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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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明宗大王實錄
(丙辰)十一年大明嘉靖三十五年
十二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辛酉朔,上行望闕禮後,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百官以權停禮,陳賀于仁政殿。時大王大妃因卜者之言,避御于昌德宮。大駕未還宮時,百官又以權停禮,陳賀恭懿王大妃殿于勤政殿。未時,上還宮,大殿賀禮則停罷。因大臣之啓請也。

史臣曰:「元日陳賀,禮之大者,臣子之所不敢廢也。今之大臣,徒以禮之煩數,己之勞動,啓罷大禮,於汝心安乎?於此可見權歸大臣,而任情直行也。其不敬甚矣。」

○南方、北方如火氣。日微暈。

1月2日[编辑]

○壬戌,以義禁府囚譯官韓希壽公事,下于政院曰:「其供辭:『以懿惠公主淸原尉韓景祿所尙公主。家,以成婚事,請貿段子』云,故自差備,大內傳通之處有門。招淸原府院君韓景祿以功封君。問之,則與希壽江上搜檢御史朴淳處,見捉黑段子七十匹。之言無異,如是判付矣。知悉。」史臣曰:「國家於赴京私貿之禁,其法嚴矣。公主安得請其私貿於譯官,又安得冒達于上,以脫譯官之罪乎?其慢上侮法,極矣。自上不治其罪,反從其請,判付方鞫之公事,末減罔赦之罪犯,女謁大行矣,國法大壞矣。嗚呼!自是之後,戚里之驕橫漸極,而私貿之放肆,誰得禁乎?」

1月3日[编辑]

○癸亥,日暈,兩珥,戴。

1月4日[编辑]

○甲子,諫院啓曰:「京畿水軍節度使金舜皋,本以喜功生事之人,前爲咸鏡北道節度使,首唱伊應巨島設鎭之策,開釁邊境,致有西水羅作賊之禍。非徒勞動軍民,又羞辱國家,物情至今憤鬱。而性又誇誕,大言無實,爲備邊司提調,於衆坐中發言曰:『倭寇何足患?使吾得精兵二千,雖賊來無數,足以制之。』自古知用兵之道者,未有發言如此其易者。況京畿新設水營,凡關防、機務、支供等事,皆出於新水使處置得宜。若非愼密之人,必有貽弊後日之事。如舜皋者,決不堪任。請遞,於諸將中,十分揀選差遣。且臣等伏見義禁府囚人譯官韓希壽招辭,現捉黑段子七十匹內,二十匹,乃懿惠公主家私貿云,而自上不推覈其罪,而只命照律。臣等未知希壽所稱懿惠公主家私貿,爲法當而供於招辭乎?凡私貿,藥材外,一切勿爲,乃國法也。自上守法,當堅如金石,加有犯法之人,不論權貴,一切治罪可也。法若一撓,後弊無窮。安可以戚里之故,廢其經常之法?韓景祿,非不知私貿之禁,而以貿資,公然付希壽,其不畏法甚矣。希壽旣受貿資以去,而於禁府推鞫之時,指稱公主家物,以爲免罪之地,其爲奸濫,莫甚於此。冬至使任鼐臣、書狀官金慶元,旣受糾檢之任,而譯官所帶私貿,矇然不察,致令譯官,猥濫至此,其失職大矣。請韓希壽,依法推治,韓景祿推考,任鼐臣、金慶元,依事目施行。」答曰:「金舜皋事如啓。韓希壽,已命照律治罪,有何更爲依法推治之事乎?不允。韓景祿及使、書狀,竝推考可也。」希壽事,久啓,以私貿受去,改照律。史臣曰:「花梁地僻,固非控制諸鎭之處,而新設水營,防禦不甚關,而其害則大矣。朝廷之設營,不得其當也。嗚呼!一國之民,不遑寧息,壯者長立於行伍,弱者見侵於保率,無一夫秉耒耜,而田卒汙萊。今年秋成之望永絶,衣食之源已竭,民將何所依乎?寇賊未至,而邦本已悴,今之國事,未知何如也。」

1月5日[编辑]

○乙丑,憲府啓曰:「韓希壽被捉段子,多至七十七匹。所貿之價,豈盡人參正布,而飾詐納段。自上亦信其招辭,非徒不窮訊其價之爲何物,而又還給現捉段子,極爲未便。請窮訊價物,而其段子沒官。」答曰:「韓希壽事,有何未盡而更爲窮訊乎?私貿云者,亦非欲自用也。無識之人,不知法禁而受去,豈可沒官乎?不允。」久啓不允。

1月7日[编辑]

○丁卯,日北有珥,色內赤外黃白。

1月9日[编辑]

○己巳,兵曹啓曰:「今者武科覆試臨迫,取人之數,不得已預定之矣。議諸大臣,則於初試六百人內,取三百人,殿試則以此數試才爲坐次云。或欲取二百五十人云,或以爲如此,則人數過多,殿試一日內恐難畢試,只取二百人爲當云。未知從何議乎?」傳曰:「此非平時,故欲廣取武才矣。取二百人可也。」

○以李重慶爲弘文館校理,姜暹爲副校理。

1月10日[编辑]

○庚午,禮曹判書洪暹啓曰:「高陽副正億孫,有他婢妾子,而未贖身,故其妻願以女子之次子,奉祀事上言,而判下內,未贖身賤妾子奉祀未便,依願施行。臣等考諸《大典》繼後條,則嫡妾俱無子者,以本宗爲後,而無外孫爲後之例。若依判付爲公事,則禮文與父子之倫,皆毁矣。請議于大臣。」沈連源、尙震、尹漑議:「神不享非類。是故凡奉祭祀,當以同姓親屬主之。世俗嫡妾無子者,以外孫作收養,爲一家私政者,容或有之,而亦未合禮。況自該曹立法,許令奉祀,有乖倫理,恐不可開例。」傳曰:「法不當,故議得如此矣。以一家之政,使自處置可也。」

○諫院啓曰:「朝廷之淸選,莫如讀書堂、舍人司。居是地者,皆一時之名士也。賜暇之員,以讀書養氣爲事,而時有弛張之道,亦可也。但下人作弊,不加禁戢,耽玩聲妓,不勤讀書,豈國家優待書堂之意也?至於舟車,各有所屬,舍人司濫占私用,極爲未便。前因繕修之時,臺諫請以議政府所占車子,歸於漢城府,卽蒙允諭矣。此非但繕修之時所當行也。以事體言之,舟車何得屬於舍人司乎?今者諉以繕修已畢,舍人司行用如前,其不顧公議甚矣。況今車夫等。經繕修之後,疲困已極,而舍人司差役之使,朝夕繼至,不勝其苦,將盡逃散。自上每加矜恤之意,澤不下究,臣等不勝痛憤。請舟車,依法皆屬工曹、漢城府,自今以後,讀書堂舍人司官員,如前不改者,推考治罪。」答曰:「舍人司舟車,行用已久,不可屬於該司。但如前恣行差役,則至爲非矣。今後禁戢,勿令泛濫,而仍前恣行者,則推考治之可也。賜暇之員,當以讀書爲事,而下人作弊,不可禁戢,耽玩聲妓,不勤讀書云。臺諫必有聞見而啓之,分明更啓。」諫院回啓云:「論列其弊,而不請其罪者,只欲以今後不改者,推考治罪也。」答曰:「妓工設立本意,專爲國家祭享、宴饗,而非爲書堂也。近日招致妓工之員,令法司分辨推考可也。」其後讀書堂官員朴啓賢、金繼輝、柳顯善、姜克誠、洪天民、朴淳六員見推。

1月12日[编辑]

○壬申,兵曹啓曰:「武科試取之數,議于大臣,則三公與本曹之意以爲:『此非常時之例,取二百人爲當,殿試時規矩,以騎射及貫革、片箭中,酌而試之,則日限無不足之理。』府院君尹元衡議:『二百過多,不無僥倖之患,當取一百』云。」傳曰:「二百非徒似有僥倖,出身之後,若不盡用,沈滯者必多,亦豈無冤?不可不慮。三公、兵曹,更議以啓。」三公等回啓曰:「雖取二百人,甄拔任用,各當其材,而如僉使、萬戶及禁軍,亦以此塡差,則自無沈滯之患,故以二百啓之。」答曰:「如啓。」

○政院啓曰:「今朝日候昏霧,內外觀象監候察官,登臺候望,則雨種或如黑色菉豆,或如佐槐草名實,收拾以啓。」傳曰:「雨種之異,連緜不絶,憂慮不已。」

○夜,月暈。

1月14日[编辑]

○甲戌,憲府啓曰:「黃海道黃州、鳳山、載寧、安岳,土地斥鹵沮洳,唯蘆葦茂盛,居民取之以資生業,其來已久。故去癸丑年,諫院論啓,還給貧民,旣已蒙允。爲該曹者,雖有仍屬內需司之命,所當據公論堅執,而泛然行移,使國家有與民爭利之嫌,至爲非矣。今者鳳山居民八十餘名,以生理無路,呈狀訢悶,果爲矜惻。請依前日諫院所啓,勿屬內需司,許民取利。近因年凶,稅入不敷,倉廩虛竭,經費不足。司贍綿布,亦以邊患,前年所用,幾至五百餘同,其餘支用亦多,一年所用,過於所入之數,雖節省浮費,亦將難繼。昭容金氏穀價,自上爲先王後宮,特命以司贍寺綿布給之。當此國儲虛竭,邊圉多事之時,何必汲汲以久遠庫藏之物,還償年久納穀之價,以虧大計乎?請依戶曹公事,以慶尙道布子題給。」答曰:「鳳山等官盧田,可屬於內需司,故已令仍屬矣。昭容金氏穀價事,先王後宮,累呈上言,故令司贍寺給價也。不允。」久啓,皆不允。

○大司諫朴民獻等上箚。略曰:

近年以來,非常之變,慘酷之災,至駢臻,劉向所謂將亡之兆,胡安國所謂天之示變者,無不現矣,近日又有雨種之異。臣等不暇遠考古事,往年連歲雨種,其後民罹凶歉之貢,國被寇盜之禍,其應甚慘。今者又有往年之災。以殿下之明聖,其於遇災恐懼之道,宜無所不至,然以臣等耳目所覩記言之,殿下所以修人事答天譴者,槪乎其未也。臣等竊觀朝廷之間,私情日勝,公道掃地,人物注擬之際,務從公道,雖有上敎之丁寧,請托之行,紛紜如前。軍官自望之時,主將擇之,雖有臺諫之論啓,片簡之請,苟且依舊,銓曹之官,亦不能自由。時人至有言曰:「察訪、別坐、僉使、萬戶、軍官,皆有定價。」此雖時人已甚之言,世道之不淑,於此可知。雖然,一時之習,尙在於人君風化之,而其本在於一心之正。苟有偏私之繫,其何以正朝廷,其何以正百官乎?今者惻怛之敎,勤恤之政,雖日下之,而弊風未祛,民瘼未除。言者以爲,今之內外之辨,未嚴也,內需之弊,愈甚也。韓景祿犯私貿之禁,殿下何必問於差備,背主臧獲之投托者,內需司何以受之?如此之弊,螮蝀於治化,而求其穚弊政消天災,不亦難乎?嗚呼!應災之道,固當先其本而後其末然豈如本末兼擧之爲美也?先儒以側身修行,爲應災之本,以避殿減膳,爲應災之末。此則以先後輕重而言之也,非以爲從事於其本,而不擧乎其末也。人君遇災,而不爲避殿減膳,則所謂恐懼修省者,將何以見之哉?

答曰:「予以否德,叨承丕緖,衆災疊現,心懷戰慄,罔知攸措。欲爲避殿,而當修應災之本,不必擧文具末節,故不爲矣。請托之弊,不能卒革,良可嘆也。內需之弊愈甚云,未知到今愈甚之事也。景祿非如朝官,可問於差備,故欲知虛實而招問也。箚辭,當留意焉。」

○以朴忠元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閔時中爲司憲府持平。

1月15日[编辑]

○乙亥,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啓曰:「昔在祖宗朝,凡邊方備禦之事,專委兵曹,中宗朝丁丑年間,別設備邊司。厥後朝議以爲未便,故罷之,至辛丑年復設,至今行之。雖然邊備諸事,不使兵曹主之,別設他局,甚妨事體。況提調員多,議論動經數日,坐致稽緩,以失機會,其害甚大。請依祖宗朝故事,凡干軍政,皆使兵曹掌之。」答曰:「欲革備邊司之意,前旣啓之矣,自上之意,亦已盡言。在平時猶不可卒革,況於事變憂慮之時,尤不可輕議。自上以爲不可革也。」沈連源又啓曰:「上敎至當。三公掌軍國重事,雖不稱都提調之號,若有大事,自然隨參。臣請勿稱都提調。」答曰:「如啓。」

○夜,月暈。

1月17日[编辑]

○丁丑,上迎勑干光化門外。進獻咨紙,帝乃降勑。 ○日微暈,有兩珥。黑氣一道,自日上直上天中,長一匹布許,暫時而滅。夜,月暈。

1月18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夕講。

○以禮曹公事,豐基郡守韓琦,奪白雲洞書院所屬之田,付與寺刹事。傳于政院曰:「觀此公事,實若至此,則豐基郡守,豈止於推考而已乎?使本道觀察使,作急審驗馳啓可也。」

○夜,月暈。

1月19日[编辑]

○己卯,上御夕講、夜對。

○夜,月微暈。

1月20日[编辑]

○庚辰,夜,有星見于軫星北五六度許,似有芒角,指西,暗亂不明。

1月21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輪對、夕講。

○傳于政院曰:「元子輔養官,則今年夏,自上當命某某宰相矣。來丁巳年秋,封世子後,於冬至使之行奏請,則戊午春,天使必來矣。此意諭三公、領府事尹元衡。及禮曹、承文院。」

○以南原囚人丁詮事,掘尹仁恕父墳。遣史官,收議于三公、領府事。沈連源議:「丁詮掘破人墳之罪,當不至於死,且匿名書,當初不宜取實而推鞫,但以承服而還諱,故乃加拷訊。然至於十九次之多而發明。初非關係國家之事,而必欲究竟,恐乖欽恤之仁。以已服之辭,科斷何如?」尙震、尹漑議同。尹元衡議:「湖南,人心頑悍,雖因小嫌,必發其父母之塚。此風不可不革。匿名書,在法不可取。但當初旣因尹仁恕之啓命推,而筆迹比對,小無可疑,故一一承服,及其結案取招時,知其罪重,還諱不服,其情尤爲頑黠。禹齡丁詮之子。以證父之故,數多加刑,果爲未安,丁詮則正犯之人,以十九次受刑,遽爲分揀,則恐乖懲惡之道。當初尹仁恕泣訴於元衡,故其議如此。傳于政院曰:」三公議則如一,以已服招辭,照律可也。「

○日暈。左有珥。夜,艮方如火氣。彗星見於軫星東北七八度許,尾指西南,長一尺餘,色微白。

○慶尙監司馳啓曰:「奉化縣巨川,雖大旱,未嘗斷流,而今忽斷流云。」

1月22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正言李憲國曰:「頃見禮曹公事,則韓琦至爲無狀。前者周世鵬、李滉作書院於安裕所居之鄕,以屬公田屬之,以供儒生,而自上賜號及書冊,崇儒重道之意至矣。韓琦以所屬之田,給於空門云,洪暹在此,豈偶然聞而啓之乎?洪暹曰:『書院地形深遽,可合藏修之所,而且有田以供儒生,故士之往棲者甚多,而非初試入格者,則不許。韓琦以年少子弟,使往讀書,迷劣之人,挾父兄之勢,凌轢儒生,故儒生皆散去』云。其奪田事,則非韓琦之所爲,乃內需司之所爲也。然爲韓琦者,宜報監司,轉達于朝廷,然後給之可也。不報監司,徑自給之,此則韓琦之失也。」

○上御晝講。

○夜,流星出弧星,入天社星,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赤。彗星見於軫星東北八九度許,在大微東垣外,尾指西南,長一尺餘,色微白。

1月23日[编辑]

○癸未,沈連源、尹漑啓曰:「近來災變疊現,又有彗星之變,臣等俱以無似,冒處相位故也。退黜臣等,而擇任賢相,則可以弭災矣。請速遞免。」史臣曰:「連源爲相,頗有殖貨之譏,然以靑陵之父,據首相之位,而權勢不至於薰炙,性又恭謹,無戕物害人之心,時人以此炙之。漑精敏有才,而無器局,性又諂侫,每於經席之上,必窺聖意所在,而回互其說,居家極其奢侈。唯以善於華語,爲一身長技。置諸六卿,亦其不稱,況在具瞻之地乎?」答曰:「近者災變連綿,又有星變,此自上不德不能,仰答天譴之故也。勿辭。」連源等仍啓曰:「避殿減膳,雖末節,然內外、本末,不可不兼擧。避殿、減膳何如?」答曰:「依所啓當避殿、減膳耳。且召災致變,亦豈不由於人之冤悶乎?令刑曹及八道,審理冤獄,使無積滯可也。」連源等又啓曰:「求言雖似文具,然遇災則不得已爲之。況有所懷者,不無其人?請求言。」答曰:「如啓。」

○下求言敎:

王若曰,粤念災祥之有徵,實由善惡之所召。揆諸天而不爽,驗乎人而靡違。盍求致祥之方,用飭轉災之術?予以寡昧,叨守丕基。恒憂懼如一日,式克至十餘年。冀見小康之成效,反致衆孽之疊現。天屢雨種,地輒震動。頑礦反且鳴焉,長川流復斷焉。日蝕三朝,雷號深冬,白虹貫日,黑霧蔽天;非常之變,可愕之災,無歲無之,愈出愈怪。無名芒角之妖星,是乃暗亂之毒彗。已足怪於聽聞,亦豈出於偶然?斯不見弔於仁愛之天,其何能免乎傷敗之至?言念及此,若無所容。感於渺冥,雖未知某事之當應;驗必昭著,夫豈非是予之攸速邊?視諸已往,可知將來。心爲出治之原,而有所未正歟?民乃邦家之本,而有所不恤歟?朝綱不振歟?兵政不修歟?學校廢而然歟?異端盛而然歟?敎化不明乎?法令不一乎?爵賞失中歟?刑獄多冤歟?公道不行歟?賄賂盛行歟?公私儲竭而奢侈毁俗歟?宮闈不嚴,名器紊亂,士習偸靡,賢良遺棄歟?凡此數事,足以致變而召災;豈無一言,可以省愆而糾繆?避殿、減膳,旣擧應天之具;陳善、閉邪,當進格王之言。必盡露其肺肝,期少補於國家。雖激訐而過中,竟優容而褒直。斯嘉言之罔伏,將災咎之旋消。體予疚懷,遍諭中外。

○夜,彗星見於軫星東北十一度許,在大微東垣外,尾指西南,長一尺五六寸餘,色白。流星出張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1月24日[编辑]

○甲申,諫院啓曰:「臣等伏見買誼師保之篇,敎養之道,貴在幼少之時。其要在於擇前後左右之人,而三代之禮,至擇保姆之人,其愼擇近侍,可知也。伏見元子,岐嶷夙成,皇天之所保佑,宗社之所攸屬,億萬年無疆之休,又係於此,則其所以重國本,而永國天命者,其可以不至乎?請依中廟輔養仁宗之例,差出端謹之人,使之進見敎導,而自上敎以當待夏節,斟酌差出。臣等不知天下之事,豈有大於輔養元子,而反同凡常之事,姑待後日乎?臣等近聞朴漢宗,又侍元子,不勝駭愕。漢宗,本以詭譎驕傲之人,用心行事,極爲無狀,一國之人,無不知之。使元子知其姓名,已爲不可。其可使知其面目乎?況一國臣民咸曰:『吾君之子。』其顒望之心,爲如何哉?若聞漢宗得侍元子,則孰不缺望乎?命哲、命吉凶,正在今日。輔養官,請速差出,俾任導迪之責,使漢宗屛迹,以遠不正之人。」史臣曰:「漢宗,賦性奸狡,自中宗朝,入侍掖庭,爲承傳之任。當仁宗未寧時,知病勢無復可望,旋廢侍衛,卽附大王大妃殿,交通外內,助成禍亂,參衛社功臣,封密城君。至是恃功挾勢,鴟張無忌,物論憤鬱,莫敢開口,而又令入侍元子之所,人皆驚愕。終以此陞崇品,死於牖下,可勝痛哉!」答曰:「元子輔養,予豈不欲速爲乎?然自上斟酌以處之也,在下不可迫促也。當依前命,以夏節爲之。漢宗雖曰詭譎驕傲,前已懲之,不可每論。且合侍於元子之所,故非偶然計而送之也。」久啓不允。史臣曰:「漢宗,以陰譎之資,昵侍元子,其他日之禍,必基於此。國家危亡之兆已著焉。爲臺諫者,所當牽裾批鱗,危言讜論,期於回天可也,而一無切直之辭,反以二三月論啓爲久,而遽卽停之可乎?彼小小彈劾之事,煩論不已,以塞其責,而國家大事,則視爲尋常,不爲力爭。如以爲吾君不能而停之,則是孟子所謂賊也。臺諫如是,又何取哉?噫!」 ○日暈兩珥。夜,坤方、巽方、北方如火氣。三角山白雲峰腰巖石崩,長四十尺。

1月25日[编辑]

○乙酉,夜,月微暈。

1月26日[编辑]

○丙戌,彗星見於太微東垣外,在軫星十四度,去北極七十九度,尾指西南,長二尺五六十餘,焰入太微東垣內九卿星下,色白。流星出太微垣五諸侯星,入翼星,狀如拳,色白,其行屈曲無尾。

1月27日[编辑]

○丁亥,日微暈。夜,雲開處,彗星暫見還隱。坤方、南方,如火氣。

1月28日[编辑]

○戊子,兵曹曰:「近來日氣漸和,且有非常之災,上下皆爲惶懼。此單子中人,書武臣罷散。皆武臣可用之人,如有事變,不得已用之。此人等若散在四方,則倉卒之際,難爲聚合。若付習讀或內禁衛或軍職,而聚在京師,則雖有事變,可以用之也。罷散之員,啓請收敍,極爲重大,不得已敢啓。」傳曰:「褒貶居下,經二年收敍,亦法也。辛敬輿等,罷職未久,高琬等奪告身亦不久,事變未出之時,徑爲收敍未便。此人等聚于京中,有事變則或付軍職而送之可也。今不可收敍也。」

○彗星見於太微東垣外,在角宿初度,去北極六十五度,尾指西南,長三尺餘,光芒射及東垣第五星,色白。黑氣一道,自巽方至坤方布天,良久而滅。開城府南部井中,如牛吼六七度而止,井邊大石,良久搖動。

1月29日[编辑]

○己丑,彗星見於周鼎星上,在角宿三度,去北極五十八度,尾指西南,長三尺五寸許,焰及諸侯星上第一星,色白。流星出南河星,入北極星下,大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白。流星出北斗第一星,入紫微東垣第一星,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北方如火氣。慶尙道陜川日暈兩傍,復有二日竝生,日色或黃或黑,良久乃滅。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庚寅朔,夜一更,彗星見於寅地。自二更至五更,彗星見於招搖星上,在亢宿初度,去北極四十四度,尾指西南,長四尺許,色白。巽方南、坤方,如火氣。流星出尾星,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2月2日[编辑]

○辛卯,以高景虛爲兵曹正郞,黃瑞爲司諫院獻納,李元祐爲會寧府使。

○夜一更,彗星見於艮地。自二更至五更,彗星見於天槍星,在亢宿八度,去北極三十二度,光芒至北斗杓第一星,尾長五尺許,色白。又有如風水相激聲,自東方向西方。

2月3日[编辑]

○壬辰,上御晝講于思政殿簷下。時以災變避正殿。檢討官朴啓賢曰:「近來天災物怪,疊見層出。稽之古史,則山崩泉竭,彗孛飛流,亂亡之兆也。昔宋神宗時,有大水之災,司馬光請罪己求言,則陳疏闕下者數千餘人。近日雖有求言之敎,無一人陳疏者。言路似塞,至爲寒心。傳聞江原道蔚陵島,黑鳥蔽天,飛出沿海等處。此非常有之物,有似爲氣所驅。黃海道豐川地,黃黑鼠遍野相戰,黃鼠敗死布地云,都下喧騰。此雖虛傳,訛言不祥,請速訪問。」上曰:「災不虛生,必有其應。天地乖戾,未知又有何事,自上憂慮罔極。」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官所啓,黑鳥黃鼠等事,下書于本道監司,虛實訪問可也。」

○上御夕講。

○夜,彗星見紫微東垣內。自三更至五更,彗星在尙書星、陰德星間,去北極二十度,尾指西南,光焰及天床星,長五尺許,色白。

2月4日[编辑]

○癸巳,禮曹啓曰:「庶孽許通事目內,良妾子至孫許通應赴試者,其母及其祖母邊良籍,幷考覈。今者武科入門官,以鄭德命德命以停擧,擊錚訴冤,而令禮曹詳察故云。祖母之所生母良籍,不得現納,故不令許赴云。若幷考祖母所出之地,皆無痕咎然後許赴,則應赴者十無一人。似非許通庶孽本意,然事目旣如此,其祖母良賤根因,在所當考。」傳曰:「以法見之,則祖母以上良籍,當考之矣,如此則可赴之人,十無一二。大臣處遣史官收議。」沈連源議:「庶孽許通事目內,其母及祖母邊良籍,幷考覈,若有失行及改嫁者,勿許赴云。鄭德命內外祖母根脚,必須考覈,定是良人然後,方可許赴。如不得現納良籍,則似難許赴。」尙震、尹漑之議亦同。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庶孽許通事目內,其母及祖母邊良籍,竝考覈云者,欲知其祖母之良女與否也。其當身之於祖母,世代不遠,良賤族派,人所易知。鄭德命之祖母,若是良女,則許赴無妨。今若必考祖母之父母邊良籍,然後許赴科擧,則應赴者無人矣。許通本意,恐非如是也。」史臣曰:「元衡以妾爲妻,其欲許通庶孽,固其本心也。」傳曰:「鄭德命祖母良人與否,兵曹察而許赴可也。」

○彗星見於紫微宮內女史星西北,距北極十六度餘,光芒指女御宮星,尾長四尺餘,色白。

2月5日[编辑]

○甲午,彗星見紫微宮東垣北,至北極十八度,氣至五帝坐星,尾長四尺許,指西色白。流星出織女星,入閣道星,大如鉢,尾長二丈許,色白。

2月6日[编辑]

○乙未,流星出太微西垣,入軒轅星下,大如梨,尾長三尺許,色赤。彗星見紫微宮北傳舍星前,氣至華蓋星,去北極二十三度餘,尾二尺許,指西南,色白。

2月7日[编辑]

○丙申,上親傳釋奠祭香祝,御勤政殿簷下,出文科製述題。宋太祖不以王溥官職授王祐論。平明御光化門外,試武科。

○諫院啓曰:「今年別試武科,多至二百人。此雖因倭寇聲息,廣取武士,至於文科則不然,他日不爲宰相、臺諫,又必有人民之責焉。若取之不重,則一時之望亦輕。豈可使以次上、次中出身者,取笑於人乎?大抵科擧之法苟且,則一時之人,必生僥倖之心,不如勿取之爲愈也。請於文科殿試、文武科重試未入格者,分數不多者,竝勿取。」答曰:「知道。自上取之之時,當斟酌爲之。」

○夜,彗星見於紫微宮後傳舍星北,去北極三十度,尾指西南,長二尺許,色白。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北方天際,大如鉢,尾長二三尺,色赤。

○京畿驪州、陽城,地震。淸洪道淸州,地震。

2月8日[编辑]

○丁酉,諫院啓曰:「戶曹參判尹釜,以兩親年老陳達,似若窺避聖節使。釜曾以其父母年過七十啓達。上雖寬而容之,然爲尹釜者,何敢以此上達哉?旣已筮仕,委質於君,身躋宰相之列,榮寵極矣。一爲赴京之使,便稱親老,以爲窺避之計,其於臣子之義何如?近來此習日長。若此不已,將不可以爲國。不可不懲,請尹釜推考。」答曰:「尹釜,非窺免之計,只陳情而已,不必推考。」三啓依允。

○日暈,左珥,冠。有氣抱在日左,色白。申時,日又暈兩珥。重暈,內外暈,皆有背,內赤外靑。夜,密雲,月微暈,彗星不見。

○黃海道平山地,有聲如雷。自西北向東南而止,其終如折木聲。江陰,地震。

2月9日[编辑]

○戊戌,夜,密雲彗星不見,四更雲開,彗星暫見艮地。

○慶尙道咸安、梁山、固城、丹城、東萊、機張、鎭海、巨濟、昌原、泗川、添原、晋州、金海、熊川,地震。

2月10日[编辑]

○己亥,上問安于大王大妃殿。時移御昌德宮。 ○夜一更,彗星入乾方天際,至四更一點不見,自二點至五更,出見於艮方王良星下,去北極四十一度餘,尾長一尺許,指西,色白。

2月11日[编辑]

○庚子,備邊司啓曰:「今者僧軍勿役事,內需司受敎,移牒呈于備邊司矣。年前緣築城造船等事,調發僧軍,今春尙未畢役,故間有調發之官。今此公事,若因受敎,行移于各道,使之勿役,則諸寺僧人等,據此爲例,雖有緩急,莫肯從令,則恐非細事也。況僧人之中,勇力驍健安養休息者,不可勝計,何可諉諸僧類而勿令赴戰乎?且號令當自政院而出可也。至於內需司受敎牒呈,則政院之外,似若又有喉居之地。政出多門,雖小事尙且不可,況此用軍大事乎?今若不矯此弊,則軍興多事之際,其弊恐有不可勝言者。此公事請姑停。」史臣曰:「內需之設,初非帝王至公之道,然在祖宗朝,內需之所典,不過收本宮奴婢之貢,應大內不時之用而已,事雖未公,其弊則少。今也,干預外政,恣張威勢,內假受敎之言,外制百司之權。朴漢宗之詭譎,文繼宗之狡詐,相繼操弄,乃與遠近僧徒,交相締結,共爲唇齒。非徒於施予之際,極意周旋,甚至於調軍大事,托稱內敎,曲護緇髡,以累聖德。嗚呼!內需之弊,一至於此也。且內需司之弊,備邊司猶能言之,居諫諍之地,任弼違之責者,反效金人之緘口,亦獨何哉?」答曰:「今非禦敵之時,而築城幾畢。終歲役僧,頓無休息之時。姑休其力。」

○諫院啓曰:「今者以有武才,堪爲將帥者,勸讀兵書,令東西班文武官二品以上,臺諫、侍從、六曹郞官六品以上,各薦三人,可爲將帥者,所任非輕,而薦擧之人,素無名望,則其薦不重,人誰取信乎?況可爲將帥之人,非人人所可知也。漢之韓信,唯蕭何知之,唐之郭子儀,唯李白知之。若非識量高遠,何以知其人之眞可用哉?請令東班堂上以上、西班二品以上,各薦可爲將帥者,文官一人、武臣二人,使之幷讀兵書,而非文武官,則不薦。」答曰:「如啓。」

○夜一更,彗星入於乾方天際,至四更不見。五更彗星,見于艮方王良星下,去北極四十三度餘,尾長七八寸許,指西南,色白。

2月12日[编辑]

○辛丑,上御思政殿簷下,出文科重試題。策問一道。出御光化門外,試武科重試。

○左議政尙震,以病呈辭,不允。

○日南有珥。夜,水星見西方。流星出昴星,入乾方天際,大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月微暈。彗星見於艮方。

2月13日[编辑]

○壬寅,日暈。夜,月量。

2月14日[编辑]

○癸卯,日暈。

2月15日[编辑]

○甲辰,夜,彗星見於艮方,去北極四十九度半,色白。

2月16日[编辑]

○乙巳,彗星見於艮方,去北極五十度半。

2月17日[编辑]

○丙午,以洪曇爲司憲府大司憲,宋麒壽爲刑曹參判,李友閔爲司憲府執義,崔堣、李重慶爲掌令,黃瑞、李文馨爲持平,申汝悰爲司諫院獻納。

○夜,彗星暫見於艮方。

2月18日[编辑]

○丁未,上御晝講。

○有雲形如練布,自乾方至艮方,漸移東方而滅,色白。彗星見於艮方。

2月19日[编辑]

○戊申,上御朝、晝講,夜對。

○禮曹判書洪暹啓曰:「《大典》立後條:『嫡妾俱無子,告官立同宗支子爲後』者,蓋以有妾子者,不得取他人之子爲後也。又曰:『雖有妾子,願以弟之子爲後者聽』云者,蓋以妾子之父生存,而其意不欲食於妾子之手。若其父旣沒,妾子之嫡母獨存,則不可捨其夫之妾子,而取其夫姪子爲後明矣。近歲以來,國家執法不堅,或夫沒後,其妻未忘平日猜妬之心,不欲令妾子奉祀,呈上言,願以其夫之姪爲後時,蒙特恩許,以爲後者頗多。去癸丑年收議三公及該曹,其議曰:『嫡長子有妾子者,非同生之子,勿許爲後。』自有此議之後,不得爲父後之妾子,或呈上言,或呈該曹,欲破六寸、八寸、十寸兄弟之爲其父後者。欲從願,則父子曾定,至服養父母之喪者,還爲姪子,事似重難,欲仍定不改,則不但子不得父其父,《大典》『無妾子然後方許立後』之法,亦廢,癸丑年大臣獻議,又將不行矣。今將幷與癸丑以前久遠爲後者,一一如大臣等議盡改之,而還許妾子爲後乎?將從立法以後計之乎?請更議,以杜紛爭之路。且彼爲嫡母者上言,每擧『庶人只祭考妣』之語,不欲以妾子爲後。臣等詳《大典》本意,則妾子承重之註曰:『妾子承重者,祭其母於私室,止其身。』觀此註,則專指妾子之承重者,不當幷與某品祭幾代之文,混而論之。蓋妾子身雖承重,其母爲賤,故祭于私室,止其身,而其承重之父及祖,則自當依士大夫之例祭之,無疑。今世婦人不欲令妾子奉祀者,必據此爲證,聽之者亦時有異同之論。此條亦請議定。」傳曰:「知道。當收議發落耳。」領議政沈連源議:「前議:『非同生之子,勿許爲後』云者,同生之子,於其父爲親孫,故得承祖以上之祀而爲後也,外此則非其孫,故不得承祀矣。旣知其非類而不得神之享祀,則何論法之先後乎?且稽國法:『庶人只祭考妣』云者,專指無職庶賤之人,非指士大夫之妾子也。《大典》註云:『妾子承重者,祭其母於私室,止其身。』觀此則其意可知。」左議政尙震議:「禮曹取稟立後公事,極爲詳著。若依癸丑年立法,而自前非同生之子爲後者,一切罷繼,則非徒惹起訟端,妨貴習長,先王判付,亦棄不用,事體未穩,擧行重難。癸丑年立法以後,違法爲後,則聽理改正爲便。承重妾子,不在只祭考妣之列,《大典》註解,亦必載錄。」右議政尹漑議:「父子,人之大倫,而嫡子無後,則妾子奉祀之法,昭載國典,雖千百世,不可改易者也。該曹所謂近歲以來,執法不堅云者,乃一時有司之失,而間有特許者,亦有司不請循典章之過也。如以天倫爲重,則豈可以一時苟定之父子爲疑,而反使其妾子,不得父其父乎?臣意當遵先王畫一之法爲是。『庶人只祭考妣』云者,指輿臺僕隷之賤而言之。若士大夫妾子孫,則雖三醫雜類之職,皆與於文武百官之列,奉其先祀,當隨其品。豈可使只祭考妣乎?婦人之不欲令妾子奉祀者,必擧此爲言,與聽者之時,有異同之論,皆不解法文而然也。此何足以更議而定之?」領府事尹元衡議:「法典內:『嫡妾俱無子,立同宗支子爲後』云,有妾子,不得取他人之子爲後,明矣。時或有宰相之人,雖有妾子,强欲以姪爲後者,呈上言,自上特命從願,是乃待宰相之權宜也,非人人所得援以爲例也。況夫死之後,妻獨存焉,捨其夫之妾子,而以其夫疎屬,任意立後,冒呈上言,此甚違於法。一時雖有特恩,爲有司者,執法防啓,以固隄防可也。法典一毁,末流已濫。此癸丑年所以收議而定之也。然今若以癸丑年以前久遠爲後者,一切追改,則曾許爲後,服喪三年,父子之分已定,其於情理,竝皆未穩。自癸丑年立法之後,行之何如?庶人只祭考妣之語,以其父母非士族也。士大夫之妾子承重者,則自當依士大夫之例,祭其父祖無疑。」傳于政院曰:「依癸丑年議施行,議前事不須更改。雖在癸丑年立法之後,如宰相呈上言,特蒙判付者,則亦不可改也。」

○以慶尙監司啓本,傳于政院曰:「日變非尋常,又有斷流之變。恐懼憂慮之心,尤爲罔極。」正月二十九日陜川三日竝出,晋州、奉化,川流又斷。 ○夜,彗星見於艮方。月暈。

2月20日[编辑]

○己酉,放文、武科重試榜。文科取工曹佐郞梁應鼎等九人,武科取副司果柳溶等二十人。放文武科別試榜。文科取生員李民覺等十二人,武科取忠順衛朴漢輔等二百人。取二百人者,李浚慶建議爲之。其意備倭寇,故如是廣取,且以爲當時之習,奔競成風,武人尤甚,若出科目者,則銓曹自當擇用,而武士亦顧前途,能檢身不爲冒濫于進也。然取二百之後,奔競之習尤甚,而出於科目者冗雜,衆人咸嘆之。 ○白虹貫日。日色黃薄,左右傍有戟氣,色靑白。傳于政院曰:「日變如此,至爲驚愕。不知有何事,憂慮罔極。」政院啓曰:「臣等見慶尙啓本,極爲駭怪,而今日又有白虹貫日之變,共爲憂慮焉。災變之應,雖不可知,以人事見之,飢饉連仍,民生困悴,倉廩皆虛,調度不給,軍額不實,國勢岌岌,將不能支,恐有土崩瓦解之患。自上當恐懼修省。近者臺諫論執之事,以衆情公論啓之,而自上牢拒。自古帝王,須順人情,始可致和。豈宜違拂衆情,牢拒公論也?今日,日變非常,更加省念。」答曰:「所啓當矣。予雖不敏,豈不念國事乎?上天震怒,下民困極,勢不能支,憂慮罔極,不知所爲。近日不從臺諫所啓,非違拂衆情也,自上斟酌爲之矣。未知以此有災變也。」

○弘文館上疏,言修身弭災之道。曰,正一己嚴宮閫。曰,開言路正士習。曰,恤民隱固邊圉。答曰:「疏辭當留念焉。」

○卯時,白氣一道,自東方至西方如布練,冒日彌天,暫時而滅。辰時日暈。白氣一道,自東北指西南,貫日布天,長二匹布許,暫時而滅。午時日布交暈,色外靑白內黃赤。白虹貫日。未時、申時,日暈,冠,色內赤外黃。夜,彗星見於艮方。

2月21日[编辑]

○庚戌,漢城府啓曰:「今月十九日未時,三角山曹溪寺後峯巖石四五丈許頹落云。此乃三角山腰中,雖不如白雲峯之變,亦是非常,故敢啓。」傳曰:「知道。近日巖石屢崩,災變連綿。不知有何事也,憂慮罔極。此意政院知悉。」

