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三十六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丁卯,平安道肅川府雷。
1月2日
[编辑]○戊辰,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時,因上候久未寧,留院公事多積滯,上命倂入,政院言:「玉候方在調攝之中,許多公事,一時省覽,恐有妨於靜攝。請分四五番,漸次入啓。」答曰:「留院旣久,不可一向淹滯。下敎中有繼此來呈者,限調攝間,漸次入啓之語,則務靜攝養之意,自在其中,依下敎擧行。」
○慶尙道東萊府雷,地震。
1月3日
[编辑]○己巳,金星入羽林星。
○上下敎曰:「歲色更新,東作不遠。農爲天下之大本,勸農之政,其可緩乎?着令諸道方伯,申飭列邑,俾有實效,而嶺南尤甚邑賑政,亦令道臣,着意擧行。」
1月4日
[编辑]○庚午,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俱出城外,判府事金昌集還楊州。上遣史官,傳諭于三大臣,使之仍留京邸,又諭領府事尹趾完,使於城內城外,任使留住,皆不承命。上又諭九萬、畬,以數日後面諭之意,又以手書,勉留趾完。
○月入羽林星中,木星犯房星第一星。
1月5日
[编辑]○辛未,禮曹請以上候平復之慶,告廟陳賀,上答曰:「今此啓辭,似涉輕遽。此非謙抑之辭也。」
○判府事李頣命上箚曰:
人情當險艱則易戒,就平康則必肆。《詩》不云乎?「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向者違豫之候,首尾八旬,證情屢變。此時聖心之懍然危懼,奚翅屢顧?及今踰險之後,正宜常存畏愼,而近日處分,稍似輕快,數百奏牘,一時倂入,藥院直宿,亦命罷黜。推此以往,服膳起居之節,或失其宜,其爲害可勝言哉?臣嘗承聖敎有曰:『必畢覽文書,而後進食。』故多失其時。拘迫若是,已非平日節宣之道。況此損傷之後,尤爲切戒。天下之事,萬殊一理,治病治國,與夫爲學之要,本非二致。病餘調攝,正若懷保兵荒之民,戒懼謹獨,亦可上達天德。伏願殿下,洞察此理,澄淸本源,以基祈永之福也。昨下備忘,有諸道勸農之敎。靜攝之中,不忘邦本,疾病之後,善端開發,渙汗之下,民情皷舞,此亦回泰之一大幾會也。雖山林之士,可以幡然造朝,而在外諸大臣,自罷問安之後,聯翩出城,亦乞益加敦勉,責之以共濟時艱。
上答曰:「憂念寡躬,箚語懇至,深用感歎。敦勉事,亦合予意也。」
1月6日
[编辑]○壬申,太白經天。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以近日上候,復有寒熱之候,請與提調等竝直,上命姑先輪直。
1月7日
[编辑]○癸酉,慶尙道榮川、豊基等邑,地震。
○太白見午地。
1月8日
[编辑]○甲戌,諫院申前啓,上不從。姜宰承弟定配事,令禁府稟處,禁府覆啓,宰承弟宰興,因前發配。
1月9日
[编辑]○乙亥,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曰:「伏見書雲書啓,昨者太白見午地,殊可驚慮。古書云:『太白見於午地,爲經天,其應最重。蓋午時太陽明盛,而星見與日爭光故也。其徵爲天子失位,天下大亂之象。若非午時,則其應差輕,而亦稱經天。』且云:『太白所見分野,先有兵火。』卽今太白,見於奎、婁,抵室、壁,向虛、危,此乃齊、魯分野也,山東、河內兵端先起之兆。此地逼近燕京,中國之憂大矣。近來燕地形勢,與前頓別,數年間,決難保其無事。況天變如此者乎?見領府事尹趾完,問及時事,則趾完曰:『南寇自我不生衅,則可保無虞,西北之事,前日以康熙後嗣有亂爲慮,近聞其事情,危亡迫近,我國之憂大矣。卽今急務,少紓民怨,以固邦本,收拾人才,以爲臨急之用。欲紓民怨,當自隣族始,另擇守令,明其勸懲,才略可用之人,及時搜訪,儲望收用爲宜』云。此時君臣上下,當倍加惕慮,以民事邊虞爲意,不容拱手無爲。至於人才搜訪等事,當與兵判議之,都政亦過時,而兵判金宇杭以病引入。聞今則少減云,待差歇牌招宜矣。」上曰:「雖微星象,卽今中原形勢如此,大臣所慮誠是。人才搜防事,常時宜留意,以爲臨急之用,不容放過也。」錫鼎曰:「上候閱月彌留,纔向平復。前頭若無他證,可獲從近快安。賓廳次對,恐未易,而聞左議政徐宗泰不得登對,已三月矣。大臣及備局諸臣,間間入對,稟定急務,則雖不備禮引見,可無積滯之患。其中不必面稟者,草記覆啓,亦可矣。」上許之。
1月10日
[编辑]○丙子,藥房問安,上答曰:「昨日所進,不如再昨。近來藥院之臣,水剌厭進,不以爲慮。必須靜慮調息,累日差勝,然後可期復常。卿等泛泛,予獨爲憂,亦何必直宿乎?勿爲入診。」仍招諸醫等下敎曰:「都政遷就,子豈樂爲?賓廳次對,亦非無故廢却,而崔錫鼎泛忽於問候之際,乃以兵判牌招,都政速行爲請,又以徐宗泰久不登對爲言。自前以論議相攻擊,大政遷就,多行於二三月八九月之後矣。今則殿最守令,先已差出,有何時急之事,而汲汲請行乎?前後藥院提調南九萬、閔鎭厚、趙泰采外,未見有盡心保護者也。爾等以此出言于提調輩,可也。」又下敎政院曰:「如前火升,頭疼有加,口味且厭,大小公事,姑皆留院。」俄而命竝遞藥房三提調及副提調朴弼明本職都承旨。政院覆逆,請還收,答曰:「大病之餘,又添寒勢之候,水剌厭進,蘇復未易,而每當入侍,極涉悠泛,直宿、入診,不過文具,古今天下,安有如許道理乎?春秋以不嘗藥,筆法甚嚴。況身在藥院,悠泛爲事者乎?此等處宜嚴,而不宜輕也。關係甚大,非論議間處分之比。爾等之營救,可謂視君父太薄也。日後藥院之事,雖有大於此者,予安敢發口乎?爾等任自爲之。」旋下備忘曰:
藥院之臣,罪重罰輕,不可遞差而止。三提調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又下備忘曰:
噫!《春秋》以不嘗藥,特書弑君,則況身帶保護之任,方直藥房,而歇視君父之疾,惟事泛泛者,安有如許分義道理乎?遞差之罰,謂之太輕則可也,爲人臣者,安敢萠營救之心乎?若不重究,日後之患,不可勝言。承旨竝卽拿鞫,嚴問定罪。
承旨李周徵、許玧、李萬選、李頣晩、金一鏡等,被拿納供,上命罷職放送。李頣命代錫鼎爲藥房都提調,閔鎭厚爲提調。
○諫院啓曰:「喉司之臣,駢首就拿,削黜之命,又加於旣遞之提擧,備忘辭意,有非臣子所忍聞者。聖上所自勉者,亶在治心克偏底工夫,而今日此擧,大失所望。請寢藥房前三提調削黜,諸承旨拿鞫之命。」上不從。
○應敎李肇、校理宋正明、吳命恒、副校理李眞儉、李明浚、修撰權世恒、副修撰李世瑾等,聯名論:「藥房提調削黜,承旨拿鞫之擧,殊非聖人寬容之道,亦乖平日涵養之功。」上答以喉司、玉堂,相繼營護,極可寒心。領府事尹趾完又上箚諫曰:
藥院之臣,非不知證候輕重,而每於啓辭陳達之間,必從輕爲言者,實在於下以鎭定,上以慰安之道,夫豈有一毫歇視之意哉?乃因情外之事,遽發暴怒,自失嗇養之道,臣竊憂之。
上答曰:「卿之箚語,大失備忘本旨,予未曉也。」
○以兪集一爲都承旨,李敏英、任胤元、金致龍、李彦經、元聖兪爲承旨,閔鎭遠爲開城留守。
1月11日
[编辑]○丁丑,上下備忘記曰:
噫!藥院之臣,徒事泛泛,不謹侍疾之罪,不可不正。此予所目覩,非暗昧之事,而喉司、三司,相繼救解,有若構罪者然,縱恣無嚴,莫此爲甚。噫!義理之晦塞,至此,予實痛心也。政院知悉。
○憲府啓請還收藥房前三提調削黜之命,又請還收諸承旨竝罷職之命,〈諸承旨已勘罷職,故請還收。〉上答曰:「末段事收還之請,兩司俱發,已極駭然,而嚴旨纔下,佯若不知,惟汲汲於營護,可謂無忌憚矣。」於是,兩司諸臣,皆以荐承嚴批,引避,退待。後日,副修撰洪禹瑞上箚處置曰:
還收之請,欲存臺體,啓草纔傳,備忘始下,未及引避,其勢或然。旣承嚴敎,宜卽自列,而晏然論啓,大失臺例。請司諫韓配周、獻納沈壽賢、正言金始煥、李端章,竝出仕,執義宋儒龍、掌令金斗南、金始慶、持平尹樟、崔宗周,竝遞差。
上從之。蓋上之初下嚴旨也,諫院旣傳啓,而憲府未及傳啓,故以此分其立落焉。
○以李善溥爲承旨,尹趾仁爲副提學,金興慶爲副應敎。
1月12日
[编辑]○戊寅,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救藥院諸臣曰:
筵臣嘗以聖上威怒,有時暴發不中節,陳諷,聖上敎之曰:『予有心火,常持此戒,而或不能自制。當加意體察於忘怒觀理之訓』,群下常欽仰治心之功矣。今聖候大勢向安,政宜靜養愉適,導復天和,務使心氣,常在順境,火熱退聽,匙箸日勝,當不日益有康復之喜,而忽有此激惱不平之擧。此於調將之宜,深有致損之慮。微臣深憂,實在於此,不亶爲聖上不中節之過擧也。
上答曰:「予於藥院之臣,有何憎嫉之心哉?大抵近日入診問候,頗涉泛泛,故日昨批答中,水剌若得,旬日差勝,則可以復常之敎,略示微意,俾勿放過矣,厥後入侍,無異前日。如都政等事,欲行於未復膳之前,而退行之敎,反出於判付,無乃不謹於侍疾耶?是予所以大加駭異,荐下嚴旨者也。原任大臣箚中啓辭陳達,例爲從輕之說,蓋失本旨也。至於麟經之言,不過引此,以明人臣侍疾,事體甚重也。卿之箚語如此,予或未察諸臣之情耶?黜罷太過,特命還寢。
○先是,玉堂陳箚諸臣違牌,命罷職,是日改命推考,竝卽牌招察職。
○是日,上神氣尤不平,藥房入診,上謂都提調李頣命曰:「君臣猶父子,何言不盡?藥院諸臣,予非憎嫉而構罪。蓋膿潰後一向寒熱,明是火症。火者必須靜慮調攝而後,寒熱庶或不發,寒熱不發而後,水剌漸次可進,藥院諸臣,水剌問候,頗涉泛泛,乃以都目遷就,引見久曠爲言。予只欲安靜調治,以冀復常,都目政,水剌復常後爲之之意,自下所當陳請,而反出於判付,可謂倒置,故嚴敎之際,言語易過。臺諫之言,乃以予若構罪者然,予豈有憎嫉構罪之意哉?」頣命曰:「下敎如此,可知聖意之攸在矣。渙然開釋,諸臣亦豈不感泣乎?」
1月13日
[编辑]○己卯,政院以領議政崔錫鼎削黜傳旨,旣已還收,命召何以爲之之意,啓稟,上命姑待下敎。
1月14日
[编辑]○庚辰,以洪禹瑞爲副修撰。
1月15日
[编辑]○辛巳,月食。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上將以明日,移御于慶德宮,輔德權詹,以上候匙箸之進,尙未有勝,寒熱之候,時復發作,此時勞動,恐有添感之慮,上疏乞寢,上不納。
