子,使之相替於鳳城,竢其省疾而還。在此之子,亦令歸覲,愼毋背天而違命也。

備局請招諸大臣,定於榻前,答曰:「病未開窓,未能引見矣。」諸臣會于賓廳啓曰:「觀此文書,許多辭說,無非脅我疑我底意,而似非出於尋常卒發之語,日後難處之憂,恐不止於此。大君之行不可中止之意,則臣等已盡於前啓中,元孫幼稚多病,尙在襁褓,豈可堪數千里行役?此則在我辨釋有辭,或有動聽之望,宜令承文院撰出文書,急差中使,星夜馳報。」答曰:「以今日出來文書觀之,則元孫亦不可不往,更議以定。」又啓曰:「二大君之行,恐難中尼,急遣解事宣傳官,先報大君入往之意,似不可已。」答曰:「更加詳察以啓。」

1月19日[编辑]

○辛未,備局諸臣以爲:「元孫之行,決不可輕許。宜以年幼多病,不堪遠行之意,措辭陳請。」上曰:「國事至此,他無善策。今日之計,莫如快從其言,以解其疑怒也。世子來往,當在於舟師整齊,百穀播種之時,西路生民,勢必失農。舐犢之情雖切,保民之政爲大。文書中以大君、元孫入去之後,世子則六七月間出送之意,措辭以送爲當矣。」備局回啓曰:「聖慮及此,辭旨懇惻,瞻聆所及,孰不感泣?當令承文院,依聖敎撰出文書矣。第念,彼之許還世子,爲省聖候,而今以民弊爲辭,則彼必有致訝之意。且以臣民之情理言之,世子苟得回馭,一時之弊,有不暇顧。聖意雖切於爲民,群情不勝其缺然。至於六七月出送之言,則自此定其月朔,亦涉未妥,只可陳其曲折,以觀其處置之如何,似合事宜。」答曰:「啓辭如此,宜以農隙書送。」

1月20日[编辑]

○壬申,備局請:「依前啓,以元孫稚病爲辭,則此非推托之言,彼或動聽,必不至於大忤。更觀其所應答而處之,亦未晩也。」答曰:「彼若以爲,自此出送之兒,未滿一歲者,皆能得達,而五六歲兒,何獨不堪遠行耶?以此執言,則將何以答之?且觀其意,則非但發於疑怒,予病非輕,故預先招去,以爲他日之計。終不得免,而反有後悔,則以何策善其後耶?」

○上下敎曰:「麟坪大君多病,勢難獨往,使之挈眷以去。」

○以全湜爲大司諫,鄭太和爲右尹,特旨也。趙啓遠爲掌令,南老星爲校理,尹敉爲正言,金始蕃、朴安悌爲修撰。

○兵曹判書李時白、應敎李時楷、修撰趙啓遠等,皆上疏以爲:

元孫面目,人無見者,宜以他兒,送自宮中。

上皆不從。

1月21日[编辑]

○癸酉,憲府啓曰:「紀綱一解,邦憲不嚴,無賴之徒,恣行無忌。前縣監石之珩妻,獨居京中,山城出身趙士立者,侮其孤單,敢生强暴之計,累夜來刼。隣居摠戎中軍申景瑗,壁人捉告于捕盜廳,則大將申景禋爲軍官輩所誤,不加嚴訊,旋卽解放,事極可駭。請大將申景禋從重推考,士立依律處斷。」從之。

1月22日[编辑]

○甲戌,領議政洪瑞鳳、左議政申景禛以世子東還之期,自我退以農隙,必致彼疑訝,上箚爭之。右議政沈悅亦上箚,極言其不可,上皆不從。

○持平曺漢英上疏,極言舟師不可調送,元孫不宜赴瀋,留中不報。

1月23日[编辑]

○乙亥,諫院、憲府皆以元孫之行不可輕許,東宮之還不可待農隙,請令廟堂更加熟講,上竟不從。

○右尹鄭太和陳疏乞鐫新授官資,答曰:「卿才實合擢用,宜勿控辭。」

1月24日[编辑]

○丙子,太白見。

○右議政沈悅十三度呈辭,答曰:「卿辭至此,今姑勉從焉。」仍遣史官諭之。

○憲府啓曰:「爵賞,國家之公器,凡有遷擢,當與衆共之,非人主之所獨私也。右尹鄭太和出身未久,功效未著,數歲之中超授亞卿之秩,除目一出,物情俱駭。請新授官資,亟命改正。」答曰:「此人明敏有才,如是擢用,未爲不可也。」

1月25日[编辑]

○丁丑,以沈悅爲判中樞府事,姜碩期爲禮曹判書,洪茂績爲掌令,沈澤爲正言,趙啓遠爲校理,柳淰爲修撰。

1月26日[编辑]

○戊寅,北部參奉河榏請於元孫之行,代以他兒,舟師之役,先報天朝,疏入不報。

1月27日[编辑]

○己卯,太白見。

○以金自點爲江華留守,備局請之也。史臣曰:「國家之所以委靡不振,遇敵必敗者,實由於紀律之不嚴也。向使軍法得行,自點安得保首領哉?國言藉藉,猶痛當時之失刑,今乃起廢於數年之後,畀以江都之重任,將何以服人心,而禦外侮乎?」 ○備局啓曰:「元孫雖在幼沖之年,今作異域之行,百官不可無送行之禮。請令該曹,講定施行。」禮曹以儀注入啓,上下敎曰:「拜送,於禮似過,立送宜矣。」

1月28日[编辑]

○庚辰,安山郡自丙子亂後,出役僅三百三十餘結,而將復設司饔院漁箭,漁箭復戶三百結,其所餘只三十結。郡守李文憲欲以結箭物力,收米貿魚以進,牒報于司饔院,本院以猥濫,請推考,上特命罷職。政院啓陳結箭之弊,上命限今年停罷。

1月29日[编辑]

○辛巳,以李德泂爲禮曹判書,金壽賢爲副提學,成台耉爲持平,許積爲副修撰,黃緝爲黃海兵使。

○憲府啓曰:「前修撰朴安悌於除拜之後,有旨到其家,則非但不卽祇受,反加詰責於齎去之人。祇受有旨,自有其禮,是乃大不敬,無人臣禮,請命削去仕版。」答曰:「拿推禁府。」以無人臣禮,係是一罪,請結案捧招,上命減死定配。

1月30日[编辑]

○壬午,巡檢使朴潢請設鎭於扶安格浦,跨據湖南水路之要衝,上從之。

閏正月[编辑]

閏1月1日[编辑]

○朔癸未,太白見。

○吏曹參判李景義以風痺免。

閏1月3日[编辑]

○乙酉,太白見。

○憲府請還收金自點江都留守之命,答曰:「才難愈甚,外任不重,今姑更用,以觀其所爲可也。」累啓而竟不從。

○上下敎曰:「月課中,有無益有害之詩,其勿科次。」以副司正李彬詩,有幾日重瞻大統年之句也。

閏1月4日[编辑]

○丙戌,以李顯英爲大司憲,李植爲吏曹參判,李敬輿爲大司成,邊虎吉爲掌令,金光爀爲副應敎,柳潁爲吏曹正郞,柳淰爲吏曹佐郞,金振爲修撰,李䅘爲正言,李廓爲忠淸兵使。

閏1月5日[编辑]

○丁亥,太白見。

○慶尙道咸昌儒生蔡以恒上疏,略曰:

今之國事,有必亡之道。弊國竭財,以充溪壑,而不至數年,財盡力竭,則彼將棄前功而益喝我,此,必亡之道也。今宜亟反其道,及其財未盡、力未竭,而變爲圖存之計。伏願殿下,宜及此時,奮發大志,昭揭大義,密與大臣,規畫於經幄之中,默算世子歸期,亟定江都之計,因天塹而固守,控三南而漕運,使西犯舟師,仍以捍禦,則人皆歡呼踴躍,樂爲之用矣。虜若聞我有備,必先以使价來詰,不敢卽擧大兵,往復窺覘之間,必遲一兩月。然則我國之措置已成,形勢已固,彼雖來搶,我何懼焉?我當奏告天朝,使關上大軍,示以乘虛躡後之形,則彼勢自弱,而我勢自强,奉送大君嬪宮,如天順之於也先,而一變危機,終底於人心悅服,宗社靈長矣。

疏入,留中不下。

閏1月6日[编辑]

○戊子,拿正朝副使李景憲、書狀官申翊全于義禁府,決杖,定配於南陽、楊州等地。上以李景憲等不遵上旨,請還世子,致令元孫有入瀋之擧,故有是命。憲府、諫院啓請還收,上不從。

○齎咨官李俒以大君、元孫行期,報知于瀋陽,淸人言世子發程,當待大君入來,以爲進退之計。仍謂俒曰:「前者爾國縛送熊島部落慶河昌等,而餘存者尙五百餘人。自此處送百餘騎,已盡收捕,而竝皆絶糧云。爾國須以沿路近邑之米,照數計給,則日後歲幣米,亦當依減云。朝廷不得已令鏡城等邑,待彼來索,計口撥給。」

○送種子稻五十石于鳳凰城,淸人求之也。

閏1月8日[编辑]

○庚寅,太白見。

○校理趙啓遠上疏,備陳金自點赴難之由,訟其冤狀,且言其才有裕於留守之任,上以爲事涉猥濫,還下其疏。啓遠曾於丙子之亂,爲自點從事官,與同去就者也。

○兵曹判書李時白上箚曰:

臣於頃日,妄陳一得之見,冀回天聽,而聖批未下。元孫北行,只隔一宵,擧國臣民罔極之情,亦必洞燭,而斷恩割愛,忍且爲之,臣未知聖意之所在也。臣所獻秘計,反覆思之,有百全之勢,無一害之理。今若斷自聖衷,亟下一兪,則日後設或有難便之事,處變之策,臣自當之。明日發行之前,雖未及周旋,中路用計,亦爲未晩。更加三思,以定大計。

上不報。

閏1月9日[编辑]

○辛卯,元孫北行,大君及夫人亦偕行。政院、玉堂諸官,立送元孫于差備門外,百官出送于慕華館,都中士女莫不嗚咽流涕。

閏1月10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曰:「校理趙啓遠曾以金自點幕下之人,固不敢與議於其間,而當公議方張之日,投疏營救,熒惑是非,其無公論,蔑朝廷之罪,不可不懲。請校理趙啓遠亟命罷職。」答曰:「推考。」

○又啓曰:「臣等昨出都門,祇送元孫之行,滿城士女莫不搥胸失聲,況殿下之心乎?宰臣旣以元孫之年幼多病,不勝遠行發言,而彼亦不甚迫促,則狼性雖暴,容有動聽之理。我行已發,足爲取信之端,五歲孩兒跋涉在途,霧露致傷,寧保其必無乎?若有蹉跌之患,無及噬臍之日矣。請命廟堂,密令善處。」答曰:「事勢難便矣。」累啓而不從。

○備局啓曰:「世子回還時護行官梧木道,乃彼中秩高權重之人,而陪護出來,其意望必不在小。凡干接待之禮,當視滿將而爲之,依前啓下,設接待都監,以戶曹判書李溟差館伴爲宜。從之。

○又啓曰:「世子渡江之後,則賓客以下宮僚、翊衛司等官,所當陪從而行,令該曹趁速差出,候於灣上。」上以一路人馬有弊不許。

閏1月11日[编辑]

○癸巳,上以廟堂請還世子,致令元孫、大君竝入異域,有未安之敎,左議政申景禛上箚乞免,上不許。

○以南以雄、李顯英爲左右賓客,尹履之爲都承旨,鄭致和爲司諫,兪㯙爲應敎,李襘爲持平,金始蕃爲修撰,李行源爲說書,李天基爲兼說書。「

閏1月12日[编辑]

○甲午,太白見。

○禮曹啓曰:「端午扇子乃是下三道土宜,故只令所産各邑封進,數亦不多,不至於大費民力,而減數封進,已至累年,實有損於享上之禮。請令下三道監、兵使,依亂前例封進。」答曰:「姑依上年例。」

閏1月13日[编辑]

○乙未,備局啓曰:「江華非等閑久曠之地,金自點之除拜,出自簡畀,而臺諫論之不已,上下相持,已費多日。朝廷不可一向等待,而不思變通之道,請金自點遞差,急出其代以遣之。」答曰:「別無緊急之事,姑置之。」

閏1月15日[编辑]

○丁酉,禮曹啓曰:「王世子回轅,實是一國無前之慶,祖宗在天之靈,想必喜悅於冥冥之中矣。王世子在京遲速,雖未可預料,此等大事,不可不告廟社,乃禮文有事必告之意也。」答曰:「勿爲也。」

閏1月16日[编辑]

○戊戌,吏曹判書李景奭三度呈辭,只遞兼帶大提學。

閏1月17日[编辑]

○己亥,忠淸道赴西兵糧船一艘,行至竹島前洋,遇風敗沒,失軍糧三百餘石。

○以金應祖爲掌令,李時楷爲校理,尹得說爲正言,鄭知和爲副修撰。

閏1月18日[编辑]

○庚子,禮曹條陳東宮回轅時節目。預送繖扇於灣上,送輿輦、儀仗於碧蹄。入京之日百官分半,以戎服出迎于迎曙,在京百官亦以戎服,詣闕行問慰禮。世子亦以戎服,拜謁於大殿、中殿,仍詣宗廟及肅寧殿,展謁行禮。入京翌日,頒敎八方,百官進箋陳賀。上下敎曰:「陳賀則勿爲也。」

○判義禁府事具宏上箚辭職,上以爲,秉心公正,不畏强族,不許。先是,李景憲、申翊全之下獄照律也,以決杖徒年,稟旨施行,玉堂以擬律過重爲言,外議亦多非之者。

閏1月19日[编辑]

○辛丑,吏曹判書李景奭請選西北武士可用者,懸錄於西銓,隨闕注擬,上從之。令咸鏡南北道試才,得三十一人,以備後日調用。

閏1月20日[编辑]

○壬寅,太白見。夜,月犯房星。

○庇仁縣赴西糧船,行至紅元串前洋,猝遇賊船二艘,皆黑衣着唐帽,或持鉤鎌,或執長槍,可二百餘人。攔入我船,擊傷七八人,盡掠所載軍糧而去。漕舡過海時,沿海鎭將,例於所管地方,哨探護送,而馬梁僉使金克謙初不瞭望搜討,致有此變,故命拿推。

○備局啓請速差大提學,撰述瀋陽文書,命招大臣、政府東西壁、六卿、判尹,使之圈點。鄭弘溟、李明漢俱以堂上,得與其薦。自宣祖朝,至今上朝,以通政陞授大提學者,李德馨、李植二人而已。

○以姜碩期爲右議政,復以李植爲大提學。

閏1月21日[编辑]

○癸卯,驪州等水上五邑,飢饉尤甚,以江華米一千石分賑,使之待秋還償。

閏1月22日[编辑]

○甲辰,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北斗星下。

閏1月23日[编辑]

○乙巳,校理李時楷、副校理趙錫胤等皆上疏,極言元孫之不可送,竝不報。

○以金堉爲刑曹參議兼大司成,成台耉爲持平,金振爲副校理,鄭知和爲修撰。

閏1月24日[编辑]

○丙午,右議政姜碩期上箚辭職,答曰:「卿之德望俱重,允合是任。宜勿控辭,臥閤論道,以副上下之望。」

閏1月25日[编辑]

○丁未,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北斗星下。

○括出慶尙左道民丁二千四百餘人,以充丁丑年戰亡軍額。

閏1月26日[编辑]

○戊申,憲府啓曰:「前兵使申景琥定將之後,厭避海役,托稱僞病,重賂行計,曲遂己意,至於罷還之際,偃然乘轎,其蔑君命,輕朝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削奪官爵。」上從之。

○右議政姜碩期三上箚辭職,上溫諭不許。

閏1月27日[编辑]

○己酉,完城府院君崔鳴吉回自龍灣,病未肅謝,上疏待罪,上慰諭之。

○元孫在道有疾,備局啓請勿遄其行,留住平壤,徐待元氣完復,使之前進,從之。

○直講曺漢英上疏,略曰:

臣之愚計,元孫雖已在途,及其未出我境,尙有善處之道,惟在殿下,斷自聖衷,亟定大計。密令親信有智慮之臣,往諭于平安監司,使之從便善處,則其間計策,不必盡言。

又曰:

兵家之策,貴在奇密,閫外之事,委以專制,臨機應變,轉禍爲福,只在於受任之人。若以此意,密諭舟師大將,則其間處置,自有便宜,不必自此而遙制矣。雖然,古今天下,未有臣事醜虜,而終免不測之禍,汴宋劉豫之事,前鑑足徵。與其民力旣竭,國勢已傾,擧族盡北,而終亦必亡,無寧早爲之圖,免貽噬臍之悔乎?殿下何不及此世子纔到,元孫未發之時,下八方哀痛之詔,罷五千舟師之役,君臣上下先入江都,而沿海之民盡移諸島,山谷之民皆入山城,使各道方伯,固守要險,而別擇大將,屯守南漢與江都,相與掎角,而控引三南及嶺東北,以爲聲勢,分遣諸將,各據形便以待之,則賊雖復至,我豈遽出其下哉?少出師則不足以傷我,大擧兵則又恐天朝議後,彼必進退狼狽,羞畏乞和如項羽之歸太公、呂后,嬪宮可還,大君可還,大恥可雪,大讎可復,中興之業于先王,有光矣。

疏入不報。

○領中樞府事李聖求上箚請:

急遣一內官,告以元孫冒寒登程,仍致重傷,不得前進之意,使之留住平壤,以待東宮回轅。若不得又留,旋卽北還,則元孫雖不俱入,彼必無辭矣。淸人許還世子,必有德色,在我迎接之禮,不可不優務,得其歡心,以爲日後再請歸覲之地。且淸人方以我國增築山城、儲糧海島,爲執言之地。彼若聞起廢金自點爲江都留守,則必致疑訝。況自古保障之地,以寬得力,未聞以猛濟事宜,擇慈詳廉謹之人,以畀其任。李浣以舟師副將,將赴海役,而尙留京中,倘或臨時至軍,必有窘迫之患,宜令抄選軍丁,整頓器械。李景憲等雖有違敎之失,久滯牢狴,亦足以存後戒。至抵重譴,恐拂輿情,宜加放釋。

答曰:「箚辭當留念焉。」啓下備局。備局回啓以爲:「宜從其言。」上命遞金自點,趣遣李浣,餘皆不從。

閏1月28日[编辑]

○庚戌,東萊府使馳啓以爲:「對馬島主自江戶還本島云,朝廷遣譯官洪喜男,致書問慰,仍探日本事情。」

二月[编辑]

2月2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申景禛呈辭至九度,上許之。

○以金自點、沈器遠爲扈衛大將,舊帶軍官,使之復屬。

○兵曹請於世子回轅時,令侍講院、翊衛司官員,出迎于碧蹄,從之。

○淸將馬夫達病死,仍備局啓請,致賻物於其家,且致慰於其兄滿月介,從之。

○以申景禛爲平城府院君,李行遠爲大司諫,李景稷爲江華留守。

2月3日[编辑]

○甲寅,黑氣起自日傍,掩日良久。

○憲府啓曰:「國有喜慶,必上告廟社,下布臣民。此與衆同慶之義,古今通行之道也。今者王世子還轅之擧,實出於祖宗之默祐,億兆之至願,則此國家無前之大慶,而告廟、頒敎節目,遏而不行,以此朝紳缺望。且陪行彼人接待之禮,比之滿將,有所降殺云。厚薄之際,人情之難處也。在我所待,反不及前人,則逢怒生釁,灼然可知。揆諸情禮,實未妥當,請令該曹更議善處。」上不從。

○元孫仍留平壤。

○濟州進貢舡五艘,遭風敗沒,渰死者百餘人。上聞之,令本道優恤其妻子,所載貢物,竝許蕩滌。

2月4日[编辑]

○乙卯,流星出漸臺星下,入艮方天際。

2月5日[编辑]

○丙辰,流星出大角星下,入乾方。

○淸國移書曰:

我兵捕獲諸島未歸順種落五百餘口,將移置于慶源、慶興之間也春地方,爾國計口發糧,付我差官。

於是,朝廷令北兵使,發倉米給之。

2月6日[编辑]

○丁巳,全羅左道赴西船四艘,遭風敗沒,左水虞候邊以震亦渰死。上命擧行恤典。

2月7日[编辑]

○戊午,忠淸道瑞山赴西船一艘,至江華前洋,遭風敗沒。

○備局啓曰:「世子回轅時護行淸人八人,俱是內庭親信之人,不可以其無勑,而有所節損。請於安、定兩處,依勑使例迎慰。」上不許。

○以朴𥶇爲左承旨,兪㯙爲司諫,趙啓遠爲副修撰,趙復陽爲檢閱。

2月8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曰:「米綿各司,請臺開閉,其法周詳。壬辰以後,設置別營,收捧三手糧等穀,所管之重,與廣興、軍資兩倉無異,而諉之權設,素無請臺之規,出納之際,該掌之官各有謹不謹,報其用餘,或多或少,皆由任意低昻,而亦有中間消耗之弊。自今依兩倉,請臺出納。」上下其事于戶曹,戶曹請令都監稟處。都監以爲:「都監體面自別,非如小各司之規。若以監察監之,非但虧損事體,備員請臺,例必遲滯,實有妨於軍兵給料之際,不可施行。」從之。

○兵曹判書李時白上密箚曰:

今此舟師,誠國家所不忍之擧,而事已至此,尙何言哉?雖迫於威刼,不得自由,亦當周旋兩間,隨宜應變,以求善處之道,豈可無先期密通之擧乎?陳都督之言於金堉者有五,其一勿許舟師。雖不得不許,必須先通之意也。今雖不幸而不能不從,竝與先通之事而不爲之,國人謂何,天下謂何?殿下之心亦當如何也?縱彼不言,我不忍不通。況其所言,不啻丁寧者乎?今若先通以迫不得已之意,而使之豫爲之備,則彼必喜我之相通,而憐我之本情,亦可以有辭於日後矣。惟殿下深思熟慮,無貽後悔。

留中不報。

2月9日[编辑]

○庚申,平安監司閔聖徽馳啓曰:「今於舟師,郭山郡守洪世虎爲前營將,德川郡守李洽爲左營將,中和府使李景顔爲中營將,順川郡守具陽升爲右營將云。」

○閔聖徽請添定馬軍一百人,以備東宮儀衛,上不許。

2月10日[编辑]

○辛酉,領議政洪瑞鳳請釋尹昉,從之。時,昉放歸田里故也。

○諫院上箚,略曰:

殿下在莒之時,虛襟開納,延訪不倦,微官末班,皆得進陳。還都之後,堂陛自尊,晉接稀簡,亦知玉候違豫,有所不暇,而倘許引入臥內,從容賜對,則不但有補治道,宣暢湮鬱,裨益調攝,其視婦寺,亦必有間。當今事勢,無一可恃,只恃聖上有躬勤之德。倘不通萬物而交上下,則三百年宗社,環東土生靈,更何所望?

答曰:「箚辭不無所見,當留念而施行焉。」上有疾,不接臣隣者經歲,諫院以此言之。後數日,始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

2月11日[编辑]

○壬戌,平安監司閔聖徽入送月朔物膳於世子館所,駄數踰於定限,上命推考。憲府照律以啓,上下敎曰:「每朔饌物,定其駄數者,情非不足,意在除弊。爲方伯者,何敢巧作名目而加送乎?癸亥以後,人皆正直,予以爲汚習丕變,邪意永絶,今忽復見,不勝寒心。其處心不美,所宜施罰,以警後人,而此時遞易非便,今姑置之。」

○京畿監司許啓啓請定軍守直三田渡碑閣。兵曹言宜以犯罪者三四人定配守直,上從之。仍下敎曰:「令本道檢飭守護,俾無虛踈之患。」

○承旨具鳳瑞啓曰:「兩湖船隻相繼漂沒,前後死者幾近八十人,孤人子、寡人妻,其數不少。恤典之命,誠出惻怛,第念,外方恤典,不過若干米布,萬無惠及生死之理。以丙、丁戰死者言之,反令其妻子,定其代而又徵番布,呼冤徹天,誠可哀也。今此渰死中,名在軍案者代定時,勿責於其家;未代定者,勿徵番布於孤寡;非正軍者,量蠲結內稅外之役,移文該道,申飭擧行,則勝於循例恤典矣。」上從之。仍下敎曰:「戰亡人妻子,亦令依此例勿侵。」

2月12日[编辑]

○癸亥,瀋陽人設屯於慶興府之北岸。胡將沙乙糾來慶興言:「方以所擄得胡口千餘,置部營田於也春地。」督出人馬、糧料、農糧、種子等穀三千四百餘石曰:「當以此數,計減鳳凰城幣米。」府使申應材以爲:「此非瀋陽文書中語,又無朝廷分付,守臣不敢擅許。」沙乙糾發怒,捽出府使,開倉出粟五十餘石而去。且曰:「疾具粟輸來。不然,我且恣意搶掠。」先是,瀋陽人言:「慶興北岸,將有設屯之擧,本國當接濟。」至是,果來侵索。也春距慶興僅餘百里,自此將爲北方之患。備局言:「沙乙糾所求種子,則非瀋陽咨文所及,今宜百端防塞,而如有生梗之患,則亦可量宜備給。申應材以邊方守臣,擅自容入客人,請推其罪。」答曰:「依啓。且咨文中不及種子,使之據理開諭,更勿覓給,以杜後弊。」

○諫院啓曰:「驪州牧使李敬輿才學過人,素有雅望,今因私懇,遽授外職,請留之。」不從。未幾,敬輿遭憂。

2月13日[编辑]

○甲子,檢閱趙復陽上疏,略曰:

殿下三子一孫,惟一孫一子在側。今又生竝質之心,有此擧族北轅之擧,嗚呼!尙忍言哉?又況元孫年未五歲,身在襁褓,宮禁之內,尙難輕動,此行何行,瀋陽何所?一入虎穴,復還何日?稚弱難行,彼亦知之,懇陳力爭,理或動聽。如其不聽,則嬰杵之計,亦何所不可,而一言不敢出,一計不敢措,俯首束手,一任彼爲,元孫何辜,宗社何依?田舍翁有弱子孱孫,猶欲保全,無所不用其極。殿下以萬乘之大國,不得庇五歲之聖孫,驅送異域而不恤,永絶國本而不悔,徒欲取悅於無厭之虜,爲人父母,胡寧忍此?今若罷遣舟師,追回元孫,急定大計,以伸大義,則固爲大善。縱不能遽如此,亦豈無隨宜處變之道乎?海路之梗,旣已如彼,斯言騰播,彼亦必聞,藏舡諸島,勿復入送。但以覆敗路梗,據實言之,必不遽致大兵。如是遲延,自可善圖,而亟發間使,暗通督府,與之協謀而周旋,則可免天下之憤怒,而得以有辭於日後矣。亟奉元孫,還住內地,姑爲巽辭,以緩行期,徐待東殿回轅,以決大事,則人心感憤。天降之祐,轉禍爲福,其不在此乎?