○諫院啓曰:「人君遇災,而常加兢惕於心者,所以敬天也;人臣警災,而常思戒飭於君者,所以愛君也。頃在正月十二日之後,慕華館盤松池墻底蟾蜍負子,或二或三,而累累然循墻而去,連晝夜不絶,不知其數。其後遇風雪死者甚多。古老相傳,前所未見,而漢城府終不啓之。又於正月二十二日,軍器寺池水,無故自湧立,有頃而止,匠人及典僕等,見者甚衆。亦是可怪之甚者,而其日晝直官員,不在其司,因以掩覆,不聞於上。輦轂之下,可怪之災,亦未盡達於聰聽,則四方可知也。豈人臣愛君警災之道也?漢城府堂上、軍器寺其日晝直官員,請竝推考。濟州,在滄海之中。頃因飢荒,人民多死,如被賊變,內無守卒,故朝廷令加里浦僉使、珍島郡守,爲濟州援將。當其援兵到濟州之時,賊若直搗加里浦、珍島,則雖有守城假將,士卒以其假將之令而不聽,則事機之失,決於呼汲。將有陷城失地之禍,雖悔何益?若有聲息之時,離鎭去城,則民心驚擾。去年崔潾徑度碧波,一邑無主,將至於空虛,足以鑑矣。濟州應援之將,雖不可不遣,豈無可遣之人,而必以加里浦僉使、珍島郡守而遣之乎?請以此意,問于備邊司,十分商確,使處置得宜。」答曰:「皆如啓。近來非常之災連綿。今觀蟾蜍池水之事,未知以何事致此變乎?罔知攸措。」

○日暈。巽方如火氣,黑雲如氣,自東指西方布天,良久乃滅。

2月22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講。

○日微暈,戴。自朝終日,濁氣蒙冒。日暈,黃薄。雨種,其狀或如黑大豆,或如佐槐子,草名合歡。或如蔓菁子。夜,彗星見於艮方。流星出三台星,入北河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2月23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今者非常之變,可怪之災,駢至荐臻。彗星未滅,白虹貫日,山崩非一,雨種連仍,天之視變極矣。築城之役,習陣之擧,道路絡繹,加以外寇有伺釁之患,倉庫無一年之蓄,可謂岌岌乎殆哉!此正惕慮憂勤之時。如武臣觀射、文臣、儒生,庭試、講經,雖是勸奬之事,臨軒親試,責出晝物之供,弊亦不貲。請觀射、講經,命官爲之,庭試則勿爲。」答曰:「前則雖避殿之時,或有殿講晝物之供,而在下不詳知,故如是啓之。方今人心極慢,自便成習,托於災變,凡國家常行之禮,每欲停之,是有法而不欲其行也。立而不行,則莫若當初不立也。被抄文臣製述,則事目已立,輕廢未便。命官可也。講經、製述,俱是一體,亦不可獨廢製述。大抵如此勸奬事,當自上斟酌爲之。」

○夜,彗星見於艮方。

2月24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夕講。

○夜,艮方雲氣或合或開,彗星乍見乍隱。

2月25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講。

○自朝至巳時,四方濁氣蒙霧,日色薄。夜,彗星見於艮方。

○京畿長湍府天西空中,白日無雲處,有聲隱隱如雷,雉雞皆驚。

2月26日[编辑]

○乙卯,上御朝、夕講。

○自朝至巳時,四方濁氣蒙霧。夜,南方、巽方、東方,如火氣。慧星暫見於艮方。

2月27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晝講,夜對。

○諫院啓曰:「全羅右道水使崔豪,當倭賊隱泊草島之時,望見賊鋒,先自恇怯,退避不進,南桃浦萬戶丁傑獨進力戰,全船捕捉。崔豪於啓聞之際,歸功於己,至陞嘉善,南方之人,至今痛憤。旣得重加,便懷自足,不復戮力於國事。且以右水營,當賊路要衝之地,莫如避之,以軍機重事,置之度外,御史摘奸時,軍器所備,反不如各鎭浦。且日以畋獵爲事,不恤軍卒,用刑慘酷,至割人耳,貫以竹片,下人嗷嗷,不勝其苦。請崔豪拿推,本道充軍,嘉善加竝改正。自古善用兵者,必以足食爲先。食不足,雖有兵,不可以用之。前朝之末,外寇侵陵,兵連禍結,民不治農,公私匱竭,終至於御廩不繼,足爲後戒。國家自有倭變以來,郡國繹騷,括兵之擧,號令嚴急,一家有丁夫,雖至五六,皆編於兵籍。或以習陣,或以習射,贏糧往來,長在道路,今方農作之時,野無秉耒之人。加以點閱之闕,皆徵米布,備納之際,賣其田財,又不能繼,則流離失所,愁慘之狀,不忍形言。當此之時,若不改轍,田野將盡爲荒蕪之墟。國勢至此,何以保之?況兵貴乎精,不在乎多。村巷之民,驍健能射者鮮矣。平日不操弓矢,加以飢困之餘,尫羸已甚。若盡驅於矢石之場,亦將望風奔潰,反爲彼賊之餌者多矣。故爲今之計,莫若精抄勇兵,以任禦敵之役,減其餘丁,緣諸南畝,俾專治農事,而分防之兵,計其道里,赴其附近之鎭,分番休息,以養其力。習陣習射,雖不可廢,今非農隙之月,亦當量其疎數,隨宜試之,不使廢農。請以此意,下諭于八道監司及兵、水使。」答曰:「崔豪,拿推充軍事,如啓。嘉善加則以軍功賞之,不可改之。不允。」累啓不允。

○流星出大角星,入軫星下,狀如拳,尾長八九尺許,色白。流星出右攝提星,入太微東垣內,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彗星乍見乍隱,昧爽時,見於壁星北尾一尺餘,指西南,色白。

2月28日[编辑]

○丁巳,都摠府堂上啓曰:「去十六日,野雞自東飛來,坐于府屋上,有頃飛向議政府。意後苑多雉,故或飛來,而更思之,則後苑亦遠,此非可來之地,故敢啓。」

○夜,彗星見於寅方,在壁星北,去北極六十度,尾指西南,長二尺許,色白。流星出天廚星,入紫微東垣,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東方、巽方,如火氣。

2月29日[编辑]

○戊午,對馬島主遣其下人調久來告日本賊倭,欲作耗貴國云。慶尙道觀察使曺光遠受其書契,馳啓。傳于政院曰:「今者災變連緜,方虞事變之時。觀此啓本,倭奴要功巧詐之言,雖不可盡信,然非徒累次報變,亦有往年之驗。諭於京外,防備諸事,務極措置,日新待變,俾無後悔可也。調久接待當否,令大臣、該曹,同議以啓。」

○夜,東方如火氣。黑雲一道如氣,長二匹布許,着天良久乃滅。辰、巳地,如火氣。彗星,見於寅地,在壁星北,尾指西南,長二尺許,色白。濁氣旋蔽。

2月30日[编辑]

○己未,大臣、備邊司、禮曹同議啓曰:「書契中意,下書于八道,俾加備禦何如?且別遣船,不爲接待,雖是約條,而今此調久,以特送出來,姑令上京接對。」其書契略曰:「對馬州太守平朝臣宗成長謹飛羽檄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春正月二十日,從日本傳來:『東夷、西戎,欲犯大明,蟻浮于西海者,大小船數百隻也,密議曰:「頃年賊于大明不敗,而去年初,赴于朝鮮敗軍,對馬兼日通信,令朝鮮知故也。今出奇計,先攻馬島,聚東夷、西戎之勇者,日夜賊于朝鮮,那無勝理?」云。』」傳曰:「如啓。」

○以京畿監司書狀,傳于政院曰:「今二月二十五日,空中有聲云。其日於大內,亦聞此聲,而入直內外觀象監官員,不爲書啓。推考可也。」

○上御夕講。

○艮方、巽方、南方、西方,如火氣。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辛酉,傳于政院曰:「近日雨種連緜,日出亦有赤氣,霧氣亘塞,已有旱徵。言于該曹,修溝壑淨阡陌可也。」

3月3日[编辑]

○壬戌,氛氣翳天,日色黃薄。白氣二道如匹練,橫布南方。日微暈。夜,流星出左攝提星,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尺許,色赤。彗星暫見於卯地。

3月4日[编辑]

○癸亥,氛氣翳天,日瞢影薄。日微暈。夜,巽方、乾方,如火氣。

3月5日[编辑]

○甲子,諫院啓曰:「玄風縣監申遠,爲交河縣監時,剝割民生,瘠公肥己,闔境嗷嗷,不堪其苦。請罷其職,以懲貪汚之習。」史臣曰:「守令之貪汚剝割者,豈獨申遠哉?特以無權勢之可倚,故得以彈之耳。有人題于牙山地要路院曰:『牙山傲虐依査頓,大興貪汚愧令弟。』蓋以牙山縣監韓興緖,與沈鋼連婚,故謂依査頓之勢而傲虐也,大興縣監趙俊秀,乃士秀之兄,而士秀時以淸廉稱之,故謂俊秀之貪汚,有愧於令弟也。」答曰:「申遠,以一時之過失,永廢終身,則無改過自新之路。不允。」

3月6日[编辑]

○乙丑,諫院啓曰:「伊川君壽禮,前以有行,至蒙聖朝褒奬,而惑愛娼女冠紅粧,長在其家,唯其言是從,使正妻,守其本家,而疏棄不見,以婢僕畜之,給以月料,至令其嫡女,無所仰賴,未免號泣。其於夫婦父子,悖戾如此,不知前日之所以有行者,何心也,今日之安於薄行者,又何心也?公論激發,不能掩覆,宗簿寺欲收冠紅粧囚禁,則又藏匿不許。其拒有司之命,是無朝廷也。其可謂知君臣之義乎?所犯如此,其可齒在朝列乎?妻妾之間,自有其分。僭擬之罪,國法至嚴,而冠紅粧蠱惑其夫,縱恣無忌,壽禮到其本家,遣人察之,使不得見其妻面。離間骨肉,使奪嫡女之新奴婢,給其所生之子,其蔑法干憲,莫甚。請壽禮,先罷後推,冠紅粧,囚禁推考。國家置宗簿寺,以王子爲內提調,卽古宗正之官。又以他宰相,差外提調,使參於議論,而可否相濟,又有正以下之員,掌糾察宗室,如有不法,隨其聞見,完定其議,以告於提調而啓之,例也。今者伊川君壽禮之事,正以下完定,告於提調,而沈光彦托以文字之誤,不卽啓之,且曰:『吾爲提調,公事豈不可自斷乎?』壽禮之罪,人所痛憤,而光彦爲其提調,不以糾檢爲心,反沮公論,極爲未便。光彦,請遞宗簿寺提調,而推考。」答曰:「壽禮推考,則自有其罪,不須先罷。冠紅粧事,如啓。沈光彦則不須遞提調,推考治罪可也。」久啓不允。

○以趙士秀性驕狠偏隘。儒士康惟善嘗爲李洪胤所誣,三省雜治之,惟善曰:「吾以忠孝立心,反得謀逆之名。」士秀以推官聞其語,然曰:「此子曾在館中,所言如此。吾爲大司成時,已知爲如此之惡矣。」聞者喪膽。爲兼弘文館提學,李蓂爲兼同知經筵事。

3月7日[编辑]

○丙寅,氛氣翳天。

○成均館生員安士俊等五百餘人,上疏曰:

臣等伏見,殿下念召災之由,下求言之敎,其恐懼修省之意至矣。第未知所以求言之心,果出於眞實之誠耶?夫上以誠求,則下必以誠應之,而敎下閱月,曾未聞一人伸喙抗言,仰答聖問,以裨今日弭災之策者。此豈下無愛君憂國之人而然哉?必見殿下有求言之名,無求言之實,雖言之而必不見用故也。殿下嗣服初年,未遑他事,先復兩宗,上而公孤、卿相、侍從、臺諫,下而大學粉袍,草野疎賤,伏闕閱月,言直義激,此非一人之私言,乃一國之公論,天聽邈然,竟莫之回。是殿下以擧國人言,爲不足恤也。自是士氣摧沮,人心解弛,有志之士,抆淚無言。殿下之國事日非,邦本日危,而殿下未之知也,人心於是乎搖,言路於是乎塞矣。臣等竊觀曹植之疏,其危言切論,實發於憂國之誠,而正中時病之急也。殿下若能察納而行之,則弭災消變之道,必自此而根本矣,殿下嚴拒其言,大示訑訑之色,人心不服,言路杜塞,士林之望。於是乎缺矣。臣等竊聞,養世子,不可不端齊肅敬愼敎,自沖年,左右與居,當擇正人。況今元子春秋漸盛,輔養尤急。所當擇慈祥篤實之人,置諸左右,使之見正事聞正言也,不可使奸侫閹竪,蝃蝀於其側,而潛消默奪於冥冥之中也。近來臺諫,以朴漢宗之事,論啓多日,而殿下堅執而不從。退一妖邪小宦,有何難事,而牢拒公論,以致物情之憤鬱,至此極耶?嗚呼!殿下卽位以來,所行之事,率多拂人情塞言路,而今者外示求言之名,而以爲應災之文具,一國臣民,誰信其出於眞心耶?無怪乎敎下踰月,未得一嘉言也。臣等伏見,今日之變,前代之所未聞。山崩川斷,天怒已極,彗星妖石,其應可畏。其餘冬雷凍蟾池沸井吼之變,愈出愈怪,難以殫紀。以此人心洶洶,邦本不固,殿下高拱深宮,安知人心之搖,一至於此耶?不知殿下,以今日之災,爲出於偶然耶?何不舍己從人,革去偏私,庶幾應天以實之道乎?臣等伏聞殿下之敎,有言『異端盛而然耶?』此正殿下悔悟之地,而抑所以順人心開言路之實也。臣等竊聞,殿下避殿減膳,省費減祿,固是遇災警懼之美意,而諸山供佛之費,猶舊也,衆刹醮僧之用,自在也。殿下每以國儲虛竭爲憂,佛宇之費,實是國儲之尾閭,而殿下曾不減萬分之一二。臣等竊恐殿下敬天之心,或者不如敬佛之誠也。殿下嗣位以來,奉佛雖勤,而凶荒荐臻,老顚壯散,十室九空,加以邊釁屢興,生民魚肉,是何佛力不能致祥,而反致災耶?殿下至今尙未悔悟,臣等之惑,滋甚。伏願殿下,順人心開言路,不以一己之私意,作好作惡,而臣民之所同好者好之,所同惡者惡之;不以一己之偏見,爲是爲非,而朝廷之所共是者是之,所共非者非之。一念慮之萌,一言事之發,純粹明白,少無瑕翳,然後渙汗大號,可以協群情而合天心矣。

答曰:「予以否德,叨主臣民,闕失多矣。衆災疊現,憂慮罔極,徒切自責。方今上下可否,而無噤口之弊也。兩宗,非今新設,而諸山寺刹,亦未知別有供佛之事也。輔養元子,爲臣子者獨慮,而予獨不念乎?宦官之用,當自上知其賢否而任之,非諸生所論也。曹植則不知君臣之分,故只言予意而已。」史臣曰:「是時大妃崇佛,元衡諂佛,主上雖有英明之資,焉能免供佛之譏乎?元衡又以爲:『中廟,經亂推戴之君,下之所言,畏而易從,今則不宜如中廟之時。』以此等語,尋常浸潤,以致言路日塞,國勢岌岌,可勝歎哉!」

3月8日[编辑]

○丁卯,諫院啓曰:「國家於馬政,非不修也,而近年以來,馬不蕃息。去年倭變之時,倉卒抄兵,而戰士無馬,搜索民家,非徒事體顚倒,民之失馬者頗多,怨口嗷嗷,極爲未便。朝廷懲其此弊,令東班參議以上、西班二品以上,各出馬一匹,以備今年緩急之用。其視奪民家之馬,事體不侔矣,但試馬於戰陣之間,必先調習而後可用,備邊司限日,令納品馬,烙印而還給其主,使養之。養之不勤,則固可以治其罪也,但調習而可用於戰場,非知馬者不可爲也。人情,各私其已物焉。今之赴戰之人,若以其馬爲已物,則其調習也必馴。議者以爲:『及今無事之時,揀選有武才而無馬之人,以其品馬給之,使之調習,有事,以此用於戰陣,有功則永給,無功則還納于司僕寺。又以馬帖,給納馬之員,受牧場之馬,如復有變,調養還納,則公私兩便,而馬不乏絶,可以壯軍威而捍外侮。』請以此意,議于備邊司、兵曹,使之詳盡處置。」答曰:「如啓。」

○日中有黑子,大如雞子。氛氣翳天,日暈。夜,月暈。

3月10日[编辑]

○己巳,備邊司啓曰:「曾經二品實職,正三品堂上實職人員,降付軍職者,八道監司,皆納戰馬。且東、西班各品人員軍裝,預先整齊後,本司點考。且京江戰船格軍,勿論有無役、公私賤,無遺抄出。如有自稱上司衙門典僕、皀隷、羅將、婢夫拒逆者,囚禁重治事,請捧承傳。且各品所納戰馬,臺諫以分給武士無馬者啓之,然品馬之數,未滿百匹,許多武人,難以遍給,不可續續抄給。況無馬者,必是窮人。如此凶年,自資亦艱,何能喂馬乎?莫如依前事目,還給本主善養,以待緩急之用。」傳曰:「如啓。」

3月11日[编辑]

○庚午,夜,彗星見於卯地。

3月12日[编辑]

○辛未,夜,彗星見於卯地。

3月13日[编辑]

○壬申,日暈,色內靑黃外白,暈內渾如淡墨。夜,彗星僅見卯地。

3月14日[编辑]

○癸酉,上御晝、夕講。自此以下,其御簷下,與上同。 ○夜,月赤無光。

3月15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夕講。

○夜,月色赤。

3月16日[编辑]

○乙亥,上御晝、夕講。

○日出時,色如血,二丈高,有光耀。夜,月赤無光。

3月17日[编辑]

○丙子,上御晝、夕講。

○司諫院大司諫朴民獻等上箚。略曰:

朴漢宗有驕傲詭譎之慝,又負宮闕失火之罪。當初收敍也,臣等論之,殿下敎之曰:「非任以事也。」其後又命侍于元子。元子,國之本也。左右前後,當罔非正人,而使如漢宗者,仄[1]於其間,其任以事,孰大於此耶?臣等累月伏閤,論其不可,殿下反示訑訑之色,牢拒益甚。嗚呼!天下之事,顧有大於輔養元子乎?雖僕從之微,當極其選,而殿下乃以得罪於一國者,使之近侍乎?一傅衆咻,求其爲齊,不可得,則雖有輔養官,不去漢宗,其薰陶德性尙恐不追三代之盛。況輔養官猶未差出,而使漢宗日侍其側,其可謂重輔養之道乎?軍國之務,比年日繁。備邊司,主議兵事。提調郞廳,非不多也,而每有議論,不先發言,雷同苟合,只從一人之議,塞責啓達,徒費廩食而已。京畿水使,雖爲捍衛京師,旣乏形勢之便,又少防戍之卒,如有賊變,必煩朝廷之憂,而營屬屯田,盡爲權勢所占,無以給其支用,不見利益,徒重民弊。新設評事,名爲察其主將之失,且習軍旅之事,然而職秩懸隔,難以糾檢,才品不同,豈盡諳習?但聞本營爲支供,益放無名之軍,驛路因巡歷,尤致人馬之困,其爲弊端,非止一二。況用兵之時,必以鎭靜人心爲本。今者賊未至而張皇日甚,徒聞今日遣裨將,明日遣助防將,京師將至空虛。人心不定,訛言胥動,甚者至謂「倭船將到京江。」士族之家,至有立馬,將爲避亂之計。若不務鎭靜,臣竊恐不見外寇而先有中潰之患也。

答曰:「漢宗事,予意盡言。此非不重輔養之道也。評事及京畿水使之設,爲事變不得不爾,而弊反如是。分遣助防將,此亦預措防備之意,而人心不定,是予處事失宜之致也。當留意焉。」仍傳于政院曰:「觀諫院箚子,則不小防備之務,不可雷同苟合。各出所懷,可否相濟事,言于備邊司。且人心不定云。務爲鎭定事,諭于大臣。」

○上御夜對。

○日出時,日赤無光。卯時,日上白氣一道,自巽方至艮方,長一匹布許,暫時而滅。日微暈。夜,流星出漸臺星,入織女星下,大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微赤。

3月18日[编辑]

○丁丑,上御朝講。

○傳于領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尹漑曰:「輔養元子,當及時爲之,故自來月,當輪次進去,宜以雍容寬厚,合於輔養之任。宰相四五人議啓。」沈連源、尹漑回啓曰:「輔養宰相差出事,極爲重大。小臣二人,不可獨議,又不可各處而議。必須同會一處,商確議之。尙震近欲出仕云,時震呈病不出。待震出仕後,與尹元衡共議爲之。」答曰:「知道。待左相之出,詣闕同議可也。」

○檢詳以三公意啓曰:「廣州百姓到闕外,訴于臣等曰:『牧使鄭浚,到任一月之間,慈恤百姓,差役甚均,而以瘧疾呈辭。瘧疾今已向歇,猶可調理行公,願勿遞』云。今方務停之時,守令公事,必不繁多,瘧疾且是間作之病,亦可間間調理行公。鄭浚仍任廣州牧使何如?」答曰:「如啓。」

3月19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講。執義李友閔曰:「納穀而爲影職者,欲其不編於軍伍也。故士人稱貸於人,以充其數而納之。臣以求荒差官,往慶尙道,卽以其穀,散賑民家。俄有公事下去:『名編軍伍者,朝謝則還收,而以價償之』云,納穀人等,訴於臣曰:『妻子亦不得顧,而僅得貸穀納之矣,今者還收影職。願不受價,而還我所納之穀』云。臣以是狀啓,而下于賑恤廳議之,從臣所啓,卽給朝謝,但不除者尙有之,深以爲怨焉。夫人無信不立。況人君一號一令,豈可無信而示人乎?且爲影職者,雖不編軍伍,若有事變,則豈不可盡抄而赴防乎?」史臣曰:「納穀除官,固是可恥之甚者,而又有失信之事,其何以服人心而收後效哉?謀國之臣,不慮後弊,不念國體,號令輕率,朝更夕變,豈不大爲識者之扼腕也哉?」傳于政院曰:「李友閔所啓納穀人還給影職事,其言于該曹。」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自去年倭變之後,調度甚繁,民不聊生。防戍之兵,築城之卒,往來絡繹,非徒農者失其耕種之時,至於商賈,亦廢懋遷之業,邦本已瘁,將有岌岌之勢,而今者又以京江戰船格軍抄發之事,搜括沿江民夫,因緣作弊,私受贈賂,無有紀極。加以朝官有勢之員,或稱家奴,或稱素厚,公然請囑,片簡雲集,該官牽於人情,以請簡取舍,勢强者多脫漏,而載於都目者,皆無勢之人。以此怨讟朋興,衆口嗷嗷,極爲未便。格軍雖不可不抄,戰船亦有其數,民夫用幾名,可以櫓役,其數亦可詳定。今若不定其數,而泛然抄發,則將不計單弱之丁、老病之人,盡載都目,其弊將至於人無操舟,行商亦廢,誠非細故。該官以私請不公抄發者,請摘發罷職,色吏充軍,飛簡以請脫漏者,隨所聞竝罷職。備邊司亦酌定格軍之數,俾無騷擾之弊。」答曰:「如啓。」

3月20日[编辑]

○己卯,上御晝、夕講。

3月21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漑曰:「臣聞李滉之爲人,有學識操行,而才華兼備。如此之人,不可易得。年齡不至衰老,而以病難於立朝,退居鄕家。願勿忘而進用。劇務之地,雖不可任,而如任經筵官,時時聽其言,又用才華,則豈偶然乎?退居已多年,病或差愈矣。臣與滉,老少不相同,性度又相遠,交情不通,故不相見矣,然人皆曰可以進用云。」上不答。史臣曰:「當今之所謂賢者,李滉其人也。雖告病退去,所當屢召而起之,用於論思之任可也,而大臣、侍從,雖屢啓之,而上不之加意焉,可勝惜哉!」 ○上御輪對。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會于賓廳,議元子輔養宰相,以判敦寧府事安玹、右贊成李浚慶、知敦寧府事趙士秀、戶曹判書任虎臣啓之,傳曰:「書啓宰相,則可當矣,然自上有懷,亦言之耳。右相、領府事及安玹、李浚慶,則可爲輔養,而趙士秀、任虎臣則勿爲可也。且元子,年尙幼稚,不好學,而下情欲速出輔養官,故出之矣,宜雍容勸導,不須迫促。自來月,輔養宰相,循環往視,而領左相,亦宜間往。」

3月22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古者兩國相戰,亦相通情。日本世世通信之國也。今之爲賊,國王或不知之。雖不可專遣使臣,其國使臣若來,則陳利害爲書契而通情可也。兵興,則雖或大勝,死傷者必多,而民皆失業矣。且其爲賊,必不止於今年,年年侵伐,則我先危急矣。」沈通源曰:「尙震之言,是矣。然倭人書契,每以爲:『五島之倭作賊』云。今雖通書,答以爲:『五島人作賊,我不知也』云,則無益於事,而國王使臣,亦必來報,徵索百端,無有紀極。如安心東堂,則虛費必多,我國坐而受弊矣。」上曰:「所啓通情之言,爲遠慮欲止亂也。自上亦欲永絶邊釁,而未知處之得宜也。古則我國遣通信使,中原亦宣諭止亂矣。今欲通情,而時殊古今,未知何如也。賊倭作耗,日本國王、對馬島主或知之,則通情庶可悟也,如曰:『五島作賊,而我不知』云,則奈何?國王使臣,近久不來,自上亦怪之耳。如或試驗,則國王使臣之來,可爲書契也,此事不可輕也。當廣議處之。」尙震曰:「守令,春分後不挈衙眷,法也。然廣州牧使鄭浚,以病欲遞,州民願留,故臣等請啓仍任矣,聞之則病人,無妻子救療,故難於在任云。本州距京都三十里之地,雖春分之後,宜率妻子而去也。」上曰:「鄭浚於陛辭時,病已深入矣。妻子下去可也。」

史臣曰:「此雖細事,是亦法也。豈可爲一鄭浚而毁《大典》之法乎?大臣之不能守法,而紛紜輕改,因此一事可見矣。」

○備邊司單子,濟州三邑空虛,僧人入居事。傳于政院曰:「僧人任意嫁娶生活,則可安業矣,今若抄發僧徒,督令入送,則不無騷擾。且違法爲僧不守戒者,不可一朝摘發。勿論僧俗,作罪者入送,而姑先以無妻人,量抄入送,使無騷擾之弊可也。」

史臣曰:「嫁僧尼以實民戶,古之道也。諉以騷擾而不從之,此臣民之所以缺望也。」

3月23日[编辑]

○壬午,李浚慶啓曰:「伏聞今者,以小臣充輔養元子之任。臣於列卿之中,最號頑劣,又無問學之功,前言往行,瞢無見問。因夤超擢,驟陞崇班,强顔冒恥,黽勉從仕,職帶經筵,尙且不堪,尋常愧懼。今授此非輕之任,驚惶迷憫,若無容措。元子今在稚年,雖無進講勸誡之事,然薰陶德性,漸涵浸漬,日造罔覺,則必賴左右前後輔導之任,如孔門之諄諄善誘,程子之一團和氣,然後庶無扞格之患。小臣稟氣不粹,素多麤厲之性,頓無溫潤之色,平時私居之際,雖一家兒童之輩,皆嚴憚畏避,未嘗款狎。況學問無方,見理不精,加以性度疎愚,又非德器,其何能昵侍元良,和顔愉色,誘掖成就耶?請速命遞。」傳曰:「卿合於輔養之任,故大臣議啓,而命之矣。勿爲辭避,雍容勸導可也。」三啓不允。

○以全羅道監司李潤慶啓本,唐、倭未辨船十隻,於三月初七日,出平山浦,指羅老島事。傳于政院曰:「倭船出來,不無窺覘,防備諸事,極力措之。唐、倭船與我國水賊與否,詳察馳啓事,下書于八道監司、兵、水使,此啓本,下于備邊司,與兵曹大臣,同議以啓。助防將未出去者,催促下送。」

○日微暈。

3月24日[编辑]

○癸未,諫院啓曰:「國家頒百官之祿,隨其品秩,定其數,使之自奉,而周其一家。若養士之道,未至,其何以責其盡心於國事乎?近因年歲凶荒,稅入不敷,不足以頒祿,則吹正落板之穀,以充其數,該官於吹正,不謹監臨,或塵土相雜,或米豆交半。士大夫之祿,亦間有如此之弊,而三醫司之員則尤甚,至於不堪支用,抱悶莫訴。其中欲受可用之穀者,必捧朝士之簡,紛紛請托,極爲未便。請令該官,自今以後,用意吹正,無如前日之弊,不公題給者,隨所聞摘發治罪何如?」答曰:「如啓。」

○夜,坤方、艮方,有火氣。

3月25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夕講。

○江原道高城,雷動。金剛山上雨雪雨雹,狀如大豆。

3月26日[编辑]

○乙酉,上問安于大王大妃殿。時大王大妃移御昌德宮。 ○夜,流星出南斗杓,入牛星下,狀如拳,尾長一丈許,色赤。流星出右箕星下,入天市東垣內肆屠星下,狀如梨,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3月27日[编辑]

○丙戌,夜,流星出北極星,入內階星下,狀如拳,尾長尺餘,色赤。

3月28日[编辑]

○丁亥,日暈。

3月29日[编辑]

○戊子,傳于政院曰:「內需司奴婢,以祖宗朝受敎之法,一應雜役勿役事,其來已久,而今者臺諫所啓,則只論續錄之法,使之申明。若如臺諫所啓,則毁祖宗受敎之法,至爲未安。以臺諫所啓《續錄》法擧行事承傳,勿用,而依祖宗朝受敎,雜役減除事,言于該司。自祖宗朝,設學徒、敎官之意,非偶然也。況今方勸學之時,內侍無學舍,寓於公家,至爲未便。斯速造給。」政院啓曰:「內需司奴婢復戶事,因臺諫所啓,已捧承傳,乃以先王受敎,酌量詳悉,已成金科。近來京外官吏,或昧於奉行,或不能制强,復戶人等,亦不知法典,凡干進上等事,一切拒逆,以致徭役不均,貧民偏苦,勢難救弊。臺諫只擧法典,陳弊啓達蒙允,而今又下敎勿用,似有礙於法典。敢稟。」傳曰:「內需司奴婢復戶事,自祖宗朝,雜役減除,其來已久,而到今不可輕改。憲府擧法典論啓,與祖宗承傳之意,不同,不可擧行。自古國有大事,則別啓而使喚,依傳敎改捧承傳可也。」

史臣曰:「元衡一言,誤國之罪,欺君之狀,奸巧之情,皆著矣。元衡以外戚巨猾,依憑城社,專擅威福,凡慈殿病民之政,元衡實主之。民具爾瞻,鬼神難欺,而乃曰:『內需司奴婢復戶事受敎與否,臣未之知也。』又曰:『中廟朝,內需之人,有事則役之,不敢來訴。』又曰:『民生凋瘵,國不國矣。』元衡曾有是言故云云。是欲掩其誤國之罪。因臺諫之啓,而發憂民之言,有若平日愛君而傷時者,其爲計亦狡,而本心終不可掩也。」

○日微暈。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己丑朔,禮曹啓與倭人調久對馬島主所送來報賊變者也。問答之辭。問曰:「何地倭人欲作賊乎?」曰:「四州及五幸山等處人也。」問曰:「此言從何得聞乎?」曰:「今正月往博多州,則有赤間關、蕯摩州等人來言之耳。有中原人稱五峯者,將領一賊倭入寇大明矣。」問曰:「汝見五峯乎?」曰:「於平戶島見之。率三百餘人乘一大船,常着段衣。大槪其類二千餘人。」又問曰:「彼因見擄而在彼乎?抑自投賊中乎?」曰:「始以買賣來日本,仍結賊倭,來往作賊。」問曰:「前年作賊何地人耶?」曰:「阿波、伊豫、讃岐、土沙四州及五幸山倭人,作黨來賊耳。」問曰:「似聞前年賊倭中亦有馬島人云。何以如此?」曰:「此則本島倭人,辛丑年間,薺浦等處因買賣,得罪逃來五幸山,同心作賊。」問曰:「汝島主,每以力禦倭寇爲功,實無功,汝知之乎?」曰:「島主揚言於彼曰:『朝鮮遣能射人一千五百人來,對馬島同力禦之。』彼賊必聞之矣。」又曰:「前年十月』大明遣兩大人,來泊蕯摩州,凡進貢買賣船外,其餘賊船一禁之意,齎勑欲通于日本,而恐爲擄梗,今留博多州。」又曰:「受職倭人居博多州者甚多,雖聞賊變,一不來通,而吾獨再來告之,願受賞職。」又曰:「願勿久留,明間發還,更報賊變。」傳曰:「知道。彼欲急還。其所願之事,大臣、該曹,同議以啓可也。」禮曹啓曰:「沈連源、尹漑、尹元衡等以爲:『調久之來,雖稱告變,島主書契內,不錄調久各別有功之意,又不請授以賞職。只聽其言,不可開端。』尙震以爲:『調久來報聲息,今至於再,可授司猛卑品之職,以慰其心。』本曹意則與沈連源等意同。當何以之?」傳曰:「左相不欲使激怒其意,似合於柔遠人之道,但每授賞職亦難。今後賊船頓絶我境,則當依所願事,善辭諭之,優給賞物可也。」

4月2日[编辑]

○庚寅,兩司啓曰:「凡復戶人進上輸納等若干事,雜役蠲免之法,昭載《前續錄》。今者內需司復戶,則不以其法,公論之憤鬱久矣,而及其論啓,卽蒙允兪,中外臣民,咸仰聖德之光明,而又因泛濫之訴,還使勿用前承傳。雖是法典所不載之事,臺諫因公論以啓,則允兪之後,卽不可還止。況此乃先王之法,而載在令甲者乎?近來宰相之人,各執私見,謀國不臧,凡干祖宗朝成憲,或改廢,如通賤庶於仕路,奪繼後之主祀。有識之士,慮有紛更之弊,而自上又毁法而導之,則將何以防他日之變更乎?大抵人君爲一國之主,不宜以私示人。借曰祖宗朝受敎立法,則《前續錄》復戶條之外,更有何法哉?在朝之臣,皆是逮事中廟朝之臣,而未聞中廟朝,有是事。成廟立此法,而中廟遵而行之,至于今日,强欲改之,是可謂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者乎?請依前承傳施行。」答曰:「祖宗爲奴婢身役倍重,一應雜役減除事,有承傳,故蠲除雜役,其來已久,而《續錄》內,進上輸納等條外,有何加爲之事乎?雖有《續錄》之法,前旣不用,而申明不用之法,無異立新法也。自祖宗朝減除之事,到今輕改,至爲未安,故當初雖允憲府之啓,以司奴上言,深思之,則亦當卽改,故改之也。可改之事,則豈以已允而不改乎?予非有私於內需司也,祖宗朝承傳,固不可輕毁故也。不允。」

○兩司啓曰:「內官等受學之所,本無學舍,而敎官隨闕內空處敎之,其來已久。今者內官等,請構學舍,泛濫陳訴,自上特勤聖慮,以爲功役不多,而卽令造給。雖昇平無事之時,爲宦官營造學舍,尙且不可。況今事變之時,經費倍多,調度幾乏,興作土木,實非其時。請速還收成命。」史臣曰:「學舍之作,費雖不多,學舍之名,機則甚關。夫宦寺之禍,昭在前史,非一朝一夕之故。始之不謹,終必有悔。此臺諫之所以論執也。」答曰:「學廳事,自祖宗朝,設官敎誨,其意非偶然,而無受學之所,每借空廨。旣有內侍敎官,則當有敎誨之所。今因上言判下,此乃作假家容受學而已,不可謂學舍也。二三間造成,未久畢役,有何干於經費調度哉?命造無名高樓傑閣,則論之猶可也,此則非大關之事,而至於兩司論啓,予意未便。不允。」久啓,命姑停。

4月3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曰:「備邊司,雖是一品衙門,而實非政府之比。如本司坐起及他因本司公事往會之處,則責設禮賓寺之供可矣,其餘不干本司之會,則不可使禮賓設食,而今者宣傳官申翌、部將辛繼元,俱以武夫,濫廁郞廳之列,不以謹愼自持,便生驕傲之心,凡於射候、觀射、都試等私往之處,皆令禮賓寺設食,已爲泛濫,而又於出入之時,托謂回報公事,皆乘驛馬,橫行諸處,少或不及,卽加鞭撻,驛卒之苦,亦難勝言。申翌、辛繼元,請竝罷職。前者備邊司郞廳,必以知武事有名望之人差之,今則不然,不解武事者,皆得參焉,厥數亦多,凡於公事,無協心相濟之益,有矇然不知之譏。請令本司堂上,擇其知武事有幹能者四五員,俾專其任,餘皆減下。」答曰:「申翌、辛繼元,推考治罪。備邊司郞廳減下事,如啓。」

○淸洪道尼山,地震。平安道德川、肅川、寧邊、泰川,雨雹。

4月4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忠順衛安應斗呈狀于本府曰:『吾與同生弟應星、應奎、應參,被打於本宮屬內需司。奴子,而刑曹不卽辨決,反囚吾弟應星。將被曖昧之罪』云。臣等取其作文相考,則本宮奴婢與應星等四兄弟,皆有傷處,業同,本宮奴也。其耳雖曰缺傷,而應參、應星之傷處尤多。事干人等亦曰:『兩班三四人,與常人相鬪,常人等十餘人,結縛兩班』云。以此見之,本宮奴子恃其同類之衆,陵蔑士族,成群亂打,情狀分明,而刑曹郞廳,昏不致察,呈狀逾月,尙未辨決,至爲非矣。今者業同之母,搆捏陳訴,自上乃反取實,偏推兩班,刑曹不得閱實分辨,此豈人君公明正大之道乎?內需司奴婢驕橫作弊之事,近日尤甚,中外呈訴者,皆是此事,而自上非徒不爲禁抑,隨事伸救,曲示私庇之意,以此日漸長惡,略無顧忌。曾謂聖明之世,有是事哉?兩班、常人,其分甚嚴。名分倒置,則將何以爲國?請令刑曹,分明聽斷,以正名分,色郞廳金誋,推考重治。」答曰:「觀業同母之陳訴,則不無冤憫,故命推應斗等也。安應斗自恃其兩班,而至割人耳。豈以兩班而不推乎?依所啓令刑曹,公明聽斷,色郞廳則勿推。」

○諫院啓曰:「仍火島,在揚花渡之上,栗島之下,別爲一區,自祖宗朝,放猪羔羊於其中,以爲牧養之地,使典牲、司畜兩署官員掌之。其署典僕,因官員之供猪羊之養,家于島中。其俗以族親自相婚嫁,不避四、五寸,或有男鰥女寡者,則雖切親,不使嫁娶於他處,任然同住,不以爲怪。蓋緣此島四面,皆限以水,無隣里相接,而人之耳目所不及,故出入之際,渡水而行,深厲淺揭,男携女扶,其有瀆亂之行,職由於此。請島中人家,皆撤去,使移居于本署近處,如或男女似前出入島中者,坐以重律,官員支供及牧養等事,一切以男人爲之,以絶瀆亂之弊。資級之序,所以辨等威也。自士風不古,弊習日成,名爲名士者,爲吏曹之郞,冒受加資,不以爲愧。又以先後除拜,爲出次,後來官之資級,居己之上,則嫌坐其下,例削其後來者之資,及遷他官,還授其加,極爲未便。今者正郞高景虛,本階奉正,而以奉訓下批。雖曰因循弊習,其曹堂上知而不禁,亦爲未便。請堂上、郞廳推考,高景虛以元階改下批。」答曰:「皆如啓。」

○日微暈。京城地震。

○京畿富平、喬桐,地震。黃海道海州、信川、瓮津、松禾、長淵地震。

4月5日[编辑]

○癸巳,上御朝、夕講。

○命遣副修撰李銘于淸洪道,以封書下曰:「單騎下去,入其境開見可也。」又以封書,下于政院曰:「觀此上言,不無他人搆虛呈訴之理,似難取實,然欲知其虛實,故如是耳。」

○日暈。

○京畿長湍,雨雹。黃海道新溪、載寧、信川,雨雹,或如鳥卵,或如榛子。

4月6日[编辑]

○甲午,上御晝、夕講。

4月8日[编辑]

○丙申,黑雲如氣,自東方,橫布南方,長可二匹布許,良久乃滅。日微暈。

○淸洪道新昌,地震。

4月9日[编辑]