1月16日
[编辑]○壬午,上自昌德宮移御。世子從。
○上下敎曰:「凡日、月蝕,前例必前期三朔啓達,而今日月蝕時,觀象監官員欲掩不善推步之罪,初以天變爲言,復以月蝕告達,俱極可駭。以天變來告者,及推算當該官,竝令有司,從重科罪。」政院言:「測候官亦難免怠緩之責,宜一體科罪。」上可之。
1月18日
[编辑]○甲申,以鄭栻爲執義,李肇爲司諫,吳命恒爲獻納,朴熙晋、柳鳳徵爲掌令,鄭宇柱、洪重禹爲持平,韓永祚、金斗南爲正言,宋正明爲吏曹正郞。
1月20日
[编辑]○丙戌,以洪重休爲校理,朴彙登爲司諫。
○憲府論:「今番擧動時,政院不爲請牌,終致臺官,無一員陪從者,傷損事體,莫此爲甚。請當該承旨,推考。」允之。
○命以淑儀金氏,爲貴人。
1月24日
[编辑]○庚寅,以李翊漢爲獻納,李廷濟爲正言,李㙫爲應敎。
1月25日
[编辑]○辛卯,憲府申前啓,又言:「今番陳賀使臣回還時,刷馬驅人,有落留彼地者,而初不檢勑,渡江之後,亦不覺察,終無馳啓之擧。今雖艱辛捕捉,事之驚駭,莫此爲甚。請正使臨陽君桓、副使兪集一、書狀官李翊漢,竝命罷職不敍。又以使行往返之際,不能點檢糾察,而及其自鳳城,押送中道,逃躱之後,始乃馳啓。請義州府尹權𢜫罷職。」又論監司尹趾仁,請推考,上只命使臣及灣尹,竝從重推考。
1月26日
[编辑]○壬辰,以姜銑爲都承旨,李宜晩爲副校理。
1月28日
[编辑]○甲午,流星出天陰星下,入坤方,木星犯罰第二星。
○以南致熏爲都承旨,崔錫恒爲刑曹判書,權詹爲副修撰。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曰:「古人云:『病中調養時,有移心法。』此蓋省察此心,不敢放過之謂也。常持此法,則實有益於調養之方矣。且伏聞自上,常時則三四更始就寢,而近來則初更後卽爲就寢云。雖於平復後,以此爲常,則必有益矣。」提調閔鎭厚曰:「此後則政院以此爲限,初昏後公事勿爲入啓則好矣。」上曰:「唯。」
二月
[编辑]2月3日
[编辑]○戊戌,流星出天田星下,入坤方。
○以羅良佐爲掌令。
○正言李廷濟上疏,請以簡喜怒,愼起居,節飮食,爲第一要道,又言:
藥院諸臣,誠有罪過,則隨事明責,無所不可,而激惱之敎,輾轉層加,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喉司、經幄,或駢繫於廷尉,或逬散於禁門,氣象愁沮,大小駭懼。至於銀臺之一時直拿,實是國朝之所無,金吾之循例請刑,有駭四方之聽聞。威怒若不少霽,則近密諸臣,擧將受桁楊之刑耶?雖然已過之事,言之無益,不遠之復,《易》所稱吉。惟願殿下,旣悟其過,則毋吝其改,前後過中之嚴批,悉令收還,嗣後一言之發,毋或放過焉。又言,命召之使待下敎,今浹一旬,更未有命,非進退以禮之意。尹趾完批旨之間,頗示未安,有傷聖德。儒臣〈卽洪禹瑞也。〉處置之倂遞憲府多臺,顯有逢迎之嫌。
答曰:「爾亦一臣子,敢以藥院之臣,謂全無所失,而白地構罪耶?其所爲言,固已無嚴,而士夫廉義,不可放倒,則處置請遞,未見乖當,而勒加逢迎之目,尤可異也。」廷濟以嚴批引避,諫院處置出仕。
2月6日
[编辑]○辛丑,以宋宅相爲掌令,李㙫擢拜承旨。
2月7日
[编辑]○壬寅,司諫朴彙登疏請嶺南冬考守令當遞者,先爲差送,及時賙賑,上從之。
2月8日
[编辑]○癸卯,上以諸證差減,命罷直宿,提調等以常膳未復,不可徑退,請輪直,不許。
2月9日
[编辑]○甲辰,以尹會爲掌令,金興慶爲應敎,丁道復爲修撰。
○禮曹請以上候平復,告廟陳賀,又以前秋世子瘧患平復,添入於告文中,上始不許,政院又啓請,乃從之。
2月10日
[编辑]○乙巳,敍侍藥勞。藥房前後都提調以下醫官等,錫賚加資有差。前都提調領議政崔錫鼎,上疏引罪,乞寢賞典,上答以今玆賞典,式遵舊章,安心勿辭。
○憲府申前啓,義州府尹權𢜫事,改以拿問定罪爲請,上從之。
○判府事金昌集還出城門,上遣史官,諭以前頭面諭之意,昌集遂復入城。
2月11日
[编辑]○丙午,命陳賀時各道方物物膳,減半封進。
○以柳述爲獻納。
○藥房入診。上受灸三里穴。
2月12日
[编辑]○丁未,忠淸道文義、燕歧,地震,慶尙道慶州等邑,地震。
2月14日
[编辑]○己酉,持平洪重禹上疏,請藥院賞典及陳賀後凡干節目,悉遵癸亥〈卽上經痘之年。〉己卯〈卽春宮經痘之年。〉所已行者,而深體少愈之訓,毋忘寢疾之日,上答曰:「朝家賞典,務歸得中,癸、己之例,不宜爲援也。疏末所陳,可不留心焉?」蓋昨年春宮瘧患,平復後,未行賀儀,合行於今番,故重禹欲重其事,同之於癸、己兩年也。
2月15日
[编辑]○庚戌,以上候及世子瘧患平復,兩慶告宗廟,百官陳賀,頒敎八方,頒赦。其敎文曰:
王若曰,積月違豫,屬遭無妄之災;自天申休,聿覩乃瘳之慶。玆當四方之齊抃,詎緩十行之誕敷?言念寡昧之資,叨承艱大之業。興居愼節宣之道,榮衛或愆;筋力異鼎盛之年,感傷尤易。頃緣結核之爲祟,久遲合瘡之奏功。病源雖在於下焦,分野則重;醫技未效於內托,湯丸屢更。以平昔惕勤之誠,久廢酬應;而臣庶憂愛之悃,可想焦遑。幸賴神明之護持,爰致寢膳之平善。歡騰區宇,與品彙而俱蘇;節屆陽春,導和氣而方暢。伊蹈抃縱均於群下,然畏愼尙切於一心。床第甫安,少愈之戒猶在;匙筯纔擧,多瘠之慮轉深。軫農務於靜攝之時,諭告斯降;議賑政於方春之日,民事寧忘?素志雖堅於執謙,衆請難遏於飾喜。向儲殿痁患之良已,慶宜告於宗祊;緣寡躬愆度之彌留,賀尙稽於朝野。惟疾之憂夬去,纔喜七發之霍然;罔害之休鼎臻,復見一時之平了。纔循率土之顒望,勉副祝崗之輿情。芬苾式陳,旣揭虔於淸廟;絲綸載布,又播告於大庭。蕩垢滌瑕,法羲經雷雨之解;行慶施惠,順月令生育之功。自本月十五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醫國惟在於體仁,養心莫先於持敬。歲民無恙,匝邇遐而同歡;淸明在躬,與天地而合德。自今伊始,咸與維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姜鋧製邊。〉
○下敎曰:「李東彦負犯極重,當初判付,實出於痛惋之意,而頃日李縡疏中所云,專出億逆,殊甚不韙矣。第東彦罪名,非比尋常,有罪無罪,不可不明覈處分,似不可以已死而置之。令該府,議大臣稟處。」左議政徐宗泰議曰:「李東彦罪名,人理所無,而閱年按治,終未得究實,東彦瘐死,獄事遂輟。若或有一毫詿誤之端,則使罪人抱冤泉下,亦非聖世之所宜有。必當明覈處分,而第念東彦旣死,應問官人,亦多有已死者,今雖更按,恐無得實之路。」判府事李濡以爲:「東彦罪名肯綮,專在於江床替含承款之招,而前後違錯,非止一二。所當拈出究問於江床,且與其時治喪親族,面對覈實,而曾不及此,東彦亦已瘐死,事歸黯黮。其無罪而抱冤,有罪而倖免,俱有關於國家刑政之得失。前後文案俱在,察其情僞,參以事理,有所處分,恐或得宜。」上命於後日登對時,持文案入侍。
○禮曺言:「上候平復之慶,旣已告廟陳賀,頒赦八方,設科取人,自是應行之事。又有王世子瘧候平復之慶,群議皆以爲不可循用常例,別設增廣,以示同慶之意,允合事宜。大臣之意亦如此,請以增廣別試設行。」上可之。
2月16日
[编辑]○辛亥,引見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金昌集。左議政徐宗泰、戶曹判書李寅燁,亦入侍。上慰諭九萬等三臣,甚至仍令留住京邸,九萬等三臣,皆請退而陳疏。宗泰言:「聖候新差,卽庶事維新之幾。進德之功,宜懋日新,而庶政亦宜加意。」上嘉納之。宗泰請更加諭敎於三大臣,必使留在,上曰:「年老大臣,同時上來,予深用欣喜。今日必聞留住之諾,然後引對可罷也。」三臣皆稱謝。宗泰又言:「當此大慶,遠近民情,歡欣皷舞。自前如此之時,例有慰悅之擧。就累年身布未收中,蕩減其一二年條,誠大惠矣。」上曰:「此乃予意也。」寅燁曰:「戊寅以上未收身布事,臣旣疏陳,而己卯後,亦有之,蕩減一二年條,其惠不敷。若限以五年,則民情可以胥悅矣。」昌集曰:「身布固有流亡未捧者,而亦不無可捧而未捧者。以頃年蕩滌時事觀之,各邑色吏,私自偸食,仍不上納者有之,此習可惡。今亦未必無此弊也。」畬曰:「中間用奸之弊,該曹詳察可矣。」九萬曰:「國有大慶,大施惠澤,其間雖不無倖蒙之弊,詳察之責,有司存焉,豈可拘於此,而不施大惠乎?」上命己卯後,限五年蕩減。寅燁言:「嶺南被災三十餘邑,而沿江海十三邑,爲尤甚,湖南則尤甚者七邑,兩處大同,亦宜斟酌蕩減。」上命嶺南十三邑、湖南七邑大同,特減一斗。
○命放歸田里罪人李雲徵、李玄紀、李玄逸、睦來善放送。四人者,皆干犯名義,罪大惡極,故雖其身死,而尙在謫籍,至是始蒙宥。
2月17日
[编辑]○壬子,判府事李濡留疏出城,上遣史官,諭令偕入。
2月18日
[编辑]○癸丑,判府事李濡隨史官詣闕下,上引見慰諭之,仍勉留城中。濡對曰:「下敎縷縷至此,臣何敢任情去留乎?」
○以尹樟爲正言,宋正明爲副應敎,權世恒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副修撰。
○命罪人林泓發配。禁府言:「曾於丁亥正月初十日,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入侍時,林泓則有減死絶島定配之命,而旋因臺啓,姜以徵推覈間仍囚矣。今有發配之命,與前日定奪律名,有異。」上命依前定奪爲之。於是,泓流絶島。
2月19日
[编辑]○甲寅,金星犯婁星第一星。
2月20日
[编辑]○乙卯,掌令宋宅相上疏陳養病節愼之道,又言:
頃者備忘中,麟經一段語,〈卽許世子不嘗藥之語也。〉尤出於意想之外。汔無刊正之明命,四方驚惑,久而靡定。伏願特命喉院,收還前旨所引麟經之語,以光聖明愼話磨玷之德。命召之無處分者,今已數月,國體之虧傷,果如何耶?亦願快賜明旨,洞釋群疑焉。
答曰:「憂愛陳戒,可不留心?藥院之臣,誠有所失,而若其本情,固宜恕察。備忘中所引麟經之語,特爲刪去,命召亦令史官,傳授。
2月22日
[编辑]○丁亥,正言韓永祚上辭疏曰:
近觀銓曹之於三司,排擯異己,杜塞公議,臺望注擬之際,罔不經營計較。凡在京無故之人,出入侍從者,不患不多,而或坐前日之一鳴,或慮新進之鋒穎,一不擧擬,只簡其一二在外者,及疲劣如臣者而間擬之,欲掩其不公之跡。此固臣平日見輕,不足有無之致,其何可靦然冒進哉?
