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正祖實錄/十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丙午朔,日有食之。敎求言減膳,仍下綸音于八道兩都曰:「農者,民之常也。民依於農,何待勸爲?然而三元之日,十行之綸,歲未嘗闕焉,豈以文具云乎哉?槪所以敦實政也,重民食也。嗟!我八路良長吏,其或體予之意否?往歲穡事稍登,民力賴裕,而流亡者尙多未集,瘡痍者尙多未蘇。繼此有年,方祝之於方寸之中,而降康之祥,其何敢長恃耶?然則人事之不可緩,尤明矣。臘雪驗三白之徵,犂牛屬千耦之期。庤乃錢鎛,薄言在野,此政其時,凡在牧民之列,俱兼田畯之職,其所以勸諭而興起之者,顧何待申告之修耶?宵旰一念,玆布憧憧之意,須各實心勸農,不以文具看。」
○遣戶曹郞持米肉,存問耆臣奉朝賀金致仁、領中樞金尙喆,修例也。
1月2日
[编辑]○丁未,上謂奎章閣提學金鍾秀曰:「今番都政之疏通何如?」鍾秀曰:「多矣。」上曰:「宋載經、金鍾正,不可永錮,故有是命矣。」
1月3日
[编辑]○戊申,御春塘臺,行歲首犒饋。
○復西原縣爲淸州牧,瑞興縣爲府隆號,限滿也。
○松都有百歲者三人,命加致歲饌。尋明川、海州,各有一人,視此例。
1月4日
[编辑]○己酉,以趙時俊爲議政府右參贊。
○申禁漕運時,該地方誅求之弊。
○掌令朴長卨上疏,陳弭災之方,請勤聖學,以立治本,委賢相以責治效,法祖宗以定治規,貽燕謨以固邦本,嚴懲討以靖世變,久任官以考庶績,敦學校以正士習,用人才以廣賢路。上嘉納。
○大司諫柳焵上疏言:「殿下神用,多費於細務,聖念不遺於小事,一有司所行者,多貽九重之憂勤。《易》貴自强,而嚮晦猶息,《書》戒無逸,而知艱乃逸。誠以當息而息,當逸而逸,乃所以不息而無逸也。伏願怡神養心,以簡制煩。」又言:「春宮天資岐嶷,當今輔遵之方,無過於以身爲敎,遇物則誨,而天氣方冱,義疹時行,寢膳衣服,必愼其節。」尾陳三司諸啓,竝宜允從。批曰:「所陳悉諭諸批。尾陳事,當留意。」
1月5日
[编辑]○庚戌,詣仁政殿,親押祈穀祭香祝。仍詣社稷,駐輦鍾街,召貢市人詢瘼。至社稷省牲器,遂齋宿。
1月6日
[编辑]○辛亥,祈穀于社稷。
○次對。左議政洪樂性曰:「都政時,都摠管望,添書蔡濟恭名,落點矣。以濟恭之凶逆,從而洗滌而甄拔之,豈不失當乎?」上曰:「姑捨是。自前每一番提起,輒生風波,轉加一節,予亦趑趄,而此事足可爲導揚和氣,非欲因此而登庸也。」行司直李命植曰:「濟恭之至今容息,雖緣群下之不誠,而殿下豈可因此,而不以其罪罪之乎?」上曰:「卿卽攻蔡主人,果能明執渠之斷案乎?」樂性曰:「以昨年夏賊居銓時事觀之,腸肚次是相連也。」樂性啓請行守摠兩營及諸道習操,北道南關停操。批曰:「春操與秋操有異,方農不宜役民,幷停。」又啓言:「象譯輩上言以爲:『後市者,使行之還也,以延卜雜物,互市於柵內,古則無是事,而及其作法之初,自灣府,只送空馬,迎運卜物而已,逮至甲戌,延卜雜物,略定數爻,其所買賣,不過關東物件,而十數年來,西商輩,暗藏銀貨於雜物中,私結商胡,狼藉交易,其數至於四五萬兩。故雜物則無年不豐,八包則無年不空,延卜雜物入送一款,永爲革罷』爲辭。延卜之法,亦爲該府蕩債之代,又係邊民聊活之資,今不可遽議革罷,而節使與別使時,其所應入,自有定數。請此後則延卜雜物,一依元包比例,使書狀官,一遵令甲。如有犯者,狀聞嚴斷。」從之。
○執義金履鏞因日食,上疏陳戒。批曰:「悉諭諸批。」
1月7日
[编辑]○壬子,加前參判鄭枋資嘉義,年八十也。
1月8日
[编辑]○癸丑,展拜于太廟,出廟門,以夜行大享,而廟內外淨掃整齊,冊寶奉審笏記,各有規度,賜廟司官弓。敎曰:「訓鍊大將具善復,身爲元戎,歲初之再動駕,皆以他將臣代領。雖老且病,獨不念護駕義重乎?今日動駕,喧聒愈甚無他,爲該將臣者,怠於久任,專不戢察。亟施不敍之典。」仍詣永禧殿,詣毓祥宮,詣延祜宮、義烈宮敎曰:「親行酌獻,以本宮封爵之周甲也,豈無示意?本家人,依崔東岳例收用。」詣景慕宮,還至館峴,見太學諸生祗迎路次,命明日設人日製。
○補吏曹正郞李勉兢,直洞權管,佐郞申耆,乫軒洞權管。兩人拜銓郞,久不肅命。
1月9日
[编辑]○甲寅,設人日製于泮宮。
○以李崇祜爲司憲府大司憲。
1月10日
[编辑]○乙卯,御春塘臺,命行宣傳官試射。兵曹判書徐有隣啓言:「宣傳官李光益、具綜因事相詰,皆書不字而出。請幷汰去。」允之。敎曰:「首作俑者,光益也。渠以將家子,其處事不畏愼如此,此乃前禁將不善敎也。前禁將李敬懋,施以不敍之典。」兼訓鍊大將李柱國曰:「宣傳官之書不字,乃決去就,而後書之。近則書不之人,亦勸入,故少不如意,無難書不。此習不可不嚴防。」上可之。
○以金頤柱爲司憲府大司憲,尋遞,以沈豐之代之。金光默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在簡爲同知經筵事。
○刑曹啓言:「宮奴貴得等,毆打人物,私用足鎖,幷決配。」從之。
1月11日
[编辑]○丙辰,汰宣傳官梁埉職。埉自外邑,內遷是職,翌日忽又往本邑。上聞之,敎曰:「渠之下去,決知其非出於爲民。令道伯,嚴査狀聞,俾年少武弁不法者,知所懲畏。」
○院啓李魯春事答曰:「當別樣處分矣。」
1月12日
[编辑]○丁巳,命臺啓捧入承旨推考。李魯春事,批下後,當待處分間姑停,而依前傳啓。臺諫旣做錯,承旨又循例捧入,故有是命。數日,院啓姑停。
1月13日
[编辑]○戊午,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李秉模爲成均館大司成。
○以李命植爲知經筵事,金尙集爲同知經筵事,趙時俊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蓍東爲司諫院大司諫,沈豐之爲弘文館副提學。
1月14日
[编辑]○己未,晝講。
1月15日
[编辑]○庚申,御宣政門,行朝參,兼行次對。左議政洪樂性啓言:「臚唱方始,玉堂始乃就列。請罷之。」又言:「常參官之奏對也,該房承旨之隨入,卽朝儀也。今日一承旨外,他承旨不爲該房擧行。請幷推考。」又請申明道薦、察飭堤堰修築、婚葬過時者顧助。竝允之。
○大司憲趙時俊啓言:「近來隄防不嚴,惟疏通之是務,上之所甄復,有若施惠下之所奉承,不欲立異。如或疏通之泛濫,而至於隄防之壞夷,則將至於義理之晦塞。從今以後,凡有關於隄防之類,愼勿容議宜矣。」批曰:「近來疏滯之政,似無關於隄防矣。」又啓言:「今番李魯春事,姑停之後,處分猶遲。臣謂亟下處分,以實前日之批,恐宜矣。」批曰:「向日臺批中處分二字,指臺臣而言也。」仍命十一日發啓臺諫罷職。時俊以李魯春事,未蒙允兪,而發啓之臺臣,反被譴罷,引避請遞。命勿辭。副應敎趙弘鎭等啓言:「李魯春事之姑停者,置不擧論,連啓者獨被譴罷。請還收臺臣罷職之命。」不允。副修撰成種仁啓言:「日昨,諸臺之避嫌也,有云未及臺例之詳考而連啓云者,失言甚矣。大抵處分間姑停,雖有一二近例,本非臺閣不易之舊例。則今此臺臣之遽謂臺例,果何所見?雖已勘罷,不可置而不論。請前日避嫌臺臣,幷施不敍之典。」不允。大司諫尹蓍東陳戒言:「紀綱頹弛,則惟殿下,正大公平,先立本源;奢侈成風,則惟殿下,懋昭儉德,大布爲化;國用虛竭,則惟殿下,節省冗費,惟正之供;言路不開,則惟殿下,明目虛襟,遜逆是求;用捨不公,則惟殿下,無偏無黨,建極于上;賢才不登,則惟殿下,寤寐側席,好其受敎。」上曰:「數條言甚切實,當體念。」弘鎭等,又啓言:「月正元日,薄餽告災,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臣竊覵,殿下願治之誠,非不懇至,而爲治之法,未得其方。聰明或過於纖細,政令或近於文具。執政之臣,袖手旅進,一惟上裁之是俟。有司之臣,趨走唯諾,惟恐奉承之不暇。此有違於古聖王深得治體,委任賢才之義,而言路以之不開,紀綱以之不張,災畢之荐複,亦無怪矣。然則今日弭災之方,亦豈外於殿下本源之工乎?」上曰:「所奏甚好。當體念矣。」
○諭贊善金履安曰:「前後敦召,罄悉予意,側席之念徒勤,造朝之期尙遠。自顧誠淺,曷勝慙恧?幼學壯行,儒者之常事,同休共戚,世臣之本分,而爾以乃祖之孫、乃父之子,早襲詩禮之訓,素抱經濟之志,若有不我遐棄之心,則此豈固守東岡之日乎?噫!世道人心,如水益下,茫無涯畔,所急者惟副手梢工耳。予雖否德,亦有願治之誠。苟求共理之人,捨爾等伊誰?矧我元良,衣尺漸長,智思日開,此時導迪之責,專須山林宿德之士。爾方位在宮僚,延頸之忱,不待予言,必倍他人矣。爾勿以予言爲應文,幡然登途,以副予如渴之望。」
○諭經筵官閔彛顯曰:「爾登薦剡,今幾年矣。予則有如渴之望,而爾則懷若浼之心,招旌屢勤,遐躅難回,前後敦召,徒歸文具而止,反顧誠淺慙恧而已。爾以世祿之臣,讀書求道,豈無幼學壯行之願?而終守肥遯之志,不念兼濟之義乎?矧今元良,智思日長,冑筵將開,輔導敎迪之責,專須山林老成之人。予之延佇而期望者,實倍於前。爾獨無延頸之忱乎?卽須幡然,以副予意。」
○諭諮議曺霖曰:「崇儒重道,有國之先務,而緣予誠淺,尙未能致一臣士於朝端。徒勤招旌之禮,未見縶駒之詠,反顧慙恧,無以爲言。噫!爾以林下讀書之士,亦有幼學壯行之願,若以予一人,謂不可有爲則已。不然,此豈終守肥遯之日乎?矧今元良尺衣日長,冑筵將開。此時導迪之責,專須宿德之人,而爾居宮銜,延頸之忱,必倍他人。須體予敷心之諭,卽起登途,用副如渴之望。」
○以李度默爲司諫院大司諫。
○行《童蒙》講。命《童蒙》敎官,率訓下以入,各講所課書。講已賜饌,賞筆墨有差,凡七十二人。
○敎曰:「是日,元宵也。輕囚放。」
○各司、各營,進乙巳會計簿。時在黃金三百三十兩零,銀子四十一萬五千四百兩零,錢百二十一萬八千二百兩零,綿紬九十三同零,綿布六千九百九十三同零,紵布五十六同零,麻布一千四百六十二同疋零,米三十四萬六十石零,田米九千四百石零,大豆四萬七千八百石零。
1月16日
[编辑]○辛酉,以鄭東浚爲吏曹參議。東浚違召。敎曰:「近來叨是職者,以苟免爲能事。無於例之處,義不當授之,嫌避牽挪捏引,仍成一副當習俗,寧有如許事理?見任雖云淸要,早未圖免於通擬之時,則旣拜之後,徒然固辭曰:『以人不稱、才不堪。』銓地一步,認爲鐵限。苟如是也,外此行公之人,豈皆人稱才堪而然?誠以怵迫於分義道理,未敢終,辭而力避故耳。辭疏反以辭小受大,曲爲之說,此無他,避睢盱也,避燥濕也。豈可一任其逡巡乎?」仍命重推。
○召見奉朝賀金致仁、綾恩君具允明。上謂致仁曰:「日寒如此,秋牟多凍傷乎?」致仁曰:「今年年事,農家言將豐云。」上曰:「何謂也?」致仁曰:「農家於上元看月,以占歲。今年多好徵云。」上曰:「其徵惟何?」致仁曰:「初出也,魄完而色黃,早升而近南者,謂之豐徵。」上曰:「元朝日食,大係變怪,而又丁三午,尤予所警惕者也。」致仁曰:「午時乃復圓,而元朝,則古亦多有之。」上曰:「此皆慰之者之說也。且考之史,元朝日食,特五十餘度。此希古之災也。」致仁曰:「聖念如是警惕,不勝欽仰矣。」允明言:「《大典通編》《限品敍用條》,陵、殿、廟、社及宗簿,五上司郞官、監察、禁府都事外,文臣之戶刑工三曹,蔭武之該司判官以下無礙,新有定式,則京司詞訟之職,自有無礙之窠。旣許京司詞訟,則不必經察訪監牧官,然後始擬守令,而《通編》增條,中庶經察訪、監牧官,始擬守令云者。未免徑庭。旣乖於經詞訟擬守令之法,又違於新節目限品敍用之意。中人,固當言始擬,而庶則經詞訟可擬守令,經外詞訟,亦可擬守令。請始擬守令之始字,改以亦字。」從之。又啓言:「部將品數,《大典》,只有參上從六品。《續典》有參下,而不言品數,只云受八品祿,尙無定制。四山參軍,《大典通編》,亦無品數。漢城參軍品數,臣未能詳記。退出考見,漢城參軍,若果七品,則四山參軍品數,亦以七品懸錄乎?」上曰:「以九品施行。」
1月17日
[编辑]○壬戌,補吏曹參議鄭東浚水原府使,以違召也。
○以趙鼎鎭爲吏曹參議,李在簡爲司憲府大司憲,洪秉纉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朴天衡代之。閔彛顯爲司憲府持平,金履素爲刑曹判書,具允明爲禮曹判書。
1月18日
[编辑]○癸亥,持平金載翼,上疏陳戒,仍言:「王世子睿質天成,蒙養以正,實在此時。未敢知殿下所以朝夕提誨,儲宮所以尋常觀感,果然一出於正乎?躬行節儉,而苟不如夏禹菲衣惡食,則未足以示儲宮;恢張言路,而苟不如大舜好察邇言,則未足以示儲宮。成就人才,必若文王鳶魚作人,然後可以爲法;愛恤民生,必若《康誥》如保赤子,然後可以爲範。以實心行實政,則制治之具,貽燕之謨,亦必兼濟而互益矣。昨冬微雷,靑臺所不知,而殿下獨聞之,寂感之妙,斯可仰覷。今者日微之災,在三元之初,陰陽消長之所係,忠逆、賢邪之所分。天之所以警告我殿下者,亦豈徒然哉?」下批嘉之。
○正言李羽晋啓言:「李魯春酌處之後,兩司諸臣,陳啓爭執,實出公共之憤,而殿下不惟不賜兪音,遽下摧折之敎。伊後臺臣,誤認處分之批,置之姑停之科,及承筵敎之後,又不復申前啓,得請乃已,伈泄而退。揆以臺體,寧不寒心?請寢發啓兩司譴罷之命,伊日姑停臺臣,及常參後詣臺。不發啓臺臣,竝罷職。」批曰:「大於李魯春之罪名,多已停啓。不如是,則非所以嚴隄防,適足爲壞隄防之歸,而乍停乍發,不已屑越之甚乎?速停此啓,以嚴隄防。」
○以嚴璹爲司憲府大司憲。
○御春塘臺,行內試射。
1月19日
[编辑]○甲子,晝講。
○以李在恊、徐浩修爲知經筵事,吳載純、閔鍾顯爲同知經筵事,朴祐源爲江華府留守。
○慶尙道觀察使鄭昌順,以道內老人等,正朝歲饌之數啓,敎曰:「歲饌之例,士庶堂上年七十,已經實職人年八十,各賜米肉。今之兩都、畿湖,其數夥然,獨於本道,若是零星,若非謬例之因循,必是太區別而然。昔在先朝,下推恩令,又命應陞資者,竝付同僉樞,此豈非實職乎?令諸道道臣,詳考更啓。」
1月20日
[编辑]○乙丑,展拜于景慕宮,仍齋宿。
○以尹尙東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尙鎭爲成均館大司成。
1月21日
[编辑]○丙寅,行酌獻禮還宮。
○以沈豐之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履素爲司憲府大司憲,趙時俊爲刑曹判書。
1月22日
[编辑]○丁卯,御仁政門,行朝參。命卿宰、侍從,進前奏事,庶官以下,書陳所懷。
○奎章閣提學吳載純等箚曰:
我殿下御極圖治,十年于玆。十年,天道之一周。殿下,亦一天也,而純亦之工,無爲之化,未能與天爲一何也?殿下試一思之,亦必怵然而驚,翻然而悔也。噫!總攬權綱,人君之盛節,而及其過也,弊亦隨之。殿下深懲戚臣之禍國,痛惡權凶之竊柄,遂以提綱挈領,無少假借,獨任聰明,漸成一副規模,不遺巨細。於是乎君道日亢,朝象日下。大臣所敬禮也,而操切太過,救罪不瞻;臺閣,所優容也,而輕蔑旣甚,巧免是事。銓衡,所以進退藏否,而不得展布其四體;藩閫,所以專制方面,而苟冀姑息於一日。奔走爲勤,承順爲恭。如是而尙何望交泰相須之義乎?人必自重而後,可以董率集事,而今也上固低視,下且自輕,自廟堂、臺閣,以至銓衡、藩閫百執事之人,皆不敢以其職自居。殿下將誰與共天職也?凡厥在廷之臣,爲官而擇不備,惟人去其不肖,登其賢俊,任之專,而責之成,則抱材自重之士,出而膺之,爲殿下用。朝廷之無人,非殿下憂,而摠攬之實在此,不在彼也。我朝立國,敦尙名敎,而近來一種風習,視拘檢爲弁髦,以諧謔爲茶飯。濟濟公堂,輒發街巷之俚諺;肅肅禁直,至賭輿儓之賤戲。向當巨慝稔惡之日,轉喉則恐觸忌諱,開口則故事調諧,是非不欲明言,得失不敢議到,擇其最無關、最無弊之語,以爲破寂消閑之資,法拂本色,詩禮遺範,到此掃地。原其本心,不過身家之工謀,語其流弊,實係世道之汚隆。嗚呼!豈細故也?然此非法禁之所可强制者。惟殿下,益敦風敎,益勵名檢,道以廉恥,示以好惡,則丕變之幾,必不俟終日矣。
左議政洪樂性,以祛文務實,至誠無息,訪賢才、輔東宮、擇守令陳勉。領敦寧府事鄭存謙,以開言路、嚴懲討、立大本、輔東宮、久任京外官陳勉。上竝可之。
○判府事金熤啓言:「臣竊聞諸大臣所陳,無非良箴嘉猷。蓋一心爲萬化之源,誠正爲出治之本。自朱子以後,至于今日,人臣之誦說於君前者,卽此說話。從古帝王,果有捨此道致治者耶?今殿下,若能受之以實心,措之於實政,優可行於天下。然其要,在於克祛氣質之私,保養天理之公。心不能公,則非實心,非實心,則何以行實政乎?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人主奉三無私,與天地合其德,何可容一毫私意,累我萬化之源耶?臣之此言,亦是陳談。殿下若欲外此陳談,而另求神奇,則竊恐求之,而莫之聞矣。」又曰:「殿下求言之敎,及於末官庶僚,求助之意,藹然於絲綸之間,未知人人皆有所陳,而要之,有懷必陳,其言之盡能底績,雖未可必,而衆言之中,亦豈無可用之言耶?採其中可行之言,申飭有司,俾卽擧行,使今日求言之敎,能有實效焉。」又曰:「向以黃基玉事,昌城尉削職,日前以李光益事,李敬懋罷職處分,殊涉過當,不過微眚,而罰及其父與叔,王者之一嚬一笑,史乃書之,垂之後世。今玆兩事,書諸史策,後之覽史者,豈不曰罰不及嗣,聖王之訓,何乃罰及其父與叔云乎?臣竊憂歎。請嗣此深留聖念,無復有過當之擧。」上幷嘉納。敎曰:「儀賓、武將,異於具僚,故果有伊時處分,而予亦知其過中,卿之匡救,予誠歎服矣。」
○行大司憲金履素啓言:「憲臣更發李魯春之啓,而喉院退却。請當該承宣削職。」不允。又請:「今日朝參時追入人罷職。」從之。又言:「近年以來,水旱之警,轟燁之災,間多有之,而薄蝕之變,又在於月正元日,天之所以警告之者,亦摯矣。臣常聞先正臣李滉之言曰:『君之於天,猶子之於親。親心有怒於子,子之恐懼,不問所怒何事,事事盡誠而致孝,則親心悅,而所怒之事,竝與渾化無痕矣。』先正之言,誠人主遇災修省之龜鑑也。殿下立志不固,規模未定,講筵頗稀,而廟堂之臣,謀身爲工,芻牧之吏,肥己爲能。王綱解紐,隄防漸壞,名義掃地,風俗不古。搢紳士族,弁髦四維,閭閻奸猾,咆喝法禁。悍弁肆淩轢之習,下賊多踰濫之服。武備踈虞,陰雨不戒,糶糴滋增,生民困瘁。凡此數條,莫非致咎之端。殿下內自本源之微,外及施措之間,實必講究,事事修省。」上嘉納。又言:「近來燕購冊子,皆非吾儒文字,率多不經書籍。左道之熾盛、邪說之流行,職由於此。觀於昨年,已現露者,亦可知也。請另飭灣府書冊之不當購而購來者,照察嚴禁。」批曰:「所奏甚好。依爲之。」
○掌令金載翼言科場之弊,請行面試之法。不允。
○大司諫沈豐之啓言:「近來綱維紊亂,法紀解弛,閭巷賤卒,濫作士夫之服着,街市兒童,斥呼宰相之姓名。大庭朝賀,班次無序,筵席奏對,勦說相尋。公朝之會,諧調成風,文武之間,體例就紊。請飭廟堂董正。」又請禁赴燕使臣,使事外尋訪彼中人士筆談,倡和書札贈遺之弊。從之。
○司諫趙衍德,請修飭戎備。獻納曺允大,言躬親細務之失。幷嘉納。
○副校理李太亨言科場早呈之弊,令廟堂稟處。備局啓:「今此懸題與呈券,幷定時限者,不無意見。懸題之後,呈券之前,寬以四五時之限,且自試所,懸題納券,皆必呼時。旣定時限,仍作恒式。請更議於時、原任、館閣之臣。」從之。
○副校理趙弘鎭,請禁守令要擧之弊。允之。
○修撰成種仁言:「近日箴規之方,若遇事會,則君臣上下,皇皇汲汲,如將不及,而不過數日,又復寂寥。雖以今日言之,殿下求言之敎,丁寧懇惻,寒朝臨門,酬酢如響,而日晡以後,聖心稍弛,或不無忙遽厭煩,草率了當之意。卽此以觀,則今日之事,恐不過一場文具而止矣。夫人君側身之念,不獨遇災之時,人臣進言之誠,奚但朝參之日,必也不遇災,而常若遇災,非朝參而每如朝參,然後方能實心相孚,而不至於空言也。」又曰:「殿下聰察太過,或欠大體之是務,文具反勝,未見實心之相孚。臨事嚴迫,則群工不暇於奔走,乾剛獨運,則庶務專歸於上裁。志存涵蓄,而事或發露,始雖淬礪,而終至因循。由是而承望成風,索架度日,建白無聞,趨走爲恭。臺閣則媕婀取容,逢迎爲事,銓事則取捨不明,排比成習。中權無詰戎之政,而紀律率多不嚴,方伯忽分憂之責,而災俵間或失檢。凡此形見之弊,實難毛擧。請自今惕然改圖焉。」上曰:「當留意。」
○漢城判尹金鍾正,以立大志、明聖學、嚴懲討、振紀綱、開言路、擧賢才、厚民生,陳勉。
○戶曹判書趙㻐言:「先正臣李珥之言曰:『行其所知,斯過半矣。』我殿下聖學卓越,聰明英睿,以殿下之所已知者,苟能篤行實踐,則何患於治道之不張乎?夫日食之變,天下所共覩也。陰雨之備,不可不念。儲財詰戎之事,請加留念焉。」
○吏曹判書金魯鎭請:「嚴薦主之法,擇牧民之才,而申明準朔之規。雖當大政,未準朔守令,勿令遷轉。」又啓:「曾見先正臣成渾奏議,則請設一局,名之以革弊都監。主管則屬之大臣,釐正則擇出諸堂,內自都市,外及民瘼,一一枚擧,商確變通爲請,而臣意,則朝家旣設貢市堂上,又有八道句管,今不必別立廳名,以致紛更。貢市則專管都民利害,句管則各掌該道弊瘼。耳目之所不及者,咨訪於守令;矯革之所難擅者,往復於道臣。大則使之狀請,小則許其便宜。某邑某弊之幾許釐革與否,依決訟數爻上聞之例,每歲末各自該道,修報備局,俾考勤慢,則核實釐弊,恐似得宜矣。」批曰:「所奏好矣。令廟堂申飭。」兵曹判書徐有隣請明正學,以絶左道煽惑之害。又請:「文二品以上,武、蔭曾經摠管者,各給跟隨章標一箇,以爲無實職赴公時,俾免其單身入闕之患。」命詢大臣後從之。
○副司直洪良浩言:「修省之策,莫急於陰雨之備。以西路言之,自關西向京之喉隘,惟洞仙、棘城兩路。而洞仙則築城設關,至於棘城,則山脈中斷,下成平城,過此以東,橫出瑞、鳳之野,直達京師。丙子之亂,捨洞仙而由棘城,甚要害也。故相臣金錫冑,建議設置蒜山僉使,誠有深計,而處在平野,規模草創,又無城柵之固,將何以責守禦之功乎?蓋於此地,舊有高麗石城、土城遺址,廣袤不過三十餘步,右有疊嶂,左有浦口。若因其舊城土石,則事半功倍。以北邊言之,厚州古邑,處於三、甲、廢四郡之間,而野廣土沃,誠爲可居之樂土也。故相臣南九萬之按道也,躬審陳疏,遂與茂山,幷設邑鎭,未幾偶有犯越事,遽然撤罷。其形便利害,詳載於故相兩疏。請下詢廟堂稟處。」備邊司以從寇兵一過之處,置摟櫓百雉之障,殆近於隨矢立的,置之。
○副司直鄭好仁引漢執金吾朱浮,因日食,疏陳不能久任之弊,請銓部及考官、臺臣,幷宜久任。批曰:「當體念。」
○副司直徐有慶言姑息之弊,又請立碑於宮人墨世舊墟。命京兆,詳加訪問。
○副司直李在簡言奢侈之弊,請依古例抄啓淸白吏。允之。又言:「仁政必自經界始。請改量。」下廟堂稟處。備局啓言:「二十年一改量,自是法典。而目今諸道改量處,湖西南若而邑外,多則過百年,近不下六十餘年。田政之紊亂,推此可知。其在正經界之道,不可一向抛置,而諸道之一時竝興,其勢誠難。若依重臣所奏,付之各道道臣,察其緩急,隨其豐歉,每一年限以六七邑,或三四邑,次第改量,則十年前後,庶可了當,而若其改量邑,揀守令擇監色等節,宜一委道臣。」批曰:「先以此意申飭。」
○刑曹判書趙時俊,言漏籍之弊。御營大將李柱國,請末副薦。〈武出身之初以其有地處者,應宣薦,其次應副薦,以其下爲末薦。〉末仕者〈武初仕之陞六品也,以其仕日之最淺者,兵批送吏批付職者,謂之末仕。〉毋使作散爲式。從之。禁衛大將徐有大啓:「近來南行宣傳官直赴之數甚多,故唱第之後,虛司果甚多。請今後南宣賜第時,稍重其科規。」命兵曹稟處。兵曹啓言:「南宣除拜,六朔後始付司果祿,未付司果祿,而登第者,屬之額外,禁軍過六朔後,宜通參下仕路。前例南宣之未受司果祿,而登第則不得出六,復從參下窠入仕者,間或有之。此爲可據之端也。」命更詢將臣。御將李柱國言:「昔在五六十年前,則南試射時,以十巡爲準,未滿二十矢,則雖爲居首,不得直赴。近自數十年以來,不計矢數之多寡,惟以居首直赴,故諸宣傳官,必以居首,讓與南行,爲南行者,無人不登科。且除職之月,必付司果之祿,故今月初仕,雖於來月直赴,皆以科前司果出六。此後則別試射,特敎許付之外,應次內試,則未滿二十矢者,雖居首,勿許直赴,除職六朔後,始付司果,則庶捄虛司果積薪之弊。」兵曹又啓言:「科規之不必畫一,旣有下敎,則將臣所謂未滿二十矢之說,未免錯對。此則置之,至於除職六朔後,始付司果云者,將臣之見,亦以爲便。請依此定式。」批曰:「御將言誠好矣。星日批旨中,科規不必畫一云云,指單巡別試射也。十巡未滿二十矢人勿論之說,係是復舊例之擧,豈可謂之錯對?自今別試射外,春秋兩等內試射時,元定十巡數,無或減之,未滿二十矢以上,勿許直赴。年久之後,自上或未記有,有賜第之擧,則使該廳警咳事,載之古事。」
○副司直南玄老,引宋皇祐元年正朔日食,是年飢,卽富弼靑州救荒之時也。今以已然之跡,不無嗣歲之慮。請令廟堂,講究豫備之策。從之。
○戶曹參判鄭述祚啓言:「仁明爲園,不過一後宮之山。猥加園號,已是國朝所無之制,而又況仁明二字,乃文定王后徽號也。彼一後宮,而冒占先后之徽號,事體道理,萬萬驚駭。臣曾於疏中,已陳當罷之意。近者一臺臣,又盛陳此論。而二字犯號,未及陳聞。臣謂亟加釐革。」令該曹,議大臣稟處。
○副摠管柳鎭恒言北關關防事。下廟堂。備局啓言:「北兵使之移住行營事,按舊例而無變改者,豈無意義也?豆江氷合之後,與彼地連陸,初無抗葦之限。藩胡作梗,今雖無患,自戌江邊,以備不虞,蓋出於兵家有進無退之計,則北閫之有本營行營,爲移住還住者,與南閫之替送一裨,往守行營之規,較其事勢大有間焉。請置之。」允。禁軍別將李漢昌、捕盜大將趙圭鎭等言:「宜罷落仕人還屬禁旅之規。」命博詢本兵與將臣及備局議。上敎曰:「前銜竝付額外,其移屬之代,以出耳之積滯者差之。」又敎曰:「昔我孝廟朝,增置禁旅千人,許令輪直殿廊,而替番日,參謁於閤門,春秋設內試射,又須勿禁角牌,夏賜魚扇,歲時賜鞋,恩至厚也,德至渥也,渠輩亦皆含戴激勵,買勇較藝,最稱勁壯。挽近以來,古規多廢,旣無奬用之方,又乏興勸之政。朝家之待渠輩,反下於駕前欄後,尙何望渠輩之殫力效誠?七百試射之春秋設行,以今帑需,姑難輕議。至於宣薦禁旅,無非簪纓世族,況於復設之後,朝家之視之,何遽不若子弟衛、族親衛乎?宣薦禁軍,春秋內試射之規,特爲復舊。」圭鎭又言:「陵幸時,民人之聚會瞻仰,不是異事,而樹木叢雜,山麓迂回之地,雜人輩處處屯聚,全無嚴畏之意。近來亂逆層生,駭機迭發,不可無不虞之慮。自今以後,郊外幸行時,大小觀光雜人,一切廓然痛禁,以示淸道之意。」上曰:「卿言妄矣。遍山如堵者,孰非吾赤子乎?來瞻羽旄,民情可見。設禁遠逐,萬萬乖當。至於駭機二字,尤豈可語?到處誠如卿言,何異於認子爲賊乎?」
○左副承旨李東馨言奢侈之弊,請禁燕貿錦緞,下備局。備局啓:「東人必賤本土之産,反貴異國之物。凡係服飾所用,捨其綿紬,取諸綾緞,自古成俗,積痼難醫。今此所啓中,御用及軍物外,一切禁斷云者,誠爲矯捄之道,而但公私百需中,亦有不可不用緞屬者,則一切之禁,不無拘礙之端。此所以昔年,有無紋則許貿,而有紋則嚴禁,區以別之者也。請更申前禁。」允之。是日,自公卿以下,諸司郞官、掖屬、禁軍、扈衛軍官、壯勇、醫、譯、律、曆之屬,皆有所陳,凡三百餘人,而無直言至論之稱旨者云。
1月23日
[编辑]○戊辰,上以昨日應旨進言人忠義金應斗、禁軍辛翊寧,敷陳有條理。命銓曹調用,以勵含噤之風。又命以諸臣所陳,各令該堂,看詳稟處,錄成冊子,藏之廟堂。
○司諫院啓李魯春事,上敎曰:「此啓停與不停,係隄防之嚴不嚴,賜批難矣。」又敎曰:「院啓旣未承批,則不停不連,徑先退去。臺臣推考。」
○以鄭觀采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吳載徽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1月24日
[编辑]○己巳,上連以李魯春之停啓事,有敎,而持平成種仁,又傳啓。上命喉院勿捧。喉院啓以臺啓禮重,不敢不捧命。遞該房承旨。諸承旨繳還之。下敎責之。又敎曰:「臺臣推諉不決,出於畏約顧瞻之計。詣臺臺臣,罷其職。」喉院又繳還之。又責敎曰:「李魯春事,看作巨慝,有若沫血請討者然,此何擧也?誠如臺臣之言也,名曰臺啓,則自按律及流竄,以至削罷遞推,而一發之後,將無可停之日乎?」諫院、憲府,聯箚請還寢。不允。命遞大司憲金履素、大司諫沈豐之。
1月25日
[编辑]○庚午,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趙鼎鎭爲參議,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宋鍈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平安都事金致光,卽翼虎將軍之支孫。待窠內擬,庸示朝家收錄之意。」
○敎曰:「予御極以來,歲首必命開政,爲老人之陞資,而亦宜有一定之規。每以明年京外之應資人,趁今歲前入啓,待正月二日,提稟下批。」
○罷安川君烓職。烓以社稷大祭初獻官,二更行受誓戒,先時也。
1月26日
[编辑]○辛未,左議政洪樂性言:「國典,士族女年九十封爵,而庶流亦是士族之子若孫,似當傍照矣。」領敦寧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金熤議皆同。允之。著爲式。
1月27日
[编辑]○壬申,命大小科回榜人加一資,著爲式。
○以申大升爲成均館大司成,尋病遞,以李秉模代之。沈豐之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光默爲司諫院大司諫。
○上以承旨洪益弼,老難供職,詞訟熟手,不宜徑遞,命仍前任右尹。
○以李命植爲刑曹判書。
1月28日
[编辑]○癸酉,命泮儒應製。敎曰:「別試在近,春到記適供此時,鄕儒必已咸簉。大司成持此御題,詣本館,招諸生宣示,仍令製進。京儒之不入於到記者,亦許應製。」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乙亥朔,展拜于景慕宮次泮橋,召見應製被選儒生,還御壽康齋,召見武科回榜人。
2月2日
[编辑]○丙子,上嘗親製《關廟樂章》。至是始用之。樂以三成爲式。
○以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李義行爲司諫院大司諫。
○命京兆,訪孝、烈。
○贊善金履安、諮議曺霖,幷陳疏辭。下諭敦召。
○命旌故正郞全克恒之閭。尙州儒生全始玉,於泮橋進見也,以其先祖克恒死難事陳之。命同成均徐有隣査奏。有隣啓言:「取考其行錄,則克恒以仁廟甲子登科,歷藝文館檢閱。丙子亂,其父贈左議政湜,以前副學,在鄕倡義。克恒以禮曹正郞,扈駕入南漢。時有留司之命,人皆危之,克恒趣駕而出,留城中數十日,賊復大肆搶掠,克恒遂死之。亂定後,特贈都承旨。伊後一鄕多士,屢訴於道臣及御史,請施棹楔之典,而姑不狀聞云。事實果如此,則爲國殉忠,有足欽歎,而不可以其子孫之言,輕易許施。請令道臣,採訪登聞。」批曰:「旣有褒贈,不必採訪。特爲旌閭。」
2月3日
[编辑]○丁丑,設食堂於春塘臺,行到記儒生講製。大司成李秉模、同成均徐有隣,進御床。侍臣侍食如儀。講未畢而日暮,上仍宿于暎花堂。
○以趙鼎鎭爲弘文館副提學。
○弘文錄〈副提學趙鼎鎭、應敎金履鏞、校理成種仁、副校理李太亨、修撰曺允大、副修撰具泰賢。〉五點鄭福煥、宋民載、李羽晋、李書九、洪聖淵、尹翊東、李彦祜、徐配修、李尙度、李百亨、李晴、李庚運、沈晋賢、申馥、李敬五、朴基正、洪義浩、尹光普、李遇濟、尹羽烈、金履翼、趙雲紀、鄭大容。
2月4日
[编辑]○戊寅,御春塘臺,殿講畢,還御壽康門。命掌樂提調徐有寧,率東南關王廟祭享樂工,皆着甲冑,建五方旗,隷習于庭。蓋以創用樂故也。
○飭中外掩骼,敎曰:「婚不以時,葬或愆期,因年前新定式,內而京兆,外而諸道,每於歲初,抄出錄啓。而至於掩骸之政,久未提飭,必無修擧之理,更令廟堂,知委京兆及諸道,無論丘壠田畝,有土淺骸露處,部官及守令,躬往遍察,隨所見掩瘞。」
2月5日
[编辑]○己卯,御春塘臺,試春到記儒生。製述居首生員尹光顔、講居首幼學安重默,幷直赴殿試。
○以李東馨爲司諫院大司諫。
○摠戎使金思穆,以關王廟獻官,出城外,命招守禦使鄭尙淳兼察。尙淳牌招不進。敎曰:「將臣之以兼察出牌,事關師律。雖文宰,焉敢違牌?守禦使鄭尙淳,越俸十等。」
○以吳戴純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
○召對。
○仍任訓鍊大將具善復。
○以李聖圭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用謙爲工曹判書。
○都堂錄〈左議政洪樂性、大提學吳戴純、吏曹判書金魯鎭。〉六點,二十三人,皆弘錄所取者,無一增損焉。
2月7日
[编辑]○辛巳,召對。
2月8日
[编辑]○壬午,以閔鍾顯爲弘文館副提學。
○以徐浩修爲禮曹判書,旋遞,以趙時俊代之。洪秀輔爲司憲府大司憲。
2月9日
[编辑]○癸未,晝講。
○別試初試。文一二所出榜,各取五百人。
○中批李鼎德爲校理。鼎德,嶺南人,文元公彦迪後也。
○靈巖郡揪子島前洋,有山東省登州府民人漂至者。郡守李尙訥,發丁曳其船,移迫近陸之地。全羅監司李在學,以異國漂船,不待朝令,輕先移泊近陸島,啓請罷地方官李尙訥。敎曰:「不待問情,輕先出送,擅用民丁,諉以曳船。漂人去來,猶不知重,則謫中逆孽,豈知撿束之方乎?令兵使嚴棍。頃日百官之陳所懷也,有以本島別將建置事,爲言。念其地望太輕,不成官長貌樣,如有募民峙穀之道,陞作別將實窠爲宜。全羅右水使鄭觀采,則地方官之候風逗遛,旣不請罪,又莫能檢飭。令該府拿處。」
○以李崇祜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城鎭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李謙煥代之。沈豐之爲同知經筵事,李命植爲判義禁府事,李漢五爲全羅右道水運節度使。
○遞大司憲李崇祜、大司諫李謙煥。以吳載純、鄭存中代之。
○校理洪義浩上疏陳八條、二綱。一曰先身敎以導儲嗣。二曰略細務以軫節宣。三曰尊臺閣以開言路。四曰立親模以正士趨。五曰省冗費以慮水旱。六曰鍊軍實以備陰雨。七曰嚴凌禁以振紀綱。八曰明賞罰以示懲勸。終之以推行之本,則曰立志而行之,得人而任之云。下批嘉之。
2月10日
[编辑]○甲申,設式年監試、覆試。
2月11日
[编辑]○乙酉,李泰守、劉漢敬伏誅,罷推鞫。初漢敬,以凶書,藏於其姪雪云同囊中,被搜出。及設鞫,問雪云同,雪云同供曰:「漢敬、泰守、命福及趙居士,會三水仁遮洞李文穆家,同作一書。」文穆者乙亥逆賊夏宅孫爲奴者。問文穆,文穆證引其隣居林慶華:「居士輩,自慶華所來見,而手持三片紙。一紙有所書記,書中有錄字。今凶書亦有錄字,紙樣恰似。慶華家有文訓長所書宰相名字之冊,金鍾秀、申應周在其中。若非文訓長所爲,必慶華隣居宋載垕之筆。載垕,曾與德相,相親於謫所。又與罪宦孫效忠、李昌順。昌順曾言:『居士黨,爲萬人,遍於三南,小爲明火賊。〈作黨搶刼之賊。〉大則謀逆』云。及居士輩,被囚端川也,慶華又言:『居士黨,欲先殺所錄宰相而擧兵。』且與城內謫居人李獻遂、孫效忠,頻頻往來。」問文載質。〈卽文訓長。〉供曰:「前年寓慶華家,寫千字文,後寓禹德夏〈三水座首〉家,德夏薄待逃去。」與文穆質,文穆證居士輩,逐日屯聚。且於千字文卷末,書鍾秀字及前南兵使名,凶書則慶華執筆,載質呼之。使泰守、文穆,對質。文穆證,泰守有所書,書中有錄字。泰守證,目見文穆親寫凶書。問漢敬,供曰:「凶書,泰守所授,而使渠傳於順安韓姓人。」問泰守,供曰:「凶書出自禹德夏,使渠傳於順安韓姓人。崔光秀參見。德夏言:『此書若傳之,當自京有回報。其子弼謨,方留京中洪達洙家。』文穆供曰:」凶書的是泰守所寫。弼謨在京,住洪達洙家。在三水,與獻遂切親。「問德夏,供曰:」德相居謫住其家,果親密,居士輩爲渠告官,逐出境外,其妻患痁,故邀之祈禱,因書托羅暖鎭,使勿禁而已。「與泰守對質。泰守證其授書傳順安狀。德夏不服。問禹弼謨,供曰:」庚子年,順安韓弼玄,來三水李麟臣家,示一卷曰:「卷中人,皆吾黨。此書卽秘訣,將有如此事。』〈凶言不傳,卽謀逆之意。〉所錄姓名,殆過百人。有甲山金麟三、李龍範等,而龍範家,有祝文,自稱人頭將軍。又有稱眞人者,卽端川鄭哥也。龍範被捉於甲山,而座首金麟三,火其書。本倅宋迪中欲摘發麟三行賂而放。」問迪中,供曰:「龍範,稱以神祭,誑誘愚民,故捕之施治盜之刑,龍範非土着。所謂神祭,殺牛設旗,而自謂學術於利城李把摠,後因營關,加刑放送。」云。自去年十二月,設鞫。諸囚互相援證,而德夏、效忠爲根柢。囚繫者殆近數十人,株連者亦甚衆。反覆盤覈,竟不得要領。至是德夏、效忠,竝物故,階梯遂絶。而泰守、漢敬承款。泰守結案:「行凶節次,入三水地,與同行居土仁宅、光秀,爲本邑座首禹德夏所邀,入於房內,坐於竹器懸架之下。授一封書,潛囑曰:『此書必須緊藏善傳也。』其書題目絶悖,辭意極凶。而受置懷中之際,爲光秀所傍見。同伴中漢敬,義結兄弟。托以謫居,李生之書,要傳順安韓哥之家,藏於漢敬囊中。到端川爲夜巡所捉,官庭搜撿之際,情節盡爲綻露。謀逆同參是實。」漢敬結案:「行凶節次,囊中凶書,俱是罔測不道之說,而一從泰守之言,將爲轉傳之計,凶憯情節,已盡昭著。謀逆同參是實。」鞫廳議啓言:「光秀參見德夏之凶書,仁宅目覩漢敬之囊藏,與泰守、漢敬,爛漫酬酢。文穆凶書,造出雖曰落空,居士徒黨,將擧大事之說,聽而不告,難免知情之律。況林慶華、宋載垕,手竄凶書,丁寧指告,竟歸虛妄,自有誣人之律。三囚下送本土,仍施典刑。昌順於凶謀,無不參聞,至以萬衆擧事之說,說與文穆、載質,留接德夏之家,難掩參涉之跡。兩囚下送本土,限死刑訊慶華、載垕,不無可疑之端。李昌京、文穆酬酢,不過塗聽。居士往來,又未目見。此三囚,容有可議。宋迪中、禹弼謨,施威嚴問,終未歸一。待李龍範就拿,更問。」敎曰:「此獄根柢,在德夏,而旣物故。泰守、漢敬,已結案。效忠,徑斃,無更覈之道。載質下送本道,加刑島配。昌順濟州爲奴,昌京島配,慶華、載垕放。效忠支屬,令刑曹査處。弼謨下秋曹嚴囚。達洙島配,韓赫移秋曹決處。雪云同爲奴,宋迪中嚴刑還配。」仁宅、光秀、文穆,後因道臣覈啓,竝斬於三水府。諭道臣曰:「遐土愚氓,始雖不識奸謀,今當怳然大覺。莫如嚴飭守宰,宣諭朝家懷保之意。更勿以無緊之事登聞。」蓋上意在鎭安也。
2月12日
[编辑]○丙戌,以李秉模爲吏曹參判,嚴璹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天行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昌聖爲判義禁府事。
○三司〈大司諫朴天行、司諫李濟萬、持平宋煥德、校理朴基正、修撰趙雲紀。〉合啓:「今番按獄,議啓輕遽,大失獄體。請委官左議政洪樂性削黜。」批曰:「律名無已太過?獄體顚倒。大臣豈或歇後?亟停勿煩。」
○司憲府〈掌令洪樂淵、持平宋煥德。〉啓言:「德夏以煥億之幕屬,饋問竄謫之德相,締結徒黨,潛授凶書於泰守、漢敬,而忍杖徑斃。請施孥籍之典。文載質、李昌順,德夏之家人,金命福、宋斗一,泰漢之同伴。洪達洙,負犯狼藉。請寢酌處之命,仍令設鞫得情。」幷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朴天行、司諫李濟萬〉啓言〈德夏、載質事同憲啓。〉「宋迪中之與樂彬換錢,已極駭惋,旣捕龍範,受賂先放。請依前嚴囚。」又論金吾堂上按獄之失。竝不允。
○左議政洪樂性、判中樞府事徐命善、李福源、金熤,引義出城。遣承旨敦諭。樂性以爲:「接獄無狀,願伏邦憲。」傳諭至四。又遣都承旨,命待大臣入城,城門下鑰。命善等以爲:「按獄之責,與時任無異。」又遣承旨傳諭。遂入城胥命。
○以李在簡爲刑曹判書。
○修撰李尙度上疏曰:
科擧之得失,關治道之汚隆,而講製之判爲二途,大違考藝之本,庭謁之閱於片晷,不成試士之體。初試入門,淆雜已極,陞補爭畫,躁競滋長,其不可不矯正也,明矣。雖以易書一事言之,試券之多,比古十倍,考閱之期,隨歲益促。以古之寫吏之數,寫今之試券於試期之內,行不得之事,草率苟簡,反不如不易書之爲愈。殿下臨御之初,廣詢矯捄之策,有識之期望,宿儒之顒企,十年于玆。伏願益勵奮發之志,克成科場久遠之制。
批以令廟堂稟處。
○命全羅道觀察使李在學越俸。黑山島前洋,有異國人漂船,屯長逐之,更泊楸子島。屯長護送羅州牧在學以聞。敎曰:「柔遠交隣之義姑舍,恝視其萬死餘喘,乃反逐送彼人,以我國謂如何?令道臣,査出屯長姓名,嚴刑本島別將,陸地定配,地方官罷黜。」始不能察飭,又不警動,道臣之矇然,曾所不料,有是命。
2月13日
[编辑]○丁亥,左議政洪樂性免。上以閱獄失實爲敎,遞之。
○判中樞府事徐命善等,陳疏請罪。敎曰:「原任參鞫,近例之謬耳。雖鼎席俱備,委官一員,進去試場,命官亦然。本府掌故可按。卿等處義,誠莫曉也。」
○復拜領敦寧府事鄭存謙,爲議政府領議政。敎曰:「卿以恬雅之操,就閑一念,每在釋負。囊時則許副,今日復畀,非予曲諒,前後有殊。見今揆地一空,原任無故者,獨有卿一人耳。領府老且病,三判府聯章請譴,前左揆又蒼黃去國矣。吾之相,舍卿其誰?卽起造朝,康濟時艱。」
○三司合啓洪樂性事批曰:「免相之命,出於嚴鞫體、重廉防之意也,止此可矣。速停勿煩。」金吾堂上事,敎曰:「削黜過矣。譴罷可也。」
○執義李思祚上疏言:
今之臺啓,只論按獄之臣,不及參鞫諸臺。凡獄體,委官主其事,臺臣主其論,而一味伈泄,漫不可否,前後參鞫諸臺,竝譴削。
不允。
○以金光默爲忠淸道觀察使,金鍾秀爲世子右賓客。
○敎曰:「《羹墻錄》,將始印。纂輯堂上中金尙集、尹蓍東,監印堂上差下。」
2月14日
[编辑]○戊子,召對。
○敎曰:「宮闈令,所任至重。今於祭報府〈以祭官塡差人姓名,報司憲府。〉,皆是苟充。承傳色、中官罷職。此後自內侍府,列書受點。」
○大司憲嚴璹、掌令李錫夏等,上疏言鞫獄事。不納。
○獻納李師濂上疏。一曰修實德,二曰勤聖學,三曰愼辭令,四曰謹節宣,五曰恢聽納,六曰嚴懲討,七曰右文治,八曰勵廉恥,九曰擇知擧,十曰用人才,十一曰立紀綱,十二曰節財用,十三曰禁奢侈,十四曰廣儲蓄,十五曰嚴考績,十六曰折宮房,十七曰抑武弁,十八曰簽良丁,十九曰修武備,二十曰習操鍊。下批嘉之。仍令廟堂,逐條論理稟處。
○平安道觀察使鄭一祥,以禮部日食咨文,啓聞。咨文中,有皇帝諭旨一度。其略云:
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初一日,日有食之,停朝賀。朕仍於內殿,恭設香案,以申敬謹惕若之意。至於誕頒詔旨,責躬求言,反涉虛文,而蓋惟事天之道,宜以實。爲人君者,敬天勤民,日愼一日,乃職分所當然。卽大臣、言官,應行陳奏,事當隨時入告。詎因日食方始,下詔求言耶?至薄蝕日時度數有定。昔康定元年正月丙辰朔,應日食。先是日官楊維德等,請閏于庚辰年,則日食在前月之晦。帝曰:「閏所以定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所見甚爲合理。凡日食,欲以合朔,移于晦日,尤爲非。是君人者,當因此益加戒懼。至於以改移爲消張之說,則尤斷斷不可。朕踐祚之時,卽扣天默禱,若蒙天佑,享國至六十年。卽當傳位歸政,不敢如皇祖之數。逾花甲今幸五十年,壽踰古稀,康强如昔。惟有宵旰勤求,不遑暇逸,以仰副上天眷顧之殷、祖宗付托之重。設以天變爲可消弭,卽於今歲歸政,則是欲移咎後人,圖缷己責。如宋高宗年未六十,傳位孝宗,置軍國大事於不聞,不獨無以對天,竝無以對子。朕豈肯出此乎?從前推步天行度數,乾隆六十年乙卯,亦當正朝日食,與今歲同。若於是年歸政,則値嗣子首歲元朝,尤屬非宜,朕心亦有不忍。何如以是歲爲朕臨御六十年頤和錫福之餘,卽以次年爲嗣子迎麻改元之始,國祥家慶,天日重光,以符朕首祚之祈?然此願亦不敢期,惟日孜孜,以靜俟上天垂佑耳。將此通諭中外。
云。
2月15日
[编辑]○己丑,仍任戶曹判書趙㻐。
○以鄭民始爲咸鏡道觀察使。
○敎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以都城幅員之廣,京兆所奏敎烈,豈止於六人乎?使之更加搜訪。」
○以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徐有隣爲弘文館提學,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趙城鎭代之。
2月17日
[编辑]○辛卯,行抄啓文臣親試。
○召對。
○以李聖圭爲司憲府大司憲。
○副校理沈晋賢上疏曰:
兩司聯箚,論斥大僚,此朝廷之大議論,焉有爲臺臣,而就質箚本於大僚之例乎?向於鞫坐將罷之際,兩司長官,以聯箚草本,出示大僚,以質勘律之輕重,此何擧也?其將曰可則可,曰否則否耶?將論其人,而與其人相議,已是臺閣之羞恥。今斥大臣,而就大臣求質,此誠淸朝之變怪。大臣之求見,未爲得當,臣實惜之。而臺臣之壞損體貌,殆無餘地。此等臺閣,適足爲搢紳之嗤笑,將焉用哉?臣謂前大司憲吳載純、大司諫鄭存中,竝施刊改之典,斷不可已。
批曰:「向來聯箚,意謂出自己意,參以公憤,不料其署經於稠座之中。貽羞臺閣,莫此爲甚。吳載純、鄭存中,竝削職。」
2月18日
[编辑]○壬辰,以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洪良浩爲司憲府大司憲。
○先是,上命司謁,召承旨入侍,而偶忘其座次,不稱該房與座次,單擧姓名。明日承旨入對白狀。上曰:「請罪甚得體。凡於筵席,自上亦不以姓名呼之。不但於承宣爲然,雖翰注兼春秋,亦莫不然。幺麿司謁焉敢乃爾?該司謁先汰,令攸司重治,以懲無嚴之習。」
○行別試講。舊例,初試人,從自願講一經後,許赴會試,而法久漸弛,有名無實。至是飭考官,申嚴古規,初試三百人入格,僅三十餘人。
2月19日
[编辑]○癸巳,御瑞葱臺,試射。
○以尹光紹爲知敦寧府事,姜杭爲知義禁府事。光紹司馬回榜,年八十進見。杭居嶺南,老不能赴召,故有是命。
○拜洪樂性爲領敦寧府事。
○降順天府爲順天縣,以逆賊泰守胎生邑降號也。吏曹又以逆賊胎生安州牧,請降稱安北縣,改稱平安道爲平寧道。敎曰:「平安道自古豈無逆賊,而道號之不改,必因接隣彼國,文簿去來,有掣肘之端故也。」下廟堂議,大臣亦以仍置爲宜。遂寢之。
2月20日
[编辑]○甲午,領議政鄭存謙,上疏辭。不許。
2月21日
[编辑]○乙未,御仁政殿,放生進榜。
○兵曹啓:「放榜時,禁軍將李壽鵬,殿庭橫竹。請先汰後拿。」橫竹云者,吸烟茶也。嚴棍定配。
2月22日
[编辑]○丙申,獻納李師濂上疏言:
故相臣金尙容之江都殉節,日星爭光,孰有異議於其間?而前留守嚴璹之江都詩有曰:「誰禁提携親御港,徒聞慷慨自燒樓。捐生幸免爲俘辱,等死那堪若偶羞。」噫!詆毁死國之忠,加之以木偶之目,不意盛世,有此駭悖之口氣。其宅心不正,昭不可掩矣。安川君烓,性本狂悖,濟以貪鄙,同堂之間,惡言相加,其敗倫無恥,不可置之。且夫陵、園幸行時,士民之傾都出觀,非可設法禁之也。趙圭鎭之所懷,極其悖謬。犯蹕之請,旣涉乖當,慮患之語,大失審擇。請竝施譴削之典。
批曰:「嚴璹事,事屬文字,而所關不輕,問于大臣處之。安川君烓事,令本寺査稟,烓竟削職。趙圭鎭事,豈但曰駭妄而已。初欲配於輦過地方,以謝觀光民人,念其言雖奊詬,旣出於求助之日,所以至今泯默者也。」