○丁酉,上親祭于文昭、延恩殿。

○日微暈。夜,日暈。

4月10日[编辑]

○戊戌,以黃海道監司啓本,安岳校生張應奎所告水軍尹巡事也。其告辭曰:「臣非凡民,乃翼祖大王七世孫也。去五月頑民尹巡云:『無福者治國,而召水旱之災,連遭大饑。又有倭變,勞民不祥。』臣以議親忠誠,不忍恝然,欲控大邦之至,不幸得病。今少差,誠不自已,昧死以聞。」命招三公及禁府堂上,傳曰:「觀此狀辭,張應奎狀。多發觸上不道之言。至爲駭愕。禁府郞廳,急速下送,狀付人等,不分晝夜,拿推闕庭,以正其無君亂言之罪。且必有情由,窮訊以知虛實可也。」其後尹巡等拿來,舍人以三公意啓曰:「黃海道罪人闕庭推鞫,似爲騷擾。請三省交坐推鞫。」答曰:「此人爲亂言罪重者也。三省交坐未便,闕庭推鞫可也。」傳于左副承旨宋賛曰:「告者雖不入來,已來者先鞫于西賓廳。」宋賛以義禁府堂上言,啓曰:「罪人推問時,宜察辭色,西賓廳,地勢非便。請於勤政門推問。」傳曰:「如啓。」三公及禁府堂上、兩司長官,會于勤政門,以告者及罪人、事干,推鞫供詞,啓曰:「以各人所招見之,張應奎,以私嫌,自作不道之言,誣告判然。應奎請刑推得情。」傳曰:「如啓。」應奎刑問一次不服。又啓曰:「張應奎,初以爲病風不知云,似若承服,而刑問時還諱。今當加刑,而此非叛逆之比,亂言誣告判然。連日闕庭推鞫未安,請明日三省交坐加刑。」傳曰:「自上亦以爲此人,雖曰有病,而前年五月之事,今乃告之,可知其不實。三省交坐事,如啓。」左副承旨宋賛,以張應奎推案入啓曰:「誣告事,已承服,請照律。被告人及事干等,請放送。」傳曰:「如啓。」張應奎供招曰:「與尹巡爭魚,相詰作嫌,構陷設計。自以爲議親之人,告如此事,則必蒙重賞,以尹巡之言,自作不道切害之言,誣告的實」云。張應奎依反坐律,斬不待時,籍沒家産。 ○沈連源、尙震、尹漑啓曰:「彗星之滅,今幾旬餘,請復正殿。」答曰:「彗星雖滅,近來衆災連緜,常懷未安,豈可安心復正殿乎?當徐觀爲之。」連源等再啓曰:「彗滅已多日矣,雖有災變,彗星外別無大災。且今日氣漸暖,簷下狹窄之地,御坐未安。」答曰:「衆災連緜,常懷未安,復正殿似難。而屢爲啓請,聖節大禮又近,如啓。」史臣曰:「近來災變迭出,如山崩川斷,石吼白虹之異,亦可謂之非大災乎?旣不能燮調陰陽,以致變異,而又爲之辭,此何異太平無象之語乎?」 ○諫院啓曰:「一家奴主之分,係關綱常,故奴婢殺主者,斷以極刑,載在律文。若罪狀昭著,而推官緩其獄事,使罪人未卽服罪,則失刑之罪,不可不治。原州居忠順衛元永思,以其婢虫介爲妾,累年同居,及娶後妻之後,虫介改奸私奴福守。永思惡其爲他人之妻,收貢之際,徵索大過,福守含憤,佯請還役於主家,而陰圖殺害。今年二月初,福守使虫介,遣其雇役女人,入宿於永思之家,爲內應。乘永思之醉,率其徒黨,突入殺永思及其妻子凡五人,極其慘酷,至於支解。永思之妻方孕子被殺,其子露形,其爲大變,古所罕有。原州官吏,不卽緝捕兇黨,至於人言傳播,觀察使令囚禁而後繫獄。猶不汲汲推鞫,視同泛常獄事,至令其同黨,出入獄中。萬一逃躱,將使綱常大罪,不能正刑,極爲痛憤。原州官吏,請推考重治,令其道都事,嚴明推鞫,竝訊同惡之人,得伸地下之冤。」答曰:「如啓。」

○夜,月赤無光。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天市垣西垣內,狀如拳,尾長一丈許,色白。

4月11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講于思政殿。始復正殿。 ○諫院啓曰:「臣等聞內需司稱凈業院買得田地,方打量於城東十里之地其稱凈業院買得者,乃本無之地,必是奸人射利誆翩賣于凈業院也。凈業院執其空券,而責出其地,極爲無理。今方禾穀向盛之時,踏損打量,少不愛惜,又割其田畓,作爲限界。假如民有剩田,雖稱凈業之田,猶之可也,今則民無剩田,而奪取民田,又徵禾利,民之怨讟,可勝言耶?內需司直發下人打量,雖東籍田水溝,亦不免奪取,況於民田乎?內官金世健每稱內旨,作氣勢陵小民,使己有幹能之名,而怨歸於上。況徵禾利,必非上命,而假托督徵,尤爲無狀。請推考重治。楊州牧使尹玉,如此重事,只遣留鄕品官,使下民不得訴悶,請竝推考。令本道都事,公正打量,俾無民冤。」答曰:「凈業院田地打量事,自上不能詳知矣。大槪非金世健獨爲之事,同兩邊之人,持文記打量也。令本道,明正打量,分辨啓聞後,可定是非。金世健、尹玉,姑勿推考。」仍傳于政院曰:「令本道都事,明正打量可也。」世健等推考,久啓依允。

○日色。赤黑雲一道,如氣橫帶日中,暫時而滅。

4月12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講。正言李憲國曰:「近來災變,無日無之,故避殿減膳,而頃因大臣之啓復之耳。然彗星之滅,未久,復殿似速矣。」領經筵事尹漑曰:「復正殿事,自上未安,而臣等請復正殿矣。人君謹災之道,不在文具。然自古誠存於中,文見於外,故避殿矣。以古事見之,彗出避殿,日數雖不多,不待其滅,或五日或七日,還復正殿矣,不必待其滅也。自上側身修德,故不敢請於未滅之前,避殿亦非恒爲之事也。大抵恐懼修省,不以避殿與否而有間也。」

○諫院啓曰:「戶曹判書沈光彦,素不以幹敏見稱,年且衰耗,不堪繁劇之地。況今軍國多事,朝廷之憂,在於兵糧之不足。若地官之長短於幹辦之才,將無以內養百官,外調兵食。沈光彦請遞,議于朝廷,精擇任之。」答曰:「如啓。」戶曹判書可當人,收議于三公、領府事。「領議政沈連源議,」趙士秀,曾經此任,備諳地官之事,再任無妨。其他在六卿之列及二品可堪者,豈無其人?古人云:『知臣莫如君。』自上裁擇。「尙震議:」度支之任,古稱重難,諫院之欲得其人是矣。臣愚所見,沈光彦,亦良宰相也。豈不堪任乎?然成命已下,不可復仍。前者拔擢任虎臣,自出宸裹,而虎臣能稱其職。今日諸宰相中,其計慮淺深,斡能長短,豈逃於聖鑑之外哉?「尹漑議:」度支之任,職掌最關,在今多事之日,尤爲緊重,諫院欲精擇之意當矣。以臣觀之,正二品之列,優於沈光彦者豈多有之?然旣論遞,則當以勤幹精敏之人差之,趙士秀曾經此任,必能堪之。且在內蓋指都承旨權轍。在外指京畿監司丁應斗。從二品之列,亦必有能堪此任之人,簡在聖心。「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當今國儲虛竭,戶官之長,不可不擇,誠如諫院之啓。但知人甚難,如臣暗劣,本無識人之鑑,勢難仰塞聖問。銓曹若議諸三公,且採衆論,則必得其人。「史臣曰:」以人事君,大臣之責也。戶判可堪之人,豈不能灼知?而或引嫌不言,咸言而不發,終無以仰答聖問,其所以避恩怨之歸得矣,亦豈人臣事君之義乎?「傳于政院曰:」議得如是,吏曹察朝廷物望而差之。「

○弘文館上箚論內需司奴婢、復戶內官、學舍造成、凈業院田地打量等事,學金造給,則姑停之,餘不允。

○日暈。

4月13日[编辑]

○辛丑,夜,月暈。

4月15日[编辑]

○癸卯,日微暈。

4月16日[编辑]

○甲辰,夜,月色赤,有黑氣如雲,橫帶月中,暫時而滅。月微暈。

4月17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講。

○以趙士秀爲戶曹判書,沈光彦爲工曹判書。

○夜,月微暈。

4月18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晝、夕講。

○政院啓曰:「對馬島今年第一船源康秀聞調久調久傳報賊變,故別賜。別受三十石之賜,便生奸計,見書契發怒,竝棄歲賜米一百石而去。今者調久當還,請將康秀傲悖不遜棄置書契不肯受例賜辭緣,添入調久持去書契中,令調久,竝將例賜之米,送于島主何如?若調久亦效康秀所爲,而不肯將例賜以去,則島主自當有處置之道。又日本倭人安國刷還我國被擄童子,拒之不可,亦不可示以喜色,處置重事。明日請判尹以上會議。」傳曰:「如啓。」

○日暈,兩珥。夜,月暈。

4月19日[编辑]

○丁未,上問安于昌德宮。

○傳于政院曰:「金世健推考,昨日已命不爲行公矣。打量時,同審然後,庶無一偏之弊矣。同審與否,問于戶曹。」戶曹回啓曰:「金世健,打量時同審事傳敎,而都事憑文券打量事,已捧承傳。雖不使世健打量,結卜四標,必無一毫差誤之虞。今必使世健同審,則殊無別遣都事之意,於事體亦大有妨。前者廣州打量時,奪取民田,今者又占籍田四標,使世健同審,於事體何如?」傳曰:「凡干打量,似有爭端,則不得已公正打量,是非定矣。今者都事打量時,世健當一同看審而已。世健豈得獨擅乎?」

○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判敦寧府事安玹、判中樞府事鄭士龍、禮曹判書洪暹、戶曹判書趙士秀、吏曹判書李蓂、刑曹判書金明胤議:「安國解送我國童兒,其情甚詐。年前被擄者,不知其幾,而安國苟誠心解送我國之人,以要恩賞,則壯男壯女,豈無其人?惡其備諳其地虛實,而必送七八歲騃童,其計不過以此試我淺深而已。今若因其許而以示喜悅之意,則乃陷於奸術,而啓後日無窮之弊。雖拒而不受可也。第以爲民父母之心,拒而不納,所不忍焉,令邊將受之,而一享於浦所,略示酬勞之意。而賞物亦從略賜送,以折詐謀。」兼兵曹判書李浚慶、禮曹參議元混議:「今次要時知倭人名。率來童兒,臣等竊以爲拒而勿受,似可也。我國西北人物,常被擄掠,爲野人之利,其弊已不可言。倭人則時或爲賊,未嘗有賣人物之時。今若以此童兒,爲我國人物而受之,則不得已施賞,一開其端,則前之被擄者,非止此耳,彼以爲奇貨,連續率來,要求不已。賞之,則溪壑無厭,不賞,則責言隨至。觀其書契之辭,其意專在受賞,今若受此童兒,而略給賞物,則賈禍滋甚,厚賞則彼知我國,重惜人物,連續竊發于南方沿海之地,擄掠人物,以爲邀賞之資。然則我國之人,西北被野人之禍,南被倭奴之搶,生靈之禍,無時而止,恐不可開端,以基無窮之弊也。今宜毅然絶之曰:『我國百萬蒼生,多於粟粒,雖失數百之民,比猶九牛之亡一毛。汝雖率童兒而來,於我國固無損益者,去住任汝。不關我國。』云云,以折彼巧詐之謀何如?但化外之人遠涉海波而來,待之不可太爲拓落,宜略給禮物。」領議政沈連源在告。議:「安國刷還童兒,希望厚賞,眞假難辨,恐陷術中。卽遣事知譯官,與斧山浦僉使,諦審語音行止,實是我國之人,則所宜接待論賞。然亦不可以示喜幸之意,以開後日之患。如無明驗,婉辭開諭還送。」左參贊任權議:「年前倭奴作賊湖南,殺擄我人物,擧國痛憤,其狡詐亦已洞知。今以被擄一童子刷還,其意莫測。然此童子,實是我國人,則姑略給賞,以示恤吾赤子,不與相較之意,且爲嚴辭,折其奸慝,以示不被欺誑之意似當。」傳曰:「雖曰陷於術中,解送我國童子,以爲不關而不受,爲民父母之意,所不忍也。受之而從略賞賜,予之意也。依左相等議施行。領相議:『遣譯官諦審語音。』云,遣譯官可也。」

○日暈,冠履。

4月20日[编辑]

○戊申,木星犯罰下第一星。流星出庫樓星內,入東甌星,狀如梨,尾長三尺許,色白。

4月21日[编辑]

○己酉,夜,月微暈。

4月22日[编辑]

○庚戌,日微暈。

○淸洪道靑山、報恩,雨雹交下,大如榛子。慶尙道豐基、義城、軍威,雨雹交下,大如榛子。知禮,雨雹如鳥卵。

4月23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晝、夕講。

4月24日[编辑]

○壬子,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4月25日[编辑]

○癸丑,日微暈。

○淸洪道報恩、堤川、淸風、永同、延豐、黃澗,雨雹交下,或如鳥卵。

4月26日[编辑]

○甲寅,以禮曹祈雨事,傳于政院曰:「啓意當矣。今年三春,雨水適中,趁時付種,故庶望有秋,自今月初旬後,至於數旬不雨,旱徵已盛,夙夜憂慮。祈雨事,曾欲言之。但近日連有雨徵,京師雖無大雨,時或驟雨,故未言耳。修溝壑等事,今春已言之。自上以爲因此爲公事,故不言耳。此意竝言于禮曹。」

4月27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近者天地示變,衆災俱發,在朝之臣,皆有憂危之念。至于今日,又有旱災,終月不雨,麰盡焦,切迫之憂,已至於此,自上當靜居省愆,默禱回天之時也。閱武、試才,雖曰當時之急務,豈如進御經筵,講求治道之爲有益乎?況今節屬天中,炎威方熾,强擧不當爲之擧,飛揚旌旆,觸熱馳騁,實近於玩娛遊嬉,非所以敬天憂災之意也。初三日,親幸閱武,請命停之。」答曰:「方今憂慮邊釁之時,閱武,乃急務也,親閱不可不爲。軍務重事,不可謂玩娛遊嬉也。雖曰炎威方熾,五月初生,非苦熱也,有何觸熱之事乎?凡上之擧動,自上當斟酌爲之,非下續續論啓之事也。不可停之,不允。」久啓不允。

○諫院啓曰:「頃者國家不幸,倭寇犯邊,使數百年安居樂業之民,未免俘獲,去其鄕土,混於醜類,生還無路,哭望天涯,其爲哀傷慘矣。自上軫慮,至於旱食者,只爲此也。今者倭人安國解送童男,未知其虛實。然旣已辨之,而知其我國之人,則受之而已,安可計其凶狡而拒之乎?朝廷之議,至以童男,比九牛之一毛,李浚慶、元混之議也。雖曰禦夷不可無策,人君安可有此語耶?朝廷別有處置,雖不拒之,亦不厚待,不過於浦所一享,過海糧亦減數給之,時三公、六卿議蓋如此。是雖無拒之之名,其實拒之也。我國之民,自此永無歸路矣。被擄者豈無丁壯?而必以幼稚之童刷還者,恐漏其國之虛實也。臣等之意,當語之曰:『邊民被擄,聖上日加傷痛,今之刷還,實所嘉納。但被擄之人,不止童男,全數刷還之後,當議重賞。』使安國,如命刷還,則可慰被擄之民,而因知彼國之虛實;使安國果爲兇狡不肯刷還,亦當謂我國有人矣。假使倭人,如北方胡人刷還受賞之事,將有搶擄邊民之弊。然邊境不能無事。倭奴豈計受賞與否,而見民之子女,不爲擄去乎?臣等又聞羅州居民,去年被擄,爲倭所使,與倭樵棌于島,因倭先下陸,五人同謀發船逃還,本土遣一人,語其族親以逃還之由。且曰:『被擄人等甚多,日夜思歸,語倭奴曰:「謀犯本國,何必待麥秋乎?」其意詐爲倭奴嚮導,而仍投於我國。』云。羅州牧使聞之,發軍欲捕,因逃逸不知去處。此乃傳聞之言,未知信。然但我國被擄之人,豈無欲還之心乎?未知朝廷,何以處之,趑趄未決者,亦必有之。宜卽下諭于全羅道觀察使,訪問逃還人虛實,又諭各道邊將,如遇逃還人,皆許納,仍令元居各邑,撫恤復戶,使知聖上愛民如赤子之意。」答曰:「所啓當矣,如啓。」仍傳于政院曰:「以諫院啓意,言于禮曹。」

○司僕寺提調啓曰:「在祖宗朝,以馬政爲重,箭串一場內,人未敢生意折受,時漸不古,稍稍窺占。臣等本月二十四日,同往觀之,近日奉常寺奴輩折受處,非場外閑曠陳地,乃久遠土城之內也,未可以折給於人。且內園圃折受田,幾至三十餘日耕之地,亦在場內。當初托爲菜物供上而冒受,今者滿疇春麰,一望蒼然,是何補於內圃?然此則事在先王朝,未敢輕議,奉常寺奴子輩冒受,近在旬日之內,改之無妨。且復有冒呈者,一切痛繩以法事,捧承傳。」傳曰:「如啓。」

○日微暈,兩珥。日入後,赤氣自乾方至艮方橫天,移時乃滅。流星出貫索星,入氐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白。流星出天市西垣第七星,入房星,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咸鏡道咸興府,有雌馬産兒馬,前有兩頭四脚,後有二脚二尾,産後卽死。平安道德川,雲霧四塞,咫尺不辨,雨雹交下,或如鳥卵。

4月28日[编辑]

○丙辰,舍人以三公意啓曰:「今年熱候已成,來月初三日,親閱武。上體冒熱,旣爲未安,軍士不足,故兵曹啓請下番軍士,使不得出去。而今各以生理,必多在外,若徵闕,則似涉騷擾。今方用武之時,詰兵雖非戲玩之擧,然旱災太甚,莫如守靜省愆,憲府所啓至當。請命停之。」答曰:「閱武爲今日急務,不可廢也。」

○白氣自東方至西方布天,良久乃滅。日微暈。

4月29日[编辑]

○丁巳,上御晝、夕講。

○夜,東方、南方如火氣。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戊午朔,全羅道同福、慶尙道宜寧、淸洪道淸安,雨雹交下,大如鳥卵。

5月2日[编辑]

○己未,日微暈。

5月3日[编辑]

○庚申,上閱武于西郊。慕華館。 ○檢祥以左議政尙震意啓曰:「旣復正殿,今日當用樂,而但旱災太甚,請勿作樂,以示憂災之意。」答曰:「未安之意,予亦欲言之。其勿用樂。」

○政院以全羅道監司李潤慶秘密書狀狀云:「茂長居幼學安瑞順上疏二道內一道,則言辭正直可嘉,故上送書狀起草,次觀其下端粘付一道,則言辭至爲悖戾。國是已定,人洞知,林野匹夫悖理妄言,無所眩亂。而不可虛棄監封上送。安瑞順則羅州囚禁。」云。及同封上疏,入啓曰:「開見上疏,則末端有驚愕之語,不復更見,還封以入。」傳曰:「觀此上疏,辭多悖妄,至爲駭愕。發遣禁府郞廳,急速拿囚。」史臣曰:「潤慶,亦名士也,非不知柳灌等之事也。至於囚禁而啓聞者,潤慶之子中悅參於乙巳加罪之類,故潤慶畏而請罪,豈其心哉?其時搆禍錄功之人,簧皷邪說,眩惑聖聰,愈久愈錮。在朝之人,豈無伸救之意乎?目見慘澹,身懼刑禍,終無一言,惕息而過。此雖時勢之使然,其無剛直之風可知。」 ○日微暈。

5月4日[编辑]

○辛酉,夜,四方有火氣。

5月5日[编辑]

○壬戌,以司藝金弘度對策,以善始善終爲題,問于讀書堂官員。傳于政院曰:「觀此弘度對策,雖出於憂國愛君之誠,言多迂闊,煩雜不切。前日之策,前日亦試策於書堂。亦如此,而今策又如是也。政院知悉。」政院啓曰:「因金弘度對策,有傳敎,臣等竊惑焉。自古人君發策,必取方正極諫之人;人臣對策,必進救時格君之言。故其言逆于予心,必求諸道。臣等今見金弘度對策,深得古人進言之義,而自上以爲言多煩雜,臣等恐有妨於言路也。」傳曰:「政院不詳知予意啓之也。所見不切,故偶言予意,此非厭聞也。」其對策略曰:「臣聞古之應災也,以實不以文,故商宗修德,而桑穀死,宋景善言而熒惑退。今也上無側身之實效,下乏格天之誠心,罪己求言,不過人馮古之虛文,遇災辭免,不過爲塞責之常事。倭寇甫退,而賜宴遽行,彗星纔滅,而正殿旋復。乙夜之所留念者,內需之復戶、宦寺之學舍而已;肉食之所建白者,笠制之高低、衣袖之闊狹而已。天災時變之疊見層出,果何足怪哉?嗚呼!比諸明皇、德宗之初政,尙且愧焉,欲望太甲、成王之有終不亦難乎?天命一絶,不可復續,人心一離,不可復合。百年社稷之重,億萬蒼生之命,殿下其不思惕然念之哉?大臣泛泛而謀國唯利其家,小臣悠悠而度日但保其身,臺諫以專攻上身爲備員之計,守令以善事宰相爲發身之謀。君上之命不行於卿相,朝廷之令不行於郡縣,言路杜塞而士習日挫,賦歛苛刻而民怨日增。潢池多弄兵之寇,邊激有變亂之氓,殿下以爲此何等時耶?臣恐陳勝、吳廣不獨起於秦,赤眉、黃巾不獨生於漢也。臣請以謹終之說爲殿下告焉。嗚呼!謹災則治,忽災則亂。殿下數年之前,有雨種之異,則輒有博考之命,今則危亡之衆災沓至,而視爲尋常,此憂災之念,漸不克終也。臣願常加恐懼可乎。賞諫則興,拒諫則亡。殿下卽位之初,有製箴之就則有褒賞之典,今則草茅之危言一進,而尙加言責。此喜聞之誠,漸不克終也。臣願常加優容可乎。遊觀自逸,古人所戒,而近日擧動之間,頗有玩好之漸,臣願毋事逸豫可乎。聰明自任,識者所憂,而近日政事之間,多有叢脞之漸,臣願毋事綜核可乎。細行不矜,召公之所以陳戒也,而今者貿易之禁漸壞,臣願不貴異物可乎。女謁之盛成,湯之所以自責也。而今者苞苴之啓漸開,臣願毋叢近習可乎。恩賞之濫施,反啓僥倖之心。近年以來,欺國成風,王成之僞增戶口,而謬被爵賞者有之。虛僞之漸,不可長也。臣願循名責實可乎。刑罰之不中,只成姑息之習。近年以來,紀綱不立,何徽之望風奔潰,而得全首領者有之,委靡之漸不可長也。臣願按法定罪可乎。閹竪驕縱,古昔之通患也。自設內需提調以來,干預之漸實多。臣願刑餘,但任掃除可乎。異端興行,今日之大患也。自染禪敎兩宗以來,交通之漸日甚。臣願僧徒毋肆熾盛可乎。嗚呼!凡此十漸之失無非儒心之弛而玩心之肆也。伏顔殿下,戒之愼之。史臣曰:」弘度之策,可謂切中時病者矣。雖因製述而發實,今日有識之所共憂也。自上嘉其盡言而褒奬之,雷霆之下,猶恐言者之不來,況乎顯示不悅之色乎?今也內需之弊,宦寺之驕縱,僧徒之熾盛,言之可謂寒心。而要之則數者之弊,專由於自上不能從諫之致也。吁!「史臣曰:」金弘度之策,只因愼終如始之說,歷擧當時之弊,時有譏諷之言而已,實非危言讜論,指斥乘輿,以激人主之怒者。而自上已有厭聞之心,訑訑聲音,拒人千里。此所以朝廷無犯顔之臣,草野無抗章之士也。「 ○日微暈。

5月6日[编辑]

○癸亥,上御朝、夕講。

○夜,流星出八穀星下,入乾方天祭,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傳舍星,入文昌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平安道成川,地震。

5月7日[编辑]

○甲子,上受常參,御朝講。特進官鄭裕曰:「我國使臣赴京,禮部王事及郞中,必見之。小臣赴京時,余文獻問臣所爲何事,下人報以讀書,文獻喜而遣人致問。時張承憲新使本國,而返有問之者曰:『今往張天使家,見汝國詩,皆佳作。而申光漢所製尤佳。汝國亦必有傳誦絶唱,汝其言之。』答曰:『小國事大,非徒以文,必以有德望者,使之接待。光漢所能,經學也,不以吟詠爲事。』云。大抵赴京之時,必有應答之事矣,吏曹以無物望者,擬差於事大,事體未便。」尹漑曰:「鄭裕所啓宜矣。乙酉年,臣以書狀官赴京,其時使臣,乃鄭允謙。而中國之人知其爲武士,而問曰:『以漢城府左尹爲使,此何等職也?』答曰:『如上國順天府尹。』云,則又問其出身。不得已以實對之,答曰:『旣爲武擧,則何得爲順天府尹等官職乎?後勿以武官差送。』云。及臣之還,乃啓其意,故當時不遣武臣矣。」仍啓曰:「小臣去月,往見于元子所,而其後家中不安,故更未進見。然見其氣質,聰明英睿,而文義雖未釋之,曾學之處,讀之如流。臣恐久侍則生厭倦之心,使宦官告退,則欲加讀前所學云。」上曰:「時尙幼稚,少向學之心。自上嘗聞政丞,指尹漑。勤於輔養,至爲喜嘉。」

○上御夕講。

○日微暈。京畿仁川,雨雹交下,或如雞卵,或如鳥卵,或如榛子。兩麥春麰皆損傷,黃雀三十五,樹木下墜死。

5月8日[编辑]

○乙丑,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洪暹曰:「對馬島倭人,反覆巧詐,不可以信義責之,可置之度外矣。今要時知刷還童子事,廷議不一,或以爲:『人君不受一童兒何損?』云。然爲殺一童子,而征葛伯者,王者仁政之先務也。以失一赤子何關云者,乃兵家之權謀,非王政之美事也。但今要時知所送,非我國之人,而以爲請於安國而送之云者,其意未可知也。安國,不曾受職與圖書於我國,其居住處及名號,問於留館倭人而不知,童子所云,止夏島亦不知某處,島主之欺侮,可知。由此觀之,前日之斬獲以獻者,恐非賊首也。夫置之度外,待夷之道。然今者還修書契時,責諭馬島姦詐之意何如?」上曰:「今此之事,欺罔我國,姦術甚矣。大抵待夷之道,置之度外,羈縻而已,不必糾責以生怒也。刷還之路,亦不可塞也。」洪暹曰:「軍國重事,該曹不可獨擅,問於大臣處之何如?且前日弟一船源康秀棄去歲賜米及虎皮,今來倭人等,以康秀爲無禮而欲受去。臣亦以成化年間,日本使臣來時,先王將接見,而倭使不來,乃通書日本而罪之之事,開諭留館之倭而恐動之。此倭明日發還,康秀棄去之物,從此倭所請以送乎?前旣通書於島主,諭以康秀棄去無禮之由,待島主答書謝罪然後送之乎?此乃待夷之大事,大臣及備邊司堂上處,下問以處。」上曰:「如此等事,皆可議于大臣處之,待其島主答書然後送之似可。」

○上御夕講。

○兩司啓曰:「都承旨,乃政院之長。凡干出納等事,必皆取質,其任至重。愼希復雖曰年齒不少,出身今纔四年。前爲左承旨時,已有驟陞之譏,而不識事體之論,亦多有之。去冬之被論也,不能辭退,人以是譏之。今遽爲本職,非徒物情未滿,政院之事,必自此而解弛。請遞差,以他有名望諳練之,人差之以重喉舌長官之任。」答曰:「如啓。」傳于政院曰:「承旨望,不須多。可當之人,二品通政中,單擬可也。」

○領議政沈連源議:「要時知刷還童子,非我國之人,而冒稱解送云,此必島主欲探試我國處之之如何,其姦詐已爲昭著。以欺罔之意,嚴辭責諭于島主爲當。源康秀棄去歲賜物件,待島主答書,知其自處然後送之未晩。」左議政尙震議:「要時知刷還童子,觀貌聽言,辨之似易。而前則以爲暫解中朝之語,後則以爲能說倭語,其所以辨之者,恐未得其實。決是倭兒則已矣,萬一我國稚童,被擄之後,習與俗變,能解方言,而邊將以爲非我國兒,遽還不受,則是取笑而已。必欲追辨其眞僞,督責於馬島,則是亦傷國家包荒之量,唯略而不言,乃所以深治也。康秀棄去歲賜之物,暴慢無禮,依先王朝故事通書,使治其罪固當。而賜物之留置者,待觀島主答書然後送之亦未晩。但旣賜之後,則已爲夷人分內之物,其徙自請受去,則雖使有司,從願給送,未爲不可,非我區區强請,虧損威重也。」右議政尹漑議:「安國解送童子,彼雖巧詐,豈有以其童子,以爲我國人之理乎?及觀崔希孝啓本,審非我國之人,則其計之所在,未可測也。雖曰行欺詐以試我之淺深,而豈不知其詐之立現乎?只以逞其詐譎,慢侮大邦之意,嚴辭峻責,固無不可。但夷性本詐,不足與較矣。此事雖曰安國所爲,而島主亦無不知之理矣,安國行詐,國家雖大度包容,而島主亦不得辭其責。令該曹,略將此意,微示不信之端,使之羞愧而已,則似不失羈縻之意。且康秀棄去賜物,無禮甚矣。旣已通書島主,則俟見答書謝罪然後送之,誠爲得體。然康秀所爲,島主所不知,而他倭欲受去者,亦是島主之人,則付授以送,似爲無妨。」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倭奴之性多狡詐。雖欺國之事,不可一一責以信義,然前日獻馘之事,不可以臆料,責其詐僞。今安國刷還童子,明非我國之人,則島主誘引安國,欺侮國家,探試淺深,情狀已現,略示責諭之意無妨。康秀棄去歲賜等物,是亦國家見辱不少。寄送今來倭人,事甚苟且,島主答書謝罪後給送爲當。」兼兵曹判書李浚慶議:「要時知刷還童子,旣非我國之人,則勢應還送。但前日諭令刷還,已受其侮,今不可更約厚賞,强要刷還。宜曰:『今此童兒,反覆看驗,顯非我國之人,爾宜還率而歸。若眞我國之人,則朝廷豈有不受之理乎?』云云,似可也。修答書契,雖不可峻責,以激其怒,而略加責諭,以示朝廷覺其情狀之意。源康秀棄去賜物,則恐不可授此倭而送也。」傳于政院曰:「以微辭責諭之意,言于禮曹,且以此議,參酌爲之。源康秀棄去之物,待島主答書之來,給之可也。」書契曰:「禮曹參議元混奉書對馬州太守平朝臣宗公足下。貴島當日本諸倭往來我國之路,故自古日本諸倭必受貴島文引出來然後方許接待者,欲使貴島公辨彼間情僞,不令我國受彼欺詐也。頃得要時知齎來足下書契,意謂足下心專事大,刷還邊民,卽令邊將及譯官等驗視,則言語動止明是倭兒。彼所謂安國者若東有其人,則其愚妄回固不足責矣。但足下非不知實是倭兒,而聽其出來此何意耶?我國被擄壯長男婦不爲不多,而必取彼處以刷還爲名,其輕了大國甚矣。大抵以小事大之道,唯在盡我威信而已。足下旣知安國挾詐要我,而不以具情告我,以小事大之道,國若是乎?惟足下亮之。」 ○以安玹爲議政府左贊成,權轍轍,城府深密,有幹局多機穽,隨時變態,默運於言貌之外,人未易測。元衡嘗曰:「可與共濟國事者,惟景由一人而已。」其見重如此。景由,轍字也。爲刑曹判書,特旨也。鄭惟吉爲承政院都承色,李拭爲弘文館著作。

○夜,木星犯房星第一星,南方如火氣。慶尙道宜寧,暴風大作,樹木摧拔,屋瓦皆飛。雨雹交下,或如雞卵。

5月9日[编辑]

○丙寅,黃海道白川民家,有雞産一雛,一頭四翼,四足兩尾具體,自死。

5月10日[编辑]

○丁卯,黃海道平山府居叔强病苦將死。其子申弼斷指救藥。

5月11日[编辑]

○戊辰,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啓曰:「小臣聞之,安瑞順上疏,以乙巳年除逆賊事,爲誣告云,其時小臣,亦與相參。雖不顯言而指觸,小臣以禁府堂上,入參推鞫,未安。」傳曰:「姦人多發妄悖之言,而亦不擧名,不可避也。」元衡再啓曰:「尋常之事,猶可避也。雖曰姦人之言,指觸小臣,强爲參鞫,非徒於臣心未安,未知物情,以爲何如。」傳曰:「在當時,非領府事獨爲之事,豈可以姦人之言爲嫌?勿爲未安而參鞫可也。」瑞順,全羅人也。故尹元衡必欲連及金麟厚因嫁禍士林,而不能得。

○上御思政殿。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戶曹判書趙士秀、判尹沈通源、吏曹參判元繼儉、都承旨鄭惟吉、右副承旨朴忠元入侍。上命皆進前曰:「乙巳年逆賊之事,天地所共憤,神人所共討。兇謀敗露,以正王法,國是已定。而其後人心不定,邪論不止,被罪者連續有之。今見茂長儒生安瑞順上疏,在草野之人,所不詳知之事,而至於陵侮國家,言及慈殿,又及勳臣,庇護逆賊,以乙巳之事,爲誣告,至爲駭愕。其用心與逆賊無異,以大逆爲曖昧。此非尋常三省交坐闕庭推問之例,故引見而欲親問也。」以封疏下之曰:「此上疏見之可也。」沈連源手捧拆之,令元繼儉讀之,入侍之員,皆聚觀之。沈連源曰:「乙巳逆賊之事已定,人皆洞知,而自動邪論如此,至爲驚愕。」上曰:「乙巳定難之後,人心猶不定,故刊布《續武定寶鑑》,明示朝野,而此人在草野,不得詳知,而庇護逆賊,至爲驚愕。慈殿剪除奸兇,再安宗社,而以爲執狐疑之心,勳舊大臣力贊定難,而指爲同黨,此人有同逆賊。自上不勝痛憤。」沈連源曰:「三四大臣,炳幾剪除兇徒,而以爲預知其謀,又以爲誣告,至爲驚愕。」尹漑曰:「預知云者,非爲眞知也,叛逆陰謀,人所不知,故指以爲誣告云,非以爲眞預知也。」上曰:「言辭則然矣。其所言之迹,與指爲預知不異。」尙震曰:「宗社再安,國是大定,而此人妄度甚矣。」上曰:「草野之人,非獨爲之事。見其上疏,二度筆迹各異。必有同議爲之者矣。令禁府,親問節次可也。」元衡曰:「乙巳年事,小臣同參矣。疏內雖不顯觸臣名,而大槪指觸,事甚驚愕。同參未安。」上曰:「領府事非獨推之,豈可以姦人之妄語,避嫌也?」元衡曰:「見此上疏,其時之事,亦不詳知也。所謂誣告者,非告變也。當初林百齡、李芑啓之者,不知尹任、柳仁淑、柳灌謀逆之事,而只以從前,常懷異心,而不意仁宗昇遐,心不自安,形迹已著,故欲去朝著,竄黜而已。閔齊仁會議中學,亦欲或遞政丞,或罷其職,去其權柄耳。後以白仁傑啓辭加罪,任等定罪時,仁傑不從齊仁等之言,反論啓齊仁等故竄。又金明胤,以桂林君事啓之,獄事更起。安世遇捕告尹任之婢,而事狀自露,非有告變者也。事端一起,情迹昭著。李德應尹任之壻。不受一杖,自爲書啓,尹任之妾所招,與之相同,故定其大逆之罪耳。當仁宗疾革危疑之際,鳳城君因命入侍,尹任三父子同議于內班院,欲圖矯命之擧,而尹仁鏡以爲不可,故止而不遂。及卽位之後,至發口不可道之言,漸次敗露,非有告變也。」尹漑曰:「安瑞順之往來京中與否,不知也。見《續武定寶鑑》,則其情迹,無一毫可疑之事,其心自以爲信,故雖見此書,必不爲是。安有如此驚愕之事乎?」元衡曰:「不然也。乙巳定難之事,昭昭現著,而人心以先入之言爲主。尹任輩以大、小尹之說,先爲欺惑人心,而人心洽然信之。故事雖發露,置諸重典,而猶意其出於報復,至以《續武定寶鑑》,爲不欲印見,人心固然也。」柳堪,以此被罪。問事郞廳弘文館校理李重慶、議政府檢詳金貴榮令就三公、領府事前,作問辭,下階詰問,以瑞順所拱元情啓曰:「瑞順,不爲直招,至爲姦詐。請刑問。」傳曰:「如啓。」朴忠元啓請訊杖十三度,大槪承服,不盡輸情,準杖三十度,以瑞順所拱啓曰:「見此所拱,雖不盡輸情。若加刑,則老者恐殞命,辭連人捉來憑閱後,加刑何如?」傳曰:「如啓。金應鼎、鄭綸,急速拿來可也。」朴忠元啓曰:「參聽人徐主文涉於事干,請竝拿來。」傳曰:「出於招辭者,竝拿來。」安瑞順上疏略曰:

恭惟我主上殿下,繼志述事,天性寬仁,在宮則有雝雝之德,在廟則有肅肅之敬,嘉與臣民,同歸仁厚矣。而奈之何比年以來,昊天不弔,降喪飢饉,斬伐無辜,道有餓莩,而流民飢死,積骸成丘之餘?因之倭賊,橫行於南州,而殺人如麻?若非金景錫靈巖之捷,則全羅一域,幾爲賊窟。以此觀之,天變之屢現,倭賊之衝突,豈無所自而然乎?寧可不知所自,而恐懼修省哉?夫禍之作,不作於作之日,必有所由起。臣愚妄計以爲。主上殿下卽位之初,柳灌等三大臣,以謀叛伏誅,知其謀而告之者,何人也?自古叛逆之事,秘密難曉,必有其家人,或預聞乎,故者告變,其叛形已具,夷三族固其宜也。人何敢有疑而未便於中者哉?惟我聖上卽位之初,尙當幼沖,而母后臨朝,執狐疑之心,彼五六大臣舞出胸中讒賊之謀,投間抵隙,乘時欺罔天聽,驟得美官,外人皆爲切齒唾罵,至今痛恨焉。彼之誣告,不言可知,彼五六大臣,若不參其人之謀叛,則五六人何知其詳也?此必理無之事。如以臣言爲不可,則質之往古。告變者幾何人耶?必無五六人矣,而尙有一人,則臣之所言,必有倫有脊也。其時無辜者,怨氣浮騰,至今未灰,其禍蔓延。亦有宋麟壽、林亨秀等,皆以危疑見殺,非徒一身家財籍沒,天若有知,必有殃慶以其類至矣。「非我言耄,惟聖之謨。」《毛詩》註釋曰:「若無政不用善,則臣子背君父,妻妾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晋士文伯曰:「無國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古之賢士,豈欺我哉?比來日月告凶,冬雷燁燁,是何天變耶?臣非不知言發而禍應,計未行而身先戮,臣不惜一身之死,而恐皇輿之敗績,故有是說焉。臣伏願,死者不可復生,其餘連坐者,大赦之,以其沒官之物,還給其主,則積鬱之冤自弭,而天變因之而自弭矣。董子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而尙不知變而敗至。」此見天心仁愛而欲止其亂也。今者固可恐懼修省,而改紀其政之秋也。是何敗國之漸已形,而殿下不見其形乎?如不見形,願察其影。形者何?外戚之專恣,妖僧之肆熾,是形之大者也;影者何?異種之雨,頑石之飛空,倭賊之侵疆,是影之大者也。我朝先儒南世周對策曰:「太白之現、杜鵑之啼,欲使宋、唐君臣,俱身修德,以消其災,而卒使權歸女主,寵任安石,以致亂亡。」一星一禽之妖,尙且亡唐、宋三四百年之盛業。況我今之災異怪變,不啻萬萬乎?臣妄計以爲,佛者,夷狄之法。佛僧大熾於內,而倭僧竊發於外者,理之然也。無足怪者。氣感相應,天地之理也。臣伏願窮其理,而右文興化,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則怪異自滅,倭賊自退矣。人古有詩曰:「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莾謙恭下士時,若使當年身便死,至今眞僞有誰知。」此詩雖小,可以喩大。外戚之禍,自古莫大。當是時也,權高人主,勢傾朝廷,群臣皆畏事之,外人輻輳竝進,唯恐後時。操權柄以爵人,舞一時之大巧,危可使安,寒可使熱,賤可使貴,失可使得。私意雷馳,公心雲滅,霜露係乎吹噓,與奪出於談笑,賄賂公行,苞苴日集,坐通折簡,公然干請。塡門托戶,編于四方者,皆爲外戚之所知,朝廷非殿下之朝廷,乃外戚之朝廷。如漢不用鳳、莾,神器孰得而窺伺?唐不用楊、盧,天下何至於顚危?此是天心爲之不享,鬼神爲之怨怒。彼漢成帝時,天災、時變,三倍春秋。猶此時爲然也。殷鑑不遠,在尹任之家。臣伏願須察漢臣徐福曲堗徙薪之策,防微杜漸,以保兩全。一如宗親之例,封其君重其賞,厚其祿而不任朝政,則庶幾乎少答天譴矣。不然,國之存亡,未可知也。臣又願殿下,經筵進講,《毛詩》《祈父什》、《通鑑》《成帝紀》,則天變、極異之所自來,昭昭可知矣。然知而不改,不如不知之爲愈也。