上答曰:「近日銓注,不可謂至公,而經營計較之說,殊未穩當也。」吏曹判書李墪、參判尹德駿、參議李大成,方開政,聞永祚疏到政院,逬出陳疏,命牌招,俱不進。永祚亦以批旨中,有殊未穩當之敎,引避,上命勿退待。
○平安道平壤地震。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南漢山城南格臺築墩當否,與訓鍊大將李基夏、右尹尹就商,同往看審事,上年旣已承敎,而基夏適有病,獨與就商往見。今基夏病已差,俟候班撤罷後,臣將與基夏,更爲往視。」上許之。
2月25日
[编辑]○庚申,靈順君浟上疏,以上候平復,聖壽恰滿五十,請進宴,又言:
壬辰倭亂,乘輿播越,慶基殿守僕韓春,躬奉影幀,進諸灣上行宮,宣廟嘉其忠勇,特陞爲本殿參奉。其後令詞臣撰碑,將竪而未果,至今埋置。請依松都例,命一宗臣句管,仍竪其碑。
答曰:「上款所陳,出於意外,決知其不可也。第二件事,令禮官稟處。」
○以李台佐爲吏曹參議。
2月26日
[编辑]○辛酉,副修撰吳命恒,上疏斥韓永祚之疏曰:
臣未知永祚所謂前日一鳴及新進鋒穎一二人,獨爲朝廷之直臣,而此外林立侍從之臣,皆爲銓官之私黨,擧將背公而死黨耶?此實臺閣上難洗之辱,搢紳間莫大之羞也。不意明廷言議之地,有此危險媢嫉之言也。
上答曰:「諫臣疏避,只論銓注之不公,未見用意之危險,而盛氣張皇,汲汲攻擊,殊極未便也。」翌日,永祚上疏自辨,上答曰:「近日銓注,殊欠公平,人言之來,烏得免乎?銓長疏語,已涉未安,而儒臣、諫臣,疏避中一網打盡,空朝廷等語,專出恐動之計,良可笑也。」蓋永祚初疏後,吏曹判書李墪對疏,語多不平,而副修撰吳命恒,又疏救銓官,司諫朴彙登,引避攻永祚,語尤緊,故上之答永祚也,特擧而諭之。
2月27日
[编辑]○壬戌,以趙泰億爲吏曹參議,李台佐違牌坐罷,上命問于大臣,以泰億代之,旋以在外,遞。
2月28日
[编辑]○癸亥,禮曹以上候平復,聖算五十,請擧王世子進宴之禮,上答曰:「宗臣疏批,已示決不可之意矣,卿等又有此陳請,益用不安也。」
○吏曹參議趙泰億旣遞,上命問于大臣,差出參判,以韓聖佑爲之。
2月29日
[编辑]○甲子,以鄭澔爲大司諫,金興慶爲應敎,李晩堅爲副應敎,申鐔爲修撰,洪禹瑞爲副修撰,李裕民爲掌令。
2月30日
[编辑]○乙丑,領議政崔錫鼎,引疾呈告,至七上,上許本職勉副。錫鼎卽出郊外,例授判中樞府事。
○禮曹判書姜鋧請對白上曰:「聖候平復,實是宗社大慶,旣告廟頒赦矣,設科稱慶矣。王世子獻壽稱觴,乃次第應行之事,而大臣有故,未及陳稟,該曹草記,誠淺文拙,未蒙允兪。世子情理,無處可伸,故敢此請對。此非臣一人之言,卽諸大臣之意也,非特諸大臣之意,亦一國臣民之望也。」上曰:「告廟陳賀,亦不安于心,而禮官、政院,相繼陳請,故不得不許之。至於進宴,決不可行,宗臣之批,該曹之批,已言之矣。」鋧等力請不已,上終不許。左議政徐宗泰亦上箚請之,上又不許。
○命高麗侍中鄭夢周立後。夢周後孫鎬,死而無子,筵臣白上,命取鎬從子道濟,爲後,仍命除職廩給,以奉其祀。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丙寅,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方。
3月2日
[编辑]○丁卯,流星出參星下,入西方。
○左議政徐宗泰、判府事李頣命,請對入侍。宗泰曰:「殿下春秋,恰滿半百,而患候平復,亦莫大之慶。春宮之稱觴上壽,情禮所不可已,豈可一向牢拒乎?」頣命曰:「閭巷間親年五十,大病新瘳者,其子必具酒盃,以速親族。世子至情,恐不可牢塞也。」上曰:「向者世子,欲以此陳請,構示疏草,予已禁抑之。目今艱虞溢目,決不可行。」宗泰、頣命,又縷縷苦請,上乃勉從之,命宴需,視前從略。上仍語諸臣曰:「頃年駕幸東關王廟,倉卒未及講禮,不拜而揖,其後南關王廟,亦行揖禮。此雖遂事而必以爲例。揖之果無失於禮否?」頣命曰:「帝王廟,自有古事之可據者矣。」上曰:「宣廟朝天將出來時,親祭關王廟,必不行揖禮也。」宗泰曰:「其時則天將同往設祭,或行拜禮,今不必永遵。關王忠勇間世,而自是異代名將,與先聖、先師有間,親臨行拜,似過。行揖之外,無他禮矣。」上曰:「號爲武安王,香室祝文,亦曰敢昭告于武安王云云矣。」頣命曰:「王爵乃追封,本爵則侯,雖使生存,當抗禮矣。」上曰:「令儒臣,博攷古事,酌定禮節。」是後,弘文館言曰:「《會典》群祀條,洪武六年,始建帝王廟于京師,以祀三代以上帝王,及漢、唐、宋創業之君,而後以周文王服事殷,勿設主,止祀於其陵廟。七年親祭於帝王廟,而《儀註》不著。嘉靖十一年,定親祭儀,有兩拜之禮。惟此一段,庶或傍照於今日之事,而第止祀文王於陵廟,未有親臨拜祭之文者,蓋以追尊之故,則顧此關公王爵,亦出追封,以皇朝之禮推之,自上親臨行拜,似爲過當。且考《五禮儀》賓禮宴朝廷使條,殿下揖使者,使者答揖云云。設令關王奉使而來,不過以賓主之禮相接,有揖無拜而已。以此言之,聖上行揖,固爲得中。關廟創建初,禮節雖未知如何,而固與天將,同行其祭,則雖或有優禮致謹之事,此特出於一時權宜,恐不當援以爲式。」上命後日實錄曝曬時,宣廟親祭儀節,考出以來。
3月3日
[编辑]○戊辰,以金宇杭爲吏曹判書,崔錫恒爲兵曹判書,黃欽爲大司憲,李墪爲右參贊,金興慶爲執義,趙道彬爲司諫,朴鳳齡爲獻納,韓以原爲掌令,李邦彦爲持平,李喬岳、洪禹寧爲正言,尹德駿爲大司成。
○命旌故郡守權悰之門。悰,壬辰倭亂,爲錦山郡守,移檄于義兵將高敬命,合兵死戰,與敬命相繼敗歿。至是,筵臣白其狀,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言:「悰爲國殉節,名臣、碩輔,亦皆稱道。宜有旌閭贈諡之擧」,上許之。
○遣大臣,攝行大報壇祀。禮曹啓言:「當初節目中,受香時,黃儀仗等物,不爲磨鍊,自闕內奉香祝,由朝宗門進詣壇所者,意有所在。今番則移御後,始爲攝行,受香後無儀仗進詣,事體未安。設有儀仗,遵大路進詣,亦非當初磨鍊本意。受香日,承旨與香室官,先詣昌德宮香室,依前例塡祝傳香,詣壇所,似合事宜。大臣之意亦如此。」上可之。時,上御慶德宮,而大報壇在昌德宮後苑,故稟定如此。
3月5日
[编辑]○庚午,以李世最爲副校理,兪得一爲刑曹判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徐宗泰言:「各道營將巡點等事,例皆狀稟,待朝令行之,而江原道獨爲不稟,道臣直令擧行。宜自今定式,必令待狀聞擧行矣。」上可之。上因戶曹判書李寅燁言:「命今番進宴諸需,參酌分定於外方,而皆自京貿用,其或有貽弊者,各別論罪,而來納時操縱行賂者,隨現重究。」宗泰又以統制使鄭弘佐有實病,請許遞,上從之。持平李邦彦啓請還收曰:「武夫自便之願,不宜曲循。此路一開,亦關後弊。」上不從,後再啓允之。邦彦又論:「日昨玉堂諸臣,以義理晦塞,旣承嚴敎,違牌坐罷之後,因禁直久曠,追下只推之命,而聖敎未嘗收改,罪名未及暴白,一竝趨承,晏然供職,冒沒苟且,大失自靖之義。請竝罷職。」上曰:「臺啓不無所見,而旣已只推牌招,則罷職似過矣。」後又從之。又論:「副校理李世最,爲人昏劣,不解文字,前後章疏,皆出他手。頃日政席投筆之後,數行控免之狀,語不成說,作一笑囮。且當其舅故相臣柳尙運之喪,黜送特賜之秘器,冒治領去之該吏,此實前所未有之駭擧。請削奪官爵。」不從,再啓,只命罷職。判義禁姜鋧以李東彦獄案稟旨,上命大臣、諸臣各言之。宗泰曰:「東彦罪名,揆以人情,甚不近似,而臺臣亦豈公然做出也?江床之招,多有違錯,或有詿誤被冤,不白而死,則非但死者可哀,其於王政,何如也?事當明覈,而此非目見之事,有難立證。且可問之人,亦多死亡,自上酌量處分,則或可,而恐無明覈之端矣。」寅燁曰:「初喪節次,非一,獨以官奴替含爲言,此誠有不可知者,而以人理推之,恐不如此。大抵江床招辭,多反覆,且觀爲人,實是罔狀之漢,決不可準信。東彦曾經侍從,不當只以官奴反覆之招,立證,而疑人於人理之外。臣嘗欲與李益壽,陳達而未果矣。」正言李喬岳曰:「江床納招,變幻不一,或以爲:『喪出後,在西上房。』或以爲:」在東上房。』窓外西上房,與東上房,不過二間餘。旣不出避,而在至近之地,使官奴替含,必無是理。設使替含,其四寸弟及孽弟,其他族人、奴子皆在,何必遠招在外官奴,使替含乎?東彦平生言行孝誠,實有人所難及處,事繼母必謹。不生我之繼母,猶且盡節事之,生我之父,豈有病不見死不含之理乎?如不快賜昭雪,此實聖世欠典也。「修撰申鐔所達,與喬岳言略同。上曰:」父病不見,喪出替含,此東彦之罪案,而江床之招,前後反覆,在刑曹則曰:『喪人在西上房。』在禁府則曰:『喪人在東上房。』窓外雖在西上房,亦喪側也,喪前不爲離去,據此可知。旣在喪側,不自飯含,萬萬人情之外。雖或替含,尙多他人,必使官奴替含,亦無是理。以此推之,父病不見,死後替含之說,必是構虛,而終未伸白,死於獄中,實爲冤枉矣。到今伸雪之道,當復官乎?「鐔曰:」初無削職之事矣。「寅燁曰:」被拿時,已無職名。今當伸理,則復官可矣。「鐔曰:」初無削職之事,更何復官乎?以崔永慶事觀之,宣廟朝伸雪時,不爲復官,而只贈職矣。「刑曹判書兪得一曰:」曾經臺、侍,例有別致賻之典,東彦罪死,故未嘗擧行矣。「上曰:」別無復官之事,昭雪其冤狀,死後應行之典,亦命擧行也。「鐔曰:」古之冤死者,亦有追贈賜祭之事矣。「宗泰曰:」此言非矣。蓋此罪名至重,而其承服招辭,多違錯難於準信,故人或以爲冤,而至於立證稱冤則難矣。然朝家若賜死,則伸白後,可擧愍典,而此則伸白亦異恩,贈職賜祭則過矣。「鐔曰:」淹延數年,不卽明覈,使之死於獄中,與國家殺之何異。「宗泰曰:」此與刑戮有間矣。「宗泰又陳原任諸大臣一時還歸,朝野缺望之意,仍言崔錫鼎旣已恕察本情,亦宜使之入來輦下,上曰:」崔錫鼎事,今於宋宅相疏批,非以藥院事爲是,只謂麟經文字,引用太過也。卿第思之。「仍歷擧其時藥院過誤泛忽之事曰:」其時諫院避辭,專出護黨。若曰:『固有其失,而麟經文字太過』云,則可也,有若全然無罪,白地構誣者然。憲府之官,嚴敎之下,不爲引避,玉堂處置得宜,而反謂之不是。護黨之心勝,則亦不自知其非耶?「宗泰曰:」人器各異,中心雖憂遑,而言語、外貌,或有踈率者。臣等問安時,進藥院,則錫鼎傳說證候,憂形于色。國家事務雖重,上候進退之時,身在保護之地,豈可念及他事乎?宜從容恕察矣。「上不答。