○賓對。領議政鄭存謙言:「金斗默,卽賊恭同堂之親。豈可置之儒選?請亟命削逸。」上曰:「若是劇賊近屬,則當施之矣。」存謙曰:「與賊恭爲從兄弟云矣。」上允之。又言:「臣見嚴璹之江都詩,則於故相金尙容,顯有侵貶之意。公議峻發,推上朝廷,則惟當亟從臺請,明示好惡,然後可以扶植世敎矣。」上曰:「雖尋常辦死之人,固當成美稱道之,何可發之於文字之間,有若嘲笑其浪死耶?然則自古及今,死於節者,皆可謂浪死,而目之以木偶乎?且當時不幸有忠臣義士殉國之擧,則後人之經是地者,必景仰其高義,衋傷其遺躅,其出於吟詠者,將興愴起感之不暇,而此則反是,不徒不成其美,又從以譏之,豈非大有關於崇節義之道乎?予嘗以爲立慬勝於立功。爲國立功者,猶不可斥之,而況爲國殉身者,豈容他議於其間乎?其在樹風勵世之道,不可伈泄。臺啓許令依施。」
○嶺南儒生金濟默等,上疏請陞文正公金尙憲,安東木石居遺墟祠,爲書院,仍賜其額。批曰:「先正系貫是府,遯跡是地,是府是地,烏可不以先正侑之祠,以慰嶺人景仰之思?爾等雖以陞院爲說,予以爲就其祠宣額,無改舊觀,庶不悖於木石與居之素守。」賜祠號曰西磵。又敎曰:「西磵祠宣額日,遣近侍致祭,朝因納言疏,語到文忠節義,有所起感。際此賜額文正之祠事,可謂不偶然。江華忠烈祠,卜日致祭。」
○以李秉模爲同知經筵事,趙尙鎭爲弘文館副提學。
○仍任行副司直趙時俊宣惠廳提調。
○正言李羽晋啓言:「近來風俗薄惡,民彝倒喪。陽智富民,有父子爭財者,爲官長者,乃反扶護其子,捉囚其父,官作財主,印成文券,分割其産云。如許傷倫亂俗之民,不可以微賤而不論。且以該縣監言之,閉閤思過,雖難責之人人,豈忍爲此助虐之擧乎?臣謂陽智縣監柳詢,爲先削去仕版,該邑民,令道臣,嚴査加律勘斷,以淑風敎。」從之。又啓言:「我國所謂居士云者,非僧非俗。名漏編籍,身無役布,卽流民之最殊常者。況近者凶徒,又從此輩現發,慮患之道,不容泛忽。且河東界一面,全爲此輩所聚,本邑纔經賊窟。請令道臣,散置各邑,充定軍役宜矣。」上曰:「此類,固宜痛禁,而今若散置各邑,則是以河東一村之害,遍貽諸路,未知其穩也。且該道有道伯守宰,此等事,不必煩朝廷矣。」
2月23日
[编辑]○丁酉,召對。
○時,鄭妻安置坡州村舍有病,遣中使問之。上驟聞牧使柳文植驅逐中使,仍令卽其地定配。命京畿觀察使嚴査罪之,旣査,文植實不然,遂不問。
2月24日
[编辑]○戊戌,奎章閣直閣會圈。七點鄭大容,六點尹光普、金履翼。
○以趙㻐爲奎章閣提學,鄭大容爲奎章閣直閣,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2月25日
[编辑]○己亥,謁孝陵,行酌獻禮,仍謁禧陵。敎曰:「今日拜陵,不可無伸誠錄舊之擧。坡平府院君家,遣承旨致祭,奉祀孫錄用。故儒臣金麟厚契遇,可謂曠絶千古。亦令卜日致祭,其子孫,今日政,本陵參奉擬入。」還至晝停所,召見京畿監司及各務差使員,使之各陳邑瘼,令廟堂稟處。至梁鐵坪,受軍禮,令諸軍作合戰狀。夕還宮。
2月26日
[编辑]○庚子,敎曰:「聞坡平府院君〈靖憲公尹汝弼,卽忠毅公任之父。〉墓制貶葬,至今未復,其孫忠愍公廷俊,又殉節於适變,而亦未旌贈,令該曹,詳問稟處。禮曹言:」靖憲公汝弼,當乙巳禍作,擧家無孑遺,而獨以國舅,減死竄龍仁,尋放還。及疾革,命復爵禮葬,而乃以子孫之在罪籍,遂自貶葬于交河。忠愍公廷俊,孝廟時,贈兵曹參判,旌閭。肅廟時,加贈兵曹判書贈諡,竝無闕典云矣。「敎曰:」錦城府院君,卽孝陵國舅也。昨日又仁宗朝誕辰也,以是日拜是陵,事不偶爾。兩府院祀孫調用。「
○敎曰:「昨日敎場,耀武禁衛營,則陣不成伍,旋又奔潰,旗甲殆無全者。及其御敵,則向臺一面,如例發銃。昔在先朝閱武時,猶以壇後向放,嚴禁定式。此亦難免不審。禁衛大將徐有大罷職。」
○應敎趙濟魯等,聯箚言:「鄭妻居住之所,不當遣中使看病。」敎曰:「法自法,恩自恩。時節遣問疾病存恤,卽當然底事。爾等猶可勸予爲之,乃反論陳。惜乎不曾讀前輩奏箚也。」
○京兆奏諸部掌內,古塚之露骸崩頹者,凡修築二千五百餘所。
○判下輦路之上言一百五十餘度。長湍人邵泰碩上言:「自謂系出康節,而大明左統府邵英〈《明史》作榮。〉後孫也,乞免軍籍。判曰:」無論康節後孫,統府後孫,豈可侵徵。分付道臣。「全羅道進士李敬緝等上言:」故縣監梁子澂,卽己卯名賢山甫之子。受業於先正臣金麟厚,麟厚大奇之,以女妻之。遂專意學問,造詣日深,爲先正臣李滉、李珥、成渾諸人所推許,而鄕人以孝聞于朝,拜居昌、石城兩邑宰。其後先正臣宋時烈,撰狀稱揚,而尙闕俎豆之享。若於麟厚之祠,以此配食,何異考亭之勉齋乎?「下禮曹,禮曹言:」粤自肅朝丁丑,湖南章甫,請以子澂,配食於筆巖書院,而迄今未施者,已是士林之抑鬱。請上裁。「敎曰:」以先正之女壻,接先正之嫡傳,又出入諸先正之門,許令配食,義無不可。況於先正家,纔親撰祭文賜祭,又命錄後。此時此擧,事不偶然。許之。「又啓言:」抱川人鄭淳上言,其先祖贈吏曹判書希登,請依持平金䃴例,贈諡矣。希登,乙巳死直顚末,昭載國乘,則宜在太常議諡之列。「下吏曹。吏曹啓:」希登實蹟,旣在國史,且有同時,死直人金䃴賜諡之例。況今舊申重回,士林增傷,特許賜諡,恐合褒忠之方。「敎曰:」議大臣。「旋竝賜諡。吏曹又啓言:」知禮人李遂泰上言,其先祖淑琦,請蒙節惠之典矣。淑琦,官戶曹判書,錄一等勳,在法當易名。雖過百年,不宜終靳。請下弘文館。尙州人李國培等上言,本州忠烈祠配享人,故忠臣金宗武,卽副提學就文之子。壬辰倭奴入寇,宗武以沙斤察訪,隷李鎰軍中,軍敗,宗武與尙州判官權吉竝死之。事在《懲毖錄》中,業已旌閭,請蒙貤贈云矣。多士陳請,公議可見,請依施。「允之。又啓言:」楊州人李海普上言,其先祖忠肅公李尙吉,立慬江都。請依金尙容、宋時榮等例,竝蒙不祧之典矣。尙吉死義,昭載國乘,一體不祧,無所不可,勳臣外不祧,旣非國典。請上裁。「批曰:」宋時榮,旣許不祧。此無異同。許施。「
2月27日
[编辑]○辛丑,御春塘臺,設別試文武科殿試。原榜人試表,直赴人試賦。文取朴猷煥等三人,武取姜聖祐等三十人。
○以吳大益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權以綱代之。
○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上疏引按獄不善之罪。不批敦諭,削偕來承旨洪仁浩職。以仁浩之陪往諭旨也,不詣朝房,而自其家,爲乖例也。
○設式年文武科會試。
2月28日
[编辑]○壬寅,持平閔彛顯,上疏辭職。批曰:「向日敦召,罄悉至意,冀回若浼之心,庶副如渴之望矣。巽章又到,遯志益堅,瞿然失圖,繼以悵缺。噫!士生斯世,自非果忘者,豈不思出而行道,展布所蘊耶?況爾初非高蹈之士,本是世祿之臣,同休共戚,愛君憂國之心,寧後於他人?而剡薦之登,已過三載,旌招之禮,凡厥幾次,一向邁邁,固守東岡,此豈所望於爾者哉?莫非予緇衣誠淺,權輿不承之致。反顧慙恧,無以爲喩。顧今春晷漸長,冑筵將開,輔導之方,此時爲急。微爾讀書之士,誰任薰德之責?爾須諒予諄複之諭,體予虛佇之望,復勿固辭,賁然登道。」
○諮議曺霖,上疏辭職。批曰:「爾以白首窮經之士,其於此箇義理,想必講之有素,而固守林泉之志,若浼弓旌之招,無乃以斯世,謂不可以有爲歟?不然,爾之今日處義,豈不有乖於幼學壯行之義耶?噫!前後敦召,罄悉心腹,而遐心莫回,巽章又到,反顧歉歎,無以爲喩。況今春氣向暖,日晷漸永,尺衣看長,冑筵將開,顧爾所帶之職,卽是靑宮輔導之任。爾須幡然登途,用副至意也。」
○副修撰李晴上疏略曰:
竊惟,事有本末,治有先後。本者何?修身是也。先者何?養民是也。修身之要,卽窮理誠正。養民之要,卽厚生修敎。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誠也。殿下聰明睿智,卓越百王,而其發於外,則終朝引對,未見吁咈之美事,日昃勞勤,徒欠保嗇底工夫。絲綸之間,辭氣太露,黜陟之際,嘉怒或偏,施措近於文具,聰聽詳於細務,則修身之方,恐欠於誠矣。當春則下賑恤之音,遇歉則施蠲減之澤,近自都畿市廛,遠至峽野嶺海,爲惠於民者,可謂盡矣。而若諭目下所見,則賦役頗煩,農民無甔石之資,海澤有稅,浦人失魚鹽之利。隣族之徵未祛,烟戶之役不均,田政或紊於俵災,兒弱尙患於簽丁,則養民亦欠於誠矣。伏願盡修身之誠,以極養民之誠。
又曰:
春宮溫文之姿已著,英睿之識日啓,非不簡於賓僚,而尤宜廣求宿德,以畀保導之責。蓋取人雖以文學爲先,如或偏重,則重厚純懿之人,或不得見售,敏慧捷給之輩,或不免襍進。子曰:「與其史也,寧野。」惟殿下,深留意於從先進之治,以遺我春宮。「
批曰:」登瀛陳勉,當留意焉。「
○冬至正使安春君烿、副使李致中等馳啓言:「臣等十二月二十二日,到北京,詣禮部呈表文。禮部言:『大臣和珅以爲:「二十四日,卽張家佛生日,皇帝親幸松竹寺,使臣當接駕。」臣等伊日,詣神武門外等候。皇帝乘黃屋轎出,禮部尙書德保前奏曰:『朝鮮使臣接駕矣。』皇帝問曰:『儞國王平安乎?』臣等謹對曰:『平安矣。』越三日,禮部令詣鴻臚寺,同琉球貢使演儀,除日參除夕宴於保和殿,坐臣等於琉球使之上。正朝賀,以日食免。初八日,皇帝設歲首宴於紫光閣,令臣等入參。設倡優襍戲,賜臣等緞疋有差。初十日,皇帝幸圓明園,臣等祗送于三座門外。和珅指點而奏,皇帝注視之。後數日,召臣等詣軍機房,禮部侍郞達春,以黃盤,盛白玉如意一、玉器二、玻璃器四、硯二、絹箋二束、筆墨各二匣,授之曰:『此乃皇上親揀送于國王也。』臣等祗受。及上元曉,臣等入光明殿陛上班次,觀放生戲。過午,又入山高水長閣。達春引臣等,至御座前,行一跪三叩頭,謝珍賜也。觀角觝技乍退,設盒燈、炮𤍤、鞦韆諸戲。越翌日,禮部郞自圓明園,來宣皇旨,令臣等製詩以進。臣等各製七言律一首以進。禮部尙書德保,要見臣等詩遂和,而又要臣等和之。後數日,臣等詣軍機房,德保,以皇旨,賜臣等各緞絹筆墨等物,賞應製詩也。少頃,皇帝御山高水長閣,德保引臣等,入違御座數步。皇帝曰:『儞們善詩矣。』德保令臣等叩頭。皇帝又曰:『今有贈於國王,而道途遙遠,不必專价致謝,歸傳可也。』臣等對如禮。德保令叩頭,又令坐內班,觀燈戲。皇帝賜饌。向晦,皇帝入。德保令臣等隨入,有小湖,春氷未泮。皇帝乘雪馬,狀如龍舟。臣等亦乘雪馬,涉湖登岸。皇帝入慶豐圖,坐於樓下,背設琉璃屛。和珅引臣等,坐陛上。設燈戲,及倡優雜戲。須臾退。翌日。臣等交納歲幣方物於內務府、武備院等衙門,表文自內閣,翻淸入奏。二十八日,旨下通官言:『元朝賀,以日食停免。二月五日,皇帝當陞殿受賀。』禮部奏朝鮮、琉球使,當隨百官行禮奉旨。及是日,入太和殿行禮。禮畢,坐臣等於二品班末,賜酪茶。聞皇帝將幸南海子打圍,又幸西山,又幸太原府五臺山燒香。五臺去燕都七百里云。」
2月29日
[编辑]○癸卯,賓對。領議政鄭存謙言:「廟薦之法,籌司諸堂,各薦三人,輪示諸堂,謂之回公,然後始爲薦望者,法意有在。近則諸堂輒書不薦二字,此非古例。請嚴飭。」從之。又言:「修撰李尙度疏言,科場易書之弊,切中時病。宜有寬限之道矣。」上詢別試試官。行司直李命植言:「今科初場二千四百券,終場一千二百券,以五十書吏,何以盡謄乎?大抵易書,無甚防奸矣。」右參贊鄭昌聖言:「易書蓋爲防奸,而近或以朱草〈易書後以朱筆書査同、枝同,故稱朱草。〉誤書,取覽本草,實無所益,徒損經費矣。」存謙曰:「舊典也,只當稍緩其限,不可輕議更革矣。」從之。江華留守朴祐源啓言:「本府鎭撫營屬邑富平、延安、豐德、通津四營將及統禦營屬鎭喬桐、永宗,雖屬於本府,而初無府藏左符。請依他閫例造置。」命下兵曹。又言:「江都軍餉,本十七萬有奇,京司之假貸及各道區劃者,爲十三萬有奇。京司還償,雖難輕議,三南之劃送移轉等名色,使今還償爲宜。」命下備局。備局言:「推還貸穀,以儲軍餉,誠得宜,而難責其一年內,盡爲輸納。湖西限二年,嶺南限五年,使之盡還爲宜。」上曰:「量戶較分,必須相當爲可。然限年還報,亦無妨。依爲之。」
2月30日
[编辑]○甲辰,以李命植爲藝文館提學。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乙巳朔,御摛文院,行抄啓文臣親試、召見別試入格人朴猷煥等,令各製進進退表。設三日製于院門外,居首吳大坤直赴殿試,仍齋宿院中。
3月2日
[编辑]○丙午,詣皇壇,行省牲省器禮。
3月3日
[编辑]○丁未,敎曰:「肅廟御製,有三忠圖像贊,而祠在永柔縣臥龍山,三忠畫像,俱在此寺云。祭文當親撰,遣近侍致祭。聞忠烈祠致祭在今日,而寧遠伯影堂,在本府云,亦令一體致祭。」
○英陵補土之役告畢。監董官禮曹判書李文源、地方官驪州牧使李重馥,竝加資。陵官、監役以下,施賞有差。
○以李文源爲工曹判書,趙鼎鎭爲吏曹參議。
3月5日
[编辑]○己酉,設式年文科生劃試。
3月6日
[编辑]○庚戌,初,平安道觀察使鄭一祥啓言:「龍川府之彌串鎭薪島,距陸爲六十里。彼人每來漁採,故自本府,如例送校搜討矣。將校等言:『彼人之潛接本島者,爲五百八十八名。船大小三十餘艘。草幕四十餘所。』卽以昨年鳳城將移牒有曰:『無公文犯境者,逢輒殺之。』之意,諭之,又以鳳城將,待氷解出來勦捕,汝等竝爲魚肉。須卽速還本土云爾,則彼人等以謂:『此地魚場,爲天下第一,故傾財費力,有此冒犯。願限秋寬暇。』而實無意撤還。故該府使,與該鎭僉使,方率砲手三百餘名,入島盛威,期於逐送,而此胡之來接本島者,驅去復來,積有年所。今若一直肆頑,終不撤歸,則勢將失石從事,而如非朝命,不敢擅便。」云。敎曰:「向來追逐,旣不能着意。及今該守之馳報,反欲請罷。跡涉委咎,事極未妥,卿則推考。令廟堂回啓。」未幾,一祥啓:「水軍防禦使柳鎭淑、龍川府使李潤彬等,以搜討事,船泊薪島,招其頭目胡人,示兩國約條。渠亦曰知罪,而終無歸意。故念其追逐之道,莫如勦巢,乃於草幕及新造船漁網之類,幷燒之,則其乘船浮水者,先歸船,掛泥坂者未及去,官兵留島中,期於盡逐。」廟堂又飭之。敎曰:「追逐固無不可,而燒船焚幕,終涉輕先。且月三搜討,自是常典,而屯聚多年,巢穴已成,決知非昨冬以後未盡追逐也。事當先修我國之紀綱,然後方責彼人之犯禁。廟堂未嘗議到於反己之方,而惟恐責彼之或緩,籌邊之策,果如是乎?」一祥又啓盡逐狀。上詢時、原任大臣,欲罪道、帥臣與守臣。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以爲:「徑先焚蕩,誠有妄率之失。昨年鳳城將之馳通,旣有逢輒銃殺之語,兵器從事,雖非可論,掃蕩窩窟,亦係不可已之政。若以此勘罪道帥臣,則日後搜討。恐難措手,至於發覺未早,費力追逐,則溯其弊源,不可無重勘懲後之道。」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今此薪島來接之彼人,與一時往來有異。苟有可逐之方,則兵刃之外,皆可從事守令、邊將,所當於入島之前,先爲議定於道臣及廟堂,而不此之爲,乃於入島之後,倉卒擅便,至於燒幕、燒船之境,初旣踈忽,終又妄率,不可無罪。」領議政鄭存謙以爲:「此事之不報營閫,臨時擅便,誠爲妄率,而究其本,則專由於搜討不行,發覺未早,終至於動軍焚燒之擧。道、帥臣宜先受罪云。」上曰:「邊禁雖嚴,卽國綱中一事。國綱立,則邊禁不期嚴而自嚴。今番龍川事,予則以爲大係國綱。奚但曰妄率而已乎?名以追逐,則燒船焚幕,猶涉雍容。大而移咨可也,馳通可也。小則動一邑之兵,蕩其巢穴,殲厥種落,亦無所不可。而旣請朝家處分,向後擧行,但當恭竢回下,豈敢擅便從事,輕易下手乎?厥初狀辭中,以義喩之,以威脅之云云,已難免自專之罪。設令彼人知罪撤歸,尙云不可,而況大於此之擧措乎?彼雖殊類,卽亦人耳。苟不能曉,譬以動得,則處置豈患無方?而今乃徒恃兩力之强弱,務快一時之觀聽。積薪厝火,烟焰四漲,連抱之材,巨鱗之網,盡入煨爇之中,鬱攸所過,鷄犬亦空,使數百商人,頓足鼠竄。想來光景,無異吾民。此非區區於小仁而有是敎也。忠信之敎,豈容若是?彼雖畏威永遁,眞所謂勝之不武,伊況早晩重來,灼若觀火,乘機逞憤,理所必至?繼今邊門,竊恐無往而不生釁。當是時也,雖使十百輩龍倅,以塞其困我之嘖言,只見其無益,而有害也。藉令此擧,專出龍倅之獨辦,爲道、帥臣者,宜有登時論勘,又若道、帥臣所爛議,而授計者,何無一言關由於廟堂也?前冬追逐時,不逐曰逐,是欺朝廷也。及今傳聞轉播之後,偸鈴之罪,自知難掩,囊檄之謀,欲巧反拙,數三邑鎭,紛然啓罷。不揆邊奇之嚴密,以致隣藩之繹騷,矛盾甚矣,妄錯極矣。藩閫之不畏國綱如此,何責乎邑倅、鎭將之不守法?又何責乎彼人之冒干禁條乎?道、帥臣地方官,焉逭重勘?而迎送爲弊,雖不足恤,說者以爲:『若因搜討事坐勘,恐致邊禁之解弛。』審如是也,付之慮患之義,宜念含垢之方。平安監司鄭一祥、兵使李漢泰緘辭,從重推考。龍川府使李潤彬,姑先越俸十等。宣川府使柳鎭淑,觀於洋中逗遛,可知其慌亂避事。奚暇節度方略於屬鎭守宰乎?官是上官,罪難倖免。不能前進之罪,終不可歇。看此一款,無關於搜討,今之持峻議者,亦似無雌黃。令該府,拿問處之,搜討之中廢,不可不另行査究,第令該道,考出年條,指名狀聞。說者又以爲:『今已追逐,可謂無事。』而利之所趨,死猶不避,夫豈畏一時嚇喝,更不敢窺我境跬步地乎?大抵薪之爲島,輿圖雖屬於我方,道里偏近於彼壤。在我有九渡河之難,在彼有一抗葺之捷。土沃而魚肥,冠於天下,豈必以我等棄之地,較彼必爭之勢乎?然此疆爾界,自成鐵限,固不宜割而與之。一與之,更難充谿壑之慾,爲今之計,莫如斥絶,而且思之,關西之沿江七邑,關北之隔坪六鎭,諸凡地相隣,而居相接者何限,隔一衣帶之水,幾乎烟火互望,而未曾聞,因是生釁。本島距邑治爲百里,距民衆爲一舍,則又何爲而察近而忽遠耶?今所謂移咨馳通之說,決知爲知一,未知二也。但當修明我國之紀綱,使彼我之人,逈然知不可冒犯,斯其可矣。何必放銃而殲殪,抽矢而勦滅,又從以焚其網、燒其船,方可謂快於心而利於國乎?從今申復月三搜討之制,來則逐之,不來則已之,目下籌策,似無出此。廟議如無異同之見,以此行會本道。」
○敎曰:「禁軍兩等內試射,皆是宣薦士夫,則傳告箭修試記,自內侍府擧行,不無爲弊之慮,一依宣傳官試講例,傳箭則宣傳官及武兼爲之,試記則別軍職、宣傳官中,臨時稟旨。」
○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上疏引咎。賜批慰勉。
○贊善金履安,上疏辭職。溫批不許。
3月7日
[编辑]○辛亥,以沈頤之爲羅州牧使。
○召對。
○司諫李濟萬啓言:「李潤成之負犯何如?而臥死牖下,已切輿憤。今有以潤成子婦節行事,發通文呈該府,而位居崇班之人,裒然爲首,聽問驚惑。請施譴削之典。南衙、北寺,本自隔絶,而罪人效忠之書籍,有貽書問訊者。姓名雖云墨抹,情跡尤涉巧惡。請査出嚴繩。節製賜第,自有定式。雖有古例,亦必爭執,古例然也。今番三製,雖爲一時慰悅之擧,恐階後日僥倖之路。請還收賜第之命。支勑時,京中所用鋪陳帷帳,皆以紬緣,而外邑則用錦緞,大關侈風。請定例之外,嚴禁之。」上曰:「發通譴削事,未知本事,不允。姓名墨抹人事,年來鞫獄,凶賊之嚆矢,每在於交通凶宦。朝家於此,必欲窮究極治,期於永絶亂萌。自來防限,姑舍是,名以士夫,交通宦寺,無論事之大小、跡之疑似,一切斷以極律,著爲常憲,揭板昭示,爲廷臣者,孰不知之?尋常問聞,尙且乃爾,況效忠何等凶逆,問訊之札,旣捉於文書中,考其年月,雖在逆情未著之前,其在懲後慮患之道,豈有一毫寬假?且李慶麟,亦以十數年前問訊事,纔令拿來,獨於此事,何必靳持?而予意別有在焉。其書則雖存,其名則已抹,堂堂朝廷,寧或巧抽已抹之本,注目斜視,執其字書之餘瘢,指名成罪乎?書中設有賊謀之語,到者因此覓出,萬萬非朝廷美事。寧使犯者倖逭,決不行此霮䨴之擧,俾後人譏笑朝廷之政令。惟今之敎,豈有厚薄於慶麟及墨名人而然哉?亟停勿煩。三製事,所謂過矣。不允。末端事,言固是矣,旣造之物,不必改爲。臺啓中姓名墨抹云者,效忠文書中,有白師誾十數年前問訊書札,墨抹其姓名,而金吾堂上,有以其書暎日取光,審其字樣,而摘發之者云。」
3月8日
[编辑]○壬子,御春塘臺,行宣薦禁軍內試射。
○召對。
3月9日
[编辑]○癸丑,司憲府啓言:「正月朝參時,監察李素所懷以爲:『凡有呈課,言于臺諫,以爲轉達之地。』而據此論啓者幾希。請使監察,直爲呈課。呈課之規,乃是剌擧之事,則據實直告,固無不可,而但謹稽《大典》,旣無其令,參考掌故,亦無已例,不可遽創無例之例。請此後則隨其呈課,令詣臺臺臣,從輕重論啓,俾有振肅之效。」敎曰:「監察雖呈課,臺臣不爲論啓,則安有此所懷之意哉?此後呈課文字,詳載本府謄錄,以爲後考。」
3月10日
[编辑]○甲寅,次對領議政鄭存謙言:「薪島事,由於發覺之未早,其在懲後之道,不可只付鎭校。此後該鎭僉使,事當每月搜討,而事關邊情,謂下詢備堂。」或言當每月入搜,或言間朔爲可,或言地方官,亦宜輪行。諸議參差。上復詢大臣。存謙曰:「凡搜討,始於風和,止於風高,其間爲六朔。土校之月三搜討,自有應式,至於官長,則若間朔入去,六朔爲三入。令該僉使再入,地方官一入恐宜。」允之。
○禮曹判書李在恊言:「重試節目,已依丙辰年例,罷散人許赴事,而丙申年,則奪告身以下,幷許赴。今亦依此知委乎?」許之。
○刑曹判書李在簡、參判洪秀輔啓言:「宦寺交通事,兩人所坐,毫無異同,一罪一否,實爲斑駁,而臺臣旣發啓,前南海縣監白師誾,一體拿問重勘,恐不可已矣。」敎曰:「李慶麟書,則名字不抹。此書,則字畫漫漶云。故當初處分之一從一違,非有一毫取舍愛憎於兩弁也。到今卿等以爲:『字畫之分明,無異於慶麟書。』云,則朝家於此,豈有留難?況其人地,又豈可與慶麟比同?渠以渠家人,罹此罪科,尤極絶痛,令該府,爲先拿來,嚴問以聞。」
○以李敬養爲吏曹參判。
3月11日
[编辑]○乙卯,御春塘臺,設文武重試,取前都事睦萬中等八人。以雨下,命撤武場,退於明日。
3月12日
[编辑]○丙辰,御春塘臺,設武重試。命文重試入格人,製呈進退詩。又命已準職者加資,未者陞敍。命朴道仁更製五言律。敎曰:「朴道仁,雖未準職,今於進退之際,十韻排律,應口輒對。特爲加資。」以睦萬中爲敦寧都正,朴道仁、尹弼秉爲僉樞,幷陞資也。
3月13日
[编辑]○丁巳,上御春塘臺,設式年文武科殿試。文取吳大坤等,武取吳在臣等。讀券官鄭存謙啓:「科試體制,自有定規,而今日殿試賦,不滿三十句者居多。此未諳格例之致,取其句數最少者二券,置之落科。請令禮曹定式。」從之。
3月14日
[编辑]○戊午,召對。
○先是,全州人吳心一上言,請故功臣金德生,加施貤贈。抱川人鄭淳上言,請賜贈吏判鄭希登諡。下該曹,詢大臣處之。至是,領議政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以爲:「鄭希登子孫上言,終涉干恩。金德生,世宗朝旣命竪碑立祠,恩典無憾,今難追施。」云。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金德生,今於數百年之後,不必加贈。鄭希登在當時名流,最爲特絶。以掌令而特贈冢宰,蓋出於聖朝加等之聖意,依金䃴例,施以節惠爲當。」判中樞府事金熤以爲:「金德生,以當熊之忠,媒市虎之讒,至今追想,令人掩抑,世宗朝雪冤錄功,而今又更加以隆顯之位,節惠之政,不害爲奬忠節愍幽冤之道。鄭希登事,議與李福源同。」命依李判府、金判府議施行。
3月15日
[编辑]○己未,御仁政殿,行重試別試放榜。
○次對。領議政鄭存謙啓言:「楊州金貞瑞上言,請於楊州設防營事,下廟堂矣。楊州曾設防營,自南漢罷留營之後,楊州防營,移屬廣州。今若又設於楊州,則其於畿輔扞衛之道,豈不合於形便?而第設營之後,軍額兵器,亦當隨而變通。以坡州事觀之,移設防營,已多年所,而尙未免有名無實,此時楊州之復設,有難輕議。請置之。」詢于諸將臣。訓鍊大將具善復、御營大將李柱國、禁衛大將徐有大、摠戎使金思穆,俱以爲:「坡州設防之後,規模制度,尙未成樣。若又設於楊州,則與坡州將無同。」從之。又言:「儲穀之道,尤當留意於豐登之餘。臣於年前,以牟還之依前半留,以爲儲穀之道,有所陳達行關矣。今聞京畿則遵行半留之法,他道則或行或否云。還穀分留,法意何如,而豈容其道各不同?半留半分,本是舊法。且當穀儲漸縮之時,莫如仍舊之爲宜。此後則諸道牟還,嚴守半留之法,以爲一定之規事,請分付諸道。」詢于戶惠堂及有司堂上。戶曹判書趙㻐曰:「半留,固是法式,而還牟易於腐傷,故糶分之規,邑各不同。半留半分,恐難用一切之法。道臣似當有加分之請矣。」有司堂上李命植、惠堂徐有隣、趙時俊,俱以爲:「分留之邑各不同,實有不均之歎。一依恒式,以半留半分,著爲令式,恐無不可。」從之。
○知敦寧府事尹光紹上疏曰:
臣之年前一疏,略暴私義,而重被鋒鏑,醜辱慘於斯文,聲罪酷於一身,有非人臣所可自容於覆載者,而聖度天大,隨處曲保,有如慈母之護病兒,臣誠感泣,不知死所。自古黨伐之際,每以貶君誣上,作箇題目,以感怒君心,激成罪案,此等風習,至於申球輩而甚矣。今其增衍舊套,恣意詆辱者,臣欲一一對理,非無其說。嘗聞漢之韓安國,非知道者也,謂田蚡曰:「人毁君,君亦毁之,如賈竪女子,何其無大體也?」今臣若又效尤,不幾爲安國之所笑乎?第相臣以臣疏中,諡號先正之特書,爲臣大案,直驅之於誣聖罔君之科,此不容不少辨也。夫儒賢爵諡,初非兩項事。從前削復之時,皆無分別之例,故頃當復官之日,爵諡竝蒙批下,今臣書諡,實亦依朝家成命而已。至於先正二字,先王臨筵語及,非止一二。蓋我肅宗大王,在乙未年間,特製二詩題,以追惟先正臣尹拯,作其詩,卽「儒林尊道德,小子亦嘗欽。生三雖事一,自有重輕殊」等句也。及庚子後御製之印出也,先正之題,宛在編中,則先王之必稱,蓋有所受,他人傳聞,固不必廣援,而臣之登筵,始自甲子前後,親承不啻頻仍。至乙未冬,特除賤臣承宣也,辭敎之間,亦及先正,及講《大學》也,因臣奏語,又有稱善先正之敎。至今追思,王音如昨。甲子同筵之臣,今無在世,而乙未兩承宣尙在,焉敢誣也?惟此兩端,固是耳目之所昭列,而急於驅人,乃復容易現化,不少舒究。噫!以無爲有,固誣也,以有爲無,亦何如也?且其不載《寶鑑》,固大聖人出尋常之擧,大僚以爲:「聖意有在。」臣亦曰:「聖意有在。」彼其前後惹鬧,恐非當日之聖意也。
批曰:「勿辭。」
3月16日
[编辑]○庚申,上御宣政殿,召對。
○召見回榜人姜杭。敎曰:「今見行司直姜杭大科回榜,已是絶稀之事。況科名,卽先朝御極後首設之式年榜也,豈勝愴懷?登筵奏對,無異壯年,已付知事,時帶耆堂,而再昨適値式年新榜謝恩日,謹遵肅廟朝丙申文科回榜人故判書李光迪故事,已令花帽公服來謝,而度支賜米布,內資造花等事,幷依伊時聖敎擧行。謝恩日當引見,敬次肅廟朝御製詩,賜故判書李光迪韻,宣示重臣。」
○命壽職中,過百歲人,幷付加設同中樞。
3月17日
[编辑]○辛酉,判中樞金熤箚曰:
王綱日墜,義理轉晦,小人無忌,百怪層生。廼者尹光紹之疏復出,而辭意之絶悖,情狀之叵測,視前疏加一層矣。肅宗大王丙申處分,明彝倫於旣斁,扶世敎於將墜,建天地而不悖,質前聖而靡疑。又有敎曰:「昔年下敎,是在擬書墓文未見之前,今日處分,正在擬書墓文旣見之後。予心一悟,是非自明,雖謂之有辭後世可也。」又以深究義理,是非大定,爲子孫者,須遵此意之敎,作爲貽燕之謨,永垂百代之遠。凡爲我肅廟臣子者,孰不曰一哉王心,大哉王言?彼光紹者,乃引乙未宸章中句語,要作籍重自辨之資,至以先王之有所受,質言而證之,凌恣擺弄,臆勒脅持。上而誣肅廟,而逼先王;下而欺殿下,而辱斯文。欲使丙申處分,被其撤倒抹却於一筆駕說之中,渠家傳法,本自如此。噫!乙未宸章,是果有之,其於乙未之後,乃有丙申處分,何哉?其如昔年下敎,在擬書墓文未見前之敎,何哉?其如予心一悟,是非自明之敎,昭示初晩之分,何哉?又有傳敎之誕頒中外者,若曰擬書一出,而疪累彌彰。此誠斯文之大變,而自有師生以來所未聞者也。快悟昔日之非,而處分大定,則其在明好惡之道,不可只禁先正,僭稱還寢贈諡建院之命而止。自今勿復稱尹拯以儒賢,明示尊賢斥邪之意。聖心一悟,處分如此。今欲以以前之宸章,掩翳以後之處分,其誰欺,欺天乎?其情可哀,而其計誠愚矣。先朝所以處尹拯父子者,未盡如丙申之舊者,特以時措之義,深軫調劑之道,亦何嘗絲綸之間,假拯以二字之稱耶?至於不載《寶鑑》之聖意有在,卽臣年前箚語也。今光紹襲用臣言,而意則一反。究其歸趣,則此與辛壬凶徒,非先王本意之語,同一意脈,而誣及兩聖,語益憯猾。國有法紀,焉敢乃爾?光紹之一疏再疏,跳踉至此者,實朝家有以啓之也。崇正學、距詖行,政如內修外攘,不可偏廢,而殿下所以尊崇正學,靡不用極,獨於距詖熄邪之道,一切以含容爲務。壬寅冬處分,旣使光紹之徒,生心而凱覦。癸卯春光紹之疏,又以溫批,而慰藉之,馴致光紹眼無朝廷。又出今日之悖疏,而世道益無可爲矣。殿下於此,亦必惕然爲懲毖之慮,而疏批之下,猶且假借,不復示以好惡。噫!外攘廢矣,內修雖專,亦何以遏蠻方,而懲荊舒乎?今若爲殿下計,惟當收還其疏批,明示好惡,嚴加勘處,使世道復明,國綱少張。光紹此疏,卽臣前箚之對章也。反詈之不足,危辱之。危辱之不足,直驅臣於以有爲無之科,磨牙張目,蹈藉無餘。乞許臣謝跡朝端,以全微諒。
批曰:「遏云當耳,寧或啓之?聖祖垂訓,炳若日星,予小子嘗所服膺而銘佩。卿須安心,勿復過引。」
○司諫李濟萬等聯箚略曰:
年前尹宣擧父子復官之命,特出於同慶曠蕩,特貸一律之盛意。故其時諸臣,不能力爭,此固群下之罪,而兩朝之處分旣嚴,百世之公議已定,則雖其讎視正論,血心阿好者,惟當蹙伏感頌之不暇,而彼乃益肆跳踉,敢曰斯文,又曰醜辱,略無顧忌。以至於非聖意三字而極矣。肅廟丙申處分,昭揭宇宙,炳若星日,則抑何敢以《寶鑑》之不載,爲疑亂之資斧乎?伏況庚子秋景宗大王辭代理疏批,若曰:「近日事,處分正,而是非明,可以不惑於百世也。事關斯文,顧不重歟?故特言之。予意汝遵,莫之或撓。」聖謨洋洋,昭載編錄。丙申處分,雖不載錄於《寶鑑》,卽此一節,與載錄伊時處分,毫無間焉。乙未御製,卽在於丙申大處分之前,則丙申後毒賢醜正之徒,疊生層出,而亦不敢藉此爲說。乃於今日,以爲眩惑之計,論其情狀。吁!亦慘矣。至若兩承宣尙在云者,尤極無嚴。敢引至尊之辭敎,又引筵臣而爲證。於敵以下,尙不敢乃爾,而況於莫重莫大之地乎?大抵斯文義理,關係世道,肅祖夬斷而垂裕,英考恪遵而欽承,我殿下洞見淑慝之分,明示紹述之義。彼乃汲汲於營護私黨,斷斷於攻斥大僚。當日聖意,渠何妄揣,而臣亦曰聖意有在云者,有若十分道得者然。此而不足,又敢以非之一字,直斷爲說,何其無忌憚之至斯耶?光紹之前後闖逞,實殿下有以啓之。頃年一疏,處分不嚴,故今此再申,復售嘗試之習。不惟不加之罪,反賜例批,竊爲殿下惜之。臣等謂知敦寧尹光紹,亟施屛裔之典。此等章疏,旣不能嚴辭退斥,又不能措辭入啓,罪著溺職,不可無警。捧納承旨,姑先削職。伊日在院承旨,竝爲罷職宜矣。
批曰:「尹光紹事,以其對章,故賜批。年前旣有勿捧之敎,却之固可。捧亦措辭,抑或一道,循例入啓,難免干禁。罷職在院承旨事,依啓。」
○校理尹光普上疏曰:
臣於直中,伏見判府事金熤箚子。以臣族兄知敦寧臣光紹陳疏事,有所論列,而因及於臣族曾祖先正臣拯父子,其所構誣,罔有紀極,遣辭深險,指意憯毒。惟其前後事實,族兄疏中,旣已略陳,則臣不必呶呶更卞,而至於渠家傳法四字,言之罔極,胡至於此?今臣苟欲對卞,豈無其說?而臣於先正,以其親則旁祖也,以其義則斯文也。言出於臣,便不是公耳,況無卞之義,卽臣家世守之訓,則雖不敢費辭分疏,其爲世道之憂,容有極哉?臣情地卽甚危蹙,私義有難蹲冒,忙投短章,徑出禁扃
敎曰:「年前禁令,不啻丁寧,午筵此承宣入侍,以尹光紹上疏捧納事,承旨至命譴罷,則未踰數,時又捧此疏。旣非三司言事之章,不過是自己之私義,則無難呼望,難免冒禁之罪。從此大小法禁,置將焉用?目下急務,毋出於靜鎭二字。當該承旨趙尙鎭罷職。繼觀疏語,數行之間下,語多不擇,至以憯毒二字,容易書之,此果向大臣說道乎?大臣,予所敬禮者,新進小官,焉敢如是侮蔑?況朝呈一箚,夕投一疏,泯泯棼棼,徒致堅白之莫卞,世道之憂,容有旣乎?校理尹光普削職,以示朝家敬大臣、鎭朝象之意。原疏還給。」
3月18日
[编辑]○壬戌,仍任閔鍾顯大司成。
○敎曰:「觀平安道應資老人啓本,年過百歲者,至於十六人之多,事甚稀異。自該道特給米肉,以示朝家優老之意。」
3月19日
[编辑]○癸亥,展拜于皇壇。卽毅宗皇帝諱辰也。召見皇朝人及殉節人子孫之陪祭者。
○承旨趙瑍、朴天衡等聯疏曰:
副應敎趙濟魯,陳疏到院,而以尹光紹疏事,盛氣噴薄,旨意絶悖。此等章疏,旣有勿捧之敎,故卽爲退却,又復來呈,而以臣等之不捧,斥之以護黨,勘之以譴責。玆敢聯章徑出焉。
批曰:「守法固宜。爾等勿辭。」仍敎曰:「法令,當堅如金石。旣有勿捧之命,則喉院之却之固是耳。若以退却侵斥,則駭妄極矣。若此不已,受敎、禁令,皆欲角勝。將使朝象日乖,人志未定,其流之弊,所關非細。依初下敎,此等疏章,不惟不捧,幷與院門呼望而嚴禁。更以此等事,有煩浼之擧,則當自徑出之承宣,置之重典,該房知悉,載之院中故事。」
○召對。
3月20日
[编辑]○甲子,次對。上曰:「近日事,又是一風波矣。」領議政鄭存謙曰:「肅廟丙申年處分嚴正,昭揭日星,則誰敢有他議?而日者尹光紹投疏,其中先正等字,極爲駭惋。必也嚴賜處分,然後朝著似有寧靖之望矣。」上曰:「要之靜鎭二字,爲目下急務。尹光紹事,到今不必提起矣。蓋先正之稱,不獨用之於儒賢,金麟厚致祭文,曾以先正稱之。李舜臣,武人也,而亦以先正稱之。則先正之不必用於儒賢也,明矣。今以先正二字,互相爭卞,亦可異矣。」存謙曰:「肅廟處分後,今已七十餘年矣。忽有此等文字,登諸公車,非但聞見之駭惋而已。日昨處分,雖明示好惡,而竊恐猶不足以懲戢,朝著無寧息之望矣。」上曰:「卿輩則宜以予處分,謂之無味,而予則謂無味中有味矣。」判府事李福源曰:「向來處分,可見大聖人至公之德,臣實欽誦矣。」上曰:「向者,金判府疏語,恐涉太過。大抵二字有無,則先朝乙未,筵臣晉接時,臥起不能自任。予時在傍,左右扶將,未嘗暫離,故伊時筵話,無不聞之,而此則事屬久遠,予亦忘之矣。如是處分之後,似當無繼起者矣。」又啓:「亞卿乏望,行副司直黃昇源、吏曹參議趙鼎鎭,陞資何如?」允之。
○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3月21日
[编辑]○乙丑,御春塘臺,行宣傳官試講及抄啓文臣春等射講。將以是日兼行,而奎章閣啓言:「副應敎趙濟魯,謂有情勢,尙不入來。請拿處。」上敎曰:「趙濟魯事,可謂一大變怪。初無遭彈之事,又無自來情勢。今於親臨講試,抵死不入,未知有甚不滿不愜之端,甘心犯此無嚴之科乎?設有衆所共知之處義,應試係是往役。自有年前曺允大事後,孰敢逡巡?而況以無故行公之人,如是作俑,此無他,以渠疏之退却事也。捧疏、却疏,卽政院事,非朝家所知,但未卽索入賜批。今以渠疏之不取見,籍作決去就之大防,則是所謂無厭之求。渠亦人耳。負此罪名,其可自立於搢紳之列乎?況試事,往役也。際此時又欲暗試角戰之計,期於務勝而後已,今日朝廷,尙敢售似此伎倆乎?邇來事變之層出,其本在於犯分二字。一有不滿於意慾,不愜於望想,則始焉角勝,終焉務勝,馴致燎原之禍,畢竟滔天而後已。前轍之覆敗,後車所當懲毖,而曾未幾何,乃反有此效顰之習。履霜之漸,戒在忽細。況今濟魯事,豈特細事云乎哉?一事二事,容易爭抗,及至堅氷時節,將作何許貌樣?《詩》不云乎,見睍曰消!朝家處分,雖在一號令間事,如是之際,又當傷損幾許世家?達觀之方,固不足深責於今日朝廷,而以朝家欲竝生哉之心,其可恝然任渠曹胥溺乎?御極以後,雖無規模之可言,至於臣下之僭汰,心嘗惡之。惟今濟魯之事,非犯分乎?無論自辨與否,須有痛懲之擧,小存頹綱。趙濟魯令該府拿囚。」
○遞判義禁府事李在恊,以金魯鎭代之。
3月22日
[编辑]○丙寅,御丹楓亭,設抄啓文臣課講及春等試射。訓鍊大將具善復啓言:「聞前縣監李萱之言,則其先祖提督祠版未成,雖蒙朝家享祀之恩命,而子孫未得躬奉香火。」云矣。上詢兵曹判書徐有隣對曰:「李提督還歸中國而卒,香火旣闕於中國,宜從厚許施事。」下禮書。禮曹啓:「往在庚申,右議政兪拓基,以李如梅事,奉筵敎,退問于李著,則言其從兄葂奉祀,而初無立主之事,祭時以皇明摠兵指揮使府君,書紙榜行祭。今蒙特敎,定爲不祧,當問于知禮者,立主云。上曰:『使之立主可也。』今李提督親盡之後,始請立主。旣遠於始喪,立主之義,又近於始祖立廟之嫌。但摠兵立主,旣因先朝特敎,則況提督之功,尤有重焉?而不敢輕議,請上裁。」敎曰:「旣有先朝受敎。當依聖敎遵行矣。」
○以李集斗爲吏曹參議,朴天行爲司諫院大司諫。
3月23日
[编辑]○丁卯,賑恤廳堂上徐有隣、趙時俊啓言:「宣傳官具綜書啓:『光熙門外,係是禁標之內,而今因曠絶之擧,皆蒙掩築之恩。若因此而露骸取莎,他塚受害,亦涉可矜。此後則犯禁潛埋之類,一切嚴禁。軍馬放牧,另飭該部及各營,俾勿犯科。巡山軍,如見露暴,卽告該部,事最便當。』請依請施之。」左參贊李命植曰:「禁標內入葬,事甚可駭。二去辛巳,盡爲掘移,今復起塚,因此事端,嚴加禁斷宜矣。」上從之。
○漢城府啓言:「昨日皇壇陪祭擧案,有所震懍者。文簡公鄭蘊之後,有戊申凶賊。贈持平金益兼之後,有萬古所無之劇逆。雖有他派子孫,不可擬議於參班。今方改修正以入矣。」敎曰:「忠臣之裔,雖有劇逆,何累於忠臣?忠臣有知,必當先有陰誅於凶賊。此草記所請,決知其不當。若依此定式,則兩忠臣,姑無論,趙文正、金文元之家,亦將不可收錄乎?此草記,還給。」
3月24日
[编辑]○戊辰,校理朴基正上疏曰:
近日以來,朝象之不靖日甚,世道之虞憂轉深矣。雖以政注間事言之,亦可見無忌憚之一端。金敬之,卽凶疏人壽龜之子,而當時戕賢毒正之論,壽龜無不主張。故敬之之登科也,分隷國子。伊後三十餘年之間,不敢擬議於是選。前後數次,擧擬於掌憲,而終至見格,則直到今日,遽擬諫望。名義掃地,聽聞驚駭。臣謂金敬之臺通,爲先改正,以嚴隄防。其通淸銓官,亟施譴罷之典宜矣。
批以:「金敬之事,以此疏語,未詳事實。不允。」
○次對。上問于領議政鄭存謙曰:「朴基正疏中,所指金壽龜誰也?戕賢毒正,是果何事也?事關斯文乎?辛壬乎?若關係大義理,則當明賜處分,以嚴隄防。卿宜詳陳。」存謙曰:「金范甲之子,而當時醜正之說,果無所不至矣。金壽龜之負犯,與他有異,故敬之登科,隷國子久未通淸。銓官妄擬臺通,故公議不愜,已料其有人言矣。昨冬都政時,此人欲通擬掌憲,而參判沈豐之不許矣。」上曰:「如坐微眚,則不必拘此,故判書鄭益河,以芸館分隷,亦得淸宦。其他入於芸館,而歷數淸顯者,古亦多有焉,而至於金敬之事,異於是。關係若不輕,則豈可急於調劑,而反壞大防乎?今則詳知本事,然後當有處分。金敬之,果是范甲之孫乎?」存謙曰:「以年紀推之,則金壽龜,似非范甲子,而其時事實,臣亦未詳。登筵諸宰,如有詳知者,使之陳達爲宜矣。」上曰:「諸宰中,有詳知者乎?」命植曰:「聞壽龜,是辛壬年間上疏人,而至有賊臣昌集等說。以此推之,不下於昱、甲,而事實則臣亦未詳矣。」有隣曰:「其疏中辭語多逼先正,而雖未得見,亦載於先正年譜中云矣。論其罪犯,則與昱、甲無異矣。」上曰:「昱、甲誰也?」有隣曰:「黃昱、金范甲,兩人,而醜正之說,罔有紀極,故外間或稱以昱、甲矣。金壽龜疏本,臣亦得聞之,不但侵逼先正,語犯義理,至以逆集等說,肆然書之章奏云矣。」存謙曰:「臣旣未詳知事實,《政院日記》中,亦當詳載。使之持入考閱後處分宜矣。」上曰:「卿如是推諉,實爲慨然。今日賓對之意,果安在哉?卿之所不知者,何必取考《日記》乎?況《日記》又難造次考閱,則卿之保身之策得矣,是果體國之道乎?竊爲卿慨然也。」存謙曰:「臣雖無狀,若知事實,則豈有不達之理?卽此一事,臣之憒憒無用之狀,尤莫逃矣。」上曰:「卿旣云不知,可知本事之似無大關係。況原疏,筵臣旣無見之者,堂批勢將循例爲之矣。」
○遞吏曹判書金魯鎭,以金履素代之。以趙㻐爲平安道觀察使,李致中爲原春道觀察使,趙時俊爲戶曹判書。
3月26日
[编辑]○庚午,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3月27日
[编辑]○辛未,展拜于景慕宮。
○御暎花堂,召入直武士試射,施賞。
○判義禁府事金魯鎭上疏曰:
臣三朔行政,醜拙畢露。苟欲論臣,不患無辭。今者堂疏,獨以金敬之事爲罪者,何其恕臣太厚也。蓋敬之父壽龜,丙申後一疏,不過爲師門伸辨,而敬之通籍以後,坐此見枳,公議多惜。從前除擬,政案可據。豈其居銓之人,專昧故實?而今臣通擬,亦豈無所以也?人見各殊,臣不必較辨,而見聞易眩,轉相循襲,輒以錮枳人爲事,則臣之深憂,不但在於一敬之而已。
仍乞解。不許。
○書狀官宋銓聞見別單曰:
一,彼地關內失稔,斗米直一千三百。河道湮塞,舟楫不通,遣太學士阿桂,發漕稅銀一百五十萬贈給,仍治河道。一,昨年皇帝下旨曰:「朕行幸湯山,詣明朝諸陵致祭,見諸陵,多壞損,爲之慨然。明中葉以後,國事廢弛,末年流寇擾亂,無人守護,以致頹圮。今國家一統,已歷百數年,勝朝陵寢,自應修葺。明世宗曾因尹銓嘉所奏,撤其祭祀,然但明朝不亡於崇禎,而亡於萬曆、天啓,是以歷代帝王廟中,撤其位祠,而陵寢則仍前致祭。世宗雖溺意齋醮,猶不至如萬曆、天啓,其陵寢,亦應一體致祭,以昭大公。至若修改等工,雖發百萬帑金,亦所不靳。着派吏都尙書劉𤨭、禮部尙書德保、工部尙書金簡、侍郞曺文植、德成,使完工。地方官,小心防護,嚴禁樵牧。」其考績之法,三年一考,其目有六。一曰不謹,二曰罷軟竝革職,三曰材力不及,四曰浮躁竝降級,五曰疾,六曰老竝勒令休官。是故考績之時,當點名行禮,年老者多染其鬚云。
又曰:
太學士蔡新,閩人也。乾隆初登第,久居台閣,皇帝重其經術。去夏以年八十,上章乞歸。皇帝賜詩寵之。舊賜花園一所,新瀕行交納工部,歸裝蕭然,人服其雅操云。一,廬陵縣生員劉遇奇者,作《愼餘堂集》,集中有淸風明月對句,及犯諱語。該省囚其孫而奏之。皇旨云:「淸風明月,乃詞人語。指此爲悖妄,則淸明二字,將避而不用乎?遇奇,係順治進士,安能預知朕名?如錢謙益、呂留良等,其人及子孫,竝登膴仕,朕豈推求?」遂赦之云。
又曰:
皇帝乘輿、服御,頗尙簡儉,而閭巷侈靡,任其踰制。老商曰:「十數年前,我輩所服,不過大布,而近則人人飾緞。雖欲不着,被人鄙賤,不得不爾。」云。
又曰:
皇帝所倚任滿、漢大臣,一二侫幸外,皆時望所屬,故庶事不至頹廢。國人方之漢武中歲、梁武晩年云。
○首譯李湛聞見別單曰:
去秋皇帝到三嶺行獵,見大虎,親放鳥鎗殪之。謂近臣曰:「吾老猶親獵,欲子孫,視以爲法。勞其筋骨,亦嫺弓馬。」云。
又曰:
到燕見琉球使。其人戴黃帕、着黑布,袂闊而短。其國在日本西,周圍五六千里,有三省,統三十五府。都中山,稱中山王,自明初,尙姓相承。今王名穆云。
3月28日
[编辑]○壬申,平安道觀察使趙㻐上疏有曰:
漢光武,英主也。馬援,賢臣也。君王契合,可謂曠絶,而疑謗所萃,薏苡化爲明珠。
此葢指李命植疏也。批曰:「西閫新命,爲藉卿重,行且召矣。往欽哉。」
○敎曰:「永柔三忠祠廟碑,顯廟朝文衡李敏敍,奉命撰進。先朝又命南有容撰進。今番致祭,事體自別。肅廟御製《三忠圖像贊》及《三忠圖像》,妥奉本祠,不可無紀事之文。道伯方帶閣銜,使之撰碑竪之。」
3月29日
[编辑]○癸酉,展拜于永祐園,仍經宿。
○京畿觀察使徐有防啓言:「畿甸山麓,童濯尤甚。自臣營,請得松子於備局,分送諸邑。種桑,尤關民事。年終修啓,有名無實。自今別飭培種長養,定其株數,或除役、或論賞。自廟堂定式頒行宜矣。」上可之。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甲戌朔,行酌獻禮後還宮,仍歷臨東關王廟。
○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
○西部瓮里失火。民家燒燼,凡三百四十戶。遣御史金啓洛慰諭曰:「昔河內失火,漢武使汲黯,持節往視之。黯還曰:『謹以便宜發倉賑貸。』黯,一使臣,猶能不負職,矧爲人君者,寧使一夫一婦,失其所哉?昨日之火,延及數百戶,重以乍旱之餘,騷風連吹,鬱攸所過,蔀屋偏受。所可幸者,火燃淸晝,不至傷人,而蕩柝厥居,灼若觀火。煨壁荒墟,何以葺理,弊褐糲飯,何以經紀?無衣無食,又無以入此室處。想像光景,如在目中。外邑水火之災,有恒定恤典,而五部無是例,此誠厚遠而薄邇也。」召見大臣、備堂,另詢賙恤之方。坊役限三年除免,軍校自外營別施恤典。
4月2日
[编辑]○乙亥,大司成閔鍾顯啓言:「居齋儒生捲堂後,書進所懷以爲:『臣等伏見尹光紹疏,則以尹拯父子,或稱先正,或稱斯文,至曰:「先朝,必稱先正。」又曰:「不載《寶鑑》,聖意有在。」又引肅廟宸章爲證。渠有一分臣分,安敢若是?恭惟肅廟丙申處分,在於擬書墓文登覽之後,誠以父師輕重之是非,生三事一之義理,不可不辨明。命毁宣擧之文集,撤宣擧之賜額,追奪其父子官爵。猗歟!大聖人處分,炳若日星。先大王臨御五十年,一遵志事。我殿下嗣服之初,追兩朝之聖意,有丙申之處分。噫!彼光紹,只述辛壬凶徒,非先王本意之語,要作眩惑嘗試之計。吁!亦悖矣。拯父子之罪,今不必更爲臚列,而康王軍前句踐詐矣之說,比干諫紂之語,俱是誣聖背師,萬世難貰者。今乃阿護尊尙,若是恣弄。臣等忝居首善之地,目見義理將晦,邪詖益肆,敢以還收尹拯父子復官之請及兼治光紹悖亂誣罔之罪,搆疏叫閽。見阻喉院,抑鬱惶愧,不敢爲入堂之計。』云。」敎曰:「相臣箚批,誦諭丙申訓辭,伊後賓筵,亦有說話。爾等誠過矣。卿其曉諭諸生還入。」
○持平金養根疏曰:
臣於甲午冬,待罪見職,猥陳所懷。以極選經術,輔翼元良之意,粗擧其端,而不能宛轉,誤觸忌諱,謗議譁然,擧朝爲之代悚。伏荷先王聖度,不賜譴何,特下優答。不然,臣安得復有今日也?仍伏念春宮邸下冊禮已擧,書筵方開,蒙養身敎,是爲急務。昔皇朝名臣霍鞱,進《聖功圖》十三幅,以備太子觀玩。我肅廟筵臣,又請圖古人善行,進于春宮。今日又豈非前脩進圖之會乎?
上嘉納。
○宋瑩中物故,停啓。
4月3日
[编辑]○丙子,持平閔彛顯上疏辭。批曰:「爾之膺抄選之列,今幾年也,予之有敦召之命,凡幾遭也?林蟬起懷,谷駒難縶,徒勤虛佇,繼以慨惋。所貴乎士者,以其學究先民,將有爲於斯世,所貴乎世臣者,以其擔時務於脊梁,竭誠悃於筋力,只知有國,不知有其家也。所貴乎名門望族者,以其能承父兄之良誨,對揚君命,篤子弟之嘉行,矜式朝臣,不墜家聲,有補治敎也。今世之爲士、爲世臣、爲名門望族者,莫先於爾。予所以降諭諄複,將欲必致者,意非在於文具,則何可固守東岡,獨善其身,不念所貴者存乎?至於縻以官銜,不若待以誠禮,所帶臺職,特許遞改,爾須幡然改圖,卽速登途。」
4月4日
[编辑]○丁丑,召對。
○以李秉鼎爲吏曹參判。
○義禁府啓言:「珍島前郡守李慶麟供:『己丑秋除授辭朝後,退出閤外,有一宦挽袖言,父母在本郡,請存問,故施之。當內司上納時,欲其所納之無弊,折簡囑之。』云。」命遠配。又以前縣監白師誾供啓。敎曰:「丙戌以後,宦侍不畏邦憲,與宣傳官輩,無不締交,馴致丙丁之凶逆。丁酉鞫獄,除非情跡已綻者,皆勿問。至於此囚,在參下時,內帑庫射場,不與宦侍耦射,諸璫切齒,而乃反有此書問之事,此必畏其陰中,隨衆書問而然。以情較跡,有一線生路,而渠之不能堅守所執者,萬萬痛駭。此囚遠地定配。」
4月5日
[编辑]○戊寅,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
4月7日
[编辑]○庚辰,行抄啓文臣親試。
○吏曹判書金履素、參判沈豐之,屢違召命。令政院問啓。履素對以僚寀之間。政注動輒難便。豐之對以尹光紹疏入,在一院之長,漫不可否,臺評峻發,不可晏然。命竝許遞。
○以李命植爲吏曹判書,李敬養爲吏曹參判。
4月8日
[编辑]○辛巳,吏曹判書李命植上疏辭不許。疏曰:
臣雖駑下,豈有近似於讒人搆人宵小者,而平地脅辱,以此驅之?噫!莊周之言曰:「麋鹿食薦,蛆蝍甘帶,人食芻豢。」若使麋蛆,憎人之殊所嗜也,欲咬之觝之,人何以堪乎?