○安瑞順供曰:「柳灌等三大臣已死後,論以逆賊,延及子孫。迷劣之意以爲怨氣所致,災變連綿,適値求言之際,妄料陳疏。筆迹各異事,則監司入縣時,一道進呈,紙惡改書云,故使同縣居幼學卞成溫,改書進呈,前日所製上疏一道粘付,故筆迹各異矣。粘付上疏,則崔浩稱名人處借書,而專無傳問相議之人。」刑訊一次後供云:「乙巳年十二月,長興居徐主文家歸,到日不記。往主文四寸妹夫武科出身鄭綸家,則鄭綸言:『林百齡、林九齡等,虛事誣告,柳灌等曖昧被罪。』云,主文同聽其說矣。臣起疏草,借書於珍原居進士金應鼎處。應鼎,乃四寸孫,故初推時以崔浩書寫納段云。」史臣曰:「乙巳逆賊事,人皆以爲冤,故如瑞順,尙知上疏論救。可見其人心天理,久而不泯矣。在朝之臣,怯於尹元衡之威勢,未敢開口,而危言正論,每發於草茅之中,其可得而盡誅之哉?」

5月12日[编辑]

○己巳,上御夕講。

○夜,月微暈。白氣一道,自坤方至巽方,冒月而過。

5月13日[编辑]

○庚午,夜,巽方、南方,如火氣。

5月14日[编辑]

○辛未,諫院啓曰:「釜山浦,乃倭船到泊初程。爲僉使者遇倭人出來,當使譯官,審問詳悉,然後報使馳啓。而今者倭人安國使送要時知,以七八歲兒童,稱我國之人而解送。僉使唐有徵報使之際,以爲其兒解我國言語,故遣京通事更問,則但解倭語云,前後馳啓之辭不一。當初不曾詳覈其眞僞,非徒有誤於國事。言者以謂:『沿海鮑作干等,困於邊將之侵漁,投入於倭,以爲息肩之地。』云。若然則我國之人,將長子孫於彼倭矣。其兒童之但解倭語,無足怪也,豈可曰去年邊民,始被擄於倭,而其前無一人在彼者乎?要時知自言:『將刷還壯女』云,萬一彼若果如其言,以實不誣之意,則今之拒兒童,乃永絶刷還之路也。有徵爲邊將,如此事狀,非不知之,而朦朧報使,水使亦不考覈啓聞,使朝廷不能洞知,所係極爲深重。請僉使唐有徵、水使崔希孝,推考治罪。」答曰:「如啓。」

○日微暈。夜,月微暈。

5月15日[编辑]

○壬申,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李滉,年少人也,臣不能知矣,持身淸苦。如此之人,可以激薄俗,而接待天使,則亦可以華國也。」同知經筵事趙士秀曰:「滉不喜紛華,唯好恬淡,其性無貪功名之心,故退去矣。如此之人,不可棄也。」尙震曰:「自上以誠召之,則必來矣。」答曰:「李滉文翰非偶然,而行又淸簡。今以病在草野,自上每留念。而前則以病不來矣,然不可棄也。」傳于政院曰:「李滉事,前日有啓者,鄭士龍。而今日朝講,亦啓之。以啓意爲書下諭。其辭曰:」惟爾卓越淸簡,間世文華,不貪功名,閑居村巷,嘉其恬退之志,常冀返洛之日。而誠言乏求賢,不仕于朝,未忘于懷,予心缺然。予雖無商《文》之德,爾豈好富春之隱?斯速上來從仕,以副懇求之意。「又令本道監司,食物題給。」

○兵曹兼判書李浚慶啓曰:「小臣氣力頓憊,精神昏暗,深知不能堪任,而敬畏天威,强勉就職。臣之死亡,固不足計,多事之時,處事失誤,所係非輕。況今當有事變,人心危懼之際,小臣久典兵地,臣兄潤慶今爲全羅道巡察使之任。兄弟俱執內外兵權,非但事體未安,至於公事往復,亦多有嫌疑之事,尋常恐懼,物情皆以爲未便。兵曹可當之人,不爲不多,何必以嫌疑之人,置諸本兵之地,以妨事體乎?況臣於往年湖南之變,不職之譏,播在人口,時有退縮羅州,不設一策之譏。且在前日,交結陣復昌,反見擠陷。浚慶與復昌居一里,相善後被竄謫。暗中之譏,臣實未免。持身無一善可紀,而至以贊成爲兵判,此又祖宗朝所無之例。臣是何人,敢越常制乎?常懷恐懼,乞賜遞差。」傳曰:「勿辭。」

○上御夕講。

○議政府啓曰:「全羅道扶安居李承幹父子,義烈卓爾。不可急施賞典,以敦薄俗,請竝旌表門閭,其爲人物,可堪百執事與否,令本道觀察使,親審啓聞。」依允。

5月16日[编辑]

○癸酉,上召對。

○日微暈。

5月17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夕講。

5月18日[编辑]

○乙亥,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漑曰:「臣見通報,則中原地震地坼,平地山出等變,至爲驚愕。考諸古史,元順帝時,有山移之變。災變如此,安保其事變之必無?中原有兵亂,如紅軍之衝突,則鴨綠一帶之水,豈可恃以爲固?近者以平安道無事,戶曹轉用本道之穀,非計之良者也。」上曰:「大國無事然後,小國可安。勿以平安道爲無事,而使之完固可也。」

○以尹春年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滉爲弘文館副提學,申汝悰爲司憲府執義,安士雄、睦詹爲掌令,崔應龍爲持平。

○日暈。

5月19日[编辑]

○丙子,傳于政院曰:「通事安自命,貿唐馬而來,論賞有無,前例考啓。」

○日暈。

5月20日[编辑]

○丁丑,日微暈。

5月21日[编辑]

○戊寅,上御思政殿,推官及侍臣等入侍。右副承旨朴忠元,以推官意啓曰:「罪人金應鼎、鄭綸、徐主文中,何人先問乎?」上曰:「先推鄭綸可也。」忠元以推官意回啓曰:「鄭綸,乃正犯人,參聽人徐主文先推何如?」上曰:「可。」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徐主文元情供招,前後所言不直,當刑推矣。若先爲刑推,則恐他罪人亦不直招,竝先供元情何如?」上曰:「可。」忠元啓:「請徐主文出諸外,而進鄭綸推之。」上曰:「可。」忠元,以鄭綸元情啓曰:「所供不直矣。然以其所言供之矣。」上曰:「鄭綸欲知安瑞順所言云,暫諭而問之。又其招內,有作嫌之言,何如也?」忠元以推官意啓曰:「瑞順所言,當於後招直問之事,故今不問之。有嫌之言,其飾辭不可取實矣。」又啓曰:「鄭綸所供,有作嫌事,有事證云,其招內請添入。」上曰:「可。」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鄭綸,請出於外,進金應鼎推之。」上曰:「可。」忠元啓曰:「金應鼎元情,以其所言供之矣。」上曰:「疏中之字,令金應鼎書之,以驗可也。」忠元以金應鼎所書字啓曰:「疏中字,錯綜抽出以寫之,相似之字多矣。」上曰:「知道。」忠元以推官意啓曰:「應鼎筆跡相似,當先刑推。又與二人之罪有異,且已入庭,請先刑訊。」上曰:「見筆跡,大槪相似,當刑推也。但見昨日都事書狀,有病云。若有詰問之事,則何以爲之?」回啓曰:「以醫員審病何如?」上曰:「可。」忠元啓曰:「令醫員審病,則別無現出之病。」上曰:「然則刑推可也。」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金應鼎訊杖二度,直招曰:『上面上疏,我所作,而他人書之;下面上疏,瑞順所作,而令我書之。故書給,而但勸其勿呈。』云耳,請以此取服。」上曰:「此人之言,與安瑞順同辭,以此取服可也。」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徐主文不直招,請刑推。」上曰:「可。」傳曰:「以逆賊曖昧之言,參聽事,問之何如?」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徐主文出言端,而不一一輸情,請刑訊。」上曰:「可。」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徐主文訊杖五度,大槪承服,而節次則不一一服招矣。但其時年十五六,而今亦不能識字,可知其時之尤爲迷劣。以此招辭取供乎?準杖以問乎?」上曰:「主文其時年十五六,而不識字,其時所言,必多不能盡記。今大槪承服,以此取招承服,可也。」忠元以徐主文所供啓曰:「反覆問之,而所供不過於此矣。」上曰:「知道。」忠元啓曰:「鄭綸,請刑訊。」上曰:「可。」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鄭綸以安瑞順、徐主文所招詰問,而不直招,欲與徐主文面質。不可以其言,遽爲面質,請刑訊。」上曰:「可。」鄭綸訊杖十七度,不能言語。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鄭綸喉中微語:『進士徐禹寧、安明祐。』云。而禹寧已死,明祐,乃瑞順之子也。以此不可謂輸情,準杖則殞命矣。」上曰:「綸旣出言端,歇之而更問可也。」回啓曰:「歇之而更問事傳敎矣,今此處,歇而更問乎?於後日更問乎?」上曰:「不可準杖云,故解而坐之,更問可也。」鄭綸解縛而坐,飮藥問之,則始言云:『咸平居儒生李輻到進士徐禹寧家言,乙巳逆賊無罪之事參聽,而言於安瑞順之子安明祐處而已。』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鄭綸納招云:『聽李輻之言,而傳於安明祐』云,似爲不實。其意必欲致害安明祐而言矣。然以其所言取於矣。」上曰:「鄭綸言於安明祐云者,以瑞順之言被拿而來,作嫌而欲致害其子之意,不無矣。李輻事,何以處之?」回啓曰:「事涉蔓延。然言根出於李輻云,必問李輻然後,知其虛實。不得已李輻拿問矣。徐主文之招,鄭綸言於安瑞順、鄭綸之招,言於安明祐云。在下之意,皆以爲欲致害明祐之意也,事在上裁耳。」上曰:「事雖蔓延,然大罪之事,不得已詳問言根出處,當拿問李輻也。安明祐事,鄭綸旣已言之云,言之於父,言之於子,何異?言於明祐云者,欲致害之計也。明祐不須問也。」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金應鼎書給安瑞順上疏,則切親之間,上疏之意,必相知悉,言根出處,亦必詳說聽知。又禁其呈疏之意,亦必有在。請更詰問。」上曰:「可。」忠元以金應鼎更問之招啓曰:「不直招,請刑訊。」上曰:「問之而不直招,則刑訊可也。」大司憲尹春年啓曰:「金應鼎書上疏之事,已承服矣。欲問言根出處,則當刑訊,而準杖則必殞命。書上疏之罪,非輕矣,又以律外之事,刑訊殞命不當矣。」大司諫朴民獻啓曰:「安瑞順之罪,已成矣。金應鼎欲問言根出處刑訊,則殞命可慮,應鼎當服書疏之罪,不須刑訊也。」上曰:「言根出處,欲詳問,故不直招,則欲刑訊矣。自上更思之,書疏之事承服,當服其罪。鄭綸等招辭已著,應鼎不須刑訊也。」忠元以推官意啓曰:「金應鼎,當下於獄矣。他罪人,何以處之?」上曰:「已承服者,當照律矣。鄭綸待李輻上來後處之乎?」回啓曰:「鄭綸當待李輻上來,憑閱照律矣。金應鼎、徐主文,無更問之事,請以已服辭緣照律。」上曰:「可。」且安瑞順雖死,當服其罪矣。與鄭綸同時照律乎?「回啓曰:」安瑞順雖死,與鄭綸同時照律當矣。「上曰:」可。「仍傳曰:」推案,粘連封入可也。「推官等,以進士金應鼎、保人徐主文減死,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入啓曰:」徐主文,其時年十五六歲。豈知告亂言之事乎?此人之罪,與應鼎有間。書上疏之罪,於死減一等當矣,主文之罪似過。而他無可當之律,故亦於亂言,減一等照律。「傳曰:」知道。應鼎照律適中矣。主文年幼時事也,以次律照之何如?「仍傳于朴忠元曰:」此照律及推官所啓之意,分遣史官于左相領府事處議啓。「推官等回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亦欲減一等照律,而他無可當之律,如是照律矣。「傳曰:」知道。「

○左議政尙震議:「徐主文當服知亂言不告之罪,然與應鼎有間。自上欲照以次律,甚盛意也。臣將順之不暇,更有何辭?」領樞中府事尹元衡議:「安瑞順,以乙巳之事,至擧臣名,參議未安。今見推官等照啓之辭,甚合於情法。」其後六月初一日,李輻拿來。上御思政殿,親問,推官及侍臣入侍。朴忠元以推官意啓曰:「李輻不直納招,請刑推。」上曰:「可。」李輻訊杖三十度,輻無他言,只高聲大呼曰:「天下安有如此曖昧事乎?」無罪之人,恐殞於杖下也。苟有所言,死所甘受。請與鄭綸面質。「忠元以推官意啓曰:」李輻不爲直招,所當加刑。然李輻言於徐禹寧家時,他無參聽者,請入鄭綸,使之面質何如?「上曰:」今卽加刑,恐其殞命也。宜與鄭綸面質矣。「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姑出李輻於外,入鄭綸,以李輻所招詰問後,還入李輻,使之面質。「上曰:」可。「忠元以推官意啓曰:」問鄭綸則與前招無異。當入李輻面質。而此處堂陛似遠,禁府堂上等,臨階察其辭色何如?「上曰:」可。「禁府堂上趙士秀、沈通源、元繼儉及問事郞廳金貴榮、李重慶坐階上,令兩人相對面質後,禁府堂上等啓曰:」察其二人辭色,李輻受刑未久,而言語分明,氣色自若,鄭綸則杖毒之所致,或不詳知,而辭氣俱餒,不能抗言。問其往還之時,酒食接對,留宿節次,不能證言,但云:『其日回還一日之程,來訪族親,而旋卽還去。』似無其理。且李輻苟往其家,必有可標之事,而不能指言李輻之事,似爲不實矣。「上命政丞等進前曰:」李輻新受刑,而言辭明辨,發明甚快。鄭綸以杖毒之故受病則未可知也,言語不爲分明,又不得擧目。此兩人之事何如?「沈連源曰:」鄭綸當加刑矣。「尹漑曰:」鄭綸安知因杖受病而然乎?鄭綸不能明言證表,當初亦以已死,無明證,徐禹寧家說云,似不實矣。「上曰:」鄭綸不無初不忍杖,欲其姑緩而言之也。「上命大司憲大司諫進前曰:」此兩人事何如?「朴民獻曰:」鄭綸當加刑矣。「尹春年曰:」李輻之言分明,而鄭綸則不能分明言之,似爲荒唐矣。「上曰:」鄭綸加刑,則無乃殞命於殿庭乎?若殞命,則恐不能明正其罪也。「尹漑、尹春年、朴民獻曰:」若欲究李輻所言之虛實,則必當加刑鄭綸矣。若殞命於杖下,則不能正其罪。前旣承服,亦可以此照律也。「上曰:」欲知李輻言之眞僞,則當更刑鄭綸矣。若殞命,則果不能明示國法,何以處之?「趙士秀曰:」李輻之事,旣歸不實,必鄭綸自作之言也。當於其身罪之而已。「沈連源曰:」李輻之事不實,不道之言,必鄭綸所作。加刑與照律中,請上裁。「上曰:」安瑞順招內,以『鄭綸所言,爲上疏。』云。鄭綸雖歸之於李輻,而亦爲不實矣。安瑞順已爲殞命,故不能明示典刑。鄭綸則以已承服辭緣照律。且面質而不實,李輻放送可也。「忠元以鄭綸結案啓之,上曰:」知道。安瑞順,亦於今日照律。「推官以安瑞順、鄭綸照律,皆斬不待時,籍沒家産啓曰:」鄭綸以安瑞順之罪見之,則其輕重有間,而無他律,故以一律照之。至於籍沒則似過矣。兩司長官及諸議如是,故敢啓。「答曰:」安瑞順事,依允。鄭綸籍沒之事,當令史官,議于領府事後,發落。「

○領府事尹元衡議:「鄭綸籍沒之律,推官等以爲過重而啓之,是欲補聖上仁厚之德,其意甚矣。聖問忽及於小臣,臣非徒容贅甚難,名騰於姦口,惶恐無地,今參於議罪,誠所未安。當國家大事,拘於一已之嫌,容默不達,亦所不忍。臣聞祖宗朝,若有亂言者,則雖不至觸上切害,必用籍沒之律。祖宗豈欲嗜殺而喜用重律哉?誠以干於亂逆者,不可不嚴示王法故也。安瑞順之疏,言及慈殿,皆祖述逆賊之輩,謀之辭。其時之事,自上豈不詳知首末乎?語甚駭愕,臣痛憤不忍見之。瑞順聞於鄭綸而爲疏,則臣之愚意,鼓動邪喙,使人不靖,以宗社大賊,歸之於無罪之地,是乃罪之魁也。其有輕重,未可知也,干於王法之人,罪以正律。每每減等,則臣恐爲逆論者,相繼而不絶也。」傳于朴忠元曰:「領府事所論至當,依此議籍沒家産事,言于推官。」

5月22日[编辑]

○己卯,上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

○傳于政院曰:「出宮時,命勿作樂者,《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自上未安故也。慈殿以爲當動樂,還宮時動樂可也。」是日乃上誕日也。史臣曰:「常人於初度之日,不計親之存亡,娛樂無所不至。而上乃於是日,命勿作樂,至承慈殿之敎,然後乃作,其於永慕之情,事存之道,可謂兩得矣。」 ○傳于政院曰:「內官金世健事,近日臺諫論啓,贓罪過重,只以擅徵禾利辭緣,判下照律。」

○白雲一道如氣,自坤方指南方橫布。日微暈。日入後,有黑雲一道,如氣布天。

5月24日[编辑]

○辛巳,平安道平壤府城內,自今月初十日,黑觜紅蟲,或如初眠蠶,或如二眠蠶,落春麰田。及禾穀田。博川、順安,落蟲,其色靑黑,日漸繁滋。

5月28日[编辑]

○乙酉,上召對。

○兵曹啓曰:「右議政尹漑所啓,平安一道之事,大臣同議,則如修築城堡,儲備軍糧,訓鍊軍卒等事,勿視尋常,留心措置之意,下書于本道觀察使節度使何如?且本道田稅,輸納于江邊巨鎭,以備軍糧,其來已久,必有祖宗深意。頃緣繕修事急,漕轉于京,厥後該曹,以年凶,各道稅入不敷,用度之竭,本道田稅,幷請漕轉。遂成格例,物論以爲未便。今後本道田稅,勿復漕轉,依前例轉納于本道。」傳曰:「如啓。」

○慶尙道宜寧縣民家,雞産雛,前有兩足,尾端又有兩足、不得搖動。

5月29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

○日微暈。

5月30日[编辑]

○丁亥,上召對。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戊子朔,以慶尙左道兵使捕倭啓本,倭船一隻,蔚山地依泊,全船盡殲,斬首三十五。傳于政院曰:「見此啓本,則我軍無一人死傷云,邊將匿不以聞,例也。從實馳啓事下書,而捕倭將士,次次論功事,亦言于該司。」備邊司啓曰:「近來倭船未嘗有到泊于蔚山之時,今忽來現。此必賊輩,先使一船,伺候我國僻遠之處,占其虛實,兼欲體探沿海程途者也。此船今雖捕獲,而賊謀難測。左道沿海各鎭浦,防備虛疎,另加措置,日新待變之意,都巡察使及左右道兵、水使、全羅道都巡察使處,竝下書何如?」傳曰:「如啓。」

6月2日[编辑]

○己丑,夜,東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6月4日[编辑]

○辛卯,夜,流星出天津星,入危星,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流星出房星,入尾星,尾長二三尺許,狀如梨,色白。

6月5日[编辑]

○壬辰,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陵寢寺位稅,兩宗罷後,因循題給。本爲施食水陸,而不干於兩宗事,愚夫愚婦,亦皆知之。何至今不給乎?斯速題給事,言于戶曹。」

6月6日[编辑]

○癸巳,夜,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一丈許,色白有光。

6月7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曰:「臣等伏見上敎,以『陵寢寺居僧位田之稅,戶曹不給爲未便,令速題給。』大抵有國家者,收其租稅之入,以頒百工之祿,又有職田,使士大夫,奉其祭祀,乃大公至正之義。要之,非有功勞於民,不可以食其稅也。今者收民之稅,歸之於寺社,已非先王之法。況百官缺粢盛之供,而緇流充朝夕之養?如此而欲其臣工之奮勵,異敎之衰滅,不亦難乎?居僧位稅,請命勿給。」答曰:「水陸施食,非只以十字之稅,所可爲之。此則不干於居僧位,自兩宗革罷後,因循受用。雖不擧論,本以此爲施食水陸也。不允。

6月8日[编辑]

○乙未,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見李滉書狀,則以病不能上來。論思重地,長官不可久曠,副提學遞差,付僉知可也。」史臣曰:「滉之爲人,文章操行兼備,而又有介拔俗之節,直問世之才也。雖以病退托,而必有深意,存乎其間矣。然彼非絶俗亂倫之輩,苟能招之以誠,則何患其不來?爲副提學,一招而後遽以病遞之,則其與古人之二聘,異矣。」

6月9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曰:「大抵國家之田,皆有稅,而納之於國者,法也。納之於寺社者,非法也。戶曹推還,於國於事爲當。況考之戶曹別賜田案,則奉先寺之下:『田結四十字。』泛然書之而已,其下又有『水陸十字。』則所謂四十字者,非居僧位田而何?奉先、奉恩,皆是陵寢之寺,而奉恩寺之下,曰水陸位,曰居僧位,而奉先寺之下,旣有水陸位,而別無居僧位,則四十字之爲居僧位,尤無疑矣。若曰四十字爲陵寢寺之位稅,則奉先、奉恩,同是先王陵寢寺也,而奉先則有之,奉恩則無之者,何也?」若曰:『十字之稅,不能充水陸之用。』則奉恩獨以十字爲用,而奉先則旣有十字矣,又何以復加四十字也?以此見之,所謂四十字者,果非居僧之位乎?自上所謂陵寢寺位者,無乃近於遷就而求合乎?臣等未之知也。百官之職田旣廢,而居僧之位稅尙存,六卿之人惶恐待罪,而緇髡之輩踴躍相賀,大爲聖德之累。而況水陸施食之敎,公然發於朝廷之上,何以釋一國崇信佛敎之疑也?請四十字收稅,以補國用。「答曰:」奉先,乃陵寢寺。雖不擧論,水陸施食,自陵設立之後,因循受出。此干於兩宗乎?考其年年陳省,則可知也。不允。「久啓,命勿給一年之稅。

○夜,流星出牽牛星,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11日[编辑]

○戊戌,以洪曇持己淸簡,處事精詳,然無寬弘之量。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彦憬爲司憲府執義。

○夜,流星出河鼓星,入女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6月12日[编辑]

○己亥,上召對。說經李拭曰:「用人必公,然後有益於國。前者命勿以請囑爲之,而豈能盡用公道哉?無故作散,在喪之人,皆未付職。其人雖未必盡賢,豈無可用者乎?今都目政臨近,請別下敎何如?」

6月13日[编辑]

○庚子,傳于政院曰:「陵寢寺位稅,雖曰居僧位,與兩宗不相干也,且陵寢寺之稅,自古不得輕減,而戶曹擅自不給未便,故使之仍給。物情以爲未便,奉先寺居僧位,只乙卯年之稅勿給事,捧承傳可也。」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4日[编辑]

○辛丑,以濟州牧使金秀文啓本,捕倭斬馘濟州三十三,旌義三十一,大靜三十三。傳于政院曰:「見此三啓本,則倭船四隻,盡力捕捉,獲數頗多,又盡燒賊船,功實可嘉。褒奬不宜少緩。而且以此計之,則恐有連續出來之患。防備諸事,當倍加措置。軍器火,幸有不足之虞,亦預備入送,而防備、措置之事,及捕倭可嘉之意,下諭于牧使。且以啓本,示于大臣、領府事、兵曹、備邊司,斯速同議回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5日[编辑]

○壬寅,以濟州牧使捕倭只捕一船,斬三十三級。啓本,傳于政院曰:「此啓本,與昨日啓本,下于一處議啓。且軍官姜侶冒刃突進,身先力戰云,如此之人,別爲論賞。」

○備邊司濟州捕倭啓本回啓事。啓曰:「金秀文、姜侶論賞事下敎,而爵賞,自下未敢擅便,故如是回啓。」傳曰:「濟州牧使金秀文,常時防禦之事,盡心措置,遇賊出奇,盡殲無遺,使五隻之船,無一返去。其功不小,至爲可嘉,特加一資,以示嘉奬之意。且年年防備諸事,多船規畫,如此方略,亦爲可嘉。政院別爲文字,示以褒美之意。而姜侶、李善源論功事,竝錄之。令義盈庫,胡椒十斗下送,通給上下將卒,用於暑熱。戰傷人所服藥物,亦速下送。軍官姜侶身先士卒,冒犯鋒刃,盡力斬獲,厥數頗多,亦爲可嘉。東班陞敍。判官李善源,自前年,屢立戰功,今又冒刃勇鬪,射殺亦多,至於被箭。如此之人,不可不別賞。陞職三品。」史臣曰:「自古人君之患,莫大於喜功。喜功之極,至於濫賞,濫賞之極,至於生事,此必然之理也。金秀文、李善源之功,雖若可嘉,賞加、賞職之濫,豈可至於此極乎?人臣之宣力立功,皆職分內事,非特異之事也。而所以賞之者,爲其勸後也。然賞不當其功,則非徒不能勸後,反開僥倖之門。昭侯之惜弊袴,豈不以此哉?且功有大小,賞有輕重,此乃不易之常典。秀文等今年所立之功,比之前年,則其大小分明,而賞典之施,無輕重之差,豈可謂愼賞之道乎?」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6日[编辑]

○癸卯,上召對。

○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貪汚益甚,故僉使、萬戶之輩,唯以放軍徵價爲務,肌剝髓,少無忌憚,在於平時,尙爲痛憤。臣等聞之,方倭奴衝突之際,邊將等公然放軍,以徵其價,至有空鎭而獨坐者。雖繩之以重法,尙爲之玩法而不懲,況毁法廢例,照以公罪,則是無乃敎猱升木乎?其間雖或有一二之曖昧被罪者,然豈可以一而廢百乎?兵使方好義、僉使安止、萬戶姜世權闕軍甚多。雖曰本未到防,事涉曖昧,然旣自遲晩,則爲法官者,固當依法而照律,豈可以爲曖昧而擅改法例乎?臣等見兵使方好義等緘答,則皆以公文爲證。然自上使憑閱公文,辨其虛實而爲之分揀,則分揀例也。安有自上未有閱實分揀之命,而爲法官者,先自以爲曖昧,而遽照以公罪之理乎?況所謂公文者,時未閱實,則亦安知其必歸於曖昧乎?此路一開,則操縱之權,必歸於本府,而其弊不可勝矣。執法之官果若是乎?前臺官等,以充軍之律,歸之公罪,一以開邊將縱恣之弊,一以壞本府永久之例。不察至此,極爲非矣。請前臺官推考。兵使方好義、僉使安止、萬戶姜世權請依律改照,前唐津浦萬戶趙勞基,請竝依律改正。」答曰:「皆如啓。」

○諫院啓曰:「用兵之要,於有功必賞,然若不爲經遠之慮,不量事情之宜,則賞不足以勸人,而將有不可繼之患矣。濟州牧使金秀文,去年將本州殘弊之卒,抗倭奴方張之賊,使無陷城覆軍之患,其功可謂大矣。自上特授賞加,而下無異議者,良以此也。但賞典大濫,則爵秩將不足以繼之,要不可以年年施之也。今者又以倭船五隻捕獲,命給賞加,至爲未便。若以邊將立功,例授賞加,則假令一年立功,雖至再三,亦當隨而授之,無有紀限乎。請勿給金秀文賞加,議以相當之賞。判官李善源,去年以捕倭之功,旣已陞敍,今年又命三品之職,亦甚猥濫。請依秀文例,以此減殺。且親民之官,莫於守令。守令不得其人,則一境皆受其害。國家於沿邊守令,以文武官差之者,邊方有守禦之責,故俾兼兵民之任,亦不要專以武臣差之也。去年猝遇倭變,朝廷之議沿邊守令,非武臣則不可爲,至於《大典》所不載傍海內地守令,亦多遞之,非徒新舊之間,邑多虧損,武人不習政治,民困於虐政,嗷嗷扣心,乃謂害甚於倭寇。今若不改外寇未至,邦本先蹶,誠非細故。各道守令,非《大典》所載沿邊之邑,請勿以武臣差遣。關係人命之事,雖至微賤,不可不爲之詳審,以其枉之事,必傷天地之和氣也。今月十四日,南部明禮坊里中,有一女人,棄於路傍。頭髮剪去,滿身有傷處,似是烙焦之痕,口不能言語,僅有氣息,其夜墜胎,又明日物故,此乃駭愕之變。若非讎嫌所爲,必是奸淫之事,窮極推問,則可得殺害之人,而正其罪也。今者公道不行,雖有如此之事,當部官員及隣里人等,或聽殺害者之言,而有庇護之弊。請令漢城府,劃卽審檢,務從其實,俾伸匹婦之冤。」人云申秀涇之婢也。答曰:「金秀文當倭賊犯邊之時,全捕五船,是豈尋常之功乎?有功而不加特異之褒賞,則無勸後之事,起懈弛之心,不可不賞加也。李善源前雖本品陞敍,亦多盡心勦捕之功,無異於邊協。協則已陞府使,善源之三品,亦豈不可乎?此二人之賞,予未知猥濫也。久啓不允。守令事,所啓當矣。然親民之事,雖當先慮,而防備亦不可不計。非《大典》所載沿邊守令,若一切不差武臣,則有妨於禦敵之道,以此所啓,當議之。致死女人審檢事,如啓。當部官員,不卽報于該司,推考可也。」

○三公、領府事、吏、兵曹、備邊司同議啓曰:「近來邊報不絶,賊變之發,朝夕難保。今若以沿邊各官,非《大典》所載,而一時盡遞武臣,則幸有不意之變,防備必難矣。如不得已更以武臣差送,則非但迎送有弊,政令亦頗騷擾。雖非《大典》所載之官,防禦最緊處,則仍差武臣,雖犯沿海,而形勢不至緊關之處,則依《大典》以諳鍊廉簡之人,差送爲當。」傳曰:「知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7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濟州牧使金秀文、判官李善源,以捕倭之勞,或授資憲重加,或授三品之職。五船之倭,雖曰全捕,然此非作賊於濟州也。乃作賊於中國,而逢風漂泊者也。彼旣有罪,雖曰不可不捕,然比之前年作賊於濟州之倭賊,則其捕獲之功,大不同矣。況邊釁已作,結怨已深,他日報怨之擧,不可謂必無。而捕獲之功,又大於今日,則將以資憲以上之加而賞之乎?矧乎國家之爵有限,而他日之有功,不止於秀文一人而已,則其將以官爵盡賞之乎?請金秀文、李善源,勿賞以官爵。」答曰:「不允。」

○以漢城府檢屍私婢德今,殘傷棄死,故檢屍。單子,傳于政院曰:「見此公事,見於諫院啓辭。傷處頗多,逢打致死明白。以檢屍單子,憑閱斯速窮推事,下刑曹。」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8日[编辑]

○乙巳,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9日[编辑]

○丙午,上召對。

○憲府啓曰:「南部女人殘傷之事,極爲慘酷。在前如此事,必下義禁府而推鞫者,所以重其事也。今下刑曹,極爲未便。請命義禁府推鞫王者立制而防民,要之補不足而損有餘,歸於中正而已。若其損之太過,歸於不及,則其爲弊也一也。今之笠制,簷端太廣,近於僧笠,有駭人見,故改制之議,不得不發。然其新制盔上太高,簷端太狹,未免有矯枉過正之弊。一見新笠之制,人爭笑之。物情若此,勢所難行。況近因凶荒,百物踴貴,故一笠之價,至於米石。受祿之家,尙有艱食之歎,矧乎士庶之人,朝不謀夕者乎?卒令備笠,何以能備?大抵一備新笠,可着三四年,一朝棄其舊備其新,則以艱食之力,挾不悅之心。雖促限嚴令,而犯之者衆,旣犯之而又罪之,則不幾於罔民乎?至於緣絲雜織之衣,士大夫之家,備之甚易,故着之已久,但其絲太細,其織太薄,故人以爲近於侈靡而禁之,幷與絲麤織厚者而一禁可乎況法前新備者畏禁而不着反爲無用之物而且細木之價甚高,故勢難卒備者,則冒法而仍着,一則以有用之物,歸於無用,一則以家窮之人,陷於法網可乎?如欲禁之,以一二年爲限,使舊者歸於盡,新者不得造,一以絶罔民之謗,一以嚴方民之禁,則人心悅而法可行矣。請着其舊笠子及舊雜織絲綿細薄者,限明年歲末一禁。而着其新笠,而違新制新衣而細薄者,限今年八月初一日一禁。且新笠制,令禮曹,廣詢物情,適中磨鍊。」答曰:「南部女人殘傷之事,下禁府當矣。自上亦欲詔獄推之,而令刑曹,察其大槪而入啓後,移禁府計料耳。速令禁府窮推可也。笠子衣服定限事,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流星出河皷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月微暈。

6月20日[编辑]

○丁未,以臺諫所啓《大典》註解未便條件,政府六曹二品以上副提學議,傳于政院曰:「見此議,各以己意議之矣。臺官以物情未便爲啓,令政府、該曹,同議未便條件,更撰可也。」沈連源議:「過三年陳田,皆令許告而永給,則盡爲强者所占奪,而弱者無立錐之地,是豈抑兼幷之道也?其云:『許人告耕。』者,與下條『無主田移給他人。』者不同。或因事故,或因貧病,不得起耕過三年者,姑許他人告狀,而執耕本主力贍可耕,而還推則給之。此乃使田野盡闢,而地無遺利之意也。若永爲折給,則豈但云告耕而已乎?《大典》本意,恐不如是也。大小人員取公私婢爲妻者,今雖絶無,後世容或有之。有則依此條用之,無則不用,不須强爲註解也。『無子女養父母奴婢,三歲前則全給。』云者,乃指父母同議收養者也。若夫歿後妻養己族,妻歿後夫養己族者,於其先亡者,未嘗相接,有何恩義之可言乎?與同宗爲繼後者不同,恐難全給。其爲奉祀者,則從分數分給,以供祭祀爲當。」尹漑議:「《戶典》田宅條,過三年陳田,許人告耕者,欲使田野盡闢,地無遺利,此爲立法本意。或以爲如此,則貧弱之田,盡爲豪强之所有,益開兼幷之路。國家旣不失其稅,則雖陳而收稅者,或力未盡耕而有起治處者,幷勿許告,乃塞兼幷之路,而忠厚之意,亦寓其中。臣意亦以爲然也。《刑典》賤妻妾子女條,大小人員取公私婢爲妻妾之文,臣等所見以爲,良賤爲婚,在律應禁,況士大夫而娶公私婢爲妻,以自卑其身乎?雖曰前朝時有之,而前朝之法,非本朝所遵,在本朝,亦有其人,臣等偶未之聞。所謂雞城君李陽生者,本是庶孽之人,其微時以私婢爲妻,固其宜也。及爲功臣,位至封君,而不棄糟糠之妻者,乃其人之善也。非可以此爲例,則立法之時,恐未必見一人之事,而載之令甲也。然臣等亦未敢質以己意,故下疑與或字。古之註釋者,豈無用此例乎?雖然,此二條,旣曰不過不用而已,則固不足深論。私賤條言,三歲前收養者,非一。無子女養父母奴婢七分之一註,三歲前則全給』云者,父母俱生時所養者之謂也。用祖父母以下遺書註,三歲前養子女,卽同親子女云者,以祖上遺書,勿與他之意而言也。且其同條曰:『無子女夫妻奴婢,雖無傳係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如有妾子女、養子女,亦毋過其分。』將此等語,反覆參詳。臣之淺見以爲,家之有土田、臧獲,猶國之有土、有民也。有國者欲使子孫,世守先業,不失我之尺土一民,以爲他人之有,則有家者,亦豈無子孫常守其業,不使其奴婢、土田,爲他族之有之心乎?此言雖似迫隘,而乃有家人人所不免之常情,所以法典有本族外,勿與他等語也。然則或夫或妻生存者之所養子女,不知死者之心,亦合當否也,以此言之,全給之論,雖似闊大,而恐亦有所未盡。但生而同室,死而共饗,乃其志願,不可區夫妻神主二之之論,甚合情理。然則已死者己物,雖不可全給,而奉祭祀之條,或給五分七分之一,於理似當。臣等磨勘之時,思不及焉。古人云:『議禮之家,名爲聚訟。』況議法乎?臣以謭薄,叨忝廊廟,當初勘定之時,不能發明立法本意,今猥與多官更議,所當固避。而溫敎丁寧,許復上議,臣不敢不盡所懷。」

○以全羅監司水災啓本,南原大水云。傳于政院曰:「觀此啓本,涉川者多數溺死,爲沙汰所壓而死傷者,及閭舍之漂沒者亦多,至爲慘酷。恤典爲先擧行,川飜田畓之數,詳細摘奸馳啓事,下書于本道。」

6月22日[编辑]

○己酉,以李友閔爲弘文館應敎,黃瑞爲兵曹正郞,朴淳爲弘文館副校理,柳塤爲司諫院正言,姜克誠爲弘文館副修撰。

○夜,流星出天掊星,入亢星,狀如拳,尾長一丈許,色赤。

○全羅道長興府民,男二人女一人,雷震死。

6月23日[编辑]