上不報,焚其疏。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上出兵曹判書李時白密箚示之曰:「箚意如何?」領議政洪瑞鳳曰:「時白誠心奉公,無出其右。臣與商議,亦久矣。一葉舟相通之意,此誠不可無之擧,而使後世,知吾本情可也。林慶業備諳彼此情形,委之此人,必無宣露之患。」姜碩期曰:「若使慶業,以私書相通,設有脫漏,亦不至生大事矣。」上曰:「於義於情,通之豈不可乎?但於大事,旣不能不從,而於小事如是,則非必我人洩之,漢人必不爲我秘之。曾聞,胡人入長城,得漢人必問我國事。若至宣露,恐有大禍,故難之。」判中樞府事金藎國曰:「若以此爲大義所在,元不爲之則已,一邊發兵,一邊潛通,而不欲使淸國知之,此必不可成之勢也。」具宏曰:「藎國之言是也。」上曰:「淸國若深信我國,謂已服從,則雖聞此言,亦或不疑,而今方疑我,何可爲也?」李景奭曰:「若賴天地鬼神,得以無事,則豈非保國長久之術乎?事變無窮,强弱無常,他日之憂,亦何可量也?」上曰:「予意,天朝必不至大以爲過也。胡人若以我爲二百年臣事之國,而恕其情則可也。若疑我與天朝合力,則豈不有大禍乎?」

2月15日[编辑]

○丙寅,元孫在肅川,賓客吳竣,以明日欲向安州之意馳啓。備局請令待平復前進,從之。

2月18日[编辑]

○己巳,賓客申得淵馳啓曰:「瀋中聞二大君入來,質可王、九王等請世子於其家,行餞宴,一大君及從臣等竝參。及二大君入去,龍骨大等出迎于混河。十二日朝傳言曰:『世子可於明日發行。』午後,皇帝邀世子,行餞宴,一大君亦參。龍骨大引入世子於庭中,先授鞍馬,次出衣服,以大紅蟒龍衣衣之。世子以爲,此乃國王章服,據禮力辭,龍胡告于汗而從之,遂行宴於其寢處之所。仍將銀貂,分給從臣。十三日發程,胡將梧木道護來云。」

2月19日[编辑]

○庚午,備局請元孫移住永柔,觀勢前進,答曰:「久留無益,移往亦似難便矣。」

○以鄭致和爲執義,金始蕃爲校理,趙絅爲副應敎,李尙馨爲校理,愼天翊、朴宗阜爲修撰,特旨以李楘爲驪州牧使。

○禮曹請王世子回轅時,展謁長陵,上從之。

2月20日[编辑]

○辛未,遣左承旨朴𥶇,問安于梧木道。

○內醫院請於世子之行,送御醫於中路,上以事涉文具,命勿遣。

2月21日[编辑]

○壬申,忠淸道林川郡赴西船,到長山串,遇風敗沒,五人渰死,命擧行恤典。

2月22日[编辑]

○癸酉,大風。

2月23日[编辑]

○甲戌,領議政洪瑞鳳、右議政姜碩期以災異,請上修省,仍引咎乞策免,答曰:「因予否德,災異荐臻,憂懼日深,罔知攸答也。靜言思之,咎實在予,卿等宜勿控辭。」

○侍講院官員等請以私馬,迎候世子于數日程外,不從。

2月24日[编辑]

○乙亥,晝晦。

○慶尙道善山府大風,天地晦冥,雨雹交下。全羅道一帶十餘邑,亦有是災。

○諫院啓曰:「王世子四載異域,獲睹回轅之慶,臣民喜幸,聖懷慰悅,祖宗在天之靈,亦必欣慰於冥冥之中。告廟、陳賀等節目,皆付標不行,且於行路,輿輦、儀物及宮僚,一無迎候之擧。此雖出於恤民除弊之至意,儲君之行,是何等事,而落莫如是?請依該曹啓辭施行。」上不從。

2月27日[编辑]

○戊寅,玉堂因災異上箚,請上修省,且停元孫之行,答曰:「深用嘉尙。當惕念而採施焉。」

○忠淸道赴西舡六艘,遇風敗沒於平安道永柔縣前洋,領船將忠淸水軍虞候韓晊、所斤僉使崔德仁以下一百十二人渰死,其餘則皆漂散,不知去向存沒。報至,上下敎曰:「不勝痛慘,各別擧行恤典。」備局言:「韓晊、崔德仁等,俱是南漢力戰之人,其老母、妻子,請別施優恤之典。」答曰:「依啓。與前日渰死虞候,一體施行。」備局又言:「三南之船,頃日致敗者十艘,渰死者八十餘,而尙可推移充數,故不必報知瀋陽,而今則敗沒之數甚多,將官以下渰死者至百十人,其餘又不知去向。目今事勢,萬無改措之望。未知淸國處置如何,在我之道,宜將實狀,預先馳告,請出齎奏官,急急馳送。」上從之。居數日,李浣又報忠淸道舡十二艘敗沒,死者百十九人,慶尙道金海、蔚山舡二艘,亦敗沒云。

2月28日[编辑]

○己卯,平安道順安、永柔等縣雨土,屋上蓋瓦色赤。

○以右議政姜碩期爲世子傅,李尙馨爲司諫,李崍爲掌令,許積爲修撰,鄭知和爲校理。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壬午,吏曹參判李植上疏,其略曰:

近來民間岌岌之狀,甚於丁丑。喪亂之餘,其所以然者,非但連年災旱所致,實由徭役繁興,椎剝到頭故也。竊聞徭役之興,如歲幣、客使等役,勢不可已,至於崇用貪殘之吏,疊興浩大之役,以致財力之竭,奸蠧之滋,專在廟堂,注擬失當,此固不可已乎?南漢加築,旣失燒棧之智,今已生梗,歸於虛着矣。架山之役,一道蕩涸,然以之禦倭,則倭兵攻無堅城,竊發零賊,又不深入,以之禦虜,則虜豈越數千里,專攻彼城乎?今又起邊山之役,欲開大港,以藏船艦,一年之內,港必淤塞,其他繁費,亦當浩大。連陸防海,有同峯山形勢,其汲汲動役之意,臣實未曉。惟是廟堂,方主此論,任事之臣,欲速完就,排斥異論,如待仇敵。雖因此馴致大亂,殿下何從而聞之?爲今之計,莫如安民,貯蓄次之,變通軍政又次之。然事已急矣,軍政未易卽變,惟殿下一念斷決,轉禍爲福。專以安利元元,爲大規模,必揀得最難行底善政而行之,揀得最難捨底弊政而蠲之,庶幾上答天心,下聳人望。然後亟下哀痛之敎,深陳措置之失,進用踈遠敢言之士,置諸臺閣,納用彈論,蕩除貪殘之吏,廣開薦引之路,務用廉謹,專意安集,則民之解懸息肩,專在於此。抑臣之所先憂則有之,儲君邈在異域,輔導保傅,比前甚踈,至於陪侍策應之事,亦在所急,而館所宰臣,只有兩賓客,位均勢敵,似未免論議異同。臣意只送賓客一員,更置貳師之官,擇遣重臣,則庶幾東宮有所尊敬倚仗,宮僚亦有所統攝主斷。患亂之增益,事機之酬酢,不亦順乎?又聞館所臣僚居處、衣服之苦,甚於絶塞戍卒,如臣等輩安居美食,聞之每切慘傷愧恧,而廟堂之臣亦已入往,目見口傳之說,則皆是矣。至於資送之條,則裁削操切,如視重囚,此豈自上體群臣之道,同朝共患亂之義乎?臣意,朝家宜別作調度,加有資給,且許家人加送卜駄,使得間喫稻米,稍近滋味,則可以免致瘍病,得全性命矣。城中所謂局出身者,聚黨作挐,久益難制,至於歐打士夫,刼取婦人,雖其將領,不免逢辱。此屬扈衛勤勞,本非驕兵,而緣朝家處置失宜,揭爲別樣名目。又薄其廩料,苦其番更,使人指點,視爲卒伍,故失業懷怨,漸恣不靖耳。群議皆以爲,亟罷此局,使之各就所業,則便無事矣。而將臣利其技能,不欲專捨。臣意,此輩令分屬扈衛軍官,如他例給料分番,名品不別,出入自便,必更自愛重而不至階亂矣。此則行之不難矣。諸道山行砲手,不屬於軍伍者甚多。此輩之日盛,似關於氣數,若盡爲國用則大善矣。或散亂不收,轉藉寇盜則大不幸也。臣意,宜令各邑,嚴加査括,凡以銳技行獵而姓名不在軍籍者,皆論以重律,則營軍可以漸廣,而閫帥邑宰,亦可得牙兵爲用矣。

答曰:「條陳之事,當惕念採施焉。」後,差送貳師,加宮僚資給。

3月3日[编辑]

○甲申,遣譯官張禮忠於瀋陽,報西舡敗沒之狀。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謂之曰:「近來風災愈甚,西船相繼敗沒。由予否德,百姓不得一年安保,又不敢違令而去,死者今至數百人,慘慟何極?韓晊久爲內乘,尤可矜惜。災異如此,何以則可以仰答天譴也?」右議政姜碩期曰:「寧有別樣擧措?先儒說話,雖似尋常,此外無他。天之示譴,欲不絶國家,宜益加勉勵。凡諸營爲,宜姑停止。朴潢扶安設鎭,亦非汲汲之事矣。」上曰:「目前雖似不急,日後似當得力。宜令姑緩其役,使無民弊。」碩期曰:「掘出人墳墓甚多云,此亦不可也。」上曰:「禁山處自有法例,不可不掘出。」吏曹判書李景奭曰:「讞獄之事,有司存焉,而當此遇災之日,宜赦被罪中可恕者。」上曰:「宜令審理。」景奭曰:「渰死人等,招魂賜祭何如?」上問于禮官,李德泂對曰:「死於王事,賜祭宜矣。」上曰:「此與戰亡不同,而亦是死於國事者,依啓辭施行。」

以李顯英爲藝文館提學,朴𥳍爲掌令,沈世鐸爲持平。

3月4日[编辑]

○乙酉,晝晦。

3月5日[编辑]

○丙戌,諫院啓曰:「三司之與聞軍國事,實非偶然。近者引見時,三司之官皆不得參。政院請招,至有依近例勿招之命,未知近例始於何時,人主耳目,專寄於三司,而經年之後始接臣僚,耳目之臣,一不入侍,踈遠之漸,自此權輿。大臣旣無一言,政院亦不申稟,豈非缺望之甚者乎?況軍國之事,安危所係,博採廣詢,庶無差失。是非之間,豈無所爭之事?請於寢內,頻接臣僚,竝令三司入參,以廣忠益。」答曰:「依啓。再昨別無緊重之事,故不使命招矣。」

3月6日[编辑]

○丁亥,以金藎國爲世子貳師,安獻徵爲掌令,兪㯙爲應敎。

3月7日[编辑]

○戊子,世子入京,罷散朝官之在遠方者皆來會。百官分半迎之於延曙驛,散官與儒生迎之於弘濟院,其餘百官迎之於闕下,闕內入直之官迎之於禁川橋。自碧蹄至闕門,士民塡咽。上遣承旨朴𥶇,請接見於梧木道,世子亦送人,諭以待與偕入之意,梧木道乃進。與世子入闕,至長慶門,與世子立語曰:「傳密書時,必辟左右,只與親信內官一人拆見之。」上許之。上出養和堂,接見梧木道曰:「不穀病甚,恐不得復見世子。今蒙皇帝許令來省,亦賴大人輩周旋,此恩何可忘也?」梧木道曰:「皇帝聞王有疾,令世子歸覲,而今聞症候稍減,不勝喜幸。」世子乃入至上前,俯伏而泣,上泣而撫之。侍臣皆泣,梧胡止之。上曰:「不料復得相見,自然悲感流涕矣。」

○平安兵使林慶業請自往瀋陽,以陳舟師敗沒之狀。備局回啓曰:「慶業久在西陲,備諳虜情,宜使慶業,單騎馳往,相機善處。」上從之。

3月8日[编辑]

○己丑,世子展謁于宗廟,仍往南別宮見梧木道。

○上引見三公及原任大臣、備局堂上、三司長官。上曰:「氣殊不平,而昨有密書,故欲與諸大臣議之耳。」乃出密書示之,其書曰:

王曩者謁見時,朕芥滯盡釋,卽與之坐,而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眷愛如此,豈有不思圖報之理?故于王毫無所疑也。唯慮王之臣僚諸人,以巧詐讒言,從中離間,王或信之。又聞諸臣質子,多有庶出、螟蛉及族中遠房之子姪。然此事王豈知之?蓋諸臣將朕與王,俱朦朧耳,王其詳勘而細察。至于使臣馬夫達、通事刀里,同病而死。京中諸醫言受慢毒,此醫者之言,但眞與僞,安從知之?朕想來,或官中有惡念之小人,兵間被害之仇家,報怨肆毒,亦未可必。然此事,王亦惡得而知之?特降此勑,使聞于王,王其留念可也。

上問:「慢毒何謂也?」領議政洪瑞鳳曰:「沈游擊毒平秀吉而殺之,其時有此言。」上曰:「二人以一症死,其生疑固也。此三件事,皆非可秘,而以秘密來,何意也?」瑞鳳曰:「疑諸臣也。」上曰:「曾以質子事,歸罪於群臣,今皆歸過於予,此欲杜後弊也。國家已送世子,朝臣有嫡子則當送嫡子,無嫡則宜送妾子。今則多以他人子代送云,苟不能耕於野,而立於朝,則何敢如是?」平城府院君申景禛送孽孫,判府事沈悅送妾子,至是俱待罪。上曰:「予意則以代送他人子者,爲不敬耳。」大司諫李行遠請査出治罪,上曰:「分輕重論罪。」

3月9日[编辑]

○庚寅,備局査出宰臣之送假質者以啓,上命罷完城府院君崔鳴吉、吏曹判書李景奭,下兵曹判書李時白、前判書洪靌、南以恭于義禁府,定配於中道。

○正言沈澤啓曰:「輔導東宮,有國先務,三公例兼師傅,貳師、賓客以至堂下宮僚,皆以一時極選,從公議而擇差,意非偶然。世子入瀋之後,專倚賓客,責任尤重。爲銓曹者,必以才學俱優,位望極顯者差送,然後公道可伸,而從前未通淸望,未經實職者,雜然竝擬,以致苟充之譏。館所雖非樂土,分義所在,誰不可往,而前後差遣,率多見忤,時議之人稍有勢力者,百端謀免,未及注擬。人皆指點,及見除目,果符所言。閭巷至以宮僚爲用罰之地,聽聞所及,寧不寒心?況貳師,位望尊重,非如賓客,天語丁寧,面命懃懇,銓曹所當極擇一時之望,而三望非老病則未厭人望與纔經往來之人,正二品竝擬之敎,果安在哉?金藎國計慮才局,雖負宿望,年迫七十,血氣已衰,異域從行,身且不保,何暇任以周旋燥濕之勞,朝夕輔導之責乎?政體乖當,物情皆憤。臣欲以此論啓,同僚或以有嫌逼爲辭,或以呈辭,終不可否,臣何敢獨啓?請罷臣職。」司諫李尙馨、大司諫李行遠、獻納林𪩍等,竝引避。憲府處置曰:「身居言地,苟有所見,則隨事論執,實爲得體。事有嫌逼,則不欲參論,勢固然矣。旣呈辭單,雖未入啓,不見簡通,亦是規例,俱無可遞之失。請李行遠、李尙馨、林𪩍、沈澤,竝命出仕。」行遠、尙馨、𪩍等就職後,仍執前言。沈澤獨啓曰:「貳師三望中,金藎國雖有才局,旣已衰老,至於洪靌,人望不協,南以雄陪往纔還,前吏曹判書李景奭專席誤政之罪,不可以已遞而置之。請罷職不敍,同參堂上,竝請推考。」又啓曰:「獻納林𪩍無他端,而稱病出去,不欲同參,此乃不顧是非得失,惟以私黨爲急。今日之爲今日,皆黨私之禍也。身爲諫官,不顧職分,惟私是恤,此習不可不懲。請命罷職。」上不從,只竝推考。

3月10日[编辑]

○辛卯,宗室陽川君鳳壽等呈書于備局,乞送人瀋陽,贖還其子女,備局以此言于上,上令戶曹給價。

3月11日[编辑]

○壬辰,以審理冤獄,命放釋定配人尹暈、李震行等七人,又命尹昉敍用。

○司諫李尙馨啓曰:「臺諫論事之際,或簡通、或面議,議不一則各陳所見例也。豈有彈劾同席,而獨自擊斷,不通諸僚之理乎?沈澤劾林𪩍,兩日無一言相及,臺諫體面,從此盡壞,有何機關,如是汲汲也。澤之所爲,誠未可曉。臣旣見侮,不可苟冒。」大司諫李行遠啓曰:「沈澤不議同僚,其所汲汲,臣竊怪之。臣忝居首席,不能爲有無,請遞臣職。」正言沈澤啓曰:「李景奭爲政不公,國言藉藉,臣不識時勢,徒恃言官之名,實欲論劾。林𪩍之言病出去,顯有黨私之跡,亦欲擧劾,而同僚今以不相通爲非。臣以新進,未諳故事,且以元啓,旣不聯名,未卽發簡,有何機關,而顯被同僚之斥?請命遞斥。」皆答以勿辭。憲府請出行遠等而遞澤,從之。

○梧木道求見白嶽、南山等處,以無舊規,諭止之,遂出遊于漢江。

○舟師上將林慶業馳啓曰:「中軍別將,人人無不抵死厭避,請令備局,商確分付。」備局回啓:「摘發其謀免者,竝令本舡充軍。」

○以李顯英爲吏曹判書,南以雄爲大司憲,蔡聖龜爲正言,睦行善爲修撰,特拜李景曾爲兵曹判書。

3月12日[编辑]

○癸巳,梧木道計數前後禮單與前《謄錄》相准有欠,以薄待發怒。備局請准給西路禮單,且致謝罪之意,上下敎曰:「只當准給而已,何必謝罪?」

○梧木道送館伴李溟,催定世子行期。

○梧木道送言:「聞,崔鳴吉以代送質子獲罪云。前日許換,乃龍將與皇帝之意也。龍將必以此爲未安,故不得不分疏耳。」伴臣以啓,備局回啓曰:「崔鳴吉被罪事,梧將言其未安,鳴吉旣免相,其質弟自當替還,宜勿拿來。至於罷職則自下不敢擅請。」上曰:「其不送親弟之罪,難免罷職。只許勿拿質弟。」

3月14日[编辑]

○乙未,平安道祥原郡下雪。

○世子往見梧木道,設宴。

○以趙絅爲執義,李崍爲掌令,金應祖爲獻納,李以存爲正言,朴宗阜爲校理,鄭知和、睦行善爲修撰,尹昉爲領中樞府事,李聖求爲判中樞府事,具宏爲工曹判書,金堉爲左副承旨,閔震益爲忠淸水使。

3月15日[编辑]

○丙申,北兵使鄭榏馳啓曰:「胡將沙乙糾恐嚇日甚,勢難防塞。前所求三千四百石,不得不准數以給。」上許之。

○都監伴臣等啓以梧木道催行之語,上曰:「卿等不能周旋,難免其失也。」備局請以晦間定行期,而遣內官言於梧木道,上令領相洪瑞鳳,往見梧木道以請之。瑞鳳備陳主上病勢及世子纔還,遽發不堪行役之狀,梧木道不從,趣之愈甚。

3月16日[编辑]

○丁酉,有一狂人,將潛入瀋陽,義州捕之以聞。備局啓請梟示,上命査問,乃是失性者,遂釋之。

3月19日[编辑]

○庚子,懷安大君芳幹,太祖之子也。太宗爲大君時,芳幹以其家兵攻之,事敗,太宗卽位,謫瑞山,子孫仍居焉。絶於屬籍,官吏定以賤役,其後有李義男、李元白等上言訴冤,仍獻私藏一冊,卽其先祖李愈訟冤事跡也。萬曆丁未,《璿源錄》校正廳以芳幹伸雪與否,未得考出《實錄》,請依瑢子孫例削去。瑢卽安平大君也。宣祖下敎曰:「此人等,我太祖子孫,今日君臣,當以太祖之心爲心。思想當時,必不過不自謹愼,偶然得罪於一時,于今百年之後,仍存罪籍,使其子枝,定爲賤役,流落不保,斷非列聖之意也。一時之孽,固宜難逭,百世之派,豈可永絶?予以爲,竝赦許錄,未爲不可。予不知厥罪之輕重,然妄自忖度於心,有所未安。今日之許錄,乃所以仰體太祖之心,恭奉列聖之意,行其所未遑而已。當日定罪,太虛之浮雲也。事旣過矣,天體自然,何嘗有跡?抑有一說。大亂之後,初修寶牒,許錄二人,亦於國體,恐無所妨也。久遠之事,如是言之,誠極悚惕,其令禮官,試議以啓。」禮官議于大臣,請許錄,卽從之。其後,李元白等,又未免賤役之侵,復陳訴于宗簿寺,本寺回啓曰:「宣祖之敎若是丁寧,而尙不載於《璿源錄》,當時之事,有未可知。載錄當否,令該曹議處爲當。」禮曹以爲:「似當載錄。」上以事係重大,令議于大臣,領相洪瑞鳳議曰:「臣曾見太祖朝《日記》,芳幹於太宗,實爲大逆,而宣廟之敎,誠處權保宗之盛意也。其子孫,只令勿定賤役爲當。」右相姜碩期議曰:「事迹如是明白,若以不曾載錄而致疑,不一釐正,使金枝玉葉,未免賤役,實爲欠典。」上從瑞鳳議,不許載錄。

○以兪㯙爲司諫,金坰爲掌令,尹得說爲持平,李尙馨爲校理。

3月20日[编辑]

○辛丑,上下敎曰:「在瀋之人衣服、居處,有同戍卒云,聞來,心甚慘傷。其令該曹,從優資送,本家奴馬,亦令加定入送,俾免病傷之患。」

○賞賜瀋陽前後陪從宰臣、宮僚以下有差。

3月21日[编辑]

○壬寅,大旱。遣官祈雨於山川。

3月22日[编辑]

○癸卯,遣判中樞府事李聖求、禮曹參判鄭廣敬、禮曹正郞李䅘,如瀋陽,謝許送世子歸覲也。

○備局請以銀一千兩,齎送於世子行中,以爲禮物酬應之需,上從之。

3月23日[编辑]

○甲辰,禮曹啓曰:「王世子方在仁烈王后之喪,而有北轅之行,再朞祥禫,皆經於異域之中,至孝餘誠,有所未伸。甫爾返轅,旋復啓程,今於肅寧殿,仁烈王后魂殿也。臨行設祭,允合情禮。於宗廟亦宜展謁,而告行。」上從之。

3月24日[编辑]

○乙巳,延接都監啓曰:「梧木道欲見朴𥶇云。」上許令往見之。梧木道言於𥶇曰:「國王症候,比前差減云,今復何如?」𥶇答曰:「國王所患,苦歇無常,不可以目前差減,爲平復也。加以世子之行不遠,以此恐有添傷之患。」梧木道曰:「世子從速回去,則必有喜事。爲國大計,豈以暫離爲慮云?」

3月25日[编辑]