其後賓對,上進命植,而顧謂大臣曰:「卿等聞此事乎?新箕伯疏中,以光武明主也,馬援賢臣也,明珠薏苡,終被誣陷,自家則屢蹈危境,幸得保全爲辭,故偶傳於吏判矣。吏判陳疏,又引莊周之論,以比箕伯矣。」命植曰:「梁松之斥,豈不憤痛乎?」
○以鄭一祥爲議政府左參贊,兪彦鎬爲世子右副賓客。
4月9日
[编辑]○壬午,召對。
○先是,巨濟漆川島民上言以爲:「給復之典,施於牧馬,不及養牛。昔在丁卯,上言行査,以一體給復之意蒙允,而至今未蒙一視之澤。」命本道査啓。觀察使鄭昌順啓言:「考之謄錄,累有覆啓蒙允,而移文惠廳,初不載錄,或由於因循。」下禮曹。禮曹啓言:「黑牛旣係祭享所用,道啓若是明白。請依他牧子例給復。」從之。
○上命《羹墻錄》校正堂上尹蓍東、金尙集進前。諭領議政鄭存謙曰:「卿聞校堂相爭之事乎?予意則以添入丙申御製,俾知肅廟朝處分,有初晩之別爲好,而李判府以爲:『異於實錄,不必載云。』故今竝拔之。」存謙曰:「兩存之,如《朱子語類》,竝存戊午前後議論例,則似完好。」上曰:「卿言卽予頃筵所敎也。頃使校堂編入矣。」
4月10日
[编辑]○癸未,忠淸道儒生尹健厚,疏請文純公權尙夏配享華陽書院。批曰:「是廟,惟先正一人而已。雖以文純之嫡傳,未必更有議到。」
○時疹痘熾行。敎曰:「疹痘禳祭,雖無已例,先令該曹,略倣乙未事目,厲祭一兩日內,卜日受香。雖非節祭,先告城隍,自是應行之典。發告祭設行,仍設勵祭於各部中央處。外邑,一體設祭。」禮曹啓言:「四部勵祭,東則徃十里,西則弘濟院,南則石隅。北則節祭處所外,別有厲壇,今當依此爲之。發告祭,則奉常寺所奉城隍位版,依例陪進,而四郊祭,則城隍及無祀神位,只是一版,無以分設,自前有紙榜行祭之例。且於節祭祭文中,旣有使當處城隍之神句語,今此四郊祭時紙榜,書以某郊城隍神位,無祀神位,則不必盡設。十五位版,亦以紙榜,書無祀神位,每壇左右,分設一榜似好。春秋節祭時,城隍位,則無祝文,而別祈禳祭,則旣有幣帛,宜有祝文。請令藝文館撰出。城隍位獻官,旣有差遣重臣之敎。無祀位獻官,以蔭官四品以上差送爲宜。」從之。敎曰:「聞禮判言,太常祭品式例,元有四郊厲壇祭,而近來則北郊一處,只行節祭。至於東西南三郊,必因別祭云。四郊厲祭獻官,乙未年,則用節祭例,伊前別祭,皆以重臣塡差云。不可異同。四郊別厲祭獻官,一依古例,以重臣塡差,外邑則有遣近臣之例,亦有道內文守令差定之例,而別遣近臣,非但方農,廚傳反貽民弊。旣自各該邑,觀勢設祭,則不必以文守令別差。該曹知悉行會。」奉常寺啓言:「溯考《祭物謄錄》,則壬辰四月,設別祈禳祭,而行城隍位於北郊,壇在彰義門外。壬子五月,行別厲祭於東西南郊,而東壇在徃十里,西壇在弘濟院,南壇在石隅。乙未八月,天朝戰亡將士,祭於愍忠壇。壇在弘濟院。」又曰:「東、西、南郊別厲祭,歲凶,特命賜祭云。」
○以李頤祥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昌聖爲判義禁府事。
4月11日
[编辑]○甲申,御宣政殿,行文臣專經講。
○輪對。
○兵曹判書徐有隣,遞以鄭昌聖代之。
○承旨趙時偉啓言:「承政院所用寶匣,今至十餘年,而奉置闕外公廨,有所未安。」上曰:「此寶,卽權署國事時,慈殿所用之寶。奏文,皆用此寶。丙申後,仍置槐院,未及還奉云,此係莫重所用。且顧今遺敎,皆奉于奉謨堂。此寶,明日一體奉安于奉謨堂。詳錄寶篆,藏置寶匣中,可也。粤在成化年間,皇朝欽賜金印,事大文字,皆用此寶,而間爲閪失矣。肅廟朝於槐院古紙中,得印跡,敎曰:『皇朝賜本篆文如昨。以此摸刻,作金寶藏置用之,欲使後世子孫,受此寶而嗣位,以毋忘皇朝之恩。』至命嗣位時,以此寶爲大寶。皇朝錫命之恩、聖祖尊周之思,猗歟,盛哉!此事詳載《寶鑑》及《羹墻錄》。明日奉安時,自宙合樓,同爲奉詣敬藏。」待敎李崑秀曰:「聖考寶篆,則槐院所奉之寶,以淸書篆朝鮮國王妃之印,皇朝欽賜之寶,則篆朝鮮國王之印,兩寶篆文,亦當詳錄于寶盝中矣。」可之。
○以金思穆爲司憲府大司憲,鄭一祥爲判義禁府事。
4月12日
[编辑]○乙酉,大司憲金思穆,引《國典》將臣,不得兼兩司長官,請遞。上命議大臣。領議政鄭存謙言:「守摠兩營,雖與三局差間,而入於五營之制則同。」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以爲:「守摠兩營將在內,而軍在外,只遙領而已,視三營事面自異。《通編》所載,似指三營大將而然,而摠使之以此旁照,恐無可疑。」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守摠兩帥,雖與三營有間,出而鍊兵,入而留營,謂非將臣,亦不可。臺廳非佩符之地,營門無戴豸之義,事體終有掣礙。」判中樞府事金熤以爲:「守摠兩營,名雖將任,視諸訓、禁、御三營,不啻有間,似不可一例論之矣。」上曰:「從多議施之。」
4月13日
[编辑]○丙戌,賑恤廳進京外露骼掩瘞及頹古塚修築之數,摠三十七萬有奇。
4月14日
[编辑]○丁亥,承旨李敬養言:「近來癍疹,遍熾京外,而望俗蚩蚩,未諳當劑。在朝家軫念之道,宜有濟活之策。臣意,則令典醫監、惠民署,講究相當之藥方,頒示諸道似好矣。」上曰:「卿之所奏,正合予意。以此意下廟堂商確。」
4月15日
[编辑]○戊子,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金華鎭爲判義禁府事,旋以鄭尙淳代之。金魯鎭爲刑曹判書,朴天衡爲司諫院大司諫,申大升爲成均館大司成,旋以李集斗代之。兪彦鎬爲同知經筵事。
○義禁府以趙濟魯原情啓。判曰:「東間重囚之供,反不若禁推。時囚之爰辭嚴問與否,不在於囚之東西,此囚移囚西間,更爲捧供以聞。」濟魯更供。命議處。該府擬律以告身盡行追奪、徒一年半。命功議各減一等,只奪告身。
4月16日
[编辑]○己丑,親臨儒生日次殿講。
○以徐鼎修爲吏曹參議,尋仍任李集斗。
4月17日
[编辑]○庚寅,罷摠戎使金思穆職,以李邦一代之。敎曰:「以此人授此任,予意夫豈偶爾?此家以肺腑之親,兼翊戴之勳,而不薰染、無適莫,謹守拙規,至今獨全。古所謂戚里之賢,國家之福云者,政爲此家準備。若使爲其家子孫者,一毫有踰防越犯之事,則奚但負國?是誠負先,寧忍爲是,寧忍爲是?昨年新除後筵敎,特先事之過慮,伊後擧措,已多實其事之慮矣。卽於更漏將下之際,聞有該廳千摠望筒,取而見之,一見自不覺瞠眼。此人亦容此等手段乎?設欲售此伎倆,差待叨銓時試之,尙未晩也。大抵幺麿將官一窠之純擬駁擬,何關於調停之治規,而以此人論此事?心跡已綻,其負國負先之罪,百倍甚於淸顯之一望三通。況許多戚畹餘者,只是此一家,而又不欲小心消受,放浪至此。以予念舊家,必欲全保之意,豈可以事小而忽之,立視其畢竟顚沛乎?所坐雖微,其漸不可長。摠戎使金思穆,亟施罷職之典。」
4月18日
[编辑]○辛卯,行武臣專經講。
4月19日
[编辑]○壬辰,以申大升爲司憲府大司憲,徐鼎修爲成均館大司成。
4月20日
[编辑]○癸巳,次對。上曰:「嶺東火蔘稅,旣係民隱。前東伯,今適入侍。稟處可也。」宣惠廳堂上徐有隣啓言:「江陵、三陟、蔚珍等三邑,流亡戶火蔘稅,計減。三邑火田,則屬均廳,待其流戶之還集、菑土之墾闢,隨起隨稅,以爲添補蔘價之地。至於京貢變通,往復內局,從後稟處好矣。」次堂趙時俊曰:「他無區劃之道,勢將於元貢、或京貢中,可以計除矣。」上曰:「已示蠲除之意,東民之懸望亦切。今若拘於千緡稅摠之減數,不卽變通,豈非失信?京貢磨鍊,猶屬次第間事。三邑火蔘稅一千二百餘兩,卽爲減給,以紓東民一分之弊。」訓鍊大將具善復啓言:「俗離山在湖嶺間,均役之後,僧役反重,寺刹一空云。此非但名山,山背有仙遊洞、龍遊洞,其下又有松面峴,卽戊申諸賊聚會轉入之處,此非閑漫之地,不可不防守。請令本道,從長變通,減其僧役,使之還集。」批曰:「平時,豈有他慮?而本寺,自是勝區,到今仍至荒廢,事甚無義。朝家雖不崇信釋敎,修復舊觀,募置僧徒。實合守護名山之古制。申飭道伯,期於蘇弊。」左承旨李時秀啓言:「伊川、安峽,雖曰沿江,水本淺狹,又多險灘,稅大同上納,未過境內,輒多臭敗。或値久旱,則陸運於長湍、高浪浦數百里之地,實爲兩邑莫大之弊。田稅體重,雖不敢議,大同則折錢上納,實爲大惠。請下詢廟堂處之。」惠堂徐有隣、趙時俊,皆以爲:「本廳貢價米,繼用爲難,決不可施。」批曰:「旣知民情之如此,卿等雖皆持難,不可仍以勿施。筵退後商確稟處。」
○敎曰:「苟存心於愛物,雖未博施而普濟,亦豈無一夫一婦之被其澤哉?昔在我祖宗朝,凡係懷保字恤之政,靡有不用其極。設典醫監,又設惠民、活人等署,疾病診救之,藥餌助給之。惠鮮之恩,先斯貧窮;壽耉之化,覃及寰區。猗歟!盛矣。近聞疹疫熾行,又因調治昧方,醫藥失時,間不無札瘥之患云。彼衣食稍裕者,自可及時看護,而至於貧士、窮民之顑頷無告者,其誰與拯活之?念彼光景,如在目中。人人診病,家家給藥,固難遽議,若就最貧窮之類,隨聞救濟,此或有一分實效。朝筵因領相言,問于登筵諸宰,僉議詢同。且聞先朝壬申,亦有令醫司給藥之命,豈非予小子所可仰述者耶?存恤之擧,疫癘無間。壬戌已例,正合遵用。令京兆之臣,曉諭所管部內坊曲,無論班族、常賤,至貧至窮,藥物無以自辦者,往告醫司,醫司揀定一二能醫之人,診溱꿨藥,間五日啓聞,有司着意對揚,合行事宜,醫司提擧,與京兆堂上,成節目施行。」仍頒內劑安神元三萬七千丸。
○醫司進疹疫捄療節目。〈一,西部、北部、中部大路以西,典醫監主之。東部、南部、中部以東,惠民署主之。一,典醫監、惠民署,擇定治療醫術精明人各三員,使之晝夜不離守直。於各其司,隨其有病者來告,重者往診,輕者問症,幷錄出相當方文,仍以藥物,隨所入覓給。一,軍兵各有其軍門,員役各有其衙門,幷勿論,只士族、常賤之至貧至窮者,始爲許給。一,所入丸劑、湯液等藥物,先就兩醫司貢物中磨鍊措備,若其不足之數,則自賑廳隨所入別加區劃。一,士族、常賤,至貧至窮之有疹憂者,預告該部,以某洞居某人某兒患診,受置踏印文跡,如有時急用藥之事,憑考受去。若或無病冒稱,討索藥物,有所現發,移法司重治。一,兩醫司守直醫官中無祿官,自賑廳依癘疫救療時例,題給糧饌。一,兩醫司所給藥物數爻,各其司久任,逐日詳錄。一,兩醫司醫官,如有往診之事,則使之徒往,非但有傷事,面亦是難繼之道,分付兵曹草記啓下後,靑坡、蘆原兩驛馬各一匹,備給糧料,使之晝夜立待於兩醫司。一,診病論症幾處,所給藥物幾丸幾貼及診病論症,而不用藥幾處,一一區別,依下敎間五日抄錄入啓。一,兩醫司醫官,若於往診之時,又有來問之事,則不可一時盡空,三人中一人輪回長待。摘奸時,診病外,無端闕直人,從重嚴勘。〉 ○以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閔鍾顯爲成均館大司成。
○召對。
4月21日
[编辑]○甲午,晝講。
○以尹蓍東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履素爲刑曹判書,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
4月22日
[编辑]○乙未,召對。
○召見兩醫司及司譯院都提調。李福源啓:「譯官之善爲漢、淸語者,固已鮮少,而至於蒙譯,尤不成樣。目下雖無緊關,旣設其學,不可如是無實。本業冊子,元甚零星,又多散缺云。來後使行時,蒙學冊子,使之搜訪得來,蒙譯與蒙人接語之道,亦宜留意,而照管指揮之責,專在使臣。謂以此申飭。」從之。上曰:「近日疹疫,一向熾盛,爲慮醫藥之失宜,診治之昧方,纔命兩醫司,置醫設藥,着意拯濟,未知將來實效之如何,而大抵疹疫之作,專由中運之客氣,其所治療之方不一,症情旣殊,藥路隨異。從古醫人之精通術業者,必以運氣爲先,疹疫未出之前,預作通行之方,以備後日之用者有之。疹疫已出之後,察其歲運,參以時候,拈出一方,輪示萬民者有之。今年疹疫,亦一運氣。中外之許多業醫者,何獨無此等之方,此等之人哉?前知申之言,固似迂闊,予則曰不無意見。今若誠心廣求,得對症之通行良方,果有普濟群生之效,則不亦大幸?」惠民署提調李福源曰:「京裏行世之醫,運氣未必曉解,四方之廣,豈無其人乎?」典醫監提調鄭昌聖曰:「嶺南,素多名醫,必有留意於此等方文者矣。」惠民署提調徐有隣曰:「臣曾按湖南時見之,則業醫者多主運氣,人頗傳習。今若廣加搜問,則亦似有合試之良方矣。」李福源請自廟堂,行會於兩道道臣,無論士族鄕品與古方、新方,如有精通運氣,搆出方文之人,則使之來呈營邑,轉上京司,以爲爛加裁擇,遍施中外之地。「從之。敎曰:」令廟堂,遍諭京外儒士之業醫者,恥其自衒胥靡之藏方者,難於來告,若有閣而未達之弊,甚非朝家爲吾民勤諮之本意。古有求逸書除官之事,苟獲壽民良方,行之有灼然之效,其功豈比逸書之來獻乎?「
4月23日
[编辑]○丙申,大司憲尹蓍東上疏曰:
臣以陋末,敢承《羹墻錄》編校之命,進獻卜日。因是而竊有祝焉。我聖上以不世出之姿,當大有爲之會,可自勉者,莫過於繼述二字。先大王五十年熙皞之治,億萬世貽燕之謨,盛德之符,大耋是享。臣之顒若之誠,卜爾之祝,實倍於他人,而尤切於他時。嗚呼!日月邁矣,天位艱矣。毋曰聖學之已躋緝熙,而益懋念終始之道;毋曰聖治之已臻平明,而益求正本末之要。莫謂孽凶不足誅,而或靳執法之爭;莫謂賊萌不足憂,而或忽備豫之策。動遵先志,恪守成法。又若春宮輔導,尤爲大本急務。別簡賓師,廣選僚屬,克念身敎之從,恒軫心法之傳。
批曰:「所陳,當留意焉。」
4月24日
[编辑]○丁酉,敎曰:「永寧殿修改時移還安,事體至爲重大,而本署提擧之不爲備員,必是因循謬例。此後移還安時,都提擧備員進參。」仍令載之《廟社宮儀範》。
4月25日
[编辑]○戊戌,《羹墻錄》成,纂輯諸臣頒賞有差。監印堂上大司憲尹蓍東、都承旨金尙集、郞廳安廷玹,竝加資。
○兵曹啓言:「兼都承旨之樞銜、軍銜,指一定式事命下矣。取考壬寅冬諸大臣收議,則其時領議政徐命善以爲:『大司成本非兼帶,而以實職兼帶,亦多有之。此可爲傍照之一端云矣。」承宣劇務,雖不可以實職兼帶,資憲承旨,格例自別。此後都承旨陞資憲者,單付知中樞兼帶事,請爲式。「從之。
○吏曹參判沈豐之遞,以李秉模代之。
○召對。
4月26日
[编辑]○己亥,展拜于景慕宮。
○備邊司啓:「京畿觀察使,因高陽郡守柳曾養牒以爲:『近來陵軍之弊滋甚,一入陵軍,則蔭及九族,幷與渠之私募保人而免役。保人之子枝,謂之兒弱,使地方官,不得着手。元戶中,本郡九陵墓戶、保及坡州三陵、楊州九陵園墓保人之居在本郡者,爲一千四五百戶,元戶未滿二百。』如此而邑何以爲治,民何以聊生?元軍與保人,自有等級,至於保人子枝之使地方官,不得誰何者,太無節限。保人子枝之科外名色,保人之不以族親,而私募者,定數外加定者,令本道,往復該曹釐革。」從之。
4月27日
[编辑]○庚子,以兪彦鎬爲禮曹判書,尹蓍東爲漢城府判尹。
○持平金遇國啓:「月初園幸回還時,大駕歷臨關王廟,軍兵留住街路,訓鍊大將具善復,以先廂下馬,據床而坐於義洞口矣。兵曹正郞柳畊,以先詣禁喧行過陣外,訓局牢卒,大聲呵馬,曹隷以侍衛之騎馬過去,雖大臣不得呵禁之意,答之,善復捉來曹隷,捽曳之不足,至於批頰。又於翌日候班,以騎郞之陣前犯馬,盛氣咆哮,至發辱說,柳畊以此引義。噫!不待坐息之令,將臣之任便下馬,已乖師律,而呵除陪衛兵郞,替治下隷,公會之中,詬辱無難。驕蹇之習,卽其伎倆,駭妄之擧,有關紀綱。柳畊以年少文官,受武將之凌踏罵辱,而乍引旋止,不思自處。雖云橫逆之來,豈非疲軟之甚乎?請具善復亟施譴削之典,柳畊亦施譴責之罰。」批曰:「訓將,令兵判査問,該營以啓騎郞事,前兵判處問啓。」該營對以:「因曹隷之不恭,捉來數罪而已,初無呵馬及朝班詬罵之事。路上留住,則下馬坐息,卽古例。」云。前兵曹判書徐有隣,對以:「曹隷不恭之說,卽指軍牢而言。訓將認以直斥,有所往復,而柳畊引而爲嫌,屢度乞遞,未免過當,再三勉出。」云。蓋兩解之也。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癸卯朔,持平金遇國啓言:「陪蹕之班,雖殿後微官,不敢呵除,所以尊朝廷也。具善復事,臣於伊時,待罪騎郞,知其狀甚悉,竊附官師之規,而兵判之査啓,殆若善復之自明,至若善復,質言摠郞之不呵除,伊日摠郞李彦敬,與柳畊分左右先詣,善復咆哮曰:『摠郞,亦文官乎?』叱罵彦敬,猶且不足,以不敎子之罪,移怒於其父文爀,文爀率其子,待罪於善復門下。有口皆言,則變幻本事,張皇分疏。請訓鍊大將具善復,削去仕版。柳畊之乍引旋止,終涉苟且。請施以譴責。臺啓停連,關係何如?而具善復事發啓之後,持平洪聖淵,謂待査啓,忽稱姑停。雖有一二近例,不可無警。請洪聖淵重推。」上曰:「訓將事,兩件旣脫空,何如是噴薄論列乎?亟停。騎郞事,不允。末端事,處分間姑停,豈無其例?亟停。」敎曰:「元戎重任,宜爲伸卞。公座侵辱,令政院,問于指陳之宰相以啓。」啓言:「問于行司直金華鎭,則以爲:『臣於候班臨罷之際,泛問泛聽,未記其如何爲答。』」批曰:「觀於問啓,訓將脫空矣。」遇國避嫌,啓曰:「臣略論善復怙寵使氣,斁法蔑綱,削版之請,猶屬薄勘。而特以元戎之故,聖心之容恕太過,有此脫空體重等下敎。然而職在元戎,而如善復地處者,雖犯難貸之律,其將箝口,而使不得言乎?此習不已,則實非武將之吉祥善事,而朝廷之福也。又非殿下所以愛善復也。至於柳畊、洪聖淵事之又命亟停,臣何顔蹲冒乎?」敎曰:「臺閣言議,貴在就事論事。須使下語稱停,請律平允,然後方可爲相規之官師,而爾於訓將事,一事再發,愈往愈激。前此非不欲另施處分,而摧折慮在曲護,假借意出靜鎭,初批已採聽矣,再批又優容矣。旋命傳批之承宣,往諭速停之筵敎,待臺閣重元戎之意,予以爲一擧,而兼有之矣。今觀爾之避辭,極口噴薄,惟意捃摭。似此風習,予甚非之。不可以臺閣之故,再賜例批。勿辭。」仍敎曰:「本事不必曠日持久。憲府行公臺諫牌招,今日處置。」掌令魚錫齡啓言:「引嫌而退,就事論人,臺體則然。聖批靳允,何必爲嫌?請持平金遇國出仕。」允之。
5月2日
[编辑]○甲辰,時諸道老人年過百歲者,北關五人,湖西九人,關東十五人。因本道啓聞,命別致米肉。
○以鄭好仁爲司憲府大司憲。
5月3日
[编辑]○乙巳,王世子有疹候,命設議藥廳。
5月4日
[编辑]○丙午,召見藥房都提調徐命善、提調李文源、副提調李敬養。
○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尹蓍東爲禮曹判書。
5月5日
[编辑]○丁未,議藥廳以世子宮肌熱快退,疹癍快消,忍冬茶調進,大安神丸半丸啓。
5月6日
[编辑]○戊申,答內閣問安啓曰:「東宮諸節,幾臻快差,實賴我皇天祖宗,默垂陰騭。仰謝之擧,豈容暫緩?下布之儀,庸示同慶,大臣禮堂來待。」
○撤議藥廳。又敎曰:「邦慶無前,內外賞典,依最多例爲之。」
○禮曹啓言:「王世子紅疹平復,自前有告廟頒赦陳賀之節矣。請依此擧行。」從之。
○敎曰:「皇天祖宗默佑我邦家,東宮順經聖疹,此實宗社莫大之慶。其所以仰答眷麻,祗告吉慶之擧,禮固當先。宗廟、社稷、殿宮,遣大臣、宗臣,告由,而日字以旬前後涓吉,當日仍行頒赦陳賀,以予飾喜之心,宜有廣慶之道,肆赦之典,何待諸道修啓?依甲辰年例,赦典文書,皆令前二日修啓。設科取人,亦係同慶。八月念前後擇吉,設庭試、設初試試取,文取千人、武取二千人。諸道舊還二十萬石,貢人舊遺在七千石,市民徭役,限三朔,泮人贖錢,限二朔幷蕩減。」仍下議藥廳,賞典有差。
5月7日
[编辑]○己酉,藥房啓言:「伏聞世子宮入診醫官之言,則諸節比昨益勝,而似有餘熱之候,大安神丸半丸、金銀花、烏梅煎水,更爲調進云矣。」
○大司憲鄭好仁、大司諫朴天衡、等入侍傳啓。至李魯春、尹得孚事,上曰:「魯春、得孚,非元惡大憝,太涉支離。商量停止可也。」好仁等曰:「得孚、魯春,夏賊之血黨死友。今若置而不論,將至國不國,而人不人矣。」上曰:「魯春、得孚,何關於夏賊,而有此相持耶?」好仁曰:「得孚,是夏賊之挺身汲引者,而魯春營護得孚,則可見其脈絡之相關。臺啓之至今未蒙允許,已是諸臣之罪,又何可斷以獨見,遽然停啓乎?」天衡曰:「魯春、得孚,關係至重,決難容貸矣。」命遞天衡職,以李鼎揆代之,命入侍。鼎揆曰:「臣新從下土來,當商量仰奏。」府啓:「德夏事、文載質事、具善復事停。請尹得孚絶島安置,煥九絶島荐棘。」竝從之。院啓:「夢麟等事、尹得孚事、李光殷事、炯魯事、李魯春事、德夏事、文載質事停。煥九、煥程,請荐棘。」從之。上曰:「諫長體予識喜之意有此擔着之擧。嶺人之有所蓄積,予甚嘉歎。」
○應敎李勉兢等上箚曰:
今日兩司之事,尙可謂國有法乎?諫啓之遽停者七,憲啓之減律者二。乃以數人倉卒之見,遽了幾年爭執之論,此果出於公共之義乎?所謂九啓者,莫非王法所不容。雖緣群下之不誠,未蒙允兪之音,而尙賴紙上之公議,庸寓懲討之義矣。豈意一朝,便爲二三臺臣壞了?殿下不惟不之斥退,反若導之使然,臣不能無減於日月之明也。臣等謂今日兩司之停啓與減律者,一幷勿施,當該諸臺,施以刊削之典。
批曰:「爾等,亦知今日邦慶乎?信爾則停啓臺諫,無難請刊削乎?況壬寅赦令,前後停啓,不啻爲幾十度,甲辰赦令停啓,爲十四度。今此七啓之停,非違式則賊類也。今於皇天降祥,匝域普歡之日,爾等抑獨何心,冒陳此箚乎?」
○敎曰:「藥院撤直。」
○命時、原任大臣入侍。領議政鄭存謙曰:「諸臺停啓,可謂四百年所未有之事。諸玉堂處分,恐違中平之道矣。」上曰:「領相言慨然矣。漢武,英傑之主也。初行窮兵黷武之事,而晩猶厭聞其說,況近日臺啓,無非傷人害物之言也,誠非好氣像。槪天運十年,則有變易之道,物無終枳之理。近十年相持,殊覺支離矣。且今停啓,比於壬寅,不啻三之一矣。」領中樞府事金尙喆對曰:「無前邦慶之時,自上處分,則固當如此,而其中或不無輕重之別矣。」上曰:「此眞大臣之言也。」存謙復陳玉堂事。上曰:「卿之此等處,未免病痛矣。卿每以畏約爲心,亦不足爲怪矣。」
5月8日
[编辑]○庚戌,藥房啓言:「伏聞世子宮入診醫官之言,則諸節快臻平復,熱候別無餘症,涼劑之一向進服,亦非愼重之道。安神丸,姑停止爲宜云矣。」
5月10日
[编辑]○壬子,王世子患候猝劇。自議藥廳撤直之後,世子忽添別症,而上不使藥院聞之,至是召見藥院提調徐命善等。上曰:「疹症幾盡消癍,自昨神氣昏沈時,有氣升之漸。初疑蛔症,更觀似膈氣。卿等第入見。」命善等,以次入見。提調李文源曰:「患候至此沈重,而藥院漠然無聞矣。」命善請自今復直宿。上曰:「本院直宿。二更用五錢重蔘茶,四更又用蔘茶。」上謂文源曰:「此等處,予皆躬撿,蓋至情所在,而亦有意矣。」文源曰:「搐搦之症,似減於午間矣。」上曰:「予不忍見矣。」
5月11日
[编辑]○癸丑,王世子薨。世子症候轉劇,設侍藥廳,遣大臣,再禱于社稷、宗廟。是日未時,薨逝于昌德宮之別堂。命師傅、賓客、春桂坊,會立階下。上黑笠、白袍帶。諸臣淺淡服擧哀,以黑袞龍袍皐復。命宗戚、執事、諸閣臣,輪回陪侍。五營扈衛宮城。兵曹把守闕內各門。
○戌時沐浴。亥時襲。
○敎曰:「三年祭需錢,雖是應行之事,何可斂民?依壬申下敎,以常賑耗條計減。」
○以判中樞府事徐命善爲殯宮禮葬墓所都監都提調,行副司直徐有隣禮曹判書,尹蓍東爲殯宮都監提調,行副司直李在簡戶曹判書,趙時俊爲禮葬都監提調,行副司直徐有寧工曹判書,李文源爲墓所都監提調。
○藥房啓:「臣等忝居保護之任,專昧醫方,未進對症之劑。竟遭罔極之境。惶恐待罪。」批曰:「壽夭在天,豈在醫藥?勿待罪。」
○禮曹啓言:「《戊申謄錄》,有上食獻祭時,宗親及功臣子孫一人輪直之規。請令該曹差定。《五禮儀》,自初喪至卒哭,幷停大中小祀。宗廟、各陵殿,卒哭前雖廢祭,而朔望焚香,則不可廢。《喪禮補編》《戒令條》,公除後行祭,卒哭後,祭用樂。巷市公除前廢坐,禁婚娶。三品以下,卒哭後借吉,堂上、侍從以上,小祥後行吉禮。請依此行之。」幷允。
5月12日
[编辑]○甲寅,行小斂。上具生布巾帶麻腰絰、首絰。百官從服。
○內下殯斂緞品及祭享銀器,命勿煩經費。
5月13日
[编辑]○乙卯,移安王世子靈床于瑤華堂,行大斂,下梓室,行成殯奠。
○撤宮城扈衛。
○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國朝喪禮補編》有二本。一則壬申所刊,一則戊寅所刊。而壬申本,當丁丑兩國恤,凡係諸節,多有不便,故先朝更命設廳改修爲六冊。兩本俱存,眩於按考。壬申本四冊,係是已經改修,不可遵用者也。請幷收聚洗草。」從之。禮曹啓言:「王世子喪服制,國制,殿下齊衰朞年。而戊申服制亦然,當以此議定,而取考《喪禮補編》《成服條》,則有曰:『殿下斬衰三年』,今則何以爲之?請問議大臣、儒臣處之。」領議政鄭存謙以爲:「齊衰朞年,旣是國制,又有戊申已行之禮,似當遵此。昔年《補編》編輯時,至有歷詢廣議之擧,而其時諸臣之議。擧皆持難矣。」判府事徐命善、領敦寧洪樂性、判中樞李福源、金熤以爲:「《喪禮補編》,卽我聖祖定制垂後之書,臣等何敢容議?而戊申服制,亦我聖祖已行之禮。此實遵用《五禮儀》,而自合於古禮。以臣等謏淺之見,不敢僭易。」云。前持平閔彛顯、贊善金履安,幷以爲昧禮,不敢仰對云。諮議曺霖以爲:「臣竊伏念戊申服制,雖是先王朝已行之禮,《喪禮補編》,卽先王朝已定之制,似可奉行,而臣前後叨冒無非匪分,不敢以議。」云。敎曰:「齊衰朞年之制,雖有戊申已行之例,伊後《補編》纂輯時受敎,改以斬衰三年之制,到今當遵《補編》受敎,而至於正體之說,出自註疏,爲先正所勘定剖判者,受敎中元無明白指敎,聖意所存,有未敢知,則惟此正體二字,義理所係甚大,終有未可以容易打壞。然則體不正、正不體,在今日俱不能無嫌,受敎之遵奉,似非寡躬今日之所敢遽議矣。」禮曹遂以殿下服齊衰朞年議定,內殿服及百官服,請幷依戊申禮。從之。
5月14日
[编辑]○丙辰,成服。上與中宮,齊衰朞年。王大妃細麻。惠慶宮大功。
○敎曰:「議諡,依壬申例,成服後爲之。」賓廳〈領議政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判中樞府事李福源、金熤、奎章閣提學金鍾秀、左參贊鄭一祥、右參贊李𡊠、吏曹判書李命植、戶曹判書趙時俊、禮曹判書尹蓍東、兵曹判書鄭昌聖、刑曹參判金履素、工曹判書李文源、弘文提學徐有隣、藝文提學李命植、戶曹參判李度默、禮曹參判李秉模、兵曹參判趙時偉、刑曹參判金頤柱、工曹參判鄭宇淳、禮曹參判趙城鎭。〉議諡曰溫孝。〈德性寬和曰溫,慈惠愛親曰孝。〉 ○右副承旨徐龍輔言:「禮曹節目,王大妃殿、惠慶宮公除,皆以十三日爲限。服制旣有隆殺,則公除亦當增減,不可以諸臣公除之從上服,引以爲例。且考壬申日記,則各殿公除日限各異,今此議定,殊涉不當。請該堂上推考,使之更爲議定。」從之。
5月15日
[编辑]○丁巳,親行望奠于殯宮。
○敎曰:「禮葬時,冊印所用,依年前下敎,勿用金銀綾緞,戊申壬申儀軌中,以綾緞錄者,代以綿紬。祭奠,非親祭,勿用沈香,代以紫檀。」
○領議政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待罪金吾。存謙以長生殿都提調,梓室木理微欠,命善以議藥不審,有臺箚故也。諭勿胥命。命善遂出城。
5月16日
[编辑]○戊午,臨殯宮。
○敎曰:「依《補編》受敎,無論公除前後,勿禁婚。」
○兩司〈執義李延伋、司諫趙弘鎭、掌令鄭景祚、獻納申蓍、正言李益運。〉聯名箚曰:
伏以,春宮患候,卽輪行疹症,調護自有常法,藥餌宜循古方,而議藥諸醫,旣不能隨症投劑,及夫侍藥廳之更設也,專昧良方,只用補劑。夫以疹癍至熱之症,投之蔘附極溫之劑者,古今寧有是哉?臣謂直宿醫官李廷楫、李喜仁、尹敬行等,亟令拿鞫嚴問,快施當律。至於藥院提擧之臣,審量未盡,療治失宜。大臣則雖不敢直請勘斷,提調李文源、副提調李敬養,幷施削黜宜矣。
敎曰:「醫藥之節,無不親執躬撿,藥院豈有可罪之事。」不允。
○敎曰:「都監所用緞紬,皆內下,以補經費,尺緞寸紬,勿取於市,以除民弊。」
5月17日
[编辑]○己未,減殯宮祭品。
○臨殯宮。
5月18日
[编辑]○庚申,臨殯宮。
5月19日
[编辑]○辛酉,臨殯宮。
○以徐浩修爲工曹判書。
5月20日
[编辑]○壬戌,親行晝茶禮于殯宮。
○墓所都監堂上朴明源啓言:「陵寢魂遊石長,皆八尺。懿昭墓,用五尺。今用幾尺乎?」上曰:「勿論四尺五尺,私儲取用。」又言:「下磚石法,用全石矣。」上曰:「勿論兩片三片,亦以京儲貿用。」又言:「墓所欑室,在戊申則造成,壬申則否。今則何以爲之?」上曰:「除之。」又言:「丁字閣,懿昭墓立三間,而樑爲二間。今則何以爲之?」上曰:「閣則三間,而樑以一間半爲之。平床、祭床,比懿昭墓準此遞減。」
5月21日
[编辑]○癸亥,臨殯宮。
5月22日
[编辑]○甲子,領議政鄭在謙言:「告訃賫咨官,以武臣工曹郞差遣,雖有一二已例,告訃體重,請以曾經玉署人差送。」從之。
○領中樞府事金尙喆言:「今番議上諡字,大體雖好,猶欠盡美。曾亦有改諡之例,敢達。」允之。改議曰文孝。〈剛柔相濟曰文,孝仍前。〉
○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上疏曰:
臣神思昏謬,方術茫昧,診察則不得以時,議藥則未能對症,焦泣罔措,消盡心肝,而抑何補哉?此痛不可洩,此罪不可贖。縱荷聖慈必欲曲庇臺箚之批,至以親執躬撿爲敎,而名以藥院,徒守直廬,以致至尊之獨勞,論其辜負,又將誰咎?人言迭發,公議可見,而聽於國人之言,皆曰醫官可殺,提調可罪。雖以曲庇之盛意,不置王法,其於公議之嚴正,輿情之沸鬱,何哉?
批曰:「卿之職任,雖帶藥院,伊時數日用藥,皆予躬撿而躬煎。筵中,亦已對卿等道此事,其詳在記注。卿等何有?須卽入城蕫工。」
○副修撰洪義浩箚曰:
近日兩司之陳箚,春坊之聯疏,槪出於悲號冤憤,擧國同情之致,而殿下容貸太過,兪音尙邈。此或出於專歸天數,不責人事之盛意,而臣則以爲人事未盡,天道不暇論也。沖年保養,專係乳道。故雖以匹庶家言之,至于六七歲充實,而猶不輕易斷乳,則惟此春初停進之擧,已致眞元消鑠之祟,醫官輩妄悖謬戾之罪,固難逃於誅殛之典矣。及夫輪行症候,勿藥聖順,則餘憂之十倍預防,自是常規。而初未詳審,終致添㞃。至於重設移直之後,宜有對投當進之劑,而未能執症,徒守庸常之見,不欲廣議,敢售忮忌之習。溫涼莫適,補瀉雜試,竟遭此穹壤無及之禍變,尙忍言尙忍言?乞循群情,快施諸醫官當勘之律。梓室修治,何等愼重?而今番梓室,至有疵痕之表,見於外者,事未前聞。萬萬驚心。長生殿該提調,亟施削黜之典,斷不可已也。服制議定,至爲嚴重。今此惠慶宮服制,揆以本生降等之禮,當爲小功五月。雖以諸大臣收議觀之,皆以初旣誤奏。今當追改爲辭矣,草記批下之後,似當改定以進。第念居然之頃,公除則已過限矣。自內易服之節,在下承候之儀,亦將追後行禮論。以國體,寧有是哉?當該禮堂,請譴削焉。
批曰:「諸醫官指誰某,當勘之律,未知何許律?長生殿提擧事,寧或未盡,必因生踈。禮堂事,因收議之未及畢到,未必歸罪於禮堂矣。大抵三事所陳,爾欲執論,則下玄室、成服公除日,無非可言之會,而囁嚅顧瞻,今於章箚迭發之時,强爲此塞責數語。此自有玉署以來所未聞者。如爾箚辭,欲尊國體,自爾置之重典,可警具僚矣。」
○三司合啓〈執義李延伋、司諫趙弘鎭、掌令鄭景祚、獻納申耆、正言李益運、副修撰洪義浩。〉:「藥院之臣,專管保護之任,而院直徑撤,鍼藥雜試。徒憑庸醫之妄論,竟致罔極之禍變,必誅之論,雖屬諸醫不審之失,當責藥院。請內局都提調徐命善,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批曰:「隨症下藥,躬自檢察,雖欲歸咎於嘗藥之臣,得乎?速停勿煩。」司憲府啓:「議藥醫官之罪,可勝誅哉?自遭禍變以來,婦孺輿儓,莫不悲號相告曰:『彼醫官直可殺。』此豈無所以而然哉?自在初春,已停乳道之進服,逮至議藥,不求方外之良醫,徒懷貪功之意,罔念愼重之道,妄施蔘附不當之劑,遽纏臣民無涯之慟。若論其罪,一則醫官,二則醫官。日前臣等箚批,雖出於涵貸之盛意,而臣等之意,竊以爲不然也。苟使醫官,坐視聖上躬檢之勞,而不效渠輩對症之誠,則烏在乎議藥之設廳,而渠輩爲罪,又何如也?請議藥醫官李廷楫、李喜仁、尹敬行等,亟令王府,拿鞫嚴問,快施當律。爲提調者,今番醫官之論勘,安得晏然而已乎?請提調李文源、副提調李敬養,竝施削黜之典。」批曰:「李廷楫等事,不允。提調論勘,本無已例,亟停。」司諫院啓請:「李廷楫等,拿鞫嚴問。李文源等削黜。」幷不允。
○以徐有慶爲議政府右參贊,鄭一祥爲禮曹判書,校理沈樂洙爲告訃賫咨官。
5月23日
[编辑]○乙丑,臨殯宮。
○親行晝茶禮于殯官。
○解判府事徐命善都監都提調之任,以領敦寧洪樂性代之。
○先是,大臣及都監諸臣,率地師卜墓地,未得吉。或有言高陽之栗木洞者,及看審還,諸臣與地師,皆稱吉地。戶曹判書趙時俊曰:「聞此地固好,而但龍山大路,於穴處甚逼近,微崗雖遮之,自然相望,其爲欠不少矣。」〈龍山大路,卽堂古介。〉都提調洪樂性,請諸大臣幷出看審,及還。皆言:「穴處與大路相距萬餘步,隔以六重崗,無可拘矣。」時俊曰:「初聞人言,故仰奏。今乃躬審,則異於所聞矣。」至是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及都監堂上、諸地師,皆稱栗洞之吉。領敦寧府事洪樂性曰:「栗洞旣有欠處云,則更卜他處好矣。」判中樞府事金熤曰:「臣熟知其處,無所拘矣。」錦城尉朴明源曰:「聖志如不欲,則捨去之。」上曰:「拘忌之言,釋然已久矣。」奎章閣提學金鍾秀遂泣奏曰:「栗木洞取舍,當出自聖斷。且置其用與不用,國事可謂寒心矣。國家凡事,本有體段。假如地理疵欠之論,出於他師之口,而該堂聞之,惟當遍問于諸地師,廣議于諸大臣,然後始可爲齊聲上達之道。況此何等凶慘之言,而初不出於一地師之言者,一筵臣乃以不目見、不相議萬萬不干之事,擅自直達,寧有如許國體乎?臣本有悲憤之畜積於中者,到今不忍張皇追提,而亦安敢有隱乎?大抵自邦慶之初,國人之言,已多拂鬱。及夫中間,萬古所無之逆賊凶言出後,凡有秉彝之誠者,莫不崩心痛骨。及至今日,以議藥之多誤,國人之言,沸騰喧藉。自古國家大小喪慼時,亦豈無歸咎醫官之言,而未有如今番之比,直至婦孺下賤,無不戟手切齒,久而益激。此必由於議藥有眞箇未盡而然也。以是之故,悲冤憤痛,鬱積結轖之中,驟聞有以戶判所奏傳道者,頓然寒心矣。此似由於至痛在心,自不覺其激發,而雖以國體言之,無國則已,有國則一筵臣,何敢以此等凶慘之說,擅自陳達乎?」上曰:「卿言過矣。悲遑之餘,大小人情,莫不審愼,故旣聞此言,則人情不得不言之矣。此不過各陳所見,而亦近於無隱之義矣。何必深責乎?此非說去說來之事矣。」樂性曰:「金鍾秀所奏之言,非爲山地而然矣,爲國體而發也。其言雖似過中,然亦是憂國之意也。」
○先是,禮曹啓言:「惠慶宮服制,當定以小功,而臣素昧禮學,誤以本服大功議上。公除將近,不敢遲延。原服制單子,改付標以入。」命議大臣、儒臣。於是,政院以議禮不審,駮該堂。及收議,領議政鄭存謙以爲:「惠慶宮服製,本服大功,當降爲小功,而禮曹誤爲議定,不可不亟改。」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受服義重,不可無時變改。古以卒哭、小祥爲節,先儒又有朔望改受之節。」諮議曺霖議同。上以變改之節,宜有考據,命更詢時、原任大臣。鄭存謙、洪樂性、李福源、金熤等以爲:「改受之節,不可無時。先正臣李滉以爲:『當受服於朔望行祭之日。』明聖王后追服仁宣王后時,亦用先正之論。」敎以:「二十六日公除時除服,似合《補編》所載受敎。」命更詢。存謙等以爲:「有受服然後有除服。惠慶宮服制,初以大功磨鍊,以此計日,則公除在於二十二日,儀曹方請以小功改定。以此計日,則當自改受服之日,計而除之。今若以二十六日除服,則恐與期服公除,無以別也。若以爲公除之限,已過朔望之期尙遠,以殿下公除日,同除爲是,則輕服之從重服成服,雖不計日,而至於除服,自有月數,輕重同除,禮無可據。伏見《補編》所載《受敎》,有今不可追服,只除服擧行之敎,而其後因相臣箚,更有令尙方,製進祭服之敎。臣等不敢僭議,請上裁。」批曰:「今者服制,無論期、功、緦,初以同日公除磨鍊,而云是《補編》《受敎》,更令問議者,蓋以是耳。觀此諸大臣獻議,諸說亦通,自卿曹論理草記。」禮曹啓言:「當初內殿公除,幷以殿下公除二十六日,同爲議定者,考據戊申謄錄,而其後因承宣所啓,以壬申年例,隨服輕重,各爲公除,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矣。《喪禮補編》丁丑《受敎》條,有曰:『所謂公除,卽國君之公除,非諸臣之公除也。此後公除,一從上服爲之。』竊念公除一節,卽是以公而除之之義也。戊申謄錄之同日議定,不無意義。惠慶宮公除,以殿下公除日,同爲之,似合事宜。」命依議施行。
○先是,禮曹啓《喪禮補編》《小喪條》,殿下公除後,大、中、小祀行祭如常。私家停祭,則見《受敎條》。《受敎條》,則小喪無所論,而大中小祀,行祭如常,則私家行祭,似當進而許之。請上裁。「命議大臣、儒臣。該曹以諸議上。敎曰:」僉議無甚異同,而李判府議,則以祭儀饌品,宜從減殺爲言。金判府議,則以臣民無公除,不可遽行私祭爲言。若減若停之間,俱無別白可執之例,更令郞官,問議于金奉朝賀。「該曹以奉朝賀金致仁,病不獻議啓。敎曰:」卿等論理陳稟。「至是禮曹啓言:」今之喪禮,槪依戊申之例也。私家葬祭之許行於卒哭後,卽是戊申例,則固當依此遵行,而謹稽《補編》《戒令條》有曰:『小喪,則殿下公除後行祭如常。』又曰:『私家停祭,見《受敎條》』云云。取考《受敎條》,則只論卒哭後許行私祭之節,而不及於小喪公除後之許行與否。反覆參互,則私祭之許與不許,似係於大、中、小祀之行與不行。只論其卒哭後許行之節,而不及小喪者,豈不以大小中祀之行,在於卒哭之後,則私祭之許行,亦在於卒哭之後,在於公除之後,則私祭之許行,亦當在於公除之後?雖不幷擧而明言,足可擧彼而包此。且考壬申受敎,則因禮曹所啓,士大夫家葬祭,依辛未年例,公除後許行,此亦旁照之一端。至若祭儀饌品之減殺,惟在在下知禮家之酌量而已,有非朝家之所可指揮矣。「從之。
○敎曰:「觀諮議曺霖獻議,日前哭班,赴闕下云,而政院不啓,未卽敦召,已欠敬禮。況儒臣入城,例以去就啓稟,則今日之闕却,溺職甚矣。伊時承宣問備。」
5月25日
[编辑]○丁卯,敎曰:「以今經費匱竭,當此都監鉅役,言念至此,可謂罔涯。謹遵列朝故事,以內儲天銀五百兩,下都監,令補用於墓役。」
5月26日
[编辑]○戊辰,上問判中樞府事金熤曰:「看山諸處,康陵內甲坐何如?」熤曰:「凡眼可知爲好。許晪輩極讃,以爲大勝於昌陵甲坐及栗木洞。』而錦城尉則以爲:『前後踏山中,第一大地。』云矣。」錦城尉朴明源曰:「外勢雄偉,內抱端的,七陵形局,或有不及於此處者矣。」上曰:「昌陵甲坐,與康陵甲坐,一則雄偉者,不必取之,二則阻遠可欠。蓋東郊陵園,爲八九處,故每當動駕之時,則雖漏罷後出宮,必値侵夜還都。今若定用於此地,則如非經宿,無以歷臨。雖以事勢言之,春秋展拜之外,因此而更添一番動駕,則經費之蕩然,亦不可不念。設使不量事勢之難便,只取山地之佳好,以此定用,十年之間,將不得一番往見,則亦豈非人情之切迫處乎?永祐園、懿昭墓之定用,其時皆取事勢之便近而然。今安得如永祐園、懿昭墓之便近處用之乎?」都監都提調洪樂性曰:「聖敎誠至當矣。形局之雄偉者,不必取之,而事勢之便近者,旣欲求之,則恐無過於栗木洞矣。且拘忌之說,本自不經,而今又破疑,伏願斷自宸衷,卽爲決定焉。」上曰:「予不以人言槪懷,而但至情所在,不能造次決定故耳。」判中樞府事李福源曰:「《書》有賞于祖、戮于社』之文。社則祭祀、禮樂之地,而用以張刑罰者,雖若不當,然蓋爲禮樂、刑政,元非二致之故也。設使云云之說,果是眞的無疑,似不當以此拘礙矣。」熤曰:「李判府之言,卽大經大法也。其言溯本,大有見識,可取則矣。且以目下形地言之,初不相干,則殿下以此趑趄,誠未曉也。」上曰:「卿等,卽國之大臣。卿等若完定,豈有他議?」樂性請更詢決之。上命各陳所見。大臣及都監堂上,皆稱完吉。上遂命三看審封標以啓。
5月27日
[编辑]○乙巳,三司合傳徐命善前啓。批曰:「近日章箚,輒說蔘附二字,蓋未悉症形故耳。用涼劑陷下之氣,其可不用蔘附,以冀其回陽乎?予果手剉而手煎,醫官尙不可諉罪,至於藥院之臣,有甚干犯,致此無於例之討罪?以予悲疚之至情,豈忍語到是事,而予若不言,爾等何從以得其詳?爾等須知之。」憲府傳李文源前啓。批曰:「何不速停?凡事皆可按例,況臺閣體貌,何等自別,則豈爲無於例之事,徒傷予心乎?決難賜批矣。」
○司諫趙弘鎭等,上疏言:「梓室之疵類,至於聖心增慼,群情驚恫,而大僚亦至胥命。請監董堂上李文源,爲先削黜。」批曰:「不可無警。罷職。」
○校理沈樂洙上疏討醫官等之罪。又言:「副修撰洪義浩之箚陳三條,不知其不可,而殿下過加辭氣,至有情外之敎。聖人辭敎,恐不宜若是過激也。」批曰:「身在禁直,撮謄在外諸臣章箚以呈者,跡涉欠誠,失在塞責。不料論思之地,反有營救之習也。」
○戶曹判書趙時俊上疏曰:
臣賦性踈率,受恩隆厚,圖報一念,惟是有懷無隱。向當相地未定之時,適憑傳聞之說,略陳詳愼之義,而及夫往審也,所見異於所聞。與偕進諸臣,有所酬酢,仍以據實歸奏,前後事狀,聖鑑之所俯燭也。得聞日前筵中,一重臣以此罪臣,極其嚴峻,臣心驚怵,當復如何哉?噫!自古名碩論山陵事,以疏以奏,各陳意見者,固非一二。況臣所達,初非獨信己見,不過擧奏所聞,欲於莫重莫大之地,務盡心誠必愼之道。而遂至屢審,終歸萬全,則彼重臣,忽以危懍之言,容易加人者,誠是意慮之所不到也。
批曰:「都是微事,豈必拶引?勿辭。」
○敦召判中樞府事徐命善。自江郊轉向長湍也。
○以李謙彬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讀去夜之批,聽今日之敎,則設令事有關於沐浴者,猶且俯抑輿情,仰慰疚懷。況藥院事,卽無於古、無於例之擧,其停其連,有甚持疑?且諸臺經宿闕中,靜攝時難於酬應,亦必聞知,然而待朝謄傳,認若樂聞之說,究厥意旨,誠所莫曉。此無他,以遽停,恐有倘來之人言故耳。今日三司之臣,若有仁人之心,寧或顧瞻乃爾?大抵使予日聞其不欲聞之說,徒增疚怛之懷,欲望其無疾病,豈理也哉?聞下政院之敎,宜卽泥首俟勘,而又以避嫌等說,敢生依違之計,由前由後,萬萬無狀。詣臺三司,先施削版之典。」
○三司停徐命善之啓,憲府、諫院停李文源、李敬養之啓。
5月28日
[编辑]○辛未,以尹坊爲司憲府大司憲。
○慶尙道觀察使鄭昌順、忠淸道觀察使金光默,進漆谷人朴尙敦、鎭川人南紀復所撰《疹疫方》。敎曰:「向來給藥求醫之擧,豈直廣惠?意在壽民。觀此兩道臣狀本,有《疹疫方》來呈者。不可以悲疚之時,或忽權輿之嘆。卽令廟堂,原方分送兩醫司,仍令醫司,試用當否,論理啓聞。」惠民署啓言:「忠淸道醫方,其所摠論,非活法,頒布京外,有難輕議。至於慶尙道醫人所論,其論症也、命藥也,專主古方《痘科彙編》、《麻疹治法》,而損益之,分別虛實,指陳始終,及雜症,頗爲纖悉。雖非神奇之妙劑,足爲通行之活法。京中則不必以此架疊,而諸道熾盛處,及今頒布,可謂有益無害。卽令兩醫司,眞諺翻謄,下送八道。」允之。
○大司諫李謙彬上疏曰:
人生脩短,雖係天命,輪行疹疫,多關醫方。乃於莫重之地,施以不當之劑,諸醫之罪,固合萬戮。而歷日靳持,有若曲護者然。固知聖學卓絶,達天順命,不欲委罪於渠輩,而其於邦憲之難容,何哉?
批以不允。
○館學儒生沈濟權等,上疏論藥院議藥之失。不許。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癸酉朔,親行晝茶禮于殯宮。
○前掌令魚錫齡上疏曰:
嗚呼!設置藥院,非爲觀美也,揀取醫官,非爲渠發身也。疹患流行,千人一候。雖婦孺之愚者,不敢近甘醬、牛肉,則況蔘附乎?殿下深居九重,例症用藥之方,雖無由聞知,提擧、醫官,乃耳聞焉、目覩焉,若使渠輩,家有疹症,有勸蔘附,則彼必大怒,而抑獨何心,忍用此不忍用之藥邪?乳道,卽小兒之性命也。老人,亦有服乳延齡,以漢時張蒼事觀之,可知。何嘗有未滿五六歲,未經大小疫,徑先停乳之理乎?其在調養之任者,惟當勸進之不暇,乃反仰請而停乳乎?雖未知託爲何說,而揆之常理,不得其說。殿下念衆民之夭瘥,許醫給藥,賴以生活,不啻千百,皆牛黃、安神涼劑。以此濟活生靈,而獨不能保我春宮,此豈天哉?特以保護之不得其人故也。側聽屢日,尙稽當施之律,又以親執看檢爲敎,有若曲護藥院者然,臣竊惑焉。程夫子爲其姪醴泉令之喪,移書於謝帥,請治庸醫殺人之律,而其書曰:「誤不如」本方殺人者,徒二年半。故不如本方者,以故殺傷論。』以此觀之,疹後蔘附,謂之誤不如本方可乎?故不如本方可乎?醴泉令之病,醫人不過論藥而已,看檢前藥,其家人必當爲之,而程夫子未嘗有所寬恕,此豈非今日之明證乎?夫醫官,當建白廣選,惟才是取,而近所薦引者,若非顔私,乃是姻親,惟爲發身之計,未聞擇其術業之精者,罪一也。患候之有加也,安危立判於一投劑之間,而乃以姑觀夕間動靜後用藥爲啓,虛過如年之長日,過時之後,雜試鍼藥,竟遭罔極之變,罪一也。且進御之藥,雖薑桂茶飮,必頒朝紙,自初十日至翌日藥名,無一書布,及乎兩司箚出,始知荐用蔘附,此必渠輩,亦知蔘附之萬萬不當,姑爲此掩諱之計者也。若此不已,則方來之憂,無所不至,罪一也。惟願殿下,按之以祖宗之法,以洩神人之憤。當此無前之變,含生之倫,莫不疾首痛心,三司之列,亦當有勃勃按住不得底意,而晩後合辭,草草了當,有若塞責彌縫者然,臣竊痛之。
批曰:「悉諭合辭之批矣。」
6月2日
[编辑]○甲戌,以兪彦鎬爲刑曹判書,金宇鎭爲吏曹參議,李東馨爲司諫院大司諫。
○下敎于都監曰:「墓所之自願赴役者,非不諒渠輩之心,而遭此大慼,職由否德。且於平日實惠,無絲毫之及民者,今若依願許赴,視同子來之役,則於予心,能不靦然?及今不言,必致滋多。都監、京兆知悉此意,俾勿赴役。」
6月3日
[编辑]○乙亥,次對。掌令李太亨等,奏醫官前啓。上曰:「自古殺醫官,甚非好事。予於伊日,謂渠輩曰:『此天地,豈沾汝輩哉?』到今豈可追勘乎?」判義禁李在恊曰:「本府入啓文書中,夏賊支屬依律事,經年不下,豈非萬萬憤鬱者乎?」大臣、諸臣,合辭請速斷。上曰:「初以适、雲例施之,故皆加一等,繼聞其出繼,故只於當律減等。今又一體施之,則後弊難言。至於英材,自是應坐之類,而又以臺啓請鞫,而不得施之,非予持難於應行之律也。」
○政院啓言:「訓局巡邏,都提調當摠察,而方在江外,不得發巡。」上諭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促其造朝。命善附奏情勢不出。敎曰:「都提調,尙無變通。更漏近二皷,本營中軍發牌權管行巡。」
○遞刑曹判書兪彦鎬、禮曹判書鄭一祥,以徐浩修、尹蓍東代之。
○以李性源爲工曹判書,以徐浩修爲藝文館提學,徐龍輔爲成均館大司成。
○修淸州城。前兵使金永綬始之。至是兵使具世勣畢築之。周回爲一千四百餘步。
○大司諫李東馨上疏曰:
噫嘻!自有天地以來,豈有若夏賊之至凶憯、至悖惡哉?凡係此賊之支屬黨與,則今日北面者,誓不與竝一世。及夫恭、瑮兩賊出,而根柢可覈,窩窟可拔,而一味掩覆,歲月寢久,義理愈晦。伏願,廓揮乾斷,永杜亂本。噫!《春秋》之義,必先黨與。夏賊本自勢家强族,平日腸肚言議,與之相通者,豈無其人?而若其形跡昭著,萬口難掩,則李秉鼎是已。渠本賦性奰慝,行己陰險。雖以其誣飾筵奏一事觀之,放恣無忌,何至此極?若其附麗夏賊,亦以憑藉榮賊,昏夜去來,自許血黨。聖上代極之初,夏賊裒然以三司之長,投進一箚,滿紙營護,極口奬詡,謂以向善衛道,至請言者之反坐。第未知向善者何事,衛道者何事,而其磨肌戞骨,死生以之之狀,此可謂一大證案。自是以後,秉鼎傾事夏賊,百倍於前,稠人廣坐,輒稱恩人,事無緊慢,莫不參涉,故夏賊一席,爲秉鼎弊盡,傳說狼藉,至今未已。臣謂李秉鼎,先施竄配之典,以懲凶徒,以淸世道。
批曰:「李秉鼎事,奚特非其時而已?以此等說,容易構人,人孰全有軀命?非爲秉鼎地,爲世道、朝象,予欲無言。」仍敎曰:「夏賊是何等劇賊,而以平日稠中之分,驅之黨逆之律,則驅之者能免反被?至於李秉鼎乙未遭彈後事,事實與諫長疏,萬萬不相似。夏賊前箚後章,畢竟心跡,自歸掩不得之科,再星冬卿宰入侍,已有筵敎。以此驅秉鼎,秉鼎能愧服乎?曰向善衛道云云,諫長雖無難謄誦,而何乃太不費思?大抵夏賊之爲夏賊,權輿於後章,今若於向衛二字,說去錯了,則豕突之漸,不可不慮。苟欲搆人,何患無辭,而寧忍發此口氣乎?一宰臣遭彈,豈必縷縷,而所可懼者,黨逆二字,將作彈人之茶飯語。何異設逆穽於廷中,欲望其不罹?如是而人不滅,而國不亡乎?大司諫李東馨,亟施削職之典,俾知予爲諸臣欲竝生之至意。」
6月4日
[编辑]○丙子,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補編》《受敎條》,毓祥宮擧動,以視事服行之矣。今後儲慶宮、毓祥宮、延祜宮、義烈宮展拜時,殿下御翼善冠、白袍、烏犀帶、白皮靴,百官以烏紗帽、黑角帶、白袍,隨駕恐宜。發靷時,靈轝陪從百官,依戊申例,而時任、春桂坊及曾經人陪從,亦有依壬申例之命,曾經師傅、賓客、輔養官,當一體陪從矣。」幷從之。又啓言:「下玄室,以閏七月十九日酉時擇定。封閉、立主,必至夜分,返虞難以是日。」命以翼日返虞。又言:「初虞祭,宜遵不出是日之禮,請行於墓所。」從之。
○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上疏曰:
臣之乍去旋來,謂之沒廉恥可也,無忌憚亦可也。若臣實情,旣聞聖體靜攝之報,忘一己危迫之私,進伏近郊,要便承候而已。自見前掌令、館學生之疏,始焉驚怖,終又悲冤。縱不能剚腹刎頸,以泄無窮之痛,竊庶幾終身僇廢,粗效自靖之義。緣臣不忠,致使刑政失平,人心未厭,如不亟行當律,輿情無以少定,國論無以少謝。臣之泣祝,只在終始憫念之恩而已。且以夜巡之過時未放,至有宿衛踈虞之敎。而臣旣以誅殛爲究竟之期,則以此請勘,猶屬歇後。伏乞科臣當勘之律。
賜批敦勉,又遣亞卿敦諭。
6月5日
[编辑]○丁丑,以李時秀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崇祜爲司諫院大司諫。
6月6日
[编辑]○戊寅,命墓所火巢內官田結,代民田給價。
○旱。敎曰:「烈陽杲杲,秧節已過,一霈尙靳,言念民事,豈勝渴悶?禱雨不容少緩,不卜日遣近侍設祭。」
○兵曹參判尹尙東上疏辭新資。尙東以春坊陞資者也。批曰:「何使予徒增疚懷?勿辭。」
6月7日
[编辑]○己卯,敎曰:「《補編》及《五禮儀》,大轝及輴之屬,於栢城內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不焚。近始聞之,服色外,皆藏置度支云,旣乖禮制,且甚無謂。無論服色、木物,幷依禮焚於庚地。」
○下諭于判府事徐命善,固辭。命罷承旨李集斗,敎曰:「凡有偕來之命,無論承史、卿宰,與大臣同去就,造朝之前,無得退去,自是常格,而徐判府事家敦諭,先遣承旨,次遣宰臣,意謂承旨尙在偕來所,夜下別諭,更令傳宣,而聞因承旨李集斗之書報,使之自外退去云。當該承旨罷職。」
○藝文館提學徐浩修遞,以兪彦鎬代之。
○以朴天衡爲司諫院大司諫。
6月8日
[编辑]○庚辰,親行晝茶禮于殯宮。
○祈雨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正言宋煥德上疏論醫官之罪。又曰:「臣於前諫長李謙彬之疏,尤有所萬萬駭痛者。其疏乃曰:『人生脩短,雖係天命。』此則於敵以下,所不忍言者,其可以此等說,向君父說道乎?又曰:『悲冤崩迫,無所歸咎。』臣讀之未半,不覺心寒,是何言也?今日至冤之禍變,自有執其咎之人,則所謂無所歸咎者,欲幷與醫官,而歸之無咎耶?諫長之意,臣誠莫曉。竊以爲前諫長李謙彬,亟施譴削之典,斷不可已也。」批曰:「首陳事,何必煩聒?附陳事,字句抉摘,本非美事也。」
○判敦寧金鍾秀上疏曰:
伏以文孝世子誌文撰進,臣旣承命,及奉御製行錄下者,跪讀未半,不覺聲淚之俱發。伏惟聖上,以人倫之至情,發揮天成之睿德,藏之玄隧,可以慰孝思,書之靑史,可以垂百世。謹稽肅宗辛巳仁顯聖母誌文製述官,初以大提學李畬啓下矣。及夫御製行錄之下也,畬上疏,請以行錄,作爲誌文而蒙許,以今揆古,實爲先獲。且伏念《永陵誌文》、《懿昭墓誌文》,皆是先大王御製,則今此御製行錄,作爲誌文,尤有合於紹先。臣於戶曹判書趙時俊疏,有不勝訝惑,而繼之以顰蹙者,臣僇人,凡於朝廷大事,何敢語到,而伊日筵奏,非得已也。噫嘻!始終慶哀之際,國人之憤冤層積。臣每一念至,心骨俱痛。以此心當此時,驟聞駭愕之說,言端旣及,不免衝口而發,亦天理人情之所不得不爾也。理合反省悚縮,自服妄錯,而今反咎臣,至引古名碩論山陵事以自解,則嗚呼!何其不思之甚也?
批曰:「錄示筵敎,特隨思呼寫者,元非紀載之體,不必以此仍用。雖有戊申、壬申已例,到今更難,就此點竄。附陳事筵奏,已涉駭聽,疏引又何不量乎?」
○掌令李太亨上疏曰:
臣伏見前縣監鄭澤孚敍用之命,竊不勝訝惑之至。締結劇逆之奴傔,差除要任,厚資衣食,其爲情狀,放肆無嚴,而若其綢繆和應之情節,一不究覈,徑先島配。雖以其時傳敎觀之,已是寬大之典,而數年之內,蒙宥給牒,至於今日,又復敍用。以聖上涵濡之仁,雖有咸有之命,其在出納之地,宜有覆難之論,而側聽無聞。臣謂鄭澤孚敍用之命,亟令還寢,其時喉院之臣,亦施譴責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不允。」
○命墓所所用瓦子,用低品。席物、塗壁,務從省減。
6月9日
[编辑]○辛巳朔,寧郡失火。燒公廨數十百間、民居三百餘戶、倉穀千餘包。遣宣傳官,馳往慰諭,發倉濟之。蠲被燒民今年麥糴。
○四學儒生金孝稷等,上疏請罪醫官。批曰:「執法之請,自有攸司。且以館學疏擧言之,學儒之獨且再籲,無已過乎?」
○以徐龍輔爲吏曹參議,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趙鼎鎭爲成均館大司成,金魯鎭爲刑曹判書。
6月10日
[编辑]○壬午,臨殯宮。
○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今十六日月食救蝕時服色,本曹儀式,無白袍、淺淡服區別之文。常時淺淡服,旣是用素之義,則恐當仍用白袍。」又言:「諸道營邑,當朔、望、虞、卒,宜有望哭之禮,而且無可據之文矣。事當於客舍東庭,行望闕禮後,就西庭望哭,恐合情禮。請依此施行。」允之。
○以李謙煥爲司諫院大司諫。
○戶曹判書趙時俊上疏曰:
臣於前疏,竊附無卞之戒。飭敎截嚴,敦匠爲重,抗顔周行,黽勉趨承,而金鍾秀之疏又出矣。嗚呼!始終慶哀之際,國人之憤冤,可勝言哉?冊禮隔日,夏賊之凶變闖出,及遭罔極之痛,議藥之諸醫,尙逭邦刑,臣民之茹痛含哀,生不如死者,乃秉彝之天,而今其疏,亦言之。以此心當此時,欲效誠勤者,卽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則反以臣之擧奏傳聞,務歸審愼,勒作臣罪,謂之駭愕者何也?至若古名碩論山陵事,諸先正遺集,可按也,臣之所引,卽所以解彼之惑。豈爲自解計哉?若以先正則論之,而爾何敢論爲說,則臣當受以爲妄錯之罪矣。噫!彼之斷斷者,豈有他哉?
批曰:「此非更提之事,勿辭。」
○行副司直李秉鼎上疏曰:
臣之遭罹,尙忍言哉?惟彼夏賊,自有天地生民以來,所未聞、所未有之劇逆。則今此黨與之誣,忽及於臣身,臣直欲刳胸剚腹以自明,而不可得矣。噫!彼李東馨之搆臣,專在夏賊丙申一啓,而臣於夏賊,秦、越相懸。當初一言,抑獨何心,而曾未數旬,一反前說?其悔尤之語、訟服之辭,不忍正視,而尙可曰輒稱恩人乎?何東馨之詳於前,而暗於後也?又謂:「臣昏夜往來,弊盡一席。」臣在丁酉草土時,夏賊來弔,己亥服闋,卽出湖藩。夏賊時遭父喪,爲弔一往,而夏賊稱病不見。其後被譴,還伏江上,因又編管邊遠,癸卯春始歸。夏賊又遭母喪,而臣杜門屛蟄,凡於遭故者,一切以書,替唁於夏賊,亦用此例。尙可曰弊盡一席耶?噫!夏賊逆節未彰之前,如無九齡之見,人孰知之?臣雖以事關自已,不可斥絶,自見後章,已知心術之妖慝。重以中間居憂,出外竄謫,前之親熟者,過從猶絶,況心絶之夏賊乎?夏賊,雖已伏法,其奴傔、支屬,尙多假息,一鞫可判虛實。噫!東馨,卽世所稱臣家親舊。先臣昌壽,以東馨之父儁徽有孝行,東馨其遺孤也。長銓之日,首檢齋郞,東馨自在韋布,往來問訊,跪跽如子姪。臣於癸卯宥還,路過淮陽,東馨時爲邑宰,借乘饋飯,厚贐行資,昨年以後,東馨之來見臣者,非止一再。臣於歲初,亦以其弟東實,薦於守令,果使東馨,的知臣爲劇逆黨與,則其何忍三及臣門,而屢入臺地,何無一言?今於擧國哀遑之時,不先不後,殆若上變者然,此果東馨之本心耶,抑不得已忙急者,存於其間邪?伏乞下臣法府,更加覈實,明賜處分焉。
批曰:「不待卿對辨,業已洞燭矣。」
6月11日
[编辑]○癸未,次對。上曰:「戶判懸牌闕外,何以爲之乎?」存謙曰:「一向自劃,甚未安。」上曰:「重臣疏,予則以爲不可,而戶判則可,尙不可罪。蓋本事非但有懷無隱而已,直是例語也。執以爲說,豈非迫阨之甚乎?事當靜而鎭之,而但日日懸牌,徒損國體。六卿,重任也。異於年少新進處義,難以强迫矣。」仍敎曰:「昨旣懸牌經宿,今又席藁俟勘,寧有如許處義?事體所在,不可無飭。都監堂上趙時俊罷職。」
○兵曹判書鄭昌聖啓言:「軍門將校輩軍服,當用淺淡色,而舊例旣無可考。至於戰笠所懸之頂子,或有琺瑯粧飾,亦皆改懸乎?」詢諸將臣。御營大將李柱國曰:「臣等所着,旣是淺淡色。軍服,則雖軍校,似不着錦緞與紅色,而旣懸象毛,則頂子亦不必改。」摠戎使李邦一、禁衛大將徐有大,皆以爲:「筒介、環刀,仍舊用之,頂子亦不必改矣。」敎曰:「禁華飾,係是《補編》法令,當遵行。軍服之緞紗有文,自在禁條,而至於戰笠頂子,本非華飾,何必改爲?然而或有改爲者,亦不必設法防禁,竝以此意及之。」
○判中樞府事徐命善,屢諭不出。及是又下旨敦勉。命善上疏陳情。批曰:「多少在敦諭中。予亦辭竭,卿何困予至此?如卿義同休戚者,待予尙欲參錯以外面人事可乎?向來章疏之迭發,洞見其乘機敲撼之計。況予喫盡許多世態,此等處不難覷知。目今所大懼者,惟在爻象之日就迫隘,悲疚之外,憂虞溢目。卿若念及於體國二字,尙忍屛處江干乎?遣正卿傳諭,卽日造朝,以副予如渴之望。」
○先是,墓所都監,以墓上甕家所需材木失火聞。上以爲:「甕家之制,必須半百尺之長材,然後可成。造作之際,易致傷人,而長材之中,其十尺者,又難辦。」命易以竹。都監召工計之啓言:「戊申已例,間或有用材處,不如依舊用長材之爲完。」且因上命,用竹用木處,裁量圖形,載之《儀軌》。
6月12日
[编辑]○甲申,金道興者,李永逵奴也。永逵遭困於道興,踢之而死。道興之子得福,訴于該部,而嫌於告主,不爲直說,乃認他人以告,欲使自及於永逵。刑曹以啓。敎曰:「奴主之分,班賤無間。奴以主證,尙載邦禁,主被奴誣,合置何辟?大抵發告,要成獄。成獄,要謀殺主。殺主之罪,三省按鞫。雖幸獄未具、證未成,未遂謀殺之兇謀,發告之當律,自有不易之三尺。卿等具格會推,一以存倫綱,一以樹名敎。因是有提問者。皂隷之賤,莫識官長,僕圉之徒,不畏家主,貧士寒族之偏受凌侮者,在在有之。是由過於抑强,而爲弊至於長頑。又無的定之律名,每以商隷罵五品以上,雇工罵家長律,攛挪勘決。近因用律之勿許旁照,右項兩律,亦在廢却中。然則賤凌貴、下犯上,何異於導之使爲?向於《通編》增補也,擬將此事,另欲講定律名,而未之果焉,今又不言,是豈王者制祥刑之意?卿等博考典律,就議大臣,定成斷例,粘尾取旨。」秋曹啓言:「領議政鄭存謙以爲:『向以商隷罵五品以上,雇工罵家長律,勿許旁照,蓋飭有司之不善奉行,非爲法之不美也。皂隷侮官長,僕圉凌家主,下賤罵士族,旣有《大典》及《大明律》。已上諸條,依前照勘。』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以爲:『常賤凌辱朝官與士夫者,參酌《大明律通編》諸條,隨品加等者,著爲杖徒之制,婢夫罵辱妻上典者,旁照於雇工之律,恐合事宜。』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皂隷之侮官長,僕圉之凌家主,常漢之罵士夫,本有當律。恐宜隨其情犯輕重,照而行之。』判中樞府事金熤以爲:『今之所謂僕圉,卽雇工婢夫之屬也。雇工之罵家長,已有《大明律》所定,婢夫之在率下者,有同雇工者論,載在《大典通編》,常賤毆打士族,杖一百、徒三年,卽《通編》《推斷條》所載,而詬辱比毆打差輕,而遞而降之,詬辱之當律在是矣。皂隷之不識官長,以《大明律》,部民吏卒罵五品以上官之律,《大典通編》,商隷勿論有無職,加一等之文,參互定律爲宜。』云。臣等就考典律,吏卒之罵官長者,無論有無職,隨其所犯,有所增減,則顯官、匹士,自在竝論。僕圉之凌家長,旣有雇工杖徒之律,婢夫之同雇工,又載《大典》,參互本律,不必新創。請上裁。」敎曰:「卿等跋辭中,以吏民之混擬賤隷,婢夫之輒稱雇工,擬律或未別白,旁照或失其當耶?言者,亦足謂不無所據,只取舊典,隨時參互,實合周便之義。諺所謂:『熟鹿皮大典』者,此也。然本管吏卒罵五品以上官長者,杖一百,若於六品以下,至無品雜岐官者,杖當幾許?而以次遞減,將至未準十度。且或有罵他衙門官長者,又當如何勘斷乎?卿等所謂旁照云云,得無窒礙之端?工商賤隷之無論有無職,向士夫詈罵者,律至杖、徒,則吏卒之罵本管官長,藉令事理有絶悖者,亦當斷以商隷杖徒之律可乎?更議。」又啓言:「以兩條就議大臣,別無異見。蓋本管吏卒之罵官長,雖有輕重,其中事理絶悖者,當有加等之律。常賤之罵雜岐官及士族,初無可據法文,而輕則決杖,重則徒配。俱以《通編》中毆打士族事理明白之律,參酌減等,恐非新創律名。此律一定,毋論京外,假托逢辱,構誣逞憾,難保其必無,則以比犯人加等論者,出於慮後患。婢夫之凌辱妻上典,旣見於《通編》中,婢夫告家長之文,而告與罵,差有輕重,依此減等,則自合於《大明律》雇工罵家長之律,婢夫亦有緊歇之殊,故作妻居生與不居率下者,分輕重議定,條列于後,《大明律》罵制使及本管官長五品以上官者,杖一百,罵六品以下官者,減三等,杖七十云。其中事理絶悖者,杖一百、徒三年。罵他衙門官者,各減一等,常賤罵有品雜岐官及無品士族者,杖六十。事理重者,杖六十、徒一年。搆捏誣告者,比犯人加等論。《大典通編》《告尊長條》云:『奴妻、婢夫告家長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云,凌辱妻上典者,比此律減三等,杖八十、徒二年。非作妻居生於率下者,減三等,只杖一百。」敎曰:「本律,旣如是昭載,依此用之,亦無不可。至於參情較法,務歸平當,惟在卿等祛私奉公之如何,惕念擧行。小民常賤,不識律文有無,容易犯科,及今修明之日,須有懸法之擧,可責畏罪避刑之效。奴告主其律至死,罵亦同律,似此律令,關係人命,尤宜申申。卿等就律文中關係貴賤奴主之犯分蔑綱者,條錄一通,頒示坊曲。」
○掌令李師濂上疏曰:
頑忍蔑倫,豈有如摠戎使李邦一者哉?前月十一日,卽何日也?乃於伊日,築園搆亭,運石曳木,諉以已始,終不停撤,登登之聲,喧聒遠邇。況其匠手輩,怵捕將威勢,不敢趨赴,都監見者決眥,聞者寒心。如此至不忍、無人理之人,不可置之簪紳之列。臣謂李邦一,先施削版之典。
批曰:「李邦一事,以其日有是擧,決非常人所可爲。大抵風傳,易致爽誤,推以事理,終不近似。然職是將兵之臣,而果有一毫然疑之跡,則烏可不置之重典?令該府拿問,捧口招。」邦一對辭自明。命更招,囚其校隷於秋曹。又命宣傳官,往察其園亭,命承政院,問於言者。師濂對以:「李邦一之大興工役,屢朔營造之狀,萬口皆言,有蕫役軍校焉、匠手焉、募軍焉。焉可誣也?在渠之道,冒罪首實,事理當然。而以初無是事,漫漶納供。使其裨將,傳誦副本於秋曹見囚之校隷,令其依此納招。由前由後,伊日蕫役之狀,明若觀火矣。」已而秋曹以摠廳看役諸校及捕廳校卒等招上,無別白,命更招。又命三都監嚴査匠手之不赴都監,而赴邦一家役者。
6月13日
[编辑]○乙酉,再次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吏曹判書李命植遞,以兪彦鎬代之。
○仍任趙時俊戶曹判書。
○以李聖圭爲司憲府大司憲。
6月14日
[编辑]○丙戌,竄李邦一于平海縣,奪禁衛大將徐有大告身。三都監査問工匠,得不撤役之狀,邦一亦首實,命竄配。該府擬南海,命改以平海。工匠査問也,禁衛營工匠,亦在其中,而有大不能得實,又爲邦一,書山亭扁額,因是被罪。
○判敦寧府事金鍾秀上疏曰:
伏見戶曹判書趙時俊再疏,不勝駭怪之至。細究其精神所注,專在於橫擔溯論之事,粧出漫漶之策,此非常情所可測。不知有甚咄逼於其間,而着急至此?大抵臣之向來筵奏,本事外泝論之三項事,有初有中有終,條件各異,段落分明。聖鑑在上,諸臣旁聽。今雖欲變幻逃閃,有不可得,而彼見臣疏之不欲索言,到底撮擧,始慶二字,敢謂此機可乘,佯若不知,游辭抑揚,隱然以臣疏中始慶二字,勒歸之於筵奏中中段語,以爲諱其初而沒之之計,其誰欺乎?臣若一任其舞弄倒換,而默無一言,則是臣滿腔悲冤,始因憤激而暴發,旋以畏㤼而中呑也。臣雖駑,豈爲是哉?