○庚戌,憲府啓曰:「女人殘傷致死之事,多出於婦女妬忌之心。而雖不出於妬忌,其事極爲慘酷,則不可以常例推考,故下于禁府,爲三省交坐,期於得情,乃祖宗朝舊例也。今者南部女人之事,臣等請下禁府者,乃所以重其事,而不別請三省交坐者,以其有舊例也。禁府不爲三省交坐,已爲駭愕,而事干之人,只爲平問,以其招辭,便稱承服,而不請刑推,使獄事終不究竟,尤爲駭愕。其事干平問之招,或曰:『偸取生苧木花。』或曰:『盜牛。』此果可謂得其情乎?況禁府堂上之中,或有不仕者,則所當通議處決,而其日參鞫之堂上,不爲通議,輕自處決,非徒廢三省交坐,啓請刑推之例,竝與四堂上通議之例而廢之可乎?請禁府堂上參鞫者,幷罷職,更出他堂上,窮盡推鞫,期於得情,其事干劃卽還囚。」答曰:「已治家長之罪,何必更推事干乎?不允。禁府參鞫堂上,只推考可也。」後兩司俱啓,只命遞之。

6月25日[编辑]

○壬子,傳于政院曰:「李滉累次懇乞,情意激切,故副提學已遞。而又辭僉知中樞,不可竝遞。安心調理事,下書可也。」

○政院啓曰:「古云:『醫不三世,不服其藥。』此愼重之意也。凡人尙爾,況人主一身,有宗社人民之托?其於藥餌之事,尤不可率爾爲之也。臣等聞:『上體未寧,自差備門,命柳之蕃入,香薷散加減以進。』云。獨爲入,遽自進藥,此近年新創之例。入胗出外之後,進御之藥,當與他名醫及藥房提調之有醫術者,商確同議以進可也。以一醫之見,遽進其藥,臣等極爲未安。今後入後,藥則與他醫及提調等,同議進御,以爲恒式何如?非以柳之蕃,於醫藥有所未達也,大關事體,故敢啓。」傳曰:「近來醫員,或有獨入之時。昨日金允誾不在,適柳之蕃,以兼司僕將入番,故令入胗。恐或未得趁時進藥,故如是爲之。今後從啓意爲之。」

6月28日[编辑]

○乙卯,諫院啓曰:「頃因年歲凶饉,各道告飢,不得已有納穀拜官之議。旣已下令,則不可失信於下也。但納穀多寡,補官有高下,豈有超授太濫之理乎?前察訪趙叔珪,自願依安商卿例授老職,故特授通政,此乃影職也。別無除拜實職之命,而兵曹旣以巡將書啓,又付司勇,擅自開例,至爲非矣。請推考,趙叔珪改正。」答曰:「如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未時,見於午地。夜,流星出危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尺許,色白。

6月29日[编辑]

○丙辰,日暈,色內赤外靑。未白見於午地。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赤,良久乃滅。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二十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丁巳朔,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2日[编辑]

○戊午,政院以義禁府三省交坐推,案啓曰:「申檥以傳敎之意,反覆推問,所答如招辭。」傳曰:「前靈川尉申檥,性本凶毒,多行妄悖之事,故前日竄謫通川,使之懲艾。及其放還,略不悛改,益肆毒害之心,其一家之內、閭閻之間,悖戾之行,難盡枚擧。公主用心成疾,而檥幸其公主之病,欲其遄死,故常作驚動之事,無所不至,至於公主所見處,戲奸婢子,使公主,益重心疾。去五月間,公主避寓他家,檥乘夜忽至其家,率兩女人及樂工等,突入公主寢房之外,令樂工作樂,率宿女人於寢室。廳內以不卽開門,傷打婢子,幾至死域。慈殿敎戒,則非徒不從,至發不道之言。兇慝不道,天地所不容。不勝痛憤。欲置重典,義所不忍。還配通川,終身竄謫可也。」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3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曰:「前靈川尉申檥悖戾不道之狀,自上已下傳敎矣。然若以所犯論之,抑百中之一也。前者謫居通川之時,恣行不義,侵害百姓,海邊民利,皆盡奪取,使居民不得安業。一邑之人,如在塗炭之中,而守令莫敢禁,百姓不敢言,其爲一道之弊,不可勝言。請申檥,圍籬安置,使不得出入,以除一道之弊。」答曰:「不允。」

○日微暈。

7月4日[编辑]

○庚申,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申檥,已竄謫,禁府郞廳,何不卽押去乎?昨日公主所在處,夜三更,檥踰墻而入,公主亦驚云。此人驍健,常時夜間橫行,無異賊人。若逃逸,則後弊不少。路次亦當瑣項,使不得逃躱也。昨日憲府請圍籬安置,以不忍之心,不允矣,觀其所爲,圍籬安置亦可。依臺諫所啓,圍籬安置,令軍士守直事,觀察使處下諭。下卽押去郞廳,上來後推考。」

○全羅道錦山水田落蟲。黃黑細文班,蟲體如米蠹,或大或小。自根至莖損食,輒爲枯黃,不能發穗。黃海道信川、安岳,地震。平安道平壤、中和、順安、甑山,地震,聲如雷,屋宇振動。

7月5日[编辑]

○辛酉,傳于政院曰:「靈川尉申檥處饌物,令本官,陸續題給事,下書于本道監司。」

7月6日[编辑]

○壬戌,諫院啓曰:「近來習尙不美,公道不行,躁進之風,莫可救止,豈不寒心?訓鍊院參下官員,與文官之四館無異,入屬權知者,以次陞遷,例也。雖或出外,若有任事,則猶在本院。豈可以在外之故,而擅降其座乎?如有差僉使、萬戶、權管者,則爲下官者,幸其出外,圖爲越薦,而上官聽其私囑,任意陞降,略不知愧。今夏等都目,亦有如是而越薦者。循私滅公,莫此爲甚。弊習不可不痛革。請其時上官長公事員罷職,不次陞遷者改正。訓鍊正,不爲紏察,請推考。」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7日[编辑]

○癸亥,夜,東方、南方、西方,如火氣。

7月8日[编辑]

○甲子,上親傳宗廟、永寧殿秋享大祭香祝。

○以全羅左道水使崔終浩啓本,三島倭浦倭船一隻入歸,全船捕捉,斬四級事。右道水使吳潝啓本。靑藤島捕倭船一隻,斬二十一級,其餘或投水,或登陸事。傳于政院曰:「今觀全羅左右水使啓本,則捕倭時,我軍無一人死傷云。臨敵相戰之時,豈無一人被傷乎?水使則從實馳啓,監司則訪問馳啓事,下書。且倭船連續現形,防備諸事,益勤措置事,監、兵使、水使處,幷下書。」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10日[编辑]

○丙寅,傳于政院曰:「近年久廢謁聖,心常缺然。來十五日,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問安,十六日,齋宿于昌德宮,十七日平明前一刻,行酌獻禮後,明倫堂殿坐,供饋儒生諸事,預備事,言于該掌各司。」史臣曰:「上之卽位十餘年于玆,而拜聖之禮,止於三擧,右文重道之意,蓋可知矣。如此而欲勸奬儒生,興起敎化,不亦難乎?前者自上,雖有欲爲之時,爲大臣所沮,久廢盛禮。將焉用彼相哉?」史臣曰:「謁聖取士,固爲盛禮,而可以聳動觀聽,興起多士矣。然其心不誠,則徒爲文具而已。古之作成人材者,非徒好其名,必有躬行心得之實,故人自皷舞乎鳶飛魚躍之中,而不自知其所以然也。今上之一念,或未能無累於異敎,則其心果可謂至誠,而有躬行心得之實乎?然則欲振作今之士氣者,非但修擧其文,而亦當先盡其實也。」

7月11日[编辑]

○丁卯,以柳辰仝爲咸鏡道觀察使,任鼐臣爲江原道觀察使,李鐸爲人剛明聽察。爲禮曹參議,元混爲兵曹參議,鄭浚附趨權勢之家,以取美官,別無賢能。爲兵曹參知。

7月12日[编辑]

○戊辰,以李友閔爲司憲府執義,特旨。李重慶爲掌令,李彦憬爲弘文館校理。

○夜,月微暈。

7月13日[编辑]

○己巳,上召對。

7月14日[编辑]

○庚午,憲府啓曰:「宰相之人,朝廷待之甚尊,故苟非不得已之故,不可除拜守令。若曰爲親,則自有相當之處,何必以宰相之人補外,以損朝廷之體哉?況宰相之人,多有老親。若開此路,則爭求補外,其弊至於內輕外重,尤爲未便。廣州牧使鄭大年,爲人寬厚睦族。雖曰爲親,如此之邑,豈無他人,而必遣宰相乎?」答曰:「如啓。」

○政院啓曰:「今此幸學事,考祖宗朝前例,若使講經問難,則侍講官入侍,若爲製述,則試官當入,而禮曹儀註內,只言承旨入侍而已,其餘不爲擧論,招禮曹郞廳問之,則古例只爲供饋云。大抵幸學,乃一時盛典,故古者雖不取人,或講經或製述,而今者儀註如此,何以爲之?」傳曰:「豈但供饋而已乎?當爲製述,而臨時可以傳敎,故不早命耳。試官抄啓可也。」

7月15日[编辑]

○辛未,以濟州牧使金秀文。啓本,捕倭船二隻,斬首七十五級。傳于政院曰:「見此啓本,則所捕倭船,體制異常,又多載兵器,而方現形者,又至於十二隻。顯是作賊之倭,非前日所謂漂泊之類。各別措置防備事,其下諭于各道監司、兵、水使及本州牧使,而被傷士卒,盡心救療事,幷言之。且此啓本,使大臣、領府事、兵曹、備邊司議啓。」

○上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

○夜,月暈。黑氣一道自坤方至巽方布天,暫時而滅。白氣如雲,自坤方至暈內,漸移艮方而滅。

7月16日[编辑]

○壬申,上留宿昌德宮。文廟酌獻禮致齋。

7月17日[编辑]

○癸酉,上幸文廟,行酌獻禮。

○以淸洪兵使方好義啓本,泰安郡禿津,荒唐船一隻到泊,四人游泳下陸,搜採人家,依岸私船亦持而歸,不得捕追云。傳于政院曰:「雖不明知倭船,旣云荒唐船,則當卽追捕,使不得還歸,而趁不措置,失誤軍機。泰安郡守、許昌茂。所斤浦僉使,金沃。拿來推考。」

○上御明倫堂,試儒生製述。侍臣及試官等入侍。上令承旨、史官少避。都承旨鄭惟吉進曰:「前者幸學取人時,則以殿試例爲之,故試官率擧子四拜,當出題時,則承旨、史官少避矣。今儀註無四拜之禮,而自上命避之,承旨皆避乎?」傳曰:「禮房承旨魚季瑄。勿退可也。」上命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尹元衡、判中樞鄭士龍、禮曹判書洪暹進前敎曰:「近來久不視學。今試製述,蓋欲取人科次,必須適中。且燭刻乎?限時乎?」沈連源等曰:「文武幷取,今日內唱榜,則恐有窘急之事也。祖宗朝,亦有取文,不取武之時。且前別試,多取武士,不必更取。」洪暹曰:「自下已揣上意,紅牌等物,皆已備之,雖幷取文武,亦何窘急之有?但去榜取武已多,若今日卽爲唱榜,則雖廢武可也,徐爲唱榜,則不可偏廢也。」上曰:「一時視學,雖不取武,何妨?唯當斟酌其數而取之,聳動觀聽耳。」上曰:「製述入格者,講經何如?」沈連源等曰:「今日已晩,講經則取人難矣。」上曰:「初意講經製述,欲俱試之矣,然則勿爲講經。」

○以御札,傳于都承旨鄭惟吉曰:「以此示諸堂長儒生二三人後,付大司成。」任說。其書曰:「予以涼德,叨主臣民,雖不及文王作人之美,豈無唐宗慰儒之念乎?留意館學,欲使人才,蔚然而出,歲月逾邁,迨不見效。每於經席,聞學校之事廢弛,師生俱惰,不敎不學云。是予作成之誠,未至而然也。恨切于中,欲累臨泮宮,以謁先聖,兼試諸生學業,而近年以來,國多災厄,有志未遂,心常缺然。今日偶來,是予之幸也。特賜胡椒十斗,以表予情,諸生其知之。學貴務本,常顧堂名,以忠孝爲心,皆爲他日君子儒,是予之望也。」

史臣曰:「人君作人之道,必有躬行之實,自然感動其心,然後可以彬彬濟濟,蔚然而興,終至於邦國以寧矣。苟無素養之功,而遽望作成於一朝一夕之間,不亦難乎?今此幸學,固一時之盛擧,而御筆示儒生,亦稀世之事也。然常時日用之間,無可感動之實,而欲使諸生,皆爲君子儒,是無異於緣木求魚也。」

鄭惟吉曰:「招諸生,使見御札,必皆感激,謄書而體奉之矣。」傳曰:「啓意當矣。如啓。」鄭惟吉親示敎旨于諸生,爭就看之,謄書者太半。

○大司憲尹春年啓曰:「取人,國家大事。自上所言,固宜矣。但近來科擧甚數,非徒不能勸奬,又將有僥倖之事,物情未便。況科擧事目,式年後只爲別試一度,尤不可再取人於一年之內也。大抵人事,必順天心。今日雨勢如此,天心可知。諸生不能露坐,爭入齋房,豈無用術之事乎?臣意以爲,勿取人而或給分,或直赴會試可也。」上曰:「啓意宜矣。但自四五年來,曾未試學,故欲取人。此乃一時之特命,豈干於科擧事目乎?」春年再啓,與前意同。上曰:「今日雨勢或作或晴,豈可以此而廢之乎?當斟酌其數而用之。」右承旨朴忠元曰:「胡椒,當頒賜儒生,而場中無他雜人,只有該司下人、本院使令,而其數不多。欲令別監等,亦分賜,未敢擅便,取稟。」傳曰:「如啓。親臨賜給,不可擾亂。令注書、翰林各一員,分左右往監,多定別監,賜給可也。」忠元又曰:「胡椒賜給,乃恩澤之事,不可不均,而年少之儒,或疊受或亂攫,至爲未便。禮官以爲,授館學官員以分之,則庶可均矣云。」憲府啓曰:「視學取人,自上欲聳動勸奬之意至矣。但今春旣有別擧,今者又取人,一年再爲科擧,非徒無益於勸奬,反開僥倖之門。況作興人才,自有其道,欲以科擧爲聳動之具,抑亦末也。又於科擧事目內,三年大比之外,別試毌令再擧。今之取人,實與事目本意有異,物情至爲未便。請還收取人之命。」答曰:「所啓當矣。但此非如別試之例,一時幸學,激勸儒生。以所啓,議于大臣,則以爲非別試云。豈偶然計而啓之乎?武科亦不取矣。自上當斟酌其數而取之。成命已下,不可失信於儒生。不允。」

○諫院啓曰:「國家旣設大比之擧,又有別擧之規,其得人之路,不爲不廣。不可取士於不時之擧,以長僥倖之習也。況人君作人之方,在乎躬行心得之餘,不在徒煩科擧,務示恩榮而已。臣等伏聞,今日特降取人之命,其務得賢才之意至矣。但以數句詞章,較藝爭能於晷刻之下,豈能得其全才乎?且今春已爲大擧,纔經五六朔,又命取人,非但科擧之數,莫甚於此,亦非人君作成人才之本,請勿取人,論以賞格。」答與憲府同。

○以臺諫所啓,傳于左副承旨吳祥曰:「大憲已啓而不允矣。兩司今又啓之,此意何如?議于三公及領府事以啓。」吳祥以三公、領府事言,回啓曰:「臺諫所啓果當。臣等之意,亦以爲然。然此非如別試之例,特一時幸學,欲聳動士林而爲之,祖宗朝亦多如此之事矣。成命已下,而武科亦不取之,斟酌其數,恐無不可。」傳曰:「知道。」

○兩司再啓,請勿取人,不允。

○同副承旨魚季瑄曰:「禮官以爲,畢製儒生,所當出送,而在前雖令待命於外,皆散去,殊無聳動之意。取稟。」傳曰:「勿令出送。」

○傳于政院曰:「下輦臺唱榜時,使儒生觀光事,傳敎矣,明倫堂唱榜,有前例乎?」回啓曰:「聖殿在前,受賀未安,故未聞唱榜於明倫矣。」傳曰:「然則下輦臺爲之。」

○以全羅兵使南致勤啓本:「倭大船一隻到泊于甫吉島、作只島,長興府使邊協馳到,倭人下陸,奪取其船,開諭將降,而申宗祐所屬諸船,遽擊錚,倭人等惶懼逃走。」云傳于政院曰:「見此啓本,則權管申宗祐與長興府使邊協,約束共捕,而遽擊錚鼓,使倭賊驚惑逃去,不得捕獲。失誤軍機,申宗祐拿來推考。」

○同副承旨魚季瑄,以大臣意啓曰:「今日擾亂,故以館官員,使分胡椒矣,明日,儒生在各家,誰肯來聚?請令色承旨,今日分給。」

○試官以入格試券六幅入啓,傳曰:「此入格之數,不至於多矣,然皆用之乎?」回啓曰:「盡用爲當。」傳曰:「如啓。」

○賜進士丁胤禧等六人崔彦浻、趙應龍、柳垍、李陽元、柳思新。及第。百官班定,而大雨作,侍臣及百官,無不沾衣者。唱榜旣畢,傳于政院曰:「雨勢若此,賜花及紅牌後,賀禮則勿爲。」

○都承旨鄭惟吉,以大臣言啓曰:「雨勢若此,而宣仁門乃大王大妃殿移御所。下輦,宗廟下輦,甚爲未安。請還入昌德宮留宿。」傳曰:「如啓。」

○酉時,還宮。

7月18日[编辑]

○甲戌,上還景福宮。

7月19日[编辑]

○乙亥,諫院啓曰:「學校,禮義相先之地,故師之所以敎弟子者,以禮,弟子之所以學師長者,以禮。所謂禮者,不在乎他,只在乎日用之間、常行之際。遇君上則起敬畏之心,遇年長則存推讓之心,是卽所謂禮也。日者自上親臨泮宮,供饋儒生,此實盛事也。自上非徒哺啜儒生,使有醉飽之感,實欲觀其容儀之美,揖讓之節,以驗素養之有方,而儒生等,於供饋之物,爭先取食,不自知其顚倒偃仆,又當胡椒頒賜之時,非但爭爲先受,亦多疊受。是麤人武夫之所不爲,而名爲儒者,忍爲之,不以自上親臨而敬畏之,不以年長之人而推讓之,有識之儒,至於退避,而不雜於其中,皆由敎養之無素也。大司成以下及四學官員,請皆推考。江原道,與慶尙道相接,前朝之季,倭寇作耗者,非一。今年倭船泊于咸鏡道吉州,是自江原道過去也。其不泊于是道,幸矣。況旣無兵、水使,又狃於昇平,軍器防禦之疎虞,視地道尤甚。觀察使任鼐臣,其於承流宣化之任,豈云不堪,但以書生不習節制之事。請遞,以堪爲節制者,各別擇差。」答曰:「如啓。」

○以特旨,拜權纉爲漢城府判尹,纉,反覆小人也。與尹元衡最相親密,姦謀凶計,無不預知,而每以小簡往來,常時不相尋問,陽若不與交者。眞傾側之人也。沈守慶爲江原道觀察使。

7月20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使命之出使於外方也,體貌尊嚴,而守令待之亦甚敬畏。奉使之臣,苟非十分自檢,務從簡約,則非徒忝辱使命,其所以貽弊於列邑者,不可勝言,故差遣之際,不可不愼擇者,所以重其任也。京畿左道敬差官南慶春、慶尙右道敬差官朴承侃,前爲奉命出使之時,不自檢勑,皆有貽弊之事,物情未便。南慶春、朴承侃請遞,各道敬差官處,簡便除弊事,令該司,別立事目,捧承傳。行幸擧動,自有節次,雖在倉卒,尤當整肅軍容,不可少有失序,使侍衛虛踈也。十七日幸學後,自宣仁門還宮時,駕前射隊,當結陣於宣仁門近處,而徑自遠去,留住於鍾樓前路,以致侍衛顚倒,至爲駭愕。兵曹當該官吏,請推考治罪。」答曰:「南慶春等事,如啓。十七日,當還景福宮,而適日暮雨下,徑入昌德宮,先發之軍,未能易退。非兵曹之失,不允。」

○備邊司啓曰:「生擒倭人甫吉島所捉也。上來事傳敎,而許多倭人拿來之際,非徒驛路有弊,雖有推問之事,狡詐倭奴等,不爲直招,又在京留館倭人,不無聞知之理。請勿令上京,使本道處置。且梨津權管申宗祐,當初聞甫只島賊倭下陸之奇,卽時馳遣,奪取賊船,至斬一級,今又巡島捕獲。不無其功,又無可罪之事。請勿拿來。」傳曰:「皆如啓。」

7月21日[编辑]

○丁丑,大司諫朴民獻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雖有聰明之聖,英銳之資,必遜志于學,然後人樂於告善,有時敏之功,然後德造於罔覺,故以大禹之聖而猶惜乎寸陰,以成王之賢而尙勉乎日就。古昔帝王之勤於學問,考之經史,可以見矣。伏見殿下好學之誠,出於天性,勤御經筵,迎訪儒臣,宜乎聖學日就於高明,而治效旁達於四方矣。然而聖人之心,不以已聖而不加其勉勵之功。然則殿下之所以追三五之聖,陶唐、虞之治,不在於經筵乎?本朝經筵之例,春和秋涼則開之,隆冬盛暑則停之。此所以不失乎節序,而無廢乎學問,自祖宗朝相傳之事,非今日始也。但溫涼之候,早晩不同。天氣果溫,則不必待乎仲春,天氣果涼,則不必待乎仲秋而開講也。今者暑候已退,涼氣方生,擇其平朝淸明之時,接見賢士大夫之臣,論難乎義理,講究乎治道,豈非殿下今日當務之急乎?況今四方多事,邊報日至,徭役煩重,民生日困。備禦之策,撫恤之方,雖在乎廟算,然而商確可否,補塞罅漏,非殿下親臨經筵,則臣僚何由畢陳其懷哉?嗚呼!人君所以事天治民者,惟在此心之敬與不敬。如欲常存此心而不捨,非學何以哉?近年以來,天災時變,荐至沓臻,加以日者,地震四方,太白晝見,樹花再開,虎入都城。迄至于秋,暴風苦雨,彌旬連月,禾稼卒痒,穎穗未發,天災可謂極矣。閭巷蕭然,十室九空,逋欠之策,徵歛之科,色目如蝟,催倂日急。古人所謂:「凶年困於穀貴,豐年困於穀賤」,可謂矜悶。況實非豐年而受害至此乎?民困可謂甚矣。然則殿下當日與群臣,硏劘聖賢之訓,以求所以享天心休民力,何暇賁飾太平,備擧不急之務哉?如庭試、殿講等事,甚數,故箚論及之。伏願殿下,勿以臣言爲瞽說而忽之,不待仲秋,卽御經筵,不勝幸甚。

答曰:「觀此箚辭,所論當矣。但近日非特暑霖不止,且因事故,未御經筵,擧動之後,氣亦似勞,故暫欲調保而已,予亦非不慮也。箚辭當念焉。」

7月22日[编辑]

○戊寅,上召對,御夜對。

○夜,流星出天苑星,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丈許,色白。

7月24日[编辑]

○庚辰,未時,太白見於午地。日微暈。

7月25日[编辑]

○辛巳,上受常參,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曰:「人君政治,皆出於學問,不可不勤。衛武公行年九十,尙且戒之。況自上春秋鼎盛,此正勉學之時。須數御經筵,而至於在內之時,亦沈潛義理可也。學問必無間斷,然後可以成就聖德矣。」

○以平安監司書狀,野人竊發草莽間事。傳于政院曰:「今見平安監司兵使啓本,則彼人於草莽間窺候,追逐我國人云。預防後患事,兵曹及大臣、領府事、備邊司,同議得宜措置事,下諭于本道。」

7月26日[编辑]

○壬午,傳于政院曰:「成均館大司成以上,命招。」知事鄭士龍、同知事洪暹、趙士秀、大司成任說,承命而至。傳曰:「近年以來,士習不美,儒生之輩,不知禮義。本月十七日幸學時,入庭諸生,有識者則不然矣,麤雜之徒,則攘奪胡椒及供饋之物,不知敬畏君上。此豈學聖賢者所爲乎?非特予見寒心,昨聞經席之論,莫不痛歎。是雖予不能敎化之致,爲師儒者,亦不可不念也。卿等體予至懷,更加飭厲,盡心檢察,提撕警覺,令諸生,後無如此雜亂之弊可也。」士龍等回啓曰:「近來士習果誤。館學官員之檢擧,不爲偶然,而幸學時,儒生無禮如此。臣等驚駭之際,又承傳敎,尤爲惶恐。備員師長,不能檢擧敎誨,待罪。」史臣曰:「士龍身爲師長,不能訓誨諸生,已矣,又從而爲之辭曰:『近來士習果誤。』此言何居?旣不能儀表導率,而乃以場中雜亂之事,歸之於士習之誤,不亦過乎?」傳曰:「非卿等不能敎誨而然也。近來士習不美,積弊已成。自今以後,更加檢擧,不使如此可也。其勿待罪。」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上敎,二南監司,旣兼巡察使之任,今皆臨遞,其令吏兵曹與大臣,預爲同議擇差。自上重方伯之任,謀于卿士者至矣。知人,聖人所難。以堯之欽明,有疇咨之問;以舜之濬哲,詢于四岳。自古帝王,雖有知人之明,必與朝廷大臣,講議而後任之,所以徇一時之公論也。爲大臣而承君上之命,唯當以國家爲心,賢材爲急,安有不進公侯之干城,但植私門之桃李乎?然則今之堪爲兩南監司者,何必借於異代?惟在薦進之得人耳。但觀察使之任,非獨二南爲重,他道皆然,而兩界尤重焉,故在祖宗朝,必擇一時人望所屬重臣而遣之。近者北方連有邊釁之兆,而西鄙又與上國,壤地相接,前朝末葉之憂,未必保其必無也。況且天使之來,不在明年,則在於後年,而邊將結胡人之怨,其來已久,因伐穀之事,斬殺彼人,其蓄憤怒之心可知。乘秋之弓勁馬肥,深入作耗,則邊方其可高枕而臥耶?且兵使之任,雖不如監司,然而總兵戎、守邊圉,兵使之職。如不得其人而任之,事機之失,在於呼吸。豈不重乎?況兩界營門之弊,朝廷每議革之,而不得其策。與其禁之以法,不如得其人而遣之。括出營門投屬之人,則精兵皆可得數千人。其有益於國家,不亦大乎?咸鏡道觀察使,今旣差出矣,平安道觀察使及兵使皆臨遞。凡人器自有相當。若不相當,必有僨事之患。請幷命十分商確,擇其可當之人差遣,而兵使則不必以武臣差之。方伯之任,極爲重大,不可輕遞,使其任不重也。但爲方伯者,若有身病,不任其事,則必懷未安之心。不得已請辭其職,亦其宜也,自上若但重其任,而不遞其職,則非徒君臣之間,情義有所未達,職務之事,必多積滯,甚爲未便。慶尙道觀察使曺光遠,以病辭職。自上不許遞之,外議皆言光遠病深,不能供職如前。本道列邑之多,倍於他道,加以防倭之事,煩劇尤甚。監司不能供職,則必致踈虞。光遠遞期臨迫,若非病重,則可敢馳啓辭職乎?請遞。」答曰:「皆如啓。」

○夜,流星出東方,入西方,狀如盆,尾長一丈許,色白。

7月27日[编辑]

○癸未,政院啓曰:「臣等見慶尙道啓本,列邑多風水之災,至爲慘然。今者京城,有狂風暴雨之災,淫霖不止,禾穀損傷。近年連歲凶歉,今年稍有西成之望,人心顒望久矣,而又有此風水之災,極爲未安。人君當應天以實,雖不可徒事於祈禱之末節,然水旱災迫,則靡神不擧,亦出於不得已也。自上至誠爲之,則豈曰無回天之理哉?初度祈晴、四門設禜,禮曹已擧行矣,再度公事,時未入啓請。令斯速次次擧行,如未得晴,庶幾靡神不擧,期於有格何如?」傳曰:「近年以來,每値凶荒,民生艱苦之餘,今年則春夏雨水適中,庶將有秋,而自六月望後,暴風霖雨,至今不止。昨觀慶尙道書狀,各官有風水之災。哀我民生,將何以活乎?京師亦如此,雖行初次祈晴,纔經三四日,風雨復作,望絶西成。是皆予否德之致,悶慮罔極。再次祈晴,在所速行。今朝予欲言之,而姑待該曹之啓請,未及言之。今聞政院之啓,甚合予意。宜令該曹速行,期於得效可也。且外方風水各官救荒諸事,預備之意,言于戶曹。」

○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28日[编辑]

○甲申,上御夜對。

○以尹元衡爲兼吏曹判書。尹漑恐新進年少之人,或有秘相論議,薦進知名之士,故力主以元衡長銓曹,沮抑之。

7月30日[编辑]

○丙戌,上親傳釋奠祭香祝。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流星出室星,入王良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尺許,色白。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丁亥朔,諫院啓曰:「公賤奴婢,三年成續案,二十年成正案,乃是《大典》之法,固當遵行而勿失。但續案則各司、各官爲之,雖有其弊,不至於重大,至於正案,則必爲大推刷,其事重大,故例設都監,推刷之後,又分遣各道敬差官,以覈其實,一道或至三員,或至四員,其爲弊端,不可勝言。非國家無事,年穀豐稔,則未易擧行,故在中廟朝甲戌年正案之後,已經二十年,而不更設都監。豈以《大典》之法,爲不足行哉?良以時勢然也。今則距甲戌年,已四十三年之久,其文籍漫滅,或有物故而無立案者,或有一口而疊錄於兩官者,尋考爲難,視中廟朝尤甚焉。甲戌年,始設推刷都監,經四年而畢焉。今雖另加催督,急於星火,亦不下二三年而可畢。其間京中各司,困於都監之威,各官各驛,困於使客之煩,賤口支族,困於奸吏之術,其怨苦之狀,豈盡徹於九重哉?況今秋暴風苦雨,彌月不止,禾之胎者未發,實者生耳,民無卒歲之資,相與哭泣於田間者有之。當此之時,復擧四十年未擧之事,以重民弊,臣等竊恐非其時也。請姑停推刷都監,以待豐年而擧行。」憲府亦啓,答曰:「更議爲之。」仍傳于政院曰:「推刷久廢之事,必於今年爲之乎?更議于三公、領府事。」

○以李蓂爲刑曹判書,權轍爲全羅道觀察使,金光軫爲兵曹參判,兪絳爲慶尙道觀察使,李榮爲平安道節度使。榮居官淸簡,備諳邊務。分其祿俸,周急族屬。 ○日暈。

8月2日[编辑]

○戊子,傳于政院曰:「冡婦事,朝議不同,而續續改法,亦不當,當依祖宗朝舊例與《大典》爲之矣。後日政府合坐時,三公、領府事、禮曹同議商確,以定畫一之法可也。」其後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府事尹元衡同議啓曰:「臺官所啓,《大典》奉祀條及冡婦論定事會議,則皆以謂,以《大典》奉祀條觀之,雖妾子,亦許奉祀。嫡長子雖有妾子,必許弟之子爲後者,欲其祖父之祀,不歸於他宗,則嫡子無後,而妾子奉祀,豈非立法本意乎?且以立後條觀之,嫡妾俱無子,然後許立其後,則是非棄妾子不用之意也。大抵嫡庶之分,當嚴於序族,而嗣續之情,莫切於骨肉。人之嫡妾俱有子者,或蔽於私昵,以亂嫡庶之分,則法所當治,若嫡子無後,而妾子奉祀者,在法當然。雖有妾子,必許嫡族之踈遠者爲後,則凡人之無嫡子而有妾子者,夫或先死,妻必求嫡族之欲爲後者,援例陳訴,期於黜妾子,而以他人奉祀,是於嗣續之義何如?聖人繼絶之法,蓋爲無後者設。家國無異道,豈有間於骨肉之嫡庶,而不計嗣續之義乎?如不計親踈,而必以嫡派爲嗣續之正,則妾子皆不得父其父而人之有妾子者,與無後同可乎?若其追贈緣坐之例,則在於爲子之後,不可論於立後之事也。冡婦一節,則《禮記》《喪服小記》:『嫡婦不爲舅姑後者,則姑爲之小功。』註:『舅姑爲嫡婦大功,爲庶婦小功。』今此言不爲後者,以其夫有廢疾,或他故不可傳重,或死而無子,不受重者,故舅姑以庶婦之服,服之也。今之所謂冡婦,卽《禮》之所謂適婦也,則夫歿無子,不得奉祀,據禮無疑。甲寅獻議已盡之,豈容再議?若其存撫冡婦之宜,則亦於前日,已有區畫云云。此則自有《大典》及受敎,今者別無更改申明之事。」傳曰:「別無更改申明之事,則依《大典》及受敎爲之可也。」

○日暈。

8月3日[编辑]

○己丑,上御思政殿,試儒生講經及弘文錄、製述被抄文臣。

○三公令舍人啓曰:「大推刷,公賤推刷也。國之大事,例於二十年爲之,而至今不爲,已爲未便。而選上詳定,則數多不足,故欲於大推刷後,更議詳定,而今臺諫所論,亦當矣。然大推刷,自前非一年所畢,或停或爲,至於五六年而畢。如此重事,不可終不爲之,今姑行移八道,使之待見秋收,若凶歉則卽停之,若稍稔則冬節無事之時,使之推刷,待春見勢停之何如?」

○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臣見兩司所論,其意極當。但此推刷,亦國之大事也,而再過其限。自古大有年之時,甚罕。若待八道皆豐而爲之,則是似無可爲之時。今年風水之災甚慘,或有全失農之道云。一時竝擧大事,勢果難焉。然常時八道,迭爲豐凶,今年雖曰被災,若終結實,則豈無登熟之處乎?臣意都監堂上、郞廳及下人等,簡其數,俾除供億之費,而每年擇其農事豐登之處,或二三道或四道先擧,而漸次爲之,則大事不廢,而弊亦不重。」傳于政院曰:「今觀三公、領府事之議,則推刷亦國之大事,徒計小弊,每廢不爲,則未知何時爲之也。令都監參酌爲公事,漸次爲之可也。此議言于兩司城上所,使知其不可停廢之意。」

8月4日[编辑]

○庚寅,上御朝、晝講。

○上引見加德僉使鄭應奎于思政殿,敎曰:「近來僉使、萬戶等,專事侵漁,無意防備,以致前年慘酷之變。今則法外之事,一切勿爲,撫恤軍卒,精鍊軍器,日新待變可也。」

8月5日[编辑]

○辛卯,上受朝參,御朝講。

○憲府啓曰:「人臣有大勳勞於國家,其賜與錫宴之便蕃者,所以示寵遇之意也。然時有所不可,則不敢行之。今者衆災齊現之中,風水之災,尤酷於西成之日。自上畏天謹災,恐懼不已,而特命供饋功臣於闕庭,此其可乎?供饋與錫宴,名雖異,而實則同也。將何以敬天怒而弭天災乎?請速還收成命。」答曰:「功臣供饋事,今年雖曰有災,前者甚於今年之時,亦或爲之。今若停廢,則重待功臣之意安在,自上亦豈偶然計乎?不允。」其後沈運源等,以供饋未安之意,啓之,故命停之。

○宣醞于政院,又賜蠟燭十柄,仍命秉燭劇飮。

8月6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晝講。

○政院啓曰:「金世鳴杖贖除充軍事,判下矣。今觀慶尙道前後啓本,則賊來不爲候望,至於倭賊闌入水場,而不爲追捕,反致我軍之多傷。使賊倭,窺覘我國虛實,揚帆而去,其犯軍機之罪重矣。許昌茂、金沃公事,則傳敎有失誤軍機之語,以此照律,故其罪不同,而世鳴之罪,少無差殊。如是判下,則恐南方將士,自此解弛也。敢稟。」傳曰:「金世鳴事,政院以爲與許昌茂等,少無差殊矣,予乃參觀兩公事,則世鳴與賊接戰之狀,已著於我軍逢箭之事,又不無追逐之迹,與許昌茂等,有輕重之差,故如是判付矣。」

8月8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曰:「按罪擬律,自有輕重,不可有低昻也。金世鳴爲加德僉使,防備之事,不爲措置,致令倭寇,入於水場。初不備禦,又無捕獲,徒使倭寇,備諳其虛實而去,極爲痛憤。禁府之照以收職牒,決杖充軍,實據其律,而自上命贖杖除充軍。然則律亦可以不用乎?請依律治罪。」憲府亦啓,答曰:「如啓。杖贖事,不可改之。」

○知中樞府事鄭世虎上疏。略曰:

《大典》註解內,憲府所啓三條,未見有戾於《大典》也。今當因《大典》註解而已,不當別立新法也。

又曰:

世至叔季,號爲淸白者,亦不克去其慾,或有乘勢攘奪,甚於尋常人。故人之厭薄偸俗者,皆曰:「我國《大典》,鏝于鹿皮。」伸縮無常也。「朝鮮之法,三日不久而變更也。而已。」噫!祖宗金石之典,變爲鹿皮,祖宗萬世之法,變爲三日。臣恐用法之吏,變法之臣,不得辭其罪於祖宗矣。

又曰:

《大典》相避條註云,聽訟同。所謂聽理訟事者,其與定訟法,孰重孰輕乎?近日繼後之議,豈無一避嫌之臣,大司憲尹春年爲人收養,故世虎指之。而文武俱不避,此豈盡出於大公至正乎?且聖人之制作,豈武臣可得以聞之乎?且近年以來,新法之立,非出於宸衷,而臣下敢爲建白施行者,一切痛革,皆復其舊。大抵與春年有隙,而詆斥之也。

傳曰:「觀此疏辭,極陳變法之非,欲遵先王金石之典,所論當矣。然國家之法,若有未便之條,則朝廷豈不變通乎?議禮法時,武臣幷議未便之言,至當。後勿預議。以此疏辭,下于政府,註解更議時,參觀而定之。」

8月9日[编辑]

○乙未,政院啓曰:「今後議論禮法之際,勿令武臣幷參事,傳敎矣。因鄭世虎上疏也。大抵禮法收議之際,要在擇執而用中。今乃從多而不顧義理之精,此近日之弊也。臣等聞祖宗朝故事,有議于大臣,有議于政府,有議及于六曹、弘文館,有廣議于秩卑之員,武班之人,或有在政府六曹者,未聞區而別之。曾經六曹、漢城府堂上,則武班亦爲經筵特進官,豈無其意也?今者區別武臣,勿令幷參事,立爲法條,則恐有乖於帝王包容大度,取人爲善之意也。請勿捧承傳,臨時裁擇。」傳曰:「如啓。此意議于大臣、領府事。」

○知敦寧府事任虎臣卒。爲人慈祥廉儉,勤於公務,終始不怠,不事産業,常以盛滿爲戒,雖貴至六卿,衣服居處,澹然如寒士。爲臺官,嘗彈李無彊。後無彊得志,遇虎臣於杯酒間,問曰:「昔日之彈,未知臺中,誰主其議?」虎臣答曰:「吾實主之。」無彊不覺慙沮,亦不能害。及臥病,自謂不治職事,不受祿俸。其守正不苟類此。卒年五十一,人皆惜之。

8月10日[编辑]

○丙申,上行望闕禮。聖節 ○大司憲尹春年、掌令睦詹、持平崔應龍啓曰:「《大典》之法,固有畫一之旨,而見之者自各不同,故不得已註解之,所以合其異,而歸于一也。當初人之所見歸一,則又何必註解之乎?旣爲註解,則不可不廣議而定之也,非變《大典》之法也,乃欲一《大典》之法也。故前者臣等,將註解內三條,啓請廣議者,非欲輕變祖宗之法,亦非欲別立新法也。且非以臣等之所見爲是,而必欲行之也。各陳所見而已。採擇定之,斷在聖衷,故臣等啓之。今見鄭世虎之疏,則指觸本府,歷詆其非。臣等俱以無狀,冒處法官,不能守法,被人輕改法度之議。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憲府初非欲輕改《大典》也,未盡之處,欲商確而定之。鄭世虎亦陳其所懷,非歷詆本府也。勿辭。」

8月11日[编辑]