○丙午,流星出大角星上,入鉤陳星下。

○譯官張禮忠來自瀋陽言:「淸將三人率從胡六十人而來,其兩將則督發舟師,擬於四月上旬下海;一將則監軍于安州,待師發當還云。」張禮忠所齎淸國勑書中有曰:

朕細閱來奏,皆兵糧漂沒,致朕之憂,竝無兵糧依期而至,此必欲誤我,故預爲巧开耳。從來海運千百船,一二漂沒者,蓋亦有之。卽爾國向日引舡,豈無覆敗者?爾於崇德三年,曾誤我師期,爾已服罪,朕亦曲宥,望爾自效于後日。今復欲誤我,由此觀之,南漢、平壤之修繕,萌有惡念,信不虛矣。人之報恩,有累世不忘者,爾何三歲間而頓忘之耶?朕閱遼、金、元三史,朝鮮之爲國,反覆不常,不過貽禍其國,何嘗有利益哉?蓋爲善數世而不足,爲惡一朝而有餘。況三歲之中,我何弱而爾何强乎?爾興此念,誠逆天而負朕也。朕於今月二十日,遣督發兵糧將官一員,押舡將官一員,前往安州,的於來月起行云。

○吏曹以被罪罷散之人,不分文、武、蔭官,稍有可用之才,而罪在可恕者,與大臣相議,抄錄四十人以啓,答曰:「罪重才弱,不合敍用,皆置之。」

3月28日[编辑]

○己酉,特遣左承旨朴𥶇,問安監軍於安州。

3月29日[编辑]

○庚戌,淸將到定州,鄭譯曰:「今之出師,一依戊午年軍制,都、副元帥、六營將及別將、中軍、從事官,皆備具乎?」監司閔聖徽以聞,啓下備局。備局以爲:「上將卽都元帥,副將卽副元帥也。到今別無變易名號之事,旣有五營將,兵皆分屬,必欲加置一營,則以中軍移差,從事官則上副將以其褊裨擇差,帶行爲當。」上從之。

○元孫渡江。

3月30日[编辑]

○辛亥,海州大雨雹,積地五六寸,兩麥皆損。

○吏曹請於世子回瀋時,使在京講院之官,限碧蹄祗送。兼輔德李尙馨等上疏曰:

今此拜送之情禮,有異祇迎之時,而又有長陵展謁之擧,則數日陪往,非徒臣等之至情,抑亦國家事體之當然。

答曰:「論以情禮,則爾等之言果是矣。然國家旣有定限,其勿遠往。」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壬子,世子謁宗廟、肅寧殿,告行也。

○右議政姜碩期上疏曰:

「臣於明日,當陪鶴駕,祇送於碧蹄,而顧臣癃癈旣極,朝夕垂盡,日後雖有重還之慶,臣之復覩盛儀,斷不可期。倘蒙恩許,使之前往坡州,則兩日陪從,誠亦多幸。臣雖溘然,庶無所憾。

許之。

○淸將等與舟師上、副將,會于淸川江西岸,令諸將列艦而觀之。及罷,鄭譯使人言曰:「副將曾前中矢,病根猶在,故垂頭合眼,若有大病者然。如又轉劇於舡上,不能從事於兵間,則其責不在病人,而當在於强送之人矣。上將則皇帝所定,雖病不可改,如副將,不必驅迫而行,以致誤事也。」且言:「皇帝以爲:『上將雖領兵下海,不當遞節度之任』云。」備局以爲:「申景琥以六百銀啗鄭譯,得免副將之說,有耳皆聞。今者李浣復踵此轍,此輩若保首領,則六千之衆孰不欲反顧,而旋踵也?當竢發船,科斷其罪。淸將未免鄭譯之穿鼻,請遞副將。今日之勢,或遞或否,全不由我,誠極痛心。副將若自京差送,則難於及期。定州牧使李溭,以秩高武臣,可堪將領,以此人陞爲副將,似爲便當。我國官制,與彼不同,且越海赴戰,其還不可以日月爲期,決難仍帶其任。以此意開諭宜當。」答曰:「依啓。李浣之事,誠極駭異。以別無疾病,師期已迫,決難改易之意開諭,而終若不聽,則以李溭差送,李浣爲林慶業軍官。前兵使申景琥,亦差爲林慶業軍官,急速發送。」其後,慶業言於鄭譯,以李浣爲副將。

4月2日[编辑]

○癸丑,世子北歸。

4月4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慶尙監司李命雄莅任之後,身當築城之役,所當十分謹愼,以副委寄之意,而措置失宜,刑杖太濫。初用僧軍,而就《輿地勝覽》所載之寺,勒定名數,僧軍旣盡,繼用烟戶,烟戶旣盡,又用哨軍,哨軍不足,再用田結。前後之色目雖異,民丁之應役,則一號令顚倒,民不堪命。木石之下,殞命甚多,若使此人,久當此役,則人和旣失,有城焉用?請李命雄罷職,另擇愷悌之人,善爲料理,以完其役。」答曰:「李命雄爲國盡心,而不待長官,乘隙狙擊,甚不當也。」累啓,不從。時,大司憲南以雄,陪東宮往碧蹄未還。掌令柳𥳍、持平尹得說、沈世鐸等,以聖批嚴峻引避;大司憲南以雄,以與李命雄有族親之嫌,不敢處置,亦引避。諫院處置,請竝出仕,答曰:「不待長官之言,輕論任事之人,以予揆之,不知其可也。然處置如此,依啓。」

○世子以貳師金藎國老病,使之調理而來。

○前參判鄭蘊上疏曰:

負罪臣病蟄窮山,罕與人接,晩聞鶴駕旋軫,擧國同慶,而臣獨在千里之外,自貽伊阻,臣雖無狀,亦人類耳,豈徯望之誠,後於人而甘爲辜恩之孽哉?臣年病俱深,已作僵尸,何望致身於五雲之下哉?北望痛哭,無淚可揮,臣之情事,不亦戚乎?抑臣之罪,不止於此,臣請略數,而俟誅譴焉。不量時勢,妄以狂言瞽說,屢干天威,臣之罪一也。詐剚短刀,欲欺君父,臣之罪二也。偃然歸鄕,不爲奔問,臣之罪三也。至於玉候違豫之日,未齒問安之列,臣之罪四也。凡爲人臣,有一於此,猶在罔赦,況臣之兼有,而倂犯者乎?幸賴天地父母,含垢納汚,臺評重發,而聖怒猶寬,至於陞資,亦及於嬰釁之身,臣之愧心靦面,當復如何?積謗之餘,又有今日,臣子分義,掃地盡矣。願聖明,特恢愛而知惡之明,亟正臣罪,以爲人臣不忠者之戒。

答曰:「卿其安心,勿待罪。」

4月5日[编辑]

○丙辰,流星出天床星下,入列肆星上。

○前吏曹參判金槃卒。槃,長生之子,繼輝之孫。爲人忠厚,能守家訓,歷敭淸顯,人以謹愼稱之。

4月6日[编辑]

○丁巳,林慶業馳啓曰:「文臣從事,別無緊關之任,而淸人以爲不可無云。故辟前都事許灌,姑使淸人聞之,而臨行當開諭,使之落後云。其後許灌竟不行。

4月7日[编辑]

○戊午,流星出攝提星下,入亢星上。

4月8日[编辑]

○己未,以靑原君沈器遠爲南漢山城守禦使。

4月9日[编辑]

○庚申,以趙廷虎爲右副承旨,李必行爲執義,李彬、金鋿爲正言,安獻徵爲掌令,閔應協爲校理,柳淰爲吏曹正郞,閔馨男爲刑曹判書。

4月12日[编辑]

○癸亥,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對馬島主平義成以船運材,修葺東萊倭館。

4月13日[编辑]

○甲子,以趙絅爲司諫,兪㯙爲應敎,柳景緝爲掌令,鄭泰齊、鄭攸爲持平。

○左副承旨具鳳瑞啓曰:「伏念,國家今日之擧,誠出於萬不得已,至於係干文書,宜有從便諱秘之道。今此舟師之行,地方形止,俱不可預料,而兩將張建諭書,有若常例行軍,則未知何如。且諭書中文字節節未安,亦不無彼此文書之煩,而淸國必不知諭書有無之輕重。請令廟堂,更議處置。」答曰:「只書合符就命之意以送可也。」

4月15日[编辑]

○丙寅,林慶業馳啓曰:「臣密問舟師徵發之由於鄭譯,答曰:『此擧專爲水陸竝進,大張聲勢而已,終無交戰之意。雖遇唐舡,愼勿交鋒,沿邊而行,亦勿深入,直向旅順口可也。皇帝分付不啻丁寧矣。』臣曰:『中國之人善行偵伺,旅順口必有遮截之患,奈何?』答曰:『當就運糧便順處,卸下軍糧。臣以爲:『若如汝言,則莫若直向鳳凰城近處,陸路運糧之爲便。』鄭譯笑而不答云。」

4月17日[编辑]

○戊辰,京畿漣川、永平、積城等地大雨雹。

4月18日[编辑]

○己巳,以沈諿爲禮曹判書,鄭太和爲大司諫,權諿爲正言。

4月19日[编辑]

○庚午,賓客李行遠馳啓曰:「淸國南草之禁,近來尤重,朝廷事目,亦極嚴峻,而見利忘生,百計潛藏,以致辱國。請今後犯禁者,一斤以上,先斬後聞,未滿一斤者,囚禁義州,從輕重科罪。」從之。

4月22日[编辑]

○癸酉,忠淸道舒川地震。

○舟師發行數日,覆敗者八艘,平安監司以聞。

○備局請入送綿布一百同、木花數千斤於六鎭,分賜北邊軍民,上從之。

○以崔惠吉爲大司諫,金光爀爲執義,洪茂績爲掌令。

4月23日[编辑]

○甲戌,流星出織女星下,入艮方。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謂曰:「始以西船爲必深入,今見彼人所爲,不過運糧而已。」領議政洪瑞鳳曰:「不與中國交鋒,則豈非我國之至幸也?」上曰:「自初渰死者甚多,已極驚慘。又聞敗船多至十艘,無乃水工厭其行役,故令致敗耶?」右議政姜碩期曰:「必以監軍督迫之故,不量水勢,徒欲遄行,以致此矣。」上曰:「頃見彼國密書,其二事可知,而其第一款,語意非若泛然說話,誠不可曉也。第一款有曰:凡有徵調,不致稽遲。國王雖不親來朝覲,而旣見王之忠誠,疑心自釋。王之二子必令往來無間云云。蓋其意,若日後有事,則必將歸咎於執政,深可慮也。」

4月24日[编辑]

○乙亥,世子渡江。

○也春差胡沙乙糾等九十餘人,率熊島所掠男婦百餘口,撤歸瀋陽。

○正言權諿啓曰:「前判書李景奭以其妻族異姓之親,代子爲質,辱國生事,推勘之後,張皇辭說,欺罔天聽,其罪有浮於李時白、洪靌,而朝廷論罪,止於推罷,刑章乖錯,物議駭憤。臣欲據實論列,而見沮於同僚,請命遞斥。」大司諫崔惠吉以爲:「景奭卽臣四寸妹夫也。恐嫌於參論,同僚以推托爲言,請命遞斥。」竝答曰:「勿辭。」大司憲南以雄、掌令洪茂績等處置,請竝出仕,上從之。

4月25日[编辑]

○丙子,掌令鄭復吉啓曰:「得見同僚簡通,則乃諫院處置事也。臣以爲,李景奭雖有可論之事,似非欺罔之比,而厥罪已正。且權諿與洪靌,雖無相避,旣是切親,而略不爲嫌。權諿似難出仕,以此意答送,而不待論議之歸一,徑先入啓。臣之請遞權諿者,非有別意。曾聞景奭秉銓之時,權諿見阻於淸路,此說傳播人口,則不避嫌逼,反欲論啓,以此言之,實非公論。且其席上,掇拾往年餘論,以爲傾軋銓郞之計,而爲長官所沮,其心所在,不難知矣。緣臣無狀,墜落臺風,請遞臣職。」掌令洪茂績啓曰:「臣伏見正言權諿論李景奭之言,則有曰:『張皇辭說,欺罔天聽。』此實不近之言也。臣固知其大不可,而只以景奭送質一事,大本旣謬,則一番被彈,未爲不可,故相議請出矣。今見鄭復吉引避之辭,果如其言,則諿之所論,乃逞憾,非公心也。自前臺官以私忌引入,則不見同僚簡通,例也。故臣不待其報,安知復吉以此,惹起鬧端乎?臣處事顚妄,顯被同僚之斥,不可仍冒。」大司憲南以雄以處置乖當引避。正言權諿啓曰:「伏見鄭復吉引避之辭,人之爲言,一至此哉?洪靌果是臣五寸叔母夫也,非以靌爲全然無罪。第景奭以其妻族異姓爲己之異姓,則比洪靌、李時白,又加一層,而當初施罰,止於罷推。臣所以欲論者,只爲公耳。至於景奭秉銓之時,見阻淸路之說,臣亦未聞。其謂之傳播人口者,不亦異哉?復吉非不知景奭之所犯,而如是汲汲起而攻擊,其心所在,不難知矣。吏曹正郞柳淰,不顧物議,冒恥行公。臣於頃日,略以此言及於長官,此亦出於官師相規,豈有傾軋之意哉?復吉竊取已過之事,以爲傾陷之計,臣誠愚妄,不量時勢,乃欲一言而退,而不料伸救銓郞之輩,巧發醜詆,至於如此。臣旣被詆斥,請命罷職。」竝答曰:「勿辭。」玉堂處置曰:「論人是非,當據實狀,而有意攻擊,殊非美事。同僚立異,必待歸一,而徑先傳啓,有違常規。代質異姓,物議難免,而斷以欺罔,操切太甚。請鄭復吉、洪茂績、權諿竝遞差,南以雄出仕。」上從之。

4月26日[编辑]

○丁丑,流星出貫索星上,入郞星上。

○元孫到瀋陽,龍骨大率子將五人,來迎於秫門,仍謂吳竣曰:「元孫發行,已至四朔,有何故徘徊中路乎?賓客不可免重責。」竣答以元孫稚弱多病,未易前進云,則龍骨大卽下馬就轎前曰:「無乃以他兒換送耶?吾且見之。」使中官搴帷諦視。

4月27日[编辑]

○戊寅,以南以雄爲禮曹判書,許徽爲刑曹判書,全湜爲大司憲,朴潢爲大司諫,鄭太和爲平安監司,呂爾徵爲咸鏡監司。

4月29日[编辑]

○庚辰,賓客李行遠馳啓曰:「義州府尹黃胤後初於世子渡江之日,不能整飭舟楫,致有渰死者,又於渡江之後,偃然辭退於江邊,揆諸事理,誠極可駭。請令廟堂論罪。」備局請罷其職,答曰:「似不近理,姑先推考。」

○憲府啓曰:「前正言權諿於李景奭,顯有私憾,則不避嫌逼,果出於公正之道乎?至於首發排擯銓郞之議,而爲長官所沮,反以隱然說話,要爲驅逐之計。至使席上之語,傳播隣居士夫處,諿之欲售其奸,力擠異己,誠可駭也。請命罷職。」答曰:「李景奭之代送質子,事甚非矣。權諿之欲論,未爲不可也。」掌令安獻徵引避曰:「臣於朝日論權諿之時,所當幷擧李景奭之事,而諫院之論,時未結局,故未及論列矣。今承聖批,臣之疲軟之失著矣。請遞臣職。」答曰:「勿辭。」諫院處置曰:「臺官之任,職在糾劾,可論則論之,不可論則不論。隨其情犯而低昻之,只在於所見之如何,結局與否,亦非他人所知。及承聖批,乃以不論景奭爲避,言官論事,殊甚苟且。請安獻徵遞差。」上從之。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辛巳,京畿竹山縣雨雹。

○以沈詻爲都承旨,金坰爲掌令,李慶全爲刑曹判書,金蓍國爲大司成,金振爲修撰。

5月4日[编辑]

○甲申,全羅道礪山郡地震。

○元孫留瀋陽,對食不御,輒索我國廚膳,聞者傷之。

5月6日[编辑]

○丙戌,江原道鐵原、安峽、平康、麟蹄等地大風雨雹。

○以洪茂績爲掌令。

5月9日[编辑]

○己丑,司諫趙絅以母病,召不至,上十條疏,極言時事。

其一曰:無忘南漢之辱,以爲自强之本。嗚呼!南漢之辱,其可忘乎?奉天之圍,矢及御床;邯鄲之急,朝夕且陷,宗社之不絶,僅如一髮。當此之時,殿下食能甘味乎,坐能安席乎?玉體之沾濕寒凍,其暇念乎?躬自流涕,巡拊將士,雖盃漿壺餐,思與下卒共之,此眞句踐栖於會稽之時也。城下之盟,春秋之世,如曹、衛之微,猶且恥之。況親擧玉趾,步就虜營,則二百年相傳南面之尊,於此隳矣。大君、嬪宮,生死於俘虜之中;貳君出質,垂餌於虎口,此則句踐之所無,而殿下之獨遭也。殿下苟不忘南漢之辱,未髓瀋陽之前,身不得不苦,思不得不焦,薪膽不得不設於坐臥。臣未知殿下,眞有意於是歟?臣於丁丑,徒步入京,則其時政院,設於御寢十步之內,廷臣無可生之心,莫不揮泣慷慨。其後戊寅入京,進而詣闕下,則昔時虛文,幾盡復設,退而對諸臣,則無絲毫忍痛含怨迫不得已之心。今年入京,則有加於往年,我國人心之頹惰委靡,不足與有爲,於此可見,良可痛哉。不獨諸臣爲然,聖心亦自已怠也。往年虜以冊使加我,使來則竭生靈之膏血以奉之,使去則苟幸一年之無事。前年又如是,今已五年矣。下及公卿輔相,熟於眼目,狃於尋常,將不復知我與醜虜之異也。庸詎知南漢乎,庸詎知犬羊之易我君臣乎?然則自强何時而可得,雪恥何時而可辦?夫造軍器、築城壘、峙糧芻、充束伍,自强之文具也。散內帑、罷內需,減損左右便嬖,凡居處服御,不以人君自處,以勵群下,常懷與吳王,接踵而死之心者,自强之本也。臣之請無忘南漢之辱,以爲自强之本者此也。其二曰:無忘廟主之辱,以爲復讐之擧。嗚呼!江都之事,尙忍言哉?三帥張紳、金慶徵、李敏求。賣國,相臣指尹昉也。迎賊,屠戮之禍,延于廟社,刀刃之痕,遍及主身。長陵一抔,又遭破毁,其爲我國臣民百世之怨,誓不與此虜共戴天者,其不在此乎?虜以得國不取,執君輒釋之言,常矜德色,而一種議論,亦以爲然,不欲以陵寢之讐待虜,人心陷溺,一至此哉?仇讐而臣妾事之,金帛奉之者,越句踐,宋高宗是也。越有干隧之捷,而宋未免偸安,江左忘其父兄,見誅於春秋。殿下可不惕然於是,而振作之哉?夫事以密成,語以泄敗。古今作事,疇不欲以是爲戒?今之所謂秘密者,豈非以是耶?然而最可秘密者,莫如元孫之免江都,而最先傳說,終使三尺童子,出質虜中,此何爲哉?殿下欲眞有爲,何不嚴漏泄之誅,而嚴封壃之出入哉?彼之所爲,我全昧昧,我之毫髮,彼皆察得者,無他,彼有法而我無法也。噫!我之奉虜,可謂至矣。皇帝之稱,渠國人民亦不徧擧,而我國八路無不稱之。虜使之來,稱以詔勑,龍、馬龍骨大、馬夫達。以下,必以坐轎迎之者,抑獨何哉?殿下如以活我之恩,專心於瀋陽,而欲終始一節事之則已,誠有爲祖宗雪恥之心,則不可不汲汲與同心同德者一二臣以從事焉。大亂之後凡幾年,而何寥寥耶?殿下試於朝臣之中,審度才力之能堪大事者,則抱才略者,何敢自諱,而不能者,何敢虛辭冒達乎?然後復讐之事,一以委其人,凡有謀議,不以文書往復,不以他人間之,謀定卽行,更不煩備局堂上引見之語,而所爲之事,終不泄也。噫!歲月易得,人心易怠,如此奄過數年,擧世之人甘心左袵,不知漢、魏之可擇,則後雖欲銳意復讎,終難振起也。殿下千秋萬世之後,何面目見祖宗於地下乎?臣之請無忘廟主之辱,以爲復讎之擧者此也。其三曰:無忘大明再造之恩,以通朝聘。嗚呼!皇明再造之恩,其可忘乎?倭兵二十餘萬,一朝渡海,八路颷回,無非賊藪。惟我宣祖大王,越在龍灣,奔命告急,神宗皇帝不顧嚮道之訛言,出師以救。軍兵之多,至於十萬,費餉銀幾千萬兩,輸山東粟幾千萬斛,遂使邦家再造,生民復業,安樂無事四十餘年者,其誰德也?是故,宣廟於平日,無或一者背燕京而坐,至於咨文、方物,皆極誠敬,至今不泯於婦孺之耳。今雖不幸,制命於豺狼之牙,事勢之急,稍異於丁丑,則殿下何不直陳於汗曰:「汗之活我之恩固大矣,明朝活我宣祖之恩,亦不可忘。我忘明朝,則我之子孫亦必忘汗,于汗亦非利也。我欲修聘於明朝,不敢諱焉。」云爾則彼或義我而動心,雖或不從,亦不至以是加兵於我。其視一向畏約,奄奄若泉下之人,而使四方忠義之士,不敢言而常懷憤懣不平之心者,何如哉?嗚呼!三月惡風,覆盡赴西舟楫何哉?天心之助天朝、厭醜虜,於此可卜。殿下何不順天心,而怯於恐喝之一言,復理舟楫,以與之哉?前旣攻椵島,今有赴西之擧。國之興喪,人之死生,無非在天,未有順天而不福者,亦未有違天而不禍者也。與其違天而得罪於天下,曷若順天而抗天亡之虜哉?臣之請無忘大明再造之恩,以修朝聘者此也。其四曰:無信兇狡之言,以保國本。嗚呼!此虜循環之言,豈不痛哉?始言以麟坪交質鳳林,以元孫交質我世子云,而及麟坪入瀋,則不出鳳林,元孫渡江,則趣還世子。不知世子入瀋之後,果還元孫、鳳林乎?噫!已無及矣。若賴天之靈,誘虜之衷,許世子再東,則臣願殿下,無使復蹈前轍也。臣之請無信兇狡之言,以保國本者,此也。其五曰:無忽上天之警,以鑑丙子以前。嗚呼!今年天警,可謂極矣。陰虹貫日無數,湖嶺、北關雨雹,關西地震,臨津水赤,水洛山崩,風拔宮樹,其他物怪,難以殫擧。臣不知有何禍殃,兆見於冥冥中耶?然此實上天之仁愛殿下,而欲殿下懼而反己也。殿下誠能惕然於乙亥之災異,乙亥有穆陵、惠陵崩頹之變。以廓悔過之地,則庶乎弭此災矣。其時廟木雷震,陵上有變,參奉洪有一馳報,禮曹、相臣奉審,蔽於無識之言,失實入奏,吳允謙奉審還言,兩陵之崩,明是水患,與有一所報不同,故疏中以失實爲言。殿下不察,下有一于理,而施拷訊,其時有司之臣,亦沒見識,乃於報災之日,張樂行祔廟禮。有司指洪瑞鳳。此二事,皆臣下之誤殿下也。罪實在臣下,殿下亦不覺悟,鑄錯如此,其於遇災恐懼,豈不遠哉?明年丙子,果有翟難,有識之士,咸以乙亥之不謹天災,有憾於天地之大。臣之請無忽上天之警,以鑑丙子以前者此也。臣謹按皇明故事,孝宗皇帝當隆泰之運,一遇災異,恐懼省躬,責勵群下,倪岳之對殫擧當時疵政,亦無少隱。其何上天之不回怒,而當時之不太平也?殿下何不一出玉聲,罪己而勵下也?如今朝廷雖乏人,豈無一二可採之言?上下俱無警懼之意,日夜所孶孶者,唯以尊奉讐虜爲事,臣竊悶焉。其六曰:無昵近習,日接儒臣,以助調攝。嗚呼!殿下安得無疾病?霜露媒疾,而山城之霜露如何?憂愁成病,而殿下之憂愁如何?百疾莫不由於心,則殿下之心,其能一日和平乎?今時雖下差減之敎,而尙靳一日視朝,豈非病根未祛,而自然眷戀於深宮耶?人君九重異於常閭,朝夕所與處者,非婦女則宦寺也。殿下所以靜攝者,不過便口體而止耳。外而萬幾之煩,內而陰邪之寇,交爭於殿下左腹,其亦危哉!曷若日引儒臣於臥內,或使之開陳古今治亂,或使之論難當今世務,殿下憑几而聽之,則意念之鬱鬱,豈不少開,而淸明之地,豈無少益乎?臣之請無昵近習,日接儒臣,以助調攝者此也。其七曰:無私好惡,辨別賢邪,以振朝綱。嗚呼!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此,諸葛亮之言也。當今之世,實無大賢人、大小人,雖若不關於興隆、傾頹,而然其中豈無賢邪之別乎?性喜直言,至誠憂國者,不無其人,而殿下之所好,未必在於其人;頑鈍無恥,唯利私家者,不無其人,而殿下之所惡,未必在於其人。由是薰蕕雜進,氷炭同器,胥徒不畏朝士之尊,郞僚不憚大官之嚴者,無他,朝士大官無可畏、可憚之實也。紀綱之紊,職此之由,況爵賞無節,名器空虛,豐貂金玉,爛然朝班,自古未有如此,而其國不亂者也。臣請無私好惡,辨別賢邪,以振朝綱者此也。其八曰:無拘虛文,着實選將。嗚呼!今之世無可將之才乎?選失其方耳。殿下以備局大臣之薦,謂足恃乎?徒虛文,徒偏私耳。臣竊觀,宋臣歐陽修箚子妄以爲,實合當今選將之方,錄其一條。修曰:「臣伏見,唐及五代至于國朝,征伐四方,立功行陣,其間名將多出軍卒。只如西鄙用兵以來,武將稍可稱名者,往往出於軍中。臣故謂,只於軍中,自可求將。試略言求將之法。凡求將之法,先取近下禁軍,至廂軍中,年少有力者,不拘等級,因其技同者,每百人團爲一隊,而敎之。較其技精,而最勇者十人之中,可有一人矣。得之以爲裨將,此一人之技勇,實能服其千人矣,以爲千人之將必也。合十裨將而又敎之。夫技勇出千人之上,而難爲勝矣,則當擇其有識見,知變通者十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爲大將,此一人之技勇,乃萬人之選,而又粗變通,因擇智謀之佐以輔之,以爲萬人之將可也。幸而有技勇不足,而才識出乎萬人之外者,則不世之奇將,非常格之所求也。臣所謂只於軍中,自可求將者此也。誠能如此,得五七萬兵,隨而又得萬人之將五七人,下至千人百人之將,皆自足。然後別立軍名,而爲陞級之制,每萬人爲一軍,以備宿衛,有事則行師出征,無事則坐威天下。比夫以豐衣、厚養驕惰無用之卒,而遞遷次校至於校帥,皆是凡愚暗懦之人,得失相萬矣。若臣之說果可施行,俟成一軍,則代舊禁兵萬人散出之,使就食於外,新置之兵,便制其始,稍增舊給,不使大優,常習其役,不令驕惰。比及新兵成立,舊兵出盡,則京師減冗費,得精兵,此之爲利,又遠矣。臣又有愚見。我國人民士族、公、私賤,死於翟難者何限,其孤子、兄弟之銜怨枕戈者何限?召集內外,作爲一軍,其中擇宰相、將領子弟,堪爲將帥者以領之,以待緩急之用,則其忘身義烈,豈與凡人比哉?宣廟朝復讐義兵是也。其九曰:誠信交隣,以壯國勢。日本與我旣已通好,非始謀結援也。唯不誠信耳。若遣一介之使,明陳我困於虜之狀,則彼之然諾爲我國,必不待辭之畢也。議者曰:」日本非親信之國。「此虜獨可親信乎?事之交之,俱出於不得已也。與其均出於不得已,無寧藉旣和之勢,以報敵怨之虜乎?況臣之計,唯欲助聲勢而已,非卽曰請倭兵,同我前驅也。彼虜亦常問倭來否,且曰吾亦欲送使至彼,蓋憚彼也。誠將如此情實,密諭日本,使之飛一書於虜中,以責侵我隣好,則彼雖始怒我使之,而知我與倭深結,終不能輕易加兵於我矣。此眞所謂落其機牙者也。其十曰:撫百姓,以固邦本。嗚呼!今日之撫民,不亦難乎?虜之歲幣,不責於民而何;虜使供億,不責於民而何?民之正供,常賦之外,剝膚推髓,頭會箕斂者,其可極哉。雖然,苟存心於愛物,則雖一州縣之倅,尙能節財用,使民不知胡差之往來者有之,況國家乎?爲今之計,莫若自上先行節儉。放出宮女,罷尙方織造,減太僕穀食之馬,捐不急之官,嚴贓汚之法,守令必用有薦之人,有不法繩以重律,然後民不被其澤,裕其力,臣請伏妄言之誅。