3月6日
[编辑]○辛未,四方昏蒙若下塵。
3月7日
[编辑]○壬申,持平李邦彦、正言李喬岳合啓曰:「判中樞府事崔錫鼎,識慮才具,百不踰人,而累據台司,恃寵恣肆,自用小智,輕變舊章,流毒生靈,壞敗國政,廣樹黨羽,擅弄威權,四方側目,識者寒心。重犯積釁,不可殫擧,請釋逆孥,得罪公議,而不思悛悔,驕妄益甚,僭編禮書,專肆鑿見,汨亂經旨,背馳聖訓,實是斯文之大變,世道之深憂。三司諸臣,相繼峻斥,八路章甫,踵起嚴辨,而不少畏忌,必欲角勝,左右穿穴,屢變其說,投進冊子,欺蔽聖聰,附麗寔繁,擧朝營護。且聖候違豫,累朔彌留,大小臣僚,憂遑罔措,而身帶保護之任,反忽翔矧之戒,外間喧噪,不翅狼藉。姑以一事言之,出入初喪,瘡腫所忌,而躬自薰染,旋請入診,桃茢之義,果安在哉?前後所坐,若是彰著,而無一人爲殿下據實論罪者,勢成威立,此亦可見。物情咸憤,輿論愈激,不可不早正其罪,以謝中外。請罷職。」上不從。
3月9日
[编辑]○甲戌,刑曹參判任弘望上疏曰:
十數年前待罪金吾時,有兪信一獄事,無告狀、無屍帳,大違法例,終不得伸辨而死。請依李東彦事,問議大臣考法而處分焉。
上答曰:「兪信一事,自與李東彦不同。科儒元非管下,而杖殺明白,則殺人之罪,烏得免乎?況以染病致死一款,再次行査,皆已歸虛,決不可輕議也。」
3月10日
[编辑]○乙亥,以兪命雄爲承旨,趙泰老爲開城府留守。
3月11日
[编辑]○丙子,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3月12日
[编辑]○丁丑,兩司申合啓,上答曰:「害及生靈,汨亂經旨等語,殊涉過當,而請釋逆孥,反忽翔矧,所論得宜,依啓。」
○上下敎于政院曰:「昨年儒生,以禮書事,陳疏者勿捧之敎,蓋出於鎭定之意矣,更爲思惟,儒疏措語雖過激,士氣不宜摧折,勿捧之命,還寢宜矣。」
3月13日
[编辑]○戊寅,持平李邦彦、正言李喬岳,以上批中殊涉過當之語,爲嫌,且論崔錫鼎罪重律輕,聯名引避,上命勿辭。邦彦等不爲退待,仍合辭啓曰:「崔錫鼎累據台司,壞敗國政,自用小智,輕變舊章,海西詳定,公私俱困,關東改量,流散相繼。罪係凶逆,固不可經議,而妄撓王章,請釋黯孥,急於市恩,甘歸護逆。至於僭編禮書,擅改《庸》、《學》,毁章裂句,汨亂經旨,此實斯文之大變,聖門之罪人。中外章甫,繼起辨斥,而不少悛悔,益肆驕妄,投進冊子,熒惑聖聰。初猶掩諱,自謂不背聖訓,末乃强辨,反欲突過朱子,其眩幻欺蔽之狀,本罪之外,又添一罪。諸路多士,封章守闕,而揚揚赴鞫,略無顧忌,放倒廉義,尤可駭惋。且聖候違豫,累朔彌留,而職在保護,專事泛忽,當藥院移設之日,大小煼灼,而諷誦詩律,自同平時,逮證候少愈之時,餘憂尙切,而預辦供具,將設宴飮。況於侍疾之際,凡係謹愼嫌忌之節,宜不敢少忽,而薰染初喪,旋請入診。前後負犯,若是彰著,而無一人爲殿下據實請罪者,氣焰薰灼,此亦可見。決不可罷職而止,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從之。
○正言李喬岳啓曰:「朱子一生用功,專在《庸》、《學》二編,在末學尊信之道,宜不敢妄有變動,而《類編》之書,一任鑿見,私自割裂,上下正文,顚倒章句,背馳聖學,恣行邪說,仍請刊行中外,參考法講,此實斯文之大變,世道之深憂。不可不痛加觝排,以示尊經衛道之義。請亟命毁去《禮記類編》板本。《類編》一書,實爲斯文之變怪,則身居臺閣者,所當痛斥之不暇,而前掌令尹會,諂媚大臣,攘臂突起,甘心使役,力排正議,而搏擊之鋒,先加於諫臣、宰臣,醜詆之辱,繼及於館學章甫,前後用意,俱極憯毒。且伊時通文辭意,侵斥其祖先,而伸救之說,先及於他人,自明之辭,反忽於己事,擧世唾鄙,不齒人類。請削去仕版。」上答曰:「所論旣嚴且正,何必持難?竝與末端事而依啓。」
3月15日
[编辑]○庚辰,右議政尹拯從縣道陳辭疏,上賜優批,仍命勉副其本職。
○上出付頃年崔錫鼎所進《禮記類編》十五卷于政院,仍下禮曹竝與頒賜臣僚者,而收聚燒火。
3月16日
[编辑]○辛巳,以沈宅賢爲持平,李澤爲校理,沈壽賢爲修撰,洪重休、李海朝爲副校理,李宜顯爲吏曹參議,尹拯爲判中樞府事。
3月17日
[编辑]○壬午,掌令宋宅相上疏,論崔錫鼎合啓之非曰:
殿下前日批旨中,必欲甘心之敎,今果驗矣。居貴近之地,帶保護之任者,揆諸人情天理,曷嘗有泛忽之心哉?問候之際,或未能委曲詳盡,宜有踈漏之責,而伊時藥院諸議,恐或聖明,過用憂慮,惟以鎭定爲務,辭色之少欠懇迫,容有可恕之道,而乘機闖發,希合聖旨,吹覓成罪,噫亦甚矣。當輪直之日,慘遭同氣之慼,間出一哭,齋宿請診。今若以十分周愼之道,責之,似或有失,而參以情理,亦當爲觀過處也。至於拘忌之說,前古無稽,閭巷間有識士夫,猶且羞道。伏況殿下一身,宗社、神明之所保佑,此等俗忌,何足爲言?今日言官,徒急於搏擊大臣,而不覺其自歸於婦寺之科,此誠臺閣之羞也。所謂吟誦詩律,旣不近理,將設宴飮,亶出於志喜同慶之意,則此果何罪,而以將欲二字,構罪陷人,曾所未聞,臣竊傷之。末言李世最削黜之啓,不可苟參。
上答曰:「以合啓盡歸構罪,已涉未安,而至於藥院事,所刪去者,引經之文而已,未嘗謂無罪,觀於前後疏批,前後筵敎而可知矣。泛忽二字,終難自解,而爾乃敢和附時議,極力伸救,可謂急於護黨,而薄於君父也。」
3月18日
[编辑]○癸未,月掩心後星。
○正言李喬岳,因宋宅相疏引避曰:「君臣,猶父子也。父母有疾則爲其子者,凡係嫌拘之節,不敢一毫泛忽。人臣侍君父之病,宜無所間隔,則豈敢以拘忌末節,有所忽慢乎?況出入喪次,雖値輪直之時,旋請入診,旣無致齋之暇,則其所謂齋宿請診者,豈非欺罔詖遁之甚者?藥院移設之後,擧國臣民,一倍憂遑,而自同平時,閑諷詩律,傳說狼藉,有難掩覆,則今乃歸之於不爲近理。況於其時玉候,猶未快復,餘憂尙且未歇,而欲設宴飮,汲汲辦具,其顚倒忙急之狀,有目皆見,至今譁然,則乃反諉以出於志喜者,俱不成說矣。」持平李邦彦亦引避曰:「一哭妹喪,雖曰情理當爲,而人臣侍疾,宜無所不用其極,凡係嫌忌之節,不可不謹愼,而晏然往臨,旋請入診,此豈分義之所敢出乎?渠亦不敢謂全然無失,而至托無稽之說,勒歸婦寺之科,此果成說乎?吟誦詩律,傳說紛紜,無辭可解,則謂不近理,復膳猶遲,餘憂尙切,而預辨宴具,則謂出志喜。渠雖欲以此爲媚悅立功之計,人之無恥,胡至此極?」上竝命勿辭,亦勿退待。
3月19日
[编辑]○甲申,以尹世紀爲兵曹判書,朴熙晋爲掌令,李敏英爲承旨。
3月20日
[编辑]○乙酉,特罷冬至三使臣。冬至使至玉田縣,止宿之夜,表、咨文所盛櫃見偸,尋得正本,而亡其副。禮部議奏,請檻車出送,淸皇判曰:「朝鮮使臣趙泰耉等,遠路進貢,已到內地,副本被盜,從寬免交該王治罪。」泰耉等還到山海關,馳啓以聞,上下備忘曰:
畢竟雖得無事,此實前所未有之事。若果嚴加戒飭護守,則寧有此患?其辱君命甚矣。正使趙泰耉、副使任舜元、書狀官具萬理,罷職。
3月21日
[编辑]○丙戌,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臣看審南漢南格臺。蓋南格臺,與南將臺相對,而三峰俯壓城中,故自前有築城築墩之議。今番尹就商、李基夏所論,大抵相同,而但就商,以或致彼人所嚇及軍兵未易多得爲慮。此誠有意見矣。然三田渡碑所稍遠,似不至礙眼。況築墩之後,植以樹木,則決無可慮。至於軍兵,如或駐蹕,則自有推移之道,不然,賊必無全軍往侵之理。且人情皆以南邊虛踈爲疑。若築墩於此,則亦可爲鎭定之一助。臣意,不必竝築於三峰,只就中峰最要害處,設一墩臺,似不可已矣。所謂中峰之下,山足散漫,足以占察賊兵之往來。古人有多設旗幟,以疑賊心者,況築墩而守之乎?然以臣一人之言,不可斷定,取考基夏、就商等書啓,博詢廟堂諸議,從長稟處,恐得宜。」上許之。鎭厚又言:「別波陣最緊於守城,故釐正廳軍額變通時,以見在二千名啓下,而廟議許令隨得加簽,故臣前後忝任,連次搜得,而此亦宜有定限。曾以二千名爲四局,每局各置一哨官矣。今若限五百名加簽,俾作五局,而加設一哨官,此後勿復增數則好矣。」上命以此定制,加出哨官。
3月22日
[编辑]○丁亥,憲府論:「前都事安時相,身居臺閣,諂附大臣,始請拿覈通文之儒生,必欲釀成士禍,末乃投進一疏,醜辱諸路多士,以爲眩惑天聽,箝制士論之計。其投合時好,甘心使役,血戰正論,僇辱士林之罪,不可不痛懲,請削去仕版。」從之。
3月23日
[编辑]○戊子,夜,流星出北河星上,入乾方。
○備局啓言:「冬至使行咨文被偸,乃是曾所未有之事。三使臣,旣命罷職,而譯官等不能謹護之罪,亦不可置之。首譯及當該譯官,宜竝拿問。」上可之。
3月25日
[编辑]○庚寅,以吳命恒爲副校理,權世恒爲校理,鄭必東、韓以原爲掌令。
○副修撰權詹上疏曰:
臣聞向日殿下,歷擧二三公卿之名,下敎醫官曰:『只有某也某也,善於提調之職。』不識此語誠然乎?前後藥院之臣,不啻十數,則玆數臣之外,豈皆悠泛於侍疾者哉?昔漢光武,於祭遵之死,每歎曰:「安得憂國奉公,如祭征虜者乎?』銚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恐群臣各懷慙懼。』帝乃止。惜乎!今日廷臣,孰有以銚期之言,聞於左右者乎?諸大臣聯翩入對,曾無一言及於弼違繩愆,固爲可惜,至於藥院之啓,問候議藥之外,不敢添入他語者,古例則然。創爲禱祝之辭,曲示懇迫之容,如是而後,方可謂有深愛於君上者乎?此四方之所共嗤笑也。八十銓官,〈卽參判韓聖佑也。〉復何所希望,而乃於初政臺閣之擬,首用請上尊號之李裕民,以爲嘗試之計,敢累謙抑之實美?若其放倒政例,獨通久枳淆雜之輩,汲汲如不及,無少顧忌者,特其細故耳。彼臺官者,果以藥院諸臣,爲可罪,誠有如聖敎者,則只論相臣,不及他提調者,何哉?如是而雖欲免乘機逞憾之目,其可得乎?