○丁酉,遣漢城府判尹沈通源如京師,賀冬至。通源以戚里權臣,托以赴京,徵索八道,積于其家,且率愚妾之子,多貿物貨於燕都,卜駄盈路,有同商賈,見聞者莫不唾鄙。 ○京城雷動。淸洪道藍浦電動雨雹,鴻山雨雹。全羅道玉果,電動雨雹。

8月12日[编辑]

○戊戌,全羅道觀察使權轍、慶尙道觀察使兪絳同辭啓曰:「軍糧不可不儲備。道內連因飢饉,又經變亂,列邑蓄積,已爲罄渴。如有不虞,饋餉之事,卒辦爲難。今年冬等,明年春等選上與奴婢代布,從市直作米補用。且此數亦爲不敷,兩道沿海各官明年田稅各萬餘石,州倉入置,以備倉卒之用。臣等非不計國用之煩多,而軍資方急,故敢啓。若無變故,調度或切,則更令上納無妨。禦敵制勝之具,銃筒最切。不得已明年二三月前,多鑄待變,而銅、鑞、鐵,專無遺在云。應用數磨鍊,期速貿易,趁期鑄成。兩道境土相連,海路亦然,勢易相救。設或變起,或舟師或陸軍,定將抄兵,急期馳救。且兩道軍官,前則各率二十人,臣等亦當依數自望矣,但道內供億之弊不貲,全數帶行,似爲未安。臣等巡審之際,如軍器看品,凡干摘奸等事,不可無使喚之人,二員則一時帶行,八員則待春和下來,十員則具戎服在京,有事變聞卽馳來。」轍又啓曰:「明年濟州援兵,不可不送,而賊船若大擧,則本道兵力寡弱,禦備極難。助防將及別赴防軍卒,請依今年例下送。」傳曰:「如啓。」

○上御晝、夕講。

○諫院啓曰:「今年倭寇,其數比諸去年,不啻十分之二三,其侵犯我國之意,亦不可逆料也。況風濤中莫能制船,亦是假氣遊魂自送死者也。邊將之斬獲,果制其勁敵之類乎?備邊司槪以靈巖戰功,而請論賞,其意殊不可知也。況崔潾、李希孫棄城之罪,得保首領,幸矣。今未遇大敵,雖有首級之獲,不可以此贖其罪也。今命免放給牒,物情極爲未便。請濟州軍功,亦皆降殺論賞。」憲府亦啓,答曰:「今年倭變,雖曰不如去年之甚,該司參考前例,磨鍊啓下,而予觀啓本,則崔潾、李希孫射獲亦多。雖有前日之罪,自古亦豈無因軍功贖罪者乎?不可改之,不允。」

○京城雷動。京畿坡州、加平,雨雹,朔寧,雷動雨雹。淸洪道槐山,雨雹。江原道春川,雷動雨雹。全羅道玉果,雷動。

8月13日[编辑]

○己亥,兩司啓濟州、蔚山軍功降殺論賞,崔潾、李希孫請勿免放給牒事。答曰:「令大臣、兵曹、備邊司,同議改磨鍊。」

8月14日[编辑]

○庚子,日暈。夜,月微暈。

8月15日[编辑]

○辛丑,上親祭于文昭、延恩殿,仍詣昌德宮,問安于大王大妃。

○夜,雷動。

8月16日[编辑]

○壬寅,上留昌德宮。

○三公令檢詳啓曰:「臣等伏聞,今月十八日,復幸成均館,聚諸生親臨講論。自是聖明,專尙儒術,故連月幸學,不以爲憚,其振作士氣之盛意,足以起粉袍之懶,而歸之進修之地。此實治道之所急,故臣等常以頻數視學之意,啓之。若平時,則雖每幸臨,不爲煩數也,但人君擧動至重,上天示警,則宜以修省爲急,念未遑他及。去十一日,雷聲大發,十五日夜,雷又大動。收聲之後,一旬之內,至于再發,恐未可忽也。況日氣蒸鬱,將有暴雨之徵。今此幸學,自上斟酌何如?」答曰:「幸學非如他事,實是尊先聖、重儒術之意也。雖有雷變,非如冬雷。來御泮宮至近之地,欲不時爲之,不可停之。不允。」

○以李潤慶爲京畿觀察使,梁應鼎爲弘文館副修撰。

○京畿加平,雷動。

8月17日[编辑]

○癸卯,上留昌德宮。

○憲府啓曰:「近來災變連仍。況收聲之後,雷乃再發,天之所以示警者非常。自上宜恐懼修省,以答天譴。頻數擧動,講行盛禮,恐非其時也。頃者視學之日,大雨暴作,霑服失容,不得成禮。是亦災變之大者,而天意可知矣。纔經一月,復有此擧,有乖於畏天謹災之道。來十八日視學,請命停之。」諫院亦啓,不允。

○政院啓曰:「帝王雖盛美之事,擧非其時,則不無人言。今此幸學講經,大臣請停,臺諫亦啓,乃一國公論,而自上不允。其右文興化之意則至矣,然公論如此,不必違拒而强行者也。臣等居近密之地,不敢不啓。」傳曰:「近來自便成習,自上少有擧動,例必請停,予常未便。今之幸學,乃崇儒重道之事,有何人言乎?不時視學,所不可廢者,非偶然計而不允。政院非不知予意,而敢效大臣臺諫之啓,煩請如是,至以非其時不無人言爲辭,而恐動之,未知其可也。予意堅定,更勿言之。」

8月18日[编辑]

○甲辰,上留昌德宮。

○上幸成均館,謁聖,行焚香禮。仍御明倫堂,講試儒生。

○京畿交河,雷動雨雹。

8月19日[编辑]

○乙,上留昌德宮。

○大雷電。

○上召對。檢討官姜克誠曰:「頃日答大臣幸學之啓,以爲秋雷非如冬雷云。臣意至爲未安。冬雷,固是大變,而收聲後雷動,亦非小災,不可忽也。但自上欲幸學宮,而大臣、臺諫所啓之意,臣實未知也。問安慈殿,而文廟在近,故幸學講經,乃崇儒重道之擧也。如此事,大臣、臺諫當勸導爲之,而反論啓止之,臣實未知其意也。」上曰:「非以秋雷爲可忽也,以謂輕於冬雷耳。幸學之事,正如予意也。」克誠爲人,諂邪輕淺,有同市井人。窺覘上意,曲爲迎合,便媚鞠恧之態,已見於發軔之初。無怪乎他日奴事李樑以取敗也。 ○傳于政院曰:「近日秋雷再發,今日雷電大作,暴雨急注,無異盛夏。予深未安。政院其知之。」

○京城雨雹交下。開城府大雷電,繼以雨雹。京畿楊州雨雹,安山、龍仁,雷動雨雹。

8月20日[编辑]

○丙午,上留昌德宮。

○上召對。

○兩司啓曰:「人臣之罪,莫大於阿意順旨。若非人君明有以察之,將惑於其言,凶于而國者有之矣。頃者自上,再爲幸學之擧,適有秋雷之變,大臣、臺諫連請停之,非不知自上崇儒重道之意,只以人君擧動,當以其時。上天癉怒,唯宜靜修。且恃聖上包容江海之量,冒進逆耳之言,而自上雖不允兪,但以右文興學爲重耳,非所以拒諫也。弘文館副修撰姜克誠,身在侍從之列,非徒不能獻言,乃進拒諫之計,至於召對啓曰:『幸學講經,崇儒重道之事也。大臣、臺諫當勸導爲之,而反論啓止之』云。若大臣、臺諫,以崇儒重道爲非,則克誠所言是也,大臣、臺諫,本無是言,而謂之論啓止之,何也?是不過逢迎上意以爲,前日自上不從大臣臺諫之言,實厭聞之也,故逞其邪媚之態,極爲無狀。且克誠,本以輕妄之人,素多物論。以奸妓之事,嫌怨於人,至發於經席之上。克誠與任鼐臣,奸妓有嫌。因具渰事,欲連鼐臣,發議於玉堂與經席。身在微官,乃欲援人於朝,略無忌憚。欲援其表叔元虎變於朝。又多結無賴之徒,乃令賤隷,呼其字,顯發法司訟者之狀,克誠所厚賤人,常呼克誠之字,其怨家呈訢於法司。不齒於士類久矣。不可一日在於侍從,請罷其職。」答曰:「人之議論各異者,陳其所懷而已。豈逢迎上意乎?不可罷職,不允。」再啓從之。

○以戶曹公事,內需司咸鏡道奴婢身貢州倉入置,以備軍需,以司贍寺綿布換給其價事。傳于政院曰:「內需之物,非私儲穀和賣之例,舊價不可更改。依前價以可用之物換給事,言于戶曹。」

○僉知中樞府事朴公亮卒。公亮,修撰誾之子也。爲人平淡和厚,口未嘗言人過失,居官以恪謹稱。及卒家無餘粟,只有書數架而已,賴朋友克葬。然立朝無謇諤之節,人或以是少之。

8月21日[编辑]

○丁未,上留昌德宮。

8月22日[编辑]

○戊申,上留昌德宮。

○日暈。夜,乾方、西方,電光。流星出危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8月23日[编辑]

○己酉,上留昌德宮。

○上御夜對。

○鄭彦慤卒。彦慤,性陰邪奸毒,在己卯,嘗嫉善類,自未達時,人多知其爲小人。金安國判兵曹,彦慤爲郞,每來見,輒降階而接之,人怪問之,曰:「此人奸邪,他日得志,必貽害士林」云。其立朝行事,無非傷人害物之事。丁未秋,告驛壁匿名書,乙巳被罪餘人,竄殺殆盡,無一得脫。或云壁書,乃彦慤自述也。又於戊申,以刑房承旨,參鞫忠州人。推官將罪以亂言之律,彦慤言于李芑曰:「果是亂言。但所以爲亂言者,必有其意。」芑欣然從之,遂成大獄。李希顔嘗擧遺逸,爲高靈縣監,彦慤爲監司屈辱之,希顔棄官歸。彦慤乃深文狀啓,必欲抵罪,以時相救解得免。至是墜馬,面膚多被踏傷,未幾而死。天道好還,可知也。

8月24日[编辑]

○庚戌,上還景福宮。

○夜,月暈。

8月25日[编辑]

○辛亥,諫院啓曰:「知中樞府事鄭世虎,本以貪邪之人,前爲刑曹判書,唯以賣獄納賂爲事,及爲戶部之長,與市井牟利之徒,謀爲肥己之術。公論之發,皆其自取,而不自懲艾,歸咎於人,含憤旣深,公然發說曰:『吾之被罪,某爲之矣。』朝廷務爲含容,還敍其職,尤當革心改慮,以圖自新,而狺然欲噬之心,猶未已焉。頃者上疏論註解三條,其言雖似乎爲國,而其志實出於售奸。憲府之員,豈無參於前日論世虎之事者,而世虎之家訟事,見屈於憲府者甚多。因此發怒,乃以上疏,指斥憲府,逞其憾恨之意。法固不可以輕議,但前日雖無註解,宮吏猶能奉行。自註解一出,議法紛紜。法司若以己見,欲爲一定之說,則非也,以時論欲議於朝廷,則非法司所不可爲也。假使法官之言不中,朝廷自當商確而定之,初不以法官之意爲重,而不得改也。世虎論三條,若法司定之者,何也?且其論收養等事,而非其文武之不避嫌已,則方與亡妹之承重義子妻朴氏,相訟于漢城府,而乃曰:『承重義子,亦可謂之親子乎?』人之不避嫌則非之,而已則不避,所謂托於正,以售其不正者,莫甚於此者。前日之議者,世虎也,今日之上疏者,亦世虎也。其議過三年陳田之條曰:『前議時,臣亦疑爲元田。』今詳其辭則曰:『非是。』是非急於斥人而中變其辭乎?文武官,自祖宗朝參用,武臣入於政府者有之。世虎之欲使武臣,不參於收議,又何意也?大抵世虎之疏,言言皆有忿憤之氣,實有激而發也。人臣告君,外托於公,陰濟其私,當伏罔上之罪。但今者朝廷,方開言路,以上疏罪人,固非美事,雖知其罪,而不敢發也。世虎欲肆其毒,無所不至,有同鬼蜮之事。是則上疏之外,又有其罪,不得不啓。世虎請罷職。」答曰:「世虎以年老舊臣,但陳其所懷而已,有何憤肆毒之心乎?不可罷,不允。」久啓不允。

○以金澍爲開城府留守,朴應男爲弘文館副修撰,李訒爲司諫院正言。

○日暈,有兩珥。

8月26日[编辑]

○壬子,上受常參,御朝講。大司諫朴民獻曰:「兩南監司全羅、慶尙。兼巡察使,其任重大,故議于大臣而擇遣之矣。但今之議曰:『觀察使雖擇而送之,周年相遞,凡事不可及措,而人材亦有限,年年遞之,送非其人,則於國事,亦甚未便。依兩界例,以三年爲限則可也。』然則其勢必兼府尹,而率衙眷也。此雖古無之事,然京畿水使,亦古無而今有之。若宜於今,則古無而今爲之,何不可之有乎?今依兩界例以試之可也。」沈連源曰:「如慶尙道,道內甚廣,若以尙州爲本營,則下道之人,往來呈訴甚難,巡行亦不能遍及矣。祖宗亦嘗試之而旋罷。中廟朝,爲左右道觀察使,未幾又罷。數遞之弊,果如民獻所啓,而古無之事,設之亦難也。」民獻曰:「慶尙之事,臣則不知,權轍云:『尙州則過於上,慶州則過於下,星州可也。』權轍曾爲慶尙監司。左右道監司,似不可爲也。旣爲一道觀察之任,則身雖不得遍往,凡事豈不能應爲乎?唯在人之能否而已,非關於巡行也。得人爲難,故啓之耳。然不可以一人之見爲之,須議處何如。」上曰:「周年而遞,則無擇差之意,新設亦難,廣議可也。」

○大司憲尹春年曰:「臣之收養母,故經歷洪祉妻尹氏,而洪祉之母,卽卒政丞洪允成妻金氏也。洪允成傳係己物於金氏,使任意區處於己出,而金氏子女皆無後,則同生之子女,無可以收養者,且無同姓之親,可以爲後者,故尹氏承金氏之命,取臣於己族而收養矣。養父雖歿,其母尙存,夫命母命,似無輕重。此則以情而論也。以法論之,臣之養母,死於甲申,而庚寅年洪允成妾子孫等,與臣相訟而自退。非待過呈狀不立訟之限,亦過三十年之大限,則《大典》註解,似無損益於臣矣。臣忝拜本職,則前臺官已接縣監黃湯卿妻吳氏之狀。吳氏收養之事,與臣收養同,故臣言於同僚曰:『參議甚未安』云,同僚曰:『汝之收養,已過大限,不干於此。有何避嫌而不爲乎?』臣不能力止,終至於啓達,而人猶以不避嫌爲非,發於章疏。鄭世虎上疏。在職未安。請遞臣職。」答曰:「卿之事,已過大限,不可以此,至於避嫌。雖發於章疏,有何未安乎?勿辭。」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大典》考課條:『犯私罪罷職者,經二年乃敍。』註云:『收告身還受者,亦以罷職日始計。』或曰:『此指一度罷職者而言也,非指二年之中,累次犯罷職之罪者言之也。若二年之中犯罪者,非指一次,或三四次或五六次,皆應罷職收告身,而乃以始罷日計之,經二年敍用,是後之犯罪懲戒之日甚少。或有蔑法之人,只計初罷之日,以待還敍之時,中間犯罪,則不以爲畏矣。』或曰:『聖人之法,只懲其罪,非有已甚之意。故律文犯徒三年之罪者,又犯罪杖八十,則通計前罪,除五十而杖三十,此以方被其罪,不可準罪再受也。罷職之人,又犯罷職之罪,計日自後罷始,則是許人自新之路不寬矣。』法非不一,而議論未定。今者訓鍊院僉正盧公佐,甲寅年九月,犯罪罷職收告身一等,乙卯年八月,又犯罪收告身四等,今年六月,職牒還受。以前罷日計之,則已經二年,以後罷日計之,則未經二年,而兵曹於議論未定前,遽擬本職受點,至爲未便。但公佐之罪,非獨公佐犯之,後必有如是之人,不可無一定之法。請議于大臣定奪。」答曰:「如啓。」

○日暈。

8月27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知中樞府事鄭世虎,貪饕無厭,鬻獄謀利之事,顯發於公論,被罪見罷。實所自取,非可嫌怨於人,而及其復敍也,含憤其時參議之人,思欲中傷,爲日已久。又以其家訟事,屢屈於本府,憤憾轉劇,尤欲陷害,陰謀秘計,靡所不至,而猶不得其間,適乘《大典》註解請議之事,欲因此擠陷,以售奸計,挾私陳疏,語甚無謂。罔君上,動搖臺官,陰邪毒害,有同鬼域,其用心極爲無狀。若原情定罪,則自有其律,而但疏雖不正,以疏重治,亦似有妨,故諫院之只請罷職者,其亦有所斟酌也。如此之人,不可以舊臣而不之罪也。請速罷職。」答曰:「鄭世虎欲陳己意,上疏之際,雖有錯料之辭,此豈動搖臺官之辭乎?爲先王守陵官,自上斟酌,不允也。」

8月29日[编辑]

○乙卯,以申汝悰爲議政府舍人,李彦憬爲弘文館校理,洪天民爲修撰。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丙辰朔,夜,流星出危星下,入北落師門星上,狀如拳,無尾,色白。流星出天津星下,入乾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流星出離宮星,入西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流星出昴星,入奎星下,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9月2日[编辑]

○丁巳,諫院啓曰:「內需司奴婢身貢米,納于州倉,而換司贍寺布物,名之曰內用,擇其細好而入之,此非先王朝事。況價之高下,隨時不同,若曰從市直價折,則不可以內用而有所加減。今者咸鏡道奴婢身貢,戶曹請以時價折之,而自上以爲非私儲穀之類,因舊價題給事判付云。私儲則從市直,內用則從舊價,是可謂示人無私乎?御用之物,有司皆足以供之。如此之事,不必下敎,以傷治體。請依戶曹公事,從市直折價。」答曰:「已令依舊,不可更改。不允。」累啓不允。

9月3日[编辑]

○戊午,上御晝、夕講。

○禮曹啓曰:「卒知敦寧府事任虎臣妻崔氏,以其家翁葬地事,訴悶于駕前,自上以檜巖寺,亦是陵寢一般,而內需司受立案禁耕之處,不可許葬事,判下,該曹更無回啓之事矣,但於臣等之意,有未安者。夫所謂陵寢云者,陵,指陵上塋域之內,寢,指丁字閣也。檜巖則乃是名藍巨刹,凡各陵忌晨齋,雖設行于此,不可例以陵寢論也。兩宗所屬寺刹五里近處,幷立禁標,已爲未便,至於宰相等葬地,勿論族葬與否,不許葬於寺刹近處,亦甚不當。考諸前史,漢朝宰相之沒,賜塚地於陵寢近處者,亦多有之。此則不須迂引,今者檜巖寺,論以陵寢,不令宰相,得埋於祖先墳側,恐傷政體。」傳曰:「檜巖雖不可以陵寢論之,自先朝內需司,受立案立禁標,故判下矣。」

9月4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講。執義金貴榮曰:「任虎臣妻崔氏上言,請葬虎臣於其先塋之側,而以爲寺刹禁標內,不許入葬。古人得罪於國家,得罪於先祖者,則不得葬於祖先墳塋之側者,或有其法,今者虎臣,自其祖先,仕爲宰相,四五代,皆葬於此地,而虎臣亦歷仕累朝,以其賢擢用,位至二品。一朝身死,不得葬於族葬之處,死者若有知,則冥冥之中,豈無其冤乎?況檜巖寺,近來別立禁標,而非如奉先、奉恩之比也。人人聞之,皆有未安之心,非私虎臣而然也。」

○傳于政院曰:「令內需司官員,一同所在官,更審虎臣卜葬地,進定禁標,使於標外入葬事,捧承傳。」

○上御夕講。

9月5日[编辑]

○庚申,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諫院啓曰:「本院只主諫諍之職,不掌聽理之事,故本無訴牒,而近來民之抱冤者,或訴于本院,本院採其民情而啓之,已有成例矣。今者洪州居各司奴婢介山等,訴于本院曰:『本道兵使,以營奴婢不足,啓請充給,而該曹以洪州各司奴婢四十口,充營奴婢,而以本道各官奴婢,補各司奴婢之數。民等非居營底者也,或居四十里之外,勒令移居,與作罪者無異。近於兵營之官,如泰安、唐津、禮山、靑陽、保寧,皆有數外奴婢,而必以民等,各司奴婢定給,極爲冤悶』云。營屬奴婢,其役最重,驅迫他官之人,役于甚苦之地,無顧籍之勢,則必至於逃散。是無益於營奴婢,而又失各司奴婢也。如本處奴婢,嫁娶公賤所生,則與元屬奴婢無異,而雖無此等奴婢,亦必有便宜之策。請令該司,十分商確施行。」答曰:「如啓。」史臣曰:「伸冤抑之地,自有法司,則主諫諍之職者,何必以謂有成例,而侵他司之務乎?其不知事體,甚矣。」

9月6日[编辑]

○辛酉,傳曰:「講武打圍,關於軍令,重於薦禽,而去年止於命將爲之,而一未親行。今雖未大擧,欲略爲之,其議以啓。」沈連源等回啓曰:「講武則不得已徵遠道之兵,勢難爲之。請親行打圍。」上曰:「自上考前例,則講武徵兵,節次甚多,而今年京畿失農,不可爲之。打圍則當親行耳。兵曹與苑囿司,看審可當之地,啓達可也。」

○夜,流星出文昌星下,入艮方天際,大如拳,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9月7日[编辑]

○壬戌,日暈。

9月9日[编辑]

○甲子,大雷電雨雹。傳于政院曰:「節逼霜降,雷電雨雹,終日不止。以何事而天怒如是?深用恐懼。政院知悉。」史臣曰:「是時政由宮掖,權歸戚里,賢哲遠引,姦慝盈朝,天之示戒明矣,而上猶以爲以何事,天怒若此,其何能慰答上帝之心乎?」政院回啓曰:「臣等伏承傳敎,至爲感激。入秋以後,暴風淫雨,發作無常,去月雷電雨雹,不一不再。自上屢下警省之敎,庶幾回天心弭災變也,而今日大雷電雨雹,比前尤異,有同夏月,不知因何事而致此也。然變不虛生,必有所召。自上當更加惕念省愆,應之以實。」傳曰:「啓意當矣。」

○諫院啓曰:「資級,乃所以辨等威,在祖宗朝,不爲輕施。今者讀書堂被選人員入試時,只五人製述,而其中居首者,何可以至於賞加乎?且漢語、吏文,於春秋或殿講,或親試,自祖宗朝有之,然此乃無事之時也。若有他事,有大於此,則所重者在彼,不必親臨爲之也。近來災異連綿,極爲非常。前月屢有秋雷之變,今逼霜降之節,又大雷電雨雹,天之所以示譴者至矣。自上當靜以修之,以答天譴,何暇親臨講試,有同太平之日乎?請正郞尹毅中加資改正,停十一日漢語、吏文親試,而命官爲之。」答曰:「今日非時雷電,予甚未安。所啓當矣。來十一日吏文製述、漢語殿講,命官爲之。尹毅中加資事如啓。」

○以丁應斗爲平安道觀察使。

○咸鏡道穩城,大雷電雨雹震人。淸洪道槐山,雷電,堤川、稷山、天安、牙山、海美、溫陽、公州、扶餘、瑞山、結城、靑山、惟新,雷動。江原道三陟,風雨暴作大雷電。京畿朔寧、麻田、砥平、陽城,雷動雨雹。黃海道海州,雨雹下雪,遂安,雨雹,大如鳩卵。新溪,雨,大如榛子,殷栗,雷動雨雹。信川、文化,雷動。兎山雷電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雞卵,小如鳥卵,飛鳥或中死。全羅道全州,大雷電,雨雹交下。

9月10日[编辑]

○乙丑,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啓曰:「季秋之月,霜降之節,雷電雨雹,尤甚於夏節,莫大之變也。自上固無失德,如小臣等居相位之所致也。速遞臣等,更得他賢相而授之,庶可以回天矣。」答曰:「前日雷動,昨日雷雹,極爲非常。此予失德頗多,不能仰答天譴之故。究厥所由,戰兢罔措。卿等有何不賢乎?勿辭。」連源等再啓,答曰:「宜勿更辭。」連源等三啓曰:「拜陵旣已定矣,但自命下之後,天變非常,天意莫測。如此時,人君擧動未安,請姑停拜陵。且中宗卽位後,先拜宣陵後,自太祖陵次次展拜,而顯後拜齊陵、英陵。今若拜陵,請依中朝例。」答曰:「所啓當矣,合於予意。但卽位以後,祖宗陵寢,一不親祭,常懷罔極之情。今年定欲行之,健元陵當先拜之,然十五日行幸,其姑停之。」

9月11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人主之一動一靜,上天所監。方在遇災修省之日,輒有馳騁田獵之擧,雖曰講武薦禽之不可廢,豈不大違於應天以實之道乎?且命停拜陵者,所以畏天災也,而況於打圍乎?請停之。」答曰:「講武、薦禽,此非遊觀之比,其事重大,固不可廢。不允。」三啓從之。

○諫院啓曰:「《大典續錄》:『部民告訴者有罪,而切己冤抑,則不在此限也。』臣等伏聞,開城府居民等,以數百爲群,來于都下,訴其府經歷安世遇侵虐小民之狀。其所陳者十餘條。數百人之言,卽一府居民之言也。世遇之得罪於民者,無復可疑。且世遇自到任以後,徵歛煩苛,前古所無之稅,巧爲名目以納之,布升若麤,則又不許納,日日徵之,貪黷之狀,騰播已久。民之告訴,必非虛捏。不可一日在職,請罷。」答曰:「實若如是,則雖罷不惜,然其訴未必皆實,不可遽罷。推考治罪。」史臣曰:「部民之訴,漸雖不美,而世遇之罪,不可不治也。世遇之奸邪貪黷,民實不堪其命,至於來訴都下,此豈一二人之私憾乎?欲防部民之訴,而不罪世遇,則是棄開京之民也。諫院之啓,不亦宜乎?」 ○日微暈。黃海道谷山,雷電下雪,瓮津雨雹,豐川,電動雨雹,文化雷動。

9月12日[编辑]

○丁卯,兩司啓安世遇貪鄙肆虐,請罷其職,不允。世遇,尹任之族生,當任鞫問之時,任家謂必籍沒,將家財借寓於世遇。世遇盡納其物,誘引任之婢子,粗問其家事,構成告變,至參錄功,今爲本職。以如此之人,其貪虐驕悖之狀,豈待臺諫論啓而後知之?當告變之日,領議政洪彦弼以院相直政院,言世遇曰:「尹任之事,阿只知之乎?」蹙頞再言之。阿只云者,俗談稱兒之號,彦弼之言,惡之之甚也。 ○上御夜對。

○黃海道殷栗、長淵,電動,康翎,風雨雷電,白川,雷動雨雹。

9月13日[编辑]

○戊辰,上御朝講。大司諫朴民獻啓安世遇罷職事,從之。

○上御晝講。

○憲府啓曰:「前開城府經歷安世遇,貪虐自恣,無所忌憚之事,謄播於物論久矣。物論欲發之時,適其府百姓告訢,故諫院及本府,因所聞見而啓之而已,非因其告訴而始發也。今者捧承傳之際,不擧世遇所行之迹,而反以告訴之事爲主。無知之民若聞之,則以爲守令去留,皆出於其手,而他日之弊,不可勝言矣。請承傳內削去部民告訴之事,而只擧本府及諫院所啓世遇之實迹,改捧承傳。」答曰:「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洪曇性褊滯卑狹等上箚曰:

自近年以來,天災地變,人妖、物怪,疊見荐臻,殆無虛歲。雖在昏亂之日,未有若是之甚也。又於今歲,秋雨爲災,稼穡卒痒。凶歉之害,畿甸尤甚,歲失西成之望,人有溝壑之歎。加以霜降之節,震電雨雹,終日不止。非常之孽,萃於一時,上天之怒於斯極矣。人心驚惶,莫保朝夕,危亡之禍,迫於今日。未審殿下,有何闕遺而致此災沴之慘耶?此正殿下克正厥事,應天以實之日也,而修設齋醮,近矯誣也,錄視獄囚,備故常也。必當參於政事之顯,察於心術之微,務盡誠敬之實,常恐一念之或差,一事之不出於正也,則天心可回,而災孽不足弭矣。夫經筵,所以補養君德,而開廣聰明也。有志於帝王之治者,莫若勤御經筵,而學聚問辨,寬居仁行而已。殿下以高明之資,沈潛經史,講劘義理,其好學求治之心,可謂至矣。然自近日以來,稀御朝講,外庭之臣,鮮得進見,亦多有專廢講對之日。此雖因機務或輟,豈不有愧於不厭之訓乎?至如文武奬勸之事,雖在經筵之後,亦可爲矣,而累廢時日,此所以雖有勤御之名,而未見其實效也。且釋氏似是亂眞之害,姑置而不論,以殿下扶正抑邪之心,亦豈有尊奉之理,然自立兩宗之後,伽藍金碧,絢耀於山谷,游食緇髡,陵駕乎州縣。願堂之號,禁標之立,固非治世之美事,至於世臣謂任虎臣也。父樞祖由謙。族葬之地,幷立新標,不令入葬。後因臺諫之啓,雖有許葬之命,其傷事體,抑已甚矣。竊恐無知緇徒,將謂殿下爲崇信,而爭相皷舞,增長氣勢,終有無窮之禍也。惟我中廟洞燭邪正,焚毁寺刹,禁抑僧尼,以致四十年太平之治。此臣等之所親見,而殿下之所嘗聞也。亦豈非今日之可法者乎?嗚呼!天變已極,而殿下所以應之者,未聞有至誠平格之實,反以薦禽爲不可廢,必欲擧行於多災之日,恐非守靜省愆之道也。霜露悽愴。展謁園陵,實是奉先思孝之事,而尙以災變而停之,則講武、薦禽,反有大於此,而獨不可停乎?況畿甸軍卒,纔經防戌之役,又罹凶歉之災,流亡轉死,將不可救矣,而又令贏糧赴會,則困頓之狀,愁怨之聲,罔有紀極,而益致天地之譴怒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觀此箚辭,所論當矣。近年以來,衆災疊見,今則加以秋雨連綿。此實予否德之致,反躬自責,罔知所措。經筵則近以事故之多,雖或稀御,豈至於厭乎?願堂、禁標,非予新爲之事也。薦禽則爲宗廟不可停,而有災之時,故已命將爲之矣。箚辭留念焉。」史臣曰:「反躬自責之敎似矣,非予新爲之言,大有所憾焉。願堂、禁標等事,雖不可指爲致災之由,實過擧之大者也,而曾不之悟,猶曰非予新爲之事,則所謂自責於躬者,以何事而責之乎?初不識責躬之實,徒爲責躬之言,以答天譴,無怪乎其效之蔑如也。」 ○京城,大雨電動。京畿坡州、水原、陽川、通津,雷動雨雹。黃海道谷山,下雪深三寸。海州,雨雹下雪,殷栗、信川、平山、文化、雷動,瓮津,風雨電雹,白川,雷動雨雹,江陰,雷雹,延安,雷動雨雹,大如鳥卵。安岳,雨雪,鳳山、兎山,雨雪雷動,牛峯,雷動下雪大雨,川渠漲溢。全羅道南原,烽燧軍金世堅雷震死。潭陽,大風雨雷動。

9月14日[编辑]

○己巳,上御朝講。知經筵事洪暹曰:「《大典》,有『妾子奉祀』之語,故頃者收議定法矣。其法以爲,嫡長子無子,取五寸姪或七寸姪爲後者,有孽兄弟,則使其孽兄弟,得奉父祖以上之祀,嫡長子則只令繼後子,得承其身之祀而已。故妾子等爭起,而與嫡室繼後者相訟,久遠已定之事,皆將變更。臣意欲立限,自丙辰以後立後者,依此法,而久遠之事,不許聽理。以此意議于大臣處之。」領經筵事尙震寬厚豁達,然依阿循默,取容於世。加以懶惰,無奉公之誠,至於襌科之設,以當設爲議,則甚矣!曰:「臣意,繼後事,先王朝以特恩爲之者多。今若一切改之,則爭端紛起,而事體亦未便。自今立限,則可無爭端,且存先王之意也。」答曰:「此事無立限,而一切改之,則爭端多起,且改先朝之事,亦爲不可。宜立其限。當更議于大臣。」震又曰:「今九月九日,臣自成均館課試後還家時,道中遇雷電風雹之變,蒼黃奔走,惶駭失儀。其日之變,似專爲小臣而發也。臣歸語家屬曰:『不賢者在相位,天必爲我示變也。』如小臣者遞之,以答天譴可也。臣非循例啓之,素有所懷,故敢啓。昨日又有雷變,與前日無異,皆發於霜降之後,必有天怒之意。須加警省,以答天譴。」上曰:「近來衆災連緜,由予否德故也。豈大臣所致乎?」

○京城,雨雹交下,狀如小豆。全羅道珍山,雨雹。黃海道信川、豐川、長淵、平山、安岳、鳳山、長連、松禾、文化,雨雪。江陰,雷動,延安,雨雹,兎山,雷動雨雪,牛峯,下雪,深二寸三分。

9月15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晝、夕講。

○京城雨雪,黃海道文化雨雪。

9月16日[编辑]

○辛未,上受常參,聽朝啓。左副承旨吳祥,以鏡城囚斜下北權管柳景泓,斬待時推案,以撫夷堡助防將,當賊胡殺掠人畜時,逗遛畏怯,緩到江邊,使賊胡得意而去。啓訖,上問左右曰:「此人罪狀何如?」領議政沈連源謙謹安詳,然治第營産,有貪奢之譏。啓曰:「以律言之,宜死矣。然以助防將少率軍士,而卒然遇賊,以至於此,其情亦可容恕也。前者西水羅賊變時,如此等人,皆減死。今亦依此處之何如?」上曰:「初覆則依律。」

○諫院啓曰:「往年儒生之往奉恩寺者,命以決杖之時,臣僚爭之,而不能回天,其失輿望者多矣。今者中學儒學任彦謹等,又以留宿奉恩寺推考,其一人決杖,其累光明之治,豈不重哉?刑曹不以蔽獄平允爲務,而以承奉上旨爲先,命下之日,不爲再稟,汲汲決杖,使言官,未及論啓。政院於出納之際,無一言以規其失,愛君之道,固如是乎?且臣等問於中學,所謂崔崦,先是宴遊江上,投宿奉恩寺,被捉於內摘奸。本業武之人,名不存學籍。刑曹推鞫之時,當辨業武眞僞,而不加審問,泛以儒生決罪,使時人以爲,自上杖儒生,其矇然不察甚矣。請刑曹堂上、郞廳推考。」答曰:「上寺橫行之輩,雖稱名儒生,皆是無賴之徒。陵寢寺作弊現發之人,豈不治罪乎?」史臣曰:「儒生之上寺讀書,古矣,而今則立標而禁之;儒生之到陵寢寺,亦非今也,而今則因其寺僧之來告,內需寺例遣中使而摘奸。此已非先王崇吾道斥異端之意,而又令刑曹治罪,現捉儒生,非錮惑佛敎之甚,詎至此乎?嗚呼!君擧一失,則群下窺覘所尙,以爲趨背之地,而治之汚隆,道之消長,係焉。上之疵政非一二,而謬妄之甚,無如此事,則何怪乎士氣之摧折,僧徒之踴躍乎?處事如是,而至答侍從、臺諫之疏箚,則每諉以慈殿之所爲。雖欲免崇佛之名,其可得乎?」

9月17日[编辑]

○壬申,上御朝講。

○政院啓曰:「中學儒生等奉恩寺留宿事,自上命杖其一人,將使士林失望。臣等於出納之際,未及規稟,以失惟允之議,至有諫院之論,不職甚矣。至爲惶恐待罪。」傳曰:「此事不爲規稟,非政院之失。勿待罪。」史臣曰:「自鄭惟吉以下,如朴永俊、朴忠元、吳祥、安瑋、魚季瑄,俱以軟熟模稜之人,惟阿順容悅是務,其於敷奏復逆之際,雖其君上之過,政事之失,漠然越視,曾不規稟,其來諫院之議有以也。嗚呼!命杖儒生,於君德實大失之擧,猶含默而熟視之,況微細之過乎?於君意不是甚忤之事,猶承順之唯謹爾,況逆心之言乎?以此見之,雖國家危亡之禍迫至,而其一身利害之機尤重,則其所守可知。已用如此,持祿容身之輩,爲國豈不殆乎?雖然,古人有言曰:」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爲侫,樂聞直言,則侫化爲忠。「使人主聽言納諫,好賢樂善,則今此五六人,未必皆阿意順旨,寂無一言也,良由訑訑之色,有以致循默之習。將至於君日驕而臣日諂,可勝嘆哉!」 ○上御夕講。

○月微暈。

9月18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因災異之語,啓曰:「三代以後,稱盛治者,必曰文、景,而文、景之時,災變多書於策。然而致富庶之效,恢漢家四百年不拔之基業,是知遇災而懼,克謹天戒,愛養斯民,則雖有其災,而無其應也。文帝下詔,勸農桑減租賦,其心誠在於養民,而使百姓安居樂業。景帝亦恭儉養民,克遵前烈,則災異雖多,而無其應者,不亦宜乎?近來災變,甚於文、景之時,然能恭儉養民,以答天譴如文、景,則必轉災爲祥矣。且雖竝稱文,而景帝天資刻深,又多忌克,不及文帝遠矣。惟節儉育民,以致豐富則一也。」

○上御晝講。

○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同議以啓曰:妾子奉祀立限事。「《大典》,奉祀與立後,各有其法,見者未解其用法,未免有差。今者廷議已定,從《大典》本意,此非新立法之事,似不當定限。但事在先朝者,或蒙一時特恩,或因該曹受敎,皆經先王聖斷,一切改之未安。凡繼後子通奉祖以上之祀者,在先朝所定,則勿令更改,以杜紛紜之弊何如?」史臣曰:「事雖爲善,而意之所從來者,有未善焉,則君子不以爲善也。今此妾子奉祀之法,載在國典,則雖申明而擧行之,固不爲無據,而亦非大妨於政治也。至於許通仕路之議,亦古者立賢無方之意也。若發於公心、公論,則固未嘗不善也。今則不然,尹元衡黜其妻而無嫡子,以妾爲妻而生子,其子,實妾子也。故凡許通之議,奉祀之法,無非出於其意,而朝臣之議,皆依阿苟同,以徇其意。此果發於公心與公論者乎?其事則未必爲非,而其意則全出於私。臣故曰事雖爲善,而意之所從來者,有未善焉,則君子不以爲善也。」答曰:「立限事,依議施行。」

○黃海道瓮津、長淵,雷動。淸洪道稷山、京畿安山,海溢。

9月19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夕講。

9月20日[编辑]

○乙亥,上御朝講。

9月21日[编辑]

○丙子,上御夜對。

9月22日[编辑]

○丁丑,坤方雷動。夜,大雷,南方電光。

○淸洪道庇仁、泰安,雷。全羅道茂長,雷。

9月23日[编辑]

○戊寅,傳于政院曰:「非時雷動不絶。以昨日雷動故云。災變如此,自上深用未安。政院其知之。」政院回啓曰:「方今秋霖如夏雨,災已甚矣。以霜降雪下見之,則天氣似早寒。且冬節逼近之時,又雷動如此,臣等至爲未安。災變之由,不可知也,然上下交修,思弭災之道,則可以回天也。」傳曰:「啓意知道。」

○南方、西方,電光雷動。震淸源府院君韓景祿之家。史臣曰:「不曰:『景祿之家震』而曰:『震景祿之家者』,謂天震之也。昔春秋時,震夷伯之廟,而左氏以謂:『展氏有隱慝。』今景祿狂縱驕橫,其爲惡不特展氏之隱慝,則其致天罰宜矣。」 ○淸洪道牙山,雷動。全羅道茂長,大雷。