批曰:「是豈說去說來,煩予酬應?甚可慨也。」
○敎曰:「此時諸臣,豈可以不緊章疏,致煩酬應?近日兩重臣辭疏,互相對辨,將無已時,判敦寧金鍾秀,爲先從重推考。」
6月15日
[编辑]○丁亥,親行望奠于殯宮。
○三次祈雨于雩壇。
○以金思穆爲摠戎使,李敬懋爲禁衛大將。
○先是,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朝夕奠上食拜禮當否,取考各年《儀軌》及《五禮儀》、《喪禮補編》,則辛未冬,孝純王后國恤時,收議大臣,用先正臣文敬公金集異同議,定行拜禮。其時,上敎曰:『此後凡大小喪葬前,雖代奠,酌獻後,哭四拜,哭再拜事。』載於《喪禮受敎》。及夫《補編》之刊行也,一遵《五禮儀》,朔望奠外,朝夕哭奠及上食,皆無拜禮。辛未,相臣金在魯獻議中,三年內有常侍之義,故朝夕奠上食無拜,亦象生之意也。抑未知因此而然否?葬後則有拜禮,葬前無拜禮。』雖以朔望奠言之,百官則有拜禮,殿下無拜禮,明載於《五禮儀》與《補編》。其或有、或無及前載受敎,後不編入,必皆有意義與禮制。今不敢詳焉,則不更廣考博議,而遽行拜禮,其於愼重之道,未知其爲十分是當。」敎曰:「卿考據之言好矣。今不必追改,以此載之謄錄。」先是,蓍東啓言:「取考戊申謄錄及《喪禮補編》,則殿下朞年中,宗社親祭,則常時服色,而出還宮時服色,自上翼善冠、黑團領袍、玉帶,百官黑團領品帶。今亦以此議定。」允之。敎曰:「參班時百官,當用何服乎?至於出還宮時,則自上旣着無揚黑團領袍,則百官亦當去胸褙、品帶,着無楊黑團領,往在癸未年,勑行自上黑團領袍,用無揚,伊時百官,以去胸褙無揚參班,予所目覩。受敎在壬申,服着在癸未。論以從後遵行之義,上服無揚,則群下亦當從上服。更考草記。」蓍東啓言:「自上御遠遊冠、絳紗袍及冕服時,則百官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團領,而出還宮時,自上旣御無揚黑團領袍,則百官當用無紋黑團領,去胸褙品帶,而《補編》中旣有依常時之文,故遵此議定。及承聖敎,實爲至當。百官服色,雖有隨時之異,一從上服,乃是不易之規。請廟社、殿宮行禮出還宮時,百官服色,去胸褙,品帶,以無紋黑團領、烏角帶議定,命後日登筵稟處也。」敎曰:「聞獻官以下,自闕內着具胸褙、黑團領、品帶進去,祈雨祭時,亦然云。展謁及親祭時,出還宮服色,尙未講定,則祭官受香服色,孰果考據而知委乎?且以事理言之,傳香之承旨,則着無揚黑團領、角帶,獻官則具胸褙紋紗團領、品帶,亦甚逕庭。傳香受香服色之不同,大是失義,大是欠敬。令該曹査啓。」蓍東啓言:「宗廟署官員服色,在前有事之時,入直皆着常服黑團領,不去胸褙,故受香時,亦因其服色。景慕宮依宗廟署例。文廟官員入直時,烏帽、白團領,受香、焚香時,黑團領不去胸褙。居齋儒生,常時白袍素帶,焚香時靑袍、黑帶,只憑流來之例,竝無考據之文云。」敎曰:「在前有事之時,着常服具胸褙云,此似竝言大喪時,而雖以丙申已例言之,受香之齋官、傳香之承宣,皆以去胸褙、無揚黑團領、烏角帶擧行,入廟門內亦然。且以刊冊所載者言之,請諡議有曰:『百官徑詣宗廟變服。』註云:『常服黑角帶。』又於領議政以下執事官服色條,亦云:『常服黑角帶。』請諡兼行告祭,而服色猶如此,則反於受香時,用廟中所不着之胸褙有紋團領、品帶云者,決知爲傳者之誤。以此批旨,載之廟、殿、宮謄錄。至於受香時服色,更稟。」及是,蓍東啓言:「廟殿宮展謁親祭出還宮時,自上服色,先爲講定,然後諸臣隨駕服色及傳香、受香官服色,自當隨而釐正矣。取考《喪禮補編》《受敎條》,則戊申朞服中,太廟展謁及親祭出還宮時,自上御翼善冠、黑團領袍、玉帶,而諸臣服色,初無變節。有以無紋黑團領去胸褙,以存從上服之義爲請,而先大王下敎若曰:『若有祈雨之擧,則百官皆以常時吉服參之。大享親祭時服色,豈有間焉。』蓋此下敎,卽指大享時陪享百官服色,則展謁與省牲、省哭時,亦必照此爲例,而至於出還宮時服色,終無明白定制矣。今番君臣服制,同爲朞年,自上御黑團領袍,而群下則服常服,不但有乖於從上之義,其在禮意,亦甚未安。參以各年謄錄及《補編》所載而折衷,則神門內,與廟門內,事體各異。展謁及親祭時,殿下具法服,諸臣陪參者,爲服吉服,而其於神門外出還宮時,殿下御黑團領袍,則諸臣皆服無揚黑團領,去胸褙烏角帶,少無壓尊之嫌。各祭受香官、傳香承旨,亦當同服無揚黑團領,然後可無斑駁逕庭之弊。請下詢大臣。」領議政鄭存謙、都監都提調洪樂性、判中樞府事金熤、都監堂上李性源、徐有隣、禮曹參判李秉模、參議朴天行,皆無異見。從之。
6月16日
[编辑]○戊子,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魂宮、墓所各祭,自安墓奠、虞祭以後,有望燎之禮。自上親臨時,望燎一節,何以爲之乎?」敎曰:「親臨時,則以亞獻官爲之。」上問曰:「丁酉《實錄》,有可考乎?」蓍東曰:「丁酉則無之,而戊申,故正言李龜休,疏請祔於昭顯廟。大臣趙顯命,亦請依其言行之,而自上俱不允矣。」上曰:「祔禮依歸與遷祔,孰重?」對曰:「以孔夫子善殷觀之,則遷祔似重。而又有殤而祔之文,則依歸亦重。」上曰:「祔祭無告者,因天子不得祔於諸候之文而然乎?」對曰:「誠如聖敎矣。」
6月17日
[编辑]○己丑,以金宇鎭爲成均館大司成。
○戶曹判書趙時俊,撕捱不出。下敎嚴飭。
6月18日
[编辑]○庚寅,以李敬養爲吏曹參判,李時秀爲參議。
6月19日
[编辑]○辛卯,永宗僉使李潤春,邦一子也。邦一竄,潤春乞遞,而不敢據實,託以身病。道臣以聞。敎曰:「參情制法,豈有情外之法?法典雖無應遞之式,爲其子者,晏然佩符,如常供職,決非人情之所可爲。孝理之政,卽亦絜矩中一事,依施。自今如李潤春情地者,皆據實登聞,無至迫隘,實合敦倫之政。以此爲式。」
6月20日
[编辑]○壬辰,次對。領議政鄭存謙啓:「賓對稱病,已涉未安,特敎牌招,終不膺命。武將事體,豈敢若是?禁衛大將李敬懋,請削職。」從之。敬懋,以世子喪,悲冤不欲仕云。
○禮曹判書尹蓍東言:「《喪禮補編》《禁嫁娶條》,小喪則實職三品以下,許卒哭後借吉。堂上曾經侍從以上,小祥後乃行吉禮,今番以此知委矣。但實職三品與堂上侍從,若以家長歸重,則率下男女,卒哭與小祥前,皆不得許婚。若以當婚者歸重,則堂上以上之子若孫,便是士庶,當無礙於卒哭後借吉。此宜有一番稟定。」敎曰:「領相之意何如?」存謙曰:「以當婚者歸重,似無礙矣。」敎曰:「以當者歸重。」
○議定文孝世子廟墓之號。都監啓:「取考前後謄錄,則己酉、戊申、壬申,內外廟墓之稱,皆仍諡號,而伏見《實錄》,則懿敬之喪,宮墓之稱,明有可據。至順懷世子喪,只稱順懷墓。廟墓之仍諡號,實自順懷始,而非古制也明矣。雖以先朝近例言之,儲慶宮、順康園、毓祥宮、昭寧園,皆不仍諡字,而別爲議號。戊申、壬申之後,亦有別定廟號之制,從後從多,禮意較然。今此內廟外墓稱號,宜別爲議定矣。」上曰:「延福殿追崇前,繁祥宮、景慕宮封園前,內廟稱廟,不稱宮,懿昭廟亦然。今番《實錄》考出時,雖有懿敬宮稱號已例,宜遵先朝近例矣。」遂稱廟曰文禧,墓曰孝昌。
○以李命植爲議政府左參贊,金鍾秀爲右參贊,趙時偉爲成均館大司成。
○以徐有大爲禁衛大將。
○領議政鄭存謙啓言:「李提督,旣蒙不祧之恩,其家更爲造主,而奉祀孫李萱,病廢家貧云。其子宣傳官光遇,今都政,若差一縣,俾得以官享,則在朝家崇報之道,庶得無憾矣。」從之。又言:「雜岐出六者,皆於輪回當次後計仕,仕滿四十五朔,許遷轉,載於《大典通編》,而近來多有未及準朔,竝計前仕,而出六者。以此該司,六品雜岐居多。自今雜岐計仕,一依法典之意,請申飭銓曹。」從之。
6月21日
[编辑]○癸巳,以徐有隣爲議政府左參贊,權導爲右參贊,閔鍾顯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度默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尙鎭爲弘文館副提學。
○館學儒生朴夏鎭等上疏曰:
醫官之罪,不但議藥之乖當而已,停乳之請,已在春初。必有創議之醫官,稟建之提擧,臣民之悲憤,職在斯矣。由是元氣虛弱,疹斑旋消,熱候潛藏,而彼醫官輩,忌諱欺罔,以致直宿徑撤。彼藥院亦當建請連直,而輕易撤退,不誠不敬之罪,亦安得辭乎?孝宗大王患候時,醫官申可貴,承命下針,而先正臣宋時烈,建議請誅。肅宗大王違豫時,提擧崔錫鼎以侍疾不謹,至有削黜之命。據此而言,諸醫之罪,有不可勝誅,而直院提擧,亦不免同歸之科矣。又可慨者,聲討方張,而銓曹之備擬,首及於負罪待勘之人,其放恣嘗試之意,胡若是無嚴也?
批曰:「煩陳已無義,況有越俎之嫌乎?」仍敎曰:「儒疏,自有儒疏體段。借使所籲,分明是沐浴之大義,儒生疏擧,必後於臺啓、賓啓、庭啓,而近來儒生,不識體段,纔有事爲,輒先叫閽。其自輕也,故言不能見重,而人之視之亦輕之,不惟是也,此疏句語,及於銓格、臺論者,尤何等妄錯之擧?章甫而行搢紳之事,獨不念出位之嫌乎?予所責勉於諸生,諸生所期望于予者,不過曰敎不倦三字。爲賢關,雖已賜批,旣知率爾之失,不可無警飭之罰。疏頭及齋任,幷停擧。」於是,太學居齋儒生等,引義捲堂,旋勸入。
○補修撰李敬五,永川郡守。疏儒之命停擧也。承旨徐龍輔,不肯書頒傳敎,坐罷,敬五疏救,故有是命。
○禮曹判書尹蓍東啓:「《喪禮補編》《停祭條》曰:『小喪則殿下公除後,行祭如常。』《停樂條》曰:『小喪則卒哭後,凡祭皆用樂。小內喪,則惟大祀殯後用樂,公除後凡祭皆用樂。』以此推之,今番殿下公除後,大祀似宜用樂,而未有可據之文,何以爲之乎?」命詢大臣、儒臣。領議政鄭存謙言:「小喪卒哭後,凡祭皆用樂。大小內喪,大祀用樂,皆先於凡祭,則至於小喪,大祀用樂,不當與凡祭一例。且以大喪卒哭後,大祀用樂。小內喪殯後,大祀用樂。參看其隆殺先後之序,則小喪公除後,大祀用樂,可以推知。」云。領敦寧府事洪樂性言:「今以小喪卒哭後,凡祭皆用樂之文參看,則等殺之節,可以推知矣。蓋小內喪殯後,旣已用樂,則小喪公除後,大祀恐當用樂。」云。判中樞府事李福源言:「大喪、內喪、小喪、內小喪用樂先後,各有差等。小喪之大祀用樂,若在卒哭後,則與大喪無別,若在殯後,則又與小內喪無別,所謂卒哭後凡祭用樂者,乃指中祀以下,而大祀用樂,則似當在公除後卒哭前耶。」判中樞府事金熤言:「《補編》以停祭、停樂,分作兩條載錄,則行祭與用樂,自當爲兩截事矣,不可曰行祭,則便皆用樂也。故大祀用樂,三年之喪,則在於卒哭後,小內喪,則在於殯後。於此兩者之間,殺之隆之,折衷其差等,則小喪時大祀用樂,似當在於卒哭之前,公除之後矣。然而小內喪,則有曰:『雖大祀,殯後用樂,凡祭公除後,皆用樂。』是則區別大祀與凡祭用樂之先後,各項載錄。至於小喪,則只曰:『卒哭後凡祭,皆用樂。』而大祀用樂之時,不爲擧論,未知此凡祭之凡字,亦如小內喪凡祭之指中祀以下而言者耶?抑竝與大中小祀,而一凡字以統言之耶?以其統言之故,不爲特擧大祀,如小內喪條所言者耶?今以小內喪殯後用樂,意會類推,文字所不在之處,有不敢容易質言。」云。諮議曺霖言:「太廟用樂,似從卒哭之後文,而不敢越分獻議。」云。蓍東又啓言:「臣等按《補編》,《小喪》則公除後行祭如常,若祭不用樂,則豈如常之云乎?且伏聞太廟故實,行祭則用樂,不用樂停祭,無大享殺禮之禮云。諸大臣議,皆以用樂爲當,則諮議之議,雖以卒哭後爲言,不可以獨見,掩大同。請上裁。」敎曰:「大喪則卒哭後用樂於大祀;小喪之卒哭前用樂,雖無明文,自可理推。然公除之制,差有間於卒哭,以此爲節,不無趑趄,至有問議之命矣。諸大臣議大體同然。且以《補編》《停樂條》中,小喪卒哭後,凡祭用樂之語觀之,凡祭分明指中祀以下。反覆商量,依議用之,似合於禮書本意。依此行之。
6月23日
[编辑]○乙未,以閔鍾顯爲成均館大司成,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
○正言崔守忱上疏曰:
今番喪制,未遑詳考,屢煩釐改之擧,而至於百官環絰,猶不無可議者矣。蓋《補編》環絰之節,只言自上及大君以下,而初不及於百官,則混同擧行,有違《補編》之制。至於小斂後,諸臣襲絰帶,非但《補編》不載,從前大喪,亦無成服前受絰之事,而乃因環絰之創行,遂致絰帶之竝襲。大抵環絰與襲絰帶,自是兩節事,不當以斂後之絰帶,用作斂時之環絰。且《補編》,諸臣服制,不載此兩節者,亦似因上下之服,宜有差間。今以從上服之義,一例行之,未知於禮何如也。私家行祭,有公除後許之之命,《補編》只言卒哭後許私祭,而初無小喪公除後許行之文。該曹草記,雖謂私祭,許與不許,係於大中小祀行與不行,而國家祀典,所重在焉,小喪卒哭前,不容停廢,而以臣子情禮言之,則貳君在殯,烏可晏然行祭乎?且以辛未、壬申已例,爲旁照之端,而與今日輕重有間,豈可援以爲例乎?凡祭必以時祭爲至,旣已許祭,則時祭固在應行矣。時祭者,吉祭也。當此擧國哀遑之日,循常行吉祭,尤非道理之所敢安。至如忌祭、喪祭之類,則煞有差等,亦宜酌量,而一竝許行,無所區別。亦令禮官,更加講定,以爲遵行之地焉。
批曰:「有似此橫議也,故喪禮未能一洗千古之陋,至于先朝戊寅,《補編》之書成,而可有辭於天下後世矣。至於成服前絰帶事,以《士喪禮》言之,服輕如功緦者,斂後猶備絰帶,況此朞服之制乎?爾又以大喪成服前,無受絰爲疑,而伊時欠缺,知禮家尙云議之,爾不必更煩云云。又以上下之服,宜有差間爲言,而諸臣於方喪,猶從上服,況今朞制之同服乎?又以斂後絰帶之作斂時環絰爲非,而轉語間,多未暢解處。細考邦禮,如有新得之見,須更上章論卞也。卒哭後不當行私祭事,忌祭喪祭之節目領示事,私家禮,予所昧昧,許令禮官,收議時、原任大臣。」
6月24日
[编辑]○丙申,禮曹啓言:「宣諡儀節,議于大臣。則領議政鄭存謙以爲:『謹按《補編》,壬申受敎有曰:『今覽賜諡儀註冊印,宜立讀而跪讀。頃者孝純宮,旣令立讀,今亦依此擧行。』以此推之,受奠時降座,賜諡時設北面之位,諡冊則南向宣賜,恐似得宜。先賜諡後設奠,參以附謁後行祼禮之義,亦有所據。至於命官之拜禮有無,雖以皇朝莊敬太子宣諡儀觀之,受命使臣,至皇太子靈柩前,立宣冊寶,元無拜禮。《補編》儀註,似未及詳於小喪賜諡之致。令儀曹,釐改磨鍊,似合典禮』云。奉朝賀金致仁以爲:『賜諡時,北向命官之無拜。』揆以禮意,聖敎至當。但此係大段儀節,則《補編》撰成時,似無遺漏不擧之理,豈或宣冊,雖異上冊致詞云,臣某謹奉上諡冊諡印,則所奉者上命,而上之者議政,故一依上諡之禮,而無所別註歟?』云。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以爲:『賜諡,卽自上宣下之禮。凡朝臣之延諡,皆用北向之制。王朝儀註,雖與私家禮不同,然今此宣諡時坐向一節,似當傍照朝臣延諡之例。至於命官則宣諡官之無拜,似爲援據之一端。』云。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賜諡儀註之多有掣礙,蓋由於賜諡、賜祭之同時擧行。賜祭則不可不先陳饌卓,地勢、事勢,節次難便。今若先行賜諡之禮,靈座有降,使臣無拜,然後始爲設奠,則禮無窒礙,事涉順便。至於坐向之遷改,終恐有多少不便,而倉卒不能考據。』云。判府事金熤以爲:『命官,卽奉上命之官。而宣諡,異於上諡,則奉上命而行拜禮,似涉未安。第宣諡時致詞曰:「某官臣某奉敎謹上諡冊」,然則敎是上敎,而奉是敎而上之者,卽命官也。上敎之將宣也,旣宣也,恐不宜昧然無拜禮矣。宣諡時,靈座升降之節,揆以禮意,宜不容闕之,而人事已變之後,在神道以事之前,一切以常時之儀節者,亦涉難行。至於宣諡之前,先行奠禮;宣諡之後,卒事撤籩,別無掣礙,恐不必釐改。』云。臣蓍東以爲:『伏承聖敎,賜諡時設位之當北面,設奠之當在後,命官之當無拜,禮意較然,而伏見領議政鄭存謙收議,則其引壬申受敎及皇朝典禮,可以傍照而無疑,且引祔謁、祼獻之儀,以請先賜諡,而後設奠者,亦有所據。獨告由一節,不可闕然,而祔禮前三日,亦有告由之節,當日因朝奠,改銘旌告由時,兼告賜諡之意,恐合事宜。』云。參判李秉模以爲:『先朝立讀之受敎,皇朝宣諡之無拜,前後一揆,則降座北向之節,恐不可以事勢之難便,失此大正典禮之會。至若宣諡設奠之當先當後,終未曉其所以然,有難臆對。』云。參議朴天行以爲:『領議政鄭存謙議,俱有所據,依此磨鍊,恐合事宜。』云。請上裁。」敎曰:「僉議,大體無甚異同,而賜諡時北向設位,命官之無再拜禮,禮意較然,不必持疑。惟是致詞一節之載於儀註,政合講究。金奉朝賀獻議中,以此起疑,儘有意見。大抵《捕編》所載儀註,專以大喪上諡歸重,而小喪時宣諡間,以註語略辨品節之隆殺,觀於命官拜禮之混錄此條,決知爲未及釐改。《補編》之書,成於壬申,而至丁丑國恤,多有窒礙難行者,特命就原編刪定詿謬。及至壬寅,刪定本印行,大喪及內喪儀節,始大備,而小喪儀節,則今番便同初行。似此牴牾脫漏處,及今修潤,實爲繼述之一道,此壬申本之刪定於戊寅之聖意也。儀註中祛命官拜禮及代致詞等節,至於賜諡時坐向,別有合商量者,參用《五禮儀》所載,皇朝賜諡儀,若以代受磨鍊,則但於靈座前,設位降奉,而且倣受冊吉禮節次冊,則宮官代受印,則桂坊代受,受祭亦當於降奉處設行,此果不至於大悖乎?若以此爲定,則命官宣冊之位,在香案之東;代受僚屬之位,在西;讀位在靈座之左,而宮官以下,前刻入庭,先行再拜。師傅、賓客,追入無拜。及降奉靈座,與宮官以下,回班就立,祗迎以竢之。香祝、冊印及命官至,仍行祗迎禮訖,俱還本班,行賜祭禮,師傅以下四拜。祭畢,承旨宣敎,執事官宣讀。命官傳之。僚屬代受。師傅以下,又行四拜。命官退,師傅、賓客,竢靈座還奉先退,宮官以下,後再拜而退。卿等將此批旨,更商草記。」又啓:「詢問諸條,情文克備,隆殺得中,無容更議。」從之。
6月25日
[编辑]○丁酉,行祈雨報謝祭于。雩祀壇。先是,三祈雨而雨。賞祭官,命不待立秋,行報謝。
○臨殯宮宣諡。是日,都監都提調以下,自都監捧諡冊諡印及哀冊,各安于腰彩轝。細仗前導,詣萬寶門外幄次,權安。捧哀冊官捧哀冊,由中階陞,都提調以下隨後。諸靈座前,授內侍,置于案,俱退出。宣敎時,至命官以下諸執事,入就位四拜。傳敎官出詣階上,西向立,稱有敎。命官跪。傳敎官宣敎曰:「賜王世子諡冊、諡印,命卿展禮。」宣訖。執事者各擧冊印案,進傳敎官前,傳敎官以次受冊印,降階授命官。命官跪受,以次置于案,行四拜訖。擧冊印案者對擧前行,命官隨後。詣殯宮門外,權安于幄次,內命官以下退。贈諡時至命官以下諸執事及師傅、賓客、輔養官、春桂坊、都監堂郞、代受冊印官,各就位。命官入次,攸司進禮饌。內侍設於靈座前。宣敎官入就香案之左,師傅以下入庭再拜,仍就祗迎位。內侍奉神帛函,降奉靈座。捧香、祝官、捧冊官、捧印官、擧冊印案者,各擧冊印及案,由殯宮正門入,命官以下隨之。師傅以下祗迎。擧案者各以案,置于褥位,捧冊印官,以冊印,各置于案。命官陞詣香案前北向立,酌酒奠于靈座前,少退北向立。大祝進靈座之左,立讀祝訖,降復位。師傅以下四拜。命官降復位。宣諡時至。命官詣褥位前。捧冊印官各奉冊印,由中階陞,立靈座東,西向。擧案者從之,各置案於香案前。命官由東階陞,讀冊官、讀印官從陞。命官詣靈座東西向立,讀冊印官立於命官之後。代受冊印官陞自西階,立於香案之西。擧案者先置案於香案前。宣敎官稱有敎,師傅以下跪。捧冊官及捧印官,以冊印跪授命官,命官受之,以授代受官。代受官跪受,各置于案。命官西向立,捧冊官展冊,捧印官擧印。讀冊官、讀印官,以次讀冊印于靈座之左。捧冊官、捧印官,各捧冊印,納于函盝,置于靈座之西,俱降復位,四拜。命官出,內侍撤饌,奉神帛函,還奉靈座。師傅以下,再拜退。命官詣萬寶門內復命,四拜退。
6月26日
[编辑]○戊戌,先是,大司諫李崇祜上疏言:
儀註之未盡者,服制之有誤者,擧蒙追改,而獨於諸臣衰服之用白皮靴,未聞有議及者。齊衰,朞年服之重者,而乃同於緦小功之不擧屨號,引用視事之皮靴者,恐非禮意。雖云有已例之行,伊後諸臣獻議,特敎追正,旣皆昭載《補編》,則莫重之禮,不可以末節而不論。下詢于知禮者,趁今議定焉。
批曰:「衰服不當用靴,予意亦以爲然。觀於《補編》、《橫看圖》暸然,而今番服制,一遵戊申謄錄,其後獻議及受敎,似未照管,而到今追改,在所審愼。令禮官,博議以聞。」及次對。領議政鄭存謙言:「當依《補編》所載行之。」上曰:「此等禮節,皆無可據之例。大抵國朝喪制,自前不免未備之歎,且復古未久,故該曹只得依戊申例爲之,其不及於皮鞋、麻鞋,無怪此一節,議者不一。如故相李宗城,則謂:『麻鞋,卽今卒伍所着,未知合於古例。但朱子之訓以爲,從俗無妨,此不可曉。』且以服制言之,齊斬之間,所關豈不重?而《補編》雖以斬衰載錄,此則事勢自多牽掣。且疏家體重二字,甚有關係,終不敢容易掃過,故不得,不變而爲朞。於其禮之大者,尙如此,況如小小屨制乎?」存謙曰:「李判府事,以白綿布爲屨似宜。」云。上曰:「及其駭俗,一也。今忽爲前所無之白屨,未保其勝於麻鞋矣。」至是禮曹啓言:「領議政鄭存謙以爲:『今番衰服用靴,以其遵戊申已行之例,而《補編》之以麻屨追正,旣据《儀禮》,到今遵用,恐合禮意。』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判中樞府事李福源、金熤以爲:『考之圖式,則古之屨制,與今之麻鞋不同。諸故相獻議,多以麻鞋爲便者,非以其制,爲合於禮也。蓋以菅屨、疏屨,草名與屨制,俱未詳,毋寧仍舊之爲愈也。今以皮靴爲非禮而改之,固是也,改而不得其制,則亦不可謂合於禮也。《五禮儀》所載,以綿布代菅疏云者,乃言上服,而朝臣服制,旣從上服,屨亦衰服之一也。其制似與今之祭履相近,猶勝於麻鞋之不典出入嚴近,亦稍成儀。《五禮儀》,雖非古禮,自是國制。據而行之,不爲無說。』弘文館提學徐有隣以爲:『朞服麻屨,昭載《儀禮》,在昔丁丑,先大王斷然追行,《補編》受敎,可以敬考。今番服制,一依戊申前例,該曹雖以白靴議定,而旣覺之後,不必以追改爲嫌。』藝文館提學兪彦鎬以爲:『禮云:「吉屨無絇」,則衰之不可以無屨明矣。今以公服之白靴,參用於衰絰之間,斑駁甚矣。一依古禮麻屨之文,改以俗用麻鞋恐宜。』奎章閣前提學黃景源以爲:『靴事於禮亦重矣。臣淺陋不敢論。」弘文館前提學李命植以爲:『衰服而用皮靴,制不相稱,禮無所據,諫臣所論麻鞋之說,似爲得宜。然《五禮儀》,卽我朝遵用之書,旣無麻鞋之文,且今番服制,一從戊申前例,則獨於皮鞋一事,爲之變改,亦甚重難。』奎章閣前提學李性源以爲:『冠、屨之制,不宜異同。上麻絰,而下皮鞋,殊涉斑駁。疏屨之古制難攷,而麻鞋之受敎昭載,諫臣所論,恐不爲無見。』奎章閣前提學吳載純以爲:『衰服用靴,有非禮意,誠如諫臣之疏。謹按五服,各有所用之屨。依《儀禮》《不杖朞麻屨》之文,及今追改,以遵古禮,恐爲合宜。』檢校直閣徐鼎修以爲:『公服、衰服,制各不同,則通用白靴,殊涉如何。』奎章閣待敎李崑秀以爲:『靴鞋異用,服衰着靴,殊涉無稽。以鞋代靴,實合遵受敎酌古禮之義。』檢校待敎尹行任以爲:『祭服用舃,朝服用屨,靴非禮服也。古事,不許着入殿省,則衰服之用靴,恐無可據。』直閣鄭大容以爲:『衰服着靴,似有乖於麻屨之禮。恐合釐改。』贊善金履安以爲:『臣之自處,與前無異,不敢有所仰對。』諮議曺霖以爲:『衰服用靴,到今追改,似無不可。』云。「敎曰:」服則用衰,獨於屨制,用靴可乎?斬衰菅屨,自丙申國恤,一遵古禮,則獨於齊衰,不用麻屨可乎?如三原任議,若曰嫌其草名、屨制之未詳,而有難遽改云爾,則菅麻屨均矣,何不致詳於用菅屨之日,只規規於麻屨之制耶?又如吏判議,若曰《五禮儀》所不載者,不敢擅行云爾,則衰服、首、腰絰,皆可去之,當復布帽、團領之制耶?若曰戊申已例,不可不遵云,則丁丑國恤時,諸臣服爲不杖朞,而因受敎,皆着麻鞋,至載於《補編》。近舍丁丑已定之受敎,遠倣戊申未復之謬例者,而揆諸禮意,得無逕庭耶?若麻屨、菅屨,已用於丁丑、丙申,今番服制,以皮靴磨鍊者,似因失於照檢,旣知其誤,則斯速改之,何可以露襪塗泥,爲欠敬不典之歎也?且靴之爲物,本是胡制。唐、宋之引用,已失古義。我朝常服之效尤,尙云未遑,況持衰之服,是何等禮制乎?然於追改之節,亦有合商量者。苴、衰雖敗,不補完,卽禮說也。大抵追改當否,多經前儒之勘定。朱子言:『服已成,而中改未安。』先正文正公宋時烈則曰:『朱子雖言其不可,大節目何可不改?』執此究之,中改,非不未安,而大節目,則不可以不改。屨制,當屬大節目耶?因此見先正文純公李滉遺集,答或人之問,有云:『小祥改作麻鞋,禮有未合宜者。覺而改之,豈有不可?』蓋因或人齊衰,誤用藁鞋,而有是答,此說最爲明證。今欲待小祥,則服已盡矣,改之將如之何,爲當更議大臣。「禮曹啓:」領議政鄭存謙以爲:『不可無時。先正臣李滉以爲:「當受服於朔望行祭之日。」明聖王后追服仁宣王后時,亦用先正之定論,倣而行之,恐合禮意。』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判中樞府事李福源,與領相議同。判中樞府事金熤以爲:『此不過服制中節目間事,與追服、改服不同。雖以群下受衰者言之,自儀曹更定判下之日,卽捨靴納屨之時也。何必卜日而行之?』奉朝賀金致仁以爲:『衰服用靴,終涉未安。今於追改議定之後,隨時卽改,恐似得宜。而愼重之道,朔望或啓殯時改之,亦無不可。』云矣。屨靴,雖屬小節,亦係變制,則禮經所載變除之節,必以葬及小祥者,實合傍照。而啓殯之後,禮乃如初,若於此時,自上改御白綿布素履,百官改着生麻鞋,恐得宜。「從之。
6月28日
[编辑]○庚子,平安道觀察使趙㻐,上疏乞遞。仍言:「殯宮進香,卽臣子自效之誠意也。昔在仁廟乙巳,三上司諸臣,請而行之。先朝戊申,五上司曁六曹之長,又請而行之,外藩之不行,未遑而然也。嗚呼!鶴馭莫拚,將成千古之訣,則瓣香伸哀,其情殆甚於在京之臣。伏願下詢大臣禮堂,特許外藩進香之禮。」批曰:「進香事,依卿言當賜裁處矣。」命詢大臣、禮堂。領議政鄭存謙以爲:「進香,卽臣子自效其成禮者也。在昔三上司及五上司六曹之進香,皆因其請許之。今者關西道臣之疏請,儘有所據。許伸情禮,恐似爲宜。」禮曹判書尹蓍東以爲:「小喪之藩臣進香,雖不載於《補編》,而在昔乙酉、戊申,三上司、五上司,皆自下仰請而行之,遂以寢備。今此關西道臣疏請,亦是三司、五司之一般忱誠,特許所懇,允合體諒之政。」敎曰:「依議施行。」
6月29日
[编辑]○辛丑,親行都政。〈吏曹判書兪彦鎬、參判沈豐之、兵曹判書鄭昌聖。〉敎曰:「故領中樞鄭弘淳,喬木之家也。故諭善朴聖源,甘盤之舊也,其子,皆甄復調用。又有提及者。丹書旣雪,爵秩追復,謂之無累可也。故大將張志恒子,仍以枳廢,誠非滌瑕之意。此後無使罥礙焉。」以徐鼎修爲吏曹參議,沈頤之爲全羅道觀察使,李在學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泰永爲司諫院大司諫,旋遞,以吳大益代之。
○撤兩醫司。痘疹救療,自始設,上命每五日以救療之數,修啓。及文孝喪,上方悲遑不暇,而猶申飭未已,有司不敢懈,所全活者極多。至是,疹氣始息。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一〉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壬寅朔,次對。
○親行晝茶禮于殯宮。
○敎曰:「日前兵判草記,以佩符無得出城,爲近例。大抵此制,在於《大典》,不知始於何年,明知其舊典。一重臣之筵奏,極爲駭然。備堂鄭好仁罷職。」
○以判中樞府事金熤爲冬至謝恩正使。
7月2日
[编辑]○癸卯,敎曰:「諸道舊糴二十萬,伊時蠲惠,蓋欲廣慶,而到今事變之後,如使民未蒙澤,吏緣爲奸,則大非本意。令廟堂嚴飭。」
○以尹師國爲司憲府大司憲。
7月3日
[编辑]○甲辰,先是,判中樞府事徐命善,屢諭不出。上又遣知申事諭之曰:「卿於今番事變之後,衆口群咻,積受噂沓。然惟予在,豈使卿一日不安於朝?卿義理主人也,休戚當與朝廷共之,一己夷險,不宜較計。卿聞昨筵話,又復棲遑,此卿愛予不若愛己也。卿或如前退處,予當躬往逆之。」於是,命善胥命。上召見慰諭。
○敎曰:「向以仕路積滯事,有申飭者,大抵臨政,或以低擬者點下,則首擬之人,無罪轗軻,至於多年。此朝家啓其積薪之弊,心常嗟惜。此後申飭。」
7月4日
[编辑]○乙巳,敎曰:「取考《誌狀通紀》,則陵寢有神道碑,又有表石,而後因神道碑之自下撰進,事面未安,近例只用表石。今番有親撰碑銘,自可樹之,至於生卒日月不載,不可不別立表石,都監知悉。」
○上謂都監堂上曰:「自甲辰冊封後,凡係絲綸,只書以東宮,未嘗稱世子二字者,隱痛在心故也。凡於文字間,見此二字,心焉惕怛,不忍見之。今番欲書諱字,卿等之意何如?」堂上李性源等曰:「此雖出於聖孝之無窮,只書諱字,恐事體爲未安耳。」
7月6日
[编辑]○丁未,命纂列聖《誌狀通紀》別編。
○親撰孝昌墓丁字閣上樑文。
○以趙時偉爲吏曹參判,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7月7日
[编辑]○戊申,親行別茶禮于殯宮。
○以李時秀爲吏曹參議,柳鎭恒爲三道水軍統制使,任屹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上謂鎭恒曰:「舊帥聲譽,達於九重,予實忘南顧之憂,可惜中道而亡。卿必着意,使前人振刷之政,無歸虛地。」舊帥,卽金永綬也。
7月8日
[编辑]○己酉,敎曰:「朝臣之新除拜者,殯宮肅拜,稱以朝謁,勿呈肅單,已有戊申年先朝下敎。令通禮院知悉。」
7月9日
[编辑]○庚戌,工曹判書李文源,以藥院、工曹事,上疏引罪。批曰:「驟躋之災,甚於積忤。多小遭罹,莫非滄桑,勿辭。」
7月10日
[编辑]○辛亥,先是,上謂都監堂上李性源曰:「故相李宗城戊寅一着,可見大節,而尙未贈諡者,豈非朝廷之欠事乎?觀予嗣服以後,某某人之或錄後、或隱卒,則予意可知也。丙申之獄,予不忍提,而蓋師、翰輩,締結宦寺,畢竟凶言詬罵者,爲萬古所無之凶逆也。李東馨,向來之疏,予則以爲世道之憂,決非尋常矣。渠雖急於驅人,殆同逐鹿,不見泰山,而其數三句語,實是師、翰之餘論矣。此事大係忠逆關頭,不難剖析。爲今日大臣者,苟知體國之義,卽爲請討,豈不有光?而于今幾日,寂無一言,是豈予所望於大臣者哉?卿則須以此,傳于大臣。」性源曰:「筵敎事體雖重,而臣當通于從兄矣。」於是,時原任大臣請對,不許,將待命,因嚴敎不果。至是,上謂判府事金熤曰:「領相,豈不慨然乎?李東馨疏,不見則已矣,旣見之後,曾無一言,而今於筵敎後,始乃請對或待命,徒爲瞻聆之惑,不誠極矣。」熤曰:「其疏情狀,實未覷破矣。」上曰:「李東馨之意,蓋驅李秉鼎於夏賊之黨,而其語意句脈,實是匈徒之餘論。頃者筵敎,亦云:『逐鹿不見泰山』者此也。其所謂:『向善何事,衛道何事』等句語,是豈人臣之所可言者乎?彈一秉鼎,不是大事,而向善衛道,反以言之,則其義當如何?此事言端,蓋因頃日筵中,論故相李宗城諡號事而發矣。此相之諡,出於相簡之手,在所當改矣,予則以爲此相不可無忠字之諡,而可以昭載國乘者也。丙申之獄,蓋甲乙之間,凶徒締結中官,欲圖其事,以來後某也爲某官,某也爲某爵,作一都目,列錄姓名,無難流入。安有以東宮,而論後日政令耶?予於其時,嚴辭斥之,渠輩於是乎明知其贓案之綻露,反生凶計,所謂詬罵之說,不可汚口泚筆。其時諸臣,孰不知之?師、翰輩,乃於尙魯處分之後,乘隙而出,而其凶言,不特有浮於道顯。且相老之一字凶言,卽其百分之一,比於夏賊,尤有倍矣。予不欲如茶飯說去,而東馨所謂:『向善何事,衛道何事』者,此何言也。蓋不入于彼,則必入于此矣。東馨之言旣曰非向善,則其語意當何歸?秉鼎豈可不謂之向善乎?此箇事理,曉然易知,爲人臣子如此之言,恣意忍書,而見之者,亦看如常談,則世道之不幸,容有極乎?」熤曰:「臣等之相率求對者,蓋欲明正其罪也。東馨之罪,豈止於屛裔之典哉?」上曰:「卿等始則暇豫,今乃重其律名,是卿等文過之病也。今日之敎,但欲世上,更不出東馨也,非欲起宿火也。」
7月13日
[编辑]○甲寅,以趙尙鎭爲成均館大司成,黃景源爲判中樞府事。
7月15日
[编辑]○丙辰,親行望奠于殯宮。
○次對。領議政鄭存謙言:「李東馨疏中句語,實與師、翰輩,一串貫來。請亟降處分焉。」上曰:「疏語之凶慘,誠一大變怪。然而若欲處分,則其時傳敎,豈不加律酌處,而今乃借卿等之口乎?且有所深念者,一人被罪,不知幾箇人致傷。向者金判府入侍,已皆言之,師、翰輩凶謀陰計,有甚於夏賊諸般之說,不可以言語文字,盡爲形言矣。世皆知師、翰,以其疏爲逆,而未知其窮凶極惡之委折,故予欲使廷臣悉知耳。至於李東馨,渠是師、翰之徒。丙申入獄時,予以人名太多,以禁推例放出矣。今乃敢以此等句語,向秉鼎言哉?予非使卿等請罪,亦爲李秉鼎地,乃欲使卿等,知此事本末耳。」
○停諸道秋操。
7月16日
[编辑]○丁巳,召見都監堂郞于殯宮。上曰:「予近日悲遑中,惟與卿等消日。今之承、史、閣臣,猶古之戚聯,凡宮禁動靜,無所不知,自外觀之,或似太褻,予則以爲此亦宮、府一體之意也。親宦官、宮妾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時少,此古來恒患,而今日則不可謂之親宦妾時多。但恐今之外朝,未保其皆賢士大夫也。范祖禹謂:『利在戚里,則附戚里,利在權臣,則附權臣。』蓋天下事勢,每歸偏重之處,其偏重起弊之患,彼此實無異矣。」又曰:「先正李文成,請罷內需司,此固經常之論,而亦有行不得者。蓋一罷之後,自內之凡百經用,將一切責之度支,度支其可抵當乎?內司、本無元定田結,只是自度支劃來者。雖罷內司,於度支,別無所益,而經費則頓加,種種責應,其弊必如大同未出之時,防納點退之患矣。予則,謂內司,專爲補用經費,非人主之私財。古語云:『爲天下守財』是也。予果一向節蓄,近來稍有餘裕,蓋以初不視以私財故也。至於補恤庫,則專爲水旱不虞之備,御極後四五年,則盡償舊債,其後屢當歉荒,多有所用,今復如干收合。此則雖先賢論之,恐不當目以私財私費,而爲必罷之議也。至於推刷官之弊,則不可不禁,故斷然罷之矣。」都監堂上尹蓍東曰:「推刷官之罷,誠盛德事矣。」上曰:「內司所屬則罷,此後遂至殘敗。古語云:『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何恤此患乎?」
○以李𡊠爲刑曹判書。
○掌令李師曾上疏曰:
臣於北關邊將事,有慨然者。各鎭邊將,與一介土卒,日夜相守,而鎭堡校卒,專事採蔘獵貂,深入彼地,犯越相續。一月六次點考,皆是闕點,而闕點者,以杖贖每月捧六錢之蔘。犯越雖是朝禁,而旣捧贖蔘,則犯越難禁。脫有不虞,則旣無防守之校卒,獨坐邊將,與一介土卒,將何爲哉?臣謂嚴飭帥臣,痛斷此弊。凡戰船,必於沿海邑設置者,蓋欲脫有緩急,卽地發船之計。而海美縣戰船船泊處,則本自水淺,赴操水營之祭,若非望晦日潮進之時,不能運船,累百軍丁,操版鍤掘浦口,而發船。若於潮退之後,有倉卒之用,何暇掘浦乎?「洪州西倉面,卽海美接境,而海濤洋洋,素稱天作船泊處。伏願令道臣,從便劃屬於海美縣。
事下廟堂。
7月17日
[编辑]○戊午,執義兪彦脩啓言:「噫嘻!痛矣。丙申春諸賊,亘萬古所無之逆也。其凶肚悖腸,在今日北面於廷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惟彼李東馨,乃以漏網之魚,暗托論人,闖呈一疏,而至於一二句語,萬萬叵測,其祖述凶徒之跡,昭不可掩。請削職罪人李東馨,爲先絶島安置。再昨賓筵,以李東馨事,大僚旣已請討,則入侍三司,聽若不聞,首鼠依違。請前大司憲尹師國、前大司諫吳大益,幷施刊改,其餘三司,一竝罷職。」批曰:「李東馨事,字句抉摘,固非美事。事關忠逆,漸宜先杜。東馨疏擬售逐鹿之計,專昧投鼠之嫌。向於處分傳敎,拈出句語,昭示好惡,蓋爲遏流之擧,在於塞源。然而尙稽加施之律,更不欲拖到本事故耳。不允。三司諸臣事,以近日希覘之風習,寧或巧避於此論。亟停。」
○竄李東馨于機張縣。持平張至冕陳疏曰:
東馨,本以師、翰之血黨,托以論人之章,潛逞黨逆之心,窩窟自在,腸肚畢露。自有此事以來,孰不欲沫血請討?而晩後請對之事,日前胥命之擧,乍發旋止,卒無事實。日昨賓筵,雖有發端,而草草陳達,忙忙退出,跡涉苟且,事欠誠實。夫懲討,大義之所關,揆地,庶僚之具瞻,而擧措乖當,一至於此,臣實慨惜。兩司長官,旣得可言之地,俯仰顧瞻,終始含默,故作做錯之態,巧售規避之習。諸臺則旣無一言之出口,幷與合辭而闕啓,玉堂則事當隨卽駁正,繼以嚴討,而乃以格例間微事,只靜臺臣之薄勘。且末後詣臺之臺臣,昨今在職之三司,又何爲而作此觀望畏縮之擧也?請兩司長官削黜,登筵兩司玉堂譴削。東馨亟令王府,設鞫得情。
批曰:「侵斥大官,莫曰自取。語欠停當矣。」仍命李東馨亟施竄配之典。遂竄機張。
○領議政鄭存謙罷。敎曰:「敬禮自敬禮,責勵自責勵。以今日大臣擧措,而無一言規正,則豈但有欠於推誠?誠恐國是無以闡明,人志靡所底定,寧不懼哉?李東馨疏中一二句語,誠一變怪。予於一東馨,何必抉摘語言,多費辭敎?而義理關頭,人鬼所判,以予欲幷生哉之心,烏可坐視胥溺而不之拯救乎?向予驟看,猶覺其駭惋,略提剖析之敎,俾尋領會之方,而伊後登筵,依舊糊塗。了無動念,及當前席發端也,始乃相率聲討,而未遂一番求對,徑加一層律名,節次增衍,終至何律?始犯緩討之失,終歸遂非之科,欠誠大矣,損體極矣。不可以敬禮之故,或忽責勵。領議政鄭存謙罷職。」
○以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敬一爲司諫院大司諫。
7月18日
[编辑]○己未,臨殯宮時,時、原任大臣,皆引緩討之罪,幷出城,梓宮加漆,無大臣入參,命傳諭于判府事徐命善。命善陳疏不出。敎曰:「今雖冒熱躬臨,再明又當替行卿事乎?」命善胥命金吾。更遣史官諭旨。命善承命。
○校理李勉兢等,聯箚論李東馨及大臣三司不言之失。不納。
○持平張至冕啓請拿鞫李東馨,刊改前大司憲尹師國、前大司諫吳大益,其餘三司,幷削職。批曰:「昨日處分,自有裁量。此啓,是豈說往說來之事?都憲掇拾之習,方欲處分,況前啓之謄傳乎?事關丙申春獄,無不旣發卽停。爾等須念此箇義理,更勿持疑。三司事,今姑依啓。」正言金熙采啓請東馨鞫問。批曰:「憲批已下敎矣。」
○持平任長源上疏陳七條。一曰懋聖學,二曰嚴懲討,三曰奬節義,四曰立紀綱,五曰勉修省,六曰廣聰明,七曰思變通。賜優批。
○以李性源爲奎章閣提學,金宇鎭爲吏曹參議,趙城鎭爲司諫院大司諫。
7月19日
[编辑]○庚申,召見都監堂郞、戶判于殯宮。敎曰:「魂宮上食及晝茶禮,以素膳爲之,而內廚則別具肉饌,墓所肉饌,亦內廚送設。此蓋大小喪通行之例也。今番則祭品務從省減,肉饌比前亦減。且於壬寅,不許別設宮庄內祭肉品之需,不可無略加區劃。以今經費,豈必張大?定號以後,朔膳價米,亦幷姑留該廳,以待冠禮,此米寧忍還付經用?惠堂以此祭品,排比於膳米數爻,輸納魂宮。此亦宮府一體之意也。」
○禮曹判書尹蓍東啓言:「贈玉帛時,殿下服色,當以衰服磨鍊,而題主面時入參諸臣,皆以吉服擧行矣。殿下服色,何以磨鍊乎?」敎曰:「係是吉禮之大者,繼體爲重。先朝乙巳年,在大喪諒闇中,而眞廟冊封東宮時,自上服冕,百官朝服,禮畢反喪服,此或爲照倣之一道。以無揚黑團領、烏犀帶議定。」
○戶曹判書趙時俊啓言:「三年內祭需價,例爲取用於八道民結,而今番則深軫民弊特命常賑穀,作錢代用,又以諸道穀簿之不敷,使之從他拮据稟處,而京外遺儲固罄矣,且九萬四千之數,依例區劃,亦非所以仰體節略之聖意。若以賑廳所劃嶺南牟麥價三萬、臣曹倭銅價三萬,分排於祭需價,而取其餘萬餘,備給墓所民人田與舍之價,恐宜。」賑廳堂上徐有隣,亦以爲便。可之。
○以李集斗爲吏曹參議,尹行任爲奎章閣待敎,閔鍾顯爲弘文館副提學,李秉模爲奎章閣直提學。
○罷司直李文源職。又疏辭而不書新資。敎曰:「非大官之新拜,山林之抄選,則無敢以除命前資秩書之,而今觀重臣之疏,資是正憲,亦已肅命,而以前資憲書呈。固知出於痛冤之意,而揆以朝體,屑越極矣。罷職。」
○忠淸道觀察使金光默啓:「洪州囚推敗船罪人孫福深,遭其父喪。請給由,使之過葬後還囚。」回諭曰:「依施。此後除非死囚及逆獄外,依法典直爲給暇。」
7月20日
[编辑]○辛酉,復拜鄭存謙爲議政府領議政,諭曰:「卿之目下遭値,宜付勤攻之科,想無深引之端,而顧今鼎席俱曠,政府進香在明。予之復授,意固有在,卽起造朝,庸副至意。」存謙附奏引緩討之罪,又將疏引。上更諭曰:「設有尋章之擧,何不入城?」存謙自江上,進至城外。
○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判中樞府事李福源、金熤,聯箚自訟。批以:「遂事不足爲引,安心入城。」
○以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
7月21日
[编辑]○壬戌,領議政鄭存謙上疏引罪。批曰:「遂事不必深引,卽起造朝。」
○卜相。〈奉朝賀金致仁、領中樞府事金尙喆、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判中樞尉事李福源、金熤、徐命膺。〉以李福源爲議政府左議政,金熤爲右議政。
○副校理曺允大,疏請收還前都憲遞差之命。又曰:
向來兵判之寮寀相較,已非忠厚之風。而兩僚堂,或至對理,或至遞職,則不思自處,跡涉苟且。請兵曹判書鄭昌聖譴罷宜矣。
批曰:「際玆極熟,常享必皆代奠,蓋欲自護,仰慰殿宮矣。醫官事,前批已悉諭。都憲事,能無爲建德之嫌乎?兵判事過矣,不允。」
○守禦使鄭尙淳病遞,以徐有寧代之。
○士人尹昕,爲賤人李好得所逐,窘足踢好得致死。秋曹以啓。敎曰:「士夫而遭常漢之突逐,由庭而階,由階而室,手勢輾轉,至於遮不得,則爲士夫者,急於自衛,以足防拒,自是常情之所固然。其前其後,元無毆與打之可論。今若歸之抑强之科,竟作鐵案,因致償命,則旣乖恤刑之義,且係蔑分之漸。反復詞案,雖謂之獄未具可也。尹昕以邂逅律,照放。」
7月22日
[编辑]○癸亥,臨殯宮。上謂判中樞府事徐命善曰:「李東馨事,誠一變怪。李秉鼎以他事爲罪則可,如乙未事,則信有一分向善之心矣。丙申春獄,卽不忍聞之事,況以林德躋諸人之褒贈觀之,予心可見。師、翰之罪,可勝言哉?締結凶宦及失志之徒,暗地交通,情狀畢露,此而欲伸,世道可知。予非爲一秉鼎爲世道也。卿是義理主人,而今卿亦衰,故世道如此矣。」命善曰:「李東馨疏語誠極痛駭,不可不嚴處。」上曰:「領相事,可勝慨然。位在大官,恬然坐視。畏人如此,脫有不幸,其可恃此大臣乎?大抵近來事變無窮,逆獄屢出。其時干連之人,年久之後,雖或間有疏通,而若其本來義理,則固自昭如日星矣。疏出後,卽下傳敎,蓋欲借力於大臣,而乃反聽若不聞可乎?十年守之之義理,到今豈可壞了?一事二事,如是嘗試,畢竟將至何境乎?以今觀之,《明義錄》義理,亦將不久爲弁髦矣。」命善曰:「豈有是理?此則臣可以質言矣。」
7月23日
[编辑]○甲子,領議政鄭存謙、敦寧府事洪樂性、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聯箚請鞫李東馨。批曰:「杜漸之擧,削竄足矣。何必又加一層,以至按問耶?若曰不容已云爾,則卿等前此,何無一言拖及?況本事,決不當更提,特以敬大臣之意,有此宣批,爲卿等慰勉。且冀卿等之待我以誠,無忘今日箚語。」
7月24日
[编辑]○乙丑,左議政李福源,陳箚辭職。賜批敦勉。
○遞兵曹判書鄭昌聖,以徐浩修代之。浩修上疏辭曰:
數年之間,臣家遭罹,傍觀代澟。惟是斂跡淸要,爲一分自請之道。向來東銓之命,月前藝苑之除,力事違逋,已蒙體諒,廼者本兵新除,又何爲而有隕也?尹得孚疏後,臣仲父臣命善戒臣曰:「從今以往,吾不復入中書,爾不復叨淸要,則人怒鬼猜,可以少紓。」家庭之訓,銘鏤在心,荐違嚴召,誠非獲已也。「
批曰:」卿家人,政宜自效於見職,勿辭。「
7月25日
[编辑]○丙寅,右議政金熤上箚辭職。不許。
○次對。領議政鄭存謙啓言:「凶逆如東馨者,欲售漫漶義理之計,臣等昏昧,未卽聲討,竟使東馨,薄竄而止,臣等之罪,尤如何?請亟命鞫問,夬施典刑,然後方可爲大懲創之道矣。」上曰:「李東馨事,予之處分,自削職至竄配,皆有斟量而然。豈欲借卿等之口而漸次加律乎?大抵東馨疏後,凡幾日月,而卿等果能的見當討之罪,亟思必討之義耶?且於向來求對時,卿等擬律,不過竄配。今則予已不待卿言,而特爲竄配,若復節節層加,次次論罪,則畢竟當用何律?且李東馨事,予則初不欲斷以逆賊。蓋乙未冬夏賊之初救李秉鼎,而旋卽反復者,乃所以爲夏賊之根柢。到今追提夏賊前疏中句語,已萬萬痛駭。然或者解此四字,作不守世守之論看之,則尤不必歸之於逆黨矣。師、翰諸賊之伏法,若曰上疏之由,則豈可乎?渠輩之交通幽隱,情跡叵測,末梢跳踉,至於詬罵,則師、翰之罪,果可謂專在疏事乎?此箇義理,金鍾秀、兪彦鎬,不爲不知,而予之所嚮用,亦豈無所以哉?若謂師、翰逆節,只在其凶疏,而不論其爲逆之根本,則予所以大憂者卽此也。今者李東馨之特命竄配,一則欲闡將晦之義理,一則生道殺人之意。卿雖以加律爲請,此則決不允從矣。」存謙曰:「師、翰之逆,認以爲凶疏之故者,世多其人,而凶疏外情節,知者蓋尠。到今東馨出後,尤宜亟加典刑,以爲明義理、嚴隄防之道矣。」上曰:「卿於是乎失言矣。世豈不知師、翰之逆節,不亶在於凶疏乎?卿爲大官,而謂以不知,則向予所憂義理之晦塞,政在此耳。師、翰輩所欲爲之事,洎乎丁酉逆獄,不期然而彼皆自干天誅,則未必以一疏云云之故,遽施以窮凶大逆之律也。最醞釀潛圖,締結凶醜之罪,莫非罔赦。雖以臺啓中金壽賢事言之,予以爲世皆知師、翰之逆案,卿則曰不知者,此已多世道之憂,誠非細也。」存謙曰:「臣忝居大官,且當伊時鞫事,豈有不知之理?而師、翰之逆,若從外面看過,則專以凶疏爲罪者,世未必無其人矣。今於東馨之出,若不明覈嚴處,則彼不知者之無所畏戢,豈不大可懼乎?」上曰:「卿言,尤過矣。一李東馨之出,已是變怪,誠如卿言,則所謂不知云者,將未免皆是東馨,以此疑人,人將自疑。大臣體國鎭俗之道,恐不如是矣。且予所以慨然於卿者,則有之,此事如丁酉獄及夏賊事,則卿必擔當懲討,決不如向來之泄泄矣。而今乃始則自處以蒙昧,終又强請其加律,此蓋卿之過於畏愼,謀國不及於謀身也。予安得無慨乎?」左議政李福源曰:「李東馨疏中句語,渠旣自露眞贓,非如隱情之難覈者。到今嚴覈,不容少緩。首相所奏,亶出沐浴之忱。」上曰:「彼李東馨,乃是昏昧之人,其疏之自辦,予固未料,而設令鞫問,必不過曰憎玆李秉鼎云云矣,問亦何益之有?」右議政金熤曰:「領相雖或辭不達意。丙申春獄事,人孰不知,而裏面之細瑣委折,容或有不知之人。雖以李東馨疏中句語言之,旣知師、翰之爲逆,而猶敢肆然書之章奏,此則師、翰之後,更有師、翰也。若不劃卽打破,嚴示防杜,則東馨之外,不知有幾箇東馨矣。此等大警動處,決不宜一向玩愒。惟願速賜處分。」存謙曰:「此時治逆,奚但大警動而已。政宜大懲創矣。」上曰:「卿勿復言,大懲創三字。李東馨事後,予未嘗見卿等小警動,尙何望今日之大懲創乎?但卿等聯箚,以李秉鼎歸之於義理主人,何也?」存謙曰:「李秉鼎何敢爲義理主人乎?只言見嫉於東馨之狀,故遣辭之際,自然如此。」上曰:「李東馨之論李秉鼎也,直驅之於夏賊之血黨。旣聞夏賊之有黨,則勿論虛實,何不請覈乎?」福源曰:「今世有夏賊之黨,而不卽殪滅,則臣等之罪,萬萬難贖,而但以相親二字,斷爲逆案則不可矣。」上曰:「此則卿言然矣。夏黨二字,容易加人,則夏賊之逆,不幾於反輕乎?」存謙曰:「罪如東馨,終未訊鞫,則其可曰國有法乎?」上曰:「李東馨之去姓,何也?卿等將欲復爲過擧乎?予則決無允可之理。今日之言,出於誠意。勿復更煩也。」熤曰:「此時設鞫,固爲非時,而訊問之請,若蒙允,則臣等始庶可藉手矣。」上曰:「俄者云云,悉敷心腹。卿等諒之。」
○開城府留守尹塾、江華府留守朴祐源啓言:「八道進香,兩都獨闕,抑鬱矣。」上詢大臣。領議政鄭存謙曰:「昔乙酉,只許三上司進香,此爲限節。」左議政李福源曰:「大小喪有異,此事亦宜有隆殺。」右議政金熤曰:「固宜有隆殺,而八路皆許未與者,獨兩都而已,悲缺亦其宜。」上曰:「領左相之言固好。右相之言亦得宜,而今番守臣,旣參政府。進香班不爲,亦無妨矣。」
○以金尙集爲刑曹判書,旋命仍任漢城判尹。
7月26日
[编辑]○丁卯,判敦寧府事金鍾秀請對,引見殯宮。鍾秀曰:「禮葬迫頭,而賊醫尙不誅,臣民痛迫,當復如何?自上每以躬檢藥物爲敎,而且以私家言之,家長雖看檢用藥,豈可以此,貰庸醫妄殺之罪乎?如黑丑、巴豆等峻劑,無難入用者,固已痛惋。而雖以停乳一事言之,閭閻養兒,必以久服爲好。雖已停乳,而若値疹痘,則必使更服,以扶元氣,此人人所知之事,而今乃反是,其所設心,不可究詰。此或有符同乳母之事而然矣。」上曰:「乳母患疹,出去外間,所聞似過矣。」鍾秀曰:「臣聞從叔金致仁之言,李廷楫來言:『渠主停乳之論』云。」上曰:「廷楫之言妄矣。乳道間間有滯,故停之矣。卿果以此事請對乎?」鍾秀曰:「然矣。觀其事,殆若與劇逆爲之謀者,此豈可掩罪乎?《大明律》,亦有庸醫妄用藥之律矣。」上曰:「《大明律》云云者,特欲設此一法,以禁天下之妄殺人者,而太祖雖設此法於馬皇后之喪,勿殺醫官,爲第一盛德事。此豈非可法者乎?孝廟朝,曾誅醫官,提調亦被罪,今番非以手下喪故靳持也。戊申,權聖徵亦有依啓之例,而但申可貴,則實有下針之事,今番予皆主張。如紫霜丸、消滯元、木香膏、白餠子之類,予蓋用之。蓋以積聚爲主症,故藥道如此,豈委罪於醫官乎?乳道亦非故爲停之。乳則滯,食則不滯,自然停乳,而四月則乳母患疹出去後,覓他乳母而未及得。瘦瘠,則蓋由於此事勢如斯而已。」右議政金熤,亦繼陳。上曰:「權聖徵亦於三月之後,依啓。予則有所斟量,而葬前則不可處分矣。」
○以洪良浩爲刑曹判書,鄭一祥爲判義禁府事。
7月27日
[编辑]○戊辰,補李文源驪州牧使。文源屢飭不出,故有是命。
○以李命植爲判義禁府事。
7月29日
[编辑]○庚午,兵曹判書徐浩修,上疏辭。批曰:「一番體諒,亦爲卿來頭進身之路,許遞。」
○以李性源爲兵曹判書,鄭昌聖爲刑曹判書,李時秀爲吏曹參議。
閏七月
[编辑]閏7月1日
[编辑]○壬申朔,行別茶禮于殯宮。
○禮曹啓言:「湖西人朴千根之六寸從嫂李,早寡無子,取遠戚朴好才之子爲義子,呈官受判。千根貪其財産,手殺李女,以其子己東爲養子,潛圖禮斜,而李女之姓,改稱朴氏。李女之被打致死旣的實,則以兒身之子,作死者之嗣,義所不可。禮斜爻周,使其義子,權掌家事,守護墳山。」可之。
○判義禁府事李命植,上疏引春間鞫獄不能究覈之罪,乞解。從之。
閏7月2日
[编辑]○癸酉,親臨梓室,加漆五十度。
○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徐浩修爲刑曹判書,鄭一祥爲判義禁府事。
○湖南蟲,設酺祭。
閏7月4日
[编辑]○乙亥,濟州民三十,來願赴墓役。上以:「自願者雖勿許赴,遠島之民,亦難强令虛歸。」命特許一日赴役,依庚子、丁丑、丙申例,饋酒給糧。
閏7月5日
[编辑]○丙子,次對。先是,咸鏡道觀察使鄭民始啓言:「營下距中嶺爲百餘里,而長津與直路有異,宜置兩撥站於其間。」下廟堂。領議政鄭存謙言:「旣設長津,則置撥,乃不可已。請依施。」可之。存謙又欲奏李東馨事,言未畢。上曰:「卿又何提此事?」存謙曰:「義理,終不可泯。如石壓筍出,決無遏絶之理。」右議政金熤曰:「殿下每以鎭安爲當今急務,而當鎭安處鎭安,當夬斷處夬斷,然後義理可明,亂賊可懲。」上曰:「卿以予爲鎭安而然乎?」存謙曰:「禮朔已過,遠期漸迫,悲號慟冤之中,尤不可不少洩輿憤。醫官事,決不可至今靳允。」上曰:「此亦鎭安之效也。初頭群請紛紜,今則漸向稍息矣。」熤曰:「向者判敦寧言是矣。醫官之與乳母潛通,必有其事矣。」上曰:「常時醫官,與乳母不相好,寧有是事?更勿煩提,增予疚慼之心。」
○以金載人爲司諫院大司諫。
閏7月8日
[编辑]○己卯,親書上字於梓室,行別奠,仍臨視結裹。
閏7月11日
[编辑]○壬午,臨殯宮。禮曹判書尹蓍東言:「平復慶科,初以八月爲期矣,何以爲之乎?」上曰:「勿施。」
閏7月12日
[编辑]○癸未,以江華府留守朴祐源,萬寧殿修改之時,不爲躬蕫。敎曰:「眞殿修改,猶不敢委之監蕫諸臣,必皆躬詣親臨。本殿事體無異眞殿,設有一二謬例,不宜循襲。以武、倅,獻官替行,該守臣重推。此後非留守,無得董役定式。」
○海西蟲。設酺祭。黃海道觀察使嚴思晩,以酺祭設行啓。敎曰:「見完伯狀聞,道伯爲獻官,本道則以守令差定。莫重祀典,奠獻之官品,或高或低,尤乖禮意。令該曹,參酌議定。」該曹啓:「壬寅年間,以諸道酺祭,兩南則道臣躬行,畿邑則差出獻官,道各異例,令禮曹釐正命下,而故重臣鄭尙淳,爲本曹判書,取考《五禮儀》,則各縣社稷祭獻官,本邑守令。小註曰:『山川、禜祭、酺祭、厲祭同。』請一從儀文。設祭於蟲災熾發列邑中居中邑,獻官以本邑守令行之。道臣欲躬行,勿拘常格爲式矣。今湖南、海西之道各不同,俱合於定式本意,無可更定矣。」
○先是,兵曹判書鄭昌聖言:「宗廟擧動時,百官服色,以無揚黑團領議定,而侍衛服色,尙未決定。若以淺淡色,陪衛於廟門之內,則恐欠壓屈之義。且黑袍,通用於吉禮,淺淡,每用於喪禮,則諸臣與侍衛服色,不免淺深之別。或曰:『自前壓屈之處,戎服應用常着。』云,何以爲之?」上曰:「議大臣、將臣,令禮曹考定以聞。」禮曹啓言:「領議政鄭存謙、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以爲:『侍衛服色,近於軍容,太廟陪駕,禮有壓屈,雖服常着,固無不可。第百官旣用無揚黑團領、烏角帶,則侍衛亦當照此參酌。』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以爲:『侍衛,亦宜參酌於吉服、素服之間,淡靑似爲允當。』判中樞府事金熤以爲:『淺淡,是微靛、微白之色,比古黲袍,其色白多而靛微,則實無借吉之義。或曰壓屈之處,戎服宜用常着云者,似合事例。特祛朱笠、紅帶孔陽之色,俾與黑團領之無揚祛胸褙,同其變節,則儀節似無斑駁。』司直徐有寧以爲:」出還宮時服色,黑圓領袍,雖異於純吉之服,比之黲袍,大有間焉,則侍衛之用常服,雖未安,而淺淡服,則與上服及百官所服,甚不相適。』御營大將李柱國以爲:『靑帖裏,乃是堂下吉服,則恐不可以淺淡色論之。』禁衛大將徐有大以爲:『廟門內從官服色,旣用無揚黑團領,則侍衛戎服,似當倣此。』摠戎使金思穆以爲:『侍衛之列,異於行禮之班,則亦不可用純吉。就其中以淡靑色,參酌似宜。』云。竊念,戎服之制,只有堂上堂下之區別,元無純吉、淺吉之差等。欲於純吉、淺吉之間,裁酌講定,則事近杜撰,勢多窒礙。先朝己酉太廟動駕時,侍衛將士,皆用純吉。當宁丁酉社稷祈雨時,侍衛將士,亦服純吉。此雖由於百官服色時未變之致,然軍旅之禮,恐當以簡爲主。請上裁。「敎曰:」御將議最得宜。蓋靑帖裏,卽堂下吉服,且有傍照者。大喪禫日,自上服黑圓袍,侍衛將士着靑帖裏,俟祭畢還宮,改御袞袍,將士用紋緞帖裏。謁廟時,侍衛止於門外,則與入庭之百官,輕重自異。今若一從華飾,則是庭內庭外,服着無異同,反有欠於有所重借吉之義矣。己酉節目,在《補編》未頒之前,而丁酉服色,只遵庚子以前服制未備之例,以靑帖裏磨鍊。「
○以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閏7月13日
[编辑]○甲申,臨殯宮。