疏入,上命還給,下敎曰:」權詹用意,專出於傾軋之計,語多不擇,已極無嚴,而若夫藥院事,泛忽於侍疾之際,予所目覩,而乃敢諂附大臣,費力伸救,反以思盡保護之大臣,謂出順旨,恣意構捏,事之駭惋,莫此爲甚。權詹罷職不敍。「
○宗簿寺言:「宗室之不得居外,載在法典,近來紀綱解弛,少不顧憚,任意出外者,至於二十五員之多。請令所在官,一一督送。」上可之。
3月26日
[编辑]○辛卯,以李畬拜領議政,金昌集拜右議政,金德基爲承旨。
○修撰申鐔上疏曰:
韓聖佑剛方勁直之操,老而彌堅,不顧利害,直道以行,而權詹猝加不韙之目,惟恐傾陷之不力,不亦悖乎?積年屛廢之人,甄錄復通,乃是政體之所不可已者,而裕民亦在久枳之中,一體收敍,固出於振淹滯之意。況於政席一空之日,獨自通塞,前後非一,初非創始於聖佑,則詆以放倒,其果出於公心?而且頃年一疏,與裕民不同之狀,聖明之所洞燭,則今以嘗試二字,爲脅持之欛柄者,亦果成說乎?且其疏中所論藥院事,勸勉於調將之方,則斥之以欲售傾軋,周愼於問候之際,則譏之以曲示懇迫,直驅之於承意順旨之科,此不幾於事君盡禮,謂之諂者耶?
上答曰:「權詹之疏,用意危險,不忍正視也。疑亂排軋,本是詹之伎倆,則不正之論,何足掛齒?」
3月27日
[编辑]○壬辰,判府事李頣命,因權詹疏斥藥院,陳疏自辨,上優批慰諭。頣命屢疏申懇,乞解藥院之任,上終不許。
3月28日
[编辑]○癸巳,木星犯房第一星。
○以兪得一爲大司憲,金裁爲執義,金興慶爲副校理。
3月29日
[编辑]○甲午,京畿儒生尹益修等上疏,乞正崔錫鼎派裂經傳之罪,亟施投畀之典,收聚《類編》,火于聖廟之前,仍命儒臣,逐條辨破,一如《思辨錄》故事。還取奇挺溟等對擧冊子之見却於前日者,參考同異,以正是非。其時捲堂儒生金在魯、李秉鼎等,亦令本館,招集橋門,夫賜開諭,收還前後疏批中,欺罔敲撼等,嚴旨放宥,崔有泰施罰。泮任又斥兩司合啓之牽掣塞責,安時相勘罪之太輕,答曰:「朝家用罰,貴在得中,投畀之典,決知太過,至於群邪二字,尤極未安。一邊之人,豈有盡爲小人之理哉?其他疏語,多不稱停,予實病之。批旨過重,予頗悔恨,諸生自無不安之端。赦令已頒,何至特宥?齋任所爲,未知如何,而此非推而上之於朝廷者。《類編》事,已令燒毁,何必火于聖廟之前也?留院冊子條辨事,依施焉。」
○先是,東萊府使權以鎭狀啓,條列邊事,請加釐正:
其一曰,譯官居在草梁村中,倭人以約條許往訓、別家,終日絡繹,皆在民家,晝夜相處,或丈夫不在,而獨與婦女相對,情義至密,有無與共。譯官稱以避接,各占閭家,與倭相接,所居公廳,荒廢日久。請各別嚴禁倭人之潛來新村者,依約條執付館守,使治罪,所接主人,施以潛商之律,卽告官者免其罪,潛接倭人而現發者,重究其統內四家。倭人從新設門出者,坐其守門者,自他處踰墻不卽現發,亦坐都將以下譯官。有事故無移處者,還住府內,不得私占閭家,譯官出入倭館,倭人出來訓、別家者,必備二員,不得獨對。其二曰,因廟堂分付,禁逐日交易,只以六開市日,易米穀,而倭人或與我人爭價,宜別定通事、部將合二十人,列立門外,以防彼此爭突,部將六人,隨入門內,以防我人之與彼綢繆,點名而入,呼名而出,出盡,軍官、收稅官殿後。其三曰,商譯被執物貨、人蔘,而出銀時,倭人所愛者被執,雖近準數以給,所不愛者,稽緩後時,又多不準,故商、譯奔走獻媚,爭爲心腹,在國家制邊之計,實爲莫大之憂。自今不分某商某譯,都數受出,使訓、別,照管於公廳,或所居齊會公論,一從久近多少等數分給,其或不均者,訴官處決。物貨入門記,乃出銀根柢,自今堅封相傳,有若重記,寫給一件於訓、別,出銀時相左者,以潛商論。譯官以己名,被執物貨,或以他人物,借名分利,故爲倭人所驅,使邊計可虞。在前譯官,有貨欲賣,稱以京居私奴,不使倭人,知爲譯官之物。自今無得以譯官名被執,戶曹及各衙門物貨,亦皆以商賈名被執,以尊國體。且各衙門被執價,不可先捧多捧,以奪商賈之利,一如商賈年條、分數。其四曰,對馬島主歲給訓導銀千兩,使分給諸譯及諸上司吏,行之已久。受人千金,豈無懷惠相報之道,而使我任人,受彼千金,其在國體,豈不寒心?訓、別之酬應倭人,其費不貲,今欲禁斷,事勢多礙。必自朝家,準其數代給,而島主所與,本府具書契,付渡海譯以還,使之後勿如是,譯官之如前受金者,論以一罪。其五曰,訓、別役苦任重,其料米不足以自食,常以轉販取米。宜量加其料,以責廉隅。其六曰,赴燕譯官所貿白絲,被執倭館,稱以公貨,有若自朝家轉販者然,不可使聞於隣國。宜直以萊商名,分授。
備局覆奏曰:「上三條,大體皆好,依此定式嚴飭,使之永久遵行。潛接倭人者之統內四家,預定律名,使民知畏。訓、別物貨,雖以他人名被執,利之所在,其爲倭人所驅使,則必無異同,而換名假稱之際,亦不無混雜爭奪之弊。令守臣,更加商量,形勢論列啓聞。下三條,亦有意見,而任譯之歲受千金,誠可寒心。朝家旣或知之,所當痛禁革罷。何可以其酬應不貲,代給無名之千金乎?且此在創始,則不可不嚴防,而旣已行之二百年,彼此視若應行之例,今雖代給,安保其必無奸竇,終矯謬習?倘或因此而有意外難處之端,則傷損國體,反有甚焉,今難輕議。訓、別朔料,雖曰涼薄,似不至於不能餬口,今雖量加其數,亦未必不爲轉販。近來商譯,多不相能,若以譯官之貨,係以商買之名,則借名之際,或有操縱之弊,出銀之時,不無互換之慮,不須稱以公貨,直以譯官之名,依前被執,恐無所妨。」可之。
夏四月
[编辑]4月4日
[编辑]○己亥,以崔錫恒爲刑曹判書,李禎億爲持平,趙道彬爲副應敎,李德英爲司諫,李眞儉爲獻納,李宜晩爲修撰。
○憲府論:「前冬聖候之違豫也,旣有結核之處,且有寒熱之候。雖素昧歧、黃之術者,自外承聞,亦慮成膿,而醫官輩,力排外議,膠守謬見。丁時梯專愎自用,不肯博採衆見,權聖徵則對人言:『固知成膿,而不敢明言。』至若洪瑞龜艾醬之灸,方書所無,而恣意亂焫,略無顧忌,朴洵則强以已膿爲未膿,以致過膿不破。不可以平復之故,寬假而不罪。請丁時梯、權聖徵、洪瑞龜、朴洵,竝命拿鞫勘斷。」不從,屢啓始允。
○左議政徐宗泰引疾呈告至四,上下特敎慰諭之。
4月5日
[编辑]○庚子,月暈廻土星。
○憲府論:「前掌令宋宅相,性本癡騃,不學無識,濫通淸路,人皆嗤點。一自被駁之後,敢生趨附之計,日昨兩度投疏,極其無嚴。受人指嗾,營護大臣,前後遊辭,恣意眩惑,請削去仕版。」不從,後只命罷職。
4月6日
[编辑]○辛丑,全羅道全州、平安道博川、定州等地,霜降。
4月7日
[编辑]○壬寅,前判書嚴緝卒。緝,立朝淸謹自飭。晩年,病不從仕,貧不能資醫藥,左議政徐宗泰白其狀,上命給相當藥物。至是卒,年七十六。
4月9日
[编辑]○甲辰,修撰申鐔上疏曰:
昨年泮儒之疏,〈卽金在魯等辨論《類編》疏也。〉實出公共之論,而未及登徹,事端橫生,多士逬逐,氣象愁慘。其時泮儒之得罪以欺罔爲敎者,實因承宣疏而發也。施罰之意,政欲人皆知之,乃反欺罔於告君之辭者,亦不近於事理,而泮儒心事,尙在晻昧不明之地,故當此大慶設科之日,其中自好者,多不肯赴擧云。蓋太學古規,儒生輩拜辭神門之後,若無開諭還入之命,則例不敢出入泮庭,晏然赴擧。乞命刪去欺罔二字,開諭勸入,俾多士得赴同慶之科。
且論尹益修等之疏,轉輾拖引,惹起不靖,朝論之曲直,賢關之與奪,靡不攙論,旨意苟且,辭語謬戾,入請招致草野窮經之士,以備咨講,上答曰:「泮儒心事,予未照察,至下情外之敎,此予所以悔恨者也。欺罔二字,特爲刪去,仍卽開諭勸入焉。尹益修事,所論亦甚得宜。疏末所陳,令該曹稟處。」
4月10日
[编辑]○乙巳,以李喜朝爲執義,林象德爲獻納,金相玉爲正言。
○遣史官,齎特敎敦召奉朝賀南九萬、領議政李畬、領府事尹趾完、右議政金昌集、判府事尹拯曰:「今此進宴,百僚咸造大庭。卿以元老大臣,不可不進參。玆遣近侍,諭以至意,卿其斯速入來,以副予虛佇之望。」又諭耆舊宰臣知中樞府事鄭載禧、行司直崔奎瑞、兵曹判書尹世紀、贊善權尙夏,使之入參進宴。蓋遵丙戌例也。
○江原道杆城郡雪。
4月12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東方淡雲間,入艮方。
○倭人自草梁村移出之後,不得往來閭閻,而每於朝市時,我人男女雜往,則男子所持,雖善不售,女人所持,雖惡必售,故赴朝市者,皆女人也。東萊府使權以鎭,招諭草梁、釜山海夫村人等曰:「此非賣魚菜也,乃賣汝妻、女也。汝亦人耳,何忍爲此?」自是,不送女人而送男子,倭人輩托稱魚菜不足,不得不救貿,闌出禁標外,慶尙左水使李尙𫘂狀啓以爲:「訓導、別差輩,有奸狀,請論罪。」以鎭狀言倭人欲逐訓、別,例爲闌出,故朝家不罪訓、別,已成前例,今不可論罪。是日,備局堂上閔鎭厚、李寅燁,請對稟奏,上曰:「以鎭言是矣。若罪訓、別,豈無後弊乎?」寅燁曰:「訓、別出入倭館、倭人動靜,宜無不知,知而不告,固可罪。雖曰矇不覺察,亦宜警責。令本道水使,決棍後,仍令察任可矣。」鎭厚曰:「聞外議以爲:『訓、別輩厭憚府使,則與倭同謀,使之闌出,爲逐去府使之計。今以鎭頗操切,訓、別輩,致有此擧』云。此亦未知其必然,而倭人闌出之時,訓、別必無不知之理,其罪在所難免。」上命分付水使決棍。鎭厚曰:「東萊府使因闌出事,請依丁丑年例,館守倭及一代官倭,舊三代官倭,竝撤供,公作米給新三代官倭云矣。此事當如何處之?」上曰:「菜府請依丁丑例云者,是矣。」鎭厚曰:「倭人狡詐日甚,此等事,不可不嚴處,而但聞丁丑年,先責諭館守倭及送使倭,渠輩自服,然後始撤供。且代官倭,元無拘檢諸倭之事,一倂撤供,恐或太過。朝家處分,貴在詳審,今宜先加責諭。」寅燁亦以爲然,上命姑先責讓。