9月24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講。

○大司諫朴民獻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遇非常之災,非但反之於心,以求所以致災之由,亦當應之以實,以求所以消災之道。蓋災異之作,由於寅畏之未至,災異之消,亦由務實之極功,故孛妖、彗變,生於此心之不和,景星、慶雲,興於此心之極和。惟在人君轉移之如何耳。臣等伏見殿下,踐祚以來,將至一紀,休祥未應,災沴相仍。加以近年,前史罕見之災,或倂現於一歲,或發於一月,而迄至今秋,變異稠疊,燁燁之電,隱隱之雷,連日之霖,偃禾之風,示災於霜降之後,乃至昨者,節迫立冬,雷變尤重。豈知收聲之後,反甚夏月之威?「上天有赫,照臨孔昭。」不知人事有何闕失,而天怒至是耶?《月令》:「以春行秋令,秋行春令,爲災異之應。」《洪範》:「以五事之失,爲咎徵之感。」天人之際,感應之理,雖不可易言,臣等姑以近日之疵政,與夫可以消災者,爲殿下言之。避殿、減膳,警懼之至也,不可謂應災之文具,而近年之夏,災變未弭,旋復正殿。優世臣、重名儒,爲治之先務也,寺刹之禁標,及於拱木之墓,下獄之威,加於付籍之儒。人臣愛君,當以天災爲戒,頃有謁聖之擧,政院以災諫止,則殿下敎之曰:「秋雷不如冬雷。」言官以補闕拾遺爲職,當盡其責,而語涉內需司,則不賜允兪之音,反示訑訑之色。以至政事之間,不合於輿情者,豈止一二乎?嗚呼!人君體元,所失未見,猶足致災。況至著顯乎?祖己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臣等之愚忠,不能自已。古之人君,有發一善言而消災者,蓋吾心之悔悟方萌,而發其罪己之言,則非徒人皆感之,上天亦應於冥冥。轉災爲祥之要,莫大於是。然則罪己之敎,宜乎可下也。音樂者,所以悅耳也。故鐘鼓、管籥之聲,心不樂,則不聽焉。警省之念,方切宸衷,大廷朝會之樂,兩部鼓吹之音,或者可以權撤乎!惟精惟一,乃三聖傳心之法。人君當以精一爲學,其可有一毫他岐之雜乎?聽納逆耳之言,然後人樂於告君,興王賞諫臣。然則臣僚之進言,其可拒而不受乎?噫!人君,以一心事天地。發於此心者甚微,而格于上下者甚博。苟能常存此心,毋少不敬,以至動靜之間,政事之際,無不照察,使無一事之失,一時之放,而方寸之地,萬化之源,光明洞徹,則將見中和爲位育之本,達順爲體信之效。然則災異消,而休祥沓至,所謂致災消災之道,亦不足言矣。伏願殿下,留心焉。

答曰:「予以眇末之資,纉承艱大之業,上不能答天之怒,下多有闕失之政,以致衆災疊見,至於秋雷不絶。予心戰慄,豈淺淺哉?今聞讜論,予當留念焉。」

○以李鐸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彦憬爲應敎,史臣曰:「率皆凡庸無識趣之人。以如此之類,置之顧問之地,欲其輔養君德,難矣。」盧禛爲副校理,天資直純,渾厚有學識。金添慶爲副修撰。

○夜,流星出室星,入危星,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9月25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臣等謹按兵書,所謂軍功者,各有等第,以少擊多爲最上,數相當次之,以多擊少爲最下。非不論敵之强弱,勢之難易而一槪賞之也。自軍政不修,賞罰無章,邊將不計賊之衆寡,得其首級,則以爲邀功之奇貨,朝廷亦不問斬倭之勢順與否,而償之如價,以致希望僥倖,蒙蔽欺罔,極爲未便。今者蔚山郡地捕獲倭船三隻,以去年草島、鹿島軍功例論賞,主將至於加資。草島捕倭之事,朝廷專爲崔豪所舞弄,至於賞加,言者至今痛憤。鹿島之賊數,果多於蔚山之三隻,然斬獲甚小,而邊將自爲張皇,以取厚賞,固不可援以爲例也。況三隻,非一時來到也,各因漂風,先後來泊。方好智,以其兵力取之,如拉朽耳。豈可比於克捷勁敵之例,而至於加資乎?該曹軍功磨鍊之際,其一等則使之代加,而主將則必欲加資,至言於政院而轉達,以啓將驕難禦之弊,其意未可知也。請方好智嘉善加改正。」答曰:「方好智事,雖曰因漂風來泊,以其道兵力,取之如拉朽,然全船捕捉,至於三隻,則不無其功,不可不賞加也。崔豪已爲賞加,亦不可或重或輕。不允。」久啓不允。

○夜,流星出畢星,入天園星下,狀如甁,尾長二三尺許,色赤。黃海道信川,雷動。海州,自是日至二十九日,雲霧四塞,日氣晦冥,大雨雹雷電大作。載寧,雷動。

9月26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

○憲府啓曰:「凡軍功,有大小輕重。外寇直犯我國,勢甚猖獗,而能敵愾勦滅,則酬之重賞,固不濫矣。雖犯我國,無異狗鼠之偸竊,而邊將擧十倍之兵,不勞斬獲,則是雖不可謂無功,而論以重賞則過矣。至於海賊,逢風失勢,漂到我境,則雖以寡敵衆,殲盡無餘,論其功勞,猶有間於斬獲犯境之小賊,而況與敵愾殲大賊者同科乎?朝廷痛憤湖南之變,凡斬獲倭奴者,不問大小輕里,而錄於一等,則例施重賞。今者慶尙左兵使方好智,以一道之兵,捕獲漂到乞降之倭,而論以軍功一等,陞授嘉善重加。爵賞之濫,莫甚於此。非徒無以勸功,反啓邊將僥倖生事之心。物情極爲未便。請方好智嘉善加改正。」答曰:「近年倭寇之害非輕。如此之時,所當重賞邊功,以勸後人,而方好智專捕倭船三隻矣。有其功,與崔終浩、崔豪無異。不可有前後輕重也。且雖曰捕獲漂到乞降之倭,此非自破其船,登陸乞降之比。豈可如是論之乎?固不可改之,不允。」

○上御夜對。

9月28日[编辑]

○癸未,上幸昌德宮,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

○夜,坤方如火氣。黃海道載寧,雷動。

9月29日[编辑]

○甲申,禮曹啓曰:「今將親享太廟,十月初六日冬享大祭。百官已受誓戒,宗室近屬有故。去二十八日,完山君卒,故言有故。其距祭日,未過八九日,自上雖無其服,想於聖情未安。今曉三公齊會政府,臣等將此意議之,亦皆以爲未安,故敢稟。」傳曰:「完山君當代大功親,自上未安之意,已欲言之耳。攝行可也。」

○以平安、江原道啓本,「平安道寧邊,九月初八日,雷電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鵝卵,小如榛、栗。十二日下雪,至十四日,無一刻間斷,定卅等十七官,大槪一樣。江原道鐵原九月初九日,大雷電以風,雨雹交下,大如楸子,小如榛、栗,春川等六官,大槪一樣。」傳于政院曰:「今年春夏,雨水適中,農不失時,庶有西成之望,而自初秋霖雨害稼。近觀外方書狀,今日又見平安、江原道書狀,則風雷雨雹下雲之變非常。民生缺食,將何以救荒?不勝惕然。令戶曹,被災各官救荒諸事,預先措置,俾民免於流離,平安道被災官,亦減田稅。且節氣迫於初冬,今日亦雷電,尤爲未安。」政院回啓曰:「秋雷連綿,累下警惕之敎,其修省之意極矣。今日又有雷變,人孰不爲未安?今聞傳敎,至爲感激。然弭災之道,請更加盡誠焉。」又傳曰:「恐懼之誠,夫豈偶然?然誠未格天,雷變不絶,憂念罔極。」

○乾方雷動,天中大雷。坤方電光。夜,流星出艮方,入乾方,狀如甁,尾長一丈許,色赤光照地。

○京城地震。江原道高城,雨雪雷動。黃海道載寧、延安、安岳、瓮津、松禾、豐川、牛峯、瑞興、雷動。京畿南陽,農人及耕牛各一,雷震死。淸洪道牙山、新昌、瑞山、天安、全義、槐山、惟新,大雷雨。全羅道礪山、益山古阜、雲峯、長水,雷。

9月30日[编辑]

○乙酉,夜,流星出五車星,入玉井星下,狀如鉢,尾長一尺許,色赤。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丙戌朔,三公令舍人啓曰:「命將打圍,爲薦禽宗廟,鍊習軍律也,上意至當。但近來災變連綿,裹糧之弊不貲,又雨勢不止,日氣漸寒。打圍之日,若又下雨,則軍士凍傷,亦爲可慮。今年打圍,請命停之。」傳曰:「京畿今年農事甚不實,如啓。」

○日有食之。夜,流星出弧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黃海道文化、黃州、松禾、長淵、殷栗,雨雹雷動。淸洪道大興,地震。

10月2日[编辑]

○丁亥,憲府啓曰:「黃海道之失農,比他道尤甚,而方擧延安築城之後,一道民力,旣已困矣。又擧長淵造船之役,無民可役,無粟可供。況當此日短之時,功不敷而費益甚,其弊一也。曾造之船,置諸海濱,日就腐朽,不爲看護之計,每興改造之役,其弊二也。造船之官,至於三員,供億之費,不可勝言。救死不贍之民,無以應辦,其弊三也。況長山串,曾經火燒,無造船之材。本道監司欲爲啓聞,而未能云,其弊四也。大抵禦敵之道,不專在於器械,而實在於民力之休,人心之固也。今者本道凶荒,若是其甚,而未聞撫恤休養之政,徒汲汲於造船,雖有戰船千萬艘,民將逃散,而無操舟下海之人,則將何用之?外敵未至,邦本先搖,揆之緩急,豈無先後?若以爲戰船,不可不造,則請問其便否于監司,然後處之何如?」答曰:「戰船事,令該司,察而爲之。」

10月4日[编辑]

○己丑,日暈。

10月5日[编辑]

○庚寅,上親傳宗廟冬享大祭香祝。

○憲府啓曰:「禦敵之策,莫大於銃筒,則備邊司之欲爲多鑄,果爲當矣。然用兵之道,在於固結民心,而不徒在於器械也。括民之錢,適足以召涇州之兵。當今聖代,固無慮外之事,然徵發太急,則民不得不怨,民怨旣深,則在上之人,亦豈可視之恝然,而不爲動念乎?今者銃筒之鐵,至於十萬斤之多,而結綵一戶之所納,至於千斤,朝令夕納,急於星火。結綵之人,雖曰富實,而卽辦千斤之鐵,其勢尙難。況貧富之不同,而近於俾出童羖乎?況無用之鍾,尙不破用,而責出於民間可乎?官庫之物,板蕩一空,而前年戰船之造,銃筒之鑄,費用太甚,將無以繼,而又出十萬斤之價,未知國家何以辦之乎?若以爲無事,則銃筒不須鑄也,若以爲有事,則銃筒之外,調度供億之費,尤不可不慮,而專用力於銃筒,豈不難哉?以民情言之,民怨已深,以國計言之,國用不敷。臣等之意,以爲姑爲半減而鑄之,庶使官庫之物,尙有所餘,以需他日之用,而且分定責納之際,不爲多定於一人,量其多寡,均定於市廛,俾無怨讟,則庶乎其可矣。請令備邊司,商量處之。」答曰:「如啓。」

○諫院啓曰:「國家懲前日倭寇之變,鑄成銃筒,以爲禦敵之具,亦出於不得已也。但以一國之富,銅鐵無儲,至貿於民間,固爲國家之羞。若以廢寺之鍾,鎔爲銃筒,分於外方,則可以禦寇,而臣僚之奏請,皆拒而不納,使民間之什器,寸累銖積,盡輸於都監,怨呼之耳不絶。僅過一年,又以所鑄銃筒不足,徵納民間銅鐵,民間所藏,只有此數,去年旣已竭盡,而今年徵納之數,又多於去年,將何以辦出?蹙頞之容,呼憫之語,不忍聞見。借曰貿鐵,雖不可不爲,公私兩便,然後民樂爲之。今者都監折價緜布一匹,納鐵四斤。凡物之價,隨時不同,今年銅鐵,貴於去年,以今市直言之,綿布一匹,決不能易銅四斤於市,則不能易而都監則督納,此民之以抱冤罔極者也。銃筒雖可鑄,而去年聚一怨,今年又聚一怨,其於聖上愛民之意何如?況王者藏富於民。何必爭其多少於價折之間哉?請令該司,量價改磨鍊,以便於民。」答曰。「如啓。」

10月6日[编辑]

○辛卯,以李希儉爲司憲府掌令,李重慶爲議政府檢詳,陳寔爲兵曹正郞,柳順善、李俊民爲弘文館修撰。

○艮方,雙虹見。

10月7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趙士秀性淸介踈淡,有詞華,然偏隘暗滯,識趣卑凡。曰:「小臣以館堂上見之,儒生之不讀書,未有如今時之甚也。沈潛義理之學者已矣,至於口讀之儒,亦罕有焉。臣又觀,科場禁挾冊之法,甚爲未便。旣不能通誦古人之書,不又挾冊,率多不知題意而作之。以此文章尤無可觀。臣意以爲,今後凡於試場,例置四書三經《史記》于階上,使儒生,任其自取,考其題意而作之,似爲便當。」史臣曰:「非徒於事體,苟且不當爲也,勢亦不可行也。何其以迂愚之言,至啓達於經席耶?」領經筵事尹元衡曰:「士秀之言,似有理矣。儒生持抄集入場中,或有蹈襲舊作而僥倖得中,故挾冊之禁,自祖宗朝有之,然不知題意,而作之於國試,亦有埋沒之弊。士秀之言,亦有理。」上曰:「近者文風甚衰,是乃自上不能作成之所致也。場中置冊階上,使之考見可也。禁挾冊,重科擧也,考題則無妨。然使大臣及禮曹,議處之。」

○上御夕講。侍讀官盧禛,因進賢之語啓曰:「頃者小臣往慶尙道聞之,安陰有吳世俊,孝子也。監司在密陽,令起送,乃五六日程也。其官督促起送,中路遭雨,溺水幾死。鄕曲人譏之曰:『以孝自衒,而反致困頓。』此事自上欲勸奬,而事有非便者。」上曰:「以孝行啓聞者,欲知其人,而使監司見之。豈知其弊如此也?」

○京畿富平民家,有狗産子一頭二足。腰下則岐成兩尻,各生兩足一尾。全羅道茂長、高敞、興德,地震雷動。

10月8日[编辑]

○癸巳,上受常參,聽朝啓。

○漢吏學官林芑上疏曰:

臣聞《夏書》曰:「工執藝事以諫,其或不恭,邦有常刑。」臣待罪漢吏學官,幾二十年,徒費公廩,以養妻孥,而未効涓埃之報,日夜思慮,謀畫唯是。宗系、誥命等事,微臣之職,所當陳列者,謹條四件于左,伏乞聖慈留神焉。一件,宗系改正事。我太祖康獻大王,系牒完山,自新羅季世,見於圖讖,三韓臣庶,罔不洞知,而洪武初,奸民尹彛等叛入皇朝,旣誣宗系,又加惡名,不惟中朝史官一代之失,抑亦東土臣子萬世之羞。永樂二年,我恭定大王奏請改正,特蒙太宗皇帝欽依。爲史官者,固當釐爲傳信,而及成化《會典之》肇纂也,猶遵誣史,不爲更改。逮至正德十三年,我恭僖大王遣南袞等,奏請改正,又蒙武宗皇帝欽依,續於嘉靖十八年,遣權橃等,奉請改正,又蒙今皇帝欽依。中廟屢蒙許改之命,而未見改纂之典,遽爾昇遐。臣安知在天之靈,猶復惓惓於斯,而未嘗須臾忘也?臣之愚意,宗系之請,不可不爲也,而論者或以爲,殿下嗣位以來,殆將十年,而十年之內,不曾奏請,及此而始爲之請,則於事太緩。臣竊惑焉。若拘於十年之緩,今年不請,明年不請,漸而至於二十年、三十年之外,則繼自今以往,宗系改正之事,卒無有復請之期矣。論者又以爲,庚戌年間,中朝重修《會典》,而本國宗系,已爲改正,姑待頒降之日。臣又惑焉。重修改正之說,皆出於譯士之傳聞,而未有文案之可信,何從而驗其改纂之實乎?況譯士之傳者皆云,皇帝御覽未畢。自庚戌至今年,已及七載,而尙未覽畢,則重脩之說,固已可發,而御覽之說,尤爲不信。臣恐《會典》未修,而皇朝脫有變故,則今之聖旨,倂與永樂、正德之旨,而徒爲空言無施也。然則宗系之誣,何時可明,而臣子之羞,何時可雪也?論者又以爲,皇帝旣已許改,而復爲之奏請,則非但事涉煩瀆,措辭爲難。臣又惑焉。《會典》一書,中朝之秘典也,其重修與否,非外國所敢知也。但擧中廟欽蒙勑旨之意,爲之奏辭曰:「先臣乞改宗系,旣蒙欽準,懸望改頒者,垂數十年,而無祿卽世。所有《會典》,若已改纂,乞勑禮部,謄寫本國宗系一張,給付陪臣領回,以慰先臣之靈,以伸國祖之冤。」如此則蔑無準請矣。臣三赴京師,見主客司吏目所居壁上,列書朝貢外國,而朝鮮班在第一,可謂優待矣。至於《會典》內註脚書云:「姓李氏,仁人之後。」臣每及寓目,不覺扼腕張膽,以爲國無人焉故至此。若固有人焉,則豈可使惡人之名,誣加於國祖之先,而流傳於百年之後乎?臣意宜一國君臣,盡誠竭智,期於獲辨而後已者。不可拘於十年之緩,不可待於頒降之日,亦不可自憚於煩瀆措辭之難而止耳。右一件,當議於王世子未請封之先,而爲之奏請者也。伏望殿下,聖斷焉。一件,誥命重授事。臣謹按,誥命,天子之寵章,而列國之大寶。古之諸候及君夫人,生不受命於天王,則死而追錫爲榮。誥命豈非列國之太寶乎?況君夫人之誥命,生受爲一國之母,死藏爲五廟之儀,豈不尤爲關重乎?設或不幸而有遺失焚燒之故,則其勢不得不爲之復請。仰惟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下及恭懿王大妃殿下各誥命,頃緣宮闈之火,俱被焚𬋖,至使國母之寶,不得傳於後世。擧國臣民,孰不悲痛?臣夷考《大明會典》,誥勑事例內,有云重授誥勑者,重授誥勑,自有舊例。不可以欽使迎接之弊,遽貽兩宮沒世之恨。況欽使之遣與不遣,未可逆料。當大王大妃殿下始受誥命也,皇朝順付本國陪臣齎還,則安知今日再受之誥命,不如是,而遽患欽使之遣也?今此誥命,若卒不爲復請,則是自廢《會典》重授之例,又缺世室永藏之寶。豈安於臣子之心乎?右一件,亦當議於王世子未請封之先,而爲之奏請者也。伏望殿下,聖斷焉。一件,文廟神版改題事。臣謹按,先師釋菜之文,昉於經禮,所謂先師云者,如先農、先蠶之類,而不可加名號於其上明矣。漢明帝采《禮經》之語,始尊孔子爲先師而祀之,其禮崇矣。宇文周氏不知此義,妄加文宣王之號,不經甚矣。若擬周之天王也,則豈以僭亂汚孔子也?若以爲王亦爵秩也,則是以臣子待孔子也,於義其可乎?自此以後,曰唐曰宋曰元,世加尊號,其沿襲不經,尤爲無謂也。宋之李常世,所謂名儒,而請加帝號於孔子,則無異於淫巫、瞽史,媚神稱帝者也。萬物之中,唯人最靈。人而至於聖,則其尊無對。何必稱帝然後爲之尊乎?嘉靖甲辰年,聖節使如京師奉表之日,宣旨云:「中朝文廟神版改題事,謄寫來啓」,故往儀制司而問焉,則緣輟朝,郞官在家,未及寫。千秋使將改版位目幷題本之由入啓,而適中廟不豫,因而上賓,國家連遭大慼,其議不克施行。臣嘗謁遼東及山海衛文廟,則皆已改題,天下諸州,擧隅可知。凡議禮、考文,天子之事也。今皇上稱至聖先師之號,允合於禮經,而得議禮之本。雖孔聖復起,必謂之固當然者矣。我中廟所以命謄書來啓者,亦欲去其不經之號,遵其時王之制,而事竟不果。殿下何不遹追其志而復其禮乎?右一件,當議于詔使未至之前,爲之改題者也。伏望殿下,聖斷焉。一件,海洋船隻給文憑事。臣謹按,我國官吏文字,雜用方言,鄙俚無稽。以故沿船居民,漂到中國地方,雖有公幹,以文字爲疑,必諉之於海寇,而拷問備至。且於奏內,亦云:「其所帶印信文字,多用夷語,恐係奸細。」用是觀之,以本國文字之難曉,爲中朝邊將之殺害者,亦或有之。臣意海洋船隻文憑,一依中朝路引式例,明白備開國號,又具大明年號,寫於花闌票帖,頒給沿海官司,刊刻板面,仍令船戶人等,例告官司,卽與印刷書塡,在船人口姓名及所在物件,則脫有漂泊於中國之地,其邊官,必以此爲信,而不致疑於海寇。右一件,亦係國家同文之治,而漂民救死之一助也。伏望殿下,議處焉。

○日暈。夜,月暈。

10月9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晝講,夜對。

○夜,流星出東方,入南方,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白。流星出華蓋星,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黑氣一度,自南方至坤方橫布,長三四丈許。

10月10日[编辑]

○乙未,夜,月暈。白氣一道起巽方,貫暈指乾方。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10月11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漑曰:「頃者言者以爲:『科場儒生不知題意,當以五經四書及諸史,入置階上,許令取考。』小臣之意以爲非也。三代造士之法,不可尙已,後世薦擧之法,亦不可尙已,不得已以科目取士,其視古制,亦云末矣。科目之中,亦有本末,經術爲本,詞章爲末也。方今自上,留意儒學,勉之以本實之功,而士猶趨末技苟且之習。況導之如此,則是勸之不讀書也。今儒生爭事抄集,以剽竊爲業,全廢讀書,未有能究一經者。此議若行,苟且莫甚,而且將誤士習矣。且試官,不必以幽深不可知之題,出之於試場。若出易知之題,而嚴搜挾之令,則雖再出之題,亦無不可。」上曰:「所啓之意,然矣。若行其言,則不無科擧不重之弊矣。有啓之者,故欲試大臣之意耳。」

○上御輪對、夕講。

○夜,流星出星下,入張星,狀如拳,無尾,色白。

10月12日[编辑]

○丁酉,以朴應男爲兵曹佐郞,權紹爲安東大都護府使。紹之爲人,狡滑奸黠,曾爲守令時,飾詐美名,至賜表裏以褒之,曾不思天寵之隆,更肆貪虐,無所忌憚,貶爵削秩也,而反陞授大都護府使。是專籍其兄纉之權勢,而公論不行故也。雖然性專聰察,能制奸吏,故吏不得欺蔽,民便之。 ○霧氣蒙冒。夜,月暈。

10月13日[编辑]

○戊戌,辰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14日[编辑]

○己亥,命議兩南觀察使率家眷便否。咸鏡道、平安道觀察使,兼府尹挈家眷,二周年乃遞。大司諫朴民獻於經筵,啓以兩南監司依此例,使久於其任,以兼元帥之責,故上命政府專數、領府事、判府事、六卿、判尹、參判、左右尹、弘文館長官等議之,曺光遠則特命議之。領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判中樞府事鄭士龍、右贊成李浚慶簡亢淸謹,友愛純篤。以善類名重一時,然性麤險,又晩年不能不隨時低昻。禮曹判書洪暹、戶曹判書趙士秀、工曹判書沈光彦、右參贊金明胤、刑曹參判宋麒壽、軟熟無風節。兵曹參判金光軫、禮曹參判趙彦秀、戶曹參判吳謙、漢城府左尹韓㞳、吏曹參判元繼儉、漢城府右尹鄭裕議:「祖宗朝,各道觀察使,通兼府尹牧使,滿三十朔乃遞。其時所論,靡不詳盡,而未久乃罷,必有所礙,故旋設旋革。今之議者以爲:『全羅、慶尙兩道,物衆地大,任方面者,事務叢萃,以一人精力,一期之內,勢難治之。依兩界例,挈家久任,庶於公私兩濟。』但古今異宜,人品不齊,在昔屢豐,今則荐歉。若設本營,則僚屬、衙屬新設之難,供億之弊,視古倍蓰,其害必甚於數遞。今棄百年無弊之規,欲復先王難行之法,恐非時宜。若以爲兩道監司,必以儒將別遣,年年遞之,則人才有限,三年之外,儒將亦豈常有乎?本道有兵、水使、監司,又兼節度。邊帥得人,則監司雖非儒將,豈不能節制乎?況今邊虞方棘,朝野不能無事,正當靜以鎭之。凡屬更張,未宜輕擧。」左議政尙震、工曹參判閔箕性溫雅沈靜寡默,又善屬文。然其志以爲凡學者當獨善其身而已,故不求師友講明之功,而自信已見,其所行多出私意,至於經席之上,猶循默不言。是何等學問也?雖有儒名,而實徒取爵位而已,何足尙也?議:「祖宗朝,以兩界監司,必兼府尹,兩期而遞者,重其道而久其職也。今之二南監司,有事則稱巡察使,其爲責任,豈不大於兩界哉?猶循故常,一期而遞,則胸中甲兵,未試而經還,其於制勝安邊之策,必不能盡其才略,而貽悔者多矣。世宗朝故事,昭在史冊。今雖復遵其睿算,限邊陲無事,使兼府尹,非新制也。兩界旣行之無弊,則二南獨何異焉?改置之際,雖有小弊,而大體有益,則自上斷然行之,不害時措之宜,而南顧之憂,亦少紓矣。」左贊成安玹淸介儉約,恪謹職事,然罷軟無風節,多權詐,依阿取容於世。議:「二南監司,兩期兼尹,則有益於人民,臣於前日,亦以爲然,今則百家之村,未存其十。巡察立營,雖作於涼,難約於後。供費之分定,吏肆之聚集,又出於此外。全州力不可三分矣。尙州凋弊,星州雖稍優於尙,而自左道視之,皆一隅也。兩界訟牒稀少,每巡有弊,故留營設土官,以係遠情,兩南多事,不倂於此矣。然事難逆度,姑令兩道,略依兩界之例,人物出處供費之宜,條具以聞,則弊之大小,可以議定矣。」左參贊任權、刑曹判書李蓂、漢城府判尹權纉、副提學洪曇,與沈連源等議同。傳于政院曰:「兩南監司兼府尹,議得如是,而勢果似難。宜從衆議。」

○命招政府、六卿、判尹及曾經六卿者、禮曹堂上、承文院提調,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左贊成安玹、右贊成李浚慶、判中樞府事鄭士龍、左參贊任權、禮曹判書洪暹、戶曹判書趙土秀、工曹判書沈光彦、漢城府判尹權纉、禮曹參判趙彦秀、工曹參判閔箕、禮曹參議慶渾、工曹參議金鎧、僉知中樞府事尹鉉。會于賓廳,議林芑上疏事。沈連源等議:「《大明會典》奏請事,前已奏請,今更請之,似乎催促,故停之矣。然久不印頒,上下之情,孰不爲悶?奏請可也。誥命奏請事,亦宜矣。但前者有順付本國使臣之時,或有天使出來之時,若以誥命,而天使出來,封世子而天使又將出來,則弊甚不貲,故欲量其時而爲之矣。《會典》及誥命,可一時奏請也,但於來年聖節使之行,奏之乎?於冬至使請封世子,一時奏請,似乎無妨。然自下不得擅便,請自上裁斷。文宣王改稱先師事,中原行之已久,我國遵而行之亦久,改之重難。今雖改之,後之有議,未可知也。海洋船隻路引事,似好矣,但自古不爲之事,今始創爲,勢甚非便。且公私船,豈能盡出文憑乎?若持去文憑者則爲好矣,而不持者則反有害,不可爲也。」傳曰:「所議當矣。奏請日期,則今日未來宰相處,畢收議然後,當發落。」知中樞府事尹思翼、心志邪僻,非笑善類,或至排陷,雖有淸白之操,何足取也?右參贊金明胤、知中樞府事李薇、刑曹判書李蓂、知中樞府事曹光遠、同知中樞府事申瑛,議與大臣同,唯尹春年、朴民獻議,與林芑疏意同。傳曰:「觀此議與政院書啓之辭,《大明會典》誥命奏請,皆是重事,不可兼行於封世子之時也。明年聖節使之行,以位高宰相,擇差奏請使入送可也。先聖改號、船隻路引事,當從衆議。」

○日微暈。

10月15日[编辑]

○庚子,上召對,御夜對。

10月16日[编辑]

○辛丑,夜,白氣一道自巽方,至西方如布練,竟天乃滅。

10月17日[编辑]

○壬寅,傳于政院曰:「今年失農,京畿、江原尤甚,平安、黃海次之。來丁巳年方物,黃海、平安則正朝,京畿、江原則正朝、誕日,勿爲封進。」

10月18日[编辑]

○癸卯,諫院啓曰:「交隣之道,雖貴於誠意之相孚,要在酌之以禮,斷之以義,期於得中而已。我國與日本,世通和好,信使往來,祖宗懷綏之意,可謂至矣。今者又遣使臣天富東堂等,來修舊好,朝廷之許待,固已優矣,而自上又欲親自接見,其柔遠人之道,無以加矣。但今之言者以爲:『去年湖南之變,實爲我國無前之羞。血肉我生靈,係累我髦倪,至今一隅,盡爲丘墟。日本雖曰不知其謀,管轄之倭,敢爲陸梁,其曰未知,特僞語耳。今之來聘者,未必皆自日本而來,其下人,或是九州等地之人,與於去年之謀,不可謂其必無也。諉以交隣之厚,而輕接有釁之虜,非計也。』言者之意,乃是過見,固非堂堂聖朝之所可言也,但以禮言之,災變之稠疊,未有甚於此時,自上雖奉兩殿之事,如進豐呈之禮,亦皆停之。交隣雖大,豈過於奉兩殿之事乎?今若接見客人,則太官之供,伶人之樂,必依故常。自上憂災之意,彼島夷何足以知之?是徒以交隣爲重,而或取侮於彼也。以義言之,兩國之好,雖不可輕棄,亦不可虧國之體,損國之威,使處置失宜也。我國與倭奴未有釁之前,求瑕索瘢,絶其遠來之夷,不可也,有釁之後,匿情諱嫌,待以舊好之禮,亦不可也。今者令有司,豐其館待,示以優禮之意,不爲接見,使知構釁之罪,庶幾於待彼之道,得其宜矣。天富東堂發還,不在數月之內,明日接見,請命停罷,使朝廷,相議而爲之。」答曰:「交隣國、待客使,所當誠信款厚也,不廢前例可也。不允。」

10月19日[编辑]

○甲辰,上御勤政殿,接見日本國王使臣上官僧天富東堂、副官僧景轍西堂等。

10月20日[编辑]

○乙巳,禮曹啓曰:「今日客人倭司猛胤長等。饋餉時,持我國書冊兵器而來曰:『前年作賊於貴國者,到泊甑島,盡見殲滅,唯餘此等物,故持來』云云。」傳曰:「此倭欲要功,持我國之物而來。大臣、領府事處,議而啓之。」

○諫院啓曰:「凡設營置鎭之時,必有屯田,所以辨其支供。田之多寡雖不同,無全無屯田之處。京畿水營,自國初設立,至成宗朝而革罷。其間將至百年,若無屯田,何以爲營門乎?革罷之時,雖屬他處,復設之後,還爲水營屯田可也。前日折受之家,雖以執持年久呈訴,該曹明辨文案,打量結負,審其爲營田,則還給水營,而又以他處之田,充其先王賜牌之數,無難也。假以年久,不知屯田的在何處云,則祖宗朝設營時所有之田,不宜至今日而無之也。若從實勘驗,則不得於此,必得於彼也。今者水營支供,京畿列邑辦之,其弊不可勝言。唯幸復屯田而耕作,以除列邑支供之弊,所關非輕,而戶曹只憑折受家上言,不曾勘驗,遽以京畿水使,毋得相爭回啓,是果先公後私之義乎?請戶曹堂上、郞廳推考,其屯田,令本道,備細打量,還屬水營。」答曰:「屯田,乃先王朝折受之事,故折受者上言,而該曹以上言察之,則不虛,故爲公事矣。不須推考也。不允。」累啓不允。

○上御夜對。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10月21日[编辑]

○丙午,上御晝、夕講。

○以洪曇爲司憲府大司憲,尹鉉爲成均館大司成。史臣曰:「以文藝課次儒生,製述詞章則猶可爲也,其於學問師友講明之功,蓋闕如也。大司成之任,豈徒然哉?」

10月22日[编辑]

○丁未,上幸昌德宮,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百官以權停例陳賀。是日,乃大王大妃誕日也。 ○傳于政院曰:「元子方在於義洞宮。此宮乃予潛邸時所寓。每欲一見,今日還宮時,當入見元子。」

○傳于政院曰:「今朝出宮時,命停皷吹,而慈殿以爲,禮行不可停樂。還宮時動樂可也。」史臣曰:「側身修行,事天之實也;減膳徹樂,事天之文也。實固當先,而文亦不可廢也。況心之所存,必待事爲而著焉,則烏可以文具爲末節而不擧也?方衆災疊見之時,慈殿敎以動樂,不可也,上之奉承無違,不可也,政院阿順不稟,不可也。上下內外,無一可者,而不見有謹災之心焉。以此事天而冀其弭災,不亦遠乎?」 ○政院啓曰:「仁壽府橋隅之路,近緣雨水所穿,甚爲窄狹,難導大駕。但由西廳門入,則庶可容輦,中廟嘗幸此宮時,亦由此門矣。」史臣曰:「承旨,卽虞朝納言之職。凡敷奏覆逆之際,所當惟允而後出納也。今上之行幸元子所也,其諫止之責,雖在臺諫,政院居近密之地,亦豈可無一言也?非徒不諫也,乃反以道路取稟,又擧中廟朝故事以啓之,是實導鑾輿以行也。其惟允之意安在?時承旨鄭惟吉、朴永俊軟熟,朴忠元麤浮,吳祥、安瑋模稜,魚季瑄暗劣,率皆無學識凡庸之流,初於道義,無所見焉,而所知者,惟名利、富貴之爲重而已,故遇君上過擧,含糊結舌,而寂無一言,以阿順其旨,而竊取竉祿。雖資稟各自不同,而其處心行事,大致如此。是以君子貴夫學也。」 ○兩司啓曰:「人君擧動,不可輕率。況於閭閻之間,不意出幸乎?臣等伏聞,今日當行幸于元子所。恐擧動輕易而不得其宜也。請停之。」答曰:「非徒有前例,諸事亦已備。予意堅定,固不可停。不允。」

○上幸元子避寓所,駕前駕後射隊,侍衛將卒,皆蒼黃顚倒,僅能及之。宮前洞口窄狹,人馬塡塞,侍臣及侍衛諸將,皆下馬步進。日暮還景福宮。史臣曰:「子於父,有定省之禮,而父於子,無往見之義,在匹夫猶然。況人君擧動,自有常規,不可循情直行,以失群下之觀瞻也。今上之於元子也,若欲見之,則宜令元子入覲,而反屈乘輿之尊,臨幸閭閻之地,又傳敎於倉卒之中,使臺諫不得極論,爲臺諫者,亦不力陳其不可,期於得請而止,以一啓,苟塞其責,可謂具臣也已。」 ○夜,流星出虛星,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10月23日[编辑]

○戊申,夜,霧氣蒙冒。

10月24日[编辑]

○己酉,上受常參,聽朝啓。

○領議政沈連源、左政議尙震、右議政尹漑啓曰:「人君擧動,必須愼重,不可輕動。雖禮當往處,必命有司稟所之,而先爲淸道。頃者不意行幸于元子避寓所,扈從諸事,非徒急遽,閭閻所見,亦甚顚倒。物情極爲未安,臣等不敢不啓。」答曰:「所啓當矣。其日之事,果爲急迫也。非徒欲見元子,是予潛邸所居之地,而先王亦有行幸之時,故謂可臨時暫往見矣。啓意知道。」

○諫院啓曰:「慶尙左道節度使方好智,到任之後,專以割剝爲事,擅放軍卒以百數,徵淸密、白荏、全漆、文席、皮革、鐵物,其他米布,不在此限,以爲肥己媚人之資。軍卒嗷嗷,乃群聚而訴於使命之行曰:『吾軍卒皆已離散,餘存者只居瓦家者耳。然不久將盡逃去。』其爲言辭,極其哀慘。以此見之,好智之侵虐可知,而又以七歲之子,爲婚於嶺南富家,資送之物,皆自官備,極其豪侈。成婚之後,又以其子,送于京中,行藏所資寶貨磊落,皆是唐物,人言得於倭船者也。貪黷之狀,聞者莫不唾鄙。不可仍在閫鉞之任,請速罷職,以懲其餘。」答曰:「傳播之言,何可盡信?推考可也。」久啓從之。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10月25日[编辑]

○庚戌,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元衡曰:「我國被倭寇侵犯之後,日本使臣,今始出來,彼必皆知我國年前之變矣。今於其使臣之來,無一言及之,則彼必以我爲畏懼不敢發也。臣意宜以緩辭微婉言之曰:『前年汝國賊人,乘我邊將不備,寇掠而去。此必國王所不知也,然不爲禁戢,使海寇作耗於我,交隣之義,似不篤厚』云,則似爲便當。禮曹於宴享之日,宜以此意言之,而書契之答,亦以此意通之可也。小臣之意如此,故敢啓。」答曰:「倭寇之事,專不言之,似有畏懼之意。客使處大槪言之無妨。禮曹與大臣,議而啓之。」

○坤方、巽方、南方,霧氣蒙冒。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0月26日[编辑]

○辛亥,上受常參,聽朝啓。

10月27日[编辑]

○壬子,上召對,御夜對。

○沈霧。

10月28日[编辑]

○癸丑,命試儒生製述于勤政殿庭。

○以李憲國莅職勤幹,然以椒族附權勢,士林鄙之。爲京畿都事,閔應瑞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10月29日[编辑]