○禮曹判書尹蓍東啓:「王大妃殿服制,盡於今朔,當入除服《儀註》。而謹按《喪服小記》註:『緦之親,至月數足而除,然其服,猶必收藏,以俟葬也。』《開元禮》曰:『虞則除之。』今此禮葬時收藏以俟之節,似當預講。請議于大臣、儒臣。」從之。領議政鄭存謙以爲:「月數雖盡,收藏以俟之節,備載於《喪服小記》,而至於還服除服之期,《丘氏儀節》曰:『五服之親,皆來會,各服其服。』此在啓殯之時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曰:『虞則除之者,此所謂虞。』似指初虞,以此推之,還服似在啓殯,除服似在初虞。」左議政李福源以爲:『小記之說,爲有故久未葬者言也。葬在除服之月,則推以禮意,恐不宜先除旋服。「右議政金熤以爲:」王大妃殿除服與還服,服而除之,俱在於來月一朔之內,雖不行除服之節,及至葬後,而始除之,亦不踰於緦三月之制。「領敦寧府事洪樂性與存謙議同。諮議曺霖以爲:『凡服制,月數足則除之,收藏以待葬,虞祭後卽除。」敎曰:「卿等更稟。」蓍東啓言:「服制計朔,禮律甚嚴,王大妃殿服制三月之限,當盡於今月。若不除,而跨至來月,則是加服也。蓋除服,雖在朔日,服盡已在去晦,至於一念加服,而曰:『旣在一朔之內,不踰三月之制』者,臣未知其果合於禮也。至尊之地,雖一日加服,誠恐未安,而況啓殯時還服,初虞後除之者,明有古禮之可據,又何爲踰越限制,不行除服之節乎?」命議于館閣諸臣。弘文館提學徐有隣以爲:「始服之除,旣在當月之朔。還服之除,不出當月之內。除服節次,過葬乃擧,未必有過朔之嫌。」藝文館提學兪彦鎬以爲:「先除反服,初不係於月日之久近。」前大提學黃景源、吳載純,竝以爲:「仍服不除爲未安。」奎章閣提學李性源以爲:「禮葬日字,旣在二旬之內,暫釋旋服,未敢知禮意之如何?」奎章閣直提學李秉模以爲:「還服之在啓殯,除服之在初虞,俱有可據之文,而獨未敢知禮月之翌月,亦當爲有故久未葬之歸歟。服制之限,雖在前月之晦,初虞之期,不出此月之念,則恐未可以許久踰朔論。」敎曰:「因襄事之踰一月,有此收議之擧,而只釋虞而除之,虞義亦無指的斷定者,今將何所適從?且靷日若在月初二三日,則又將何以變除乎?更令弘文館,博考稟處。」弘文館啓言:「靷日雖在初二三日,而除服於初日,反服於二三日,恐合禮意。」命更考。又啓言:「除服與還服,意義各異,界分甚精,雖今日除服,明日還服,無所不可。不必以同月之內,而有所持疑也。且《小記》所云不特爲久不葬者而言也。大凡大夫三月之葬,例除死月。若通死月,則是乃四月也。如從小記之文,則緦制之人,自當於第三月除服,而於第四月反服其服。以此言之,雖在同月之內,旣除還服,恐或無拘。竊見文正公宋時烈之論喪服變除,以爲:『遭喪聞訃,同在一月之內,則不必待聞訃日,而變除。』文正公宋浚吉,亦謂:『若在同月之內,則練祥進退,要不出是月,今何必創爲計日之有所先後哉?』此二說,雖以同月之內,有所闊狹,而終與今番變除之節,恐未可謂十分襯合矣。」敎曰:「更以國朝可據之禮,禮官議于大臣、儒臣稟處。」左議政李福源以爲:「服莫重於三年,而練祥之祭,古皆筮日而行之。變制之有定月無定日,可見矣。日前獻議:『葬在除服之月,則恐不宜先除旋服』云者,蓋以此也。」右議政金熤以爲:「朞以上之制,以年計,功以下之制,以月計。年計則不計月矣,月計則不計日矣。變制之節,無一定之日,淺見,略陳於前日云矣。自初諸議,不無參差,到今禮葬已迫,除服還服之節,恐難擧諭。依虞則除之之禮,王大妃殿除服,請以初虞後擧行。」從之。
○禮曹又啓言:「魂宮親祭時神主降座儀節,奠幣上香時,坐立一節,多有左右之論。請博議。」從之。領議政鄭存謙、左議政李福源謂:「親享時神主降座之節,與宣諡時神帛降座之儀,似無異同。坐立一節,以《家禮》、《虞祭條》尊長坐,卑幼立之儀推之,則似當坐而上香。」右議政金熤謂:「葬以前象生,虞以後神之。神之之後,不宜復用象生之禮,則親享儀節,亦有殺於宣諡之時耶?《家禮》,凡於祭奠,可知其立而上香,跪而奠酌。而奠酌之跪,似以跪而後,可以執盞酹茅也。是豈非以立爲敬者耶?《五禮儀》,無論吉祭、喪祭,先跪而後上香,惟遣使奠王子、公主、翁主之喪,使者立上香,立祭酒,是則跪爲致敬之意也。或者中原以立爲敬,我東以跪爲敬耶?今於魂宮上香,變跪爲立,則似有違於坐哭之義。」弘文館提學徐有隣謂:「降座義起。《禮經》,無壓屈之文。焚香,旁照《補編》,有坐哭之節。行其所有,不行其所無,恐爲得中。」藝文館提學兪彦鎬謂:「降座一節,不見《禮經》。而惟我朝卿大夫迎諡宣誥之時,降主于地,未知斯禮昉於何時。而竊稽古今君臨臣奠儀,只有主人避阼,以位其君等節而已,降屈之禮,初不及於所祭之神座,其或遣使致命,而亦無降座之文。豈不以生死殊塗,人神異禮而然哉?又按皇朝穆宗皇帝隆慶元年,憲懷太子加諡題主儀宣冊時,神主初不降座,改題後奠獻讀祝,必待奉主還陞之後者,亦足爲不降之證也。但此非皇帝親宣之儀節。然苟以壓尊爲拘,則親宣與遣官,又何間焉?大扺喪祭在葬前,則儀文節目,務從宛轉,不害爲伸情之道,而自虞以後,則哀漸殺而敬彌重,專以神道事之,恐不合一遵象生之義也。今此降座一節,以已行於賜諡,而虞後仍而行之,未知其允合於禮也。至於立而焚香,坐而奠酌,自是《禮書》所載,而所祭者,或有尊卑之別,故先正臣宋時烈,引《喪禮》尊長坐哭之文,以爲:『祭禮,亦無異同。』然則尊之於卑,焚香奠酌,皆當以坐爲正。在昔王公大臣、親藩外戚,弔、奠、冊、贈之禮,多有立上香、立祭酒、立讀祝之文,此又似以立爲敬於坐矣。如臣諛陋,無以折衷於二者。」奎章閣提學金鍾秀謂:「降座一節,若曰象生,則大凡喪禮,虞而神之,不復用葬前象生之禮矣,若曰諸臣家致祭及宣諡時,神主降迎之禮可照,則親臨儀節之一遵君臨臣喪之禮,臣不敢知也。坐立一節,禮家或以立焚香爲是,則是以立焚香爲敬也。王朝之禮,幾皆跪上香矣,魂宮焚香時,乃欲避跪而爲立,則不但有違於卑幼立尊長坐之文,反與私家立焚香以立爲敬,同歸矣。代跪以坐,固無不可,變跪爲立,恐未恰當。」奎章閣提學李性源謂:「致敬之地,在禮當降,臨哭之節,以坐爲尊。親享日神座,宜遵宣諡已行之儀,奠幣時上香,當照補編坐哭之文。」奎章閣直提學李秉模謂:「親享時降座,與宣諡差異。宣諡則專寓象生之義,純用君臣之禮,揆以情文,宜有降座之節,而葬後祭禮,旣以神之。神道尙靜,每享降奉,終似重難,純用君臣之禮,亦未知其如何也。上香一款,坐哭之文實合旁照。」奎章閣直提學朴祐源謂:「每當親享,靈應輒降,不無煩屑之嫌。坐立一款,太廟以跪拜爲節,尊長有坐哭之禮,坐而焚香,恐合事宜。」奎章閣直閣鄭大容謂:「神座降奉,已行於宣諡。小喪坐哭,亦載於《補編》。親享上香時儀節,恐當以此旁照。」敎曰:「在殯象生,旣葬尙靜,遷奉不當用宣諡儀,而考之魂殿、魂宮祭常奠,則仍於龕內神座開櫝時,享則遷于龕外,神榻出主。大抵座與榻,高低懸殊,其間不啻幾尺。蓋此遷仍之異儀,而或開櫝或出主者,隨其祭名祭禮之大小輕重也。今若略綽定制,則凡遇親行時,無論常奠及時享,竝用時享攝事儀出主,降奉於榻上曲几之前,未必爲無於禮之禮,依此施行。至於焚香一款,坐固當耳,況有《補編》《小喪成服條》明文乎?特以有然疑之論,使之博詢,而及見僉議別無異同。以坐焚香磨鍊。」
閏7月14日
[编辑]○乙酉,親行晝茶禮于殯宮。
閏7月15日
[编辑]○丙戌,親行望奠于殯宮。
○以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義禁府擬漕船晩時裝載守令李宅永、金思義,竝擬律十年禁錮。敎曰:「凡禁錮限年之規,無過五年。贓汚則限己身,而至於六年以上,至十年,不載法典。況晩時裝發,前此罪名,皆止奪告身。創此十年禁錮之律,所坐殆有甚於故敗之守令。聞是《通編》誤載之致,自卿府,卽爲釐正。」
閏7月16日
[编辑]○丁亥,臨殯宮。都監堂上李性源曰:「醫官之罪,卽臣子必討之讎,而發靷隔日,尙無處分,下情抑鬱,尤當如何?」堂上徐有隣、都承旨沈豐之繼陳之。上曰:「今番事,都是天也。當初奇徵,不可勝記。至於太穎悟、太夙成,到今思之,反非好兆。莫非邦運之不幸,豈由於人事之失宜乎?」
○敎曰:「戊申年,則春坊官,小祥後減下。今番卒哭後減下。」
閏7月17日
[编辑]○戊子,臨殯宮。
○禮曹上發靷儀註。敎曰:「靈轝到廟前路,轝士回轝,北向安于褥席,蓋寓朝祖之意也。禮固然矣,至於神輦之亦用上儀,殊未知妥當。神將返堂,義無可辭。雖不敢高擔戞過,亦不宜北向回奉。但以轝士低擔以過,似合禮意。其令博議以聞。」禮曹啓言:「領議政鄭存謙以爲:『《補編》發靷儀:「道經宗廟時,神輦則曰北向,停於褥席,大轝則曰北向,安於褥席。」停者,駐停之謂也;安者,奉安之謂也。一停一安,本有差殊,則《草記》批旨,旣不達於《補編》之本旨,亦有叶於精微之禮意,無容仰贅。』左議政李福源以爲:『神帛輦,停於褥席,此皆《五禮儀》所載,非創於《補編》也。神帛轝低擔之文,見於《補編》《朝祖儀》,而此在降轝謁辭之後,還過正門,略存餘敬而已。今則旣未行朝祖之禮,轝士低擔,在於降不降之間,恐未可以此而伸過廟之敬。或不如遵用舊儀,回向停駐,猶有得於先儒所謂:「象平生出必辭尊」之義耶?攷諸《禮說》,則帛與柩相依,未嘗二之。進退陞降之際,俱有宛轉精微之意,非臣蒙識所議。』右議政金熤以爲:『柩與帛,有如理氣之不可混而一之,亦不可離而二之也。謹按《家禮》,朝于祖者柩也,而必以帛竝行,是豈非柩與帛不可離者耶?今以神輦、靈轝之回向低擔,分作朝祖過廟兩項儀節,則恐有柩與帛二之之嫌矣。』奎章閣提學金鍾秀以爲:『降奉、低擔兩句,情禮允叶。』奎章閣提學李性源、直提學朴祐源、直閣鄭大容、待敎尹行任議同。檢校提學兪彦鎬以爲:『士喪禮,朝祖升柩時,重不入門者,以神不統於柩也。今此回轝於過廟之際,以寓柩朝之意,神輦則只低擔伸敬,恐合於重不入門之義。』直提學李秉模以爲:『回轝低輦,實爲允當。而大文小註,不無輕重之別,略加裁酌,務盡情文,尤有光於繼述之德。」敎曰:「左右相之議,不無所據。與其釐改,而有參差之論,無若仍舊之爲宜。依《補編》所載施行。」
閏7月18日
[编辑]○己丑,臨殯宮,行祖奠。
○平安道觀察使趙㻐以禮部諭祭勅差,馳啓。其咨曰:
乾隆五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諭。禮部奏:「朝鮮國王差賫咨官沈樂洙等赴京,投咨稱該國世子病故,請照例備物,遣官致祭。」等語。「朝鮮國王,恪守藩封,歲修職貢,於屬國中最稱恭順。今聞其世子病故,朕深爲之悼惜,著加恩於例賞,祭品之外,加一倍賞給,以示優䘏。該國王正在壯年,亦不必過傷。俟得有子嗣,卽行奏明冊封世子,承續宗祧,用延國慶。餘著照該部所請行。」欽此。又本月二十六日,奉旨:「朝鮮國王世子病故,著派工部侍郞蘇凌阿爲正使,內閣學士瑞保爲副使,馳驛前往致祭。」欽此。禮部爲知照事,祠祭司案呈照得諭。「祭朝鮮國世子,奉特旨,派出正使工部侍郞蘇、副使內閣學士瑞,馳驛前往相應。將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及乾隆元年、二十八年節次,欽奉上諭四道,又乾隆五十一年七月,奉上諭二道,敬謹抄錄,移咨朝鮮國王,一體遵照。」其雍正、乾隆奉上諭曰:「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奉上諭:『朝鮮感戴我邦之恩,虔修職貢,甚爲恭敬。凡大臣官員差往彼國者,向有餽送儀物舊例。朕以厚往薄來爲念,若令使臣,照例收受,恐該國不免繁費,若槪不收受,又恐該國王,以使臣遠涉缺餽贐之禮,有歉於心。着從此次詔使始,凡餽送白金儀物等項,悉照舊裁減一半,永著爲例。該部卽行文該國王遵行。』」欽此。乾隆元年,奉上諭:『據刑部審訊,出差朝鮮國正使兆德、副使釋伽保伊等,頒詔彼國時,於餽遺正禮外,復照舊日朝鮮陋例,開都請、別請兩單,私行授受,自認不諱。朕已降旨,將兆德、釋伽保交部,嚴行治罪。嗣後凡有使臣回京之日,路經奉天及山海關等處,著奉天將軍及山海關監督,盤査行李,倘有於正禮外,多帶儀物者,卽行參奏。若代爲隱匿,將來發覺之日,一倂議處。「欽此。又奉上諭:」朝鮮歸順我朝,恪守藩封之職,蒙我列祖皇考怙冒深仁,至優至渥。卽如貢獻一節,屢經裁減,厚往薄來,無非加惠遠人之至意。朕卽位以來,又將該國餽送,使臣儀物,諭令減半,以示禮䘏。乃兆德等於正禮之外,復照舊日陋規,開都請、別請兩單,私相授受,其罪固不可逭,而該國王,卽照陋規應付,亦屬不合。若該國王,能體朕心,自當以恪遵諭旨爲恭,不當以私厚使臣爲順也。著禮部行文該國王,嗣後凡有使臣奉差彼國,務宜遵朕前旨,將餽送正禮如銀兩物件之類,裁減一半,至陋規所有都請、別請等項,悉行禁止,不得私與一件。旣干功令,復負朕懷遠之恩。「欽此。乾隆二十八年奉上諭:」向來欽差出使高麗,聞入境時,該國王備與迎候。此固屬國敬禮天朝勑使,以昭恭順,但滿洲大臣,素嫺鞍馬,而身膺使命,四牡宣勤,尤不應乘用肩輿,自圖安逸。着該衙門,行文該國王,嗣後欽差到境,止須預備馬匹,其舊用肩輿之處,永行停止。在奉使者,旣不耽逸一時,致忘習勞之義,而外藩亦稍減繁文,以示禮䘏,著爲令。「欽此。
閏7月19日
[编辑]○庚寅,葬文孝世子于孝昌墓。是曉發靷,上出弘化門外哭送。還御門內幄次,待靈轝自城外進發。上遂御黑笠、白布帖裏,詣墓所,改具衰服莅事。葬畢,御筆題神主,行初虞祭,仍經宿。
閏7月20日
[编辑]○辛卯,還自孝昌墓,仍詣慶熙宮,親行再虞祭于魂宮,〈泰寧殿。〉經宿。
閏7月21日
[编辑]○壬辰,上在慶熙宮。
○中批,以洪義榮爲承旨。敎曰:「貴主長孫,大臣之子也。中批常所慳惜,而此家人,何必膠守也?」
○以李秉模爲吏曹參判。
閏7月22日
[编辑]○癸巳,親行三虞,祭還宮。
○全羅道觀察使沈頤之,以羅州牧定配罪人金龜柱物故啓。敎曰:「罪名雖重,其在仰慰慈心之道,豈可置之身故,未蒙放之秩?罪名徒流案,特爲爻周。令本官厚斂,出給本家,仍令優給米木,卽爲返葬。此乃慰慈心之意事,回諭。」承旨沈豐之、徐鼎修繳還,命豐之罷職,鼎修及諸承旨遞差。
○政院聯啓,請寢徒流案爻周之命,又以前承旨遞罷之敎,爲過中,至三啓繳還之。敎曰:「以慰慈心下敎,則焉敢若此?卽爲頒布。」
○領議政鄭存謙等,聯箚請寢成命。批曰:「出於仰慰慈心,卿等諒之。」
○副提學閔鍾顯等,大司憲尹承烈等,聯箚請寢成命,幷不許。
○上召謂承旨趙衍德曰:「朝者傳敎,何不頒布也?予以慰慈之意下敎,則爾等焉敢若是?」衍德遂頒布。
閏7月23日
[编辑]○甲午,校理李勉兢等聯箚,請寢前命。又曰:「承宣之初旣覆難,末乃奉行,甚非惟允之意。請當該承旨,亟施譴削焉。」不納。
○左副承旨趙衍德,上疏自引。敎曰:「情勢似然。許遞。」
○判義禁府事鄭一祥等,聯箚請寢成命,不納。一祥等又爭之,促命擧行。
閏7月25日
[编辑]○丙申,詣慶熙宮,輦過鐘街,命兵曹判書李性源,慰諭市民。行奠酌禮于魂宮,仍經宿。
○御齋殿,召見大臣、戶、兵判、京畿監司,議支勅儀節。仍謂金華鎭曰:「遠接使,甚難其人,無逾於卿,而但卿有老母,是以難之耳。」華鎭曰:「臣母病比前稍減,何難膺命乎?」上曰:「卿旣肯往,則幸矣。」領議政鄭存謙曰:「大抵龜柱之罪惡,卽亘萬古所無之大逆也。」語未畢,上曰:「編配之類身死,則爻周,卽其常也。且徒流案,則雖使爻周,龜柱之爲逆,則固當萬世莫逃,何必爭執於爻周與否哉?予非謂龜柱無罪而然也,蓋出於仰慰慈心之意。承宣罷職,因委置傳敎於駕前之罪,非覆逆而然。承宣之覆逆,予寧或怪之耶?」右議政金熤繼陳之。上曰:「繳還旣政院事,非大臣所知也。」存謙曰:「此則雖古大臣,當爭執矣。」上曰:「慈心每以此傷痛,予不得不如是。」熤曰:「慈心之傷痛,政在於同氣之間,生出劇賊而然,豈爲徒流案未爻周而然也。」上曰:「姑勿更提也。」
○以黃仁點爲冬至兼謝恩正使,李性源爲館伴使,金華鎭爲遠接使。
閏7月26日
[编辑]○丁酉,上在慶熙宮。
○勑使行期牌文至,牌畫虎。凡牌畫式,事急行速者,畫虎;尤急速者,畫鷹;事緩行慢者,畫月。
○遞開城府留守尹塾,以李命植代之,尋改尹蓍東。
閏7月27日
[编辑]○戊戌,行卒哭祭,上還宮。
○兵曹判書李性源遞,以李命植代之。以李在簡爲禮曹判書。
閏7月28日
[编辑]○己亥,敎曰:「副摠管鄭枋,年今八十,登科四十年,合有陞用之擧。都摠管陞品擬入。」
○命遞金吾諸堂。以徒流案不卽爻周也。以金魯鎭爲判義禁府事。
○以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徐有成爲司諫院大司諫,金魯鎭爲議政府左參贊。
○副提學閔鍾顯等,聯箚申救金吾堂上。不允。
○領議政鄭存謙等,聯名陳箚,論李東馨之罪。批曰:「止此當耳。世亦庶幾曉然知我本意矣。」
閏7月29日
[编辑]○庚子,次對。
○設七夕製于泮宮。諸生,以向來疏頭之停擧,多不肯赴。上聞之曰:「諸生處義雖過中,似此推讓之習,可奬,不可抑。停擧幷蕩滌。」
○持平朴宗正上疏,請寢徒流案爻周之命。不納。
○以閔鍾顯爲成均館大司成,鄭枋爲工曹判書。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辛丑朔,拜于景慕宮。
○全羅道觀察使沈頤之,以物故罪人龜柱,優給米布有旨,不得擧行啓。回諭曰:「朝令之下,藩臣豈敢若此?卽爲擧行。」
○領中樞府事金尙喆,上箚請休致。優批不許。
○修撰洪聖淵上疏言:「支勑無一定之規,爲弊百端。請嚴飭道臣。」批曰:「支勑時務勝衒能之弊,爾言甚是。令都監嚴戢。」
8月2日
[编辑]○壬寅,以李聖圭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天衡爲司諫院大司諫。
○咸鏡道觀察使鄭民始,以北關霜降啓。回諭曰:「北路雖早寒,甲山之去月望後霜降,民事悶念。況本邑又是繹騷之餘,若不別爲撫摩,小民何以知朝家懷保之德意?嚴飭邑宰,卿亦領此意焉。」
○敎曰:「以今畿邑年事,與民力支勑等節目,本邑擔當者,猶欲爲之紓力,況京司元卜定別求請?雖是《儀軌》所在,幷勿擧論。」
8月3日
[编辑]○癸卯,御春塘臺,行禁軍秋等試射。
○同敦寧李秉鼎上疏曰
嗚呼!臣之丙申遭罹,卽臣禍祟。今又重觸駭機,而向於對卞之章,不敢洞陳。今因臺論之迭發,相箚之攙及,臣尤滿心慙悚,無面可顯。嘻噫!雖以李東馨之急於搆臣,豈不知臣於夏賊,自來秦、越之懸殊?而指此爲說者,必驅之於此賊黨與,然後方可爲殺臣之資斧。遂提此賊丙申之前啓,雖欲實其搆捏,而情狀盡綻,竟自陷於老、翰之凶論矣。雖然,東馨,卽嗜利無恥之徒耳。前之附賊,旣出啗利,則今此叵測之語,亦豈無所以而然哉?雖不欲索言,旋踵之禍,決知其無幸。官職去就,尙何可論。
批曰:「讆言反作脫濕之階,勿辭。」
8月4日
[编辑]○甲辰,以李度默爲司憲府大司憲。
8月5日
[编辑]○乙巳,次對。領議政鄭存謙啓言:「京畿觀察使徐有防,請得空名帖,爲歉歲補賑之資。空名帖,卽歉歲不得已之致,若於登稔之時,以帖發賣貿穀,則便同料辦,不可創開。」可之。
○以李漢豐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申㬚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鄭好仁爲司憲府大司憲,徐有成爲司諫院大司諫,旋遞,以尹坊、李義行代之。
8月6日
[编辑]○丙午,御春塘臺,行秋到記儒生講製。賜製述居首進士南涑、講居首車敬鎭、鄭璲直赴殿試。時釋菜在明日,諸生之以執事致齋者,將不赴試。上聞之,敎曰:「聞諸執事,以入淸齋,趑趄於赴試云。古者釋菜前日,猶且會射澤宮,較藝選與祭者。況殿庭應製,不妨於淸齋,反爲習容觀之一助。此意亦令執事諸生知悉。」是日,講生鄭璲、車敬鎭,竝純通。命二人較誦《書》、《易》、《庸》、《學》、《論》、《孟》。至十二次,敬鎭居首,上以《大典》講條,有比較多,則有特敎賜第,而母過三人之文,竝贈直殿試。
8月7日
[编辑]○丁未,命蠲畿邑今秋蟹供,以勑行當前,民邑俱弊也。
○領敦寧洪樂性上疏曰:
先臣年迫七耋,病淹床第。惟我先大王,特許休致,至使臣兄弟,替受宣麻,而先臣病益癃痼,終不得一登文陛,仰謝殊寵,以臣人子之私情,遂成終身之至痛。臣與亡弟臣樂命,涕泣相告,期以次第乞退,以洩至痛,以遂至願。樂命則以其癃病之故,先於臣屢上乞骸之章,而以臣之遲徊明時,猶未能畢暴斯言,竟未蒙允,茹恨而歸。臣今不死,犬馬之齒,適符先臣受麻之歲,事若不偶,情益難抑。乞許臣三字之銜,少洩窮天之慟。
優批不許。
8月8日
[编辑]○戊申,展拜于宗廟,仍詣景慕宮展拜,省牲器。
○敎曰:「風雲雷雨祭,祭品祭儀,最重最尊。我朝圜丘之制,改以爲南壇,是享齋官,亦當極擇。今也未免苟差,該銓官推考。」
○領敦寧洪樂性陳箚,復申休致之請。批曰:「卿之又復引箚,予以爲過矣。卿兄弟之替受宣麻也,先大王御金商門宣賜,其惜去之聖敎,至今詳載記注。卿若感激恩諭,思念圖報,則今卿年不至篤老,病不至難强,卿宜追先卿未卒之志,不可以去之一字,更提於今日。原箚還送。」
8月9日
[编辑]○己酉,修檀君墓,置守塚戶。承旨徐瀅修啓言:「檀君,卽我東首出之聖,史稱編髮蓋首之制。君臣上下之分,飮食居處之禮,皆自檀君創始,則檀君之於東,實有沒世不忘之澤。其所尊奉,宜極崇備。臣待罪江東,見縣西三里許,有周圍四百十尺之墓。故老相傳,指爲檀君墓,登於柳馨遠《輿地志》,則毋論其虛實眞僞,豈容任其荒蕪,恣人樵牧乎?若以爲檀君入阿斯達山爲神,不應有墓,則旣有喬山之舃,而又有崆峒之塚矣。況檀君廟,在於平壤,而本郡秩之爲崇靈殿,則此墓之尙闕彝典,誠一欠事。」敎曰:「雖無徵信之跡,邑中故老,旣有指點之處,則或置卒守護,或立石紀實,可據之例,不一而足。況此處事蹟,昭載邑誌,而不惟不立石,又無守護之人,甚是欠事。年代久遠,且無可信文字,雖不設祭,宜禁樵牧。令該道伯,巡過時躬審,以近塚民戶,定守護,本邑倅春、秋躬審爲式。」
○大司憲尹坊上疏,請討醫官之罪。又曰:「提擧之幷論,旣無前例,且前後聖敎,實出於哀疚惻怛之意。三司諸臣,亦豈不仰認,而鎭日瀆擾,以致嚴敎荐降,詣臺諸臣,至於免冠伏地,景色愁慘。三司之臣,固無足責,而在殿下處臺閣之道,毋乃太薄耶?竊爲殿下惜此擧也。」不納。
○兩司合啓言:「龜柱之罪,可勝誅哉?顯戮未加,陰誅先及,而不意罪名爻周之命,反示屈法伸息之意,刑章之壞,益無餘地。請還寢徒流案爻周之命,其妻子,幷令絶島散配。」批曰:「爻周還寢之請,已不稱當,至於下款所謂,非但不稱當,卿等大是不審量處。此句不改之前,勢難例批矣。」
○兩司傳李廷楫前啓。批曰:「此啓之尙今不收殺,意有在焉。及今從施,蓋爲一伸公議,謹遵先朝己酉處分也。依啓。」
○承政院,以三醫官拿鞫捧傳旨。敎曰:「葬後從施,遵己酉傳敎也。施命還寢,亦遵己酉處分也。到今公議已洩,豈有更覈之情跡乎?徒慼予心,拿問之命,勿施。至於李廷楫,以大內事,傳說外間,至登重臣之筵奏,此卽罔赦之斷案。變出日,敎以決不歸罪於渠輩,而至於漏洩一款,此而泛看,何以懲勵?李廷楫減死遠配。」政院繳還,請仍頒前命。敎曰:「傳旨判下者頒布,然後廷臣皆知處分本意。此非無端勿施,旣有裁量,更勿煩聒。」
8月10日
[编辑]○庚戌,命修愍懷墓。敎曰:「聞本墓私親墳塋之在局內者,以禁代之故,松杉盤亘,所見甚慘然云。今番本墓修改之擧,仰體寧陵友于之盛德也。況在肅廟戊戌,復嬪爵位,仍擧合奉之儀於本墓,至有御製紀實之詩,而局內墳墓,特命勿禁設祭。又於先朝甲午,本墓先塋,勿禁伐木。近又不遵受敎,如是蕪翳云。分付本縣與故相子孫之在墓下者,眼同修治。且考肅廟御製,有姜文明等墓,竝勿禁祭之敎。今亦依此遵行。」未幾,命調用文貞公姜碩期後孫姜命達。
○大臣及三司,上聯名箚。請寢李廷楫定配之命,竝不納。
8月11日
[编辑]○辛亥,次對。
○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李時秀爲吏曹參議,旋以金宇鎭代之。洪良浩爲司憲府大司憲,李頤祥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柳誼代之。
○承旨李在學等,繳還李廷楫定配傳旨,竝遞差。敎曰:「覆難亦有竗理。十啓百啓,以至無限節,是政院替行三司之事也。傳敎則未頒,而大臣、三司,先卽陳箚,此亦有違格例。朝廷事,皆有體貌,政院之一向阻防,使外廷不知處分中措語何如,勘律何如,此亦無於前之例。原傳旨將作啓板之休紙乎?」
○領議政鄭存謙,引病箚辭。不許。
8月12日
[编辑]○壬子,判義禁府事金魯鎭等,疏陳李廷楫定配傳旨,不得奉行。下敎切責,原疏還給,遂配廷楫于慶源府。
○慶尙道觀察使鄭昌順農形狀。敎曰:「本道農形之前後條陳,比諸道最該詳。每見卿之狀辭,頗覺豁然。然滌場在卽,已判失稔,言念民事,豈遑暇息?執災之政,雖爲目下急務,而此猶關於有田土者之若樂。惟是無立錐之地,寄命於還穀之類,一遇歉荒,將有朝夕轉壑之患,奚暇及於納糴?朝家欲紓民情之遑急,則計無出於代捧頒令,仍又較量事勢,區別分數,豈不逾於旣散而還集,臨急而始救乎?」
○以柳誼爲司諫院大司諫,趙時偉爲吏曹參判,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8月13日
[编辑]○癸丑,同知敦寧府事李秉鼎上疏曰:
丙申春獄之諸賊,非但事過輒忘,一種餘黨,愈久而不忌。野火不盡,種子依舊,叚落相連,脈絡固結,駸駸至於顯言公唱,不少畏忌,風氣大變,莫可收拾,師、翰諸賊之爲劇逆,其所由來久矣。通妖宦,陰圖他日之禍福,卽諸賊之所積年醞釀,而及知聖德卓越,聖志堅確,如日月之不可翳,如山岳之不可動,則自知罪惡之難容,公肆天日之詬罵,甚至於鞫庭勃惡而極矣。而殿下特以關沙於此獄者,一例歸之於不忍言之科。噫!彼締結凶宦,放恣詬罵,有口皆傳,有耳皆聞,而典章靳施。噫!彼舅甥熟講,凶書往復,天鑑旣燭,諸臣咸覩,而霈澤徑下,爵秩自如。治逆之法,旣如是踈緩,則其何以懲凶黨之心乎?嗚呼!丙申諸賊,其徒寔繁,而窩窟則載翰也,根柢則載翰也。爲此賊同堂再從之兄弟者,亦宜感恩革悟,蚤夜謹惕之不暇,而復何近日權勢之門,未聞蔑親之實,反騰護法之誚。無或其勢成威立,謂人莫敢誰何而然歟?臣職非言責,雖不敢擧名臚列。朝家之隄防若此,而欲祛師、翰之黨,臣未之信也。今若不稍抑其權,使不得廣聚黨朋,處分二凶,俾不得潛肆舊習,則大臣、三司,雖討孱劣之脅從,此是緦功之察,顧何補於明大義於來後,杜亂賊於方今耶?噫!今臣所論,卽世所稱背馳臣、怨毒臣者也。知臣者謂臣以忠憤,不知臣者謂臣修隙,而大義所關,小嫌不拘。斷斷此心,鬼神在傍,苟斯言之出於挾私,則天必殛之矣。抑臣又有憤極欲死者。諸賊之中,老賊之窮凶極惡,與甲辰之夏賊,殆無異同。夏賊适、雲之律,尙且有名無實,況此賊,則非但适、雲之例,初不擧論,竝與弟姪收司,又因出繼而置之,殆尋常諸賊之例。其可曰國有法而廷有人乎?又況相玉,本以凶醜之種,伊時逆謀之爛漫同參,無人不知,而始焉偃處近坰,今或出沒城闉,傳說藉藉,莫不危疑。伏願俯詢大臣、三司,老賊依夏賊例,夬施适、雲之當律,相玉父子,亟賜處分,以絶亂賊覬覦之慮焉。大逆凌遲,與斬絞絶異。左右手脚,傳示八路後,還棄竹山,卽流來國典。而噫!彼翰賊之手脚,有募人潛竊,具衣棺收葬者,傳說丁寧,初不祕諱,而執法之地,尙無一言,何也?傳說則以爲翰賊,有結恩之傔,自願竊來,故其弟載履,出給千緡之錢。厥漢輪行八路,畢竟竊來,故載履具衣棺收葬云。設如其說,此是有國以後所未聞之變怪,而況又有不然者!載履家,本貧寒。倉卒滅亡之際,豈有千金之餘儲乎?推移稱代,必有其人。賊傔未知何許勇猛者,而身負千金,輪行八路,必非渠一人之力所可獨辦者,竊來之際,必有符同和應之徒黨,收葬之際,以或有往見者。載履,雖已死,其子旣在,賊傔又必生存,一番究問,自可綻露。嗚呼!王法不行,賊徒無嚴,當日放恣,猶至於此,況於歲月寢久,義理漸晦之後乎?嗚呼!我殿下,聽政時陳章,登極日傳敎,可以建天地,而貫金石,可以泣鬼神,而孚豚魚,而噫!彼諸賊,未革豺豕之凶腸,自干天日之赫臨,則縗絰訊囚,廓揮乾斷,明我大義,敬告殯殿。此誠聖人之達孝,明君之盛德。凡在含生,孰不欽仰感歎?而粤在丙申五月十三日,文女、聖國處分傳敎,臣於伊時,適叨承宣,承命奉書。殿下流涕而呼之,臣流涕而書之,半夜孤燭,上下掩抑。每一思惟,自不覺聲淚俱發。嗚呼!傳敎炳如日星,義理撑於宇宙。凡今日北面於殿下之庭者,如非梟獍之種、鬼蜮之徒,則孰敢不仰體我聖上秉執之至意?而噫!彼凶醜餘孽,謂以歲月之稍久,潛售跳踉之舊習。伏火復燃,將致燎原之勢,涓滴不斷,易有滔天之憂。臣恐過此以往,又不知何樣禍機,伏在何地,而國家其將稅駕於何所也。況今离輝纔閟,邦本靡定。臣中夜繞壁,尤不禁流涕而痛哭也。嗚呼!斥一翰賊,猶且十載受毒,萬死僅生,況今臣之畸孑,不可比倫於曩時,而凶徒之氣焰,不下於曩時者乎?臣雖愚迷,固知一封朝上,衆弩夕發,而區區此言,亶出於欲酬恩德之萬一,死生都忘,禍福何論?伏願聖明,察臣危衷,深留聖意。仍治臣出位妄言之罪,以警具僚焉。
敎曰:「此疏見之,不覺駭愕。擧一族幷驅黨逆之科,此自有誣人者所未有之手段。當之者之被誣,自有一世之公眼,不待朝家之所洞悉。要之,其計出於逞憾而移禍,若此而朝著豈有完人乎?其在鎭朝象、靖世道之方,不可不嚴加處斷,以示子好惡。原疏已付諸火,亟施竄配之典。」
8月14日
[编辑]○甲寅,內閣啓言:「檢書之任,職事則華要,直所則深嚴。凡所以擇人閥、試才藝者,宜簡而不宜濫。至若試藝之規,詩用十韻律,文用論一道。經則三經中自願,史則兩漢中自願,筆則本任需用,多在小楷,而兼試小中楷,恐合事宜。」敎曰:「依此定式。」
○以宋鍈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觀錦伯狀辭,水田在在判歉,綿農又如是失稔。言念民事,寢食奚甘。大抵田穀旣曰差勝,則慰恤撫摩,不至流離。莫過於先使民情有恃,賦役稍歇,然後可責窮冬奠居。糶糴、軍布,令卽區別代捧。」
8月15日
[编辑]○乙卯,行酌獻禮于璿源殿。
○前縣監趙時完等五十一人,至義禁府當直,上言以爲:「李秉鼎之疏,以凶逆之不幸,出於臣族,藉口於䵝昧黯黮之地,驅人於罟擭陷穽之中。惟我殿下,罪其人而火其書。第臣等願與秉鼎相質,倘有一半分依俙近似,則闔門誅戮,萬萬無恨。反是而無實則誣也。臣家與秉鼎,自有姻婭之誼,元無嫌隙之端。一自丁酉以後,渠有殘忍之行,臣等心惡而義絶之,故狠毒之心,殆若盜憎;搆捏之言,終售蜮射。又反以修隙之說,謂天可欺,謂世可誣。見嫉之祟,逞憾之由,若無臣等之自暴,則雖聖上,亦何以盡燭乎?近族踈宗,相率席藁,泣血哀籲于禁門之前,衷情所迫,言不知裁。」敎曰:「李秉鼎之疏,一言而蔽曰禍心。汝等雖與秉鼎卞質,而汝等不幸有近出之痛,自來臭味趣向之若秦若越,人孰不知?況戶判兄弟,立朝藉手,惟在隄防二字,無愧古人別族之智。丙申以後朝家之拂拭而任用者,蓋有槪於汝等向國之心,曷嘗有䵝昧黯黮之可論乎?大抵卞質云者,卞難明之誣,而質易眩之跡也。汝等質諸無怍,焉用卞爲?近來朝象人心,日就迫阨,告訐成習,人不自謀。向於李秉鼎之被駁,猶且嚴斥而痛懲。如汝等家最被恩遇者,方在橫逆之科,朝家於此,任渠伺釁,馴致跳踉,是何異於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儘如是,則爲今日故家世臣者,皆將謀生之不贍,何暇責其國耳公耳?朝家之所早夜憂歎者,一則爲國,二則爲國。噫!彼秉鼎,決非仁人所可正視。究厥罪犯,金木猶輕,而畢竟罪名,止於投竄,朝家之深意,自有熟講于中者。如是剖析之後,更與之較挈,則是豈朝家費辭昭釋之本意?煩瀆之罪,秩高之人,先任其咎,汝等勉守毋卞之戒,一心夔夔,莫負終始眷顧之意。」
○戶曹判書趙時俊牌招不進。敎曰:「飭敎之下,如是違傲,以今日判付,視若等閑乎?戶曹判書趙時俊罷職。」
○竄李秉鼎于長城府。
○平安道觀察使趙㻐馳啓言:「兩勑到葱秀,問首譯曰:『勑行乘轎,是馬駕乎人擔乎?』對云:『駕以兩馬。』勑使曰:『馬駕便是車子,俺當乘之。人轎則皇上禁肩輿,不可乘也。』又曰:『吾奉旨爲慰祭而來,豈敢侈太乎?聞前此勑行,盛備佳饌,徒爲貴國下屬喫吃之資,何必浪費?吾則得一盂白米飯足矣。』上來之意,粗尙淸白,不失禮貌,頗察儀節。通官白以到朝鮮,問於朝鮮人,而行之爲宜,則上勑曰:『大國欽差,豈可問禮於小國人乎?』且云:『八月中,不可抵王城。』問其由於通官。以爲:『八月十三日,卽聖節。此朔內凡諭祭等事,不敢行。』」
8月16日
[编辑]○丙辰,御春塘臺,行禁軍試射。
○以鄭一祥爲戶曹判書。
○領議政鄭存謙,復上箚乞解。不許。
○勑使至義州府。
8月18日
[编辑]○戊午,以金履素爲刑曹判書。
8月19日
[编辑]○己未,詣慶熙宮,召見禮曹判書李在簡,在簡啓:「迎勑之節,雖用吉服,至於勑使接待,則勑使亦着素服,迎祭文以後,請以白袍從事。」允之。經宿。
8月20日
[编辑]○庚申,上親行秋享于魂宮。
8月21日
[编辑]○辛酉,還宮。
○次對。
○以金尙集爲慶尙道觀察使。
○領議政鄭存謙三上箚乞解。不許。
8月22日
[编辑]○壬戌,以沈有鎭爲司憲府大司憲。
○嶺伯之擬薦也,領議政鄭存謙,只擧首薦,而副末望,初不擧似。上以單擧無異單望,事甚苟艱,且非問議之意,命受薦銓堂下義禁府推考。存謙上箚言:「昨於病伏中,銓堂以嶺伯擬望事,來問。臣病思昏瞀,意謂問議與擬薦差間,只擧首擬之人。」批曰:「此與卿本來規度,雖相舛違,安得事事盡善?勿辭。」
○延豐縣麻骨烽,與慶尙右道聞慶縣炭項烽相準,而炭項烽雖値晴明,間或不擧,麻骨烽闕瞭,則至朔末,該縣監陰晴等朔末例報,具牒於兵營,舊例則然。縣監趙鼎玉,初之任以狀言於節度使具世勣,世勣始知之,使姑依前具牒。觀察使金光默聞之,將査究失瞭之原,而上聞。世勣恐其露不察掩匿之罪,乃馳啓陳狀。又言:「烽準之法,雲暗則前站馳通後站,例也。無緣失瞭,則守土之臣,當登時論報,而報於朔末,甚慢忽。罷黜。」鼎玉又引不飭待罪。回諭曰:「卿莅任幾朔,因該縣監之綜核,始知其實。待罪固是。該倅罷黜,大係意外分揀。卿則推考。」已而,光默啓言:「世勣不察己儱侗,欲先發自免,歸咎於無罪守令。請罪世勣,而仍任鼎玉。」下該曹。兵曹啓請,世勣拿問處之。從之。
8月23日
[编辑]○癸亥,以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
○三司。以前啓,請寢金龜柱徒流案爻周之命,其妻子,竝令絶島散配。批曰:「末端事,如是爭執。何以仰慰?下款散配事,若停止,則上款爻周事,卽當依啓,爲伸公議。此意,亦已仰奏慈殿。爾等知悉。」
8月24日
[编辑]○甲子,補趙時俊鐵原府使。時俊,以備堂違召三日,懸牌,有是命。
○寧陵局內龍虎,有沙汰處。遣行司直李文源,董補土之役。至是告竣。
8月25日
[编辑]○乙丑,以洪明浩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27日
[编辑]○丁卯,三司傳金龜柱前啓,抹去其妻子竝令絶島有配九字,只請還寢徒流案爻周之命。允之。憲府李東馨前啓,處分間姑停。
8月28日
[编辑]○戊辰,持平李羽晋、正言嚴思憲上聯名箚言:
臣等以龜柱徒流案爻周之反汗,相率陳啓。及承批旨,諭之以仰慰,質之以仰奏,至以下款若停,上款當依分析爲敎。不得不黽勉奉承,刪去下款,而所大懼者,歲月寢久,人心易狃,以爲當施之律,止此而足,則方來之憂,容有極乎?伏願殿下,勿以此啓之已了,少忽於嚴隄防、杜禍源之義。
又請廷楫等三人,依前批擧行。不允。
○先是,咸平人李養直,以其祖斗三,以結城縣監,當戊申逆變,賊關自保寧傳到,故論報監、兵營,而獨於水營書目中,賊號三字,未及致察,書以大元帥,罪至極律,而其後冤狀,盡入於審理使書啓,乞賜昭雪,擊錚鳴冤。刑曹啓言:「凶關中賊號三字,肆然謄報,已是必誅之罪,而到今鳴冤者,萬萬無嚴矣。請嚴刑遠配。」敎曰:「伊後審理使書啓云云,決知非虛語,而事係久遠,有難輕議。依草記勿施,見原狀中所錄諸人,間有世所尊信者,其言宜所取重。本事,或有一分容議之端乎?分揀放送。」
○大司憲尹承烈上疏曰:
曾於府啓中尹得孚事,私義難便,冒死陳懇,獲蒙體諒之恩,而今其聲罪之語,自在於他啓中,區區微諒,與前無異。乞賜鐫免。
敎曰:「諸臣處義,亦關朝綱。捏引猶不可,況以不當之說,煩提可乎?原啓旣停。忽以他啓中姓名三字之尙在,箝作必遞之端,猥屑極矣。」
8月29日
[编辑]○己巳,以鄭昌順爲司憲府大司憲,徐有成爲司諫院大司諫。
○八道儒生朴盈源等,上疏請從祀文靖公金麟厚於聖廡。批曰:「文靖之造詣,予嘗所尊慕。然從享,大典禮也。幾百年未遑,今豈可輕議乎?」
8月30日
[编辑]○庚午,次對。
○獻納金光岳上疏言:
烽燧法意至重。而湖、嶺間擧烽一事,事未前聞,而究其本,則事在嶺南。臣謂分付嶺營,嚴加査實,當該兵使及烽臺沿路邑中不謹守,令摘發定罪。忠淸水使李延弼,目不識丁,志專肥己。請施當律。
命罷延弼職。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辛未朔,備邊司啓言:「諸道寺刹之紙弊,何邑不然,而淳昌一郡,以三軍門所納,受弊最甚。請令本道,參量折衷,使紙與直相當。」敎曰:「一郡之七千束紙,爲弊可知。無論價之添減,令道伯,往復軍門,從長釐改。」
9月2日
[编辑]○壬申,備邊司啓言:「頃以黃海水營所江合營便否,令道帥臣狀聞矣。今見觀察使嚴思晩、水軍節度使田翊顯啓,則以爲:『甕津則主山壓城,易於俯瞰,且僻處一隅,決非制勝之地,而但其土壤肥沃,民安其業,合置縣而不宜設營。所江則山分一枝,以獨龍單脈,左右挾海而行,遂結一局,潮退則連陸,潮生則成海。前臨滄海,直通登、萊,瞭望備御,自可坐領。脫有事變,調聚徵發,呼吸可辦,以所江合營,恐合事宜。』云。道、帥臣之議,旣已僉同,依施恐宜。」上命更詢諸將臣及曾經道、帥臣稟處。
9月3日
[编辑]○癸酉,諭祭勑至。上幸慕華館,迎入于慶熙宮,勑使行諭祭于魂宮。禮畢,接見勑使于崇政殿,經宿。
○以李在簡爲伴送使。
9月4日
[编辑]○甲戌,幸太平館南別宮,接見勑使,行茶儀如禮還宮。
9月5日
[编辑]○乙亥,遣大臣,行茶禮于館所。
9月6日
[编辑]○丙子,幸慕華館,送勑使,遂詣懿昭墓展拜,行酌獻禮。歷拜于義烈墓,至孝昌墓,經宿。
9月7日
[编辑]○丁丑,行奠酌禮于孝昌墓,歷臨慶熙宮,行晝茶禮于魂宮,還宮。
○以徐有隣爲禮曹判書。
○特旨除蔡濟恭平安道兵馬節度使。墓幸駕還時,濟恭祗迎于路左。上望見,遂駐駕,除濟恭都摠管,命開行陳作門,牌招。濟恭再違敎,以屢召不膺,萬萬未安,遂除平安兵使。命宣傳官守駕後作門,雖承旨、兵判,勿許擅入。仍召濟恭,見于駕前,使衛內承旨具明謙,傳給諭書、密符,使之卽日倍道赴任。蓋上於送勑時,自內已密書諭書,使中官賫隨也。及入慶熙宮,兵曹判書李命植,始追至爭之。上笑曰:「卿年雖老,步甚捷矣。」承旨趙興鎭等,屢請還寢,竝遞差。
○判下上言七十二度。禮曹判書徐有隣啓言:「臣於壬寅,待罪本曹時,有人以其父孝行,擊錚請旌。臣以爲孝烈旌褒,有國重典,登聞、許施,自有恒式。京中則搢紳、章甫,呈單本曹,外方則呈于本官,本官報于監營,監司採探抄擇,始爲登聞,而及其啓下本曹之後,關由政府,始爲分等請褒,則抄擇之至嚴,從可知矣。因其子孫上言,俾作父祖旌褒之階,則顯親之念,人情所同,而各道孝烈累千百人之子孫,必將繼起。請令本道,凡孝烈抄啓時,廣加採探事,論理覆奏矣。伊後本曹判書鄭昌順,又請以此定式事,下廟堂。領議政徐命善、左議政洪樂性,皆以依施爲言。其批以:『式年回啓,已有定式。至於子孫之爲父祖請旌請贈,終涉干恩,然不必設法禁之。』聖意雖靳,設法事面,終涉干恩,今番爲祖先上言四度置之。至於多士之爲他人請褒,則當依古規,呈官、呈營,而張皇列名,肆然徹聽,且其中或不無僞着冒錄之擧。此等上言,今爲十二度,幷勿施。」敎曰:「爲親顯揚之心,卽人子之至情,事雖近於干恩,有不可設法防遏。至於一鄕之公議,亦豈可一例禁止?但名實之相符,必須詳審,可使莫重恩典,不至屑越。第令各道道臣,詳探實蹟,論理狀聞。」昌平幼學高時沃上言,請其七代祖毅烈公因厚、傍七代祖孝烈公從厚不祧之典。有隣覆啓言:「高因厚、高從厚,以文烈公高敬命之子,俱爲立殣之人,一門忠節,照耀百世。近因子孫之上言,特許其父文烈公之不祧,則在朝家一視之道,恐無異同,依施爲宜。」可之。羅州幼學金得麗上言,請其五代祖文烈公千鎰、四代祖贈承旨象乾不祧之典。有隣覆啓言:「金千鎰父子忠節,照人耳目。依宋象賢、趙憲等例,乞蒙不祧之典云者,情理似然。而父子兩人之一時不祧,恐非難愼之意。文烈公金千鎰,特許不祧,似合事宜。」可之。咸平幼學李養直上言,訟其祖斗三之冤曰:「故判書李台重,時居結城,以耳目之所聞見,質言於審理使曰:『李斗三忠義憤發之心,一境所共知。』文正公李縡書曰:『結城縣監李斗三,天下之至冤。』有隣覆啓言:」斗三之當初所坐,何等罪案?而月前擊錚,自臣曹勿施,又此呼籲,極無嚴。請令道臣刑配。「敎曰:」本事,終涉疑晦,況故重臣李台重之言,不可謂之無所據。且文正公李縡之書亦云,則有難直歸之猥濫。然事係久遠,姑爲勿施。「
○領議政鄭存謙,上箚乞遞,兼請收還蔡濟恭西閫之命。不許。
○左議政李福源等,上聯名箚,請收還蔡濟恭西閫之命曰:「夫濟恭罪犯不消,多言締結逆閹,爲賊翰之窩主,肆發凶言,爲老賊之嚆矢。卽此斷其爲逆無疑,而王章未加,仕版自如,涵濡之不已,至於外補,有若崇班卿宰之薄譴優禮者然,竊爲聖明惜此擧也。」批曰:「予則曰一擧有兩得。卿等諒之。」
○副校理金履翼等,上聯名箚,請寢蔡濟恭外補之命。不許。
9月9日
[编辑]○己卯,領議政鄭存謙,初度呈辭。命辭單封還。
○御春塘臺,行抄啓文臣及宣傳官試射講,兼行九日製。
9月10日
[编辑]○庚辰,御仁政殿,行文武臣殿講。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以考官入侍,齊陳蔡濟恭西閫之不可。上曰:「予以爲脫人於䵝昧之科,得人於邊閫之重,故謂之兩得也。」熤曰:「處分在上,公議在下。未知濟恭爲兵使,而號令能行於列邑耶。」上曰:「已成送有旨,守令之不以上官待之者,皆令自斷如是,而號令其可不行乎?」福源曰:「殿下以濟恭爲平常無罪之人,則豈有此等下諭之擧乎?」熤曰:「他事姑舍,其締結妖宦,卽渠一大罪案也。」上曰:「故相李判府,旣云浮言不足信,又云塗聽塗說,又云本事虛影,旣已昭晣無餘,則今乃謂之逆賊,得無過乎?」熤曰:「李判府事陳奏之前,濟恭凶言,已出矣。」上曰:「然則李判府所謂虛影云者,果何語也?」熤曰:「此事臣固知之。濟恭因國榮家人之說,以奴僕、婦女等語咆喝,故李判府事怵其口氣,仍爲彌縫。諺所謂:『捉蟹放水也。』」上曰:「卿等以李判府言爲是,故常時則置之度外,及至自上提起時,必欲惹出風波,豈非慨然乎?」福源等曰:「臣等之言,非則其在反坐之律,雖流放竄殛,無所不可。如其不然,則濟恭之罪惡,不可不討矣。」敎曰:「卿等之言果是矣。而朝廷之所尊,在於體貌,豈可以此事,遽加反坐之律乎?」福源曰:「嚴敎之下,不勝惶懍。而試事有命,待畢講,卽當胥命矣。」敎曰:「今日對卿等,多有不好之言,還用不安矣。」
○諭平安道節度使蔡濟恭曰:「朝廷莫嚴紀綱,閫任體重師律。以近日朝象推之,足可反隅。而到營時,外邑如有規避於體例間事,侍從外守令犯科者,當令拿致營門決棍。此蓋存紀綱、重師律之意,申飭外邑,俾各無犯。」
○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胥命。遣史官傳諭。又以關東年分狀啓稟處,促使登筵三諭。始與備堂入對。福源等曰:「俄者齊聲請討,反承嚴敎,倉皇逬退。嚴敎荐下,故冒沒入來矣。」上曰:「大抵蔡濟恭一人,是何大事,而至於此擧,卿等雖如是,濟恭豈可爲逆?向來卿等,以此至於免相,今不可復效前日。」福源等曰:「濟恭,若非眞箇逆賊,則前後聖敎之下,豈敢不奉承?」上曰:「卿等復欲爲俄者擧措耶?」刑曹判書金履素曰:「義理不可不明,懲討不可不嚴,而今日諸臣擧措,甚於已往之不誠。」語未畢。上曰:「予則以爲不當然矣。此事何關於卿?卿則罷職。」福源申救之。熤曰:「臣等俟勘之際,重臣以此被罪,實無異於臣等之被罪,誠幸矣。」敎曰:「卿言何其過也?刑判語侵大僚,故有處分矣。」行副司直李性源曰:「臣等方欲以此齊發之際。刑判坐次稍近,故雖先發,而其實臣等同然之辭也。刑判之獨被譴罰,豈非處分之過中乎?」敎曰:「卿又何與焉?」亦命罷職。
○以徐鼎修爲吏曹參議。
○大司諫徐有成、掌令洪樂恒等,陳聯箚,請寢蔡濟恭西閫之命。批曰:「聞今日筵敎,廷臣孰敢不領會?」
9月11日
[编辑]○辛巳,備局堂上具善復等,上聯名疏,論蔡濟恭事,乞與金履素,同被罪罰。敎曰:「以昨筵兩重臣之譴罷,謂罪同罰異,則俟勘可也。焉敢聯疏辭職乎?幷越俸十等,原疏還給,捧納承旨罷職。」
○承旨趙衍德等議啓,請還收蔡濟恭外補之命、兩重臣罷職之命。不報。衍德等之議啓也,右副承旨李謙煥,謂與濟恭有姻親之誼,陳疏徑出。衍德等啓言:「謙煥當此懲討之時,以區區私嫌,有此陳章,原疏當却。而係是僚員之疏,以備睿覽。」敎曰:「此疏只以親査應避,義難聯參爲辭,宜其見侮於僚員。大抵院議措辭,非尋常繳還之啓,卽所謂聲討之擧也。視嫌二字,豈或擬議?年前箚批,昨日筵敎,昭晣之、區別之無餘蘊,則當直說以重臣無可討之罪云云可也。其氣魄如不能吐出此口氣,聲討之啓,烏可獨避?若此則眞正誅討之請,爲姻親者皆將徑出乎?已蒙伸雪之後,有異見,亦可苟同乎?由前由後,大關後弊。李謙煥削職。」
○以洪秀輔爲司憲府大司憲,洪秉纉爲司諫院大司諫。
○令議政鄭存謙,上箚論蔡濟恭事。批曰:「昨筵兩重臣譴罷之擧,出於息鬧也,尊大官也。」
○判府事徐命善上箚曰:
近伏聞朝廷,以蔡濟恭事,上下相持,而反坐之敎,至下於前席,大臣、卿宰,蒼黃胥命云。臣以首發此論之人,其可諉以不與朝事而默然乎?大抵濟恭逆節之昭著者,一則潛結妖宦,自作窩窟也,一則肆發凶言,詬天罵日也,一則遙連賊黨,綢繆和應也。或援引明白,或脈絡端的,兩案之無絲毫䵝昧,擧世孰不洞知?而只是遙連賊黨一案,因故判府事李徽之不能詳細指陳,前後聖敎,每以證左無人,盤覈無處,牢拒群請。然徽之旣以聞於臣爲奏,則臣固在也,何患乎無其人而無其處乎?又況此乃濟恭逆節之一端耳。雖微此一端,兩罪之已成鐵案者,無所逃於鯨鯢之誅,豈必以徽之之言,有所加減於逆節乎?臣與濟恭,義難共戴,勢不兩立。濟恭爲逆,則臣言非妄,濟恭非逆,則臣當反坐。目今究竟之道,惟有下臣司敗,與濟恭,逐加對質,以決此不決之公案。庶合於明義理、嚴懲討之方。
批曰:「不但第三件之塗聽,第二件本事,亦有所明白分析者,故相筵奏記注可按也。」敎曰:「昨筵聲討,豈獨兩重臣?而特以語逼大臣,果有處分。大臣必以此不安。兩重臣譴罷之命,還收,以安大臣之心。」
9月12日
[编辑]○壬午,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聯名箚。略曰:
臣等近以蔡濟恭事,荐犯瀆擾之罪者,豈有私惡於濟恭哉?噫嘻!位崇顯,而交通幽陰,以臣子,而詬罵天日,此爲何等凶穢之行、悖逆之案?目擊之問郞,書講章牘,耳剽之大官,誦於筵席,而碪鑕不加,爵祿自如,畢竟假以符鉞,委之鎖鑰,有若起廢嚮用者然。天下寧有是哉?「
賜批不納。
○上御摛文院,召見大臣、備堂。左議政李福源等,皆引緩討之罪。上曰:「止之。日昨卿等無失也。且今賓對,特欲雍容曉諭,使卿等有覺悟耳。此事在十年之前,予所以不得說破者,蓋其事屬不忍言、不忍聞故也。於是乎朝著之間,異論肆行,如尹得孚者出,而終至於夏賊之凶言而極矣。此輩之出,拂鬱於此等事,而其害及於朝象之乖亂,人心之靡蕩。今有一事可以卞破者。龜柱、麟漢,卽慈殿慈宮同氣與至親,而猶且斷恩正律,不敢以私屈法,則今於濟恭曲庇之心,寧或過於二賊而然乎?」領敦寧洪樂性曰:「臣等雖甚無狀,豈敢謂殿下有所私好於濟恭乎?」敎曰:「今日聲罪蔡濟恭者,有三件事,予當盡言之。第一件事,卽丙申春獄干連事,而伊時事,卽不忍言者也,予何忍說及?而今因一濟恭事,將使世道壞亂,則予安得不一言乎?世道不幸,士大夫廉恥掃地久矣。向時一邊之人,騰揚專擅,而一種廢棄之類,無隙可乘,遂以其患得樂禍之心,締結非類,潛通曲逕,百般鑽刺,竟不得成。此輩之欲售其所欲者,必覓得一箇釁端而後,可以圖之,故渠輩積有所醞釀,而不幸遭天地罔極之變,乃敢有乘時閶發之擧。蓋某年事後,豈無事端乎?果然金鍾秀、鄭履煥輩出,而攻洪奉朝賀矣。金鍾秀輩,以外面觀之,似無異同,而猶與師、翰有異者,特不與非類相通故也。自己巳以後,每當宦獄,則輒有交通之事,師、翰輩,亦不無苗脈。以故相趙載浩事言之,有盡逐某某,引入一邊人之說,則今此濟恭之於師、翰,亦如此套矣,若以濟叅爲師、翰輩所推戴,則可至於締結逆宦,往來交通之事,誠爲曖昧矣。且伊時文案,皆已洗草,豈可追提䵝昧之事。復爲口實乎?其時問郞禁堂,尙多在朝者,果若分明有贓案之事,則予豈如是爲說乎?至於第二件事,卽所謂凶言一節也。此則鞫招之所未出,公家文字之所未有也。卿等以其凶言,果認以何許說話乎?卿等若知之,則予不必索言,只當言其虛實有無而已,卿等若不知,則予將不得不言之。卿等須各言其所知也。」樂性等曰:「似與賊老凶言同矣。」敎曰:「賊老凶言,卽一字凶言,而此言亦然乎?」福源曰:「似是此等說話矣。」敎曰:「此事不可不一番査究,故今有此擧,登筵諸宰,以次陳達,而第一件事,姑舍之,只陳其凶言一節也。」樂性曰:「潛結賊宦,肆發凶言,則是逆也。若其潛結之如何,肆發之如何,則自當鞫問濟恭,而今反遍問諸臣。諸臣中如或有一二不知之人,則將歸之白脫乎?」行司直鄭昌聖、吏曹判書兪彦鎬曰:「所謂凶言,卽不忍聞之語,故不敢向人問之,而必是向聖躬不道之說。」行司直金華鎭曰:「似聞與老賊凶言相似,而未能詳知矣。」兵曹判書李命植曰:「臣豈不知其何等凶言,而係是不敢言之語,故不敢仰奏於前後聲討矣。」樂性曰:「旣曰凶言,則便是逆也。何必更問其凶言之爲何語乎?禁令還收,然後可以明正此等之罪案也。」上曰:「不忍聞之事,豈可屢提?禁令一收,將謄傳故紙,予豈忍日見而日聞乎?」禮曹判書徐有隣曰:「此非一時做出之言,自有脈絡。有壽賢焉,有萬軾焉,有相老、載翰焉。其所爛漫同參者,卽凶言也。此輩亦有生存者,若與濟恭,一爲對質,則可以知之。」敎曰:「卿言可謂題外。所謂凶言,果與老賊同耶?」有隣曰:「與此稍異。」行副司直徐有慶曰:「與賊老凶言,雖非節節相同,而其凶慘則一般。」左參贊金魯鎭曰:「似是向御諱,有所不道之說。」刑曹判書金履素曰:「旣云向上不道,則卽是凶言。臣知此而已。」行副司直徐有寧曰:「渠若不發凶言,則豈有此說乎?」開城留守尹蓍東曰:「臣固未詳知,而與萬軾、壽賢,爛漫同歸。」大司憲洪秀輔曰:「未知其凶言之爲何辭,而事君如事父,有人若言向其父發辱說云爾,則豈忍更問其句語之如何乎?此事之不得問而傳之者,勢固然矣。」行副司直李柱國、右尹徐有大曰:「臣等未知何樣凶言矣。」副司直李秉模、沈豐之曰:「與賊老凶言不同,而大抵窮凶極惡矣。」江華留守朴祐源、刑曹參判金思穆曰:「臣等亦知其爲凶言而已矣。」上曰:「往古來今,豈有不知本事,而懲討之擧乎?所謂凶言,果是出於鞫庭乎?發於私室乎?有誰證參,而有誰陳達,乃以此聲罪耶?今於詢問之下,一二臣外,皆不知本事之委折。世豈有如此討逆乎?右相旣出言端,左參贊亦有所指的言之者。果是因御諱有所云云,而但此事,有傳之者、有聽之者,初非謂濟恭爲此言,而以訛傳訛,遂歸於濟恭。此箇曲折,予盡知之。凡事不知者,可以究覈,旣知之後,何必究覈爲哉?徐判府箚中,亦有所云云,而徐判府亦何以知之乎?庚子、辛丑年間,始出事端,而其時旣不究覈,則今何可追問?且旣的知其不然,則尤無可問之端矣。伊時予亦以此事,有所酬酢於濟恭者,世豈有謂之做出凶言,而與其人說破者乎?至於第三件事,卽國榮家人之說也。大抵丙申以後,足以鎭定,而庚子春,徐有慶爲都憲時,以李儒慶事,時議峻發,然而家人之說,其時無之,予亦初不聞之,始出於故相李判府事之奏。今則樂彬已死,雖欲問之,已無其階。且以其時事言之,樂彬之竄配已久,濟恭疏中所謂:『非奴僕則婦女』云云,實是的語。畢竟故相,亦自以爲塗聽塗說,則豈非可笑之事乎?今則三件事,可謂究竟無更論者矣。」福源曰:「凶言一節,雖未的知其虛實,而其爲窩主及交通情節,自是狼藉難掩。」上曰:「此是載翰所言,而使其至親,布出流言。此實載翰欲推於濟恭而然。豈爲脫出濟恭,而故爲虛言,歸之於見斃之翰賊乎?」熤曰:「宦寺交通事,非必身自親往,聲氣相通,則便是交通也。第二件事,設出於翰賊,而終無其迹,則臣等終未敢解惑矣。」上曰:「卿等若知其迹,則當更不言蔡濟恭三字乎?」熤曰:「若昭然知其不然,何必更言乎?且知跡之道不難。萬軾、興錄、壽賢尙在,何不一問,使之明白昭晣乎?」行副司直徐浩修曰:「丙申春獄,濟恭何以得逭,而但國榮營護,故人不敢言,而國榮旣敗之後,始乃討罪,終未蒙允,故群情憤菀。」上曰:「當初凶徒,以凶言狼藉傳說,此是渠輩廢立云云中一事。其外怪怪奇奇之言,不一而足,而實非干涉於濟恭一人者。若以濟恭,聞而不告爲罪,則猶或可也。而此則擧世皆聞之,何獨以濟恭爲知情不告耶?」福源曰:「此事之外,亦有第二件事矣。」敎曰:「家人之說,誠不滿一哂。故相疏語,已無歸趣,則今何更論?」福源曰:「徐判府事箚中,以遙連逆黨爲言,彼兩大臣之言,亦豈無所據而然乎?」敎曰:「徐判府,則自初攻之之人,無怪如是。故相陳奏時,蔡濟恭爲兵曹判書,尤有所激而攻之,乃曰近來有此說云云,當此囂囂之世,此等浮言,何以盡信乎?」有隣曰:「家人之說,實聞知於徐判府事云矣。」浩修曰:「其時臣叔,果欲以此事陳白,而故相臣同坐朝房,必欲自己建白,故不得已許之,而實出於臣叔所聞。」有隣曰:「大臣以爲:『當陳言根,而恐或傷損國體,故不敢爲之。』云。」上曰:「言根誰也?卽翻案之說乎?此說尤爲怪怪。今日朝廷,無妖宦、無戚里、無權奸,果從何逕,而圖得翻案乎?」福源曰:「然而第一件事,猶自在。」敎曰:「名出鞫招,非止濟恭一人。如鄭履煥、沈履之輩,無礙進用,其外具庠、趙宗鉉,擧已收敍,則何獨於蔡濟恭而終身廢錮乎?」福源曰:「則庠輩,已經逮問,而濟恭之事,則初不究覈。」上曰:「卿等每以禁令,不得詳說云,故俄有所洞諭者,而禁令則自在,若有更爲提起者,固有常憲。」熤曰:「下敎雖此截嚴,臣之愚迷,終未敢解惑矣。」福源曰:「自上猶未的指其何人所言,則臣等亦何以必知其不然乎?」命植曰:「今若一番究覈,果能白脫,則誠亦幸矣。」敎曰:「雖欲問之,本無可問之事,何哉?」大司憲洪秀輔啓言:「蔡濟恭三條罪惡,今日筵敎,雖示昭晣,而情節未究,罪案自在。終未可以解群惑而伸公議,蔡濟恭外補之命,收還宜矣。命罷職。」大司諫李泰永,又請覈濟恭。上曰:「旣承下敎,而拖及於不忍聞之事,豈有如許道理?第二件事,方在禁令中,不當一向爭執,改奏措語好矣。」泰永曰:「措辭決不可改奏。」上曰:「然則以予所敎,爲無足取信而然耶?予俄者假之顔色,今且見侮矣。大諫則削職。」熤曰:「二字之敎,萬萬過中,卽爲還收焉。」上曰:「旣發之言,何以還收耶?」掌令姜世綸、副修撰李百亨等,皆以蔡濟恭事啓之。竝不允。修撰洪義浩啓申救泰永。上曰:「諫長與都憲,罷削則一,而此玉堂,不知處嫌,營救諫長。遞差。」
9月13日
[编辑]○癸未,行酌獻禮于璿源殿。
○平安道觀察使趙㻐狀啓言:
本道兵使蔡濟恭,今方赴任,臣義不當共處一道,與之節制,而臣以支勑,出待中和府,則濟恭在本邑,不呈公狀。其罪狀,請令廟堂稟處。
敎曰:「不呈公狀,必有委折。然體統所在,兵使重推。」
○應敎鄭萬始等聯箚曰:
昨以蔡濟恭事,俱陳所懷。雖未承下批,大論旣發之後,不思繼起者,寧有如許臺體乎?臣等謂今日詣臺臺臣,宜施譴削之典。
批曰:「爾等不聞筵敎乎?」
9月14日
[编辑]○甲申,以金頤柱爲司憲府大司憲。
○宜嬪成氏卒。敎曰:「嬪喪,依甲申年例,以後庭一等例行之。」初宜嬪有身,藥房都提調洪樂性,請設護産廳。命待當朔,至是遘疾而卒。上企待方切,不勝悼惜。朝野莫不以國本爲憂。樂性奏曰:「五月以後,一國係望,惟在於此,而又遭此變,誠罔措矣。」上曰:「病情奇怪,竟至於此。從今國事尤靡托矣。」蓋嬪病症非常,時疑其有祟云。
9月15日
[编辑]○乙酉,敎曰:「今番禮葬時,緞疋諸種,自內貿用,其他進排,皆省減。各司官員,亦勿待令。」
9月16日
[编辑]○丙戌,殯宜嬪于安峴本宮。以喪柩,安于小欄床,覆素錦褚,設行帷帳。由端陽門,出丹鳳門,移安肩輿以詣。
9月18日
[编辑]○戊子,諭祭勑通官倭克精額,工部尙書金簡族子也。其祖先墳墓,在義州,請於回還時致祭。又言於任譯曰:「俺之出來也,金尙書以爲:『朝鮮人物數帖,或着紗帽,或着騣巾,或冠或笠,必彩畫以來,則行祀時掛置壁上,以寓戀慕朝鮮之意。』云。」關西道臣,人工畫與之。蓋金簡之先,卽本國人,丙、丁間,被據屬旗下。簡祖尙明,官至閣老。英廟冊儲時,尙明題奏準請効力者也。
9月20日
[编辑]○庚寅,次對。兵曹判書李命植,以向來臺臣事爲言。上曰:「一蔡濟恭,何等大事,而諸臣之擧措如是耶?」命植曰:「臣以濟恭事,登筵懲討,五六年于玆。顧臣不忠,旣不能討君父之讎,又未蒙誣人之律,則自處之道,惟當奉身而退矣。且向日以『諸臣雖欲盡爲退去,蔡濟恭決欲用之。』爲敎。濟恭果何如人,而殿下不顧諸臣之盡去,必欲進用耶?」上曰:「過矣。」右議政金熤曰:「兵判決退之言,先獲臣心,臣不知其過矣。」上曰:「言亦過矣。」
○開城府留守尹蓍東啓言:「節使表、咨文,査對松都,元無擧行之規。甲辰年拜表,臨時進定京中,査對不能詳考。因特敎,査對於本府矣。若不及今變通,將成已例,請自今年安徐。」從之。
○安北縣監申思運以爲:「與節度使蔡濟恭,義不可同處營邑。」投印徑歸。觀察使趙㻐狀罷之。上曰:「投印者,卽其地定配,便一成憲。該縣監申思運,卽其地定配。」
○以金載瓚爲吏曹參議。
○忠淸道觀察使金光默啓:「備邊司因前掌令李師曾上疏,海美船艙移設便否,令道臣躬審狀聞矣。臣於巡路,歷往洪州西倉浦及沙器所,躬審形便。則海美縣監以爲:『沙器所可以掘浦而繫船。洪州牧使,則備陳本州之邑弊民情,甲乙之議,逕庭如此,而海美設艙之所,雖以掘鑿之爲難,遽出移船之計,洪州地擬議兩處,西倉則初非可論。沙器所則設或疏鑿,而爲其掘浦之力,則與海美之楊林,無所異。移設之效,不甚較著,而弊則甚多,似不如仍舊之爲愈。使海美縣,仍於本船艙處,待明年秋成後,掘浦藏船爲宜。」又啓:「前水使李延弼不法事,査覈無實。」云。廟堂竝依道啓施之。
9月21日
[编辑]○辛卯,兩湖儒生李義璧等上疏曰:
當孝廟奮發聖志,欲伸大義於天下,時則有二三同德之臣,密贊猷謨,卽文正公臣金尙憲、文正公臣宋時烈,而文貞公臣李敬輿,亦其一也,而配食之禮,先行於尙憲,追成於時烈,獨於敬輿,尙未之擧,豈非昭代之闕典乎?