4月13日
[编辑]○戊申,大司諫鄭澔上疏曰:
崔錫鼎他餘罪狀,固難枚擧,而姑以大者言之。請釋逆孥,以爲日後要利之地,眩亂溥獄,以爲網打士類之計。其心所在,路人所知,而滿朝媕婀,無敢明言。至於藥院一事,爲臣子者,聲罪致討,其理甚明,而背公死黨之徒,迭出營救,挺身投章,有若立節者然,義理晦塞,何至此極?《類編》之書,至改《大學》章句,次及《中庸》經文,恣意點竄,無所忌憚。今錫鼎所坐,歇視悠泛,罪犯忠孝者,何莫不由於侮聖猖狂之習,爲其根柢?其所以貽害世敎,凶于家國者,若是其烈。伏乞特降明旨,遠斥錫鼎。
又曰:
伏覩殿下,近日政令之間,辭氣和平,其中疏儒批旨,溫諄的當,慰諭備至,可令多士感泣。又因日昨儒臣之疏,至下前批中過當語,改付標之擧,此可見燃達擴充之效。伏願勿以已得爲足,益加進修也。近日朝著氣象,專事繁文,無一誠實,上下疑阻,交孚無期,此莫非誠心篤行之效,有所欠缺而然。乞於淸燕之暇,將一部《中庸》,常加縕繹,其於誠之之目,一意下工,則蘊爲德行者,可至於廣胖粹盎之美,施諸辭令者,亦臻於正大誠實之域。
又曰:
今此進宴之設,可謂甚盛擧也。第念昨年年事,雖曰少稔,兩南下道之飢荒特甚,賑政方急。目今上天示警,旱災孔棘,春秋兩麥,幾半萎黃,前頭民事,誠甚可慮。乞飭該廳,凡干繁文浮節,一切省約,以爲從簡之地。
上答曰:「陳戒之言,予當留心,而遠斥之請,終涉太過。下款所論,亦好,申飭該廳焉。」
4月16日
[编辑]○辛亥,以申銋爲都承旨,黃欽爲左參贊。
○憲府啓曰:「今番節使,見偸表、咨文於中路,或得或失,而君上事大之文,不免棄擲於草莽。雖幸嘖言不及於國家,其辱君命則大矣。請正使趙泰耉、副使任舜元、書狀官具萬理,竝命削奪官爵。」上不從,屢啓始允。
4月19日
[编辑]○甲寅,以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林象德、朴鳳齡爲吏曹佐郞,李晩堅爲校理,申鐔爲修撰,李世瑾爲副修撰,權世恒爲獻納。
4月20日
[编辑]○乙卯,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曹判書李寅燁袖進回還使臣所得謄紙曰:「使行出來時,彼中序班輩,出眎此文書,意在索價,未必眞的,故不入於別單,而虛實間,旣有關係我國之語,故要臣進獻矣。」其書,卽淸皇諭閣臣張玉瑞者,而只書其條目,其第八段言:「朝鮮雖無異心,要鳳凰城等處,設重兵改貢路,擇賢能官,到高麗採探民風、士俗,識其淺深事宜,又頻加試放云云。」上展覽曰:「此言虛實,未可的知也。」右議政金昌集曰:「自前序班輩,多造此等文書,要索厚賂。此亦未審其眞的,而旣有其言,故虛實間,使臣欲上達矣。」寅燁曰:「前頭使行時,擇送譯官,偵探虛實可矣。且聞使臣之言:『關外點兵,曾前所無,而近來春秋點閱,回還時亦見軍兵有逢點而歸者。此或私點,而事涉殊常。且距鳳城十里許,有新築城灣,人言:『築此城,已數年云矣。』頃年勑行時,副使帶來額外一人,謂欲覽我國山川。今見此書,點兵、築城、額外送人等事,傅會而言,似相符合,此亦竝宜詳探矣。」上可之。大司憲兪得一論:「頃當聖候違豫,藥院移設之日,趙相愚,〈卽其時藥房提調也。〉病若難於運動,則退而卽請變通,事理當然,而身在直中,不入診候,不參獻啓者,亦多有之,向日臺啓,不爲竝論,誠失之矣。請命削奪官爵。」上只命罷職,後屢啓允之。大司諫鄭澔論:「朴世堂侮聖毁經之弊,流爲三年廢祭之行,轉相傳受,風俗大壞。其子弟及門徒,肆然廢祭,誣謂朱子,亦嘗無三年上食之論。考諸朱子答門人之問,及所撰《家禮》,明有三年上食之文,而頃年聖敎中,無論古禮有無,時王之制,何可廢也云者,誠是不易之定論。世堂之子及門徒,視聖敎如弁髦,滅絶古禮,不畏國法,公然廢祭。若不痛懲其罪,則吾東禮義之俗,將不免夷狄、禽獸之歸。請命勘正世堂子廢上食之罪,仍令該曹,摘發其門徒,廢三年之祭者,竝投荒裔,使不得汚染國俗。」上曰:「不遵筵敎,殊甚無據。更加申明則或可,而摘發投荒,未知何如?」澔曰:「以國俗言之,人子苟有不忍死其親之心,則豈至廢祭乎?《家禮》、《五禮儀》,皆有三年行祭之文,其所謂朱子無朝夕上食之說,尤爲誣罔。我東稱爲禮義之邦,而此風漸長,轉相慕傚,則其流之害,有不可言。必須論罪,然後可使知祭禮之不可廢。但令申飭,豈得以禁止乎?」昌集曰:「三年廢祭,事極可駭,而更加申明之上敎,至當矣。」校理金興慶曰:「若眞有廢祭之人,則不可不投諸荒裔,宜允臺啓。」昌集曰:「世堂子外,未聞有廢祭者矣。」澔曰:「三年廢祭,人理所不忍。自今論罪,則可以禁止,豈復有別樣申明之道乎?」上久無發落。澔曰:「聖人緣人情而制禮,祭禮最重。豺獺猶知報本,人而廢祭,世道寒心。朴世堂卽一異端之人,而以其喬木世臣,位至正卿,無識常漢輩,或以爲:『某家亦不行』,不但三年不祭,竝與他祭而專廢。國家素以禮敎敦俗,此等事,宜在勘正。《五禮儀》、《禮記》等書,祭禮備載,更何申明乎?」上曰:「當初廢祭,已極可怪,而申明之後,若有廢祭之人,則誠甚駭異,査覈可也。」後屢啓允之。澔又論:「前修撰權詹,性本諂邪,媚事權門,猥通淸顯,專事黨附。及今崔錫鼎罪狀彰露之後,投進一疏,曲爲營護,侵斥原任大臣,以及銓地、言官,無所忌憚。若不嚴正其罪,無以振國綱而嚴朝廷。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從之。
○忠淸道幼學洪冑亨等百餘人,上疏論崔錫鼎《類編》事,請屛諸四裔,不與同中國。又言:
尹拯名之曰,山林宿德,而不知背異朱子之爲可駭,甘心於講確參證,嘗貽書於士友間,反以攻斥《類編》之論,歸諸偏黨。尊聖衛道之言,何與於黨論,而今乃歸之於黨論耶?無乃不能自明者,正坐於黨論,而反以此脅持言者耶?身負重名,而右袒於聖門之反卒,人將慕其名而化其道,則必以朱子爲不足尊,經書爲不足守。是夷狄我也,禽獸我也。此皆錫鼎威權使然矣。安時相諂附權門,力戰公議,首論發通之儒生,囚禁嚴鞫,卒投荒裔。又投進一疏,詆誣諸道章甫,至於只錄赴闕者姓名之請,創出無前之規,務快當路之心。負犯實不容誅,而草草臺啓,尙不敢直請竄殛,誠不勝咄歎之至。火書之命下已久,而該曹輾轉推托,慢不擧行,致使聖旨,未免廢閣。少知有君臣之義,則安敢乃爾?伏乞復降明旨,亟加責罰。
上答曰:「削黜、削版,足以懲罪。今玆疏請,殊涉過當。下款事,令該曹燒毁焉。」
4月21日
[编辑]○丙辰,以南致熏爲都承旨。
4月22日
[编辑]○丁巳,江原道洪川地霜。
4月23日
[编辑]○戊午,江原道杆城、通川、襄陽、高城等四邑,同日大火,延燒人家,至六百十八戶,人物、牛馬,多燒斃。上命其中全家被燒之戶,竝蠲今年田稅、大同各樣身布。
4月24日
[编辑]○己未,進宴廳啓請進宴時進參人員,限以宗親都正以上,文官有實職堂上正三品以上,曾經承旨、參議堂上,堂下帶知製敎有軍職者,及武臣曾經閫帥、摠管者,使之入參,上可之。
4月25日
[编辑]○庚申,上御崇政殿,受宴。世子率百官,稱觴獻壽,觴九行乃撤。領議政李畬,以益存抑畏之意,進前申戒,上嘉納之。判府事李頣命請於明日內宴時,益加善攝,上從之。
4月26日
[编辑]○辛酉,進內宴。
○上敎曰:「頃年受宴,非予樂爲,而今番陳請,尤是意外。觀於沮止世子上章事,而可知予志之堅定矣。大臣之前席陳達,出於至誠,不得已勉從,而値此旱暵,益增不安。切欲停止,世子缺然,縷縷申請,抑又記昔丙寅夏,東朝進宴時,適當旱災,欲停宴禮,而因予開陳,竟未退行。以予昔日之心,俯察世子今日之誠懇,不忍揮斥,又不得不黽勉受之,心之不安,曷有其已?然而宴禮旣過,推恩施惠,亦有已行之例,其令廟堂稟處。」
4月27日
[编辑]○壬戌,大司諫鄭澔、持平李禎億、正言洪禹寧、金相玉合啓曰:「門黜罪人崔錫鼎,本以斗筲之器,久據台鉉之任,恃寵自恣,弄權樹黨,施措事爲,率多悖謬。改易官方,汨亂舊章,伸救逆孥,市恩要利。妄作《類編》之書,抓裂經文,變亂集註,甘爲聖門之罪人。身居保護之任,不謹侍疾,悠泛度日,其所負犯,狼藉畢露於諸臣之疏啓,今不須覶縷,而四方多士,抗疏請罪之日,不卽引咎,而投進冊子,必欲角勝,及藥院譴罰還收之後,無意待命,與聞朝議,自同平日,指敎鷹犬,迭相營救,上而掩蔽聰明,下而箝制國言。最是頃年按治溥獄,用意眩亂,舒慘在手,乍出乍入,情跡陰秘。至於上有謀殺我之謀字,下有害字,豈不重大等語,初非出於罪人之口,而捏合字句,發爲問目,構成諸臣之罪案。其鍜鍊羅織之慘,甚於莫須有手段。倘非聖明洞燭奸狀,明白處分,則一時士類,幾盡網打。其前後罪狀,決不可削黜而止,請亟命遠竄。」上不從。諫院論:「昨年館學儒生疏斥崔錫鼎《類編》之擧,實是尊經衛道之義,而大司成尹星駿,諂附權貴,肆爲媚悅之態,用意巧密,百端沮敗,惟恐疏語得徹,天心開悟,闖乘捲堂之隙,助成攘奪之謀,公然與奪,惟意所欲,其辱賢關而壞士習,莫此爲甚。請削奪官爵。」不從,後,只命罷職。