○甲寅,夜,流星出外屛星下,入天倉星下,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赤。

10月30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出南河星,入天倉星,狀如甁,尾長一丈許,色赤。流星出中台星,入郞將星,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丙辰朔,聖節使尹釜回自京師。以禮部主客請吏司提督主事余田帖文,其略曰:「買賣自有日期,貨物出入必須呈稟。夫何近年以來,隨行之衆,利於私交,館夫人等懷賒騙,擅將銀物,私相受授,致生別衅?往年從人,每有私相交易,以致敗露,有坫使臣體面。惟恐今次到京人員等,未知前事,恐蹈前轍,深爲未便。爲此帖仰朝鮮館通事,序班洪惠等,備行省諭,到京人員,毋得聽信各色人等,私下供騙銀兩,致生事端。恐妨彼此體面。」蓋鑑諸旣往,而謹其將來,雖以示防,實以全禮,毋得違錯不便。及聞見單子其略曰:「入山海關,人民流亡,邑里蕭條,毁垣遺墟,往往而是。廣寧一路,去九月初,北虜擧入寇,殺掠人畜,焚蕩室廬,僵暴野,餘燼滿目。又八十萬虜騎,將分道出來,方調兵馬,分守要害。蓋起於十餘年前,而到今爲尤甚。本國使臣往來,非但遭變之可慮,人煙或至於斷絶,驛堡或至於陷沒,則進貢之路,亦似阻絶也。日本國降勑事,題本,具在聞見事件。臣等初到玉河館翌日晨,序班洪惠、郭文銓來見通事問曰:『汝國與日本近,而常交使云,然耶?』通事答曰:『海路甚遠,安有是事?』惠等稱往提督主事家,而卽出。其辭色似非出於己意,疑卽禮部之所使問也。後數日,惠等又語通事曰:『朝廷患倭寇難制,欲降勑汝國,使之轉諭日本,待謝恩使久矣。』通事曰:『小邦與日本,非但海路不通節次,擒斬賊倭以獻于朝,用是搆怨,來侵我邊土,迄未得寧息,何以能轉諭乎?』會趙文華捷奏至,其事遂止。倭寇若不退,則非但降勑,命征之議,亦似有之。初入山海關,有一新武擧人來見臣等,談及倭變,因元世祖詔高麗征日本之事。此非新進武人之所當知,似是朝廷之所求也。至玉河館,有一館夫亦言:『春來朝廷有使朝鮮,討日本之議』云。此雖不可取實,然以馬坤題本內,日本畏朝鮮之語參觀,則似或不虛云云。」入啓,仍啓曰:「提主事之帖文,有曰有玷使臣體面之語,故使通事,問於序班,則以爲通事郭之元行次云。臣不得親聞矣,所聞如此,故敢啓。」傳曰:「啓意知道。往年買賣于中國,必多汎濫之事,故提督帖文如此。自上見之,至爲未安。」史臣曰:「我國以禮義,見稱於中朝,故使臣之往也,以禮優待,許令任意觀遊,無禁防出入之法。自國綱解弛,貪風日甚,赴京之行,多齎禁物,買賣物貨,有同商賈,爲唐人所嗤鄙,遂致拘禁限制之法,已爲國家之羞恥,而至於帖文之內,有玷使臣體面之語,則寧不爲之赧然?以此於經席之上,時有勿許貿易之議,而爲權臣所沮,可勝嘆哉?」

○弘文館副提學李鐸等上箚曰:

伏聞古人有言曰:「災多者,其國危。」嗚呼!今之災多矣,今之國殆哉!昊天惠,百災荐降,愈出愈酷,聞奏不絶。考諸前史,皆是將亡之兆。究之人事,豈無致災之由?上天曰:「明日監于玆,游衍出往,無不及爾」,故人君有過德失政,則天必譴告之,惟其譴告而念聞,然後禍敗隨之,可不懼哉?修政三日,而祥桑枯,發一善言而熒惑退。苟能敬之畏之,以盡其應天之實,則天怒可解,而災異可弭。安有方懠方怒,層見疊出,如今日之甚者乎?臣等伏見,殿下見一災之作,則必曰:「罔知攸措。」聞一變之奏,則必曰:「更加修省。」懼災之敎,每下於政院,則豈特景公之一言?而猶未能動天者,何也?夫所謂敬天之怒者,能乾乾惕若,不敢怠荒者,是也,斯須之敬,非敬也;夫所謂畏天之威者,能栗栗危懼,不自寬假者,是也,頃刻之畏,非畏也。反之於一心之上,而能側身修行,然後可盡其敬之之實也;究之於政事之間,而能改紀易轍,然後可盡其畏之之實也。不然則不實之文,不足以動人,況望其動天乎?臣等竊見,天之所以怒殿下方殷,而殿下之所以應者,何其泄泄也?凡所施爲之事,有同安泰之日,文具必張,足飾太平,而奈天之不悔禍何哉?日者殿下,因慈殿問安之幸,遂過元子所。臣等固知殿下慈愛之盛念矣。然人君擧動,自有其儀,不當若是其率爾。況遇災之日,靜守之時乎?警蹕愆度,扈從失儀,遠近瞻聆,孰不驚駭?命下之初,居近密掌出納者,了無一言,而惟道路是稟,復逆之意安在?承順之習可懼。言官之扈侍者,猶知其諫止,而一啓旋退,豈古人斷靷之義乎?大抵人君,樂聞讜言,然後言路開而治道成。近來逆耳之論,不聞於朝,而擇言之戒,已成於家,誠恐殿下訑訑之色,有以拒之也。不然則當此衆災沓至之日,豈無闕失之可言,而一封章奏,不至於殿下之庭哉?遇災求言,雖曰文也,求而用之,則誰非應天之實乎?昔之災也,猶求其言,今之災也,幷與其言而不求,不幾樂其災而厭聞者乎?伏願殿下,仰畏天變,俯察人事,有能自省,則不憚於改,如其不逮,則使人盡言,格非正事,以爲消災之實,則災雖多,不害爲治。

答曰:「觀此讜論,予用嘉焉。衆災不絶,而不能回天,是予否德之致,恒懷憂懼之至,有何安泰之心乎?且勸奬之事,指前月文臣庭試。亦不可廢也。幸元子所事,前日答大臣時,已盡言予意矣。言官與政院,有何過乎?箚辭當留意焉。」以御筆書于箚尾。 ○禮曹啓曰:「日本使臣商物許貿酌定事,三公、領府事戶曹及本曹堂上同議,則皆以爲:『近年因朝廷公事,以布作租,或爲救荒,或補軍資,費用殆盡。今欲依舊例許貿,則不但以有用,換無用,一給之後,更無儲蓄。』然今見戶曹商物許貿之數,則比前日許貿之數,未能百之一。如此則不但致彼缺望,交隣事體,亦有所不可。當擇其可貿者許貿,而綿布之數,須令改磨鍊。且彼所切求者,大藏經。依祖宗朝例,印本給送無妨。」傳曰:「貿易之數太略,則彼必缺望。加貿易事,言于戶曹。」

○夜,流星出天中,狀如梨,尾長七八寸許,色赤。辰時、巳時,四方沈霧。

11月2日[编辑]

○丁巳,憲府啓曰:「赴京通事等,多齎銀兩,貿易物貨,中原一路,不能轉輸,每見我國之使臣而苦之曰:『此賈胡何以來乎?我們以此賈胡而不得聊生』云。此豈士君子之所忍聞哉?近來唐物貿易之禁,不嚴,先王朝禁斷節目,載在《後續錄》者,亦不擧行,故其爲書狀官者,以不禁爲體,任其下人所爲,而不曾紏檢,多致汎濫之弊。此豈非利之所在,情有所牽而然也?前年冬至使任鼐臣、書狀官金慶元旣受專對之命,不檢一行之人,使通事等,濫貿物貨,一人所貿叚子,被捉於江上御史者,多至七十餘匹,其他可知。提督主事之移帖於序班,固有以也。上以負聖上委寄之重,下以致中朝黷貨之譏,其忝辱使命,極矣。請任鼐臣、金慶元,依後《續錄》罷黜,通事郭之元等,幷下義禁府,推考痛治。」答曰:「任鼐臣、金慶元事,如啓,上通事郭之元,先下禁府。其餘人皆不允。」諫院啓曰:「近來紀綱未,法令都廢,在下之人,徒知私相比周之爲急,不知奉行國法之爲重。權勢之人則畏之,親舊之人則庇之,寧負公室,而不負私門,雖謂自上孤立於上,可也。赴京之行,禁制之條,自祖宗朝,極爲詳備。旣擇使、書狀以遣,而猶恐有猥濫之事,又遣搜銀御史及秩高咨文點馬,點檢於江上。承是命者,所當不顧謗讟之興,毋負委遣之意,而先私後公,蔑法毁制,無所不至。甚者至以市井牟利之徒,名爲子弟,而帶於一行,多齎禁物,甘爲販商,至於貽辱本國,或不戢一行之奸濫,反惡他官之紏檢,雖有禁物之顯發者,公然奪取而去,該官亦不擧其非。國事至此,可謂寒心。今者尹釜,自京回來。其所啓提督主事帖內之辭,甚爲駭愕。所謂『夫何近年以來,隨行之衆,利於私交,館夫人等心懷賒騙,擅將銀物,私相受授,致生別衅』云者,不知近年某人之行,犯禁與否也,但以其下『往年從人,每有私相交易,以致敗露,有玷使臣體面』之語觀之,則必是去年、今年之使也。況尹釜所啓『通事問於下人,則郭之元行次』云,臣等考之,則郭之元赴京時,其使則任鼐臣也,書狀官則金慶元也,咨文點馬則孫軾也。銀兩,我國之禁物,而買賣於上國,已發於提督主事之帖。推問則其情自現,但尹釜所啓之語,不是親聞,傳於譯官,安知提督主事之語,不但指郭之元行次耶?況獄事必須憑閱而後,可得其情。譯官聞於提督主事之語,必有發明之條。請任鼐臣行次譯官,與一應帶行人及尹釜行次譯官,聞語於提督主事者,皆下禁府推鞫,使任鼐臣、書狀官金慶元、咨文點馬孫軾,皆依法罷職,以懲辱國之罪,其時大同察訪柳涉,亦依《續錄》罷黜。凡在其官,各盡其官之責者,乃國法也。沈通源之行,駄數之濫,自京畿、黃海道,旣已傳播。郭趕爲大同察訪,非徒欲禁其濫駄,至於銀鐵,亦有所捉,捧其被捉譯官供招,以其銀鐵,藏于郭山官,乃移文于使、書狀官及搜銀御史。假使郭趕爲有心疾,所捉銀鐵,十目所視,分明禁物,則當治譯官之罪,初非可疑之事,而使、書狀官及搜銀御史,聽若不聞,是可謂畏國法乎?非徒不治譯官之罪,使則乃令所囚之官,起譯官及被捉之物而送之,其官奉行,猶恐不及,以其銀鐵及譯官而送之,然後報于監司。監司不治其官之罪,但以親舊之分,反右使之所爲,而歸罪於郭趕,諉以心疾而啓遞。其笞譯官之事,則可罪也,其所捉銀鐵,則豈不謂心疾之人所爲,而莫之問乎?其時譯官供招及郭山官,以其被捉之物,送于監司之牒,皆在其道,取見則昭昭可見。請書狀官朴啓賢、搜銀御史李文馨先罷後推,使沈通源、其時監司李名珪、郭山郡守趙世珪罷職。其被捉銀鐵,已入上國之境,犯罪譯官,待其還越江,下禁府推考。」答曰:「任鼐臣、金慶元、孫軾、柳涉罷職事,竝依允。任鼐臣行次上通事及尹釜行次,聞語於提督主事者,先下禁府推考。其餘不允。沈通源、朴啓賢、李文馨、李名珪、趙世珪推考治罪,不可先罷。犯罪譯官,待還越江,下獄推考,報監司之牒,令禁府取見。」史臣曰:「沈通源,本一貪鄙之人也。率其子沈鐳及市井牟利之徒,多齎禁物以去,固不足責也,書狀官朴啓賢,非徒不能禁戢,亦不能自檢,人多譏之。」

11月3日[编辑]

○戊午,諫院啓沈通源、李名珪、朴啓賢、李文馨請罷,任鼐臣、金慶元、孫軾、柳涉,請下禁府,趙世珪請先罷拿推,供招所發人,待越江一一拿推,銀兩被捉譯官供招及趙世珪報牒上送事。「答曰:」趙世珪及供招所發人拿推,譯官供辭、郭山報牒上送事,如啓。餘竝不允。「

11月4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曰:「郭之元一行通事,不可不幷皆下獄推考之意,臣等已盡啓之,請勿留難。赴京之人,齎銀之禁,載諸《後續錄》,其法甚嚴。爲使、書狀者,不能檢下,使之犯法,已不能無責。況曲爲庇護而蔑法長奸者乎?冬至使沈通源不以檢勑一行,無失使命爲心,而曲聽譯官願從者之言,請于司譯院都提調而率去,又不得盡遂其願,則狎解之官,輒加啓請。其所帶率之人,皆是親屬牟利之徒,已爲淸議之所不容,而一行駄載之數,倍蓰於前行,又縱其無識之子,作弊多端,關西一路,以兩使目之。公論之憤,亦非一日,而及其下人被捉銀鐵,則不以不能檢下爲恥,而乃反齎怒於搜檢之員,移文于銀鐵所藏之官,公然取去,使沒推閱之迹。是果有識宰相之所忍爲者耶?檢察一行之責,專在於書狀官,而書狀官朴啓賢,不以盡心稱職爲己任,以稜軟熟爲得計,阿順通源之旨,曾無一語以及於此。若使啓賢擧法言之,力陳其不可掩覆之意,則通源雖欲庇護其私屬之人,豈可得乎?李文馨,以御史,見察訪報銀之牒,則實不實之間,所當將其所犯之鐵,轉達朝廷,使朝廷,辨而處置可也,而擅止不啓,其不忤權門之計得矣,其於負聖上委遣之意何?請沈通源、朴啓賢、李文馨,竝皆先罷後推。」答曰:「沈通源、朴啓賢、李文馨事,傳播之言,豈盡實乎?已命推考,不須先罷後推。郭之元一行通事,則待此人畢推承服後,幷推未晩。且不擧名之人幷推,似爲騷擾,故不允。」諫院啓:「任鼐臣、金慶元、孫軾、柳涉及一行人下獄,沈通源、李名珪罷職,朴啓賢、李文馨先罷後推,趙世珪亦先罷。」答曰:「趙世珪如啓,餘皆不允。」久啓從之。

○以崔堣爲司憲府掌令,李彦憬爲弘文館典翰,彦璟庸鄙無識,尹元衡薦進。堣愚妄麤險,亦元衡薦之,而與權纉交結。權容爲副應敎,沈厚靜慤,有識趣。成義國爲兵曹正郞。爲人庸麤。 ○夜,流星出紫微星西垣外,入鉤陳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流星出五車星,入艮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赤。

11月5日[编辑]

○庚申,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11月6日[编辑]

○辛酉,日暈。夜,四方沈霧。月暈。

11月7日[编辑]

○壬戌,四方霧氣蒙冒。京畿楊州,黑霧四塞,不辨人馬,黃海道文化,自是日至初九日,陰霧四塞,咫尺不辨。

11月8日[编辑]

○癸亥,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若因提督主事之語,加通事等刑訊,則殞命可慮。其除刑訊,以濫貿物貨辭緣照律。」史臣曰:「人君以好生恤刑爲心,則其爲德,無以加矣。雖然,當此時譯官輩,多蔑法,黷貨于中朝,而爲使臣者,鮮有淸謹之人,故率不能禁戢,其辱國忝命之恥極矣。非明詰嚴治,則無以止其姦濫矣。宜量加刑訊,使之知畏,則庶有所懲矣。爲政必須寬猛兼濟而後,可以言得中也。若一有所偏廢,則豈帝王之全德哉?抑或物貨之貿,自宮闈不能禁斷,故有如此苟且之政耶?」

11月9日[编辑]

○甲子,上召對。

○憲府啓曰:「凡推鞫之事,必取服,然後隨其所服之辭,而照之以律,例也。若未服而徑照,則被罪者無服辜之心,用律者有苟且之嫌,大非王者用法之道,而且啓後日無窮之弊矣。今者被鞫通事等,時未取服,而遽命照律,自上好生之仁,則可謂至矣,實乖於王者用法之道。請郭之元等,窮推得情,依律定罪。」答曰:「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朴民獻等上箚曰:

伏見殿下臨御以來,開進言之路,作敢言之氣,此正臣子罄竭素蘊之日也。乃者値慈殿誕彌之慶,殿下修東朝之禮,仍過元子避寓之所。當是之時,道途未有所戒,兵衛未有所陳,而鑾輿遽臨於闤闠,擧止甚駭乎聞見。言官之扈從者,當伏蒲力爭,期於上無過擧,而誠懇未至,宸聽不回。其被侍從之論,豈不宜哉?但臣等聞之,在中廟朝,臺諫、侍從論一妨政之事,其時朝紳間有議:「祖宗朝,弘文館不言事,自成廟朝始言之。弘文館言事,非古也。」其後以議者之言爲非。自是以來,弘文館非徒任導迪君德,至於時政闕失,亦或言之矣。往日扈從之臣,非獨兩司之員也,弘文館亦有陪侍者,而未聞發一言以正其過擧也。夫以輔導爲任者,雖嚬笑之失,起居之差,無不規戒,歸之於正。況人君出入,苟有其過,史書於策,其不可有輕擧明矣,而鉗口不言,乃曰:「是臺諫之責也。」噫!臣之愛君,猶子之愛親,皆根於天性者也。忠懇之心,油然而發,則雖無官守者,猶當匡君之失。況以輔導爲責者,熟視其過而不言,猶曰待夫言官乎?所謂過擧者,不惟當愼乎將來之可畏,亦當深戒夫旣往之莫追。就使臺諫,無抗言直節之氣,不能繩愆紏謬,在於侍從者,旣不能救於其始,而徒責其不言,則臣等不知追後之論,足以補人君旣往之失耶?今者諱言之習,日以益甚,災沴相仍,咎徵疊現,謹戒之道,猶恐未至,而未見隻奏四方之災異,但聞復御正殿之請。兵戈連年,邊將益驕,愛惜名器,尙恐難制,而了無不賞邊功之議,只有增秩將士之論。臺諫之職,扶持公論,所言者關於一時之治忽,則其是與非,當與朝廷共之,而居於近密之地者,寂無一語。此雖臣僚不能直言之罪,亦由殿下不容盡言之過也。臣等竊恐上下交相容悅,不知職分之爲何事,非但人君之過擧,置之度外,而危亡之禍,迫在朝夕,將無有言者矣。豈不殆哉?

以御筆書箚尾以答曰:「觀此箚辭,欲使人皆盡言不諱,所論當矣。往日臨幸元子之所,出於急遽,玉堂未及啓之,有何不盡輔導之責乎?復御正殿之請,大臣之慮豈偶然哉?增秩將士之論,此亦有前例也。假曰有不盡言之事,是皆由予不敏,不容盡言之失也。當留意焉。」

○夜,四方沈霧,暖氣如春。

11月10日[编辑]

○乙丑,上行冬至望闕禮。

○上幸昌德宮,問安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

○諫院啓曰:「奉上之禮,不可有苟簡之習;事天之道,不可弛警懼之心。每年冬至之日,上率百官,賀兩殿履長之慶,百官又陳賀于大殿、中殿,亦禮之當然而不可廢者也。今年日南至,百官當陳賀,而該曹以下雨庭濕,徑自取稟,幷與權停禮而罷之。大殿及中殿賀禮,自上謙讓未受,若兩殿陳賀,則關於奉上之禮,非不得已,不可罷也。雖曰下雨,行於簷下,古有其禮。借曰雨甚不成儀,則百官聚于陳賀之處,取稟可也,而賀議未成,得旨便罷去,非苟簡而何?人君當遇災修省之日,撤樂而不聽,乃所以敬天之怒也。頃因災異重疊,臣等上箚,請勿用樂。自上雖不命撤,出幸之日,前後皷吹,則蓋嘗陳而不作矣。前月二十二日,問安于慈殿,還宮時動樂,臣等未知其故。至于今日,又作樂如前,不勝缺望。近者太白晝見,冬霧四塞,畜生之怪,出於畿甸,兩南民生,阻飢澟澟然,莫保朝夕,災變之重,莫甚於此。自上聽樂,恐非其時也。若爲兩殿陳賀之禮,則不得已用之可也,如出幸時鼓吹,則臣等未知不得已也。請禮曹堂上、郞廳推考,還宮時勿動樂。」答曰:「兩大妃殿陳賀事,前者不無權停時,而今適下雨庭濕,上殿之意,亦爲未安。且因取稟,而偶然命停之也,禮曹勿推。皷吹則非弛警懼之心而爲之也。此亦係於禮儀,雖曰有災,禮行則當行之。不可停也。」

○上還景福宮。

11月12日[编辑]

○丁卯,夜,四方沈霧,月暈。白氣一道,自坤方至艮方布天,貫暈,漸移巽方而滅。

11月13日[编辑]

○戊辰,傳于政院曰:「去冬赴京通事等,以主事之帖,禁物齎持,濫貿物貨之罪,方下禁府推鞫矣。但一行之人,豈皆泛濫也?數多加刑,斃於杖下,則人命非輕,有乖欽恤之意。何以爲之?三公、領府事處,遣史臣收議。甲辰年又有如此之事,其時處決公事考啓。」領議政沈連源議:「赴京通事等,挾持禁物,潛相買賣者,固當治罪不饒。然若非現出之罪,而累加刑訊,或殞杖下,不無冤悶。聖問及此,實是欽恤之仁,以次律科斷何如?」左議政尙震議:「罪惡極重者,殺人與盜,而若不得行兇之器,偸竊之贓,則未敢輕易論死。獄事固不可率易以斷也。今者冬至使通事之類,其挾禁物,斷無可疑,只不現捉於該禁官及華人,則是猶爲盜而無贓者也。止據所聞,窮訊不恕,非所愼重庶獄。聖問及此,仁亦至也。然過輕猶過重,未若得中之爲貴。一行之中,亦必有公論,其中尤甚泛濫者,治以次律,似合於事情。」右議政尹漑議:「臣於前日,伏覩下示提督主事帖文,深爲可愕。去年冬至使一行下人等泛濫之狀,昭著無疑,所當窮治,以懲玩法之罪。但主事以所聞,下帖于序班等,似與現捉者有間。以非現捉之事,而期於得情,則杖下必多殞斃者,其中亦不無玉石難辨之意。然罪犯關重,不敢輕爲之請。」

11月15日[编辑]

○庚午,四方沈霧。

11月16日[编辑]

○辛未,傳于政院曰:「淸原府院君韓景祿。家成婚處,補階、圍帳、草芚、空石,聽司鑰之言,排設可也。」

○傳于政院曰:「見平安監司書狀,則地陷云。大同江邊百步許大路陷沒,周回二十五尺,圍經七尺,深八尺。至爲駭怪。政院知悉。」政院啓曰:「臣等嘗觀《易》《坤》之大象,以爲『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蓋地有厚德,故能載華嶽而不重,河海而不洩,則今之陷沒,豈非災變之甚者乎?考諸前史,歷歷可見。然修其德,則祥桑不足爲怪,正厥事則雊雉不足爲災。自上恒存敬畏之念,政事言動之間,一出於天理之正,觀坤厚之象,能以深厚之德,容載庶物,則人之地陷者,亦不足爲災異矣。大抵人君遇災,患不知懼。今自上遇如此之災,而輒爲恐懼,則遇災而能修德正事,轉災爲祥不難矣。」傳曰:「近來京外,冬霧四塞,又有西京地陷之變。平時恐懼修省之心,未嘗少弛,災變日甚,尤爲兢懼。啓意知道。」史臣曰:「君臣遇災而相警戒,其爲言則似矣,而亦不過修文具應古事而已,何足以格天心弭災變哉?災變之來,固不可的指某事之應,而亦必有致之之由矣。如近日以來,冬霧四塞,平地陷沒者,此陰陽失節地道不寧,變異之大者也。當此之時,致災之由,不可一一計,而如母后之專制,外戚之擅權,君子之在野,小人之在朝,僧徒之橫恣,蠻夷之侵陵,亦足以致乖氣召災變也。君臣上下,置此於度外,而曾不之慮,顧欲以修德正事恐懼修省之空言,冀其消變,不亦遠乎?」 ○夜,月暈。

11月17日[编辑]

○壬申,夜,月微暈。

11月18日[编辑]

○癸酉,上御晩朝啓。

○夜,月暈,兩珥,冠。

11月20日[编辑]

○乙亥,諫院啓曰:「自古國家之綱紀不振,由於陵僭成風,等級不明。臣下而效君上之儀,私門而擬公室之禮,終至於冠屨倒置,亂亡隨之。國家於王子及公主、翁主嫁娶之禮,官庀婚事,於法當然,若王子及公主、翁主之子,雖於籍屬爲親近,其爲婚禮,則乃私室所爲,非官家所知也。今者淸原府院君韓景祿之子爲婚,自上命以各司供辦其家陳設,是無異於王子、公主、翁主之婚禮也。兵曹定軍,典設司掌帳幕,豐儲倉、長興庫掌鋪陳,與官家之事無異。臣等未知景祿是何人耶?在人臣之列者,何敢安然受之乎?景祿少無未安之意,任然役使官人于其家,名分安在?大扺陵僭之漸,初起於細微,而終至於難制。往年自上移御之時,景祿之子隨行,人言僭擬元子,物情之駭愕久矣。景祿旣有僭擬之嫌,又無辭避之事。朝廷名分,所係非輕。請罷其職,以懲將來,卽停官辦供設之命。」答曰:「王子駙馬家有事,則自古或排設帳幕鋪陳,故今亦偶然命之也。豈景祿有僭擬之事乎?不允。」久啓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11月21日[编辑]

○丙子,上御晩朝啓,夜對。

○憲府啓曰:「親愛之情無窮,而名分之等亦嚴。淸原府院君韓景祿,雖是至親之人,其子女成婚,則乃一家之事也。自上篤於親愛,使各司進排諸具,無異於公家之吉禮,使名分掃地,等威無辨,豈不寒心哉?爲景祿者,所當措躬無地,而反依憑上敎,侵責各司,極其侈濫,無所忌憚。自上施親愛之恩者,適所以成僭濫之罪也。自古偏於親愛,不敎義方,卒陷於禍敗,而不得庇者,歷考前事,殷鑑昭昭。請還收各司進排之命,韓景祿推考。」答曰:「其勿令各司排設。景祿則不可推也。」

11月24日[编辑]

○己卯,弘文館直提學鄭宗榮等上箚曰:

伏以帝王之德,莫盛於從諫。殿下以耳目之任,付諸臺諫,而爲臺諫者,亦取一國之公論,爭是非得失。殿下當優容聽納,以絶自用之偏,而凡於論列之際,言或有不甚逆耳,而猶不樂聞,何也?以近日之事言之,臺諫之伏閤爭論者,皆公論所激,終不可沮遏。自上亦豈不知切直,而天聽邈然,愈久愈甚?其所以委寄耳目之義安在?辱國蔑法之罪,濫賞犯分之事,所係極重。有駭聞見,按罪改正,宜不少緩。殿下不徒牢拒而已,至如譯官之罪,方請窮推,期於覈實,而遽命徑照,是使重犯者漏網,而其輕臺諫廢公論之失,豈云少哉?雖有不測之禍,將發蕭墻之內,人皆鉗口結舌,袖手旁觀,而不肯爲殿下言矣。

御筆書箚尾曰:「今觀箚論。爲帝王者,雖所當從諫如流,亦豈無可否相濟乎?近日臺諫之啓,有不可從者,故非偶然計而不允。予意盡諭於答臺諫也。豈是輕臺諫廢公論乎?當留念焉。」

○以趙彦秀爲禮曹參判,尹春年爲弘文館副提學,是時尹春年、尹仁恕、鄭浚等,爲尹元衡爪牙,方假虎威,春年長在言論之地,變更法度,惟意所欲,搏擊人物,吹毛覓疵,一時朝論,盡出於其口,浮薄躁進之輩,爭趨其門。崔應龍爲司憲府持平,睦詹爲弘文館副校理。

11月25日[编辑]

○庚辰,夜,月微暈。

11月26日[编辑]

○辛巳,上召對。

○日暈兩珥。夜,黑氣一道,自艮方至南方橫布,良久乃滅。四更,黑氣一道,自巽方至坤方,長三四丈許,移時而滅。

11月28日[编辑]

○癸未,禮曹以客使問答單子啓曰:「日本國王使臣,留館已久。常以其國王書中,請靑薄紙金字經及銀兩等物許貿事,送單子于本曹,懇請啓達,故敢將客使前後單子及臣等所答之辭入啓。其中本曹宴享時單子及第四度單子,語頗詳悉,而有未可以臣等臆意答之者,故不敢回答,今幷入啓。臣等意以爲,我國,國於海外,與日本爲隣,交際之間,傷財病民者,雖可厭惡,而旣與之爲隣,安可無交聘往來之禮?所以自祖宗朝,通信通貨,不得不爾也。今者通信往來,則雖以海路險遠爲,不可幷與通貨貿遷之路而閉之。往在壬寅年間,不顧國計虛耗,傾一方之儲,多至一千五百同以與之,此則固非善後可繼之道。今日之只恤經費,欲毋過百餘同,亦安保其必無後悔?禮曹則不欲使隣國失意,戶曹則不欲使國儲竭乏。無非爲國之謀,而各護其司之事,恐有所蔽。經遠公議,必在廟堂。請令大臣等,審問嶺南各官所儲多寡之數,得中磨鍊施行。」傳曰:「皆知道。國儲固可計矣,使客使不悅而去,亦非所以善處。禮曹啓意當矣。大臣、領府事處,以禮曹意收議。」

11月29日[编辑]

○甲申,宣醞于弘文館、承政院,下御札于政院曰:「天氣極寒,酒可親也;白晷不長,從容宜醉。雖至閉門,有何妨焉?罷散各家,當秉此燭。賜蠟燭。銀臺知悉。」仍下御題,皇朝都察院都御史某等請罷斥大學士嚴嵩,以遠權姦之人表。史臣曰:「知惡權姦,而至於命題試製,則心之好惡所在,可知矣。使其講學進德,心地開明,則必能辨賢邪而進退之,不爲小人所罔矣,不能如是,而終未免好惡失實,姦不得以遠之,惜哉!」

11月30日[编辑]

○乙酉,以金添慶爲弘文館副修撰。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丙戌朔,憲府啓曰:「全羅道羅州、靈巖、珍島居水軍丁太江等二十餘名,來訴于本府曰:『戶曹因內需司牒呈移文內,卒贈右議政朴墉妻金氏進上靈巖地伏所浦、羅州地瓦浦內海澤正田五十負,加耕田一結二十五負,令所在官守令,一同打量,成冊上送事行移,而洪世貞稱名人,以內需司書題下去,元關付伏所浦、瓦浦,則全不審定,而不干康津防築、豆音方浦防築、仍邑防築、家呼水防築、島示洞防築等正田,落種百餘石之地,不與所在官守令眼同看審,而只率書員,私自成冊上來,至爲憫望。』云。本府移文于本道監司,令都事,備細看審回報,而其答關曰:『洪世貞,以海澤立案,稱入內,不持來,故無文券相考爲難』云。大抵兩邊相爭之地,必須考見文券而後,可辨是非也。所謂康津防築等正田,果是立案之內,而百姓等稱爲己田,冒占耕食,則强暴莫甚,初不干於立案之地,世貞依憑侵奪,則民之冤憫,亦不可言。請令本道觀察使,擇定剛明差使員,督納兩邊文券,詳細推閱,辨覈是非,急速啓聞。」答曰:「如啓。」

○四方有濁氣如霧。

12月2日[编辑]

○丁亥,禮曹啓曰:「日本國硫黃島、天通島、撰島三島,在四州,賊倭往大明、琉球及我國之路。硫黃太守名曰則忠者,送書契于本曹,其大意以謂:『今年四月,得逢賊船一隻,其船所載兵器,乃貴國之物。若貴國給我圖書,則我等當防遏賊船,不許過去。』仍送我國弓箭等物。今者倭司猛源家德持此書契來呈,又自言曰:『彼硫黃島主之意,但願受圖書而已,布貨賞物,非其所願。今雖付我以送,我不可持去』云云,故敢以書啓及單子家德之書也。啓達。臣等愚意以謂,彼硫黃島主,若擒斬賊倭,幷與兵仗等物送之,則猶有議功之理,此則無獻馘可信之狀,而只送弓箭,安知非前年作賊歸船所載我國兵器等物,諸島倭,箇箇分贓,相續來獻,自以爲得諸賊倭,僥倖重賞乎?給圖書則當有歲遣船,所費不貲,決不可給,賞以布貨,亦不可勝給。但彼島主之言,雖不足取信,而彼若實在賊倭出入襟喉之地,兵力亦强,則今者薄於應答,使之失意,亦恐未安。請議于大臣處置。」傳曰:「觀此啓辭硫黃太守書契、源家德所書,則倭人之性,巧詐難可盡信,禮曹啓意亦當然。以已往之事計之,亦不可不爲取信。彼若在賊倭出入之地,則今之所答不中,亦不可也。議于大臣、領府事,商確處之。」

12月3日[编辑]

○戊子,日暈。開城府地震,自西向東,聲如殷雷,屋宇微動。黃海道江陰,雷聲大作,牛峯地震,自北向東,屋瓦振動。

12月4日[编辑]

○己丑,南方西方,濁氣如霧。全羅道興陽,雷動地震。

12月6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曰:「前府使韓智源,本以兇悖之人,濟以貪濁之心,諂附權勢之家,極其鄙陋之態。及其出入臺諫之時,憑藉威勢,徵索列邑,少不如意,輒加彈駁,其所被駁之人,難以枚擧。以此邊將守令,畏之如虎,船運駄載,猶恐居後,官纔五品,卽造三家,至於奪占人家舍,刼奸人姬妾,縱恣無忌之狀,亦難勝記。前者臺諫,將公議論啓,削奪官爵,而職牒還給之命,每及於此人,物情極爲駭怪。請還削奪官爵,勿給職牒。」先是命給職牒。智源,武人碩之子。附託尹元衡、李芑,出入兩家,無間子姪。以私嫌構陷儕類非一,人畏之如豺虎焉。答曰:「不允。」諫院亦啓,不允,久啓不允。

12月7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曰:「申秀涇,本以邪毒之人,因緣宮闈之勢,詐稱內通,欺脅外間,虛長聲勢,眩惑人聽。其他罪惡之無狀,心術之罔極,彰著無疑,故前者臺諫論啓,至以任士洪、金安老爲比,而終被竄黜之罪。分配未久,旋卽免放,物情憤鬱,至今猶激,而職牒還給之命,先是命給職牒。又及於此人,聞者莫不駭愕。請還收職牒,黜送門外,使不得接迹都下。」答曰:「前已懲治矣,又何可永棄乎?不允。」諫院啓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申秀涇,本以兇邪驕妄之人,陰結不道之輩,推占聖算,卜其吉凶,其爲兇逆極矣。所當置之重典,以快神民之憤,而尙保首領,至蒙今日給牒之命,物情極爲駭愕。請還收成命,黜諸門外,使不得接迹都下。」答曰:「不允。」

○上御夜對。

○四方,濁氣如霧。

○全羅道全州,地震,聲如雷,高山,雷動。淸洪道林川,地震,恩律、石城,雷動。慶尙道南海,雷動,如放砲聲。

12月9日[编辑]

○甲午,全羅道礪山,虹蜺見於西北間,移時不消。高山,雷動。

12月10日[编辑]

○乙未,日微暈兩珥,暈上有背,氣色內赤外靑白。又白虹周匝抵兩珥。傳于政院曰:「今觀日官書啓圖畫,白虹抵於兩珥,有背氣之變。予以否德,災變如此,予甚未安。此意政院知之。」

12月11日[编辑]

○丙申,上召對。

12月12日[编辑]

○丁酉,夜,月暈。

12月13日[编辑]

○戊戌,日暈,兩珥。

12月14日[编辑]

○己亥,諫院啓曰:「王者之命,出則宜行,不宜反也。若於命令之間,有失誤之事,凡干行賞治罪,紛紜更改於俄頃之間,使王命有所顚倒,則是居喉舌之地者,不謹其職,出納失其允也。在祖宗朝,少有其失,則必不饒,或全數罷遞者有之,良以出納之際,所關重大也。今者左副承旨吳祥,於職事,多有失誤,待罪者相繼。雖蒙聖上曲全之恩,於臣子之心,未安已極,而不此之戒,又於慶尙監司留獄啓本,不分秋冬,妄以囚人巖山事,請推其道監司,旣而其失乃著,又任然待罪。自上雖命勿推,命令不一,有同兒戲。以吳祥不謹之故,而致王言紛紜之失,物情未便。都承旨鄭惟吉,爲司之長,慢不檢察,承旨等雖連有待罪者,但坐而觀之,致有如此之事,安用長官爲哉?請吳祥遞職,鄭惟吉推考。」答曰:「竝如啓。」

12月15日[编辑]

○庚子,憲府啓曰:「凡出入闕門,雖大君、王子,皆不得乘馬,此所以嚴宮禁而正名分也。是以雖以太子之尊,不下司馬門,則公車令得以劾之,終致太后之謝過,然後乃已。況在凡人之列,而乘馬出入乎?今者淸原府院君韓景祿之子漪,問安于大王大妃殿時,乘馬直入闕門,至差備門而始下,及其出也,亦如是,禁中觀者,莫不駭愕。此雖年少癡騃之所爲,爲其父兄者,若有義方之敎,則必無如此無狀之事矣。闕門之有守門將,所以譏察出入之人,而視之恬然,不爲之禁,亦甚駭愕。請守門將下獄推考,韓景祿罷職,所率奴子,令攸司推考治罪。」答曰:「幷不允。」久啓不允。

○夜,月暈,兩珥。

12月16日[编辑]

○辛丑,以安瑋爲承政院左副承旨,魚季瑄爲右副承旨,姜昱爲同副承旨。

○日暈,戴,兩珥。又有半重,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白,珥端微氣,長可十餘尺,而屈布色白。夜,月微暈。

12月17日[编辑]

○壬寅,上召對。

○政院啓曰:「冬月有積雪,然後土脈滋潤,菽麥盛長,而可冀其有年矣。故臘前三白,謂之豐年之兆也。近者日氣苦寒,臘月過半,而迄不雨雪。請依中朝例,祈雪之事,令該曹,考古事商確處之。」傳曰:「啓意當矣。今者臘冬過半,一不大雪。令禮曹商確爲之。」

○日微暈,兩珥,色內赤外靑。江原道三陟,地震。

12月19日[编辑]

○甲辰,日微暈。

12月21日[编辑]

○丙午,戶曹啓曰:「破賊船之策,無過於銃筒,故備邊司時方措之。但全羅、慶尙、淸洪、京畿,則不得已天、地字銃筒,然後可爲之,其餘諸道,則之次銃筒,亦可爲之。今所貿之鐵,已滿六萬斤,而費米之數,亦過七千餘石矣。近來國家多事,調度之煩,十倍前昔。天使出來,亦且不遠,臘盡無雪,氣象蕭索,明年農事,亦未必豐稔。京倉之儲,不宜如是傾蕩。貿鐵事,請令備邊司,商量停寢。」傳曰:「如啓。」

○以李彦忠爲司諫院司諫,李重慶爲議政府舍人,洪天民爲吏曹佐郞,朴素立爲承政院注書,柳㙉爲弘文館正字,奇大恒爲黃海道觀察使。當是時崔堣得志。大恒忤其意,堣顯詆之,大恒患之,至是堣以妾家訟事,干於大恒。大恒怵其勢,以曲爲直,要媚於堣,聞者非笑之。大恒,遵之子。以不廉,累其父淸德云。

12月27日[编辑]

○壬子,日右有珥,日上有背,色內靑外赤白。

12月28日[编辑]

○癸丑,平安道龍川民家,黃雄狗産子二口,裂肛而出,狗與産竝斃。其産,一白一黃,皆雄,體如大鼠。

12月29日[编辑]

○甲寅,領議政沈連源、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右贊成李浚慶、禮曹判書洪暹、右參贊金明胤、兵曹參判金光軫、戶曹參判吳謙等問安,仍啓曰:「明日自上欲行望闕禮,近者日氣甚寒,若昧爽前三刻,則尤爲寒冽。在祖宗朝,若隆寒盛暑之日,則有權停之時。請望闕禮權停何如?且明日問安行幸時,亦定於辰初,而辰初亦日出前一刻,陽氣未發。請於巳初動駕,而兩大妃殿陳賀,幷以權停禮行之。常時自上,易於感冒,故敢啓。」

史臣曰:「保護聖躬,雖曰三公之責,然當安寧無事之時,而曲爲之慮,敢廢大禮,則尊王事親之禮,不知何時而可行耶?是不近於苟簡自便乎?」

答曰:「近來日氣甚寒,所啓之意當矣。然自上氣平無故之時,爲上之事,安敢不爲乎?明日問安,則非如常時。不允。」三啓依允。

史臣曰:「三公者,國家之柱石,人主之股肱。居是職者,固當導以禮義,而納吾君於無過之地,辨其賢邪,而升其國於明昌之域矣。今之爲相者,異於是,姦兇之進退,戚侍之橫恣,則不能爲國家伸一喙,而其於爲上之重禮,則强托於日寒而廢之,一啓再啓,至於三啓,期乎得請而後已,是何心哉!」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二十一

註釋[编辑]

  1. 原字如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