批曰:「故相文貞之配食廟庭,夫孰曰不可?追躋之擧,先正一人外,決難議到矣。」
9月22日
[编辑]○壬辰,敎曰:「今年湖南災荒,實爲諸道之最,民情遑急,無異癸卯。欲救燃眉之急,豈暇他顧?大抵停退一事,予意則嘗以爲臨歲頒令,大不如先期分數之爲奠民心、息民力,若遇荒歲,輒先知會,便成一副規度。當年餉糴及軍保、奴貢,定其分數停退,依癸卯綸音施行。」仍命廟堂抄出荒政攷。
9月23日
[编辑]○癸巳,領議政鄭存謙,陳病乞遞。優批不許。
9月24日
[编辑]○甲午,御春塘臺,行瑞葱臺試射。
9月25日
[编辑]○乙未,召見大臣、備堂,敎曰:「畿內災荒,無異湖南,當年餉糴及保、貢所納,依癸卯例停退。且以大同條言之,當春發令,實惠未究。此癸卯春已事,實爲今日之可戒。尤甚邑、尤甚面,亦依親還例,分數停退。」
○戶曹判書鄭一祥奏曰:「三南田稅,竝有代錢之命。而田稅雖値大無之歲,曾無代錢之例。請三南田稅,則依前作綿布。」上曰:「旣已許施,今不可變易。」一祥曰:「臣與前嶺伯相議,則綿農雖爲大歉,錢綿布參半,則足可爲之云,旣不得依前作綿布,則請錢綿布參半。」上曰:「卿言雖如此,不可失信於民。」宣惠堂上徐有隣奏曰:「三南稅大同綿布作錢之命,寔出曠施之澤,而第今各廳布儲苟艱,無以支用。大同,雖與田稅稍間,而竝許純錢,事涉太重。稍實邑,則請依前錢布參半捧納。」上曰:「戶判筵奏,卽稅布作錢事,猶且不許。況大同乎?」
○獻納李敏采論啓蔡濟恭上遽命遞差。校理洪義浩,將繼陳纔啓端。上曰:「臺臣踈逖之人,事或無怪,而玉堂則旣聞筵敎,何敢如是乎?當施遠配之典。退去。」右議政金熤曰:「此是擧世之公議,則玉堂之獨被重譴,豈非處分之過中乎?」敎曰:「卿每於此等事操切,予何其太過也。」熤退而胥命。左議政李福源曰:「右相知無不言,故所奏亦然,而下敎恐過中矣。」敎曰:「右相不諒予心,故泄泄之極,有此下敎。」福源曰:「前都憲,向以此事陳啓,此玉堂豈有異同之見乎?」上曰:「此則誠然。」仍敎曰:「十二日賓筵筵敎,何等大擧措,旣聞筵敎,又或更提,是大關紀綱,投竄薄勘,在所不已,而大臣旣以前都憲事,謂有寬恕之端云,此則似然。校理洪義浩,爲先削職。」
○以趙時俊爲工曹判書,鄭宇淳爲司憲府大司憲。
○成川府使魚錫定,以本府爲兼營將,而管於節度使,逡巡不膺命,命記過。記過,軍令也。錫定遂膺命。
○命關北餉糴,分數代捧。
9月26日
[编辑]○丙申,應敎鄭萬始等,上聯名箚,請寢洪義浩譴削之命。批曰:「懲討自懲討,嚴畏自嚴畏。洪義浩之進前奏語,肆及設禁事件,譴削失之太寬。爾等其敢開口申救乎?」
○敎曰:「禁令昭載,則近日疏箚,有拶逼句語,非不知依年前傳敎,隨卽勘斷,而葛藤之時,劻勷所致。捧納承旨罷職。在院承旨,竝遞差。」
○以李時秀爲吏曹參議,旋以李集斗代之。
9月27日
[编辑]○丁酉,展拜于貞陵,行酌獻禮。
○命訪象山府院君墓及其後孫。致祭于惠愼翁主墓。墓在陵傍也。
○自貞陵,詣永祐園展拜,乘便輿,周審局內。至後麓下,召見錦城尉朴明源、地師車學模等,命看審水道形便。敎曰:「以園所後麓下水道事,向有玉堂李晴擧條,而事係重大,有司亦未擅便,至請大臣奉審。此與補土、植木等事有異,大臣亦難指一決定,以親審之意,已及於重臣疏批矣。今日歷察形便,詳問事實,果不爽初料。大抵水道之變遷,在五十年前後,惟此新流之抱洄,事不偶然。安知不叶於十全之水法乎?地師車學模所謂:『水來則氣來』云云,不可謂無所據。錦城尉亦言:『水纏玄武爲吉格。』僉議亦詢同。且所謂,衝嚙處,大石盤陀,起爲重砂疊岸,來頭必無穿鑿之慮。平地穩流,初非灘聲之可言,則晴之說,有難從施。設欲築堤作偃,將用幾萬丁夫,而成效蔑如,反又無益於堪輿,是豈非大可懼者乎?水道改穿一款,置之。今旣親審而親決者,以此載之本園謄錄。」
○還宮敎曰:「今日展拜貞陵,以府院君山地及後孫搜訪,已有下敎,而撫安大君、宜安大君,卽聖后誕生也。山地,亦令禮曹詳問草記。因此思之,益安大君,卽齊陵誕生,而爲開國定社元勳,列聖朝屢加褒崇之擧。肅廟癸酉、先朝庚申、丙寅、乙未,賜祭本家,御題遺像。仍命立石神道,給田守護。在予小子追述之道,宜卽看審墓所,仍又致祭,而尙今未遑,豈非欠事?令地方官,墓地看審。」仍命其祀孫來待。
○判下上言五十三度。參奉尹五榮上言,乞許其九代祖故同中樞瓊襲勳爵。吏曹覆啓言:「曩在先朝丙子,因尹在晋上言,以瓊之祖忠毅公任,卽坡原府院君汝弼之嫡長,而生前未及承襲,特許恩爵。其孫瓊,旣是嫡長,階又二品。則身死追榮承襲,自有其祖已例。請上裁。」敎曰:「依施。」
○全羅道幼學金翼賢等上言,請以忠莊公鄭苯,配享於忠烈祠。禮曹覆啓言:「鄭苯之貞忠、大節,卽端廟三相中一人。二相、六臣、皆享俎豆,而苯獨無一間妥靈之所者,實爲欠典。且其所請,不在於創設,不過躋享於其孫之祠,則拔例許施,亦足慰士林,而上言呼籲,旣違常規。請姑置之。」敎曰:「生則同其操,死則同其傳。二相、六臣,皆有俎豆之所,惟忠莊一人之尙此獨漏,豈不是欠事?今以忠莊公鄭苯,配食忠烈祠。」仍令遣禮官致祭。全羅道進士李鎭熙等上言,請加贈贈兵曹參議梁大樸職。禮曹覆啓言:「梁大樸節義,不啻卓異,自上特施旌閭之典。多士又以贈職之由於其子,迨此旌閭立石之時,以進秩加贈爲請,而多士呼籲,有違格例。請置之。」敎曰:「貤贈不由於己,則雖至一品可也,由於己,則雖止一命可也。故忠臣贈參議梁大樸,加贈兵曹參判。」
○南陽出身王脩上言:「七代祖希傑,登中廟朝文科,以弘文正字,歷職舍、檢、直學。而臣占辛卯武科,見枳宣薦。其時宣傳官李仁默,以希傑之弘正、舍檢,歸之僞爵。乞令攸司考出卞正。」兵曹覆啓言:「王希傑,以嘉靖癸卯文科,經翰林、舍人,載於《國朝榜目》。至於南床直提學踐歷與否,以《登瀛錄》之中間散佚,不得考出,而翰林被薦,考諸《翰苑題名錄》,則云在明宗乙巳矣。」敎曰:「李仁默不識顚末,直以僞爵等說,無難勒加。今旣卞覈,可以快雪,而仁默不可但以駭妄言,令該府拿問。」
○定配罪人崔光泰妻申氏、金天欽子信朝,訟其夫與父冤,請放。特判竝放。秋曹啓言:「光泰之圖避懲討,其情狀痛惋。天欽之罪,已悉於臺啓,成命之下,不得奉行。」敎曰:「不必如是。卽爲擧行。」
9月28日
[编辑]○戊戌,召見益安大君祀孫李齊白。愍其貧寒,優給衣糧以送。大君影堂,創建於英宗丙寅年,至是頹圯。命道臣修葺,仍令地方官,五年一次親審爲式。後又遣承旨,致祭于是祠。
○禮曹啓言:「象山府院君子孫在德源云,關問該營,墓地與子孫有無,使之詳報。撫安、宜安兩大君墓,在廣州。」敎曰:「象山墓,當致祭。兩大君墓,地方官親審狀聞。廣平大君爲撫安之後,昨於輦路,見祠宇頹圯。主祀人訪問以奏。」後旬日,京畿道臣,以三大君墓頹圯聞。命修築之。仍命錄用益安祀孫。已而關北,以象山墓在德源,晋山府夫人墓在安邊聞。命致祭焉。
○領議政鄭存謙,上箚引病乞解。賜溫批敦諭,遣御醫,賫傳藥物。
9月29日
[编辑]○己亥,成川府使魚錫定、安北縣監尹理相,旣辭朝,引義不肯赴。上聞之曰:「兩守令事,無嚴極矣。」命嚴飭下送。
○敎曰:「嶺伯新叨,姑無登聞,今若遲待。殊非預先頒令,使民易曉之意。嶺南當年餉糴與身貢、米布,分數停退。關東尤甚邑餉糴、身貢,一體停退。
○上親閱徒流案,敎曰:「如機張、泗川等邑,編配之數甚多。雖在常年,殘邑受困可悶。此後配者數滿十人,自本道文移,移定配所爲式。」尋命各道尤甚邑定配之類,酌放或移配。
9月30日
[编辑]○庚子,御春塘臺,行禁軍試射。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辛丑朔,敎曰:「以廣儲嗣之意,慈敎不啻縷縷,在予仰體之道,揀選之擧,不容少緩。令該曹,處子年十七歲以上,至二十歲禁婚捧單。」於是,時、原任大臣、禮堂,求對言:「近來閭巷多尙早婚,十七歲以上,想必稀少。年限更以十五歲以上爲定,儘合於博求精簡之道矣。」上曰:「然則以十六歲,一體捧單。」又啓言:「伏聞慈殿下敎,以上中下三字諄諄提諭。士族揀選,良家廣取,乃是慈敎中第二第三之大計急務,揀選之命,今方擧行,而至於廣取之道,近來宮人抄擇,不出內司所屬,故選路甚狹。今番擬議旣重,事體自別,界限則醫、譯、計士、雲觀、畫員、寫字官及曾經東班正職守令、邊將之子孫至親中,十六歲至二十歲女子爲定,請令該堂,一體擧行。」從之。禮曹判書徐有隣啓言:「揀擇捧單之規,貫籍不同,李姓國戚,而當身爲八寸親,內殿同姓七寸親,異姓六寸親及父母未俱全者,俱不捧單,而在前多有李姓及國戚至親外,竝勿拘之例。請今番,亦依此擧行。」從之。
10月2日
[编辑]○壬寅,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工曹判書趙時俊,上疏陳情勢。批曰:「見向者判付,豈可言私乎?」
10月4日
[编辑]○甲辰,判中樞府事徐命善等聯箚曰:
臣等於昨筵,以揀選年限之進定仰陳只,而命加抄一年矣。三日捧單,不滿二十。玆事關係至重,必須博求,然後方可精揀,而呈單之數少如此。臣等愚見,更進一年,以十五歲一體捧單,有不容已。醫、譯以下擧案,亦宜準此。
批曰:「卿等之言,又復若此。士族加年,依爲之。醫、譯不必加年矣。」
○備邊司啓言:
「前正言李羽晋上疏。其一,嶺沿諸邑魚鹽稅,一依田稅例,以一道爲摠,而苟或一道失利,則隨時蠲減,徵稅則只於洋中落網者,令其納稅於掌標所受邑,而漁條之立船多日,稍獲漁利處,始許給標事也。海利之得失,無異陸農,今若隨其豐歉,從以加減,則盈縮相因,豈不便乎?洋中居處之隨處隨稅,蓋爲其漁利之非一處,而疊徵之弊,在所痛禁,沿邑一遵事目。其一,沿海松田,一依舊制,封標內冒耕處,勿論久近,一切痛禁事也。依臺言施行,期以歲月,明施賞罰。其一,沿海戰船體制極大,船所潮退,長在陸地,自今戰船新造,務從輕捷,船所之無水處,幷令移設於有水浦港事也。戰船體制之減其把數,前後甲乙之論,非止一二,而畢竟仍舊者,蓋以忠武公李舜臣之遺制,而忠武破賊之功,多在大船故也。又況漕船、商船,莫非緩急可用,則何必改舊船所?移設一款,前已行會於各首水閫,已令從便掘浦。今不必更論矣。
批曰:」魚鹽稅事,奚獨嶺沿爲弊?卽諸道同然之痼瘼。均役事目,雖曰至嚴,此非更張矯改之擧,要不過移此補彼,不失元摠,若遇歉歲,從實定稅也。此專在道伯、邑宰誠心査櫛之如何,而視若瘠,曾無動念,致使小民,如是受困,是豈先大王制法之聖意也?況當災荒之時,事關民隱,何論海陸?先以此意,嚴飭諸道。「
10月5日
[编辑]○乙巳,次對。左議政李福源啓言:「前因武兼金貴澤言,耽羅移粟時,土産雜物,納于羅州濟民倉便否,令道臣論啓矣。該監司沈頤之,枚擧三邑牒報以爲:『駕海之路,經過七山險洋,多有臭載之患,故一島民情,皆願移納於羅州。且濟民倉,近因糶糴於各邑,百餘間庫舍竝虛,在官家無創始之難,在島民免涉險之危,依該牧所願,涼、藿分俵,〈涼者,織竹爲之。卽折風巾之本質,俗謂之涼臺。藿,謂海藿。兩物幷以濟産爲佳。〉除却湖西九邑,換定羅州附近爲便。』云矣。羅里舖設置旣久,規模已成,變通之擧,恐難容易,且羅州附近,皆屬歉荒,創設之初,似多不便。」上曰:「曾經道伯,各陳所見。」左參贊金魯鎭、戶曹判書鄭一祥、禮曹判書徐有隣,俱以爲:「羅舖、濟倉,均爲耽羅救荒之備,而雜物船運,旣有遠近便否之別,取便移設,有利無害。更令道臣,詳探後擧行似宜。」從之。
○副校理李晴登筵,論蔡濟恭事。上以三件事,向已悉諭脫空,而每每煩陳,亦關紀綱,深示不槪。晴遂退而陳疏,言情勢徑出。承政院請推考。允之。校理李太亨等,聯名上箚救之。敎曰:「始似平說,務欲沒痕,而轉語間用此究覈二字,謂筵敎不足信乎?洞諭之事,更欲究之覈之,似此無嚴之習,不可不先正其罪。陳箚玉堂,削版。」
○以李在學爲司憲府大司憲,徐有成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履安爲成均館祭酒。
○命嶺南,給賑穀七萬石。
10月6日
[编辑]○丙午,以洪良浩爲司憲府大司憲,權以綱爲司諫院大司諫。
○日本關白源家治死。東萊府使洪文泳馳啓言:「訓導鄭思鈺等手本謂:『館守倭言:「弊邦無祿,今年八月初八日,關白源家治身死。弊邦之八月,卽貴國之閏七月。開市限來月初一日,勿爲下送,各送使宴,則限來月初五日停止,監蕫則限來月初七日撤役。」云。」
10月7日
[编辑]○丁未,司直徐浩修陳疏乞養母病。批曰:「已言于判府事。勿辭。」
10月10日
[编辑]○庚戌,校理趙弘鎭箚曰
近者臺閣之逡巡,世道之大憂也。行公臺諫,毋得請牌,而諸臺昨日肅命,翌朝呈告,有甚趑趄,若是擔却乎?請倂施刊削。
批曰:「行公臺諫之不得無端呈告,果有春間飭敎。爾言是矣。當該臺臣遞差。」
○以金憙爲司憲府大司憲,旋以兪彦鎬代之。趙城鎭爲司諫院大司諫,旋以金頤柱代之。
10月11日
[编辑]○辛亥,以金宇鎭爲吏曹參議。
○召見大臣、備堂,仍行文臣殿講。上曰:「今日賓筵,必備臺臣者,欲究竟蔡濟恭事也。予於蔡濟恭,非不欲趁卽昭晣,而于今五六年,置之䵝昧之科者,或恐因此而受傷者多。究其本,則出於全保之意也。蓋懲討,所以尊君父,而討亂賊也。今日之所謂懲討者,不知王言之爲重,而只以塞責爲急務,非不知以文跡昭示,而向日筵敎,亦出於不得已也。豈爲急於救解,以無形跡之言,質言於廷臣哉?筵敎之後,至今兩月,尙未究竟。在昔方萬規事,豈非今日之所可鑑戒處乎?且有爲世道憂慨者。金宇鎭事,放恣極矣。蓋宇鎭之遭罹,世亦不知其何如,而此便如蔡濟恭見枳與從宦,皆是自下擅便,爲群臣者,其何侮上之太甚也?昨夜開政,幾至撤漏,臺諫望筒,不知幾人。以此疲於酬應,尙今未得接目。吏判則乃是甘盤故舊,素知氣短迂滯,固不欲言,而金宇鎭,則本以近列之人,一自見枳之後,渠安敢若是跳踉乎?卿須看再昨政事。今日偏黨,胡至是也?王綱、臣分若此,則蔡濟恭事,顧何足說也?」左議政李福源曰:「莫非臣罪,不敢晏然於前席。退出俟勘矣。」領敦寧洪樂性奏亦如之。上曰:「卿則原任,不必若是。」命史官,諭左相入來,命都憲兪彦鎬進前曰:「素知大體,想必有悟於予言矣。」彦鎬曰:「《書》曰:『予曰辟,爾惟勿辟;予曰宥,爾惟勿宥。』又曰:『辟而止辟乃辟。』殿下今日之擧,恐違古人曰:『宥、勿宥之意也。』」上曰:「卿言,可謂題外矣。」彦鎬曰:「在昔孝廟時,以金弘郁事,先正臣宋時烈,自鄕上來,首陳設禁之弊。向者蔡濟恭之授閫也,至使諸臣,勿入衛內。此實自上知其必有爭執,故有此過擧,是果臣等之愕然者。今日則當發啓矣。」上曰:「卿之致位至此,意有所在,故今筵先爲進前者,欲使不至狼狽矣。今聞卿言,可謂問東答西。罷職。」樂性曰:「都憲所奏,無可罪者。」上曰:「卿言雖出於無隱,獨不顧侮上之科乎?」樂性將出胥命,上止之。已而,福源復入。上曰:「卿之所引,無乃太過乎?」
○戶曹判書鄭一祥啓言:「關白新立後,三年內來請通信使,舊例然也。禮單人蔘二百斤,請令江界府,趁丹、黃等把,準貿爲宜。」允之。〈凡採蔘,每年有三節。春曰苗把,早秋其實紅熟,故曰丹把。秋晩葉黃,故曰黃把。〉 ○大司諫金宇鎭,與僚臺耳語。上責之曰:「附耳呫囁,殊損臺體。下義禁府推考。」
○掌令李庚運,以蔡濟恭事,將發啓。上曰:「俄敎旣聞,焉敢乃爾?爾之所奏,決不可賜批矣。非不知嚴處,可謂怒蠅發劍,姑爲容貸,而近以蔡濟恭事,廷臣之空然就死地。予實不知也。此則非但臺臣而已,大臣其須知之。」
○左議政李福源、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幷胥命金吾。敎曰:「卿聞諄複之敎,有改無勉,則王綱不期尊而自尊,朝象不期靖而自靖。將使擧朝寅協,一世雍熙,此政轉移之一大機會。卿與僚相,宜講對揚之方,而胥命納符,果何擧也?」
○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徐鼎修爲吏曹參議。
○校理沈樂洙上疏曰:
殿下於懲討一事,輒皆過費辭敎,勒制群下。由是人心忸習,朝綱頹弛,有如李顯默之自停,而更無繼論者,有如李殷模之被削,而未聞復陳者。雖以近日蔡濟恭事言之,擧一世懲討之論,殿下必欲力沮而强拂,四方驚歎,此豈細故也哉?伏願一付公議,無或摧折。
批曰:「驟看朝象,無怪乎爾言之云然。爾須問朝筵之敎於登筵諸臣也。」
○承政院啓:「前正郞金復仁,冒入闕中,投呈一疏,遣辭極爲駭悖,而不可退却,故捧入矣。其疏曰:
今此蔡濟恭之西閫外補,實出於聖上洞燭無罪、昭晣無餘。若使重臣有疑似之跡,則聖上有何所私而容庇哉?日月之明,無所不照,忠逆之分,洞然無疑。夫何時議之必欲背馳哉?殿下以昭晰爲敎,而時議則曰:」未昭晣。「殿下以非逆爲敎,而時議則曰:」凶逆。「殿下之剖釋開示,無復餘蘊,而猶且違咈,期於角勝而後已。如許懲討之義,臣實未曉。無官則任其閒散,有官則始乃謂逆。殿下置之,則經歲經年,默無一言,殿下若提敎,則群起攻之,有若凶圖之今始鉤得,事變之迫在呼吸然。若有人問其罪狀,則面面相顧,含笑而言曰:」我則不知,而時議然矣。「時議二字,未知出自何處,而驅策一世,網羅一世,使不得自持其身心,或有至親之媒孽,而故爲袖手立視,或有切姻之避嫌,而全無一言卞白。都憲懲討之辭,有甚於卿宰疏之構罪;臺臣鞫問之請,反重於大臣箚之對質,豈其本心,眞知爲逆哉?特因威勢之所加,名利之所在,不有聖敎,一遵時議。時議之奪人氣魄,吁可畏矣。甚至於應行反貼,終不奉行。所謂騎判,是今日臣子,則拒上之令,方君之命者,眞箇逆耳。凶逆、惡逆之名,雖欲勒加於人,而不知自歸於凶逆、惡逆之科。一重臣之死生不足輕重,因此重臣之故,而世道乖離,紀綱凌夷。伏願特念刑政之失宜,痛斥時議之乖當,廓揮乾斷,收攬君綱焉。
批曰:」附陳云云,盡出時象,能說到眞境,奚足破聾?可喜開眼。不料硬截之說,出於如爾踈逖之蹤。看來不覺如癢得搔,然於下款一句,大有不審。論人以勒驅,爾反驅勒人。惜乎,其不擇發此而寬假。前此爲重臣,辛勤伸雪之擧,秖歸於私好,不可以全篇之錚錚,有所顧藉。爾其知悉。「又敎曰:」前正郞金復仁疏中,語及時弊,才下優批,而近日以重臣蔡濟恭事,多費精神,屢勤辭敎,豈爲重臣一人地也?一則爲廷臣,二則爲廷臣,若使世道,自此寧靖,人人不罹於橫逆,不坐於䵝昧,是誠廷臣之福也。朝家亦豈不共享其利乎?復仁疏中,非逆謂逆誣也云者,固確論矣。特於兵判,不反貼事,乃反勒說。此不明示好惡,一重臣纔脫䵝昧,一重臣又遭橫逆,是不但爲世道睽離之漸,予之苦心至意,將無以垂示。前正郞金復仁削職。「
10月12日
[编辑]○壬子,遞兵曹判書李命植職,敎曰:「雖飭行公,以予優待之意。宜有體諒之擧也。」
○以李在簡爲吏曹判書,金履素爲兵曹判書,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鄭好仁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翊休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命植爲刑曹判書,兪彦鎬爲藝文館提學。
○配前鏡城判官閔慶世于薪智島。先是,咸鏡道觀察使鄭民始,査啓言:「慶世十餘朔之間,其所犯贓穀物,則米豆七百三十石、粟五千一百石,雜物則大口魚五千七百尾、魚鱐一千三百八十級,其外雜種,不與焉。剩穀駄價,俱不以本色取用,代捧無非勒徵,而至於空石之作穀而極矣。官屯吏剩,私分等穀之取用,無非抑奪,而至於昆布藿之作穀而極矣。牟還加分,餘奴捧貢,俱係犯科,而其他細瑣非理之事,難以枚擧。」義禁府覈問。慶世啓言:「五千包之入己,旣遲晩。請移囚南間,待諸條輸款。」敎曰:「其許多罪犯,難以殫記,而最是推刷時虐政,添一罔赦之斷案。渠亦人耳,出自侍從之列,忍於此制,首先毁壞,使北民,反願刷官之復舊。是可忍乎?」命更招。慶世不盡首實,義禁府以聞。上謂大臣等曰:「此非但一慶世之所犯。爲方伯者,不能無利己之心,故守令如此,必先行端本之政,可見其效矣。」右議政金熤曰:「懲貪有二道。廉恥明,則人不貪,雖無法可也,法令行,則貪墨者有所戢畏。勵俗之道,惟在於此二者矣。」上曰:「刑名之法,不可不用矣。」左議政李福源曰:「懲貪之政,固在於奬廉。」上曰:「宋孝宗,賢君也,而當世有債帥之譏,可不戒哉?」福源曰:「貪不至於烹阿,而可懲,淸不必如吳隱之,而可尙。爲官長者,取其應定之俸廩,不爲龍斷之賤術,則生民庶不至於困瘁。」上曰:「生財莫先於崇儉,止貪無過於養廉,而近來侈靡之習,日至於莫可挽回,此皆予否德之致也。」熤曰:「聖敎如此,實生民之福也。」又敎曰:「閔慶世之剝割貪黷,若是無忌,職在按察之任,未能登時摘發。失職大矣。咸鏡前監司李𡊠、北兵使閔義爀罷職?」金吾啓:「獄案已具,請照法勘斷。」敎曰:「初供再供,或稱遲晩,或稱承款。究其轉語,則云以襲謬云。以公用甚至曰:『吏招如彼,故身供如此。』將此供,若令照律,罪在不生不死,有犯無犯之間,何以勘斷?更令道伯査問。」至是,義禁府又以道臣査啓,問慶世,慶世始頗自服,啓請刑推得情。敎曰:「諸條現發,無非頭會箕歛於公貨剩穀,而轉輾反弄,害及小民。究厥所犯,焉逭當律?渠以詐密之故,許多私用,每托於應捧元定之物,未可謂全然白徵於民間,固難直斷以四十貫之數。贓汚未準數一款,姑且置之,推刷作俑事,無論所犯之尺紬分錢,首先容奸,此不可尋常勘律。絶島勿限年定配。」
10月13日
[编辑]○癸丑,御春塘臺,行抄啓文臣課講、宣傳官射講。
○平安道觀察使趙㻐上疏論蔡濟恭。承政院捧入。敎曰:「如洪義榮之幺麿蔭承旨,再昨賓筵後,此疏尙敢捧入乎?義榮平壤府定配,原疏還下送。道臣若此,則列邑守令之觀望可知。今方發遣宣傳官摘奸,萬有一不呈公狀,不移文報守令,無論卿宰、侍從,是違拒君命,拿致王府,以覈其抗衡朝令狀,以此諭道臣及兵使處。」
○翰林圈點。五點,朴蓍壽、金祖淳、李相璜。
10月14日
[编辑]○甲寅,飭刑曹判書李命植出肅。敎曰:「予之本意苦心,悉諭於前後絲綸,凡今在廷之臣,分數明者,庶幾皆已領會矣。朝家於一重臣,旣無私好,又於一重臣,寧有私惡?然而迷闇不識事者,必以爲:『是非無雙行,忠逆無兩混。兩重臣若一是,則當一非,而逆與誣逆之間,決無竝世共宦之理。』此誠皮膜之論也。大抵本事,卽一朝廷之一大滄桑。若無前月十二日躬對諸臣質言肯綮之擧,則伊日以前,無怪乎出言致討,雖使平帥,易地而當之,擧措宜如前兵判之爲矣。今於平帥事妥帖之後,又以前兵判事,置諸出場未出場之間,則是予活一重臣,反使嫁禍廷臣。予雖否德,不肯爲此沒料量之擧。日前金復仁疏中一句語,亦從上所謂迷闇中出來。雖以此重臣一己處義言之,聞今日之敎,萬一逡巡於進身之方,則是不知有臣分。刑曹判書李命植牌招入侍,此擧非爲重臣地,則以自己之難進,添一朝廷之風波,決知非老成人所敢爲。竝此知悉。」
○配持平尹悌東于咸興。悌東拜臺職,稱在外,命義禁府査奏,亦云信然。其實不下鄕,移匿他所。上聞之,命囚東間。又命罷判義禁,都事先汰後拿。義禁府擬悌東配明川,命移配營下。
○特旨,斥成川府使魚錫定爲平安兵虞候,安北縣監尹理相爲文山萬戶。以辭朝後留住城外,不肯赴官也。以鄭宇淳爲成川府使,尹長烈爲安北縣監。
10月15日
[编辑]○乙卯,召試翰林被圈人。
○以李相璜爲藝文館檢閱。相璜不卽肅命,下義禁府推考,旋釋之。
○吏曹參議金宇鎭削去仕版。敎曰:「金宇鎭之有罪煦濡,而作一未了之案,是豈保渠家、全世臣之本意也?往在庚子春,樂純之見黜也,大臣與聞始末,渠以大臣之子,在邇列矣。伊時甄用故相諸人,蓋鎭敲撼之黨議,則渠果無荷杖之計乎?擬帥似出於市恩,覆逆,不幾於偸鈴?噫!丙申師、翰之獄,朝家恭默中臨決,是不忍言、不敢道,而渠忽以治此獄,爲頌功德之資,暗地發尊號之議,欺君瞞父,啓草已成。渠雖急於掩跡,寧忍爲此叵測之事?予果招詰其故,嚴加訶斥,而謂人莫知,依舊翺翔,殆若無故見過,爲時所擯者,固萬萬放恣。甚至日前行政,達宵困我,力抗之不已。此無他。朝廷不足畏也。煦濡如宇鎭,養禍如宇鎭,而任渠滋長,竟至莫可救藥,是因予少不忍,貽渠家無限狼狽,殊非眷待領府之意。一番勘過,俾圖自新,此不但刑政得免失平,頹綱囂俗,庶幾有一變之效。宇鎭一人之外,豈更有連累之患,以負予咸囿之苦心乎?」
○以鄭昌聖爲刑曹判書,李命植爲議政府右參贊。
○八道儒生鄭櫶等,上疏請文靖公金麟厚從享文廟。批曰:「從享之擧,其事則至嚴。其禮則至重,非忽景仰,有難輕議。」
○修撰沈晋賢等聯疏曰:
蒙騃如尹悌東,而不畏欺天之爲大辟。骫骳如趙濟魯,而不知依違之爲死罪,已是一變怪,而惟彼金宇鎭之恣意跳踉,眼無法紀,又何爲而若是之極也?孽旣自作,而惟殿下庇覆之,世所共棄,而惟殿下拂拭之,固當生死圖酬,縮伏思愆,而乃於宿趼之復蹈,馴致熟手之漸滑,欲掩平日之趨向,則擬議反其所好,必擧凶逆之姻親,則通望惟其所欲。疑亂之計、閃忽之態,眞小人而無忌憚者也。臣等謂前參議金宇鎭,亟施屛裔之典,斷不可已也。至若尹悌東之終始避匿,不卽首實,嶺海鈇鉞,於渠亦輕,而趙濟魯,則伊日筵中,以蔡濟恭事,旣承聖敎,初不敢發端則已,旣已發端,則所當明白痛陳,而奏語含糊,不誠甚矣。宜施削黜之典,以爲今日不誠者之戒。
批曰:「昨夜登筵之後,忽呈此疏。名以玉堂,何忍爲此不誠之擧乎?」
10月16日
[编辑]○丙辰,行抄啓文臣課講,兼行日次儒生殿講。
○領中樞府事金尙喆以爲:「不善敎子,辜負聖恩,胥命。」諭以勿胥命。於是出城。
○大司諫金翊休等啓曰:「金宇鎭罪犯至重,不可以一司單啓。諫院則無城上所,亦不可俱發,故臣等合辭齊請島置矣。至有啓本還下之命,何可抗顔於臺次乎?請遞。」敎曰:「爾等不知合啓之體重乎?此已大妄率。避辭中,無城上所,故爲此合啓云者,難免妄發。依啓。」
10月17日
[编辑]○丁巳,展拜于景慕宮。
○以李秉模爲吏曹參判,李時秀爲吏曹參議,柳誼爲司諫院大司諫。
○左議政李福源,上疏請金宇鎭設鞫嚴問,末言:「無狀賊臣,猥忝三事,朝有此等叵測,而不能趁早聲討,明正其罪,又從以牽連姻隣之私,不能一刀割斷,長其跳踉之習,增其恣雎之氣,乃以草草數語,晩始仰請。乞降威罰,以警具僚。」批曰:「金宇鎭之勘律,自有商量者存。卿其安心。」
○大司憲鄭好仁上疏曰:
金宇鎭前後罪犯,無非罔赦之科。雖以近日政注事言之,乃與八牌不進之判堂,雄唱雌和,爛漫同歸,疏通過於放恣,檢擬失於隄防。昨日合啓,可見公議,而還給之命,實關後弊。請還入而亟允之,諸臺遞差,亦卽還收焉。
批曰:「金宇鎭處分,了一未了之案。且其勘罪擬律,自有斟量。在臺閣者,紛然迭討,大非予矯俗之意也。疏語之及於參政判堂,此何故也?得無爲建德報仇之嫌乎?近來擠軋之習,殆甚於進退之時,予擬方痛革之。」
○副校理趙雲紀等上聯名箚,討金宇鎭之罪。批曰:「爾等見憲長疏批也。」
10月18日
[编辑]○戊午,御春塘臺,行專經武臣試射。
○司憲府〈執義兪彦鎬、掌令鄭景祚、持平朴宗正、鄭來百〉聯啓:
嘻噫!三綱解弛,懲討不嚴,以至近日金宇鎭之醞釀極矣。噫!渠以相臣之子,前後蒙不世之恩,而妖邪之性,謂君恩可以憑恃,謂父勢可以貪弄,荷杖之計,極其陰秘,偸鈴之態,不忍正視。乃於不敢言之地,敢懷不敢萌之心,潛搆啓草,敢售欺瞞之計。乃其甄錄依舊,則少不嚴長,專肆放縱,一政二政,恣行胸臆。削板之命,雖出於曲貸;罔赦之罪,難止於薄勘。請施以絶島安置之典。
批曰:「亟停。」
10月19日
[编辑]○己未,遣承旨,放輕囚。日寒也。
10月21日
[编辑]○辛酉,次對。右議政金熤啓言:「近以臣下之無狀,上心煩惱,處分失平。向來蔡濟恭事,朝家所以處之者,大段乖當。今不敢復事煩聒,而向後處分,亦隨以過中。魚錫定之促敎累下,終不赴任,則律之以方命之罪,何所不可,而虞候之特差,決棍之嚴令,豈非乖朝體、累刑政之大者乎?錫定亦宰臣也。焉有使宰臣,以兵幕而受棍罰之法例耶?洪義榮竄配,亦萬萬過矣。昨下傳敎有曰:『不過申飭。卽當放送。』焉有以申飭,而近臣至於遠配乎?至於尹悌東事,嚴譴而懲勵之,烏可已也?第伏念一悌東譴竄,胡大事也,而聖心激惱,辭敎震疊?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不大聲以色。今殿下處分一朝紳,而乃如是耶?金宇鎭罪關罔赦,罰止薄勘。三司之覆難,義所當然。勿以聖心之不槪而摧折之,臣所望也。」敎曰:「處分,皆有商量。卿何必如是言乎?」
○領議政鄭存謙免。
○卜相。〈舊卜奉朝賀金致仁、領中樞府事金尙喆、前領議政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奉朝賀徐命膺。〉以金致仁爲議政府領議政。
○遣禮曹判書徐有隣,諭領議政金致仁曰:「卿之致政歸休,今且十有五載。雖因吉月之朝,尙有老成人典刑,而以卿平昔體國之誠,程子所謂:『身在畎畝,寤寐朝廷』者,卿豈能一日忘是心哉?間値往役義重,予俾卿暫假樞銜,而不遂處之廊廟,委之機務,蓋諒卿歛退之初心,且因事勢不得不然矣。到今君綱凌夷,國勢板蕩,溢目艱虞,澟如綴旒。況搢紳大夫之間,泮渙日甚,干戈之抽向相尋,酸醎之調劑無期。噫!予自臨御以後,所惓惓者,規模之先立,而天道猶且小變,人謀苦遲成效,東倒西欹,依舊十年前樣子。於斯時也,不有以敷求宿德,坐鎭囂俗,則顧安由凝聚各私之廷論,收拾已乖之世道哉?卿或以旣去復至,爲難進之端,則宋時舊章,可按也;我朝故事,可據也。予於卿,亦豈以處義之不當强者强之?念卿先卿,事我寧考,有奕勳庸紀,在太常。予今任卿,若寧考之任先卿,予何多誥,卿何多讓?卿須造朝。其尙弼予。」致仁附奏曰:
殿下何爲此非常之擧也?臣是旣退十五年,年過七秩,澟澟尸居,尙可以職事擬議乎?新命一下,萬目俱愕。繼以宗伯之臣,臨宣聖諭,乃殿下憂慨於國勢朝象,所以責勉賤臣者,諄複勤摯,終又提敎先故,有若宋帝之諭王素,臣雙擎隕越,自不覺感涕之無從也。殿下眞以臣,謂可以當此時、膺此任,坐鎭囂俗,收拾世道,以副我聖上之期望乎?噫!臣荷兩朝再造之私,侈一身三字之銜,持歸泉下,庶圓結草,而今於垂死之日,事乃大謬,聖恩未卒於始終,身計轉入於奇怪,此亦窮命所致。尙何言哉?倘蒙聖慈,俯加矜憐,及今收還成命,惟是泣祝矣。
10月22日
[编辑]○壬戌,復遣都承旨沈豐之,諭領議政金致仁曰:「卿已退之人也,以此時復有中書之命,不知者瞠目而惑,知之者加額而賀。豈尋常重卜之比哉?是誠何等時也。岌嶪之勢、扤捏之象,已到了百尺竿頭,積棊累卵,不足以喩其危也。噫!理無往而不復,運雖陂而還平,不於此時,圖任舊人,孶孶於挽回之方,架漏牽補,又循前日樣子,則予雖否德,汚豈爲是。審如是也,則卿雖欲持三字銜,遲徊不遽進,且將何辭,歸見先卿乎?卿之去就,不竢兩言而決矣。噫!可退則退,時也;可進則進,亦時也。進退何常惟時之視,卿能爲時而出,以補予不逮,弘濟時艱,則此豈但爲卿暮年光華?在予,誠榮且幸矣。」
10月23日
[编辑]○癸亥,以尹坊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城鎭爲司諫院大司諫,沈豐之爲吏曹參判,李集斗爲吏曹參議。
○命以前參議朴宗岳,送西付軍銜。
10月24日
[编辑]○甲子,領議政金致仁上疏曰:
臣昏闇狷拙,百不猶人,而猥被先大王不世之遇,濫叨相職,緣臣無狀,自陷大僇。而聖德罔極,貸臣殘喘,海島歸來,遂來依無故人休致之例,而嚮當嗣位之初,冒膺專對之行,復命以後,復尋初服,庶幾歌詠聖澤,以終餘年,今玆新命,又何爲也?噫!落致仕之例,固是曠世罕有,而至若落致仕更致仕,而又復落致仕,此古今所無也。臣以望八垂死之日,創行千古所無之事,彈冠擧顔,重入中書,則是不但輿儓唾罵,卽狗彘不食臣餘矣。臣何忍爲此,殿下亦何忍使臣至此哉?伏乞亟削臣新授職名,仍還臣三字前銜,則實終始生成之大惠也。
批曰:「卿所自引於疏啓之間者,不趐千百言,而要其歸則不過曰已休致也,已衰暮也。敦諭不云乎?宋朝故事,我家舊章,猶屬第二等義。乃若時止則止,時出則出,卽予期望卿、敦勉卿之一大宗旨也。卿試思之。今之時果何如也?朝象日趣睽離,人心靡所止泊,我先大王五十年平蕩之治,挽回無望,此其故何哉?豈不以朝無老成人故歟?予之思卿者以此,起卿者亦以此,而時乎可出,不容但已者也。卿若自處以已退,而罔念弘濟之責,則是不但孤負予一人,以先卿體國之心,其尙曰予有後乎?筋力奔走,非所期於元老,臥閤論道,政謂卿今日地也。」仍命入侍承旨傳諭。
○以李鼎揆爲司諫院大司諫。
10月25日
[编辑]○乙丑,命知申,敦諭于領議政金致仁。
10月26日
[编辑]○丙寅,領議政金致仁,上疏再辭。批曰:「昨於史官之往,以待朝封事,有所申及於卿,而卿果有此辭本矣。是予以虛文望卿,卿亦以虛文待予也。三疏膺命,卽新卜後常規,而古之名碩,有行之者,有不行者。新卜猶然,況重卜乎?又況起自休致乎?卿曾在秉軸也,遇事牢確,不循流俗,去就之卓爾,心竊欽誦。卿須卽撤來章,幡然造朝,以副予小子側席如渴之望。」
○遣吏曹判書李在簡,別諭于領議政金致仁。致仁固辭。上更諭曰:「卿不欲勉回初志,則雖至於躬臨,豈無必致之方?卿勿更辭。」致仁附奏言:「臣承人臣不敢承之敎,直欲卽地滅死,而不可得也。乞收此敎。」上曰:「躬臨之說,非恐動也。何不深諒焉?」致仁遂胥命。敎曰:「雖欲躬往迎來,卿在待命所。此爲難也。須還第。當更敦諭焉。」
10月27日
[编辑]○丁卯,政院以金致仁胥命闕下啓。遣戶曹判書鄭一祥敦諭曰:「與其躬往迎來,以益其不安之心,無寧積誠招延,卽令重臣,傳宣此意仍與偕入。予欲與大臣諸宰,臨軒以待。」致仁乃膺命。遂命行次對。致仁曰:「臣之休退,已近二十年。疾病侵尋,神精耗損,揆地承當,萬無其理,區區廉防,固無可言,而處分亦豈不過中乎?」敎曰:「休致後重卜,古亦有之。至於卿,則丙申嗣服之初,使事爲重,故特還卿西樞,而竣事之後,副卿初志。伊時非不欲畀以大任,而其時不得不然。顧今十年之間,國勢孤危,朝象泮渙,一年二年,轉益汚下。此固予不能鎭定之致,而亦未必不由於朝無老成人故也。粤我先朝,協贊承佐者,卿之先卿是已。卿於先朝,亦致位大官,至於休退,當此之世,如欲弘濟時艱,捨卿其誰也?世道多故,至於今不可收拾。丙申以後,亂逆層生,昔之譏誚彈劾之事,今則便欲驅之罔測。予雖日下絲綸,不可以空言調劑,必須廟堂之上,保合調停,然後可見其效也。朝廷之間,人人若不能自保其身,故不暇顧於民生之困瘁。大抵予之責勉卿、期望卿者,卽三事,人心之底定、世道之寧靜、民生之懷保是已。且以卿辛卯年間上疏言之,不顧一身私嫌,首先請討者,可見卿大體。此予所以必欲致卿,而望以世道之責者。」致仁曰:「先大王不知臣不肖,以爲臣卽先臣之子,可以堪當世之務,枉加拂拭,而臣不克奉令承敎矣。然當時之冒居大官者,誠以年富力强,而習熟聞見,不出乎廊廟之事,故依樣畫葫,苟幸無罪。自臣之息跡朝端,只凭斷爛朝紙,不能知其裏面前日之耳剽而目見亦皆置於相忘之域,雖故事常規,豈有酬應之望乎?殿下俄以朝象之携貳爲敎,大抵先王之時,人心之變與不變,雖未可一一爲期,而外面,則未嘗不洽然而向化也。以先王之時,行先王之政,而不待於積基而後成,則今之時若古之時也。況有先王成憲,殿下卽先王之基,而行先王之事,則是謂事半而功倍也。蓋其行之之要,不過有罪者斥之,無罪者用之,悠久磨漸,成效可見也。」敎曰:「近日朝象,卿意則何如也?」致仁曰:「大抵包容,或忽於過仁,明察或至於細瑣。」敎曰:「卿言是矣。然包容實無其量,明察予何有焉。」致仁曰:「向於朝紙,見金宇鎭處分傳敎,不無罪重罰輕之難矣。」敎曰:「予於渠,可謂曲成。卿聞宮筵說話乎?渠雖年少蒙騃,固當含恩怵義,以圖善後,而乃反揚揚得得,不少顧忌,至於日昨行政,而放恣極矣。是豈領府勸渠爲之?莫非自作之罪也。自古以來,院相惟鄭太和一人外,皆不能免,予必欲全領府者此也。凡人老而聽子,許積之於賊堅,亦有之。然宇鎭之惡,不至於如此,領府事一人,豈不可全保乎?若以宇鎭所犯論之,雖絶島安置,未爲不可。」致仁曰:「此皆包容太過之致也。」左議政李福源曰:「不可不更加處分。」敎曰:「爲領府事地而然。」右議政金熤曰:「臣於此,竊有憂懼者存。以宇鎭年少愛幸之故,凡有罪過,掩置不問,馴至於此。方其罪微惡少之時,卽諭領府事,使之敎誨,則豈有今日之事哉?此非但宇鎭之爲然,廷臣之有罪者,亦將如此。從今以往,先自罪微者罰之,大者可戢,來者知畏矣。」
○三司〈大司憲尹坊、獻納金光岳、副修撰洪聖淵。〉合啓言:「金宇鎭之彌天罪惡,苟究其本,則其父尙喆是已。蓋尙喆,本以庸瑣之品,濫據勻軸之任。賦性側媚,宅心陰秘。耉、輝復出之說,暗地和應,龍妻援比之奏,宿處顧戀。平日稔惡,如是狼籍,其子之傳法,亦可以推知,而至若指揮悖子,搆成啓草,將欲啓達,而先售嘗試之習;急於掉脫,而反爲欺罔之計。是豈今日臣子之所敢萠於心者耶?論其共濟,殆同嚴嵩之於世蕃。藉曰見欺,無異許積之於賊堅。廼者聖斷赫然,惟輕之典,但施於指使之宇鎭,當施之律,不及於首惡之尙喆,三尺倒置,莫此爲甚。尙可以忝位大官,年且老耄而有所容貸也哉?請領中樞府事金尙喆,爲先削奪官職,門外黜送。」批曰:「金宇鎭之罪重罰輕,專爲領府地也。蓋領府,卽予院相,以是眷遇自異。且歷數前人,無故者幾希,予於領府,必欲全保而拯求之者此也。今此卿等請罪之擧,豈可但曰不審。至於句語間論列,亦多不着題者。以耉、輝復出之說,抵書時相云云,一諫長雖有疏陳於丙申,而其時慰勉已備至,豈可追提於今日乎?外此龍妻援引云云,尤萬萬不成說。此一款,予每曰:『以此聲罪領府,領府不惟不以爲愧,世之具眼者,亦必嗟惜。』古人有以五年七乘之說,擬之澂、潚之事,忸怩鬱陶之喩,方諸世龍之妻,未聞以此獲罪。然則以彼涉疑之蹤,發此冒嫌之語,謂之第一事業可也。大抵論人必須稱停,當者知戢,聞者知畏。卿等一言之重,可敵千金。苟或反是,徒起滋惑,將使是非相混,虛實莫卞,適增世道之害。卿等胡不念此乎?領府之家,不幸有宇鎭,干犯如許,在司直之地者,如欲責備於領府,則以知爲罪,不知亦罪,爲罪尙何患無其辭,而忽以題外之說,揷入轉語之際。如是而其可曰罪其罪乎?句語釐改之前,勢難例批矣。」上謂致仁曰:「卿知之乎?所謂世龍妻云云,卽宮筵說話中句語。此之謂領府事業則可,反以爲罪,則豈厭心乎哉?」福源曰:「此言豈可無罪乎?」致仁曰:「不必以此爲領府之罪案,聖敎至當矣。」
○司憲府啓請金宇鎭設鞫得情。批曰:「不允。」
○知敦寧府事兪彦鎬上疏曰:
廼者以金宇鎭請討事,堂箚憲疏,次第迭發,拈出一二政注之失,挽入千萬不當之人。臣與宇鎭,不啻如氷、炭、燕、越,世孰不知?而今於聲罪方嚴之時,忽以一時之作僚行政,强引捏合,把作攻臣之奇貨爲言,何若是危怕也?至若通淸一事,蓋有指的之人。臣雖無狀,豈或一毫放過?第念隄防與疏通,固當幷行而不悖。苟其人地可否,趨向素正,則不可坐其姻親之累,廢其衆議之公,故果費十分商量,遂至擧擬臺選。若如言者之言,則今日朝廷之上,不幸與凶孽連姻者亦有之,未嘗以此見枳,則何獨於是人,而爲此深刻之論乎?莫非臣不工於謀身,不孚於同朝,乃與荷杖偸鈴、背國市恩之徒,混同上下於臺章。身名俱衊,面目有靦。乞命鐫削,以卒生成之澤。
批曰:「人之云云,付之一笑,勿辭。」
10月28日
[编辑]○戊辰,上御春塘臺,行西北別付料試射。
○慶尙、忠淸、原春、京畿四道儒生金光洞等,上疏請賜故司藝金叔滋書院額曰:
我東性理之學,實自文忠公鄭夢周,而夢周再傳,而得故司藝金叔滋,又再傳,而得文敬公金宏弼、文正公趙光祖,此非臣等臆說也。文純公臣李滉,嘗答華使之問曰:『鄭夢周傳之吉再,吉再傳之金叔滋,叔滋傳之其子宗直,宗直傳之金宏弼,宏弼傳之趙光祖。』夫斯文統緖,先正之言,炳若丹靑。往在崇禎年間,士論齊發,創立洛峯書院於善山府,以祀叔滋,以處士金就成、進士朴雲、副提學金就文、郡守高應陟配焉。蓋就成、就文兄弟,與雲同學於文穆公臣朴英。英學於校理鄭鵬,鵬學於先正臣金宏弼,此皆源派之出自叔滋,而應陟則又私淑諸人,同得其傳,世所稱嶺南人才,多在一善者也。而祠宇妥靈之地,尙闕恩額之宣。乞降兪音,以賁斯文焉。
下該曹。該曹請依施,詢領議政金致仁。致仁言:「此院賜額,似不至濫。此後此等之請,宜加斟量。」遂許之。
10月30日
[编辑]○庚午,領議政金致仁上箚曰:
臣迫於不敢聞之敎,蒼皇冒肅。而及登前席,聖上之所以寵奬臣、期勉臣者,逈出尋常,踧踖惶愧,只有感涕。臣耳目昏聵,痼疾嬰身,要是朝暮人耳。雖欲强策奔走,譬如老牛力盡,鞭之不起何哉?至於廉防一款,在微臣身名,雖不足恤,念昭代風化,所關非細。管子曰:「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臣雖無狀,誠不敢將七尺之軀,置四維之外,以貽朝廷之辱也。嗚呼!今臣所叨,卽臣萬死一生之地也。臣是前日之臣,而耄荒已無餘地,世道人心之艱險,視向來不啻倍蓰,以何力量、以何才能,鎭安對揚,仰贊平明之治乎?亟命還臣本分,安意就盡焉。
溫批敦勉。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辛未朔,議政府抄啓講製文臣鄭晩錫、宋祥濬、金祖淳、洪樂貞、張錫胤、李相璜。
11月2日
[编辑]○壬申,展拜于景慕宮,省牲器。
11月3日
[编辑]○癸酉,忠淸道觀察使金光默,以奴婢推刷宣頭案聞。敎曰:「刷奴之不付刷官,屬之營邑,卽予初元法令。況今年,卽刷定年限也。査充査免之際,積弊、痼瘼,一洗前日之習,則固善矣。萬有一監司,只諉守宰,守宰一任下吏,討索依舊,侵虐反甚,其可曰國有法乎?向因鏡城倅事,北民猶有願復刷官之說,以此反隅,他道列邑,安保其無是也?廟堂嚴飭諸道。」
○左參贊李命植,上疏辭職言:「臣老而不死,尙寄朝端,忽遭無倫叵測、至凶絶悖之說。」蓋以金復仁之言也。批曰:「前疏丁寧之諭,何不承當?勿辭。」
11月5日
[编辑]○乙亥,詣慶熙宮,藝文提學兪彦鎬,引情勢,不撰祭文。上駐輦嚴飭,命事過後,下義禁府推考。彦鎬撰進。命分揀,仍遞其職。
11月6日
[编辑]○丙子,親行魂宮冬享,仍詣毓祥宮。
○以李度默爲司憲府大司憲。
○日寒,放輕囚。
11月8日
[编辑]○戊寅,掌令姜忱上疏,論金尙喆父子。不納。
11月9日
[编辑]○己卯,以李秉模爲吏曹參判,洪檢爲司憲府大司憲。
○觀象監啓言:「月食在於日未出前,或日入後,則例有登高看望,放火箭故事。今月十五日曉,望月食時,食旣食甚,在於日出後,則事當依例登高看望,而旣有前日置之之命,故今番亦不爲登高看望。」敎曰:「此後月食,如値天明後、日暮前,則放火箭一款除之,定式施行,日食準此例爲之。」
11月10日
[编辑]○庚辰,以金載瓚爲吏曹參議。
11月11日
[编辑]○辛巳,次對。領議政金致仁啓言:「愼惜名器,謹守舊章,實爲救弊之一端。名器濫,故浮囂躁競,歲加月增,人皆喪失其本心,惟利是趨。舊章壞,故如楸、黑、耽三島,非特敎勿配,本有令甲,而今則操縱闊狹,惟在獄官之手,此豈非大可懼者乎?雖以推榮事言之,侍從父推恩,須是所後父無可施,然後移施于生父。近或有無端移施者。有適子者,無適孫,是禮也。三十以前,不得除職,是法也,一皆蕩然。至於院額、贈官、贈諡等恩典,亦宜有斟酌,而凡有陳請,則批以稟處,該曹一例請施,又或以堂下,而直贈正卿,此亦無前之事也。請深留聖意焉。」上曰:「當體念,而卿亦申飭有司。」上曰:「近來大臣之子,輒於銓任,看作應避之嫌。卿意以爲如何?」致仁曰:「大臣子之爲銓官者,私心雖或不安,在朝家不必曲從。況亞堂比長銓,尤有間,而且有曾前行公之例矣。」上曰:「卿言節節果是。近來人太不識似此格例,出擧條申飭。」致仁又啓言:「宮園稱號,卽我先朝定制。其所別爲隆奉之擧者,誠以毓慶之地,所重有在也。若爲地閥有異,則列朝嬪御,不無高門盛族,而不敢議到者,可見法意嚴也。向來仁明園改稱之論,出於一二章疏,而未承批敎。蓋伊時議者,以皇朝事爲言,而宜不敢證援我朝典章,則獨於本園,創加格外之儀,揆以事例,寧不未安?宮號亦然。事關國家典禮,合有一番議定。」詢于左右相。左議政李福源曰:「領相所奏,實有援據。旣知其有違典禮,則恐宜趁卽釐正矣。」右議政金熤曰:「此事不但合速釐正。向於宰臣疏後,旣有下敎,而尙無廟堂之稟處,此則責在臣等矣。」上曰:「中朝故事,不足旁引。領相之言,旣出守經之論,知其當改,則何拘銷刻之嫌?依所奏施行。」又啓言:「頃日左相所被嚴敎,不出朝紙,臣固不能詳知,而大臣有罪,則罪之斥之可也,而殿下不爲顯加罪斥,只使大臣,窮阨罔措,不得任其去就,有違於禮使之道。臣竊附無隱之義,仰備日後之戒。」上曰:「卿言亦好。當體念。」又啓言:「見今世道淆漓,朝象泮渙,言路杜絶,士節骫骳,凡於緩急,無所可恃。祖宗朝虛際尙矣,比諸嗣服之初,亦不啻落下幾層。敦實篤厚之風,漸至消剝;姑息伈泄之患,寢成膏肓。擧措之際,偏私莫掩;用捨之間,好惡乖宜。窺覘彌巧,而紀綱自紊;趨利成習,而名檢掃如。伏願奮發聖慮,惕然改圖,俾群下曉然知聖意之堅定,則孰敢不精白淬勵,對揚休命哉?」上曰:「當體念矣。」又啓言:「筵說秘諱,爲今日痼弊。在前則朝經入侍,夕已傳說,苟或奏對失宜,則彈論者有之。事涉處義,則疏引者有之,有可諱者,有不必諱者,而一切諱之。是以廷臣擧懷疑懼之心,或自謂獨知,而賣權之漸,安知不源於此乎?此係矯捄弊風,鎭定世道之大端。」上曰:「捄弊之擧,反歸生弊,矯捄之方,當留念矣。」又啓言:「頃日堂箚討金宇鎭也,以所撿擧者,豈其本情爲言。臣始甚瞠然,追聞知其指尹光普、趙濟魯而言也。此兩人,近日政措間靳擬者,而宇鎭獨政,竝爲檢擬。彼儒臣,眞以爲非其本情,而勉從他人之言乎?意東言西,疑亂聰聽,遣辭窘遁,用意崎嶇,不可無警飭。伊日參箚玉堂,請竝罷職。」從之。又啓言:「咸鏡道觀察使鄭民始以爲:『營屬親率,除番收錢者,爲九千名。名各一百文,付之軍需庫矣。甲申改詳定,減爲五千四百名,竟因需用之不足,增番錢爲一百五十文。且獨鎭壯砲軍,以其資裝之自辦赴操,創出收斂之法。今欲減除番錢,革罷收斂,則應下無以充給。臣營所管賑穀耗條中,每年折米二千石許劃。』云。此係朝家之所不知。甲申減額,未必無商量,則番錢加捧,已甚無謂。軍兵收斂,未知創自何時,而一道臣容易犯科,及其弊端轉深,則反請朝家之區劃。朝家又從而許施,則其於事面何如也?本道穀物,本自不敷,科外劃給,恐不可輕議也。」從之。又啓言:「松都經用,專靠債錢。臣之待罪松都時,尙爲三十萬兩,而今爲九萬兩,有事則輒請區劃,由於庫儲耗縮而然也。朝家只許區劃,而不責其耗縮之本,則殊非懲後之道。十餘萬兩官錢,何等重貨,而擅自蕩減,大失守臣之體。請前留守尹塾罷職。」從之。又啓言:「臣於昨年,以鑄錢不可頻數設局,而旣始之後,亦宜一時多鑄,以除頻鑄之弊,仰對,則特以限百萬兩鑄成下敎矣。近已開鑄,更加申飭,請準百萬之數。」從之。戶曹判書鄭一祥啓:「鑄錢以百萬兩爲限,而倭銅各衙門貿置及倭譯輩私貿,合而計之,未滿七十萬兩,常銅尤爲不足,而銅店只有安邊一處。他邑數處,亦有銅脈云,請開礦採用。」詢于大臣。致仁曰:「見在之銅,不爲取用,欲開新礦,未知其可也。開礦有弊,不可輕議矣。」從之。刑曹判書鄭昌聖啓言:「日昨有人擊錚,原情,以血書納。若雜以他血,則誣罔之狀,誠可惡,取諸其身,則大不近於人情。此後雖四件事,血書者請勿施。」從之。
○先是,故參奉具命遠之妻金氏,上言:
其夫家,卽國舅綾原府院君思孟之嫡長孫。而族人綾恩君具允明喪妻,以爲:「國舅山近處,有數年權厝之地,占得山地,卽當移遷。」云,故許之。其後始見權厝處,則距國舅墳山爲十步之內,故卽見宅奎父子,督令掘移,則答以爲:「一時權厝,豈可遲延?指天爲誓,而荏苒度日矣。」乙酉年,遭媤祖母喪,欲爲繼葬於先山,則允明及其子庠,乃反禁葬,强弱不敵,不得入葬。今者允明之孫孝元,移其父母之墳,乃於國舅墓,割靑龍而偸葬。乞將前後犯葬,刻期掘移。
漢城府啓言:「國舅墳塋,事體自別,子孫相訟,與他有異。請令道臣,從公決給。」從之。至是綾恩君具允明,上疏陳訟理本末,指金氏爲誣。批曰:「疏中所錄先朝批旨,有以仰追念國舅家之聖意。予亦豈有異辭也?」知事具善復,亦上疏請掘去孝元父母之葬。批曰:「章陵移奉,思陵定火巢,有以仰爲國舅之聖意。今卿所謂,不過曰:『山地,勿禁舊葬,宗支勿許繼用。』此非難從之請。然於訟理決給,則有司存。許令京兆覆奏。」未幾,京兆請發遣郞廳,尺量後稟處。敎曰:「若使新葬遠,舊葬近,而甚所礙逼?遠者緊,近者歇,則步數云云,亦未足爲立決之斷案。大抵山訟聽理之規,自有《續典》令式,及骨之澤,曠絶千古。朝家嗣服以後,事關山訟,惟《續典》是遵是守,未嘗有一番別判下,而至於此訟,豈但爲重臣家私訟而然哉?誠以國舅墳山,事體至重故也。郞官摘奸後,登對以奏。」
○正言宋翼孝,陳疏請寢島配罪人崔光泰、金天欽等特放之命。不允。
○吏曹參議金載瓚,自以大臣子,不安於銓任,陳疏辭。上曰:「領相有筵奏,豈可冒陳?」命還給原疏。
○禮曹啓:「長興府權氏之復讎立嗣,不食取義,可謂卓異,而其夫文道光之作故,在於戊辰年間,而甲辰之於戊辰,爲三十七年之久。今以權氏之死於夫死之日,許以殉夫之烈,施以旌閭之典,則恩典,恐歸於太濫。請置之。」敎曰:「辦死於復讎之後,固卓如,何論年久與否?此讀書丈夫之所難爲,況婦女乎?似此貞節,寧忍泯沒?其在勵風俗、聳瞻聆之道,不可不亟擧綽楔之典。卽令該道擧行?」
○旌孝子通德郞洪朝泳、縣監成德求、學生兪嶲、南原士人邢世績、學生金宅淳、開城府士人李鼎濡、孝婦松禾武士韓震配妻盧氏、烈女良人崔壽煥妻崔氏、學生任敎常妻李氏、學生劉益燁妻玄氏、學生吳允常妻金氏、坡州士人洪宇周妻李氏、興陽鮑人金占山妻南氏、南平軍役羅小采妻黃氏、長水良女粉黛、忠臣贈兵曹參議梁大樸閭、孝子學生崔道觀、迪觀、縣監李之老、珍島巫夫姜天福,竝復其戶。
○以朴天行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
11月17日
[编辑]○丁亥,罷領中樞府事金尙喆職,蓋從三司啓也。敎曰:「大臣何以知之?從施專出責備之意。律名終涉過重,以罷職捧傳旨。」
○以李命植爲藝文館提學。
11月18日
[编辑]○戊子,遣承旨,詣義烈宮及墓奉審。仍敎曰:「今日,卽義烈宮封爵設宮之回甲也。昔在先朝癸酉年,毓祥宮封爵回甲日,上諡封園,以予追感之意,逢今日。豈無表意之擧?本家人李仁默調用。」
○禮曹判書徐有隣啓言:「宜嬪禮葬不遠,宮墓祭享,當趁今酌定,而取考義烈宮前例,宮享則四仲朔、四名日,自太常擧行;墓享則忌辰四名日,自本宮擧行。今番亦依此擧行乎?」敎曰:「體貌不可不顧,依此爲之。」
○三司合啓:〈大司諫朴天行、副應敎趙弘鎭、掌令成鼎鎭〉「金宇鎭之罪惡,已悉於三司箚啓,而苟究其本,則其父金尙喆是已。指揮悖子,搆成啓草,將欲啓達,而先售嘗試之計,急於掉脫,而反肆欺罔之習。且況網打之計莫售,則反爲薦人之擧,樹黨之意斯急,則至有擬帥之謀。父子綢繆,同惡相濟,論其負犯,不可罷職薄勘而止。請前領中樞府事金尙喆,中道付處。」批曰:「昨日處分,出於責備,兼伸公議,則止此足矣。況以曾經院相,平日眷待逈異?設有指揮,理宜覆庇,且無如許之事,原啓收殺可矣。反請加律,大是意外。若此則止泊無期,勢難例批,斯速停啓。」
11月19日
[编辑]○己丑,慶尙道觀察使金尙集啓言:「東萊草梁里居民秋應德,以倭貨價直之不報,十一月初九日,被打於倭人,十一日致死。邊門設禁,本自至嚴,倭物負債,係是一律。秋應德之私相債貸、私相鬪鬨,致有此殺越之擧,常時邊禁之懈弛,誠極寒心。地方官東萊府使洪文泳、釜山僉使閔百恒罷黜。」其罪狀,令攸司稟處。
11月20日
[编辑]○庚寅,葬宜嬪成氏。卽孝昌墓左岡也。
○以李集斗爲吏曹參議,洪良浩爲禮曹判書。
○宗室湛死。湛卽恩彦君䄄之長子。洪國榮之所嘗呼以吾甥者也。元嬪喪,爲代奠官,稱完豐君。及國榮敗,改號常溪,至是暴死。一時喧傳䄄酖之時,徐有隣爲禮曹判書,不肯入卒逝單子,上召有隣入對。令政院,促該曹擧行。該曹以判堂入侍,不得退出爲對。命次堂替行。旣入,命依洛川君故事護喪,該曹以本曹元無親王孫禮葬之格例,奏。敎曰:「洛川喪,因特敎用禮葬,則親王孫無之之說,亦不近理,卿則推考。依啓下別單擧行。」
11月22日
[编辑]○壬辰,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
11月24日
[编辑]○甲午,掌令成鼎鎭上疏曰:
嗚呼!古人之以君德爲勉者,其條綱何限,而切於今日者有四。曰進老成也、抑奢侈也、明好惡也、激諫諍也。以時弊爲言者,其名目亦多,而急於當務者,有三。曰停工役也、補荒政也、釐驛弊也。
批曰:「諸條當留意。驛弊,令該道另究蘇弊之方以聞。」
○幼學李重溫上言,其六代祖贈贊成忠顯公李惇五,殉節江都,請追享忠烈祠。禮曹覆啓言:「惇五,卽八旌門中一人,事當許施。」判曰:「每於駕過之時,〈惇五家在南門外。〉見三世孝子之御賜扁額。忠孝烈八旌門,令人起敬。以忠顯之孤忠姱節,獨漏於忠烈之享,太是欠事。特許侑食。」
11月26日
[编辑]○丙申,以尹承烈爲司憲府大司憲。
11月28日
[编辑]○戊戌,罷漢城判尹兪彦鎬職。彦鎬引情勢,懸牌三日,不膺召故也。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庚子朔,以金祖淳爲藝文館檢閱。
○王大妃下諺敎于賓廳曰:「女君之干與朝政,非美事也。然而當宗國將亡之時,目見聖躬之孤危,國勢之岌嶪,若守區區小嫌,終無一言,則非但爲宗社之罪人。先大王在天之靈,將以爲何如也?未亡人自丙申以後,貞疾沈痼,年來日益澟綴,有朝夕之慮,而實感聖孝之篤至,爲宗社保全頑命。今不一展素蘊,一朝溘然,則予之不瞑之恨,固勿言,實無歸拜列聖朝曁先大王之顔,故不得已下此諺敎。惟玆之擧,專出於爲宗社、保聖躬,以明大義也。其深察焉。丙丁以後,變怪層出。至于己亥,凶逆如國榮者又出,敢懷叵測之心。主上春秋未滿三十,而乃敢沮遏儲嗣之大計,以常溪君爲完豐,稱以假東宮,肆發凶論。主上燭其罪惡,卽爲屛黜,凶謀益急,夜夜邀致常溪於渠家,廣布財貨,締結無識之類,變在呼吸,故未亡人不獲已布示諺敎,以廣儲嗣之道,曉諭朝廷。從玆以後,國瑩凶謀,遂不得售。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苟有一分人心者,孰不知之?皇天篤佑,陟降陰隲,歲在壬寅,元良誕降,實是宗社無彊之慶,而恃國勢以泰山磐石。千萬夢寐之外,遭五月之變,聖躬益復孤危,而猶有一分企待之地,又見九月變喪。一宮嬪之喪,未必驚痛至此,而爲宗國關係甚重,而兩次喪變,症勢凡百,自初怪底,畢竟至於此境。思之則臆塞膽顫,無一時生世之念。以予之病,延命扶持者,惟在粟米飮,而此亦不進,標其日字,盡爲封置。雖以進御,爲言於大殿,而目下病勢,實難支保。聞領相起廢於近二十年之後,復登廊廟。其所以報先朝再生之恩,酬當宁眷注之意,政在於扶國勢、明義理,以安宗社,以保聖躬,竊以是望焉,尙此無聞。蓋國事專責於元輔,況與近日在朝之人有異,至若近日在朝者,則己亥之所不能言,尙可謂之以晩時,而此時重卜,亦無一言。今日朝廷,無非世祿之臣,亦莫不厚被國恩,而自大臣以下,無一人爲宗國明大義,此將奈何?此際,常溪君,不意致死,雖未知渠有何知,而臥死牖下,憂虞雖似少紓,大義之未伸,倫綱之蔑如,固無間於生死也。如此而國可以保存乎?前後凶計,極其狼藉,形跡畢露,而主上之至仁至慈,卓越百王,愛惜而敦睦之,每事庇覆,隨處藏匿,使不得言。故諺敎正書,已至累次,每欲傳示,而以大殿之懇挽,至今忍耐,而若使諺敎,終未頒示,則將無意此世矣。未亡人聞之,明聖大妃,以私親之事,尙臨於次對處所熙政堂而痛哭,仁元聖后,於先朝壬申,以却膳辭位之事,臨御宣化門,下敎於百僚。今日國勢之危且急者,比之兩大妃殿時,奚特痛哭臨門而已乎?未亡人之言,雖不足聽聞,其心則爲宗社、扶聖躬、固國勢也。未亡人一縷未絶之前,豈忍冥然坐視乎?封置湯劑,今皆還下,常膳退却,僅收精神,諺敎草草書本,而哽咽不能盡布。其詳覽之,將此意使中外知悉。」又下諺敎曰:「此諺敎,匪大臣之所可獨見。勿論誰某,有能討君讎國賊者,則予病庶可卽瘳。此意傳于政院。」
○領議政金致仁、判中樞府事徐命善、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等,啓于王大妃曰:「伏奉諺敎,聚首擎讀。明義理、憂宗社之至誠苦心,嚴正惻怛,溢於累幅。此莫非臣等不忠無狀,緩於討賊之罪,所當退伏。恭俟鈇鉞之誅,而沐浴之義,不容暫緩,今方求對大殿,濟聲請討,所下諺敎,頒示八方,伏乞勉回慈心,常膳及粟米飮,亟許進御。」王大妃答曰:「今見啓辭,討罪已無之物,非欲借卿等之口而爲之,而卿等之尋常若此。予之湯劑進御、不進御,非卿等之所念慮也。」
○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三提調、諸承旨、二品以上,詣閤求對。敎曰:「方欲積誠勸進矣。」
12月2日
[编辑]○辛丑,領議政金致仁等,啓于王大妃曰:「伏奉諺敎,臣等之罪,轉益彰著,五內震迫,求死不得。臣等雖甚無狀,何敢不思所以安宗社、明大義之道乎?今方務積誠意,期格天聽。乞進湯劑。」答曰:「昨已悉諭,更無可言者矣。」藥院都提調洪樂性等,啓于王大妃,請御湯劑。答曰:「昨日已悉矣。」