疏入不報。

5月10日[编辑]

○庚寅,備局啓曰:「林慶業入去後,聲息斷絶,雖有大段事故,無由聽知。今若別定哨探船一兩艘,入送探候蹤跡,或有敗船、病卒留落者,猶可救護而回,且知消息。請令平安監司,商量指揮,使一軍知朝廷顧念之意。」上從之。

○前觀察使吳端卒。命贈右議政,官庇葬事,蓋以麟坪大君妻父故也。端爲人寬緩,反正後登科,歷敭三司,屢官至觀察使,至是卒。

5月11日[编辑]

○辛卯,雷震人有死者。咸鏡道安邊府,平安道陽德縣大雨雹。

○禮曹啓曰:「亂後三名日方物、物膳,一切停罷,大有欠於享上之禮。請自今年誕日,依例封進。」上不許。

5月12日[编辑]

○壬辰,黃海道瑞興、谷山地雨雹。

○前察訪安邦俊上疏,極言時事,語多狂直。疏入,留中不報。上他日謂群臣曰:「安邦俊不知何如人,而視其疏辭,蓋其闊於事情者也。言無可採,且煩於視聽,故留之不下耳。」

○憲府啓曰:「前判書閔馨男以送質之故,三爲尙書,堅臥不起,其無君蔑法,莫此爲甚。請西路極邊定配。」屢啓而從之。於是,定配閔馨男于平安道昌城。領議政洪瑞鳳上箚言:

閔馨男今年七十有七。竊考《大明律》,有七十以上流杖以下收贖之語。今此閔馨男所犯,不至應死之律,而流竄絶塞之外,豈不有乖於立法本意?請加寬貸,俾免極邊之竄。

上乃命移配于黃海道延安。

5月13日[编辑]

○癸巳,平安道宣川、義州等邑雨雹。

○領議政洪瑞鳳上箚曰:

竊聞,趙絅之疏其一以乙亥穆陵之崩頹,明是雷震,而奉審之臣,蒙蔽不以實聞。其時故相吳允謙以大臣進詣,而申景禛以繕工提調,臣以禮曹堂上,實從焉,相與看審周匝,不啻三四,而大臣復命之日,以目覩實狀書啓而不疑者,謂天下之目同也。旋有一種人言以爲,震變明的,而諸臣矯誣,和而唱之,卽遍國中貴耳賤目,衰世常態。今爲此論者,果能獨免乎否也?追正臣等之罪,固無不可,而必欲自附於天罰之說,多見其惑之甚也。其二以祔廟時張樂,爲無識有司之罪云。臣方忝宗伯,取考藏謄故常,則諸陵之有故修改,未及正日之間,國家凡干行禮,未嘗因而停廢,故以祔廟之日,議定于相臣,而仍行不退。至於用樂,則乃是節目間事,而膠例泥行,亦不自別立,所謂誤殿下之罪,臣烏得免?乞遞臣職,以答公議。

答曰:「不中之言,不必介懷。卿宜安心勿辭。」

5月14日[编辑]

○甲午,殿講儒生。

5月15日[编辑]

○乙未,雷震人畜。

○譯官洪喜男如對馬島,賀島主生男。島主問曰:「貴國經亂之後,與胡相通何也?」喜男曰:「我國文翰是尙,禮義是遵,不喜用兵革。故虜人乘我不意,鐵騎長驅,傳于國都,蒼黃去邠。多少說話,想必傳聞,不欲縷陳。」島主曰:「彼此使价,數相往來耶?一歲所遺復幾許耶?」答曰:「互聘而已。所遺亦不過米、布,彼或討索,則隨地之産,往往依副耳。」又問:「自釜山至瀋陽,道里幾許?」答曰:「五千里有餘矣。」又問曰:「貴國世子、王子,出質于瀋,皆能無恙乎?虜人將欲來見我人云,然耶?」答曰:「東宮、王子之在瀋者,非眞爲質。彼雖行成,常自疑我,故一以示誠款,解彼之疑耳。且彼人南來之說,吾所未曾聞者也。」又問曰:「中原路絶,則信使不通乎?中原,天子之國;彼虜,小醜也。奈何相持而久不決乎?」答曰:「一自遼路之阻絶,由海路通使。今則島中漢鎭,不幸失守,他無可由之道,而彼此小船,時或往來矣。」島主曰:「關白政尙嚴峻,執政皆俊傑。初聞貴國被兵,莫不扼腕,有乘時出兵之議。吾圖之,事遂寢。然而關白常以吾爲疑,故卽今方遣近臣於此,使之暗察島中形勢,兼探貴國事情。若以貴國之事,一一轉報關白,則必致生事矣。且彼人南來之說,公雖諱之,而吾已明知矣。脫有是事,有備無患。夫釜山城初非貴國之築,卽日本之所經營也。今使館倭移接于城中,多儲器械,則雖有意外之變,與貴國相機周旋,豈非上策乎?願公歸報朝廷,無負是言云。」

5月16日[编辑]

○丙申,放釋典獄輕囚。

○以趙廷虎爲大司成,閔應協爲副應敎,李䅘爲持平。

○陰城縣監柳德涵爲其孽族,求婚於其縣士族家,其家以門戶不相敵不從,携其處女而逃。德涵使人捕其妻,其妻恐被辱,遂縊而死,人皆痛駭。掌令洪茂績請德涵削去仕版,從之。

5月17日[编辑]

○丁酉,世子到瀋陽,龍骨大詣館所,密言于世子曰:「聞舟師徵發之初,兩南士人有上疏止之者云,是乎?」世子曰:「朝廷自聞徵師之命,君臣共盡心力,整舡治兵,惟恐不及。今已下海,幸不後期,豈有止之者乎?」又曰:「向化之落漏者尙多。禮曹以此輩,常備漁獵之用,無意刷送。必僇辱禮判而後,方乃擧行耶?俺聞之已詳,竝卽刷送走回之人,容隱者亦多,一皆搜還。」世子曰:「朝廷當隨聞見縛送,安敢少忽?」龍胡又曰:「元孫之入瀋也,有一年少文官,疏陳代送他兒之策,而國王慮有後患,不用其言。及其發行也,朝廷欲其中止,而國王又不從之,陪行賓客莫適所從,徘徊中路,以至四朔。且聞,申政丞景禛以爲:『舟師不可不遣。』以此見忤於一種論議,稱病遞職,至於崔相亦罷免。云,是何故耶?」世子曰:「兩相之罷,皆以病,無他故也。」龍胡曰:「我已盡知之。」遂起去。其日鄭命壽還自安州,來謁世子,因曰:「吾亦聞,兩南士人諫止舟師,而不見採,發憤而去,搥碎三田渡碑石云矣。」世子答曰:「訛傳之說,不可信也。」

5月18日[编辑]

○戊戌,大旱。禮曹請於宗廟、社稷及北郊,不卜日行祈雨祭,上從之,仍命審理冤獄。

5月19日[编辑]

○己亥,承旨具鳳瑞密啓曰:「彼人之詗知我國事情,毫髮不遺者,豈無其由?凡罪人之應配者,必配西路極邊,所謂極邊,與彼境只隔一水。怨國之徒,幸其生事,必有往來漏通,而守土之官,不能防禁。如此而欲望事機之密難矣。請自今有罪者悉配他處,以杜奸人賣國之患。」又曰:「兪允之音,亦煩聽聞,願默會而採施焉。」上然之。

5月20日[编辑]

○庚子,承旨具鳳瑞啓曰:「自上下審理之命。所謂審理者,審察怙終與眚災,而疏決之也。請召數三大臣及該曹堂上,使之各陳所見,辨晳於咫尺之地,以爲應天之實。」答曰:「可疑者似不多,問于大臣以啓。」於是,放釋李海昌、朴安悌等。

○平安監司鄭太和辭朝,上召見之,謂曰:「此時八路皆苦繇役,而未有若西路之甚者也。」太和曰:「西路之最病,而最難支者,人馬之弊也。前者,監司頗有蓄積,隨宜措辦,今則不然。將責於民,民將不堪矣。」上曰:「淸人往來之弊,有不暇言,而我國奉使者,不念民力。頃見黃海監司林墰狀啓,有曰:『朝廷事目,付諸壁上,往來使命,無不目擊,而略無遵行之意,非監司所能禁斷。』云矣。」太和曰:「西路守令,多是武人,故豐其供具,以爲延譽之地。若以曾經侍從者,間爲沿路守令,則庶可少袪其弊矣。」上曰:「非營將所兼之邑,則交差可矣。」上又曰:「潛商之弊,已極痛惡,而做出無根之言,皆爲他日辱國之歸。不但使義州常加嚴禁,監司亦可以察之。」太和曰:「臣當與府尹,別爲禁條,極加防閑,而奸民巧詐百出,恐有所不能禁也。龍骨大卽彼中高官,而乘暮夜,與我國商賈,私自買賣。鄭命壽與我國譯輩,稱以同官,往來無阻。打話之間,豈皆擇言哉?言語之洩,未必不由於此,不但潛商爲然。」鳳瑞曰:「京各司吏胥,半是譯輩親屬。凡文書間欲密之事,最先傳說,以爲賭貨彼中之地,事無可秘之理矣。」又曰:「吳達濟有遺腹女子,不幸夭死。其兄達升爲高原時,達濟有官娼之相近者,得生男子,而係是北産,其家不敢率來云矣。」上曰:「事甚矜惻,其令免賤。」

5月21日[编辑]

○辛丑,忠淸道大旱。

○全羅監司元斗杓馳啓曰:「赤裳山城山勢高峻,人居不便。若不募入僧徒,無以守護。請以僧人覺性,稱以三南都摠攝,給與印信,使之率門徒,住着城中。」答曰:「稱以本道摠攝,以便守護。」

5月25日[编辑]

○乙巳,領中樞府事尹昉上箚,乞免社稷提調曰:

臣之年前被罪,專由奉主不謹,到今決不可再冒提調之任。

三辭而許之。

○以鄭廣敬爲大司憲,柳淰爲副校理,李禬、李天基爲正言。

○定架山城邑名爲漆谷,以尹瀁爲府使。

5月27日[编辑]

○丁未,流星出天弁星上,入河鼓星下,又出牛星上,入虛星下。

5月28日[编辑]

○戊申,流星出大角星下,入騎官星上,赤光照地。

5月30日[编辑]

○庚戌,以執義金光爀爲同副承旨,李必行爲執義。

○大司諫朴潢等啓陳戶曹胥吏弄奸之弊,請罷其郞官,嚴刑胥吏,以謝外方民心,上命官員推考,胥吏囚治。

○刑曹判書李慶全以病免。慶全爲人詭譎,能涉世,且所着冠服,常如賤者。在昏朝,知爾瞻將敗,稍自踈外,遂免於禍。丁丑以後,始拜判書。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辛亥,持平鄭泰齊啓曰:「臣於頃日,出苧衫之禁,而禁吏執之,乃一相臣家婢子也。俄以卽放之意,書諸小紙,着署其末,送于同僚處。同僚以其紙示臣,臣意以爲,法之不行,實由巨室之先犯。雖是相臣之請,似難曲從,遂焚其衫。相臣卽招本府都吏責讓之,又以禁吏勒定爲陪吏,以爲施罰之地。禁令之不行,將自此始矣,請遞臣職。」掌令金坰啓曰:「臣在家時,一下人來傳相臣之語曰:『家間女奴,犯苧衫之禁,幸有以分揀也。』取見小紙,則書女人名字,又有着署。臣送其紙於鄭泰齊,任其處分。緣臣疲軟,未免干請之至,請削臣職。」掌令洪茂績啓曰:「頃日領議政洪瑞鳳家奴犯禁,瑞鳳卽招府吏,勒令減之。臣以爲,豈有相臣爲此鄙瑣失體之事,諉諸隷人操弄之言而止耳。其後瑞鳳之婢又被捉,瑞鳳以小紙,着署表信,抵於金坰,而慍其不見快施,勒定禁吏爲陪吏,以示困辱,困辱禁吏,乃困辱臺官也。臣待罪臺官,當宰相撓法之日,不卽擧劾,何敢仍冒?」大司憲鄭廣敬、持平李䅘亦以此引避。諫院啓曰:「不從相臣之請,深得法官之體。禁吏被罰,責有所歸。同爲法官,要減禁物,殊欠執法之意。大臣居一人之下,體面尊重,不可輕論,而因避詆斥,有若彈一小官者然。直截之風,雖足可尙,待大臣之道,豈容如是?過擧在彼,此無所失,請鄭泰齊、鄭廣敬、李䅘出仕,金坰、洪茂績遞差。」上從之。

○領議政洪瑞鳳上箚自列,上命勿待罪。

6月2日[编辑]

○壬子,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北斗星下,又出織女星上,入河鼓星下。

○諫院啓曰:「頃日特命審理,疏釋久囚,庶幾慰解人心,導迎和氣,而密雲不雨,有若鬱結,竊恐覆盆之下,或有未察而淹滯者也。或罪名雖重,而情有可恕;或情犯俱重,而久滯犴獄;或孤臣孽子,去國離親。雖有難赦之罪,怨鬱之積,足以感傷天心,亟施曠蕩之典,普霈雷雨之澤,則庶可以感回天心。請於卽日,特降恩旨,以答天譴。」答曰:「依啓。其中情犯俱重者亦赦之論,似或未妥也。」仍下敎曰:「令該司更加詳察審理,使抱冤者皆得伸雪。」

6月3日[编辑]

○癸丑,以崔鳴吉爲完城府院君,兪㯙爲司諫。

6月4日[编辑]

○甲寅,全羅道錦山地大雨雹。

○瀋陽出送輔德鄭致和,來督舟師。

6月5日[编辑]

○乙卯,流星出北斗第五星下,入大角星下。

6月6日[编辑]

○丙辰,以具仁垕爲刑曹判書,李以存爲持平,崔惠吉爲都承旨,睦性善爲右承旨。

6月7日[编辑]

○丁巳,行祈雨祭于廟社及北郊。

○對馬島主請見文廟祭器及釋奠儀註,我國地圖,淸國鎧甲、鞭棍、環刀、馬上長刀,又求駿馬及鞍、鷹連、黃鶯、野鶴、魚皮、人蔘、筆墨、藥材等物,皆許之,而不與淸國鎧甲。

6月8日[编辑]

○戊午,大風折太廟樹木,聲震殿內,行慰安祭。

○慶尙道義城縣暴雷震人。

○以旱災,敍用李時昉等三十餘人。

6月9日[编辑]

○己未,上下敎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恐不克負荷,夙夜憂懼,而兵喪水旱,迭爲災害,十八年間,殆無虛歲。今夏之旱,尤極酷烈,慙懼日深,終宵無寐也。自今日避正殿,以爲益加省責之地,減膳禁酒等事,令各司擧行。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予不逮。且予惟致此災沴,雖由予否德,其在百執事,豈無其失?其令中外官吏,各勤乃職,恐懼修省,以答天譴。」

6月12日[编辑]

○壬戌,流星出昴星上,入天棓星下。

○慶尙道多大浦大雷以風,破碎戰船;京畿安城、振威等邑大雨雹。

○政院啓曰:「今年旱魃之虐,至於此極,孑遺之民,擧將塡壑,前頭國事,尙忍言哉?聖明勿以虛文末節爲應天之能事,而恐懼修省,惟盡在我之實德,則庶幾下慰民心,上答天譴,而災沴或可消矣。且亂離枉死之鬼,冤氣鬱結,感傷和氣。江都、雙嶺、險川、安邊等處,別遣近臣,致祭慰解,恐不可已。宜令該曹,稟旨擧行。」上從之。

○右議政姜碩期因災異乞免,仍陳消弭之策,答曰:「箚辭無非至論,敢不惕念?且天之降災,實由否德,卿宜勿辭。」

6月13日[编辑]

○癸亥,平安道成川、咸從等邑大風雨雹,宣川大雨雹。

○以趙鍚胤爲應敎,李曼爲校理,鄭知和爲副校理,李德洙爲左承旨,金弘郁爲副修撰。

○憲府應旨進箚,略曰:

求言無採用之誠,用人無公明之誠,上下無交孚之誠,臣隣無任事之誠,此四者,爲當今百弊之源也。且內需司設獄之弊,其來久矣。頃者審理之擧,雖不知均蒙疏釋與否,而王者決獄,有王府焉,有刑部焉。殿下何事於親自按獄,以刑人殺人莫重莫大之權,付之於宦竪之輩乎?蔀屋之下,不無叩心之民,一夫抱冤,足以召災。況非特一夫者哉?

答曰:「箚辭無非嘉言至論,予當惕念而自勉焉。」

○執義李必行辭以病,不至。

○右副承旨金堉啓曰:「恒晹極備,加以風災,廟堧之木摧折震驚,天之警告,甚可畏也。殿下之憂勤惕慮,靡不用極,而天心不悔,邈然無應。東土生靈,何辜于天,而至於此極乎?臣待罪該房,日閱囚案,每慮其中,或有抱冤而未伸者。夫漕船之近岸致敗者,多由於漕卒之偸竊,寬之則弊固難防。至若茫茫大海之中,猝遇大風,一船之中,死者甚多,則豈故爲致敗者哉?餘存者幸全軀命,而拘囚訊問,盡徵其失,則赤脫一身,見囚於異縣,何從而得數百石之米乎?頃者湖南敗舡之卒,囚於湖西,以國法言之,縱難輕議,遇災而別有伸理,則此宜在蕩滌之中也。奉常下吏,不有國法,造作中脯,以爲防納之計,此極奸惡。然非顯然犯法者,至於二年繫獄,受刑亦多,安知其中,亦不無冤痛之情乎?朴忠謙之子廷吉兄弟三人被囚,二人則皆蒙恩釋,而廷吉則至今四年,獨未蒙放。若使廷吉,果復父讐,則囚而至死,固所甘心,父讐未復,而獨爲廋死之鬼,則豈非至冤極痛乎?臣以爲,此數人者,其罪可疑,而伸理之時,未獲與論,恐或以卑賤而忽之也。螻蟻至微,人君有臨漱而避者,況此莫重人命,豈有貴賤之別乎?」上令該曹,詳審以聞。

6月14日[编辑]

○甲子,諫院上箚,略曰:

本朝上下堂陛之尊,視前代有加,逮至聖上,不徒晉接稀少,抑且淵默太過,股肱心膂,獻納論思之臣,夙夜惟度,輸忠納規於前者,尙患訑訑之拒,不能畢其所懷。況踈遠之臣,一近淸光,不敢吐片辭者,無足怪也。臣等伏聞,我朝赦文,本無關係國家四字,而中廟朝奸臣金安老,欲錮正士,設爲此目,事係士夫,則雖微罰薄譴,爲穽於關係國家之條,而莫之解脫,吁其爲計,巧且慘矣。殿下試觀當今赦文,謂之雜犯則死罪以下皆蒙放釋,而至於士夫,諉以關係,罷削之類,亦在稟裁,肆赦本意,寧有此理?仁廟踐祚之始,卽命釐正,上昇未幾,旋爲乙巳群奸所復設,遵而行之有若令甲者。今者縱不能快革舊謬,普施汪濊,若干踈釋,恐不足以解冤氣,而應天心也。

上嘉納之。

○諫院啓曰:「刑曹判書李慶全在於昏朝,負累失身,反正之後,不卽定罪,尙保爵位,恩至渥也。所當竭誠圖報,以死爲期,而居官任職,不事其事,有若遊戲玩弄者然,物情之憤久矣。目見國綱之陵替,時事之危亂,欲免送質,不顧公議,視六卿如避機穽,連上辭單,期於必遞,忘君負國之罪,不可不懲。請命削奪官爵。」累啓而從之。

○領議政洪瑞鳳因災異乞免,上不許。

6月15日[编辑]

○乙丑,流星出昴星上,入五車星下。

○延安、白川、鳳山、黃州等地大風。

6月16日[编辑]

○丙寅,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斗星下。

○以金集爲右副承旨,李行遇爲執義。

6月17日[编辑]

○丁卯,流星出五車星下,入艮方天際。

6月19日[编辑]

○己巳,江原道旱,春川府雷震,人有死者,原州大風。

○春秋館啓曰:「癸亥以後《日記》,移藏于江華史庫,江華陷沒之後,逐件枚數,則全卷見失者至四十七冊。若不從速纂修,則不成全史。請別擇有名望人,分排纂修。」上從之。

6月20日[编辑]

○庚午,流星出心星上,入尾星下。

○慶尙道醴泉地雷震,人有死者。

6月21日[编辑]

○辛未,行護軍李景義上疏,略曰:

今日之事,出於不得已,而情雖可恕,跡則難掩。明明之天,安敢望察其可恕之情,而恕其難掩之跡乎?殿下亦嘗惕念於此,而傷痛於中,不能一刻安于心矣。殿下是心,孰不知之?實諸臣不忠之罪也。爲宰相者失財成之道,爲帥臣者無禦侮之策,上下恬嬉,架漏度日,務樹私黨,交相朋比,行私蔑公。貪風又熾,傾危之徒,彈冠而起;恬靜之士,斂手而退。好黨議者毋論彼此,皆是忘君負國之輩,跳梁奔競於勢利之途,無一人勇往直前,擔當國事。當此垂亡之國,有何所欲而縱恣至此乎?殿下居深宮之中,何以知外廷爻象耶?言念及此,不覺拊心痛哭。臣不敢知殿下亦嘗體天,而好惡用舍,一聽於天,無一毫矯誣違拂之私耶。

又曰:

殿下自丁丑以後,在莒之心已忘之矣。苑囿池閣,遊覽不已;技藝花石,羅列而進,此亦殿下不得已而爲之耶?尙方之臣,爭務浮靡,以爲取媚之地;內需之官,射利招尤,以爲迎合之計,如此之輩,殿下有何所取,宥其罪,寵其身乎?魏太和二年大旱,先儒以爲,崇廣宮室,侈靡服御之應。此事不幸近之,臣竊痛之。宮闈事禁,非外人所知,街談巷議,猶有所云云。此,時平無事之日,昏庸之主所不爲也,殿下今日尙忍爲之耶?臣於是說始聞而疑,終信而驚,痛哭流涕,直欲碎首於殿陛之下,而不可得也。伏願殿下,以不得已者,恐懼於心,益盡修省之道,惕然反本,改過遷善,進君子退小人,去驕奢、崇節儉,好惡一出於天,至於有罪罔赦,無罪洞釋,罷苑囿戲玩之具,袪尙方內需之藏,殿下坐便殿,招群臣,而自責躬、自刻勵,使嘉言罔伏,群策畢擧,則天人一理,感應無間,豈但滂沱之應哉?