○大司憲兪得一上疏曰:
旱熇太甚,踰時閱月,播種久愆,麥農大歉。今則宴禮旣過,民憂益急,君臣上下,正宜警動寅畏,禳塞天讉也。切願以今日國勢之杌隉,世道之頹壞,士氣之消沮,悉皆反之於身,渙發綸音,痛自刻責,勿以喜怒爲進退,彙進賢能,黜退邪枉,以肅官聯,尤加着力於節用愛民之訓,而亦必以誠心接下焉。古人以千里之雨,謂自方寸其言,誠可謂切至,而最爲我聖上悶旱脩省之本也。
上優批嘉納之。
○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曰:
今此宴禮,情禮不可已,非爲亨豫之觀。況今亢旱震風,災沴彌極,諸路同然,伏想玉觴味淡,聖情憂勞矣。竊願益加惶懼,益存寅畏,務進實德,以盡脩省之道。
上優批嘉納之。
○平安道寧遠、熙川、理山等地,雹。
4月28日
[编辑]○癸亥,敍進宴廳董事勞,堂上以下,賞賜有差。
○爲都目政。以申鐔爲獻納,權尙游爲大司成,鄭澔爲大司憲,洪重夏爲忠淸道觀察使。
○領議政李畬因旱災上箚,乞策免,慰諭不許。
4月29日
[编辑]○甲子,諫院論:「忠淸左道京試官李濟,乃於增廣初試策題,拈出色目中表表可指之人,作爲問目,顯有物色之跡,入場擧子,爭執請改,而終不許改,一倂驅逐,近千擧子,相率潰出,幾至罷場。若干冒恥之輩,獨留製呈,收券之數,堇至十餘軸。其循私用情之狀,昭然難掩,請忠淸左道增廣榜,特爲拔去,京試官李濟,拿問定罪,參試官査出罷職。今番監試一所終場居首尹鳳九試文,全脫科式,大異常格,篇首至有再拜敬悉等語。此實前古所未有之文體,掌試之官,乃反置諸高等,大非正文體杜後弊之道。請監試一所終場居首尹鳳九,特爲拔去,當該試官,竝命罷職。」上只從李濟拿問,及監試官罷職之請,忠淸左道增廣榜拔去事,及尹鳳九拔去事,令該曹稟處。是後,上以兩條臺啓,詢于大臣,左道榜則只拔其終場入格人尹鳳九之文,亦以違格,命拔去。
○都目政。以李肇爲應敎,尹世綏爲大司諫,鄭東後爲掌令,申靖夏爲說書,閔鎭遠爲江華留守,權𢜫爲平安道觀察使,尹鳳朝爲司書,李縡爲修撰,李相成爲正言。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乙丑,忠淸道丹陽地下霜。
5月2日
[编辑]○丙寅,禱雨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5月3日
[编辑]○丁卯,慶尙道密陽、淸道等地,地震。
5月6日
[编辑]○庚午,遣宰臣,禱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以許玧、金相稷爲承旨,崔奎瑞爲刑曹判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李畬,以進宴後推恩事,稟奏曰:「丙戌年以三十年稱慶,故士夫、平民,皆有加資之典,而今則以聖候平復稱慶,義意稍異,加資一款,不必擧行。丙戌年二品年七十以上,特賜衣資、米肉,堂上文臣曾經實職者,武臣曾經府使以上者,蔭官曾經四品以上者,賜以米肉。此則與加資有異,行之無妨。坊民及各司貢物人,藏氷米,限三年蠲減,似爲推惠之道。」上曰:「坊役苦重之弊,予當申飭,而猶且滋甚,更宜申明,俾無民怨也。」畬曰:「坊役中最苦者,負持軍也。應立十名,則例出二十名,應立二十名,則例出三四十名云。若令京兆,嚴防避役之路,又飭兵曹,凡負持軍應入之數,問於差備及諸上司,參酌定式,俾勿濫定,則庶可省弊。」右議政金昌集、判敦寧閔鎭厚,皆言:「此由於坊民,名色夥然,應役者少故也。若除出本役稍歇者,使應坊役,則可以稍均。」上命兵曹、漢城府變通。畬曰:「義州罪人河莫龍,隨使行入去,落留彼中,其罪已重,而捉送之際,又爲逃躱,不可不斷以當律。」昌集亦言之,上命梟示境上。畬曰:「東萊府使權以鎭,以倭館撤供事,論列狀聞。蓋朝家初不知館守倭,已服其罪,使之責諭後撤供矣,今見狀啓,則館守倭聽代館倭所懇,以致闌出,渠自慙悔云。此便是服罪也。雖以魚菜托辭,更無可詰之端。丁丑年,旣有撤供前例,依狀啓撤供似當。」上可之。持平李禎億論:「護軍韓配夏,性本狠愎,得罪名敎,擧世唾鄙,恥與同列。自叨藩臬,恣行胸臆,鞫獄死囚,符同起訟,偸占士夫之族山,而怒其本官之不承風旨,則置諸貶目,而終至移訟。曾居內浦,與一生、進人,情好甚篤,而及爲方伯,欲奪其先山,刻期掘移於一朔之內。牛贖之錢,隨邑殘盛,各有定數,逐朔督捧,盡歸尾閭。身爲道主,敢自推奴,分遣營隷,墮突閭里,一道嗷嗷,無辜籲天。請削去仕版。」上不從。校理李晩堅請克祛虛文,務修實德,以爲弭災之本,上嘉納之。晩堅又請亟允崔錫鼎遠竄之啓,上不許。
5月7日
[编辑]○辛未,月入軒轅左角星內。
○遣承旨,敦諭于左議政徐宗泰。
5月8日
[编辑]○壬申,平安道博川等四邑,下霜。
5月9日
[编辑]○癸酉,平安道郭山地下霜。
5月11日
[编辑]○乙亥,遣宰臣,禱雨于風雲雷雨山川、雩祀。
○諫院論:「慶尙監司李師尙,本以陰險麤鄙之人,自知身負重累,不容於淸議,諂附權要,締結黨援,凡諸危怕憯譎之事,無不攘臂擔當。昨年館學章甫,爲辨僭書,將欲叫閽,則身居喉舌,徑先訐訴,致令多士大論,遏而不達。其求媚相臣,欺蔽天聰之狀,萬萬絶痛。且於頃年凶潜親鞫之時,聖敎不啻嚴切,至以營護林溥,重被罪譴,則綢繆謀議之迹,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而及按嶺臬之後,溥之從兄演,干連溥獄,見配道內者,送馹邀致,與同寢處,過勸盃酌,終至致斃。人之疑惑,固無所不有,而出給營簿米太六七十石,且令各邑,運柩護喪。其陰嗾凶溥,構成大獄,與諸罪人終始和應之狀,昭不可掩,而況當玉候違豫,中外焦遑之時,稱以壽宴,招集守宰,大設宴具,廣聚女樂。道內守令中,或言其不可,則諉以略設,恣意醼樂,沈湎流連,無異平常。渠雖無狀,苟知人臣分義,則安敢乃爾?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允之。
○召對玉堂官。
5月12日
[编辑]○丙子,月暈廻木星。
○以尹鳳朝爲持平,宋正明爲應敎,李宜晩爲副校理,朴鳳齡爲修撰,兪命弘爲慶尙道觀察使,鄭是先爲黃海道觀察使。
○館學儒生朴弼琦等,因前日洪冑亨疏斥尹拯,上疏對辨曰:
臣等竊跡其投疏語意,所以發怒之端,專由於儒相答人私書中黨之一字,蓋其書,儘有委折。有一親族情厚者,以《類編》事,將欲爲師疏辨,貽書勤問,故略以無辨之意,有所勉戒。蓋近來朝綱橫潰,吹覓多端,紛紜之論,不止於就事論事而已,尤非恬靜讀書之士,所宜干涉,故叩問之際,不欲相外者,亦是君子愛人以德之意。觀於書末,無已則與同志從容論辨,作一說以曉觀者云云之語,可知本意之只勉其人,以無循弊習也。初何嘗有一毫偏着於蠻觸相爭之場,而有所左右也哉?今乃拈出私書中一句,截斷語脈,巧飾粧撰,隱然欲以此爲汚衊儒賢之資斧。至於《類編》,則果有禮書一二段疑問之事,而崔錫鼎所進冊子有曰:「非必諸條,竝皆印可而後,謂之講確。」此儒賢所以竝列於講確之中者也。且時論之執言爲咎者,專在於《庸》、《學》兩書,而況其冊子中又曰:「往復論難之際,皆就《禮經》言之,至於《庸》、《學》,則顧何事於講確?」云云。以此觀之,儒相之初無參涉於此事,斷可知矣。伏乞聖明,洞燭冑亨誣賢之奸狀,夬施投畀之典,仍降別諭,無替恩禮。
上答曰:「洪冑亨等疏中一轉語,似指儒相,而藏頭之說,不甚明白,故不爲提論矣。省覽爾等之疏,冑亨輩之侵詆儒賢,昭著難掩,誠極駭異。疏頭洪冑亨,特命停擧焉。」
5月13日
[编辑]○丁丑,以權尙游爲都承旨。
○右議政金昌集請對言:「目今旱災如此,都城女墻之役,宜令姑停,待秋更築。」上可之。昌集又言:「進宴後推恩施惠事,頃已稟定,而丙戌謄錄則大臣、宰臣、堂上官夫人年七十以上賜米肉,耆老、宗班年七十以上賜衣資、米肉,朝士夫人及士夫婦女年八十以上,常漢婦女九十以上,竝賜米肉,常漢年九十以上,亦沾米肉之賜。今亦宜用此例,而中庶輩年老者,亦宜竝參。」上許之。
5月15日
[编辑]○己卯,義州府尹沈壽賢辭陛,召見勉諭。
○遣重臣,禱雨于社稷、北郊。
○御晝講。侍讀官李澤言:「執義李喜朝,少棄科業,專心講學,爲先輩所推許,擢置臺職,累加旌招,而不幸向來爲人媢嫉,橫遭縲絏之厄。自是,喜朝隱痛于心,頓絶世念。自上倘垂照燭,另加開諭而敦召之,則庶合待賢之道。」上嘉納之。
5月17日
[编辑]○辛巳,御晝講。
5月18日
[编辑]○壬午,敎曰:「昨年正月二十七日召對時下敎,大有乖於一視臣隣之道,予之失言大矣。殆有甚於宋帝也,深自悔責,久而不忘。玆諭近密之臣,嗟爾群工,宜體予意,勿復各以情勢爲言,恪謹乃職,共濟國事。」〈卽老論宜緩,少論宜峻,而其實不然之敎。見上。〉