○領議政金致仁等啓言:「噫嘻!痛矣。有國以來,曷嘗見凶如湛、逆如湛者乎?自己亥八年之間,一任其醞釀,而無一人言之,至使之斃於牖下,此蓋臣等之罪也。惟我王大妃殿下,念宗國之孤危,懼亂賊之肆行,深追兩慈殿盛德,克體先大王遺旨,却湯劑、撤常膳,渙發諺敎。辭嚴義正,臣等聚首奉讀,涕淚交逬。此誠漢賊安危之分也,彝倫人鬼之關也,沐浴義重,有不容晷刻稽緩。深夜守閤,相率求對,而忱誠未格,召接尙靳,臣誠愕然失圖,繼之以抑塞。殿下雖以敦宗之仁,必欲終始曲庇,奈國事何,奈慈殿何?嗚呼!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至凶極憯,豈有如國榮者哉?往在己亥之夏,謂大計可以沮遏,謂天位可以潛移,謂逆湛奇貨可居,完豐二字,旨意陰慘,內外排布之形,朝夕罔測之憂,迫在呼吸。及夫呈斷斯爀,夬行屛黜之後,燎原之禍,庶幾少熄,而射天之凶,猶復如前。率置逆湛,日夜綢繆,德相則乃敢以四字凶言,肆然筆之於書。至今思之,髮竪膽掉,而國榮則爵秩自如,德相瘦死而止。古今天下,寧有是耶?至於湛,則從前逆節,實爲根抵,而賻賵之節,旣極優渥,禮葬之典,又出常格。今旣二旬,亦無一言,此又臣等之罪也。嗚呼!邦運不幸,亂逆層生。一自五月之變,中外群情,遑遑靡所止泊,而九月以後,尤無所係望。湛雖已亡,禍根自在,此時治逆,不宜少緩。臣等以爲國榮、德相,亟施當律,湛則割私恩、斷王法,奪其爵秩,絶其屬籍。其父䄄及䄄之諸子,不宜置之輦轂之下,以貽宗社無窮之憂,幷絶島安置,斷不可已也。今之國榮、德相,尙戴頭於地上者,卽金宇鎭是已。宇鎭出入近密,恩造何如,而失志之後,敢懷凶圖。雖其蹤跡隱祕,而國言藉藉,況且勸婚一款,便是眞贓,設心用意,無所不至。目今罪惡彰著,聲討方嚴,而此在渠蕩物細故耳。噫!逆魁斃,人心屬懲創之會,賊黨猶熾,邦命係安危之機。豈可任其一向浸淫,使國榮、德相,復接跡而起也?臣等謂削版罪人金宇鎭,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明覈情節,夬施王章,斷不可已。」下非常之敎,致仁等繳還,仍出胥命。諭以勿胥命,令承旨,火其啓。
○大司憲尹承烈、大司諫朴天行、應敎曺允大等伏閤啓曰:「噫嘻!丙丁以來,變怪層生,凶魁巨慝,指不勝屈,而沮遏大計,潛圖國脈,又莫如國榮。國榮之所以把作奇貨,藉爲凶圖者,卽賊湛是已。陰嗾德逆,投呈凶疏,表裏綢繆,所圖者何事?號封完豐,路人亦知其心。假稱二字,逆節灼若觀火,臣民憯鬱,厥惟久矣。獨奈一種陰邪之徒,至有紹介婚媾之擧,大義之晦塞,人心之陷溺,尙何言哉?及夫五九月之變,冤誥愈切,疑惑倍加。卽伏見王大妃殿諺敎下者,辭旨惻怛,義理嚴截,臣等奉讀未半,心骨俱顫。苟求其本,一則湛賊也,二則湛賊也。王章未加,鬼誅先及,而若其與賊交通,在家主張者,其父䄄也。使其父與其弟,晏然自在,則禍本亂根,猶夫前日。思之及此,寧欲無生。罄甸之刑,雖無所施,追律之擧,斷不可已。臣等謂賊湛追奪官爵,其父其弟,設鞫得情,夬施當律。」命火其啓於三司所見處。再啓,又不允。
12月3日
[编辑]○壬寅,藥院都提調洪樂性,求對者七。閣臣、承旨、三司求對者五,幷不許。
○三司〈大司憲尹承烈、大司諫朴天行、應敎曺允大〉伏閤合啓:「噫嘻!痛矣。湛賊,卽宗社之罪人,凶賊之奇貨也。完豐君之號,假東宮之稱,出自國榮之口。榮賊罪斃之後,宜施罄甸之律。天綱太恢,首領久貸,已切神人之憤。乃者宇鎭父子,又結此賊,暗窺國勢之孤危,陰爲日後之凶圖。自爲媒妁,主其婚媾,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今伏見諺書下敎有曰:『兩次喪變,症勢凡百,自初怪底。』臣等奉讀至此,不覺心崩而膽裂。噫!此何等慘變也,此何等國讎也?湛賊雖斃,締結湛賊者,自有其人。窮覈得情,捨此其誰?伏望賊湛,亟行追奪,其父䄄,仍置當律。亦令王府嚴鞫。宇鎭夬施典刑焉。」批曰:「聞昨日賓啓、臺啓之批,更焉敢乃爾乎?原啓付丙。」仍敎曰:「若知今日,又見此啓,則昨日豈令燒火乎?」三司再啓,又命燒火。仍敎曰:「原啓已燒火乎?若不燒火,當自內燒火。再啓幷入之。」三司三啓言:「臣等半日守閤,再陳血忱,而燒火之命,便成例批。噫!臣等之言,雖不足輕重,其職則三司也。其論則大義也。不惟不賜允許,反有此過中之擧,是豈所望於殿下哉?」批曰:「此啓亦付丙。」四啓言:「我慈聖哀痛丁寧之敎,亶出於爲宗社、明義理之苦心至意,至於停湯却膳之擧。夫所以仰慰而勸進,惟在於體慈心,而奉慈訓而已。惟願仰承慈敎。俯循群情焉。」批曰:「卿等退去。」
○領議政金致仁等,上聯名疏曰:
臣等罪在罔赦,求死不得,泥首金吾,未蒙處分。竊附古人獄中上書之義,猥陳聯章,以冀垂察焉。嗚呼!慈聖諺敎,明義理也、扶倫綱也,衛聖躬也、奠國勢也、懲亂逆於旣遄也、杜禍萌於方來也。昨日賓啓,實出於體慈旨、扶國脈之意,乃聖上不但不可其言,至命火之於庭,又以不忍聞之敎,迫令頒宣。顧今慈心憂勞,湯膳幷停,一日二日,玉候漸損。仰想我殿下篤孝至誠,夙宵煎迫,當復如何?勸進之道,惟在於承慈訓、慰慈心而已。殿下其可以小不忍,而忽於大義,不思所以將順聖母之苦心盛德耶?伏乞亟降兪音,仍治臣等不忠不誠之罪。
批勿待命。於是,時、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求對者五,幷不許。致仁等啓言:「臣等,待命而未蒙勘處;求對而不賜引接。情窮勢蹙,又此疾籲。噫嘻!國榮謂國脈可圖,謂大計可遏,奇貨視湛,潛結舅甥。其號其稱,罔非將心,而四字凶言,至發德賊之疏。王章莫伸,榮斃牖下,德逭肆市,而禍本之湛,亦且容息於覆載。若乃金宇鎭陰爲他日之地,暗售固結之謀。噫嘻!此何爲也?渠以渠父之子,乃席相門之勢,門生、故吏,布在中外。思之及此,已足寒心,又況逆湛之父,以王室切近之親,恃殿下至友之恩,藉爲諸子稔其包藏,安知無窮凶之徒,接踵而起,視爲奇貨,如榮、德、宇鎭之於逆湛也?嗚呼!五月之變,是豈夢想之攸到?而尙幸彌月在前,衆心有係,忽於六朔之中,復纏八域之悲,此何故也?猗我東朝敎令,不出於朝廷,功施默運於闈闥,夫豈不義而布之於公卿大夫之列也?伏願夬揮乾斷,先將榮、德,各施當律,逆湛及其父與弟,斷以大義,宇鎭則亟允臺請焉。」批旨有非常之敎。致仁等以非臣子不忍聞之敎,詣閤外,謹此還納,仍又請對。敎曰:「今番批旨,別無不忍聞之句語。若指陳,則當改下矣。」諸大臣以句語指陳仰對,改批曰:「昨批中二字云云,卿等豈謂以恐動而發乎?今或食言,能不靦面,予雖誠孝淺薄,凡係承慈意、順慈心之方,寧或一毫泛忽?而近日所下慈敎,卿等亦必奉翫之矣,曷嘗有割恩絶倫之敎,髣髴於賓啓臺請中臚列耶?原啓中一段句語,如不刪改,予亦有自量牢定者。況前批已將矢言質諭卿等,業以此意,仰稟慈聖,慈聖不以爲非之。卿等亦宜體認,使予孤露,得保一庶弟。揆以天理人情,寧有二辭?卿等之奉承與否,附奏中使可也。」又啓言:「臣等伏奉再啓批旨,多有人臣不敢聞之句語,故唐突繳還。曲賜俯諒,聖批中十有九言,特命改下體下之仁,以惶以感。第伏念臣等之所仰請者,卽宗社之深憂,倫彝之大義,不惟滿庭諸臣之同情而齊聲也,實是對揚慈聖至嚴至懇之敎,則殿下何爲而靳持,一至於此耶?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如湛者乎?身爲元惡之奇貨,遂作亂逆之根柢,國榮之所豢養,而沮遏大計者,誰歟?德相之所指擬,而陰移國本者,誰歟?渠雖稚騃,亦具彝性,而甘作窩主,任其綢繆,以致國言沸騰,人心危疑,此其罪萬戮猶輕,而尙今戴頭地上者。雖由我聖上惇親之仁,而群情之拂鬱,厥惟久矣。及夫五月九日以後,宗國之孤危,澟如一髮,人心之驚惑,茫無止屆,一種不逞之徒,設計益急,伺釁益巧。罪人未伏罄甸之律,國步莫知稅駕之所,幸賴天心悔禍,鬼誅先加,而獨奈王法未伸,亂本莫懲。到今追討之論,不容少緩,而臣等之所囁嚅不發者,恐傷我聖上之心,而伈泄之罪,實無所逃。今則慈敎誕宣,而厥罪益復彰著,人心齊憤,而公議無以抑遏,殿下豈以小不忍,而不念宗社綴旒之道乎?伏乞先正榮、德之律,以懲禍亂之本,亟將逆湛,夬允前請,以樹倫綱焉。且討罪雖嚴於誅骨,防禍尤急於除根。湛雖斃矣,䄄猶在矣,與其諸子,偃處輦轂之下,將啓凶徒之覬覦,況其子之罪,敢曰在家不知?幷宜投諸遠島,永杜禍根焉。至若金宇鎭,卽德、榮之換面者也。敢萌托身之計,陰圖後日之利,妖蹤雖秘於欺人,眞贓莫掩於勸婚。更願亟命設鞫嚴訊,斷不可已也。抑臣又有心寒而骨靑者。臣等伏覩慈敎,有曰:『五月、九月兩次變喪症勢凡百,自初怪底,竟至此境,思之膽顫。』又若曰:『前後凶計,極其狼藉,形迹畢露。』噫嘻!五九症勢之俱屬怪底,是誠何故?倘於至嚴至邃之地,一有可疑可虞之跡,則旣往之冤憤,若爲而少洩,方來之憂危,將無所不至,鉤覈之道,不容晷刻少稽,而臣等愚昧,漠然不知。伏乞明賜敎示,俾得以廓掃陰沴,永絶禍根焉。」批曰:「昨日所命刪改之句節,若拔之,則卽當召見矣。」承旨李秉模等,啓請亟從賓廳之啓。命付丙。
12月4日
[编辑]○癸卯,藥院啓于王大妃,請進湯劑。下諺箚曰:
朝廷擧措,何如是寒心乎?外面徒爲張大,而實覈之道則放過。今日臣下之罪,不但關係宗國,決有顧戀之心而然矣。予忍何心,進御湯劑常膳乎?
○藥院都提調洪樂性登對言:「俄者諸大臣,仰請於慈殿,而尙未奉明白下敎。群情焦迫,轉益罔措矣。」上曰:「慈聖愈益不平,雖予仰請,亦不一言,只以予亦不知爲敎,況卿等乎?自初予意,卿等庶或諒之,而自再昨賓啓之後,焦心用慮,廢寢與食。〈此下,以不改啓辭中句語,有非常之敎,而史臣不傳。〉卿等,卽速往傳此意於諸大臣與卿宰,俾卽改之。丁酉之事,予雖不歸罪於國榮,每一思之,心肝摧抑。不意今日,又聞此不忍聞之言,見此不忍見之事。此句終不拔之,則吾亦何心?〈此下,亦非常之敎,而不傳。〉予不食言,卿等試見之。」樂性等曰:「殿下何爲,而使臣等聞此不忍聞之敎乎?慈敎中,旣無之物,豈借卿等之口云云,不屬於此,則將歸於何處乎?惻怛之聖敎,雖不敢不往傳,大臣、諸宰,孰復改其前見?」上曰:「湛則親愛之情,雖萬萬慘惻,旣以宗社之重爲言,則固無足恤,至於其父,僅具人形,疾病爲命,渠有何罪?卿等若使予,保此一庶弟則予亦當積誠仰請于慈聖,或有發落之敎,而卿等終不聽從,則予亦不復仰請於慈聖矣。予之廢食,今幾日矣。〈此下,亦非常之敎。〉卿等聞此,而忍復如前提及乎?」樂性曰:「慈殿則以宗國之憂,特明大義,而殿下則以私恩,必欲庇覆,罔念社稷之重臣,不勝憂慨之至。且東朝之於渠,亦豈無止慈之念,而斷以大義,辭敎赫然。殿下何不仰體此慈心乎?」上曰:「慈敎何嘗爲此而發?卿等所請,過一節矣。」樂性曰:「敢問慈敎,旣不在於已無之物,則其次一節,果在何處乎?」上曰:「決不然、決不然。卿等若不聽從於前席而退,則國可亡,予不忍爲此矣。百官則命退去。二品以上及三司諸臣,若洞知此意,則亦豈無以予言爲是之人乎?卽爲往傳。」遂召見時、原任大臣。領議政金致仁等曰:「今番下敎,丁寧懇到,有以仰我東朝爲宗國之聖意,而君讎、國賊,尙未覈得,臣等實不敢逃其罪矣。」上曰:「不必歸咎於卿等。予亦不知此等事,孰傳孰聞,而慈殿亦從何聽知乎?今番諺敎,蓋出於千萬意慮之外。」致仁曰:「臣等茫昧,全然不知,而伏想殿下,則必有料量。」上曰:「予實無聞。」判中樞府事徐命善曰:「臣等所請,夬賜允兪,則似有究覈之道。」上曰:「慈敎雖如此,初無執跡之事。五月、九月喪變,豈有他乎?」閣臣金鍾秀曰:「罪人已故,不必以已故之罪人,從事生存者究覈,然後事可諧矣。」上曰:「慈殿以此事,必欲曉告於卿等,而予以至誠告達,亦爲申飭宮人,無或傳播。甚至以慈敎,賫送本家,使金漢耆,告變於政院,適得發看,又爲挽止。爲宗國至誠苦心,蓋如此也。」致仁曰:「臣等雖甚愚迷,豈不知聖心之有所不忍?而禍機迫頭,亟從臣等之請,則少紓目前之憂。」命善曰:「五月、九月之事,實爲痛迫可疑。東朝進接之時,伏想有酬酢間領會,伏望下敎梗槪焉。」上曰:「承順慈心之道,予亦何所不容?而實無所知矣。」致仁曰:「殿下未得詳知,則仰請東朝之外,無他道。」上曰:「卿等毋之。」致仁等退而將更啓。復召見,上曰:「予所言於卿等者,若是行不得之事,則何可强之?而如渠愚昧病疾之人,豈有參知之理乎?如以在家不知爲罪,則此有不然者。己亥,國榮視作奇貨,結爲舅甥,此事兆眹於是。是豈渠父之罪也?予於當時,已知一番事端之出,而處變之道,靡不容極,靜而鎭之。天不祚宋,至于今年變故,予之前後奇險之事,不一而足。卿等於此,少紓予意,則予當收拾精神,以察國事,而卿等雖有緩討之嫌,予意斷斷如此。古之大臣,如或當此,則亦豈無闊狹之道乎?」致仁曰:「臣雖愚迷,豈不仰念聖心?而慈敎若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以此觀之,則實有所歸。」上曰:「此則指湛也,豈謂其父乎?」致仁等曰:「慈敎不以已故之物爲敎,且有二字不忍聞之敎,則亦豈可置而不問乎?」敎曰:「此非指渠父,必以其時同謀之人爲敎。蓋渠父自己亥,每請賜死,而予輒驚動責止。今番無他疾病,而猝急致死,多有疑晦,故或慮不得其死,屢度往復於渠父。蓋渠父平日拒絶,不以父子相容,故甚至家舍各居,實無干涉之事。」命善曰:「下敎惻怛懇到,而形跡旣露,實無奉承之地矣。」上曰:「慈殿若以改此一句語,爲却湯之端,則予當積誠仰回,而慈殿亦不必以拔此句語,爲咎於卿等。」致仁等曰:「雖近郊,姑爲屛置,以待日後國勢安泰,然後宥而還之,則謹當奉承,而今則人心恐動,決難置之城闉之內矣。」上曰:「此則不然。初無是言則己,旣以此事聲罪,則雖置之城外,無異於流配誅殛,其爲罪則一也。慈敎大體,擧已往之事矣。」命善曰:「已往之事,豈容勤下諺敎乎?」上曰:「卿等所言,過入一節而然矣。」致仁曰:「以周公之心爲心,千萬顒祝。」上曰:「予無周公之德,渠無管、蔡之罪,不過連坐而已,豈不痛迫乎?」命善等曰:「此非延累,身親犯之矣。」上嗚咽曰:「予雖不敏,猥承四百年付畀之托,夙宵憂懼,寧欲無言。予之處地,異於他人,今若又不得保有一庶弟,則〈此下亦非常之敎,不傳。〉致仁等泣曰:」聖敎何爲而至此過當乎?如此大變怪,不得究覈,則其可曰國有臣乎?使捕廳,捉致奴傔輩,窮覈得情,不容少緩。「上曰:」渠若自知渠罪,而自處則已,無病之人猝地致死,實有疑訝之端。此則不可不一次究問矣。所可痛惋者,如渠蒙駭之輩,有何知覺,而不逞之徒,視作奇貨?一番變起,輒貽一番慘禍。若然則其將盡爲滅亡而止,此必有別般干涉之人。如或鉤得干涉之人,則一句語,卿等果爲勿論乎?「致仁等曰:」若覈得作俑之人,果不干涉於渠,則臣等固當奉承矣。「上流涕曰:」予卽天地間,一〈此下,亦非常之敎,不傳。〉只有渠一箇而已,終不得保有,則是豈人理之所可忍者乎?渠本病癃,形影相依,今逢此變,心焉驚割,不能自定。卿等退而思之,以安予心也。「致仁曰:」不必更思矣。究覈得情,屛諸遠裔,斷不可已也。「命金鍾秀進伏,上曰:」湛之猝遽致死,殊涉可訝。予欲一次究問,何如?「鍾秀曰:」此事若究覈,則榮、德、澤、能窮凶極賊之端緖,可得明白矣。以諺敎中,數句語觀之,則形跡畢露,從速究覈,可以鉤得。「右議政金熤曰:」事係莫重,實無奉承之道矣。「命善曰:」此聖上不得使之將順。臣等不得奉行矣。「上曰:」俄已悉諭,而心甚崩迫,言不知裁。若得慈殿別有根柢之敎,則其可改拔措語乎?「鍾秀曰:」爲人臣者,豈可奉承此敎乎?「藥房提調徐有隣曰:」慈殿湯劑,連爲退却,實爲罔措矣。「上曰:」慈殿若此,如有感回慈心之道,則予當無所不用其極。「致仁曰:」殿下若以慈殿之心爲心,則慈心當悅豫矣。「上曰:」漢文,賢主也。其時則盛時也。以淮南王事,有尺布斗粟之謠。予今不得保煢然相恃之一弟乎?「致仁曰:」此則有不然者。全保之道,不在於暫黜矣。「上曰:」一段事若拔去,則其他事,固當一一聽從矣。「致仁等曰:」若拔此,則將執何事而聲罪乎?「上曰:」此,非主宰矣。「熤曰:」奴傔究覈之事,不可暫緩。「致仁曰:」待國本鞏固,人心妥帖,然後雖曲爲處置,臣等亦不敢爲言矣。「
12月5日
[编辑]○甲辰,時、原任大臣,率百官庭啓,請亟允前請。批曰:「卿等聞昨筵之敎,尙又謄傳此紙,卽予誠意未孚之致,予固忸怩,寧欲無吪,而卿等之浼浼然漫不聞知,亦可曰有臣分乎?予之牢定之意,筵敎已詳。屋漏在彼,予言不再,卿等諒之。一段句語之存拔,何關於慈敎中本事乎?卿言若不承從,自此機務,豈可如常酬應乎?」庭請再啓,以中使下非常之敎。三啓。敎曰:「非不知賜批,而病情苦劇,不能爲之矣。無省記之百官,何可留置闕中乎?庭請,所無之前例,豈可爲之乎?」
○藥院求對者四。不許。時、原任、閣臣、承旨求對。竝不許。敎曰:「聞拔一句語,卽當引接矣。」
○三司伏閤力請,再啓。亦皆付丙。承政院陳啓,不納。
○安川君烓等,聯名啓請亟降兪音。不納。
○喪人宋樂休上變。樂休,湛之外祖也。曳衰欲闌入闕門,爲龍虎營校所執。問其故,樂休言,有上變之事。營校告於兵曹判書金履素。履素使拘朝房,卽求對以啓。上命時原任大臣,招樂休於賓廳問之。樂休告:「湛生時,自言:『金政丞生則吾生,死則吾死。』云。具以謙爲黃海兵使時厚饋,而書稱小人,曾所目覩。湛素無疾,金政丞云云後,數日暴死。可疑。」〈樂休所告,自賓廳錄入,而其本不傳。〉金政丞者,尙喆也。以謙,具善復子也。於是,領議政金致仁,入對請罷善復職,以李柱國代之。
○以金鍾秀爲判義禁府事。
12月6日
[编辑]○乙巳,以李敬懋爲御營大將。
○時原任大臣,率禁堂求對,諭以撤庭請,當引接。再求對,諭如前。三司求對,不許。
○設推鞫。問宋樂休曰:「汝以逆湛之外祖,乃於衰麻之中,上變所書納者,果與何人相議乎?推鞫事體至爲嚴重,命解枷杻,亦出特恩。其在嚴畏感激之道,宜不敢更事欺隱。」供曰:「去月,徐龍輔謂:『以近聞湛之婚時,金宇鎭助婚需,其言盛行,必須探知,然後上變爲可。』云云。故屢邀湛。湛終不來。遂躬往,謂湛曰:」吾屢邀而不來,何耶?』湛曰:『吾將死,故未敢出頭矣。』驚問其故,湛曰:「人言金政丞生則吾生,死則吾死。』又謂湛曰:『金政丞生死,何關於汝,而有此言耶?所謂人言誰所云耶?』湛漫漶爲辭。因閒談挑之,至五六次,則湛有苦色,終不索言矣。金家助婚事,愚意若遽問,則恐不直陳,姑不發口而歸,後數日,遽聞湛死矣。」問曰:「汝書納中己亥冬,具以謙爲黃兵時,厚饋稱小人之說,何謂也?」供曰:「以謙以同品亞將,何故稱小人,何故爲厚饋?而渠家看作喜事,下輩相與誇張,故得聞而已。其他以謙親密往來之狀,未知矣。」問曰:「厚饋也、稱小人也,別無深情於其間,則何至竝擧於上變之書乎?此無他,明知以謙之綢繆賊湛,而緣何變計,有此呑吐彌縫也?」供曰:「湛家事,苟有所知,不敢欺隱。厚饋一事,至今記得,故果入於上變中矣。」問曰:「宇鎭之交通逆湛及助給婚需,言端旣發,而終不直陳,何也?」供曰:「此事,非自湛家聞之,從他聞之,故欲探問,而湛旣不言,故無以詳探矣?」問具以謙曰:「己亥以後,湛之爲凶逆,婦孺亦知,則書辭稱小人,饋遺極豐厚,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供曰:「䄄則自前居閫者,例爲歲問。湛賊則初未嘗書問,而歲饌領來者,自京中饋問而來。故問其故,則謂:『以京中議論,以爲不可,問其父而不問其子,故直爲饋問。』云矣。」問曰:「京中議論,出於何處?」供曰:「此則全然不知矣。」問曰:「平兵時亦饋問乎?」供曰:「兩年皆饋問矣。」問曰:「書辭何以稱小人?」供曰:「物種則都數載送,書簡則自京書送,故不知稱小人與否矣。」問曰:「汝之至親中,與賊湛爲切姻者,明有其人,而汝家關通之蹊,政在於此,十手所指,衆口難掩。到此亦欲呑吐乎?」供曰:「逆湛之母,爲具明謙之甥姪,而實無交通之事。雖以明謙之子爲子,而所居稍左,明謙之事,果無所知矣。」問曰:「明謙之與賊湛交通,已無可諱之端。明謙之子,又爲汝子,則凡有營爲謀計,寧有不知之理?而今番慈殿下敎中反正二字,爲誰而發也?此皆汝徒凶謀秘計,無所不至,天下寧有是耶?」供曰:「父子受國厚恩,何求而謀爲反正乎?至於明謙,則不幸取其子爲子,而渠之交通與否,何以知之乎?」問:「汝與明謙,親是六寸,且取其子,以常理推之,京中議論,必是明謙之言。朴師寔來告時,汝豈不問知爲明謙之指揮乎?」供曰:「實不問誰所指揮於師寔矣。」
12月7日
[编辑]○丙午,藥房都提調洪樂性等,啓于王大妃,請進湯劑。答曰:「罪人斯得云,觀相、反正等事,期於快覈,以安國勢。湯劑當進御矣。」
○推鞫問金宇鎭曰:「湛賊之己亥後逆節何如?而汝何心勸成婚媾,送助婚需,交通聲氣,爛漫紹介乎?雖以湛賊之言觀之,金政丞若生,則吾亦當生。湛賊之與汝家,自謂同死生者,果何故也?囑銓圖官一節,在汝特餘事,而其出於勸婚酬勞之意,灼然可知。」供曰:「自國榮敗後,知湛之爲劇逆,有倍他人,以何心腸,甘心與國榮、德相,同歸一套乎?切姻有前察訪申愷者,與逆湛之妻爲七寸親,一日愷來謂曰:『吾於其間,遭怪事矣,世言吾主張常溪婚事,人無不歸罪於我。吾族有前察訪申景雲者,媒妁此婚,故世人泛稱申察訪主婚,以至指目於吾,豈不怪異乎?景雲則人少知者,吾則人多知名,故有此誤認。吾欲通文於諸族,而斥絶景雲,以爲卞白之道。』云,故心甚驚怪,謂愷曰:『汝眞不參涉,若又卞白,豈不幸哉?』其後愷又來曰:『其間見所親宰相數人,則無不罪我,及聞卞白之言,皆爲釋然。』云,故答以:『汝不脫此指目,則豈可爲人?』云云。可自脫之路,惟在與申愷頭面矣。助婚一款,今始聞之。金政丞生死一款,父子受國厚恩,更欲何求,與劇逆相關,至同死生乎?囑銓圖官一款,必是申愷復職望事,而尙記政官李敬養之所撿擬也。愷之連姻於罪人家,以李敬養之精神昏短,難保其能記與不記,而果若圖囑,則當圖擬首望,何心圖囑於末副望乎?」問曰:「有人上變,告逆湛自言:『渠之死生,專係於汝父死生。』汝何敢發明?」供曰:「不知何人所告何如,願與頭面。」問曰:「助婚一款,終始發明,或者助給侍陪、炬燭等物乎?」供曰:「如湛劇逆之家,雖尋常行下,〈凡各司帖給標紙稱行下。〉豈有給之之理?若或申愷,欺其爲湛賊之婚,泛稱誰某而來索行下,則罪人之父,多有兼帶,如此行下,無日無之,難保其必不見欺。此亦問於申愷,可以詳知。」問曰:「申愷自是大族,連婚之家,非止一人。申愷主婚之事,何不致疑於他人,而擧世指目於汝家乎?」供曰:「以此指目,實是意思不到。願與上變人面質。」鞫廳議啓:「請申愷、申景雲發捕,宋樂休與宇鎭面質。」判曰:「無論勸婚與求官之有意無意,以渠地處,獲此疑謗,有萬殺難贖。設如渠言,雖不主張,旣有某生吾生某死吾死之說,則渠豈可生在地上?渠若有一分人心,則以渠朝夕近密之蹤身,具囊木入此地,聞此問目,痛迫崩隕,呼天叫地,惟願速死之不暇。而觀其所供,雍容暇豫,無異尋常口供,卽此此囚萬可殺。以此添問目,直捧遲晩。與申愷酬酢,旣云有之。則同情姑舍,一言再言,視若茶飯,渠之爲此擧,百倍於他人。爛漫綢繆,狼藉和應。天下事變,雖曰無不有,渠之負此名入此地,尤罔赦之一端。一體添問目取招宋樂休頭面,事甚不可。樂休,則只聞死生之說,素不知此囚之面目,適足爲此囚見勝之端。卿等之請,未知爲是。」問具以謙曰:「汝若不明言明謙之交通,則汝死之外,汝父亦當由汝而死。」供曰:「何惜於明謙,不顧老父乎?明謙妹之往來明謙家,則果已聞知,而渠之娚妹屋下之言,何以得聞乎?」問曰:「明謙之妹,往來明謙家,汝旣知之。明謙之交通逆湛,汝無不知之理。」供曰:「明謙之妹,往來明謙之家,明謙果爲因其妹,而交通於逆湛矣。」問具明謙曰:「以汝之負犯,至今生在地上,莫非天恩,而招誘群不逞之徒,於逆湛關通之蹊徑,紹介叔與弟之凶,作逆湛窺覦之窩窟。衆口諠騰,有耳皆聞。宗國孤危,則謂此機可乘,訛言沸騰,則謂凶圖可售,排布設施,萬倍於前春瑮獄之時。汝雖喙長,其誰欺乎?」供曰:「自連姻於逆湛,心常危懼,親妹則雖不得絶,弔問之外,未嘗往見。五寸叔具善復之心,雖不知之,以謙則爲人甚不足,而以分子之故,情好尤別。至於䄄、湛,則聲息不通,足跡不到,謂之紹介,亦極曖昧。至於近日事之危險,不勝爲國家罔極之憂。蓋以金宇鎭事及諺敎見之,無非危險矣。」問曰:「焉敢以諺敎,謂之危險?卽此已是大逆不道之凶言矣。」供曰:「何敢以諺敎爲危險,而諺敎中,兩次喪變,症情怪底之敎,以宇鎭事,下敎於領敦寧,以承宣親聞之,豈不大可危險乎?」問曰:「宇鎭之危險何事?」供曰:「擬帥薦人之事,豈不危險乎?」問曰:「汝輩以反正二字,揣摩綢繆,從實以告」供曰:「祖先,旣反正功臣,而反正二字,心常以不好知之,豈敢爲反正之計乎?」問曰:「汝與瑮賊,有交通文跡之現捉者何也?」供曰:「居明禮洞時,與瑮賊家相近,且有戚分,故或有往復矣。」問曰:「果不書送四柱於瑮賊,要轉示於智異山異人乎?」供曰:「瑮謂:『有術客,要見四柱』,果爲書送矣。」問曰:「所謂異人,卽三道擧兵之賊魁。汝旣因瑮交通,至問四柱,則汝之參聞凶謀,不問可知。」供曰:「只送四柱而已,不知異人之爲誰某矣。」
○捕廳,推問䄄、湛家屬,究覈服毒根因。宮婢連愛供曰:「稱藥封,自沙坪入來。沙坪,卽宋樂休家也。」捕廳枚報鞫廳。鞫廳請以此發問於樂休取招。判曰:「已在兼春秋口傳矣。」〈兼春秋口傳之敎,不傳。〉遂保放樂休,不復問。
○領議政金致仁等聯箚曰:
臣等兩日按獄,巨魁未捕。此莫非臣等稽忽之致,恭俟重勘,而卽聞具善復,不以罪人自居,偃處於通衢之傍,軍校之候謁,人客之往來依舊,是將臣貌樣。甚至於莫重軍號,登時走報,渠之放恣,已無可言,而新將臣,以其至親,代其重任。危疑之心,宜倍他人,而慢不照檢,致使戎機不密。臣等謂訓諫大將李柱國,施以削職之典。且捕廳査事,關係嚴重,而拖過累日,尙未覈得,設置捕廳,將焉用哉?當該兩捕將罷職。
批曰:「軍號事,謬例則然。此時、此任,豈可輕遞?兩捕將事,毒物根因,尙未鉤出,寧有如許捕廳?大抵此事,在公法所必誅,在私恩所必覈,而一日二日,如是淹滯,譴罷之典,猶屬末勘。欲觀今日擧措,當處分矣。」
12月8日
[编辑]○丁未,推鞫。問具善復曰:「朝家之恩寵何如?倚仗何如?而以逆宗爲奇貨,縱其子姪,指使吏卒,卑辭厚饋,潛結歡心,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番諺敎,亦必聞知,二字之敎,尤萬萬驚心。窩窟醞釀者非汝而誰?」供曰:「自祖先時,大君雖是甥姪,不許往來,何以知䄄乎?年前䄄送權頭,請借藍輿杠,故答以:『將臣與貴宗相通,卽爲死罪,決難從請。』又嘗借騎洪奉朝賀馬矣,䄄送人要借,故答以:『古之將臣,有獻馬於世子,而死者,何可借馬於近宗乎?』厚饋結歡事,以謙爲平兵時,䄄、湛家捉去邸人,使納歲儀,故使平營吏,寫札陪砲手領去,果送於䄄之父子。砲手領去,防其中間之消瀜,書札之卑辭,卽是營吏之誤寫也。逆湛改爵號後,意謂罪專在於國榮,歲時例問,非爲渠也,朝家旣賜爵號,則不可不問故也。若問於曾經平統之人,則可知矣。諺敎中二字,卽反正二字也。庭請日,見諸大臣,使金鍾正製出啓草,言及命意之際,在傍聞知,而實未知二字之指的何人矣。訓將雖欲謀逆,不可獨辦。若有與之同謀云者,請與面質矣。昨年鞫獄時,賊徒凶書中,首書罪人之名,次書判義禁,必欲除去之計,卽自上之所下燭也。今番事,必是何人欲殺之,設施至此矣。」問曰:「賊湛,擧世之所同憤,抑何心腸,至謂之爵號改錫之後,罪專在於國榮?顯有右袒之意,卽此已是斷案。」供曰:「本非右袒逆湛也。語次話頭,自然如此矣。」問曰:「致位上將,七十之年,更何希顗,或論相法,或談命數?雖至老無饜之欲,宜無更問身數之理。爲之先問者,果是何人之相,爲之預質者,亦是何人之命?」供曰:「湛於矣身,有戚分,果有蹊徑矣。曾於宿衛所,〈洪國榮以禁衛大將內入直時,稱宿衛所。〉一見湛面,面色黃而虛踈,無貴氣。其後賀班暫見,色態怪異,終非好相矣。至於饋問一節,交通近宗,自是死罪,況如湛者,稱以例問,指揮饋遺,此一款,無辭遲晩。議論相法事,今年十月,康津相者呂孟喆來見,故問以死期而已,更不言及於他人相法矣。」問曰:「湛之相,必察貴氣有無,何也?」供曰:「湛之稱完豐,國榮把作大事時,豈不有意,而察其貴氣之有無乎?」問曰:「二字凶圖,旣屬於汝,則汝之徒黨,已多現露。姓名誰某?」供曰:「庭請啓辭,金宇鎭罪狀,已綻露。宇鎭,卽親査徒黨之問,似指金家矣。」問曰:「自下彈駁,固無係關,而若自上指揮爲之,則其國必亡。如此之國,生亦何爲等說,向何人有此酬酢?」供曰:「此必有欲除訓將者,入讒言矣。」問曰:「若有親聽此言者,汝何以發明乎?」供曰:「願與面質。見屈,則當結案矣。」問曰:「訓局別軍官趙姓人,晝夜留宿,相對酬酢,謀議者何事?」供曰:「卽趙彦以善摸寫往來,而無晝夜留宿,有何酬酢謀議乎?願與面質。」問曰:「汝壻金進士,近來逐日來到,酬酢之時,必辟左右。何若是陰秘?」供曰:「金寧鎭往來甚稀。此事亦與人面質。見屈則當遲晩矣。」
○大臣禁府諸堂,請對入侍。領議政金致仁啓言:「宮城扈衛,卽親鞫時擧行,而卽今就捕之罪人,時帶元戎。則事面緊重,人情疑懼。防衛之道,不可不念,故敢達。」上曰:「此與親鞫有異,不必扈衛。命三軍門大將,領標下軍,各於字內札駐。兵曹判書率龍虎營標下軍禁旅,直內兵曹四門及闕門,添兵把守,以防非常。閤門內外右統將,率武藝別監,帶劍把守。」
○兩司〈執義姜彛正、司諫洪樂淵、掌令成鼎鎭、金熙朝、持平柳畊、鄭晩錫、獻納李敏采、正言韓商新。〉等,聯名上箚曰:
卽見大僚箚本,則以巨魁之尙未就捕爲言,此何事也?事端先泄,凶計益急。伏願卽令王府亟捕巨魁。慈旨中,兩次喪變,症勢怪底之敎,疑惑之端,百倍於前。請廷楫等三醫及九月喪變時醫人宮屬,竝鞫問,夬正典刑。噫!彼善復偃處通衢,廣接人客,指揮校卒,飛報軍號,可見其氣勢之鴟張。亦願嚴囚盤覈。至於李柱國,以善復至親,替受重任,操束之道,宜倍他人,而漫不管攝,亟施削職之典。捕廳査事,何等嚴重,而毒物根因,尙未鉤出。該大將亦願亟賜重勘。日昨賢館沫血之請,實出擧國同聲之討,而趙相羽、鄭遂龜、遂麒,背馳疏論,割出名帖。設鞫得情,斷不可已也。
12月9日
[编辑]○戊申,命罷捕盜大將趙圭鎭、李漢昌,以徐有大、李邦一代之。以湛賊之服毒根因,尙不鉤出也。
○推鞫具善復伏誅,具明謙梟示。敎曰:「明謙之罪,可勝誅哉?渠以奕世勳戚之家,潛逞不軌之謀,釀成滔天之禍,在王章所必討,此猶屬之公共之論。朝家之所痛惡駭憤者。如渠凶醜,包藏異圖,致使王室至親,將不得全保,在予私恩,眞所謂不反兵之讎也。如欲奠我宗祊,保我公親,金木之典,何待有司之按請?大抵節次拂拭,頻置近密之地,至欲擬之將任者,非爲渠也,爲渠家也。忽於昨年春獄時,渠乃緊入,甚至有內應之計,渠安得幸逭?而況使賊瑮,送示四柱於洋海,要通知異異人,質問三道擧兵時,內應大將數命之好否,往復書札,至發於瑮賊之文書,此事又出於洋海之援告,而朝家特付非常情之科,且念爲渠家之意,別遣都事、從事官等,使之操切洋海於囚間,渠若不見明謙之手札,無得援告,至捧侤音。仍飭委官,斯速收殺,使明謙名字,竟不登於鞫案,又命取書火之帳殿,在渠不啻萬死餘生。且況伊後筵席,朝家特軫疑勿任之意,半夜恩言,敷示無餘,渠若有一分人心,理宜聞命震駭,自不覺涕無從,而乃反笑語相雜,了無知感之意,卽此朝家已爲之瞠惑,猶豈料作逆之至此?何幸乾道孔昭,物無遁情。今因以謙之被逮,渠名果出,而饋遺事發問之際,昨春內應一款與四柱書送事,而渠旣箇箇直招,與瑮書、洋招,若合符契。今番反正事,雖無善復之招,渠旣爲昨春之內應大將,則今爲善復之紹介,特次第間事。厚饋事紹介事,雖已綻露,又旣遲晩,此亦不足問,不須說也。眞贓斷案,政在內應一款,賊帥當以軍律從事。鞫廳罪人明謙,令三營將臣,南門外大會三軍,徇示梟首。此蓋欲保公族,大行誅討,且爲負國恩,而懷二心者之戒。」
○敎曰:「張彦恢放送。」
○罪人善復結案:「矣身,一自某年以後,自知難容之罪,常懷疑懼、怨懟之心,十年間國恩罔極,而恒存自疑之志,兼蓄不饜之欲。藉其將兵之權,嘯聚群不逞之徒,部曲自閫帥至校卒,布列中外。財貨則頭會箕斂,而廣布賄遺,窺釁伺隙,左右擧足。且挾相門姻婭之好,排張聲勢,與以謙、明謙,同惡相濟,桀驁跋扈之心,蓋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宿衛所座上,初見逆湛之日,貴氣有無,已爲有心察之,而以逆湛至親之明謙,作爲紹介,日夜綢繆。視以奇貨,指揮子姪,而厚饋之,托以改賜爵號,直謂之非逆。及至五月、九月之後,國勢孤危,則謂此機可乘,而煽動訛言,播盪人心,禍機之發,迫在呼吸。而又自宇鎭父子發啓之後,一倍遑急,手脚忙亂,排布約束,急於一日。且乙巳春,三道動兵時,內應大將,卽姪明謙,而今番謀逆時,身以時任元戎,自爲主張,稱以反正,肘腋之變,將發於朝夕,而事機先洩,急書遽上,窩窟端緖,綻露無餘。前後逆節,今始箇箇現發,而此外又以窮凶不道之心,忍於九月之後,傳襲夏賊窮天地、亘萬古所無之凶言,乃以國其久乎之說,肆然發口,爛漫酬酢,此是載籍以來所未有之劇逆。其他,國必亡、生亦何爲之說,節節凶悖,罔有紀極。大逆不道,是實凌遲處死。」
○罪人明謙結案:「身爲統帥時,饋問於逆宗一款,已是斷案也。乙巳春洋、瑮之獄,三道擧兵,期日已定,內應大將。屬於身,而未知身數之如何,書給四柱於瑮賊,使之送示於洋海。所謂智異山異人,今番逆變究問之際,送示四柱一款,身又箇箇自服。而罔悛凶心,爲逆宗交通之密蹊,參伊叔罔測之逆謀,前後逆節,竝遲晩梟示。」
○義禁府以正刑罪人善復孥籍啓。允之。又以梟示罪人明謙孥籍啓。敎曰:「梟示亦有孥籍之例乎?」又啓言:「梟示罪人之孥籍者,戊申諸賊外,如乙亥之纉新、丙子之興孝,非止一二,而前後受敎,無梟示勿孥之敎。今此明賊,雖以罪關兵事,施以梟示,梟示與正刑,用法則一。請依前草記。」敎曰:「梟示,軍中之律也。孥籍,王府之律也。事件各異,應坐諸人,竝爲奴婢。奴婢、田宅,屬之公家。」
12月10日
[编辑]○己酉,三司〈大司憲尹承烈、大司諫朴天行、執義姜彛正、司諫洪樂淵、應敎曺允大、副應敎姜弘鎭、掌令成鼎鎭、金熙朝、持平柳畊、鄭晩錫、獻納李敏采、副校埋洪聖淵、李晴、正言韓商新、姜碩龜、修撰嚴思憲、李羽晋、副修撰洪義浩。〉等啓言:「諸賊承款之招,無非德相之結案。請物故罪人德相,亟施孥籍之典。」又啓言:「逆復之輸款,卽是尙喆之斷案。請逆賊尙喆,依律處斷。」又啓言:「亂逆豈有如湛賊者哉?始也榮、德之凶徒,潛圖國脈,而湛賊爲奇貨,至有完豐君、假東宮之稱,中焉洋、瑮之諸賊,指日擧兵,而湛賊爲窩主,終則復、謙之劇賊,喆、宇之元惡,綢繆排布,謀危宗國,而其所推擁,卽湛賊也。天討未加,鬼誅先及。追施之典,雖有禁令,如此凶逆,不可以常例論。請逆湛追施劇逆之律。」批曰:「不允。末端事,此何擧也?本事之外,律名,自有臺啓以來,所未聞。卿等幷罷職。」
○兩司〈座目見上。〉又啓言:「國榮,卽亘萬古所無之窮凶劇逆也。提擁湛賊,視作奇貨,日夜邀致,表裏紏結。沮遏大計,則有浮於逆莾,潛圖國脈,則百倍於凶溫。其身徑斃,天誅未加。請物故罪人國榮,亟施孥籍之典。」又啓言:「明謙,身爲閫帥,饋問逆宗,已是劇逆之斷案,而乙巳春,諸賊擧兵之時,自擬內應大將,至於書給四柱,先占身數,而況賊湛之至親也,逆復之愛姪也,一門之內,日夜綢繆,兩賊之間,出沒紹介,危機急變,迫在呼吸。何幸賊謀自綻,天討快行,而誅殛之典,只及其身,揆以王法,萬萬失當。請梟示罪人明謙,亟施孥籍之典。」又啓言:「逆復之變,振古所無,殄滅無遺育者,爲此賊準備語,則凶種逆孽,顧何論於待年?請逆復庶子好石、重石,不待年限,亟施處絞之律。」又啓言:「噫!彼善德,以逆復之庶弟,平日陰謀,無不綢繆,凶醜之黨,萬無不知之理。請緣坐罪人善德,嚴加鞫問,期於得情。」批曰:「不允。明謙孥籍事,律無據矣。善復支屬事,法外,不允。善德事,如渠蟣蝨者,兩司俱發,猶且太重。合啓之擧,大失臺體,一一釐正。」
○司憲府啓言:「申愷以卑微之類,托爲賊宇之爪牙,勸成逆湛之婚媾,綢繆之狀,昭不可掩。請設鞫嚴問。」又啓言:「趙相羽、鄭遂龜、鄭遂麒,抑獨何心,立異賢關之疏,至有割名之擧,不滿之意難掩,叵測之跡可見。趙相羽等三人,請設鞫嚴問。」批曰:「不允。申愷事,蟣蝨之徒,不足問也。趙相羽等事,不可置人於䵝昧之科。令該曹査問,斯速釐正。」
○司諫院,亦以申愷、趙相羽等事,發啓。批曰:「已下敎矣。」
○推鞫問金宇鎭曰:「下敎若曰:『渠之父子,爲院相,予爲近臣,從古罕有。』而渠之持身無狀,以致外間辭說,至於見黜,固當滿心惶懍,措躬無地,而反以前日之出入近密,謂非樂爲,揚揚自多於世曰:『吾今而後,殆若脫濕。』以此欲爲徼名於背國不逞之徒,此已萬殺無惜之罪。宮筵說話之布示朝廷,又是渠家再造之一大節拍,則渠之感祝踧踖,尤當如何?而渠乃宴樂歡笑,一如平人,班行之周旋、銓席之行公,略無顧憚,唯意縱恣,此又萬殺無惜之罪。申愷勸婚事,勿論有心無心,此言到耳,卽渠死罪,渠若驚心聽之,卽當遍告親戚,言于朝廷,以明渠不爲主張之迹,而渠乃聽若不聞,恬不爲怪,此又萬殺無惜之罪。且渠庶弟,逐日出沒於善復之家,密密附耳,莫非凶計,則渠豈有不聞一語之理?縱不先發,當此善復逆節昭著之後,渠當以某言某事,卽爲指告,而一直牢諱,有若楚、越之間。此又萬殺無惜之罪。善復,亦不加刑,而直爲正法,於渠獨不可用此例乎?善復結案,竝爲出示,而下敎辭意,使之一一遲晩納招。」供曰:「罪人之父,自乙未聽政時,爲首相,至于庚子。罪人不但官居近密,大小國事,無不與知,而小有過則責諭之,小有善則嘉善之,苟有一分人心,則豈不奉承萬一?而處身無狀,自在近密之時,辭說已多。及離近密,亦豈不默數愆尤?而無狀叵測,甘爲負君不忠之歸,欲圖脫於近密之列,以爲徼名於失志不逞之徒。此其心術,出於顧瞻他日之計。所謂他日,卽群不逞得志之時也。此一款,無辭遲晩。宮筵下敎後,會親友而宴飮,有職名則揚揚行公,此一款,亦爲遲晩。與申愷酬酢事,此一款,亦爲遲晩。昨年善復,與趙圭鎭相鬨後,言于寧鎭曰:『此非圭鎭之自辦,卽自上使趙家指揮圭鎭,故爲相鬨。』云。如此凶言,不卽發告,又是極罪,而今番善復之凶謀秘計,則實無所聞於寧鎭者,若問寧鎭,則卽地綻露之事,矣身何敢隱諱乎?此則不忍遲晩矣。」
○命金宇鎭圍籬安置于濟州牧,罷推鞫。敎曰:「以金宇鎭之罪惡,尙可生出獄門乎?渠以院相之子,丙申以後,朝家之所以剪拂而滌用之者,果何如也?其父則進秉勻軸,渠則長置近密,爵位尊且隆也,恩寵優而渥也。忽若喪魄,自絶于天,竟至於上下之所擯棄。渠有一分彝性,則豈無回首戀結之忱,亦豈無滿心惶駭之色?固當跼天蹙地,崩隕痛迫,泥首乞命,求死之不暇,而不惟反是,乃敢翺翔朝端,厚瞞一世,自以爲初無干犯,陰幸其暗中脫濕,而朝家猶置之不屑之科。又於宮筵,洞諭而昭昕之,積費許多商量,坑坎而袵席之,龍蛇而赤子之。渠亦人耳,尤宜泣血追愆,而無奈難化者,狠性駸駸然自歸於讎視之科,寧不痛哉?然猶深軫含垢之意,薄施削版之典,渠之負朝家至於此極,而朝家之保渠,可謂至矣盡矣。今因急書之出,而渠之名先入其中,囊木就鞫,情節狼籍。以渠地,而入此獄,是豈意慮之所嘗及者乎?婚事之勸與不勸,姑無論。旣以本事,互相酬酢,聽之若尋常,初不立跡作證,又不向人自明,渠之心腸,路人所知。且見捕廳文案,近宗之服毒根因,直接於渠之姻家,而其生前之言以爲:『金家事出,吾當死矣。』至曰:『某生則吾生,某死則吾死。』宋樂休躬聞而來告,則雖使渠無所與知,情犯有無,不必較論,在渠辭死而已。且況善復面質之招出,而渠弟之逐日來往,屛人唼囁,乃在逆謀方張之時,藉使渠,又不聞知,收司之典,烏得免乎?渠供中:『顧瞻他日之計』,所謂他日,卽群不逞得志之時云云,在渠可謂斷案。到此雖欲求生於罔赦,誠末如何矣。然而渠旣院相之子也,苟無賊堅之躬犯,寧忍置辟,使渠父,不得保性命乎?且細閱文案,其證則雖在於急書,其跡則未可謂盡綻。貸其一線之喘,似不至失刑。朝家於院相,不欲直施盤劍,已有牢定者。罪人金宇鎭,濟州牧大靜縣圍籬安置。」仍命宣傳官持標信至王府,出宇鎭于獄,押送配所。又召諭禁府都事,押具以謙,囚于果川縣,以待用法。
○承旨徐鼎修等啓,請寢推鞫撤罷之命。批曰:『勿煩。』再啓。竝遞差。
○義禁府啓言:「宇鎭之千罪萬惡,豈可容息於覆載之間,而就渠遲晩中論之:『欲爲掉脫於近密之列,以爲徼名於失志不逞之徒者,謂出於顧瞻他日之計,而所謂他日,卽群不逞得志之時。』云。他日,卽何日也?設如渠言,群不逞得志之時,果何如時也?逆湛臨死之言曰:『金生則吾生,金死則吾死。』與逆湛同死生者,生乎否乎?至若善復凶言之聽若尋常,不卽發告者,尤可見其凶肚逆腸之互相關通。惟此諸條,罔非死案,有一於此,萬戮猶輕。臣等寧被慢命之誅,決不敢奉行。亟收成命,請捧結案正法。」敎以:『酌處意在。卿等退去。原傳敎頒布,然後中外可以知其罪惡。卽爲謄送。「政院又敎曰:」禁府事,極爲稽忽。行公堂上,竝遞差。「
○以鄭昌順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度默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命植爲判義禁府事。
12月11日
[编辑]○庚戌,兩司上聯名箚,請寢撤鞫之命。批曰:「觀於金寧鎭之尙靳逮捕,可知予微意。一則爲院相也,二則爲院相也。今此金宇鎭,減死島棘,亦由是爾。卿等勿煩。」
○副校理李尙度等,上聯名箚,請寢宇鎭酌處推鞫撤罷之命。批曰:「勿煩。」
○命具以謙用法,當日擧行。義禁府啓言:「宇鎭之千罪萬惡,晷刻難容之劇逆,而至於他日之計云云,尤極凶慘。況以逆湛,視同死生之說推之,爛漫綢繆之狀,益不可掩。姻婭之轇轕,婚媾之勸成,凡諸情跡之未盡綻者,皆當一一嚴鞫,快正王法,決不可酌處。以謙,則復賊窮凶情節,古今之所未有。渠以其父之子,凶謀憯計,無不同參,則不當只施隨參之律。臣等雖被重誅,有不可擧行。」敎曰:「斯速擧行。」又啓言:「若不嚴覈得情,則獄體失矣,王法乖矣。臣等終不可擧行,有死而已。」敎曰:「斯速擧行。」
○判敦寧府事金鍾秀上疏請寢撤鞫之命。批曰:「宇鎭之罪,非不知也。況卿疏以渠招中,顧瞻他日四字,爲渠斷案,卿言亦不爲無據,而減死島棘,專爲渠父之欲免盤劍也,更勿煩請。尾陳事,予已有矢于心,言于卿者也。」
○知敦寧府事李性源、行副司直兪彦鎬上聯名疏,請寢宇鎭酌處之命。批曰:「一提學批已詳言之。」
○召見時原任大臣。上曰:「往古來今,豈有如逆復之變哉?以渠地處,至於如此,萬萬痛惋矣。」左議政李福源曰:「如此凶賊,夫孰不腐心痛骨?而至於臣,則不幸爲宇鎭之切姻,共戴之痛,百倍於他人。」上曰:「今番逆變,出於將相,不幸極矣,而至於善復,則手握兵權,已數十年,其所醞釀,蓋非一朝一夕,盤連締結,不可勝計。渠之納招,則只其大綱,而不吐萬分之一矣。」領議政金致仁等曰:「愷與宇鎭,不可不一番鉤覈矣。」上曰:「如此之類,何足道哉?」致仁等曰:「以謙眞贓畢露,則不可以連坐,而止正法矣。」上曰:「巨魁就戮,餘何足論?」致仁等曰:「以宇鎭招觀之,顧瞻他日背馳國家等說,無異結案。以此正刑足矣。」上曰:「同生同死之說,其果吐出於宇鎭之口乎?」致仁曰:「然矣。」上曰:「渠之所不可生者,誠以同生死之說。然而元惡伏誅,其他豈可盡誅乎?」致仁曰:「若此則王法何所施乎?且逆黨鉤覈之道,乃在文書搜探,而一番回祿,無憑可考,誠極痛惋矣。」上曰:「渠以十載元戎,根固窟深,無論文武百官,參在其中者必多。不如不見之爲愈矣。」福源曰:「其在反側自安之道,可謂盛德事矣。」右議政金熤曰:「臣則以爲不必如是矣。」上曰:「御極以來,元戎之就戮者,已兩箇矣,動輒誅殛,非所樂爲。且如宇鎭者,雖生,不足爲憂。」致仁曰:「四字凶言,渠旣吐出,何以得生?」上曰:「非獨宇鎭一人而已。」凶謀逆節,寧鎭必多參知,若得訊之,則諸賊之計,必益彰露矣。「致仁曰:」不可置而不論。「上曰:」風俗日頹,法綱日紊,以至於君臣上下相疑相阻,而有今番善復之變。以外面觀之,則恩寵似曠絶矣,眷注似隆重矣,然而上下相疑已久矣。「致仁曰:」尙喆之逆,殿下何太顧藉?「上曰:」上下相阻,以致世道之漸汚。至於大臣,則尤當無疑阻。卿以重卜之元老,不得辭其責。「致仁曰:」老且無能,無以堪當。「上曰:」鎭世道,亦不難矣。「致仁曰:」臣一番登筵,則無根之言,已狼藉於外矣。「上曰:」莫非疑阻之張本矣。鎭安之責,只在於卿。若使人窺其際,則不可。世道,非別件事,只在君臣上下,相倚相信而已。「致仁等曰:」聖敎曲當矣。「上曰:」無論言之好否,莫非害卿也。是非毁譽,適足爲相疑之端。卿其勉之。「致仁曰:」臣等之請對,以宇鎭、以謙之事也。伏望亟降處分。「上曰:」此輩何足道哉?「致仁曰:」今則鞫廳姑撤罷。更有所不得已而煩瀆者焉,臣等當齊率百官,復爲前日之爲矣。「上曰:」不欲聞,卿等退去。「
○館學儒生進士尹鍾烈、方外儒生生員韓濟裕等,上疏請討逆䄄。幷付丙。
○領議政金致仁等,率百官庭,請啓曰:「恩有時乎掩義,義大於恩,則處之以義,而恩不得伸焉。私有時乎屈法,法重於私,則斷之以法,而私不得行焉。周公之誅管、蔡是也。噫嘻!以王室之至親,爲凶賊之奇貨。舅甥之潛結,而逆節已萌,昏夜之相邀,而陰謀轉秘。惟彼逆湛之遽被陰誅,已切神人之憤,而以逆湛爲子,以逆湛爲兄者,又豈有獨逭王章之理乎?今若以湛賊之已斃、復賊之已戮,便謂禍本之已除,不思討復之益嚴,則將不知幾箇賊復,日益覬覦,國勢之岌嶪,聖躬之孤危,亦將日益甚矣。伏乞亟循群情,䄄依律處斷,湛追奪官爵,湛之諸弟,出置遠島,以體慈敎,而安宗社焉。」批曰:「卿等何爲如此之擧乎?予則於心有定矣。」庭請再啓,批旨有非常之敎。〈不傳。〉三啓。批曰:「俄者下敎,欲其又爲之耶?」
○兩司伏閤啓請湛追施逆律,䄄依律處斷,湛之諸弟,竝施島置之典。批曰:「退去。」
○承旨李秉模等伏閤啓。不省。
○安川君烓等啓。批曰:「退去。」再啓,批如前。
○命閉閤。承政院啓:「時、原任大臣,來詣求對。」不賜答。又啓:「時、原任、閤臣承旨、玉堂、兩司諸臺請對。」再啓。竝批以退去。
○伏閤諸臣啓曰:「殿下何爲而有此擧?臣等有罪,則罪之可也。至於閤門牢閉,命令不通,雖霎時之頃,國可以爲國?乞收前命,暫借方寸之地焉。」不省。再啓三啓。亦如之。
12月12日
[编辑]○辛亥,却常膳。
○承旨李秉模等,啓請降開閤之命。不省。
○三司諸臣,伏閤四啓。幷不省。
○時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伏閤,啓請開閤賜對。敎曰:「若止所請之事,則當開閤,當視機務,當捧供上,當引接矣。」再啓。敎曰:「俄已諭。卿等,須卽退去。」三啓。敎曰:「知其所請之止,然後可以引接矣。」四啓。敎曰:「閉閤邦膳,何等至重,而何爲半日相持?又將欲何爲乎?」又敎曰:「連爲啓辭,則何時可以出場乎?然則長爲閉閤邦膳乎?」五啓。敎曰:「此非上下相持之事。反汗惟在卿等。卿等知悉。」六啓。敎曰:「若止之云,則卽當召見矣。」七啓。敎曰:「勿爲也。止之,則卽當引接矣。」八啓。敎曰:「若不止之,則退去。」九啓。敎曰:「東朝湯劑纔進,今何可更爲煩聒?其勿爲焉。」又啓曰:「臣等今方進伏大庭,仰籲慈殿,顒俟兪音,而目下緊急可悶者,卽巡監軍及軍號事也。更皷屢下,尙未啓下,內外巡綽,不得擧行,此是四百年所未有之擧。伏願先從此事,亟下處分焉。」敎曰:「軍號巡監軍,三百年來豈有不下之時,而若聞止請之言,則當引接矣。況乙未年代聽時,先朝下敎,首提巡監軍事,所重蓋可知矣。然而如是相持,予心之悚然,反有甚於卿等。卿等若勉從,則反汗,豈待竟夜乎?卿等之擧,此何事也?」
○時、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啓于王大妃,請勉回上心。答曰:「聖心堅定,以未亡人之言,難回。朝廷事罔措矣。」再啓。答曰:「今亦懇勸,而聞不忍聞之言。聖心似難回,萬萬焦迫矣。」三啓。答曰:「未亡人,亦不御夕水剌而勸之矣。」
○罷大臣以下伏閤諸臣職。敎曰:「自卿等庭籲慈殿,慈殿不御夕水剌,勸予勉從,予亦却膳懇請。慈殿,方以此大加用慮。卿等之事,此何擧也?慈殿却膳,予當積誠感回,卿等到此,更以何事相持乎?若聞卿等援請之言,則卽當酬應公事,開閤門受常供。似此不難之事,何如是靳持乎?丁酉事之矯旨擅行,尙且引以爲己罪,伊後飮食起居,不以平人自處,此卿等之所嘗聞知。況今番事,無疑似髣髴之可以執言者,比丁酉不可同日而語。生時之各居,人孰不知?死後之不見,有耳皆聞。白白地勒斷,世上天下,寧有是也?慈殿縷縷,予猶不奉承,期於感回,況卿等之言,豈或聽施乎?却膳尙可爲,閉閤亦可竟夜乎?巡監軍軍號之不頒,如丙申三月所未有之事也,卿等寧忍使予,行此三百年所無之事,上以負付畀之托,下以拒機務之重乎?是向筵丁寧矢心之敎,卿等不以爲信,卿等尙可曰有臣分乎?」又敎曰:「閉閤却膳,何等非常之擧?俄下口傳下敎,不啻幾百言,而豈可屬之私恩乎?然猶卿等,聽我藐藐,其可曰有分義乎?此際卿等,瀆擾慈殿,慈殿不進夕膳,卿等事果何如也?巡監軍軍號之不下,卽國朝所未有之擧。且況乙未代聽時,先朝下敎,卿等亦當承聞,尙可如是相持乎?予之所悚然者,因此恐負先大王付畀之聖意,到今所重在焉,有難顧藉於卿等,朝著之一空,可謂餘事之餘事。伏閤大臣、卿宰及閤臣、承旨、三司,一竝罷職。軍號以昨日軍號用之。巡監軍,則亦以昨日受點人,受牌。」
12月13日
[编辑]○壬子,金致仁等,上聯名疏,復爭之。錦城尉朴明源,亦上疏。命竝還送。
○李秉模等,從門隙進疏。嚴責還給。
○行副司直徐有寧等,與三品以下侍從,伏閤求對。命還給啓辭。
○李秉模等,伏閤啓。敎曰:「付丙。」又啓言:「軍號省記,司謁不爲捧入,請司謁科治。」敎曰:「此亦公事,何可入之乎。」
○命巡監軍軍號,依昨日例爲之。
12月14日
[编辑]○癸丑,兵曹判書金履素等,與三品以下,伏閤求對。不省。
○李秉模等,伏閤四啓。竝不省。
○金致仁等聯名上疏,乞還前後非常之敎,至再。批曰:「已悉於傳諭矣。」
○還收大臣以下罷職傳敎。敎曰:「此何等時也?如是玩愒,太沒警動底意。今日國事,誠無如何矣。往古來今,寧有加於此之非常之擧?而觀於大臣以下擧措,顯有拖到時日之意,一日〈此下二字,諸臣以不忍聞不書,不傳。〉國將以爲國乎?」
○原任大臣、閣臣、藥院都提調、提調、諸承旨、三司,求對。敎曰:「雖是大臣,何敢慢蔑至此乎?」〈此下,諸臣以不忍聞之敎,不書,不傳。〉於是,大臣以下,免冠伏閤。上聞之。敎曰:「卿等何爲免冠?若以緩請二字爲言,則當引見。卿等冠。」致仁等奏曰:「臣等愚迷,緩之一字,莫曉聖意之所在也?」敎曰:「緩,卽緩峻之緩字,豈有難解之事乎?」對曰:「臣等到此,他不暇顧。緩之一字,謹聞命意,而緩字之中,亦有輕重淺深。請入侍面陳。」敎曰:「緩之一字,豈有輕重淺深之可言?」又敎曰:「卿等若快諾,則當召見。」對曰:「雖緩,絶島安置,則決不可減。減一律之外,臣等有死而已。」敎曰:「雖降一層,尙未免過焉。二品以上出送,則當面諭於卿等矣。」
○命寢閉閤却膳傳敎。
○召見時、原任大臣、領議政金致仁等,齊聲啓言:「䄄罪關宗社,擧國齊討。三尺至嚴,非臣等所敢低仰,而閉閤却膳,已至四日,不忍聞之敎,連續而下。到此不暇他顧,已以賓啓初請之律,仰達矣。請䄄姑先減死,耽羅圍籬安置。其諸子,幷出置絶島。」上曰:「卿等之以賓啓律,降等陳請者,蓋出於萬不獲已之意。以予本意,此亦豈忍允從?而此又靳持,不但止泊無期,卿等旣體予意,勉從予言,予爲卿等,實難一味邁邁。外此節目間事,自有裁量,先爲依施。」又啓:「請逆湛追奪官爵,削絶屬籍。」敎曰:「比之上款事,猶屬緦功之察。一伸公法,亦無妨於私恩,姑先依施。」
○政院議啓請收還成命,仍允庭請之律。批曰:「萬萬無狀,萬萬無嚴。」再啓至四啓。批曰:「卽爲頒布。」
○三司啓請逆湛,絶其屬籍,追奪官爵。其父䄄,施以當律。湛之諸弟,幷施島置之典。批曰:「卿等必見大臣入侍時擧條矣。」
○兩司啓曰:「從古亂逆何限,而豈有如宇鎭者哉?渠以凶喆之子,潛藉逆復之姻婭,顯主賊湛之婚媾。與其同死生之說,旣以遲晩,顧瞻他日之計,明白納招,甚至於干涉善復,自知當死之供,吐實於平問之下。有賊如此,不施邦刑,則天綱絶矣,王法壞矣。今此酌處之命,忽下於逆節輸款之後,揆以邦憲,萬萬痛心。請亟寢罪人宇鎭酌處之命,仍前設鞫,依律處斷。罪人以謙,雖以逆復之子,自在應坐之律,而傳襲其父之凶圖,腸肚相連於明謙,情節綢繆於宇鎭。今此鉤覈之路,專在此賊,決不可只施應坐之律而止。請罪人以謙,更加嚴訊,快施當律。」批曰:「不允。」
○司憲府啓言:「今番逆獄,凶復、逆喆,爲之根柢,則到今鉤覈之道,惟在於干連兩賊之類,而惟彼寧鎭,尙喆之子,善復之壻也。情節之交通,陰謀之綢繆,皆出於寧鎭,而設鞫多日,尙稽逮囚,論以獄體,萬萬踈忽。請寧鎭亟令王府,設鞫得情。」
○司諫院啓,請寧鎭亟令王府,設鞫得情。
○三司上聯名箚,請寢䄄酌處鞫廳撤罷之命。敎曰:「卿等雖在執法之列,辱予以無倫薄行之科,何太阨哉?閉閤門四日,却常供三日,疾不許診視服藥,所下不忍聞之敎,又何等丁寧惻傷?則到此却顧身家計,無緩請之擧,則其可曰有臣分,有人心乎?予方以大臣之玩愒拖度,爲咄咄。卿等勿泥泥於俗臼,必須高着眼藏,求見第一等義理,則權中之經,無過於緩請二字。惜乎!卿等之意,未到此。附陳事,巨魁斯得,亂源旣除,何拘乎草草了當?王者用法,如聖人用兵,不得已而用之,豈必無遺類,然後方覺快於心乎?」
○敎曰:「聞今日下敎,如有人心,則豈敢煩聒乎?屢啓覆逆,極爲駭然。諸承旨竝遞差,陳箚論列,又涉意外。當該三司,竝遞差。」
○領議政金致仁等,以前後所被嚴敎,無非臣子所不敢承聞者,退而胥命。諭曰:「是豈得已之擧?勿待命。」
○方閉閤也,都人士,莫不驚惶。文官左參贊李命植等、前大司憲鄭昌順等、副司直徐有寧等、尹承烈等、李義行等、宋濟魯等、吏曹參議李集斗等、前司諫朴廣源等、前掌令禹禎圭等、承文副正字朴瑞源等、宗廟令柳𪬵等、掌樂正尹在醇等、典籍鄭允中等、前掌令金光鉉等、前縣監尹謐等、朴尙春等武官副司直李邦一、護軍李漢昌等、各營之千摠,至于哨官、五衛將、軍職堂上、巡將參軍、備邊郞、訓鍊副正以下,宣傳官內三廳、忠壯將、忠翊將、忠義衛、捕盜從事官等,蔭官前五衛將徐命瑞等、李命楫等,監察鄭柱等,繕工副正曺允亨等、章甫進士徐有秉等、幼學趙相謙等、雜職醫官、譯官、觀象監員、典醫監員、惠民署員、籌士、律學、畫員、寫字官、禁漏官、錄事、唱準典樂等。軍校、兵曹堂上、軍官、扈衛軍、官各軍門敎鍊官、壯勇衛、駕前駕後禁軍衛士、習讀、忠贊衛、事知捕盜部將局出身別破陣等,吏民各殿宮守僕、各司員役、貢人、市民、邸人、匠手、五部坊民等,皆聯名上疏。至是,或以退去爲批,或還給。惟儒生疏批曰:「往古來今,豈有四日閉閤,三日却膳之時乎?此擧豈得已也?至於今日,廷臣之以降等勉膺者,亦豈得已也?」
○刑曹啓言:「生員趙相羽等推問,則相羽供:『曾於己亥、庚子年間,以德相四字凶言,首發請討之論,則一種護法之徒,大發慍怒,至欲捲堂。今番討逆,不具掌色,昏夜發論,決非重事體之道。且先治爲德相捲堂之類,繼發疏擧,事面差可。今番疏下,多是德相召還疏同參之類,故實有不屑同參之意,其時未及見慈聖下敎矣。翌日守僕,來請名帖,故答以爲:「今此討逆晩矣。已斃之後,始爲懲討,此事甚易,雖非吾輩,足以行討。」彼乃大怒,至以不滿疏擧。鳴鼓施罰。』云。鄭遂龜以爲:『今初二日夕食堂,有故未參,昏後始入泮村,聞有疏擧,莫知爲某事,招問守僕,則以爲:「姑不知爲何事,而只以夕到記齋會,書疏錄」云。曾聞齋中,以斯文事,有所發論,或疑其爲此事,私義有難參,而弟遂麒旣參夕到記。故仍謂守僕曰:「此疏若斯文事,則兄弟不可異同。拔錄可也。」齋中不問事實,謂以割名,鳴皷施罰。追聞是討逆,急書名帖,躬進疏廳,具由懇請,終不許入。』云矣。」命竝放送。
12月15日
[编辑]○甲寅,開坼京外殿最。平安節度營褒貶獨闕。蓋觀察使趙㻐,不欲以節度使,待蔡濟恭,當行同議關文於節度營,而故遲其期。濟恭遂以不得修啓,馳啓。敎曰:「考績事體,何等重大?則所謂同議關文,故故愆期,以至闕封。此非慢朝廷乎?平安監司趙㻐,安北縣遠竄。雖以兵使言之,馳進面議,古例則然。何不於限內,期於停當乎?兵使蔡濟恭削職。」
○以兪彦鎬爲平安道觀察使,趙圭鎭爲兵馬節度使。
○領議政金致仁等,聯名陳箚引罪言:
臣等忝在三事,曾無一言聲討,早折奸萠,馴致手握重兵者,肆爲凶魁,出入近密者,忍蓄異圖,又復漠然無省,任其醞釀,此臣等之罪也。賓啓廷籲,徒增後時之罪;叩閣登筵,全無回天之方。畢竟以臣等之罪,乃有非常之敎,過中之擧,至於半夜大庭,瀆擾慈殿,此臣等之罪也。爲嚴令所迫,竟使臣民不共戴之賊,不過海島薄置,上負慈殿之敎,下咈國人之情,此臣等之罪也。臣等兼此四罪,威罰不加,中夜思惟,不寒而慄。臣等之罪,自知已久。義重沐浴,情急叫叩,今始聯陳短章,仰請處分,乞治臣等前後之罪。
批曰:「見昨日非常之擧,而不念勉膺之方,是眞無人心者。況閉閤却膳,又凡幾日,卿等玩愒雍容之失,難免有識之竊。議三司箚辭中慨惜之斥,反說自己本色,付之一笑可也。辭巽之言,何太過乎?」
○以尹蓍東爲吏曹判書,金憙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聖圭爲司諫院大司諫。
○知訓鍊李柱國上疏曰:
臣與逆復,不幸爲內外從之親。其所憤痛欲死者,百倍於他人,而惶蹙懍惕,亦有萬倍於恒情。聞命以來,惝怳震剝,不敢晷刻自安,而至於軍號一事,何敢以該校之初不關由,直爲傳示,有所自恕也?