又曰:

臣於賤疾將攝之中,粗得調養之方矣。昔宋儒呂祖謙初因養病之術,卽悟養心之法,積累涵養,大得其效。不但療病,終成心學之功,貴賤雖殊,致效則一也。殿下苟於靜攝之中,淸心寡慾,着力操存,治心養病,俱得其妙,則安知今日玉候之不寧,不爲他日美疢之歸乎?伏願殿下,時於臥內,引接儒臣,人心之邪正,時政之得失,至於召災之由,應天之道,無不討論講劘,毋使宦官宮妾,得干於其間,則今日無疆惟恤,實我東方生民之福,宗社之休也。

上嘉納之。

○全羅道光州、泰仁、臨陂、靈巖、求禮、和順等邑雷震,人畜多死。

6月23日[编辑]

○癸酉,禮曹請赴西將卒渰死者,降香致祭,從之。

○應敎趙錫胤等上箚,略曰:

臣等竊瞷,殿下雖聰明出天,而不以古聖王自期;雖孜孜萬機,而素無大有爲之志。處事有億逆之病,聽言欠包容之量,好惡進退,或出於偏繫;號令施措,或蔽於私昵,政務因循,事多姑息,始初淸明之政,漸不克終。撥亂反正之功,日就委靡,根本旣病,外侮隨至,禍亂繼作,終至於不忍言之地。豈但一國臣民之所共痛迫,祖宗在天之靈,亦必盡傷於冥冥之中也。

又曰:

自古帝王,以多難而興邦,如衛文公、越句踐之類,非一二矣。殿下丙子之禍,不啻野處山棲之比,而天地易位,擧國左袵之變,又二君之所未有也。當時之擧,爲宗社也,爲生靈也。奉表稱臣,卑禮厚幣,固所不得免也,而朝宗一念,豈容食息忘也;在我自强,豈容一日緩也?泛海之役,又是不忍中不忍之擧,殿下哀痛切迫之心,宜有加於出城之日也。臣等不敢知殿下遭此變故以來,其所以動心忍性,懲前毖後,刻勵奮發,不敢自安,果能如文公之布衣布冠,句踐之握火抱氷乎哉?臣等竊聞於道路,殿下近年以來,服御器玩,頗事侈靡,苑囿臺池,亦爲修开,若將有逸豫玩娛之志云。若使此言,流傳失實則已,如其萬一近似,則豈不大可寒心哉?且念,內需之設,本非聖王以庶方惟正之供之道也。凡人主日用之奉,有司皆足以供之,何必畜私財私奴,以累不殖貨利之德乎?殿下新經大亂之餘,猶未免係吝於此,其無一洗痼習,痛自淬礪之志,已可知矣。嗚呼!殿下視今日,爲何等時也?經千古未有之禍亂,抱百世難雪之羞恥,國之不亡,僅如一髮,是宜君臣上下,腐心刻骨,咸有無面目立天下之意,夙夜無怠,思所以弘濟艱難。而聖上擧措,朝家氣象,未見有異於平日,而抑有甚焉。若謂今之時勢,猶不至十分危急,則此不待智者而寒心也。若謂國命在彼,無所措手,則屈己竭力,爲讎人役,蓋出於一時之權,而天經地緯,人之所以爲人者,終不得謂之薄物細故,而輕忽絶之也。灑恥自伸,雖不可以倉卒期,而砥礪刻苦,以圖自强之策,則天人協應,豈無可爲之期乎?

又曰:

東方之民,陷于塗炭久矣。逮至丙子之亂,死於兇鋒者幾何,死於戰陣者幾何?瘡痍之餘,又困於誅求供億,飢寒流離,父子不相保,又從而縛束驅迫,陷之於不測之海路,斯民之疾苦冤痛,前古所無。亢旱大無之災,又胡然而荐臻哉?於此時也,爲人上者,苟不哀痛惻怛,汲汲然保護,有如救焚拯溺,則得不獲戾於視聽自民之天乎?目今八路被災,旣無移粟之路,儲畜蕩然,又無發倉之勢,臣等未知朝家救荒之政,計將安出?夫賣爵募粟,設廳賑飢,自有故事,今之規畫,止此而已,則竊恐其不足以救活生民,大慰人心也。臣等竊以裕財之道,莫如去靡財之弊;保民之政,莫如除病民之事。貢物防納之弊,最其大者也。祭享御供,屢經蠲減,雖未敢遽請又減,而中間私用,倍蓰於正供之數,竭生靈之膏血,尾閭於吏胥之囊橐,豈不痛哉?此不可一日不變通者也。

又曰:

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聖王之政,而我國有鹽盆、漁箭、柴場之禁,此厲民斂怨之大者也。不可不因遇災之日,而一一革罷,以爲活民弭災之地也。且聞海西蘆田,地甚廣而土甚膏,其利盡歸於私門。若於此設屯,或許民耕墾,而收其半,則其補軍國之用,應不細矣。且聞近日檢括鴨島宮家所屬之田,至於侵割民田,殿下何不思之甚也?有民而後有國,有國而後富貴可享。殿下受圍山城之日,獨能保私貨私田地乎?已事不遠,何至今不能覺悟乎?臣等不勝痛惜焉。且聞尙方工作,殆無虛日,而且多奇巧之技。殿下何遽役志於此也?不但蕩聖心而累聖德,其爲靡財,亦且不細,不可不卽日停罷。此外宮中供奉之具,不切於聖躬者,悉皆省約而減損之,則其於裕財之方,豈曰少補之哉?伏願殿下,以天德爲王道之本,存諸心而發於政,一皆以天爲,則日新又新,悠久不息,民心皆悅,天意可回,而殿下之所大欲,無不如其志,則豈至於惴惴然,莫保朝夕也哉?

箚入,卽還下政院,仍下敎曰:「此箚中有可諱文字,其令改之。」趙錫胤等啓曰:「臣等目見天災孔酷,民事罔極,不勝區區憂國之心,敢因求言之旨,冒貢狂瞽之說,而箚辭改撰之命,出於意慮之外,臣等相顧驚惶,不知所出。所謂可諱文字,臣等愚意,亦以知聖意之所在也。臣等非不知今日此言之不宜妄發,而忠憤所激,言不知裁。妄意,聖上如以臣等之言爲可,則自當深思而處之,雖以爲不可,亦必不至於宣泄而貽害。今乃不賜可否,而直命改撰,是將箝一世,使不敢言。噫,殿下何至於此耶?臣等雖極無狀,職是論思之臣,無論所言之得失,聖上此擧,實前古所未有之事,何敢奉敎,以傷事體?此無非臣等誠意淺薄,不能見信之致,而其於聖上聽言之道,何如也?臣等瀝血進言,反貽君父之過擧,罪合萬死,請命鐫削。」答曰:「爲此有害之言,貽禍國家,不亦迂乎?刪去數語,實非難事,而以箝制爲言,至於辭職,亦甚異哉。」

○以李時萬爲持平,柳潁、柳淰爲吏曹正郞,睦行善爲副校理,趙重呂爲修撰。

6月24日[编辑]

○甲戌,以洪得一爲左承旨,金振爲副修撰,許積爲平安都事。監司鄭太和薦其才,欲與之同事故也。

6月25日[编辑]

○乙亥,達城尉徐景霌、判尹金自點陳箚待罪,以李景義疏中,有尙方以奢靡導上等語故也。

6月27日[编辑]

○丁丑,流星出鱉星上,入巽方。

○黃海道黃州、鳳山等地蝗。

○禮曹啓曰:「目今雨澤旣洽,祈祭已罷。請自明日,御正殿,復常膳。」上從之。

○鳳林大君將還,范文程等來告世子曰:「大君當出去,元孫亦當偕行矣。」世子曰:「日候甚熱,稚兒多病,欲徐待秋涼發送。」文程等曰:「皇帝旣許其還,遲速則在世子云。」

6月28日[编辑]

○戊寅,酉時,流星出日下,入坤方。

○慶尙道尙州地大雷風。

○送白松鶻于瀋陽。

○先是,尹兼善爲判決事,專尙苛刻,各司臧獲,以勞而錄功者及納物而免役者,悉皆還賤,甚至以死爲生,以無爲有,上以爲能,而百姓咸指怨兼善。未幾,本院文書庫火發燒盡。大司憲鄭廣敬以兼善公正不撓,以致下輩之生變,請罷守直官,而色吏庫子,令捕盜廳嚴刑鞫問,刑杖酷濫,怨讟尤甚,物議皆咎廣敬。於是,吏曹參判李植因上疏,極言兼善本屠劊之魁,濫居蔭官之極品,專掌刷括之任,虛張上聞,衒能矜名,有識聞之,莫不寒心。顧其朋游盤結,聲勢凌厲,七顚八倒,猶且掩獲稱譽,誰敢開口顯斥哉?黑夜火偸之變,乃在千百人中,誰復知之?典守爲職,尤難自犯,而一任淫刑,俾逞私憾,雖廢朝鞫逆之慘,未有如此之甚。城中喪氣皆謂,此後下雨,則天道反無知矣,而執法司直之臣,至以公正二字,袞开蛇蝎之身,人心之陷溺,學術之榛塞,有如此者云。兼善、廣敬累疏乞遞,而終不許,植一疏而遞。

仁祖大王實錄卷之四十

秋七月[编辑]

7月3日[编辑]

○壬午,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問之曰:「旱災此極,何以賑救飢民?」領相洪瑞鳳曰:「必須有裁損變通之擧,而數年以來,減之又減,點檢各司,更無下手地。募民入粟賣官,似爲便益,而富民所望,在於實職帖。臣非不知名器之至重,而祖宗朝亦有是事。況於納粟之中,豈無可用之人乎?」上曰:「極擇人器之相稱者,而授之,嚴立科條,使無濫雜之弊。」上又曰:「當國家無事之時,不可不預養將材。況今國勢愈往而愈艱乎?先得將材,厚加培養,爲今日之先務也。自古有乘亂,崛起建功立名者,而我國累經大亂,不聞有一人倡者,何也?」上謂具宏曰:「京畿軍兵,分屬都監與摠戎者,意非偶然,而今不無掣肘之患,擇差摠戎使,如前分屬似便矣。」瑞鳳曰:「申景瑗其才可合於摠戎之任矣。」大司諫朴潢曰:「敗軍之將,如孟明則可以復用責效,苟無出人之材,豈可復委以重任乎?」上曰:「頃日玉堂箚中,有不便文字,使之改撰,而終不聽從,至於陳疏,必遞而後已。人君惡聞其過,命去逼己文字,則爲臣子者,不當承順。至如此箚,語涉淸國,而實無所益,堅執不改者,何意也?於此益見上下之不交矣。」瑞鳳曰:「宣祖大王每於歲抄,皆加敍用。近來之踏小啓字,非古事也。」右議政姜碩期曰:「人皆以此窺聖意,甚非美事也。」上曰:「有罪者幸而蒙敍,則政官必頻數擬望,以是難之。」

7月4日[编辑]

○癸未,減內酒房酒米。

7月5日[编辑]

○甲申,鳳林大君自瀋陽還,令各邑,竝勿出站。

○憲府啓曰:「西路蕩敗,已到十分地頭,省弊保民之策,不可不講。使命支供,雖不可已,善爲裁減,則一分之惠,可以及民。赴瀋員役中譯官之數,已極濫雜。至如軍官,不過爲使臣使喚,雖帶數三人,小無不足之患。請令廟堂,酌定員役之數,勿許濫率。」從之。

○以李元鎭爲校理,沈澤爲正言。

7月6日[编辑]

○乙酉,持平李以存啓曰:「西銓郞選,大失常規,致有混雜之歎,而猶未見曾經四品者爲之也。昨日之政,以前郡守李𥘼,首擬兵曹正郞之望。沈澤曾爲正言,言事失當,物議非之,不擬於臺侍之望久矣。乃於判書、郞官未參之政,遽擬於正言首望,寧不異哉?臣以請推吏曹當該堂上及請遞沈澤事,發簡於同僚,言不見信,請削臣職。」大司憲鄭廣敬、掌令柳景緝以欲待後坐,而言不見信,引避,持平李時萬、執義李行遇以與李以存所見相符,引避;掌令李崍以未諳官方,引避。大司諫朴潢處置,而請竝出李以存等,而遞李崍,答曰:「依啓。李以存亦遞差。」

7月7日[编辑]

○丙戌,流星出危星下,入羽林星上。

○訓鍊都監哨官張師漢、尹全之等,捕逆适餘黨亡命者金介於完城府院君崔鳴吉弟晩吉家以告。都監啓曰:「此賊迎适於松都,稱戶曹正郞,同适入城,募兵於街上,非等閑卒徒之比。」上命賞師漢等,金介依律正刑,拿問崔晩吉潛匿之罪,竄于鍾城。

○兩司合啓曰:「逆賊金介雖曰賤隷,而逃走復還,已至累年,則足知其爲亡命之凶人。崔晩吉容接之罪,已不可言,完城府院君崔鳴吉,在國爲大臣,在家爲家長,而慮事昏錯,不早處置,到今見露,賊旣伏法,則容護之罪,不可不治。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罷職。」

○慶尙道仁同男女二人,被雷震死。

7月8日[编辑]

○丁亥,前江原監司崔晛卒。晛,嶺南人,素以文雅著名。反正後歷敭淸顯,爲江原監司,坐李仁居事廢,至是卒。

○吏曹參議金世濂上疏辭職,以李以存彈論故也。上不許。

7月11日[编辑]

○庚寅,瀋陽宰臣金藎國等馳啓曰:「前日范文程等往舟師所到處而還,其明日文程等傳帝命曰:『林慶業等舟師,使之前進,則不肯進,使下米包於遼河口,則亦不肯往,此何意耶?』世子答曰:『今聞此言,雖未知其進退難易,而不勝驚愕。』文程曰:『五月晦日,舟師遇漢船而不放砲,雖放不傷人,前舡亦不相救。且三舡托以漂去,而漢人以一空船,載送鮮人二口。漢船三十八艘,又在於不遠之地,而亦不迎戰,此非因朝廷分付,與漢人相應之事耶?』世子答曰:『本國竭力調發,多載火器戰具,豈有他意?且定將出境,則成敗在將,豈朝廷與館中所知也?其功罪、賞罰,惟在大國處置,本國何得預知?』文程曰:『吾今持勑往諭于慶業云。』矣。」

○以李行遇爲應敎,李尙馨爲執義,洪茂績爲掌令,金鋿爲持平,金應祖爲獻納,李命雄爲左副承旨。

7月12日[编辑]

○辛卯,以申景瑗爲摠戎使。

7月13日[编辑]

○壬辰,初以漢人男女一百六十五口,分置於平安道陽德等九邑。至是,備局請限今年,安揷本處,仍給口料,自明年之後,使之各自謀生,答曰:「限今年給料,則明春必無支活之理,限麥秋給糧。」此乃攻椵島後,所分漢人也。

○漢人男女五人,自瀋陽逃來,被捉於義州,備局請押送瀋陽。

7月14日[编辑]

○癸巳,上命忠淸監司李厚源、全羅監司元斗杓,限明春仍任,料理賑恤之政。

○以朴𥶇爲都承旨,李彬爲持平,李時楷爲副校理。

7月15日[编辑]

○甲午,慶尙監司具鳳瑞馳啓言:「豐基居人朴之英,夢得黃池陵墓,仍上《夢書》一冊云。」初,穆祖皇考妣,自全州移居三陟,葬于其地,而穆祖移入北道,仍居焉,遂失三陟葬地所在。世傳陵在黃池蘆洞,有人偸葬而莫之知。《輿地誌》亦言在蘆洞與東山里,而不知爲某丘,自累朝求之,而未能得。朴之英自言:『因夢感得其地,而其近地居民,發去其墓,偸葬正穴。太祖、世宗、宣祖三王神靈指敎其處,令告朝廷云。「其言之傳播於嶺南者數年。朴潢往來傍郡,聞而異之,言之於洛中諸宰。乃使監司訪問,而上其事。所謂夢書,多至萬餘言,大槪言:

白頭山正脈結於太白,以東海爲案,黃池乃爲發福興王之大地。國家王業本由於此,而今爲奸民所偸葬,先靈失所,故國多亂離,將至危亡。今若還葬封植,國祚可以延長。三王之靈,痛先靈之被掘,悶國祚之不延,日趣告朝廷,辭甚懇切。

且言:

有誌石、表石具在,而藏置某處。

又言:

三王授命牌、玉圭,令以爲信。

其言茫昧怪異,所謂圭牌,尤涉荒誕。

○淸國使宰臣馳啓以爲:「舟師一千人今方調用,其餘則從旱路許還。所留之兵糧資及騎馬,竝皆入送云。」上於是,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問之曰:「淸國之書如此,諸卿以爲如何?」右議政姜碩期曰:「錦州之役必久,糧資何以繼之?」上曰:「非徒繼餉,替軍爲尤難耳。」領議政洪瑞鳳曰:「衣則以襦衣造送,如糧餉則以銀子貿于瀋中似當矣。」上曰:「然。」瑞鳳曰:「黃池陵墓事,無信史可據,夢寐間事,不可施行。然旣有言之者,則亦不可置之,何以處之?」上曰:諸卿之意如何?「金瑬曰:」其言多不經。莫重之事,豈以夢寐爲信?必使儒臣,博考而處之,可無後世之譏。「上曰:」先招朴之英問之,酌處可也。陵墓則不知眞僞,而若使相地者見之,可知爲發福之地。果是發福之地,則禁人偸葬可也。「

7月16日[编辑]

○乙未,瀋陽許我元孫還。

7月17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曰:「都承旨朴𥶇,爲人麄鄙,不齒士類,而特因其奔走往來之勞,累蒙恩擢,位躋亞卿,酬勞之典亦已至矣。豈復授喉舌之長,以混名器?請命遞差。」答曰:「朴𥶇有才有功,今除此任,未爲不可。」竟不從。

○諫院啓曰:「平昌郡守沈之漢,曾爲泰仁縣監,當丙子潰軍之際,致驅逐王人之變,果有毫分自與之跡,則合置大辟,而朝廷特恕其無情,雖不用律,不可旋授百里之任。請命遞差。」上從之。

○以成台耉爲掌令,以朴長遠爲正言。

7月18日[编辑]

○丁酉,南以恭卒。命復其官爵。以恭爲人,多權略好黨論,前後在朝,唯事傾軋。丁丑後附會崔鳴吉,爲吏曹判書,汲汲謀議,大張形勢,上不悅,以恭遂辭而遞。其後以送質事罷職,至是卒。

7月19日[编辑]

○戊戌,江華留守李景稷卒。景稷器宇俊爽,居家孝友,而在昏朝時,橫被情外之謗,及反正,以有才局顯,累官至戶曹判書,至是卒。

7月21日[编辑]

○庚子,以洪茂績爲掌令,李天基爲正言,懷恩君德仁爲謝恩使,安應亨爲副使,尹得說爲書狀,睦性善爲承旨。

7月24日[编辑]

○癸卯,憲府啓曰:「摠戎使申景瑗,身爲元帥,不能窺敵,左足,脫身而走,竟爲敵所禽。不加鈇鉞,已極失刑,奈何遽授摠戎之重乎?請罷職不敍。」答曰:「申景瑗離城間行,意在勤王,更加詳察,勿爲情外之言。」累啓而不從。又啓曰:「頃聞,妖人多發怪妄之語。今聞,朝廷將召問其人,豈可使怪鬼輩,近跡輦下,肆其脣舌?且其所言,不經甚矣。如或信用其言,不但爲識者之笑,亦恐有日後難處之變也。請寢朴之英上來之命,以釋群疑。」答曰:「召問處置,未爲不可矣。」不從。

○以嚴鼎耉爲修撰,申得淵爲都承旨,柳淰爲校理,朴𥶇爲京畿監司。

7月27日[编辑]

○丙午,流星出壁星下,入天倉星上。

○慶尙道大風。

7月28日[编辑]

○丁未,流星出騰蛇星下,入乾方,赤光照地,有聲。

○世子遣文學林𪩍,行問安禮。

7月29日[编辑]

○戊申,舟師副將李浣還到鳳凰城馳啓曰:「七月十五日,領諸軍及船格四千六百五十一人,與上將林慶業,發盖州東還,慶業則領軍一千五百,向海州云。」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庚戌,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巽方。

8月2日[编辑]

○辛亥,朴之英自豐基來。上令大臣、備局堂上、禮曹堂上,會于賓廳,詳問以啓。於是,諸大臣招問後,啓曰:「其所言不出冊子所載。事端旣出,似難一向歸之於夢寐茫昧之域,而不加省錄,一番審視,以試其虛實,在所不已。所謂黃池,在於慶尙、江原兩道接界,禮曹堂上一員,率地官、畫員,帶同朴之英下去,與兩道監司,相議具啓,以憑處置爲當。」且進先朝尋陵記事小冊曰:「此是士大夫家私藏,可見祖宗朝酌宜審處之盛意也。」答曰:「所謂命牌、玉圭者捧入。」俄而,上令內醫院進檳榔,蓋其所謂命牌者,卽檳榔,故欲比較之也。命引見大臣以下,上問:「之英何如人也?」洪瑞鳳曰:「其人外貌,似不至浮妄,而以夢寐爲實事,固難取信,亦不可全然棄之。」金瑬曰:「其言已極茫昧,所持之物,尤涉怪誕矣。」申景禛曰:「渠言有誌石、表石,可以指示云,若見此,則可知矣。」姜碩期曰:「若得誌、表,則尤極難處。」上曰:「所謂命牌者何物,而玉則何地玉耶?」瑞鳳曰:「牌則乃檳榔,玉是成川玉也。」上曰:「此物尤可笑。且其冊子文字,使《剪燈新話》語,先王豈有用此言之理乎?其言十二國,必稱二六國,其語之無形可知。且言有三龜,而以淸涼米粥飼龜云,豈有如此事乎?」上又曰:「以記事小冊所錄見之,則蘆洞似是穆祖皇考妣陵,黃池似是祖考妣陵,此與之英所言,似不同矣。」僉曰:「考之《璿源錄》則可知矣。」瑬曰:「聖人不語怪,堂堂國家,豈可爲理外不經之事乎?」上曰:「此與宣廟朝訪求時事有異。今若因此言而訪求,則朝廷事體甚輕,而必取笑於後,不可行也。」李顯英曰:「宜使監司,奉審其地。」上曰:「第令本道,定人禁護爲當。」

○禮曹啓曰:「三名日方物、物膳,自明年正朝爲始封進。」答曰:「凶歉如此,姑勿知委。」

○禮曹啓曰:「元孫東還,實出至望。群議以爲,不可無陳賀之擧,宜令廟堂定奪。」備局以爲:「事有當爲,而亦有不得爲者。蓋不欲重其事,以聞於彼。」事遂寢。

8月3日[编辑]

○壬子,押送走回者我人二口、漢人男女五口于瀋陽。

○黃海道舟師到雙島,遇大風,九十餘人漂沒,命竝行恤典。

○以鄭廣敬爲大司諫,李行遇爲應敎,李䅘爲持平,柳淰爲吏曹正郞,南老星、鄭知和、鄭泰齊爲吏曹佐郞,李以存爲正言,睦性善爲黃海監司。

8月4日[编辑]

○癸丑,元孫回自瀋陽。闕內諸官,迎於闕門。

○領中樞府事尹昉疾篤上疏曰:

臣生無以報答國恩,今將永辭聖朝,不勝戀主之誠,敢以諄諄夢中之語爲獻。伏願殿下,親賢臣、遠小人,委任大臣,愼選良將,奬用循良,懷保民生,取士勿循虛名,作事勿尙虛文,勿輕挑强國,再取危亡之辱;勿忽遠中國,以備後日之憂。

答曰:「觀卿上疏,深感至意。所陳之論,予當留念,卿其善爲調理,以見勿藥之喜。」仍命遣承旨問疾。

8月5日[编辑]