批曰:「元戎新命,注意久矣。」
○都承旨沈豐之上疏言:
往在甲辰七月,臣忝亞銓,而長銓則趙時俊也,三銓則宇鎭也。廚院副提調之望,忽以逆湛首擬,而臣則全然不知,乃於點下之後,始得見之,瞠然駭惑,憤惋交中,已無及矣。時或對人,說此輪囷。此實儕友之所共知也。
批曰:「伊時檢擬,蓋因對揚。以此聲罪,宇鎭猶不服,況無故之人乎?」
○京畿觀察使徐有防、忠淸道觀察使金光默,與道內守令、察訪,上聯名疏,論䄄、湛之罪,乞寢閉閤之命。批曰:「廷臣之批,悉諭。此擧,出於萬不得已也。」
○先是,䄄之減律也,其諸子,亦許島置。至是以年在孩提,勿煩,改賜擧條批旨。
○承旨李在學等啓言:「卽者,時原任大臣擧條,才啓下矣,此何事也?大臣之一緩字奉承,雖曰他不暇顧,而王法終不可屈也,輿情終不可遏也。又若䄄之諸子,出置海島,亦云太寬,而旣允於登筵之時,復靳於賜批之啓,是豈王言必信之義乎?」批曰:「卽爲頒布。」在學等爭之,至四啓。批曰:「夜漏已闇,瀆撓爲事,卿等竝遞差。原擧條,卽爲頒布。」
12月16日
[编辑]○乙卯,工曹判書趙時俊上疏曰:
臣於甲辰秋,待罪銓職,新設廚院副提調分窠,一時幷差,而宗臣之當爲備望者,一從案籤,盡數謄擬,猝遽忙錯,逆湛名字,入於其中。伊時政席,三堂齊參,三銓之如宇賊,郞官之如度謙,今不可備數言,而若其矇不覺察,混同照擬之罪,同席之中,臣實爲首。到今追思,心魂驚懍,自列請死,私義之所不容已。擬與同政亞堂沈豐之,往復聯疏,冀賜處分,而目今誅討之論,未及究竟,引罪之言,姑且泯默。乃者豐之,以自援之謀,爲先發之擧,忙忙投疏,滿紙張皇,便是急書。臣罪臣自知之。無知妄作,萬死有餘,而證言之出於豐之之口,誠是不圖。
批曰:「出於對揚,予所悉燭。」
○奉朝賀趙暾上疏乞允齊討之請,俾盡嚴覈之擧。批曰:「減等之事,尙欲不忍決,卿何如是爲說?尾陳事,旣無的疑,於何考覈?卿其勿辭,俟間登筵。」
○左參贊李命植,上疏請趁告布之未擧,亟施䄄當律,宇、謙、寧三賊,幷卽嚴鞫。不允。
○校理成種仁等,聯箚乞從三司之請。不允。
○三司〈大司憲金憙、大司諫李聖圭、執義兪彦鎬、掌令姜忱、李永穆、持平任長源、張至晩、校理成種仁。〉合啓言:「宇、復之本,在於逆湛,而湛之爲逆,本於二字之假稱。壬寅之前,有榮、德;壬寅之後,有夏、瑮。畢竟今年夏秋之喪變出矣。擧國之悲冤疑憤,愈往愈甚,而及承我慈聖諺敎,始知兩次喪變,果有所以矣。窮覈之道,惟在逆醫。請定配罪人廷楫,亟令王府,設鞫得情。」批曰:「不允。」
○司憲府啓言:「己亥以後,逆湛之逆節,人孰不知?事係此賊,固當驚動割斷之不暇,而乃者甲辰七月之政,肆然收擬於廚院提擧之望,跡涉顧藉,眼無法綱。到今懲討方急之時,不可視以尋常負犯。請其時擅擬該堂削黜。」又啓言:「逆湛隱恤之典,聖意雖出於敦宗,爲今日臣子者,寧被方命之誅,豈敢爲奉承之計?而伊時禮堂,無難擧行,事之痛惋,莫此爲甚。請當該禮堂削職。」批曰:「二件事亟停,勿煩。」司諫院又啓。批曰:「勿煩。」
○承旨李崇祜等啓言:「䄄之諸子,何可以年在孩提,曲加容貰也?伏願亟從庭籲,永除禍本焉。」六啓。幷批勿煩。
12月17日
[编辑]○丙辰,承政院議啓:「繳還擧條,乞允前請。」五啓。幷批勿煩,仍敎曰:「如是覆難,極爲屑越。入侍承旨徐鼎修遞差。」又敎曰:「營護之外,反請同罪。當該承旨洪仁浩罷職。」
○判敦寧府事金鍾秀上疏曰:
聖上於逆䄄事,辭旨之惻怛,可感豚魚。且當閉閤之際,不忍聞之敎,絡續荐下,大臣之畢竟承順,其情雖慼,其事大錯。然此自大臣之錯耳,國人萬口一辭之公論,則固自如也。目下王法之略行,雖與不罪有間,日後變故之可慮,實與不罪無異,而至若我慈聖兩次喪變,症勢怪底之敎,與夫前後凶計,形跡畢露之諭,是豈爲人臣子者泛忽放過處耶?世敎壞敗,人心陷溺,當聖嗣未誕之時,則敢懷陰移國脈之計,肆發四字叵測之說,逮聖嗣已誕之後,則挾有他之心,懷不悅之意,此天下之大變也。到今喪禍荐仍,國勢孤危,煩冤訝惑,國言如沸,而猶莫曉其所由然矣。諺敎一罪人斯得,而獨於此一叚事,至今無結梢,則煩冤訝惑,有倍於前。況逆湛飮毒,狼藉囚供,宇鎭情跡,又旣綻露,則冤酷之痛,雖屬於已往,危懼之慮,益切於方來。
批曰:「勉從於緩請之事,亦豈本意?以此日夜疚懷,莫能自定。尾陳事,略言於一二疏批,疑無指的,於可鉤詰?」
○兵曹啓:「近來三軍門待令吏,諉以軍門之異於他司,政院頒布外,闕內之一動一靜,續續飛報於大將,稱以聞見,守摠外營,亦以爲例。未知此擧,創自何時,而復賊之在訓局,尤有甚焉。大抵政院不頒之令,一倂錄送,論其事,則已涉宣洩,聲其罪,則實近伺察。從今以往,軍門校吏之待令朝房者,使之一聽政院分付,錄送該營,外此隨聞見錄送之習,一切嚴防犯者,校吏斷以重律,該營將臣,亦爲嚴勘事定式,恐似得宜。」批曰:「卿之草記,極爲得體。旣聞之後,在所痛禁。自今永革此弊,復或有循襲犯科者,依草記論斷。但各營所屬中,或有內試射之擧,則自政院,本無書出傳敎之例,此則必待宣傳官聽傳敎,分付當該營將,知悉擧行事,一體定式。」
○領議政金致仁等,上聯名箚曰:
嗚呼!臣等伊日之擧,是豈可已而得已者哉?處分轉益非常,聖候至於欠寧,擧國波蕩,大小焦遑。臣等五內震迫,滅死不得,寧得罪於天下後世,而保護爲急,萬不獲已,竟至承奉,而至於諸子島置,亦屬寬典,則今日之改下前批,曾是不意。殿下亦知臣等之請,義不可奪也,兪音丁寧,而及夫批旨之追下,一反筵敎,殿下若謂朝廷有臣,則豈或有是也?近年以來,殿下每於臺啓依允之後,或仍寢傳旨,或强令勿施者,非一再遭矣。一開是路,轉至有今日之擧,此豈但爲刑政之失也哉?乞寢改下之批,依昨日下敎擧行。
批曰:「以孩提何知?予不忍爲慘刻之擧。原批中初不區別,伊時事勢則然。以勿論之意,添書於擧條,啓下時自有裁量者存。此蓋始爲卿等地,旋欲伸私恩,眞所謂一擧兩得。予雖反省,益覺無怍。卿等諒之。」
○禮曹以陳賀節目啓。敎曰:「王大妃殿、惠慶宮陳賀時服色,混用烏帽布、袍者,殊涉不察。殿宮,今旣除服,參班百官之服色,不可無稍變之節。且以國朝故事言之,諸臣服制未盡,自上已制盡從吉,則入侍時,亦有變改之擧。矇然之失,不可無警,該堂推考。」
○前承旨沈豐之,以趙時俊對章,上疏自明,乞下司敗,與時俊對卞。批曰:「其時國勢鞏固也,故有對揚之擧。卿於本事,旣不聞知云爾,則提敎有無,亦豈詳知乎?」
12月18日
[编辑]○丁巳,承政院啓言:「從古逆變何限,而元戎柄相,挾近宗而懷異圖,未有如今日之危急。誅戮只止二賊,鞫事遽至徑撤,支黨不可謂盡治矣。五月以後,人心之疑懼,日甚一日,及承慈敎,悲冤益騰,而諸疏只賜例批,鉤覈未聞有命,則輿憤終無以得伸矣。削籍之啓,多日不下,則逆律尤無可論,大庭之啓,終未準請,則禍本尙爾自在。乞允大庭之請焉。」批曰:「此批因登筵時,使之頒布,而入侍承旨泣請之狀,太木强。似此承宣,決不可參恕。罷職。」再啓。批勿煩。
○兩司俱啓請:「竄配廚院提擧撿擬之銓官,屛裔逝單登徹之禮堂。」批曰:「擅擬該堂事,對揚之擧,不可搆勒。禮堂事,畢竟奉承,蓋因嚴敎催促之致。」竝命亟停勿煩。
○校理成種仁等,上聯名箚討逆。批曰:「爾等須見僚官疏批也。捕廳諸囚事,服毒旣有明證。證出而厥囚,仍卽致斃。到今送藥一款,猝難究覈矣。」
○吏曹判書尹蓍東,上疏辭職。不許。
12月19日
[编辑]○戊午,次對。領議政金致仁啓言:「天討亟行,宗祊再安,莫非我東朝殿下默運明諭之盛德洪烈也。依先朝乙亥已例,殿下率百官,親上致詞於東朝,仍行臨殿受賀之禮,允愜於國體。」從之。
○先是,慶尙道觀察使金尙集啓:「東萊秋應德之致命,由於倭人喜六之毆打。另飭該府,責諭館守倭,期於正法,而設門將文成豹,目見倭人之持梃攔出,旣不禁遏,又不馳告。別差崔昌謙,以邊門都把守,初不嚴其防守,末又彌縫周遮。請幷梟示,以嚴邊禁。訓導鄭思鈺,五日柴炭,過時稽滯,致令倭人,藉此起鬧,不可不嚴勘。」至是,致仁覆奏言:「年前廟堂,以入給炭分石禁飭,下敎定式,而至今因循,掩置不行。其後僉使等及訓導,竝拿勘。文成豹、崔昌謙,令左水使,設門前大張軍威,竝加嚴棍後,邊遠定配爲宜。」可之。
○金致仁又啓言:「臣於頃日,以謊說事,略有提達,而近聞閭巷搢紳之間,傳說肆行,以訛傳訛,奇怪危怕之言,無所不至。此必有人,暗地白做,以爲疑亂之計,不料世道、人心之至此也。聖上起臣於屛廢耄朽之餘,廁之任使之列者,豈不以或有裨益於國事乎?不但無絲毫裨益,乃反以臣之故,致此噂沓,貽害世道,惟臣去而後邪說可息。此臣所以夙宵悸恐,不知所出者也。今臣此言,非爲臣身地也,竊恐浮動淆亂,有傷於聖化。將臣此奏,出擧條曉示,則其於鎭人心、靖世道,似或有補,故敢達。」批曰:「聞卿所奏,極爲驚駭。此必惡卿者,欲間我君相之間,否則今番重卜,在於久休之餘,故想望之情,反過分數,毁此譽彼之際,自不免語到意不到處,履霜之戒,在所深念。以此擧條,自政院昭布朝紙,俾中外曉悉,無得售窺覘之計。」
○判義禁府事李命植,以禍本自在,輿憤愈激,職在金吾,不得請,則不敢退,力爭於前席。命罷職。
○禮曹判書洪良浩啓言:「王大妃殿、惠慶宮陳賀,旣在服盡之後,百官服色,請依常時賀例擧行。中宮殿陳賀時百官服色,依大殿陳賀時例,以烏帽、白袍、黑角帶磨鍊。」從之。
○兩司諸臺,傳䄄、湛前啓,未及承批,繼陳他啓。命推考。兩司避嫌。命依啓。
○命刑曹,嚴囚金寧鎭。
○校理成種仁等聯箚曰:
臺閣傳啓之體,未及承批,則不得繼陳。雖尋常論啓之事,格例卽然,矧今所請者,何等事也?擧措之乖當,莫此爲甚。罰止遞罷,失之太輕。臣等謂兩司諸臣,幷施譴罷之典可也。判金吾屢進屢請,大得獄官之體。殿下摧折而譴斥之,處分過中,亦願特收焉。噫!彼寧鎭附耳接膝之狀,盡綻於諸賊之招,則尙不逮捕,大乖獄體,而始於今日,有秋曹枷囚之命,事係鞫情,則王府自在,彼秋曹不過輕囚議讞之地。用輕囚之律於至妖極憯之賊者,又何失當之至此?臣等伏奉昨日批旨,雖以厥囚已斃,猝難究覈爲敎,而厥囚旣有納招,其跡亦有明證。今若據其所納之招,而究厥可證之階,彼雖已斃,豈無更覈之道哉?此已盤問之一端,而況臺啓重發之賊,獄囚承款之逆,俱在應問之科。惟願亟降明旨,多般鉤覈焉。
批曰:「兩司事,槪因長官之生踈,以無批書,出譴削過矣。判金吾遞差還收事,不允。寧鎭事,爾等以嚴囚刑曹爲太輕,而無論禁府、刑曹,尙未捕捉,大係國綱。先令刑曹,嚴究服毒究覈事,已飭捕廳,此非猝乍間可覈,爾等勿煩。」
○敎曰:「堂箚旣賜批矣。渠特戴頭之罪囚,則初不待令嚴囚。命下之後,尙不就捕,豈有此等獰頑之事?嚴飭刑曹,寧鎭刻期捉來,爲先嚴刑取招。」
○吏曹判書尹蓍東,懸牌闕外,不膺命,命重推,申飭開政。
12月20日
[编辑]○己未,召見閤臣金鍾秀。鍾秀啓目:「今禍本之未準法也,鞫囚之未得情也,俱屬未究竟。至於慈殿諺敎中,一段事盤覈未始,究竟何論,而今以逆魁之伏法,遽行告布之禮,則是謂獄事已了,而禍本不必更討也,鞫囚不必更訊也,諺敎中一叚事,亦不必盤覈也,臣實惑焉。請陳賀日字,爲先退定,然後上項三件事,倂卽處分。」敎曰:「陳賀日字,豈可因此退定?外此諸條,何必更煩?」
○領議政金致仁等上聯名箚,復申䄄諸子島置之請及宇鎭用法、寧鎭設鞫、乳媪、醫官等盤覈。批曰:「如是縷縷,聽之支離。相持之際,徒涉欠誠,卿等諒之。」
○吏曹判書尹蓍東上疏曰:
臣釋褐三十餘年,立朝從宦,歲月無多,班行諸彦,多不識面目,尋常近例。全未諳頭緖,今乃責之以鑑衡人物,甄別流品,眞所謂適越而北轅也。抑又有情私之悲冤,臣之從祖故判書臣汲,屢當是任,輒被宵小之中傷。怨憾餘毒,重發於旣骨之後,至有深藏之體魄,不得安厝於厚地,臣之視銓地如讎家。臣早失所怙,厚受敎養,視之如父。念其立朝事君,俱有本末,淸操直道,爲世所重,一蹈機穽,厚招忌嫉。況臣不肖,乃敢唐突承膺於前人已敗之地,則其不旋踵,而狼狽顚踣,不知至於何境,此又臣難冒之一端。
批曰:「疏末引義,無已屑越?勿辭。」
○以沈豐之爲吏曹參判,李時秀爲吏曹參議,李在恊爲判義禁府事,李𡊠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崇祜爲司諫院大司諫。
○承政院啓言:「伏見頒敎文中,自䄄以下至姑未施行十八字抹下者,聚首相顧,尤不勝驚惑之至。敎文體段,必先擧元凶處分,然後可以曉八方之聽,而今乃拔而不書,以沒其實,則讀是文者,顧何以辦凶圖之所由覷,禍本之攸在也?乞依初本頒下焉。」批曰:「勿煩。至四啓。批如初。」
12月21日
[编辑]○庚申,仍任前戶曹判書鄭一祥。
○持平尹翊東啓請申愷設鞫得情,又請前戶判鄭一祥削黜。以逆湛身斃時恤典,終未能爭執也。批曰:「不允。戶判事,政若禮堂擧行之迫於嚴命,亟停。」
○正言趙鎭宅啓言:「逆復以三十年將任,凡於靺韋之類,自稱武宗,莫不頤指。至於閔義爀,乃以起廢之踪,不思懲薤,專意謟事。雖以孽息定婚一事言之,年齒逈絶,殆不相敵,而恐咈其意,與之結約,儕類擧皆唾罵。請前兵使閔義爀削黜。」批曰:「削黜失之太輕施也。」
○藝文館提學李命植請對。敎曰:「何事請對。」命植對曰:「臣製進頒敎文中,有十八字抹下之擧,仰請反汗之音。」敎曰:「此非煩請之事矣。」
○先是,生員趙相羽、鄭遂龜等,旣蒙特放之命。成均館啓言:「儒生有捲堂之擧,故問其由,則諸生以爲:『臣等沐浴治疏之際,趙相羽等三人,敢生立異之意,至有割名之擧,故鳴皷矣。』卽伏見相羽等供辭,不但構誣多士,乃敢欺罔天聽,若是甚哉。大抵逆德下鄕時,大臣以下,擧皆陳章請留,不獨泮儒,而況今番治疏諸生,元無入參於其時疏錄者,首發請討德相之論者,卽西齋生南象一也,渠乃敢自謂首倡,而首倡請討之時,卽辛丑,渠謂以己庚年間,滿紙構誣,罔有餘地,有難晏然入齋。」相率捲堂,命勸入至三啓。諸生終不聽命,議處。成均館啓言:「國是不可以不明,請趙相羽及鄭遂龜兄弟,宜施重勘。」敎曰:「更爲勸入。」又啓諸生固執,遣史官禮堂,相繼勸入,諸生終不還入。已而,拜辭神門而去,命館堂,往橋門外勸諭,諸生亦不聽。及賓對,上詢于大臣曰:「泮儒空館,今爲五日。見其所懷,必欲昭晣而乃已,趙相羽等,不可無罰。」領議政金致仁曰:「此事不過互相爭詰,轉輾至此,而疏擧之不參,終涉可駭。趙相羽等,嚴加處分好矣。」命相羽等定配,他儒勸入。於是,同知成均館事吳載純等上疏曰:
疏儒空館之擧,所秉者討賊之大義也,所被者悖儒之慘誣也。大僚筵白,歸之於互相爭詰者,恐未悉其本事而然也。考諸太學故事,凡拜辭神門者,未蒙勸入,則終身不得入泮,若是者,恐非聖世美事,汎他儒生,皆是參疏之人,而亦皆被誣於相羽等,則必不欲遽入,乞寢成命,特賜敦勉,使之還入。
批曰:「他儒勸入,蓋出息鬧。況趙相羽等,已勘罪,卿等勸入後草記。」諸生終不入。載純等,又啓言:「諸生處義,不可謂無據。更加勸諭於空館儒生,恐宜。」批曰:「屢次逡巡,猶可見士氣之不泯。他儒生勸入,置之。卿等更爲曉諭。」諸生遂入齋。後數日,領議政金致仁啓言:「臣於頃日筵中,始聞有趙相羽等事。追後聞之,則往復割名,擧措凶悖,其心不可測。此非竄配薄勘所可了當者。若不究覈其情節,則加律恐不可已也。」上曰:「加律,何律也。」致仁曰:「島配是也。」從之。
○刑曹判書鄭昌聖等,上聯名疏言:
寧鎭名出賊招,情節未覈,而本曹刑訊,只是逃躱一款。若其逆節負犯,不敢擅問,亟從臺請,設鞫究竟,斷不可已。設鞫縱或姑徐,亦當移送捕廳矣。
批曰:「勿煩。」
○放保放罪人宋樂休。
○捕廳,以賊復子好石、重石,明謙子壽億,竝以年未滿發配,明謙子鼎和、弟得謙仍囚,左捕廳明謙弟宜謙,叔善亨、姪屢郞伊,移囚右捕廳啓。敎曰:「屢郞伊發配。」
12月22日
[编辑]○辛酉,行討逆陳賀,〈以權停禮行之。〉頒敎中外。
王若曰,賊魁旣戮,遄底蕩掃之休,邦典載稽,爰有播告之擧。聽予明誥,咨爾多方。自榮、德逞至憯之謀,在宗祊貽無窮之慮。設假稱而結爲甥舅,實兆潛移之圖;呈凶疏而播諸邇遐,蓋出胥動之計。京、邦之逆雖殪,尙亂本之未除;洋、瑮之獄旋興,痛賊勢之孔熾。蓋以化龍蛇之至意,未忍劓殄之無遺;其奈稟梟獍之群凶,猶自糾結之如舊?嗟!今日不幸近出,而寡躬豈所忍聞?追先朝置島之恩,憧憧乎意在全保。藉往年受爵之號,駸駸焉計成覬覦。昏夜相邀,久矣作亂賊之奇貨。歲月已積,狺焉俟國家之危機。羽翼則元戎之叔姪已成,聲勢則奸相之父子互應。開密蹊於縱孽,勸媾伊慫慂果是誰歟?輸歡心於厚饋,卑辭顧動靜,無不與也。人則擬管、蔡之典法,或云然,地不啻魯、衛之親,予胡見此?惟閉閤却膳之擧,豈得已於過中?若追施緩請之論,且强副於群下。逆賊善復,以奕世勳戚之裔,掌幾年鞱靲之權。爵秩已極於靺韋,於汝何負?戾氣素鍾於貪騺,惟利是趨。知其惡貫罪盈,自分危疑之跡;雖以志滿意得,猶無饜足之思。乃懷罔測之圖,遂有不軌之計。托姻好,而綢繆權相,國言已騰;以將任,而關通近宗,路人所知。引女壻而附耳,方張密布爪牙;曁子姪而同心,孰能覷破窩窟?何幸諺敎之誕下,聿見廷討之始行。大義森嚴,賊亦爲之褫魄;明旨洞徹,物莫得以遁情。噫!指日擧事之謀,的有段落;曁論相談命之跡,若合節符。不待急書之斯呈,爰得叛形之已具。部曲之廣置中外;聞者心𢥠,財貨之遍結東西,渠又首服。百端伺隙,奚啻纉、鼎之逆腸?二字逞凶,敢售能、範之舊手。情節莫掩,蓋自衛所之察形;士女爭先,快覩藁街之燃臍。又是窮天之極罪,忍襲逆夏之凶言?擧皆懷食肉寢皮之心,何足洩沫血飮泣之憤?明謙,於湛卽外黨之近,在復爲同堂之親。謂莫我人知,終始暗地之盤結,甘與國背馳,爛漫後日之經營。處腴閫而厚以苞苴,略無顧忌之意。引賊叔而通其聲息,全昧逆順之分。況於三道兵將擧之時,益著諸賊奴內應之驗。秩視貳卿,嗟國恩亦孔之厚。書探四柱,而身命所質者何?然猶前席半夜之言,曲垂朝家再造之澤。梟音庶戢,謂革心而圖酬;狼性難化,反隨賊而謀變。以謙,以復之子,共濟其凶。旣蠢且頑,尙稽賊情之盡吐。於法雖坐,且待鞫案之斯完。宇鎭,賦性妖邪,行己狡猾。恩榮早占於緋玉,罔念報刹之圖;勢力竊弄於家庭,敢萌荷杖之計。潛成頌功之啓,是可忍乎?密效助婚之需,將何爲也?迨鞫庭之盤問,果隱情之畢彰。顧瞻他日之招,是何凶悖至此?左右群賊之擧,亦皆發露無餘。作淵藪而云欲邀名,猶屬細故;離近密而謂如脫濕,抑獨何心?與金哥同死同生之言,人有親聽;矧逆弟如鬼如蜮之狀,渠亦無辭。斯皆以罪則當誅,豈容在法而或屈?五九月悲冤愈切,幾登搢紳間交章;一二逆鋤治先行,姑從現發者致討。逆賊湛追削官爵,絶其屬籍。䄄,大臣率二品賓啓而不從,率百官庭請而不從,政院、三司伏閤而不從,曁散銜、章、甫、胥徒、坊民,奔走呼籲而不從。以至閉閤者四日,却膳者三日,荐下不忍聞之敎,非不知爲過中非常之擧,而有不暇恤。廷臣始乃以減等奉承,請施耽羅荐棘,而政院繳還,三司爭執,歷日相持,姑未擧行。善復凌遲處死,明謙遲晩後出付軍門梟示。以謙、宇鎭在囚未決。誅討只行於大憝,實幸紓肘腋之憂,逮繫不及於餘人,亦軫安反側之意。苟非慈旨惻怛,樹我將墜之倫綱,則何國勢鞏安,弭此幾迫之禍亂?始也變在呼吸,默運塞淵之衷;今焉措諸泰磐,共戴巍赫之烈。體仁元聖母之德,幾勞保護之慈;想陟降皇祖之心,詎緩告布之擧?宗社之慶莫大,雷雨之澤宜施。於戲!大亂凌夷,群情屬懲創之會;舊汙悉滌,新化佇涵育之休。〈藝文館學李命植製進。〉 ○敎曰:「前兵使蔡濟恭敍用,前佩密符,使之親納。」
○承政院議啓言:「百僚咸造,大誥誕宣。有血氣、秉彝者,孰不曰:『倫常旣晦而復明,宗國旣危而再安也哉?』臣等飮沫之衷,到今日而益激。賀儀纔撤,玆又冒死繳納,惟聖明,亟降兪音。」命付丙。
○領議政金致仁等啓曰:「臣等奉箋蹈舞,獻賀于大庭,退聽輿誦,上自卿大夫,下逮胥吏儓隷,莫不欣欣然相告曰:『我王大妃殿下乙丙翊聖之功,永有辭於天下後世。」十年長樂,一心宗國,凡所以化宮闈、廣儲嗣之道,靡不用極。式至今日,諺敎誕降,大義昭揭,誠透金石,辭感豚魚。於是乎具僚震恐,而懲討始行,乾道孔昭,而罪人斯得,王章亟行,輿情少洩。回想今日以前,國勢岌岌,一髮累碁,未足喩其危。不大聲色,不勞干戈,措一世於泰山、磐石之上。噫!盡藍田之玉,悉楊州之金,不可以形容其萬一。凡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號,從古已然。今若不誕擧徽稱,克闡慈德,則其何以少答贊頌之忱,在殿下揄揚之孝,亦豈無缺然者乎?臣等非不知慈聖撝謙之德,遠邁塗莘,而大德終不可泯也,群情終不可遏也。伏願入告東朝,亟降兪音焉。「敎曰:」日前筵中,聞卿等言,入告慈殿,則慈敎若曰:『諺敎之下,予特以禍機之迫在頃刻,不遑他顧。然猶自顧悚然者,諺敎之一下再下,殊非命令不出之義,今玆云云,此何說也?』予仍以大同之輿頌,不可終孤。且況雖非今番事,乙、丙以後,宗國之得有今日,是誰之賜?每因慈德之撝謙,未免始請而終止,今又豈可一向靳許?縷縷力請,而慈意堅定,迄未感回。到今卿等積誠回聽之方,無出追述丁卯故事,而予方從傍申請矣。「
○領議政金致仁,率二品以上,會于賓廳,啓于王大妃曰:「宗國之賴有今日,伊誰之賜?呼吸之危,轉以造次;磐泰之安,措諸無疆。縟儀載擧於長樂,大誥誕宣於中外,群黎百姓,咸曰慈德。臣等欲報之恩,天地難名。敢以一國大同之論,先朝已行之禮,祗修賓啓,仰冀導達。竊庶幾止慈之念,必有所感動於聖上至切之懇,而兪音之降,不竢竟日。及奉批音,以慈德撝謙,迄未感回爲敎,臣等憮然失圖。惟我慈殿保護聖躬,維持國勢,迨玆二十年。其所旋轉回斡於壼闥簾幃之間者,何莫非慈覆之天?乃若今日之變,凶圖逆節,又不啻千萬於麟、謙、榮、德之時,而朝乏炳幾之人,禍迫燃眉之急。元凶父子,挾將相,而覬覦賊,復爪牙布肘腋而狺伺,倘非半夜之諺敎,洞示懲討之大義,丁寧乎賊勢之熾張,惻怛乎夏秋之悲冤,不啻若耳提面命,則雖有臣等萬輩,顧何補於一髮哉?四百年宗社再造者,慈聖也。億萬世景運丕啓者,慈聖也。聖上崇奉之孝心,臣民頌戴之輿情,若非範金縷玉摸盡形容,則於何而少伸忱誠哉?昔我仁元聖母,八膺顯號,而或因先朝至懇,或從大庭呼籲。始雖謙抑,終必勉許。以慈聖淵深宏達之度,豈忍使聖上,不能繼述先朝之事?亦忍豈使臣等,不能以先朝諸臣之事仁元聖母者,事我慈聖乎?乞降兪音,以成聖上之孝,以副臣民之望。」答曰:「予意悉告於主上。今番諺敎急於爲宗國,不顧區區微執,呼吸急變,雖似少弛,尙有未了當之事,而料外聞卿等所請之言,尤爲瞿然。其速止之。」致仁等更啓至三。竝不許。
○以李命植爲禮曹判書。
○大司憲李𡊠、大司諫洪秀輔等,聯名上箚言:「寧鎭之捨王府,而付該曹,宋樂休之放送,有乖獄體。」不納。
○館學儒生進士韓啓重等,上疏請寢䄄降等之命,䄄之諸子,竝置海島,尙喆、宇鎭、以謙等諸賊,嚴鞫得情。批曰:「勿煩。」
○關西守令等,上疏討逆。命還下送。
12月23日
[编辑]○壬戌,領議政金致仁等,率二品以上,會于賓廳,啓于王大妃,乞賜勉從。答曰:「昨已悉諭。其止之。」於是,時、原任大臣,來閤外求對。敎曰:「再啓,承批後入侍。」致仁等再啓于王大妃。答曰:「不敢當之語,何如是屢煩耶?」
○召見時、原任大臣,右議政金熤啓:「端廟朝相臣忠翼公金宗瑞祠版,今秋得之於白嶽山麓。蓋湖南士人之遊覽白嶽者,見玉凾露出於松崖之側,發而視之,中有一木主,卽故相祠版也。錄其事狀,牓于通衢,其後孫聞之,尋覓而得之。若欲仍奉則親盡,欲埋安則不忍,來問於臣等,而禮無所據,不能指一爲答,而故相之忠節勳勞,俱係卓絶,事且奇異,敢此仰達。」上曰:「聞甚奇異。雖非勳臣拓邊之績,至今傳稱,況其節義,不下於六臣。忠文祠版之置之書院,其家無主祀之子孫故也。忠翼則有子孫云,特令不祧,似合事宜。卿等之意何如?」領議政金致仁曰:「昔年忠文祠版之復出也,先正臣宋時烈諸議以爲:『累百年後旣隱復顯,何忍使之復埋之?』今此故相家,事又與之相符,事甚奇異。故相忠節,固卓然,且有大勳勞於國家,特許不祧,恐非過典也。」左議政李福源,亦以爲然。從之。
○領議政金致仁等,率百官,庭請于王大妃。批曰:「悉諭。夫亡人之意,尤爲張大,何也?速止焉。」
○御春塘臺,設柑製。初遣承旨、弘文提學于泮宮試取,諸生稱:『前後三籲,未蒙一允,而義理莫伸,讎賊未討之前,義不欲赴擧。』承旨以啓。敎曰:「諸生處義過當。更令大司成申飭。」諸生不肯赴。命罷大司成,以李秉模代之。兩掌議,竝停擧。仍敎曰:「不可不一番洞諭,使諸生知義理界分,赴場儒生,來待於通化門外。」遂親臨。詣春塘臺,設場諭之曰:「懲討,自懲討。赴擧,自赴擧。若如爾等今日之擧,則朝廷亦將無一人從宦者乎?決是行不得之處義,而旣始之,又復無端入場,則爾等事,共歸沒着落,故侵夜親臨,一以存國體,一以爲爾等地。更勿爲硬生之擧,退各赴試。」諸生對曰:「聖敎至此,敢不唯命?而第師儒長及兩掌議,因臣等被罪,獨何顔冒赴乎?」上曰:「當闊狹矣。」諸生始赴場。幼學朴崙壽居首。賜直赴殿試。
12月24日
[编辑]○癸亥,領議政金致仁等,庭請于王大妃,至六啓。安川君烓等,亦啓請允從。竝不許。
12月25日
[编辑]○甲子,御仁政殿,行祈穀大祭誓戒。
○罷禁衛大將徐有大職,以李敬懋代之。以誓戒時鹵簿,皆從吉,而槍劍軍,獨用靑色也。
○敎曰:「自前進號之請,元無旣發旋止之例,回聽之道,予方積誠陳達,而外廷擧行,當遵丁卯故事,令該曹,擇日擧行。」
○遞戶曹判書鄭一祥,以趙㻐代之。以金鍾秀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李秉模爲吏曹參判。
○賓廳〈領議政金致仁、領中樞府事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領敦寧府事洪樂性、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禮曹判書李命植、右參贊金魯鎭、大提學金鍾秀、判尹李在協、刑曹判書鄭昌順、弘文提學徐有隣、奎章閣提學李性順、吏曹判書尹蓍東、兵曹判書金履素、大司憲李𡊠、大司諫洪秀輔、戶曹參判李崇祜、直提學李秉模、刑曹參判金思穆、工曹參判金憙、禮曹參議尹勉升。〉議上王大妃尊號曰明宣。
○御仁政殿,親上上號箋文于王大妃。
○命進號儀節,依先朝丙子例爲之。
○敎曰:「歲儉民饑,慈敎不安於方物物饍。設賑諸道,勿令封進。」
○以徐命善爲尊號都監都提調,李命植、李崇祜、金憙爲提調,徐有隣爲議政府右參贊,閔鍾顯爲弘文館副提學,趙尙鎭爲成均館大司成。
○行副司直宋載經陳疏還鄕。其略言:「元惡大憝,當誅不誅,獄事未完,賀儀先擧,擧措不免顚倒,紀綱將至隳壞。」批曰:「勿煩。卿非林下之士,每疏輒稱尋鄕久住之方。如之何爲可也?」
12月26日
[编辑]○乙丑,親行都政。〈吏曹判書尹蓍東、參判李秉模、參議李時秀、兵曹判書金履素。〉 ○上謂領議政金致仁等曰:「聞卿等來會,予知之矣。予於此,其所慘毒之心,豈不如卿?而疑有不明,故持難者此也。大抵今日之事,與戊申不同,欲問之,則不過醫官之類而已。此何等重事,而徑先爲之乎?慈敎又以未了爲敎,蓋於怪底一事,豈不欲究覈?而非但如捕風,設令有之,豈可易覈耶?」致仁曰:「非但醫官而已,如乳母及其他近侍之類,皆當究問。此事之可疑,決非虛矣。」於是,諸大臣,皆陳必覈之意。上曰:「賓啓則必勿爲之也。」右議政金熤曰:「諺敎中怪底之敎,不啻明的而已。且以形亦畢露爲敎,則直是明的之事矣。」上曰:「向來愛連之獄,不無可究之端,而此亦已死矣。」領敦寧府事洪樂性曰:「不先究覈,豈有得其端緖之道乎?」致仁曰:「臣等旣皆來會,決不敢晏然退去矣。」上曰:「此非可以節拍於今日者。姑止之。」
○領議政金致仁啓言:「將望苟簡。掌樂僉正金持默,地處異他人,亦周通。請陞資調用。」從之。
○以金思穆爲黃海道觀察使,洪檢爲成均館大司成,金憙爲吏曹參判,蔡弘履爲司憲府大司憲,奇彦鼎爲司諫院大司諫。
○以李邦一爲御營大將,尋命竄配。邦一之受點也,承旨洪義榮,以邦一之有負犯,不爲頒布,上責之,促令牌招。承旨李秉模曰:「將望,非繳還之事。雖不得不頒下,而邦一豈敢肆然受符乎?廟堂擬薦,臣實爲之慨然也。」已而,邦一入侍,多失措。上曰:「前席怪擧,不可容貸。」仍有是命。
12月27日
[编辑]○丙寅,刑曹判書鄭昌聖,上疏請趙相羽更覈,寧鎭移送王府。不允。
○掌令李師曾上疏言:
凡進上之物,莫不以其土之所産,而水土之美惡,古今判異。請自今惡土之邑,則特停土産之生物。
又言驛奴漏籍之弊。批曰:「令廟堂稟處。」
○館學儒生柳諫等,上疏請覈五、九月之變,又治廷紳緩討之罪。批曰:「章甫,異於搢紳,而疏擧之齗齗,太涉煩屑。況昨於大臣登筵,有詳諭者?旣會之卿宰,退去大臣,豈或緩忽而然?爾等更勿煩聒。」
○以李昌運爲摠戎使。
○大提學金鍾秀請對言:「有一士人,來示此紙。其紙曰:『洞內有孫哥漢來言,九月病患時,內官李知事,看檢藥物,而不用藥局之藥,自煎渠藥進之,服卽卒逝。雖有此事,莫有知者矣。自王大妃殿,有所察得,告于上監,〈國俗,稱主上爲上監。〉上監聞卽大驚,直自成嬪治喪所,拿致李知事,將欲卽地出斬矣。又自中間,有解止者,卽地着枷遠竄,至月放歸,而大槪此宦,曾與國榮,連腸締結,至妖至惡,雖古趙高,無以加之。其養子梁大宜,亦以上寵秩高,渠父蒙罪時,亦削其秩。』云矣。」上曰:「此事必有苗脈矣。至於用藥一款,製之煎之,予必躬撿。此宮中內外之所知。況藥帒、藥器,皆藏之臥內而用之,事實大抵如此。此中官主管宮房,自中不無猜剋。昨年,亦有此等無根之說矣。待端緖有無,當出示文案矣。」是夜,上親訊孫龍得。龍得供曰:「內官,卽李允默,而允默之定配也,渠家老婢,來臣嫂女卜家問卜,而厥婢以爲:『吾家大監,主管本宮,或者用藥之際,有不善看檢,而致罪過。以此爲慮。』云。故聞之,不勝疑惑,果言於所親兩班矣。」問女卜金阿只。阿只供:「內官婢子以爲:『大上典卒然被配,莫知其故。藥物看檢之時,慮或有不善擧行之事,有此來問。』云。龍得妻,亦爲參聞矣。」與內官婢子岳蓮、惡伊面質。龍得妻崔阿只供:「見內官婢子問卜,而女卜謂厥婢曰:『此人身數當死,故遭此罪過。今番喪事,或出於用藥不善之致乎?』厥婢答以爲:『吾上典,以本宮次知,每事看檢,則不善於用藥之際,亦或無怪。』云云矣。」岳蓮供:「是實。」更訊龍得。龍得供:「不知語意脈絡,驟聞而驚憤,偶言於所親,非有意於傳說也。」命孫龍得,出付刑曹定配。岳蓮,刑推遠島爲婢。
12月28日
[编辑]○丁卯,次對。先是,上謂領議政金致仁曰:「延齡君家主祀,已有先朝下敎,而若以繼絶爲定,則昭穆有掣礙之端。在古有可據之例乎?」致仁曰:「以恩信,直繼延齡,則稱位闕矣,是不可以繼絶論。先朝下敎,不曰繼後,而曰立祀。抑有微意存於其間乎?」左議政李福源曰:「旣命奉祀,則禰位似不可闕。」右議政金熤曰:「奉祀,奉其香火之謂也。繼後,繼其倫序之謂也。士庶之家,或有只奉其祀,而不繼其序者。此則似不可用此例也。」命後日稟處。至是,領議政金致仁啓言:「此事當以先朝下敎爲重,亦可參以禮意事例,而先朝下敎,旣不曰繼後,而曰主祀者,豈或聖意,只令奉其香火而已耶?恩信之於延齡,昭穆違序,非可擬以立後,而在昔世宗朝,特命廣平大君,奉撫安大君祀,而《璿譜》直書以繼子。先正臣宋時烈所撰撫安大君墓碑曰:『世宗繼絶,以廣平大君爲後。』蓋廣平之於撫安,直爲立後,則其於禮意倫序,恐有未安,而久遠之事,今難詳究。臣意,則姑依先朝下敎,以主祀爲定,或爲寡過之道。請博詢大臣、儒臣、禮官處之。」上曰:「無論主祀與立後,先朝下敎,別無文跡。恩信,名雖王孫,禮用王子,持難於繼後者,蓋以洛川爲稱故耳。更考《譜略》,如得以王子繼王孫之例,不必廣議。」卽令該曹決定。旋敎曰:「更思,無不可奉祀之事。直令奉祀事,分付該宮。」
○配䄄于江華府。先是,因閉閤却膳,金致仁等,以次律奉承而退。成命旣下,承政院繳還不頒,相持經旬。上潛使人往沁都,擇買民舍之便好者數區,合爲一宅,又使中使,領䄄及其妻孥,寅夜出城,往置其宅中。朝廷不覺也。於是,督政院,頒布島配之命。是日,行賓對。上謂大臣曰:「次對,政當歲末。又値上號之時,未了之案,欲於今日出場,而䄄事擧條旣頒布,玆事可謂妥帖矣。䄄設有罪,何忍見都事押送之擧乎?已買家於沁都,其妻孥亦已區處於此地,是亦配也,沁都亦島也。公不失信於卿等,而私情亦可少伸,可謂兩幸矣。」左議政李福源等齊奏曰:「沁都,近畿也。留置此地,豈可謂島配乎?」備堂徐有隣等曰:「此擧萬萬過當。臣等今承此敎,抑塞甚矣。」敎曰:「業已爲之,言之奈何。」致仁曰:「殿下處分,何其過中之甚也?如此則國勢之岌嶪、人心之疑懼,比前尤百倍矣。」
○命還入二十一日兩司批答。改下曰:「善、德事依啓。究覈、處法,一也。何累王府?移送捕廳。宇鎭事,斯速停啓。以謙事,雖欲更覈,以子作證,大乖王政,出付有司用律。」答憲府、諫院曰:「檢擬長銓事依啓。聲罪、擬律,太不襯當,施以削職。禮堂事,亦欲究竟,依啓。律名,亦太過,施以不敍。戶判書依啓,施以罷職?」改下二十二日憲府、諫院啓。批曰:「寧鎭事,依啓,移送捕廳。」
○敎曰:「歲改隔日,今日擧措,皆爲究竟法也。沈豐之事,不可無一番節拍,以開進身,亦不可無一番警飭,以存事體。禮曹參判沈豐之罷職。」
○領議政金致仁啓言:「蔭官陞資者,非曾經寺院之正,則不得擬都正。該曹佐、貳,定式也。至於五衛將金持默,臣旣爲儲望,請擢用,則與他有異,自前大臣陳達,則亦無所拘。請都正、佐、貳之窠,隨卽調用。」從之。
○義州府尹李祖源等、平安兵虞候魚錫定等,上疏論䄄事。竝批勿煩。
○命禁府堂上竝遞差。以䄄島配事,傳旨不卽擧行也。
○承旨洪秀輔等,聯名上疏言:
臣等筵席覆難,天聽愈邈,事到迫隘,終至頒布。猶以遠置耽羅,庶爲目下弛患之道矣,繼伏承䄄及諸子,送置江都之敎,臣等尤不勝崩心痛骨之至。夫江都,善地也。出置,薄勘也,王章之虧壞,衆情之危疑。至此無餘,臣等忝居惟允之地,何可泯然奉承?乞寢成命。
敎曰:「竝遞差。」
○領議政金致仁、左議政李福源聯名上箚曰:
臣等始以島置,容易仰請於逆案已具、聲討方嚴之際者,非但以非常之敎,急於反汗,禍本之一日假息於輦轂之下,實有所萬萬憂虞,與其上下相持,都無處置,無寧急投絶海,姑杜亂萠。今若送置於畿內善地,則天下寧有是哉?乞依臣等日前所請,以絶憂虞,以信命令。
批曰:「忍令再涉鯨濤?致或中途奄然,初何心牢拒於罄甸之請乎?卿等以向日閉閤門、却常膳,只爲一時遮口之擧乎?沁、濟,島則一也。眷屬挈去,自在移置中,此非次律而何?亦非諸子島置而何?至於先期治送,予則積有思商。到今公法、私恩,兩無所妨,玆事將順,爲盡分,覆難爲欠誠。聖人曰:『事君盡禮,人以爲謟。』聖人豈欺我哉?予爲卿等誦之。」
○以金頤柱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謙彬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昌聖爲判義禁府事,金鍾秀爲工曹判書,鄭好仁爲刑曹判書,金憙爲同知經筵事,徐有大爲禁衛大將,李敬懋爲御營大將。
12月29日
[编辑]○戊辰,展拜于景慕宮。乘輿出宣化門,閣臣金鍾秀奏曰:「伏聞昨夜下敎,不勝驚怛之至。命令出納,政院之所當擧行,而潛使一介史官,暮夜頒布者。處分之乖當,莫甚於此矣。」上曰:「於古,亦有此等事。漢之梁獄是已。今者遣史官,使都事讀諭傳敎,卽爲押去,何以謂之乖當乎?」藥房提調徐有隣、兵曹判書金履素等,繼陳之。幷不納。
○以金鍾正爲判義禁府事,鄭昌順爲刑曹判書,李亨逵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勉升爲司諫院大司諫。
○領議政金致仁等,上聯名箚,申乞還收昨日之敎。批曰:「卿等見夜下批旨乎?豈或重慼予心?矧今歲除隔宵。今年之事,了於今年,自明年元正,滌煩省鬧,期收怡養之效。申望,卿等,遍牖群蒙,夬底寧息。」
○領中樞府事鄭存謙、判中樞府事徐命善、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上聯名箚,請寢䄄移置沁島及兩獄囚出送,不納。
○承旨李秉模等啓言:「嗚呼!以䄄之地,以䄄之逆,尙今偃息於覆載之間,已是失刑。自耽羅而爲近島之置;自近島而爲全家之聚。依然若貴介別墅之行,而妻子、僕妾,左提右挈,不復知有擧國沐浴之討,古今天下,寧有是哉?追聞都人之言,則於其搬運也,駄載相續,而廐馬疲頓,騶徒塡咽,而觀瞻驚駭。錢穀、饌需,幾傾內帑之藏,服飾、器玩,殆近出宮之初。轎者幾人,騎者幾人,蒼頭僕隷,又不知爲幾人,而中使爲之護送,掖隷爲之撿行云。假使䄄無一負犯,作此搬移,以殿下敦視之盛德,或助其具,或勞其行可也。決不宜若是之過,以耗國力。矧可以之凶之逆,減等而又減等,團聚妻孥,穩便居住,此猶不足,恩施之濫,胡至此極?惟彼江都,以保障之地,爲要衝之會,舸艦,控表裏之勢。魚鹽,盡西南之美,安知無洋、瑮、復謙之徒,挾其地利,狺然傍伺乎?伏乞亟寢成命,快擧王章。仍命散置其諸子,還給。」
○判義禁府事金鍾正,上疏請寢逆䄄送置江都之命,宇鎭、以謙還囚王獄。不許。
12月30日
[编辑]○己巳,齋宿于摛文院。
○以李義行爲司諫院大司諫,徐有寧爲漢城府判尹。
○配金寧鎭于黑山島。
○江華府留守趙鼎鎭啓:「卽者濟物鎭吏來告:『當日申時,內官金錫福,來波甲串渡。』云。故卽使本府經歷往問,則以爲:『奉傳敎,率䄄來到文殊山城,渠則先渡甲津。』云。連接文殊山城別將所報,則以爲:『逆䄄一行,有屋轎子四,草轎子一,別坐魯元秋領率來到山城。』云。罪人島置,何等嚴重?而初無王府之公文,又無都事之押送,只令一內官領來,使凶逆之父子妻妾,團聚於近京咫尺之地,非但後弊之難言,宗國之慮,大可寒心。臣忝叨守土之任,憂憤所激,不敢使逆䄄,越甲津一步地,姑先嚴加防守,恭俟處分。」敎曰:「中使奉命率去,如以執藝之義,欲陳所見,則接置之後,或可狀聞,或上疏,而一幷防拒,致此津邊留住,該守臣事,萬萬無嚴。別遣宣傳官,賫標信以中使及一行,卽爲移置所買家舍。如或遲滯,方命之守臣,下去宣傳官,仍定假都事,奪符拿來。」
○京兆獻今年京外民戶數。京,戶四萬二千七百八十六,口十九萬五千七百三十一,男九萬七千三百五十,女九萬八千三百八十一。京畿,戶十五萬七千五十四,口六十三萬四千四百三,男三十二萬六千四百十,女三十萬七千九百八十八。江原道,戶八萬一千九十,口三十二萬六千五百七十九,男十六萬三千七百五十七,女十六萬二千八百二十二。黃海道,戶十三萬六千五百四十五,口五十六萬三千二百六,男三十萬二千五百三十六,女二十六萬六百七十。忠淸道,戶二十二萬七百十三,口八十六萬二千九百三十七,男四十二萬四千二百九十三,女四十三萬八千六百四十四。全羅道,戶三十一萬八千九百三十,口一百二十一萬五千二百五十九,男五十七萬三千八百八十四,女六十四萬一千三百七十五。慶尙道,戶三十六萬四千三百四十二,口一百五十八萬五千三十一。男七十二萬一千六百十二,女八十六萬三千四百十九。平安道,戶二十九萬九千五百二十三,口一百二十八萬六千八百五,男六十三萬二千三百十六,女六十五萬四千四百八十九。咸鏡道,戶十一萬九千六百八,口六十六萬一千十四,男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五十一,女三十二萬七千六百六十三。京外摠,戶一百七十四萬五百九十二,口七百三十三萬九百六十五,男三百五十七萬六千五百十四,女三百七十五萬四千四百五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