○甲寅,禮曹啓曰:「先代陵墓之在三陟,傳自古昔。以年代久遠之故,後世未能的指某丘,但以成化己亥孫舜孝所記及萬曆庚辰鄭澈所圖上觀之,則穆祖皇考墓之在蘆洞,皇妣墓之在東山里,俱係三陟地方云者,當時必有所據。列聖雖不更加封植,而守護等事,遵行已久,到今似無致疑於其間。申明禁護事宜,令廟堂定奪施行。」從之。備局啓曰:「先陵之在三陟,祖宗朝已爲禁火、禁伐,定軍守護等事,而塋域正處,雖未的指,明在某洞某里之由,則槪已知之。經亂以後,從前守護之事,未得修擧,事甚未安。且令本道,詳考古老相傳可據文書,一依舊例擧行,其洞中如有偸葬者,亦令移出爲當。」上從之。

○禮曹啓曰:「考諸宗廟《謄錄》,則元敬王后神主厚德二字,乃永樂十六年世宗朝所上尊號也;彰德昭烈四字,其後加上謚號也。尊號竝書於主面,禮也,而香室祝文,無厚德二字,未知其故,恐是後來,嫌其字疊而釐正也。今者奉審則主面只書元敬王太后五字,徽號無憑釐正。必須考出《實錄》,可無差誤,宜令春秋館稟處。」春秋館請遣史官考出,上從之。史官考《實錄》以來。禮曹啓曰:「伏見元敬王后《實錄》考啓單子,則厚德二字,乃大妃時所上之號,而及其題主時,只書元敬二字,而彰德昭烈四字,則袝廟時加上之尊號也。其時諸臣講定以爲:『主面無追書之例。』且於祭文、祝文,俱書追上尊號,故香室、祝文,遺却厚德二字而不書,未知何所據而然也。今後祝文中,彰德昭烈四字上,俱書厚德二字,似無所欠,而臣等素昧禮經,請議于大臣。」右議政姜碩期以爲:「伏見《實錄》考出文字,推以事理,則厚德當書於彰德昭烈之上者無疑。其時聖王在上,名臣在下,講定之際,豈有所未及商量之道哉?竊恐必有微意之所在。凡係釐革之事,如非不得不改者,則遵用列聖相承之故事,未爲不可也。」上從之。

8月7日[编辑]

○丙辰,月犯南斗第六星,有電光。流星出天苑星上,入參星下。

○諫院啓曰:「朴之英矯誣誕妄之狀,聖明旣已洞察,特降夬斷之敎。第念,肆行妖言,邦有常刑,詐稱傳旨,亦係死罪。此而不治,迂怪之徒將接跡而起。請拿問,依律定罪。」上答曰:「置之。」累啓而乃從之。

8月8日[编辑]

○丁巳,領中樞府事尹昉卒。昉,斗壽之子也。爲人寬厚淸愼,早負公輔之望。當昏朝廢論之時,不參庭請,退居郊野。及上反正,擢以爲相,無所建白。然於甲子亂定之後,先入都城,有人呈納一卷文字,卽付賊人姓名,不見而焚之。議者謂:「非此公大力量,不得辦此事。若使恬退於丁卯之前,決死於丙子之亂,則不失爲名宰相。」其言信矣。及卒,上遣都承旨弔之。

8月9日[编辑]

○戊午,行護軍朴潢上疏言:

朴之英夢書,不可徒歸之虛誕,尋覓先陵,所不可已。

且言:

此事緣臣傳播而發,今者朝廷欲治之英之罪,請先正臣罪。

答曰:「勿待罪。」仍下其疏于禮曹。禮曹回啓以爲:「聖明旣燭其茫昧怪誕之狀,夬斷而痛闢之,今不可復爲提起。」上從之。

8月11日[编辑]

○庚申,平安道寧遠、江界、平壤、祥原等邑早霜,禾穀損傷,民人號哭,監司以聞。

○諫院啓曰:「朴潢以有識宰臣,傾信誕妄之言,傳播上聞,已極失當。及其聖斷已行,公論已發,則所當惶蹙退伏,以待歸竟,而肆然陳卞,導之以必行,朝廷體面,豈可任其壞了?請命罷職。」答曰:「推考。」

8月12日[编辑]

○辛酉,憲府啓曰:「兩湖沿海列邑貢物作米,始俑於昏朝政亂之時,而經費不足,因循苟存,爲今民瘼久矣。當初作米,擧其槪而言之。一束紙定價三匹,一張弓定價六匹,而每匹折米十斗,他物皆然。自古賦役之重,未有如此之甚者。況今凶歉,沿海最酷,尤宜變通。請令廟堂,商量處置。」答曰:「令廟堂議處。」備局、戶曹皆言可罷,命只減斗數。又啓曰:「自古奉使出疆之臣,必擇文武備才而與俱。今國綱解弛,廉恥都喪,前後使臣往來瀋中者,多率市井牟利之徒,貽辱國家,非止一再,可勝痛哉?自今使行軍官,必以武臣正職者,極擇帶行,如有違犯,則使臣及隨往者,竝置重律。」上從之。

8月13日[编辑]

○壬戌,故參判權盡己妻呈文于備局以爲:

子順長死節於江都,而其女被擄在瀋中。請送奴、馬,持贖價以去。

備局以聞,上許之,仍令戶曹,量給其價。

○江都士民,以丙子死節人金尙容、李尙吉、沈誢、李時稷、宋時榮、具元一及南陽府使尹棨等,立祠祀之。棨以久居江都,故亦與焉。

8月14日[编辑]

○癸亥,忠淸道馳啓以爲,七月二十六日,淸州、堤川等邑隕霜;黃海道馳啓以爲,是月初六日隕霜。

8月16日[编辑]

○乙丑,右議政姜碩期啓曰:「臣於奉審之行,道經陽川、金浦、富平、衿川等四邑之境,霜災之慘,殊極愍然。晩種之穀,雨後始蘇,秀而不實,遽皆枯損,前頭穡事,已無可望。請令該曹,別樣變通,俾無餓殍流散之患。」上納之。

8月18日[编辑]

○丁卯,遣左副承旨尹順之,問安于瀋陽,以汗出浴溫井而還故也。

○忠淸道全義、定山、懷德、恩津、溫陽、燕岐、尼山等邑下雪,稷山川水皆凍。八月氷、雪,古未嘗有也。

8月19日[编辑]

○戊辰,以李時萬爲持平,趙錫胤爲執義,李𥘼爲副校理,李德洙爲右承旨。

8月23日[编辑]

○壬申,平安道德川郡雪。

○國內大饑,京市米價七八升直,綿布一匹。

8月24日[编辑]

○癸酉,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天弁星上。

○政院啓曰:「大旱之餘,繼以早霜,野無所收,民命近止。若非大段變通,別樣處置,則民事、國計有難兩濟。必須廣加延訪,多般講究,靡策不擧,可以保民爲國。近觀,聖候稍平,許令廟堂諸臣、三司諸僚,入侍前席,各陳所懷,不無裨益。」上然之,而不果行。

8月27日[编辑]

○丙子,以張氏爲貴人,趙氏爲昭容。

○憲府因災異上箚,陳時弊,上納之。

○以李行遇爲司諫,李時楷爲執義,柳景緝爲獻納,朴長遠爲正言,趙重呂爲副校理,兪㯙爲應敎。

8月28日[编辑]

○丁丑,流星出外屛星上,入天倉星上,白光照地。

○憲府啓曰:「南陽君洪振道恃功蔑法,厭憚祭官,敢於殿庭至嚴之地,承旨傳香之際,叱辱銓官,歐打該吏,請命罷職。」答曰:「推考。」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己卯,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巽方,又出司空星上,入大陵星上。

○漢人男女八人,自瀋陽逃還,命押送之。

9月3日[编辑]

○辛巳,分遣暗行御史南老星、柳碩、兪㯙、鄭知和、金振、嚴鼎耉等于諸道。

9月4日[编辑]

○壬午,憲府啓曰:「權濤以淸朝侍從之臣,不思廉隅自礪,潛懷圖利之計,當山城危急,國事罔極之日,初以奔問,來到聞慶,出入監司陣中,聞泗川縣有兵船之故敝者,圖受帖文,未久以賑恤御史下往,竟自占取。此是公物,迹涉贓汚,請命削去仕版。」累啓而從之。乃持平李時萬之論也。

9月5日[编辑]

○癸未,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婁星下。

○以李植爲大司憲,李楘爲江原監司,李明漢爲吏曹參議,趙絅爲執義,邊孝誠爲掌令。

9月6日[编辑]

○甲申,寶城郡守趙贇將之任上疏曰:

臣往在丙子,累侍經席,妄陳瞽說。厥後國事大非,以至今日,則如臣者得不與縛送數輩同科,幸復覩天日之光,是,聖上再造之恩也。且臣曾將魯連、胡銓蹈海之譚,封章自見,而聖度包容,薄加譴責,臣食土荒谷,自分畢命,而許以專城之寄,臣何敢以病爲解?第臣慷慨之衷,久而愈激,雖在今日,亦能一言。嗚呼!有越句踐,嘗厄會稽,而得與太王,竝美《鄒書》者,沼吳之擧,有以自解也。故宋儒河鎬云:「太王、句踐,惟敵之畏,終不自立,則無恥苟安而已,何取於智?」夫君國者,雖或少屈於一時,終能大伸於天下。是以,古人之論,不以屈爲屈,而以其居屈爲求伸之地也。夫太王、句踐之所以能伸者,先儒之論,不過曰外卑其躬而內治其國也。其所以內治者,亦不過曰疆於政治,和其人民而已。句踐之於怒蛙,猶且軾之,況民之怒乎?太王之於民,雖將去之,其歸如市,則二君之所以能興業,雪恥者可知矣。嗚呼!今之民怒矣。民之棄君,欲如遺久矣,而保民之政,未知爲何物,一向退縮,無心一灑,則其於河鎬之言,亦多愧矣。願殿下,惕若省悟,無狃姑息,保邦刷恥,克紹前業,則臣雖衰病,一障效死,不後於人。不然,臣守其愚志,死且不悔也。

不報。

9月8日[编辑]

○丙戌,流星出畢星下,入天苑星上。

9月9日[编辑]

○丁亥,以柳淰爲校理,權堣爲修撰。

9月10日[编辑]

○戊子,時,廟堂以運糧馬難辦爲憂,講究多日,未得善策。都承旨申得淵曾以賓客,留瀋逾年,故自謂備諳彼中事情,遂陳箚以爲:

人馬之難辦,有若挾山超海。且年前陸軍之徵也,彼以自當接濟爲言,雖不運餉,保無後患。

上以得淵爲能量彼此事勢,令承文院,依得淵之言,製咨文以送,後因在瀋宰臣狀啓而止。

9月11日[编辑]

○己丑,以宗簿寺啓辭,命罷宗室之居外者,商山都正濬等二十二人之職。

9月12日[编辑]

○庚寅,淸人以運馬不來,嗔責萬端,平安監司鄭太和擇撥馬三十匹以送之。

○朴之英旣下獄,上覽其供辭,下敎于禁府曰:「之英以藥材爲命牌,以破缸爲玉圭,以欺上下,至以反不如廢朝爲辭,亦極悖謾,其嚴刑得情。」其供辭曰:「庚午年間,做得一夢,有儀表異常之人,自謂桓祖大王而敎之曰:『黃池先陵,尙今不得,予之所言,汝可傳告朝廷。』云。臣初不知桓祖之尊號,而覺來思之,則自然記錄,無一字遺落。厥後每年又夢太祖、桓祖大王,亦累垂敎,許多文字無不記憶。臣欲驗其虛實,辛未年躬往黃池而尋見之,則主山、案山前後坐向及上下偸葬之墳,一如夢中所聞,而事涉虛無,不敢告達,以至十一年。不意今者,風聞傳播,自朝廷招問,不得不吐實云。」右相姜碩期上箚,救之英,答曰:「當酌處焉。」其後命分揀。

9月14日[编辑]

○壬辰,流星出井星下,入參星上。

9月15日[编辑]

○癸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問之曰:「今以運糧事,至於辱國,事將奈何?」領議政洪瑞鳳對曰:「欲待軍前狀報而措置,竟致嗔怒,無非臣等處事不敏之罪也。」上曰:「彼國事皆緊着,我國則常患弛緩。至如一張文書,亦不得從速製之,費了許多日,其故何也?」瑞鳳曰:「此實由於論議間詳審之致爾。」上曰:「我軍之留海衛者,彼以爲,不可用而罷遣則幸矣。若有替戍之擧,則兩西之軍,旣經再行,此後當用何邑之軍耶?」左議政申景禛曰:「似聞彼人以偏用兩西軍爲怪云。若指御營軍而求之,則臣未知將何以處之。」上曰:「均是吾兵,彼此何異?」上又曰:「彼人築壘開屯,以爲持久之計云。如此則我軍必不遣還,而林慶業以爲必無是事者,何也?」景禛曰:「臣愚以爲,必無許還之理。」瑞鳳曰:「彼雖或許還,而自我先定替代之軍,庶無窘迫之患矣。」上曰:「海衛見糧,堇支二月云,所當趁卽調發,而運餉亦無善策,罔知攸濟也。」瑞鳳曰:「送銀貿糧之外,無他策。」上曰:「雖欲貿糧,以何財力而能辦乎?誠可慮也。」上謂戶曹判書李溟曰:「尹集、吳達濟之父母、妻子,逐月廩給耶?」溟曰:「依上敎施行矣。」上曰:「當此凶歲,尤用軫念,卿可量宜添給。」又曰:「洪翼漢不無罪犯,而死於異域,亦甚矜惻。其妻子亦一體給料。」

○以沈大孚爲獻納,呂爾載爲正言。

9月16日[编辑]

○甲午,江原道觀察使李明漢馳啓曰:「臣來到三陟府,詢問邑中古老,考見本府流來文簿與禮曹移文,孫舜孝所記、鄭澈狀啓,皆無異同。萬曆三十九年,觀察使申湜因禮曹文移,帶同本府府使閔仁伯,奉審馳啓,尤爲近例所據,臣與府使閔應協及曾前奉審時下人等往審,則穆祖皇妣墓在府西三十里,地名東山里;穆祖皇考墓在府西四十里,地名蘆洞。觀其山形之環擁,穴道之雄偉,果爲非凡塋域,則雖已頹陷,兩陵皆在大山深谷之中,而階級基址,可想當初功役之鉅。坐向、主、對、明堂、水、破,亦如鄭澈之所圖上,故略爲圖形,更備睿覽。」又曰:「兩陵間地名,活耆村洞中,有穆祖舊基,墻址闊大,礎石分明,家後有泉,傳以爲御井,東西距兩陵各五里許矣。」禮曹啓曰:「今以奉審狀啓觀之,則自在先朝,常加禁護,穆祖舊基,亦有故跡云,守護軍闕額,從速充定宜當。」上從之。因下敎曰:「今後監司巡行時,例皆奉審以聞。」

○命觀武才居首者二人六品遷轉,邊將除授,其餘入格者九十一人賜物。

○戶曹啓曰:「自上特軫尹集等之死,恩及其家屬,聞者孰不感激?尹集、吳達濟、鄭雷卿等母與妻,各給米十二斗、豆二斗,以爲恒式。洪翼漢初無所給,而今聞其老母,率其未嫁女子,方在平澤地云,宜依尹集等例,一樣給料。」上從之。

○左副承旨金堉啓曰:「海衛遞代之軍,已令調發於三南,此乃榻前議定之事,臣不敢容喙,而反覆思之,不忍終默。三南,國之根本,百役所萃,當此大無之年,又發徵調之令,則饑饉之民,必皆駭散,三南旣撓,則國不能爲國矣。兩西之軍,雖曰偏苦,一千五百人之外,皆得先歸。如有不得已遞代之擧,抽出於其中,優給資裝,厚待其妻子,開諭而遣之,則先後異行,同歸一役,亦何多怨?道里稍近,來往甚便,其與徑先驚動於三南,不可同日而道也。」上令廟堂議處。

9月17日[编辑]

○乙未,雷。

9月19日[编辑]

○丁酉,雷電。

○右議政姜碩期因災異請免,上慰諭不許。

○差倭藤智繩來到釜山。使差譯問江戶消息,則答言:「大君痛禁吉伊施端之法,至於南蠻船來者,殺其人沈其船,只活十餘人,使之歸報南蠻云。」

9月20日[编辑]

○戊戌,流星出河星下,入巽方。

9月21日[编辑]

○己亥,以金榮祖爲大司憲,崔惠吉爲大司諫,以應敎兪㯙爲同副承旨。

9月22日[编辑]

○庚子,電。

○故相張維妻金氏,以其子善澂妻離異事,呈狀于禮曹,禮曹請議于大臣。領議政洪瑞鳳以爲:「張維在世時,以其子善澂妻被虜贖還,不可仍爲伉儷,同奉先祀,請離異云矣。今者其妻,又呈單子,以其性度乖戾,不順舅姑,且有難便事勢,請離異云。竊想其情,亡夫所陳,旣不被朝廷之許,則申之以七去之義,必欲遂亡夫之至願者明矣。惟我東方,最重閨門之禮防,閭閻下賤,莫不以再適爲恥,而貞一之行爲貴。此則天下諸國之所無,而中華之俗,亦有所不及者焉。不幸頃者兵亂,士女之俘虜汚辱者甚多,原其情狀,實在可矜。若與自陷淫悖之類,比而論之,不亦冤乎?爲今處之之道,旣不可責人人以必死,則同居者任他,改娶者勿禁,使怨女、曠夫,各遂其生者,正是宣廟不設禁法之遺意,而亦不害於王者爲國之道也。」右相姜碩期以爲:「婦有七去,先聖著言,爲人婦者,果有可去之惡行,則固不當仍爲之配。今者觀其辭意,不但懇迫,不順父母,亦七去中之一,而該曹覆啓中,且有變通等語,依願施行,誠極允當。但念,近來人心不淑,夫婦之間或有乖戾之事,如有不識義理者,徒知國家許開離異之法,而因滋悖倫之習,則其弊難防。此則該曹不可不審處。」答曰:「旣已定奪,今難撓改,而勳臣獨子,不可不念,特允其請,後勿爲例。」

9月24日[编辑]

○壬寅,流星出天撙星下,入中台星下。

○行知中樞府事金時讓在忠州地,上箚言事,其略曰:

臣聞,三南量田之後,新結增出,應役者幾至十萬結。以此計之,則稅入之增,亦至數萬石,此則丙子以前所無者也。臣又聞,京倉充牣,可興倉稅米之運,不以爲急云。據此推之,則雖西糧作木,充補歲幣各樣之費,似不至大窘矣。若以更改號令爲難,則除此剩賦,宣我聖上勤恤民隱之意,似合時宜。

箚入,下戶曹議。戶曹以爲:「乙亥量田之後,三南增出,果至十萬結,而其時朝廷慮有民怨,貢賦、徭役一不加出,只收田三稅,而以其增米之數,量減田結之役,得不補失。京倉充牣之說,或出於民間。丙子之變,軍資監倉盡爲灰燼,今雖新造,而容入甚窄,故米穀數千石,仍留可興倉,將待明春載來,而致有人言,眞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者也。」

○命扈衛軍官試才居首者鄭桂,六品遷轉,其餘入格者朴俊邦等七十七人,各賜兒馬、裝弓及竹箭有差。

○憲府啓曰:「刑曹定配罪人金愈堅,卽故執義敏善之孫也。有叛奴投入壽進宮,構陷厥主,至被四次刑訊。愈堅以年少儒生,嚴杖之下不免有求生之計,終伏壓公爲賤之律,決杖一百,流配甲山,人莫不稱冤。臣等始聞驚訝,取見刑曹文案,則其中可疑之端,不一而足。該曹偏聽一邊構誣之言,不待獄情歸一,而勒定壓公爲賤,徑先請刑,上負欽恤之意,下撓至公之法,使無告儒生,枉被刑配之罪,叛主逆奴,偃息於覆載之間。此而不治,國不爲國,請刑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命罷職,愈堅獄事,更令明査處決。」累啓而不從。

9月26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今年飢饉之狀,有甚於戊寅。以目今所見,計明春稅入之數,則其不充一年之經費,不啻十分之六七。廟堂減料之請,雖出於不得已,而所益不多,何異以勺水救薪火乎?御營軍、摠戎軍,將爲上番,四大將軍官,其數亦多。至於軍兵所給國馬,太僕留養之數,多至九百匹。此等耗費,比常時倍蓰,限明年權罷,秋成後復設爲當。請令廟堂,商確善處。」上從之。備局回啓曰:「揔戎軍別無該曹給料之事,御營軍則入番者八百人云。若減三百,則五百之軍足以留用。兵曹所給三百匹馬,若果有益於戰陣之用,則糧料之費,固不暇恤,而此則有費而無益,所當變通。目今西路驛馬疲殘,兵曹擇其中堪用者,給於三道各驛,其不合者,則養於三南,以待明年處置。太僕留養之馬勢難權罷。都監別武士所受官馬及私馬,則似當量減,令都監詳察稟處。至於扈衛軍官,其數三百,所費不甚多。且念此輩多是力戰扈從之人,擧皆貧困,其在樂歲,亦賴此料。當此大無之日,又去其料,揆之情理,亦所不忍,勢難停罷。」答曰:「依啓。馬匹則只去其駑駘,御營軍則使之量減。」

9月27日[编辑]

○乙巳,平安道殷山地有白雉,監司以聞。

9月29日[编辑]

○丁未,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北斗第一星上。雷。

○戶曹以勑使之行,請略收結布,上曰:「此時民間,救死不贍,從略收布,亦所不忍。國儲雖竭,民安則可以支過,自本曹傾儲措辦,其勿分定於外方。」

○以柳慶昌爲修撰,林墰爲遠接使。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戊申,忠淸道洪州、大興、德山、全義、林川、禮山等地,大雷風雨雹。

10月2日[编辑]

○己酉,右議政姜碩期上箚曰:

國家之大患,專在於舟師。當初調送之際,民力已竭,而到今詰責,又及於轉餉運馬,雇銀雖已入送,又未知此後,復加幾層恐喝也。或言:「急遣宣傳官於慶業處,責之以行師失律、破舡亡卒之罪,而仍飭立功自效之意,則彼之疑怒,庶有可釋之路。」此言誠有意見,處變之道,亦不爲無助也。且慶業留在彼地,日月已多,朝廷不曾一番送人,以示死生軫念之意,彼人亦不無執此而生疑,是固不可不慮也。前日金堉以替代軍兵事密啓,其回啓時備局諸臣相與商確,陳其不可從之意矣。臣於厥後,反覆思惟,則三南乃國家根本,根本一撓,善後無策。況値飢饉,人心不固,一聞抄兵之擧,必致逃散之患,而彼處仍留之兵,雖有偏苦之怨,旣已致身於軍前,自分無奈何矣。國家撫恤其父母、妻子,俾知朝廷德意,而且送一官優齎犒賞之物,面慰久戍獨賢之勞,則衆情亦不至深怨矣。

答曰:「當與諸大臣議處。」仍下備局。備局回啓曰:「林慶業不無破舡亡卒之罪,責以立功自效,且於屯戍軍前,一番送人,以示軫念之意,則豈徒師人知感,彼人輩亦無棄絶不顧之疑矣,宜依此擧行。至於三南徵發之難便,不特臣等之所同憂,中外有識之論,無不皆然。交替一款,姑待魏山寶之回,詳議處置。」答曰:「依啓。林慶業之行師失律,旣以爲非,則彼之致疑,似不足恤。其更議處置。」備局又啓曰:「魏山寶、尹順之之回還,想必不出旬望之間,宜觀其說話,更議以處。」上從之。

10月3日[编辑]

○庚戌,以趙錫胤爲執義,柳淰爲吏曹正郞。

○諫院請以有米布京衙門及監、兵、水使,各罄所儲,以助勑行酬應之需,答曰:「依啓。取用營儲,似未妥當矣。」

10月5日[编辑]

○壬子,流星出乾方,入艮方,又出鉤陳星下。

10月6日[编辑]

○癸丑,諫院啓曰:「市人乘時射利,米價騰踊,法府之痛禁,固其宜也。但人命至重,刑法有章,豈容濫刑以殺人乎?頃日刑曹數日之內,杖殺二人。用法太濫,衆皆駭懼。請當該堂上罷職不敍。」答曰:「推考。」累啓而不從。參判韓亨吉、參議柳大華也。其後以大華推考緘辭,憲府擬以奪告身之律,命只罷其職。

10月7日[编辑]

○甲寅,問安使尹順之還渡江馳啓曰:「臣入瀋陽,則禮部滿月介等傳帝命曰:『使臣冒寒疾馳,來候沐浴起居,國王之誠敬可嘉,而亦可謂知禮矣。帝自沐浴以後,風邪盡去,强健倍前,喜慶之報,不可不歸告國王。』云。」

○以李尙馨爲校理,特除仁同府使丁好恕爲東萊府使。

10月8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兩西、畿甸,一樣凶歉,淸使之行,又出於意外,站上供費及民間出役,頓無可支之路。兩西則除出管餉米布,京畿則除出各衙門所儲銀貨,以濟其急爲當。且刷馬調發之數,多至五六百駄。宣惠廳不能盡給其價,分定於畿邑,民間雇立者倍徵其價,民不堪其苦。請令廟堂,商議善處。」上從之。備局回啓曰:「海西則曾因本道啓請,以米七百石及各司奴婢之貢,折半題給;關西則曾無添給之例,令道臣商量竝啓聞。衙門所儲則曾因諫院啓請,旣已補用於戶曹,勢難分給於畿邑。宜以戶曹米二百石及六曹綿布十五同,移給京營,以爲各站銀貨、禮單之費。至於刷馬,則今秋宣惠廳所捧米六百餘石,雖出六百駄刷馬,足以雇立而有餘矣。」上從之。

10月11日[编辑]

○戊午,黃海道黃州地震。

10月12日[编辑]

○己未,流星出南河星上,入柳星下。

○以李䅘爲持平,權坽爲正言。

10月15日[编辑]

○壬戌,瀋陽宰臣馳啓曰:「龍骨大及皮牌、范文程等,列書十二件事,來言于館所曰:『前日徵兵,違誤師期一也。今年舟師,稱以海上覆敗,故爲遲回二也。下船之後,軍兵所騎馬,只送十五匹,運馬亦不卽送,以至嚴冬,終歸無用三也。走回人等終不刷送四也。向化只以兩口塞責,不復加刷五也。城池不修,在於約條,而擅修南漢六也。漢人逃往者,輒皆藏匿七也。曾令以柳琳定將,而故遣之於南方八也。六卿質子,或送庶孽,或送踈族,以欺瞞上國九也。越境採蔘之人,不加禁斷十也。椵島之役,舟人之逃走者及漢舡之到鐵山者,潛自接濟,終不捉送十一也。金通可所付授被擄人,託以病死,尙不刷送十二也。旣爲父子之國,而事事欺瞞,少無誠信何也?』至有不忍聞之語云。」

10月17日[编辑]

○甲子,鳳林大君復如瀋陽。

10月18日[编辑]

○乙丑,瀋陽宰臣等馳啓曰:「鄭命壽來館所,辟左右言曰:『龍將以今月十五日出往本國,而皇帝特念本國歲饑,使龍將留駐灣上,只許博氏等入京,而到灣之後,多有分付之事,宰臣從官,皆可偕往。』世子驚問出去之由,亦慮灣上多窘急之患,欲專人先通,則命壽曰:『龍將面承帝命,事極嚴秘,不可先洩。今此之行,槪爲十二件事,而主意專在於調兵替戍及水上、下各邑逃漢搜括也。』其翌日,龍骨大、梧木道及刑部官謁沙等來言:『吾三人奉命,將往義州。年前馬兵徵發之時及今舟師調送之際,敢生橫議,致誤軍機者,將皆摘發云,而語不分明,莫知端倪。臣等言:『若不先報,則義州之人必有驚動之患。』云則始許啓知云。」備局啓曰:「龍將猝然出來,其意誠不可測。自我接待酬應之難,有不可以常情預料。所謂十二條,徵兵替戍之擧,似是第一主意,而其他橫議之說,尤極可慮。此等事,當隨機酬答,儐臣下去時,相與熟講以送,遠接使就二品極擇注擬爲當。且博氏二人自灣上別行入京時,亦當有接伴官。」上從之。吏曹以黃㦿爲接伴官。

10月19日[编辑]

○丙寅,月入東井。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問曰:「龍將出來,其意難測。諸卿所見如何?」諸臣皆以不能料度爲言。領相洪瑞鳳請以尹暉起廢,爲遠接使,別問安使則以時任承旨差送。李景曾請別贈毛裘於承旨之行,以示款厚之意,上皆從之。

10月20日[编辑]

○丁卯,電。

○陽陵君許𥛚卒。𥛚爲人輕躁,見棄於世。因上變功,遽躋宰列,附託於追崇之論,累上疏章,語多怪妄,而以文章名於世。

○遠接使尹暉辭朝,上召見之,問曰:「卿以今日事勢爲如何也?」對曰:「以臣觀之,異議橫生及假子出質之人,恐未免捉致僇辱。且都監砲手及御營軍兵,龍骨大曾已目見,或恐以此兵替戍也。」上曰:「橫議之說,則一自下城之後,人皆畏服,唯命是從,安有異議之人?絶無是事,以此爲答可也。彼之徵兵,果如今所料,則卿當言國中憂疑,加之以饑饉,脫有事變,無此軍則無以守禦。且此輩生長京中,外貌雖不至愚劣,而其技藝,皆不超異,以此答之亦可矣。卿曾與龍骨大相熟,且有識見,煩卿遠赴。凡事十分盡力,以副予望。」

○全羅道金堤郡,羔産雛三足。

10月23日[编辑]

○庚午,電。

○領議政洪瑞鳳、右議政姜碩期、戶曹判書李溟請對,上召見之,謂曰:「今番勑行猝至,莫知其端倪。卿等以爲如何?」碩期曰:「彼人曾言十二件事,而今者龍胡住在灣上,酬應爲尤難矣。」瑞鳳曰:「卽聞閔煦之言,其意蓋出於以舟師挾憾也。」上曰:「然。」溟進曰:「一月之糧,當以六百匹運送,若不能繼餉,則不但生事而已,宜使人齎銀以去,就彼貿糧似便,而彼旣不許駄運之價,從何辦出耶?」上曰:「宜調發八百匹,分用於軍兵替代時可也。」

10月24日[编辑]

○辛未,忠淸道淸安、定山、海美、泰安、瑞山、溫陽、靑陽、結城等邑雨雹。

○龍骨大等到中江仍留,不入義州,使賓客李行遠馳啓曰:「領議政、吏曹判書、都承旨及朴潢,皆有面議事,須趁今二十四日以來,如不及期者,必有大患云。」朝廷不敢違,乃先遣領議政洪瑞鳳、吏曹判書李顯英、都承旨申得淵,朴潢以巡檢使方在南中,密旨招來,隨後入往。瑞鳳等將行,上召見之,原任大臣亦入侍。上曰:「勑使已到中江,其擧措何如?」瑞鳳曰:「臣已知此行,非尋常事。又聞,盖州兵託以畋獵,出來云,必有挾兵恐刼之意也。彼所以先招李顯英、朴潢及臣者,必欲深治橫議之人。顯英則其子徽祚,曾獲罪於瀋陽,而顯英之時任六卿,虜人所知。潢則鄭雷卿之死也,鄭譯疑其與知,常以爲言。臣則山城議和之時,終始往來,而方忝相職。彼所以招之者,必以此也。」上曰:「卿言是矣。」瑞鳳曰:「彼若先擧橫議之人,詰問其名,則將何以答之?」上曰:「彼必使朝廷,分明摘發,不應先自擧名也。從前予已慮其有此患,故疏章之語涉淸國者,令政院却之,而政院有好勝之病,必皆捧入,以致還下,徒有煩於瞻聽耳。」金瑬曰:「事機甚重,不可不十分講定而遣之。」瑞鳳曰:「臣到灣語彼曰:」年少之人,或有爲此論者,而朝廷一不採用。屋下空言,何能盡禁?』云爾則何如?「上曰:」如是則彼謂果有其人,而容諱不出,必益其嗔怒矣。「瑞鳳曰:」臣到彼,當隨事啓稟,俟朝廷指揮。「上曰:」卿何爲此言?此實國家莫重之事。有以國斃,不當二辭。且稟命朝廷,乃藩臣事,此豈時任大臣之言乎?「瑞鳳曰:」彼人託以講定于朝廷,引兵渡江,則如之何?「上曰:」然則卿將任其渡江,隨後塵而來耶?「瑞鳳曰:」彼人要充大肚,强爲渡江,則臣以螳蜋之臂,萬無拒塞之理。小臣只當殫盡筋力而已。「上怒曰:」然則國必亡矣。「瑞鳳曰:」龍將卽臣山城舊面或可畢辭而爭。如其終始不聽,雖至殞身,亦何所爲?「上曰:」彼豈殺卿?「瑞鳳曰:」雖不殺臣,縛送瀋陽之患,難保其必無也。「大司憲金榮祖曰:」欲令彼軍不渡龍灣,唯在朝廷善處耳。不然則大臣有死而已。「上喟然曰:」予於丙子之亂,死於山城,則豈復見今日乎?爲宗社生靈,忍辱出城,庶圖毖後之策,而事轉至此,悔其不死。「群臣欷歔不能對。

○以平城府院君申景禛爲左議政,韓亨吉爲都承旨。

10月25日[编辑]

○壬申,流星出北斗星上,入招提星下。

○平安監司鄭太和馳啓曰:「鄭譯密言:『領相是南漢約條時大臣,而時在首揆;吏判主一時權衡,進退人物;都承旨出入上前,故欲與講定大事。若能速來,事甚便順。且朴潢曾在館所有所犯,其後亦有干預之事,故欲招問。』云。」

○遣左承旨李德洙,問安于淸使。

○以趙絅爲執義,擢柳廷益爲統制使。

10月26日[编辑]

○癸酉,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坤方。

○申得淵到開城府,魏山寶還自瀋陽,見得淵言曰:「都承旨之見招,非但以近侍,嘗以運糧人馬防塞之故,彼人將招致詰責矣。」得淵聞之大驚,卽變服間道馳還曰:「吾將歸命於朝廷耳。」其後洪瑞鳳等馳啓以趣之,不得已乃前往。

○洪瑞鳳馳啓曰:「臣等拆見西來狀啓,其中有鄭譯輩嘗言,他國王無不來朝,朝鮮國王不可不入朝等語,不勝驚愕。此輩豈不知此事之不見許也?直以至難之事發端,而必售其所大欲。臣等將明言:『我朝事中原時,本無此事,惟高麗時或有之,而前代之事,何必因循?況主上三年沈痼,不能出戶,若有此擧,必顚仆道路。』云。」上下敎曰:「狀啓中措語,似未詳盡。以畏風不得開戶,脚弱不善行步,決難運動之意答之。所謂古事,勿令提起可也。」

10月27日[编辑]

○甲戌,金、木、水三星,合于南斗,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

10月28日[编辑]

○乙亥,正言朴長遠製月課反哺烏詩曰:

士有親在堂,貧無甘旨具。微禽亦動人,淚落林烏哺。

上覽之,下敎曰:「朴長遠有父母耶?」政院啓曰:「長遠只有偏母矣。」上曰:「觀此絶句,則情見乎辭。一家忠孝,其外祖沈誢死節於江都。令人感歎。風樹之悲,古人所傷。其令該曹,優賜米、布。」

10月29日[编辑]

○丙子,龍骨大聞遠接使尹暉來,謂朝廷不擇人而遣之,不許入門。備局請遣李景曾以代之,從之。

○淸使入京。上病不能郊迎,接見于養和堂,仍受勑書。其書曰:

王在南漢時,曾云若蒙聖恩生養,保全其國,不絶其宗社,則自臣之身,以至擧國臣民,莫不頂戴皇上之功,德同天地矣。凡有明旨,毫不敢誤,子子孫孫,唯是敬守而已。朕亦以王念生全之德,必能不忘信義,終踐斯言者也。故沛我德義,全爾國家,使得世守其宗社。然自玆以來,朕觀背旨誤事曁誤我師期亦多矣。且於未事之先,預爲巧飾之地,圖後來說謊,以應前言。所行若此,竟非初念,亦非昔日之言也。故特命大臣英俄兒代等,龍骨大也。至義州,其一應事體,悉向王口宣,結局回奏。特諭。

時,淸使欲探視上之𤺌候輕重,故上令宦者,扶掖行禮,不撤衾枕以見之。

10月30日[编辑]

○丁丑,淸使往見三田渡碑閣。蓋以流言入瀋陽,嶺南士子有破碑之事云故也。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戊寅,初,龍骨大見世子問:「橫議者爲誰?」以危言動之,世子怒曰:「我雖在異域,猶是國君之世子。汝何敢脅迫至此乎?死生在天,不可以此脅我也。」龍骨大笑而謝之云。

11月2日[编辑]

○己卯,以李聖求爲領中樞府事,李眞卿爲慶尙右兵使,金述爲全羅右水使,李道長爲校理。

11月3日[编辑]

○庚辰,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曰:「向化則彼以同類求之,搜送非難。至於走回人,其情勢之矜慘,有不忍言而實係人心之去就,決不可輕許也。先以向化若干人,以爲塞責之地,而逃漢搜送,亦不可已也。」

11月4日[编辑]

○辛巳,慶尙右道儒生朴翊等上疏曰:

上年出稅之時,前監司李命雄以左道田結,移送右道者,一萬二千六百二十四結,以賦稅計之,則一千六百八十三石。令右道之民徵出左道之稅,此誠前古未有之事也。願以移來徭賦,還復其土。

疏下戶曹,戶曹以爲:「王者之政,莫大於便民;便民之道,毋過於均田。該曹每以擇遣敬差官,詳明覆審,爲回啓,而覆審之官不能覈實,因循以至累年,左道之稱冤固也。均役之議,起自本道,行於廟堂,雖若平均,實非田制,而當此收租旣畢,開倉已迫之時,不可續續更改。待明年申明田制,悉依法典。」上從之。

11月5日[编辑]

○壬午,洪瑞鳳、李顯英等馳啓曰:「龍胡之行,大異於前日,十二件事,酬應極難,而其中走回人一款尤緊,若不從之,則彼自搜括云。不可無權宜之擧,略副所望,則向化、逃漢,反爲紓患之一助云。」

○忠淸道黃澗縣,僵柳復起立。

11月6日[编辑]

○癸未,以姜栢年爲正言,南老星爲吏曹正郞,柳淰爲副應敎。

11月7日[编辑]

○甲申,洪瑞鳳、李顯英等馳啓曰:「臣等到灣上,龍胡使之各接他處,不得相通。後數日,龍骨大與謁沙同坐,令臣等與遠接使尹暉、承旨李德洙、監司鄭太和、兵使李顯達、賓客李行遠、輔德鄭致和,俱入坐定。龍胡曰:『山城定約時,洪政丞、尹判書皆與焉,而曾未數年,不踐約條,是甚道理?不通南朝,約條所載,而奉書遣使,無歲無之。走回人捉送,向化刷還,逃漢發解,亦係約條,而皆不施行者,何也?』瑞鳳答曰:『三件事當盡力刷入,而至於遣使南朝一款,則服事大國,情禮備至,皇帝亦已下燭,寧有是理?』龍胡曰:『得其實迹而言之。勿以吾等爲不知也。』答曰:『年前崔孝一得罪官家,逃入海島,無乃指此而言之耶?且柳琳緣有南警,差爲統制使,蓋以柳琳曾有禦倭之名故也。今聞大國之言,已令上京聽調矣。』云。」

11月8日[编辑]

○乙酉,洪瑞鳳等馳啓曰:「龍胡等三將,同坐一處,辟左右,招臣等,使鄭譯傳言曰:『有金斜陽者,不用年號,不受官爵云,果有其人乎?』瑞鳳曰:『國中元無金斜陽姓名者,有前判書金時讓,以靑盲,自乙亥不仕矣。』龍胡又問曰:『此人同入山城,不隨駕以來,仍往鄕曲,官爵除拜,全不承受,至於東宮往返之日,士大夫無不迎送,而獨不來參。且指敎年少輩,妄陳疏章者,果無其人乎?』臣雖知其必有所指,而不敢輕發,稍有趑趄之色,龍胡督迫不已。臣自料終不能抵諱,答以:『金時讓以病不得入山城,有金尙憲者入城,而以病不得隨駕下城,無乃指此而言耶?』龍胡遽問曰:『今在何地?』答曰:『年老多病,退在安東地矣。』龍胡曰:『安東是何道也?』答曰:『慶尙道也。』龍胡曰:『卽報朝廷,使之速來。』云。」

11月9日[编辑]

○丙戌,備局啓曰:「伏見相臣狀啓,彼指名求索,而我卽無所辨覈,則彼此往來,前後相續。此路一開,因嫌誣嗾之患,有不可勝言,慮遠之計,豈但爲此而已?尙憲年過七十,癃病沈痼,屛處鄕曲已多年矣。今雖欲不計其罪之有無,不論其身之生死,强使之入往,而老病垂死,其勢決難得達。令相臣以此措辭,期於善處,似不可已也。」答曰:「依啓。尙憲如或徑斃,則必當貽患國家。卿等其念之。」

11月10日[编辑]

○丁亥,洪瑞鳳等馳啓曰:「龍胡來言:『與相臣申景禛,有面議事,斯速啓知入送。』云。」備局啓曰:「首相旣已下去,此時左相,又復遠出,則庶務無所統攝,不可遣也。」申景禛請行,不許。

11月11日[编辑]

○戊子,命戶曹,送銀六千兩于義州,遺胡將等。

11月12日[编辑]

○己丑,右相姜碩期上箚曰:

金尙憲自丁丑以後,自棄於世,分死遐荒,到今年過七十。且其賦性狷狹,不能隨事低昻,玆當倉卒,責以彌縫,其勢誠難,而議者欲於今日,授以職名,以掩其不受官之跡。非但事不誠實,彼或知之而責以相欺,尤極難處。且彼之所以指尙憲爲言者,必是奸細之徒潛通交構之致,彼有所聞而致詰固也。今若怯於督迫,無所辨覈,而遽遣之,則目前之急,雖或少緩,而此路一開,漸至滋蔓,懷嫌挾憾之輩,各自抵隙,逞其構誣,則將來之患,有不可言。人心去就、國家存亡,亶在於此。欲望聖明,下詢諸大臣,參究利害,採用長算,俾無後悔。

箚入不報。

○同副承旨申敏一上疏曰:

今日國事,可謂痛哭者矣。龍將留住灣上,供億之費已不可言,而刷還之患,先被關西,延及畿內,又有相臣、重臣招來之言。閭閻之間,荷擔相望,不幸有意外之患,則撥路亦將斷絶,前日之事,可以監矣。國家無可恃之勢,關防無可倚之處,土崩瓦解之形,已在目前,而殿下深居九重,罕接臣僚,豈能盡知如此之狀乎?臣以爲,殿下雖在靜攝之中,宜於臥內,以時召對諸臣,咨詢時事,察納雅言,則必開廣聰明,裨補籌畫,豈不有愈於與宦寺處乎?

答曰:「省疏,留念焉。」

11月13日[编辑]

○庚寅,謝恩使懷恩君德仁齎勑書,還自瀋陽。其書曰:

十月二十五日,乃朕生辰,實中外希恩之日。因倣舊典,除十惡外,凡國中一切罪犯,盡行赦之。朕思中外俱屬我國,國內旣赦,亦宜恩及外藩。想爾國歲貢米萬包,皆取於民者,今減去九千包,使爾臣民,同此歡戴。仍送鞍具馬一匹、白金三百兩、貂皮一百六十領。

○左議政申景禛請對,上召見之,右議政及諸宰隨之。景禛曰:「彼人有招臣之語,而廟堂不許。彼旣發言之後,固無中止之理。臣意以爲,與其往見於發怒之後,莫如速往而從容應對之爲得也。金尙憲處宜急下諭,而尙不擧行,未知何如。」上默然良久曰:「不必下諭,姑置之。其人有識,聞必上來。」對曰:「外人以爲:『尙憲賦性狷狹,不無徑死之患,而下諭則必無是理,不可不下諭也。」上曰:「事有爲國爲身之別。爲國則何敢死也?素所相親者,當知其本意所在也。」

○以郭聖龜爲持平,呂爾載爲正言。

11月14日[编辑]

○辛卯,雨雹。

○洪瑞鳳等馳啓曰:「鄭譯言于臣曰:『前件事莫重莫大。俺等來此,已過二十日,朝廷無明白回報,此由監、兵使不遵朝廷命令之致。八道監、兵使,盡皆捉致。俺與大臣以下,還渡中江,不限日月,事完後當還。且備局有司堂上,亦當招問。』云。」

11月15日[编辑]

○壬辰,押送京畿向化、逃漢、走回人等七十七人于瀋陽。

11月17日[编辑]

○甲午,申得淵馳啓曰:「三將問陸軍、舟師及元孫入往時異議之人,臣答曰:『陸軍之調、元孫之行也,我實在瀋未還,其時之事,非我所知。至於夫馬一款,我固與知矣。』龍將怒叱曰:『異議者今乃知之。凡事之一不奉施者,皆都承旨所爲也。』臣措辭力辨,而聽若不聞,必欲甘心於臣,以爲立威之地。臣問可生之道於鄭譯則曰:『異議者若皆書示,則可以得免。』云。死生雖云有命,混被他人之罪,以至於死,則死不瞑目,故不得已以崔鳴吉、陸軍調發之時,鳴吉有自往待罪之語。金尙憲、曺漢英、咸昌儒生蔡姓人等舟師調發、元孫之行,三人有疏。書而示之,則曰:『金尙憲已使招致。曺、蔡兩人,急令下來。』臣仍惟,朝廷欲救解臣身則明,臣本來主和,保無他議,前頭刷事,與各道監司,專意句管責成,而贖罪云,則庶有回聽之望。」備局回啓曰:「申得淵書示之人,設有所陳之說,朝廷旣不採用,此不過空言而止耳。今因一人失措之語,遽爾驅納於不測之地,此實聖明之所不忍,亦恐人心,惴惴疑懼,皆懷莫保之憂也。試令儐臣,婉曲措辭,方便周旋,探觀其意,而處之宜當。且申得淵之事,實是無據,而求生之策,亦甚可憐。亦令儐臣,議于大臣而處之,似或無妨。」答曰:「陷人求生非義,貽患國家非忠,而卿等不以爲怒,只稱無據,今日朝廷,可謂無法也。」

○鄭譯言于洪瑞鳳曰:「上國號令,廢閣不行,責有所歸。備局有司堂上,斯速入送,左相亦宜速來云。」

11月18日[编辑]

○乙未,上下敎曰:「申言從否,使速回答。意在愚弄,事非重難,而在彼從官,俯首聽令,莫敢開口。況此重大之事,以何才智、氣力,回彼怒獸之心哉?强弱異勢,夷夏異情,卿等非不知之,而欲以空言二字,抑其證成之事,予恐無益而有害也。今日之事,從之則情所不忍,不從則事涉輕挑,空言二字,萬無動聽之理,極可慮也。爲今之計,莫如至誠開諭,以冀萬一之幸。右相下去,結末以來。」

○右相姜碩期啓曰:「朝日伏承令臣下去結末之敎,臣卽當不稽晷刻,急速啓程,而卽者左相以自往爲請,臣之愚意則不然。頃日龍將之招左相也,旣不許進往,又於謝恩使見差之後,以謝恩之行不容少遲,而國事無管攝之人,未卽發行之意,微通於彼,彼旣知事勢之固然,而今乃徑先前進,不但前後之言有異,恐非誠信相待之道。因此生疑,以致詰責,則誠有所大可憂者。今臣之行,斷不可遲滯,將以明日發行,而備局有司堂上,與之偕行似當。」答曰:「有司堂上今日發送。」左相申景禛啓曰:「右相雖至誠開諭,似無動聽之理。彼旣招臣,今又促之,而臣則終始不往,以他相代往,則實恐事未諧,而益其怒也。臣之此行,固不可已。請速先往,毋貽後悔。」答曰:「觀右相啓辭,則卿之下去,實涉不可也。」

11月19日[编辑]

○丙申,洪瑞鳳、李景曾等馳啓曰:「昨夜申得淵恐怖特甚,擧措無形。彼所不究問者,先自書示,冀分厥罪,胡亂說話,有同失性之人。金尙憲則臣等雖不敢遽爾明辨於龍胡,每使譯輩,言其老病顚錯,得罪朝廷,元無職名,待其以此慣熟於耳,然後欲乘機善喩,而得淵書示之後,鄭命壽謂譯輩曰:『爾等嘗言金尙憲之冤,今至於此。前何以相謾耶?』此後更無容力之地。且臣聞諸譯輩,則左相之行,雖無大段所幹,而勑使輩素知左相,以國戚宿將,頗有威望,欲於號令之際,倚以爲重云。淸國言出其口,必遂乃已。左相之見招,亦非等閑,若少遲延,徒益其怒,必有意外之患云。」

○誅潛商兩人于義州,因勑使分付也。

11月20日[编辑]

○丁酉,洪瑞鳳等馳啓曰:「龍胡來言:『八道監司旣令招集,其來與否,何至今不報耶?申相則雖云國王未寧,照管醫藥,而遲回至此,毋或違拒,以致後悔。得淵所告金判書、曺持平,何無消息耶?且兩西諸山城,則皇帝有命,勿復修治,盡令驅出居民,而猶據舊城不下何也?』瑞鳳答曰:『釰山、雲巖、慈母、藥山、凌漢等城,諸邑守令率其民,皆已下居于平地。龍骨則民家皆在其中,舊邑無一區屋舍,許多民家,何能遽爾造作乎?至於正方,則黃州一邑,土疾甚惡,山城水味頗好,人無疾病。兵使之尙住山城,爲此故也,非有他意。』鄭譯又曰:『各道監司招集之令,豈是閑漫說話?黃海監司則今月十八日,京畿監司則二十日,咸鏡監司則二十二日入來,其他遠道監司以二十四日爲期。如有後期者,當有大段處置。』」

○備局啓曰:「歲幣米九千石之減,實是施惠之大者。至以中外行赦爲言,勑書入來之日,依例頒敎,則於灣上聽聞,亦必有光,而至於義州等處,則疏釋罪人,尤似着實。」上從之。

○以鄭廣敬爲大司憲,趙錫胤爲執義,黃㦿爲副修撰,嚴鼎耉爲副校理,卞時益爲掌令,金鋿爲持平。

11月22日[编辑]

○己亥,赦。

11月23日[编辑]

○庚子,黃海道黃州太虛樓災。

○范文程車載大魚二尾、乳酥燒酒一壼,詣館所,傳帝言曰:「此味甚好,可送之國王。」於是,世子使宣傳官金繁領來。

11月24日[编辑]

○辛丑,命冬至使懷恩君德仁超資,賜奴婢五口,副使安應亨,書狀官尹得說等加資,以歲幣米之減也。

11月25日[编辑]

○壬寅,月犯氐星南第二星。

○龍胡等以金尙憲尙無入來之奇,有提兵直到安州之語。上下敎曰:「前日大臣請對時,以前判書金尙憲處行會事稟定,而到今廢閣,以致辱國,極可駭異。其日入侍有司堂上竝拿推。」於是,林墰、許啓等被繫而罷職,李明漢方在灣上,故有還來後拿推之命。

○備局啓曰:「八道監司入來之言,不但爲刷事而發,其意不無所在,恐不但已。不可不周旋防塞,宜令儐臣開諭曰:『今者刷事方殷,若無監司,則朝家命令,亦將不通。且愚下小民,若聞監司之入去,則擧將駭散。』將此事意,善爲措辭,以期動聽。」上從之。

11月26日[编辑]

○癸卯,月犯鉤鉢星。

○洪瑞鳳等馳啓曰:「龍骨大言:『金尙憲尙無消息,俺等非不知驅公等入瀋,而所以遲延於此者,蓋慮人民見吾還渡,必以爲大軍立至,而有驚駭渙散之患也。吾知國王及大臣以下,皆與金尙憲同心庇護。若終不送來,則當將公等,盛以布囊,載以杻籠,拘置瀋陽。且將往捕尙憲之意,成一文書,曉諭八道,使民勿驚,以兵隨之,則到此地頭,莫謂吾等今日不言也。』臣等雖累開諭,而恐喝之言,至於此極。數日間若無的報,則恐未免激成大禍云。」

11月29日[编辑]

○丙午,以向化三十餘人,押送灣上。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丁未,黃海兵使黃緝啓曰:「正方移營,正當冬月,城內居民一時失所。請依龍骨城例,待明春移營。」從之。

○平安監司鄭太和啓陳灣上支供之弊。備局以爲,宜令咸鏡道、黃海道,幷力支供,上從之。

○大司憲鄭廣敬、執義趙錫胤、掌令柳景緝、持平金鋿等啓曰:「目今西路板蕩之餘,値此無前之策應,一道物力,竭盡無餘,供億之役,遠及於海西列邑。經亂遺民,荐遭飢饉,塡壑之患,迫在朝夕,傾其甔石,以應徵斂。加以一路人馬之役,罔有紀極,驛馬則殆盡塡壑,刷馬則無力繼辦。凡可以軫恤之道,變通之方,宜無所不用其極也。內需司奴婢在兩西者,不知其幾何,而自前有雜役復戶之規。當此擧國人民奔走困頓之日,此輩同是一國之民,苦樂勞逸若此懸殊,實非聖上一視同仁之道。請命平安、黃海道內需奴婢,勿許復戶,與凡民一體差役。且其身貢米布,限一路蘇完,令各其監司,句管收捧,補用於人馬之價,以爲紓民力,慰人心之地。內需奴婢發告之弊,爲今日病民之痼疾。詞訟日繁,冤枉日多,蓋緣近來人心不淑,名分不嚴。弱主之奴,皆懷叛心,締結內奴,百般投屬,改易名字,假托文籍。寒微士族,雖或起訟陳卞,而抱冤莫伸者亦多,怨讟朋興,誠可寒心。內需奴婢,本非盛世事。聖上雖未能一朝革罷,豈宜開此招怨之路,以累聖德,大失人心乎?得失輕重,較然明甚。請自今以後,永革發告之規,如有內奴奸細之輩,不遵聖旨,復踵前習者,命付有司,繩以重律,以昭王者公平之政。」答曰:「事非新創,革之不可。論之煩瑣矣。」憲府以此連啓,答曰:「事在法典,考見宜矣。」執義趙錫胤以「身爲臺官,不識法典,率意論事,致勤聖敎。」引避,其辭中有曰:「臣竊恐聖上元來病根,多在貨利上,而不能痛加克治之功,故到此地頭,猶未能擺脫舊習。乃以未安之敎,以爲牢拒之地,此非大聖人飜然悔悟,舍己從人之道,臣竊爲殿下惜之。」大司憲鄭廣敬、掌令柳景緝、持平金鋿亦引避,皆答曰:「勿辭。」諫院處置以爲:「憲府多官,身居言地,目見生民渴急之狀,以此論列者,實出於愛君憂國之至誠,則其論甚正,其意甚美,法典有無,非所當論。俱無可避之嫌,請大司憲鄭廣敬、執義趙錫胤、掌令柳景緝、持平金鋿,竝命出仕。」答曰:「依啓。且貨利陋事,而趙錫胤斥言正呼,爾等亦以爲正論,可謂直矣。然與不曰不廉,曰簠簋不飾之意,不同也。」

○八道編伍軍十萬一千九百一十四人,武士一萬七百一十七人,諸色軍二十九萬九千四百七十六人,此是兵曹都案數,而兵亂以來,失亡甚多,未盡充定。諸道各驛馬三千二百七十四匹,濟州官牧場馬九千三百一十四匹。

○漢城府及諸道戶籍之數,京中五部一萬二千四百九十戶,慶尙道十五萬五千八百六戶,全羅道十一萬八千七百三十八戶,忠淸道六萬四百六十一戶,江原道五千三百七十六戶,京畿三萬八千四十戶,黃海道二萬九千四百十一戶,咸鏡道二萬八千十二戶,平安道五萬四千七百九十戶,共五十一萬三千一百四戶。己卯式年所籍。

○戶曹收租之數,京畿則米二千六百三十一石、豆二千七百三十一石;慶尙道則米九千八百十七石、豆六千四百七十四石;全羅道則米二萬八千八百四十九石、豆一萬一千三百二十七石;忠淸道則米一萬二千一百八十四石、豆八千三百八十五石;江原道則米一百六十七石、豆二百八十四石,米、豆通計七萬二千八百四十九石,而或多或寡,每年不同。黃海、平安、咸鏡等三道賦稅,會錄于本道,而不上納。

12月5日[编辑]

○辛亥,忠淸道饑。

○執義趙錫胤牌招不進而罷。

○大司諫崔惠吉、司諫李行遇、獻納沈大孚、正言呂爾載、姜栢年等,以循例處置,反承嚴旨,引避,竝答曰:「勿辭。」玉堂上箚處置以爲:

持難之色,旣示於論列之際,未安之敎,又下於處置之時,竟使群情拂鬱,中外缺望。此豈臣等之素所望於聖明者哉?處置請出,正合公議,聖批嚴峻,曾所不意。請崔惠吉、李行遇、呂爾載、姜栢年、沈大孚、柳景緝、金鋿,竝命出仕。

從之。憲府就職後,又以內奴婢事爭之,上不從。

12月6日[编辑]

○壬子,昇平府院君金瑬、領中樞府事李聖求、判中樞府事沈悅上箚曰:

金尙憲等,終未免異域之行,此豈聖上本心哉?昔在山城危急之日,迫於群議,出送尹集等,而聖上尙且泫然出涕,愍惻之意,形於玉色。今於尙憲等之行,臣等固知益無以爲聖懷也。竊念,金尙憲當丙子之春,所見與年少輩逈別,因論羅德憲事,爲年少輩所攻,至遞憲職,記其疏章有無,自挾自大等語,卽其本意可知也。及在圍中,見其無可奈何,倡爲死守之論,始與和議相左,事急之後,又謂出城必無全理,力執不回,此與當時妄言開釁者,自不同也。獨恨素性狷隘,過守己見,原其本心,寧有他腸?不幸流言傳播,展轉增益,遂爲奸人賣國之奇貨,可勝痛哉?今日之事,固不可不送,而第尙憲乃先朝舊臣,班在崇品,從前厚蒙恩遇。其餘曺、蔡二人,或已經侍從,或名在儒籍。古語云:「士可殺,不可辱。」今日之事,必須有箇道理而處之。豈忍令與逃漢、向化輩,雜沓於塵沙之間,任其驅迫困辱而莫之恤乎?今者淸使留灣,耳目頗煩,固不可宣露矜憐之色,以益其疑訝,亦宜差員役,帶同入往,名以押送,兼爲護行,且給行資,俾不至於顚仆朔野,則幸甚。此人等論議,雖不見施於朝廷,旣被迫脅之後,不得已許送之意,彼無不知之理。不可諉以我無採用之實,而晏然而已也。臣等愚意,付送一紙國書,具陳待罪之意,竝將尙憲前後事狀,從實條列,而其中官敎一款,已經相臣說破者及年號指嗾等語,出於訛誤之傳者,爲加分疏,不宜朦朧混說,以添其罪目也。至其所謂諸臣橫議文字,臣等旣不見原藁,雖未知措語之如何,而其與頃年斥和之論,必有間隔,誠能的當措辭,備悉本情,勿示希冀之狀。但令自爲解悟,或不無萬一全活之望,而又令館所諸臣,自以己私意,言於鄭譯曰:「往年殺尹集等,前年殺鄭雷卿,皆是自取,有不足言,如此人等,與彼自別。且在赦令之前,今雖不得全釋,還付本國,使之自爲科罪。其在上國體面,豈不當如是云云,使之轉入於龍將之耳,則亦一助也。

答曰:」申得淵旣已立證,咨文措語,誠極難便,而卿等所見如此,依啓辭施行。「

○備局啓曰:「金尙憲今日到京,故移文于儐臣處,使之報知矣。

○平壤府有人,附託於淸譯韓巨源,多言國中陰事,將欲爲奴入瀋陽,方山萬戶白光祖執之以告。命誅之境上,授光祖僉使。

12月7日[编辑]

○癸丑,授鄭命壽同知中樞府事,仍給其母月料。

○前吏曹參判李景義卒。景義少受學於其叔父太學士李好閔,頗長於詞翰。爲人沈毅,有器局。前後封章,多所建白。上方嚮用而遽卒,人皆惜之。

12月8日[编辑]

○甲寅,上下敎曰:「金尙憲之事,尤極慘惻。何以則可以救活耶?以移咨事,達夜思之。或撰出密奏,使中官齎去,則似好矣。」備局啓請改咨爲奏,上從之。

○金尙憲自安東至京。上遣中使,慰諭之,賜貂裘一襲,白金五百兩,他物稱是。曺漢英、蔡以恒,亦將北行,命賜漢英白金三百兩,以恒一百五十兩,他物亦有差。

○造送銀器于瀋陽,其費七百餘兩。

○備局啓曰:「金尙憲今將發行,而老病垂死,得達爲難。許帶子弟一人而去。且入瀋之後,或不無從便周旋之地,宜賜管餉銀貨,以示聖上矜憐之意。」答曰:「銀貨已令該曹計給矣。」又命給馬其子弟之隨往者,亦令各邑供饋。「

12月9日[编辑]

○乙卯,刷送向化、逃漢、走回人六百餘人于瀋陽。

○金尙憲行且上疏曰:

臣言無少補,身有遠行。行過國門,跡阻陞戺,中心耿耿,感慕徒增。不意淵衷,曲體微情,內使臨存,天語惻怛。珍裘接手,暖氣回春。若登螭頭,再覩龍顔,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不勝泣血馳情之至。

答曰:「省卿上疏,予甚悲傷。卿須善對,以副至意。」仍遣宣傳官一人護送,都中士庶莫不流涕。

12月11日[编辑]

○丁巳,慶尙道蔚山、奉化等地,癘疫大熾,送香祝設祭以祈之。

○送柳琳于灣上,淸人召之也。

○以趙絅爲執義,申翊全爲校理,柳潁爲應敎。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兩司長官,謂曰:「金尙憲等事,迫於宗社大計,爲此不忍爲之擧,令人氣塞。」判中樞府事沈悅曰:「臣隣之聞聖敎者,孰不感泣?」上曰:「國事至此,不能自由,拱手入送,而誠不忍立視其就死。欲爲之救活而顧無其策也。」右議政姜碩期曰:「昨承聖敎,改咨爲奏,奏優於咨,而臣見李植所撰奏文,非但措語齟齬,只擧三人之事,有若申理者然,似未妥當。但送奏文,亦似無名,欲以新造金銀器,付諸此行,以爲先容之地如何?議于諸臣則僉曰:『宜以走回人刷送事爲主意,以金尙憲等事,係之於末端,以示歸重於刷送之事爲當。』上曰:」予意亦然。奏文中不可言其全然無罪,以露營護之意可也。李植文辭,非不美矣,至於如此文書,殊欠婉順,與李景奭相議撰出,取其委曲之文可也。今日之事,實出於不得已,而百姓以國家擧措爲何如也?以漢人事言之,窮來歸我,多歷年所,束縛而歸之,此亦所不忍,而至於我國之人萬死逃還,又從而驅送之,驚心慘目,有如是耶?自國家辦價贖還何如?「姜碩期曰:」一開此路,則國家財力將不可支矣。「上曰:」雖然,試欲爲之耳。似聞,外方不能明覈,或有以曾不被擄者勒送云,然耶?「碩期曰:」守令圖免目前罪責,不辨眞僞,迫脅入送者有之云,不可不摘發科罪。「沈悅曰:」刷還之擧,係於人心向背,而括出之際,又有此事,失人心多矣。請以一紙敎書,諭於八路,以示朝家惻怛之意。「上曰:」卿言是也。近日氣象之愁慘,無異於丁丑,而至於執送宰相,曾所未有。見金尙憲上疏,似其手筆,此乃永訣之意也。「仍泣下數行,群臣莫不感愴。上問于大臣曰:」卿等見尙憲乎?其意何如?「沈悅曰:」其人少無低昻底意。到彼言語之間,不無觸怒之患,故親舊皆以此戒之。又以上意,必欲救活爲言,則答云:『觀彼之所爲而爲之。纍送之人別無拘於禮數間。彼若有言,則隨問隨答,如斯而已。』云矣。「上曰:」然則略不動心乎?「悅曰:」擧止無異於平日矣。「李植曰:」曺漢英之陳疏,在於舟師發送之後,其不爲橫議明矣。漢英之意,欲與申得淵相對辨明矣。「上曰:」漢英爲人何如?「植曰:」此人受學於臣,臣熟知其爲人。雖不知朝家事體,而志氣則不至庸孱矣。「上曰:」到彼應答之際,或不無顚錯之患,此可慮也。「姜碩期曰:」臣意則欲以懷恩充使入送,以爲周旋之地,而或以爲不可,故中止矣。「

12月13日[编辑]

○己未,放釋典獄輕囚。

○備局啓曰:「再昨登對時,伏承聖敎,今日刷還之擧,有不忍于懷者。若以自國家辦價爲言,則雖有分徵之擧,人將不以爲怨苦云,朝廷斷不可恝然而置之。但彼壑慾無厭,若自我先發贖還之言,則索價刁蹬,勢所必至。宜令下輩之與鄭譯相親者,從容探試,知其有許贖之意,然後使留灣諸臣與鄭譯酌定,則我民庶有可還之路。擇遣伶俐一人,詳細傳諭於諸臣。」答曰:「不可送人。移文以通之。」

○鳳林大君入瀋陽。

○上下敎曰:「天寒如此,其以襦衣,分賜軍士之薄衣者。」

12月14日[编辑]

○庚申,遣譯官李化龍,齎銀貨入瀋貿糧,淸人不許。

○上召見李景奭、李植而謂之曰:「昨見卿等製進之文,專以三臣事爲主意,而無歸屬處。與前日面敎之意,何相左也?」李植曰:「三件及三臣事,俱是緊重,不可輕重於其間。故往復參商,非不爛熟,而文勢自然如此矣。」李景奭曰:「臣病伏私室,以傳聞之語撰出,故未免支繁矣。」上曰:「漢人壬辰之役,落在我國,已爲編氓,各有家業,而混被刷還,此一冤也;向化則久居我國,生子生孫,至於我人,謀免徭役,托屬其村者,枉被連逮,此二冤也;走回人則當初自陣上潰散者,苟冀一時免役,詭稱被擄,而州縣搜括之際,亦不得免焉,或有未渡江而逃還者,或有已贖還而失其券者,俱未免係累而去,此三大冤也。人心因此波動,將不能鎭定。以此措辭撰出,請令該部,査覈處置云云,而以三臣之事,係於其末可也。」植曰:「以恒之疏,亦在於舟師入送之後,宜與曺漢英幷擧,而申理也。」上曰:「曺、蔡爲人何如?其心術不正,則不無援引之弊,誠可慮也。」僉曰:「必無此事。以恒則言或輕發,而亦非庸流。備局諸臣招而戒之曰:『到彼酬答之際,勿爲觸怒之言,貽害於國家。』以恒曰:『吾身已矣,無望生還,而但有害於國家者,則不敢發言。』云矣。」上爲之愴然。參贊官金世濂進曰:「再昨引對時,因沈悅建白,將下諭八路,而遠外愚氓何知文字?莫若施以實惠,而但國家經費蕩竭,恐不能辦此事也。臣取見諸道刷送之數,則纔一百餘人。特捐三四千兩銀,付諸懷恩君之行,使之贖還,則擧國臣民孰不感動?」上曰:「初慮人口甚多,力有所不逮,而今聞承旨之言,其數止此,則自公家當辦價贖還。」世濂又曰:「臣見東萊狀啓,倭人所求者無幾,而我輒不許,待遠人之道,無乃太薄乎?臣未知以此,必起兵端,而恐嚇之言當屢至,東南之虞,未必不由於此。」上曰:「彼慾無厭,在我無可許之道也。」時,島主平義成求彦滿歲遣船一隻,朝廷不許;差倭藤智繩請受職,亦不許,故世濂及之。

12月15日[编辑]

○辛酉,以銀一千兩,賂鄭命壽,以內廐馬三匹、驛馬四匹,分給三將。

12月16日[编辑]

○壬戌,淸人留義州六十餘日,時當極寒,各邑支供之人皆凍餓,或有死者。

○領議政洪瑞鳳馳啓曰:「臣問貿糧之策於鄭命壽,命壽曰:『遼瀋農民,將一年所收之穀,盡入於八高山之家,貧不能自食,豈有餘資,可以貿換乎?八高山所積之糧,皆在瀋陽,貸用此穀,償納於鳳凰城似好矣。』又問曰:『雖得此糧,何以運致於伊州乎?』命壽曰:『聞,本國已備四百匹馬,爲運餉之用云。莫若先買一輪車二百兩,駕之以馬,分番相替,則一馬所運,計不下三石。』云。」

○以李景奭爲大司憲,李德洙爲吏曹參議,李道長爲吏曹正郞,鄭泰齊爲吏曹佐郞。

12月18日[编辑]

○甲子,南海有聲如雷。

○丁丑,淸兵之撤還也,以所擄男婦三人,授譯官金通可而去,通可失之。龍胡招平安監司鄭太和、兵使李顯達而語之曰:「此必貴家子弟,其價不下白金三萬兩,必以是償之。如其不能,監、兵使俱入瀋陽,備納三萬兩然後,乃得歸耳。」鄭太和曰:「入瀋易,辦銀難。必欲偕與渡江,何敢違也?金通可尙在,而不問其人,以威脅我何也?」龍胡知不可屈而止。

12月19日[编辑]

○乙丑,金尙憲至義州,龍骨大會領相以下諸宰及謝恩使一行於館中,使之招入。尙憲以布衣、草鞋,扶杖以行,不爲拜揖,欹臥於李顯英之右。淸差三人,相議良久而後問之曰:「俺等已有所聞,其盡言之。」尙憲答曰:「若有所問之語,則吾當答之。今不發端,使之言,吾不知所言也。」龍胡曰:「丁丑之難,國王出城,而獨以爲淸國不可事,又不肯從君出城,是何意也?」尙憲曰:「吾豈不欲從吾君?但老病不能耳。」又問曰:「丁丑以後,屢有除拜而不受官職,還納告身,抑何意也?」尙憲曰:「國家以爲老病,不曾除職。未知拜何官而不受云耶。如此誕妄之說,聞於何處耶?」又問曰:「舟師徵發之日,何以沮撓耶?」答曰:「吾守吾志,吾告吾君,而國家不用忠言。此事何與於他國,而必欲聞之乎?」龍胡遽曰:「何以謂之他國?」曰:「彼此兩國,各有境界,安可不謂之他國乎?」三胡相顧無言,卽使出去。旣出,梧木道曰:「朝鮮之人言語媕婀,而此人應答甚快,難當之人也。」群胡擁觀嘖嘖稱歎。龍胡曰:「金判書、申承旨當入瀋陽,令差使員押來。賓客輔德,當與俺等,明日渡江云。」

12月20日[编辑]

○丙寅,龍胡又求良馬,以內廐馬一匹賜之。試其步驟,謂左議政申景禛曰:「此馬不善走,焉用此爲?當留置而去,擇駿馬,隨後入送云。」

○曺漢英、蔡以恒亦至灣上,龍胡使申得淵對辨。得淵曰:「曾在瀋陽時,聞此兩人投疏,未知主意如何,而蒼黃間以此兩人之名,率爾書給矣。」漢英曰:「自上玉候未寧,久未引接臣僚。請於臥內,延訪大臣、侍從,疏意如斯而已。其時舟師已發,豈宜追論於事過之後乎?」以恒曰:「身居鄕曲,目見民役煩重,以蠲弊之意,封疏以進。遠方踈蹤,何敢言舟師之利害乎?」龍胡曰:「非吾所擅斷。竝令入瀋。」龍胡等遂發行。群胡盡取鋪陳及釜鼎等物以去,灣館蕭然一空。

○義州府尹沈之溟、昌城府使許東岦、平壤庶尹曺挺立、靑城僉使段希鳳、昌洲僉使安潤身、廟洞權管金聲逸,容接逃來漢人,爲淸人所覺,將欲執之以歸。臨行,使鄭命壽傳言曰:「初欲推問於瀋中,而今不拿去。當有後命,不可仍在本任。」朝廷不得已竝遞其職。

12月21日[编辑]

○丁卯,忠淸道泰安郡,海中有聲如雷。

12月22日[编辑]

○戊辰,洪瑞鳳等在義州馳啓曰:「聞,朝廷以三件刷還事,別送陳奏使於瀋中云。龍胡之行,專爲此事,六百人之刷送,猶以爲少。德仁之行,必與龍胡之還相値,或不無沮遏之患,恐事未成而反有害矣。」上以爲事雖未成,必不至於有害,仍遣之。

12月24日[编辑]

○庚午,命陞淸譯李馨長通政階,蓋以有灣上周旋奔走之勞也。

12月25日[编辑]

○辛未,憲府上箚曰:

乃者前執義趙錫胤引避之辭,敢以貨利二字,爲殿下病根。殿下之心,何嘗有累於貨利,而年少臺臣,輒以此斥言?宜殿下深以爲恥,而有所怫然也。古之人臣,比其君於桀、紂、桓、靈,或面折以多慾,而時君不之罪,後世稱其美。唐臣陸贄在奉天,請罷瓊林、大盈二庫,乃曰:「作法於貪,弊將安救?」又曰:「降至尊而代有司之守,辱萬乘而效匹夫之藏。」未聞當時,以此爲罪。今殿下深恥其陋,則殿下之無此心明矣。旣無此心,則容之可也。豈宜形諸辭氣之間,有若介然者?臣等竊爲殿下惜之。諫院之處置錫胤也,雖答之以依啓,繼之以嚴旨,是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錫胤之不敢赴召,蓋出於惶縮,元非慢命者之比。不進者罷,雖是近例,特貸爭臣,亦一道也。且前判書金尙憲之行,實出於萬不得已,遠近之驚駭如何,朝廷之愁慘如何?其過國門而西也,父老、士女相顧流涕,兒童、走卒,皆爲之悽愴,人心之去就、國家之存亡,未始不判於此。辱國之罪,諸臣皆有焉,奚獨三臣之罪哉?然殿下推問三臣,亦豈得而已哉?人皆曰:「雖暫下吏,終必無事。及其俱見抵罷,不能無惑焉。縱使三臣有朦朧失誤其心,則斷無他腸,此事獨不足以恕量耶?伏願聖上,蕩滌三臣之瑕垢,痛釋輿情之疑惑,則亦可以慰一時之望矣。

上從之。卽命敍用許啓、李明漢、林墰、趙錫胤。

12月27日[编辑]

○癸酉,以鄭廣敬爲吏曹參判,李天基爲正言,加李一元資憲,文希聖嘉義,賞南漢築城之功也。按,一元、希聖,皆是戊午降虜之人,濫陞金玉之班,人皆駭憤。諫院啓請還收,上不從。

仁祖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一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