5月19日
[编辑]○癸未,以李晩成爲吏曹參判,金錫衍爲工曹判書,李縡爲獻納,李晩堅爲應敎。
○遣重臣,禱雨于宗廟。
○司諫李德英,上疏請追復己卯增廣文科曰:
臣嘗觀諸臣筵奏,其以爲不可復者,或以年久還復,爲持疑之端,而此則不然。以祖宗朝事言之,己卯賢良科,許復於數三十年之後,以近事言之,朴千榮之復科,在於四年之後,頃日沈埈、崔守慶等,亦追復於十三年之後,則不拘年數之久近,有如是者,而獨於此榜,以年久持之者,不亦逕庭乎?或以竊卷之變,前古所無,一切削罷,以嚴科事,未爲不可云,而此又不然。今其科獄,雖極妖惡,顧何與於同榜無故之人,而又欲混罷乎?況同榜諸人,旣無疑故,各別收用之命,屢下於筵席。夫旣因無罪而收用,則混罷之冤,朝家亦已知之,而猶於復科而疑之者,抑獨何哉?或以爲其中擧子,亦有雜犯他罪者,區別之際,不無窒礙難處之端,此又不然。其所謂雜犯者,易書、雇軍,而此兩人,皆已別占他科,則今無可論者矣。或謂一榜之或存或削,殊涉苟且云,此又不然。萬曆丙戌謁聖,初取九人,而呂繼先、韓獻、許徵等,旋以罪見削,只存徐渻、鄭經世等六人。在九削三,尙無不可。況三十三人之中,當削者一滿十人乎?今之爲必可復之論者,亦有數說焉。以爲端宗復位,何等盛擧?其所稱慶飾喜,宜無所不備,惟此科擧,未免欠缺,當復一也。朝家三百年來,未嘗有無文科之武科,無大科之小科,而今者只削文搒,仍存武、小科,其於科體,不成貌樣,當復二也。罪在擧子則罪擧子,罪在試官則罪試官,永勿罷榜事,先王定爲令甲,以垂成憲,則今不當撓改三也。沈埈、崔守慶,眞有違格之事,而惟且曲恕,特命牽復,則今也毫無所坐,而仍罷其榜可乎?比諸兩人,其所當復,尤甚明白,四也。在前雖或有罷科之時,而只在未唱名之前,至於唱名後罷榜,只有賢良一榜,而亦不宜引援於今日,當復五也。
上答曰:「玆事嘗屢詢於前席矣。罪人已得,而一榜全罷,不但有乖於區別枉直之道,輕改令典,實甚未安。此予所以覺處分之率爾,而欲一更詢者久矣。爾之疏辭又如此,令儀曹,問議于諸大臣稟處。」
5月21日
[编辑]○乙酉,以鄭來祥爲承旨,兪得一爲刑曹判書。
○憲府論:「日昨湖儒洪冑亨等,目見僞書之滋害,心痛聖經之遭毁,裹足上京,瀝血陳辨。其中一轉語,有所致疑於尹拯之自處,而此亦非無端侵詆也。旣以拯名列講確,終不自辨,而且其抵士友書中,以辨斥僞書之論,歸於黨論,故論辨之際,不得不略陳其訝惑之端,原其本情,莫非尊聖經斥僞書,而始下溫批,旋施御罰,擧措顚倒,聽聞俱駭。請還收洪冑亨停擧之命。」不從。
○諫院論:「科場文字,不使用老、莊異端等說,明有禁令,而今番二所入格擧子試券中,多有佛語,至有極樂世界、八百羅漢等語,而一所入格擧子試券中,有以《西浦稗說》,爲頭說云。西浦,卽近來宰臣之號,而裨說,卽漫筆小說之類也,如許格外淆雜之文,若不痛加禁斷,則無以嚴科場而杜後弊。請令該曹,收聚文科一、二所入格試券,相考拔去,當該試官,竝命從重推考。」上從之。拔去事,令該曹稟處。是後,禮曹覆奏,入格人崔道文、陸鴻運等,竝拔去。
5月24日
[编辑]○戊子,遣承旨,禱雨于三角、木覔、漢江。
5月25日
[编辑]○己丑,以李肇爲應敎,李晩堅爲校理,洪禹瑞、李縡爲修撰,朴鳳齡爲副修撰,李宜晩爲獻納。
○憲府論:「忠淸道溫陽居私婢生春稱名人,來訴其子爲新昌居邊姓士夫所歐殺,階庭之間,血痕狼藉,同里民人及檢尸時,本官吏輩,亦皆目覩,本官偏聽邊哥之言,前後供辭中緊切擧證,任意刪去,而無端放送,終使推檢之擧,盡爲氷釋。冤死之狀,無路申白,累累哀籲,情狀矜慘。請令本道邊哥奴主及其看證人,拿致京獄,從公處斷。」上允之。
○禮曹請遣重臣,行七次祈雨祭於龍山江、楮子島。上敎曰:「欲雨不雨,甘霈尙靳,言念民事,誠極悶慮。風雲雷雨山川,遣大臣設行。」自是日得雨,祈雨祭因政院啓稟,停止。
○憲府申前啓,上不從,答洪冑亨事曰:「委折則可陳,而侵詆則可駭停擧之罰,斷不可已也。」
○諫院啓曰:「公城君金垕,乃溫陽常漢也。自稱靖國功臣宦者金銀之繼嫡長,圖出忠義口傳,加錄年歲於帳籍中,冒呈上言,濫受嘉善,至襲勳封。請拿問査處。」從之。
5月27日
[编辑]○辛卯,憲府論:「前參議趙泰億,驕肆浮躁,使氣自大,一世之側目,固已久矣。最是頃年論劾李東彦事,極爲慘毒。此等人理萬不近似之說,苟非已所目覩,固不忍發諸口,而一筆句斷,要快其心。及至政院問啓之日,其所指言根,皆係論啓後所聞,則只此一款,難掩其誣矣。果其意初出於公平論事,則獄情多錯,違端百出之後,惟當引伏其誤聞,使冤狀得白者,實是仁人之心,而猶且持之不已,必欲甘心。至於江床,累刑不款,則乃以陰奉厚餉等說,白地創加,欲實前言。一疏二疏,抑勒文致,終使至冤莫暴,瘐死獄中。舁尸都街,路人悲憐,古今天下,寧有是哉?請削奪官爵。」上不從。
○諫院論:「昏朝孽臣鄭昌言,首發凶疏,至比仁穆王后於不忍言之地,實是悖逆之甚者,而朴知行之名,高在第四,舊家巨室,記籍猶存。頃年雖經金吾之査勘,而不復究覈,苟且彌縫,物情固已未快。乃因其子由蔮之壽爵追榮,至有天官賁贈之典。天官之贈,雖在無故之人,例不得輕加。況知行何等罪名,混施淸華之職乎?請還收朴知行追贈吏曹參判之命。昏朝凶孽,國人之所共痛疾,而至於伊時被禍家內外子孫,其所仇怨,尤別於他人,故知行凶跡現發之後,延興、永安家所藏疏錄,不啻明白,雖嘗與知行子孫相親者,莫不據義告絶,而獨前修撰李眞儉,以貞明公主之外曾孫,終不相絶,至爲之親寫知行之敎旨。其處義不明之失,終不可不論。請罷職。」竝從之。
○兼司書林象德從縣道上疏曰:
時論之不相能久矣。原初分裂,非有積怨深讎,雖世道屢變,支節層生,而其分猶未甚矣。有識之士,尙冀有轉移之機,而至今日則氣象事爲,萬分忙亂,網羅廣設,機弩四發,上自廟堂,下至三司,十數日內,次第掃盡,至於言官駁言官,臺閣斥儒臣,而乃以語觸聖躬,作大罪案。殿下試看。古今天下,安有黨禍至此,而其國不亡者乎?臣於年前,伏見聖敎,以國有黨論,比之人有痼疾,而結之曰:「不治則必死。」臣至今莊誦,有以見哀痛之聖意。噫!人有死疾,執證最難。苟使執證明,則萬無無藥可救之理。君之於國,猶醫之於人。竊怪夫殿下於今日國勢,執證甚明,而不惟不能救,往往激成而添加之,一朝人隨病俱盡,國隨黨俱亡,則豈不哀哉?古之聖賢,凡於事物之變,雖千頭萬緖,錯綜棼亂,而沛然無少扞格,確然無少撓奪者,只是燭理明循理正而已。今殿下燭理循理之功,有所未精,故前後之是非曲直,俱不能盡中其理,而群臣亦無深信君上之心,人心日喪,國脈日傷,駸駸入於亂亡,而不自知耶?
上答曰:「爾疏所論,固多未曉,而至以今日臺論,謂之黨禍,尤極不韙也。」
5月29日
[编辑]○癸巳,以洪好人爲持平,閔鎭厚爲兵曹判書兼判義禁。
○禮曹判書姜鋧陳疏引入,屢違召牌,右議政金昌集箚論:
鋧致位崇品,受國厚恩,當官遇事,稍涉是非,則輒以規避爲能事,其自謀則工矣,獨不念體國之道哉?必須嚴加責罰,庶可以振頹綱而勵群工。
答曰:「近來違牌已成痼弊,而至於屢招而終不動念,尤極寒心矣。禮判姜鋧,情勢病勢,俱無難强難安之可言,而無端引入,終始撕捱,其在事體,誠可駭然。特罷其職,使爲人臣者,稍知分義焉。」蓋鋧時帶文衡,而增廣會試迫近,其子將應擧,故謀免考試之任,引入日久,昌集箚論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各軍門大將,皆久任,故凡百無不整齊,而禁衛營則兵判例兼,遞易頻數,故器械不備,事多不擧,上番軍至有一未經操練而歸者,踈虞甚矣。兵曹與禁營,判而爲二,然後庶可整頓,而禁衛營鄕標下軍,只爲收米,一不上番,故不識旗幟、皷吹之爲何事。亦當依御營廳鄕標下例,使之立番。」上竝命廟堂稟處。是後,領議政李畬筵奏以爲:「禁營、本兵之分而爲二,多有妨掣之弊。」諸臣亦皆如畬言,上命置之,又命擇任中軍習操,而値大將有故之時,亦使都提調替行。
5月30日
[编辑]○甲午,增廣別試文科會試監試官言:「初場試文,參考之際,其中入格表試券朱草一張,字畫最精,異於他卷,顯有可疑之迹。招致當該易書書吏高允乾詰問,則稱以有病,倩寫於封彌官書吏李四昌。故卽招四昌問之,則終不能自諱,果爲書給云。渠以差備官所帶下人,旣非當書之人,而任意代書,殊涉可疑。其試券,卽爲拔去,允乾、四昌私自代書之罪,嚴査科罪。封彌官及謄錄官,難免不檢之失,請竝從重推考。」從之。
六月
[编辑]6月2日
[编辑]○丙申,以黃欽爲禮曹判書,趙道彬爲副應敎,洪重休爲副校理。
6月3日
[编辑]○丁酉,以金鎭圭爲大司成,崔錫恒爲左參贊。
○持平尹鳳朝上疏曰:
頃日諫臣之疏,乃以己卯復科事爲言,至有令大臣稟處之敎,而抑愚意有所未解者。科場事體,至嚴而重,旣已唱名賜第者,固不當輕罷,而旣已罷榜,年久之後,亦不可以一朝之見,猝然輕復。罷與復,其事雖殊,其不可輕,一也。何莫非重事體杜後弊之意乎!今之議者,輒以無辜諸人之混被罷去,爲冤,執此爲可復之端。此則誠冤矣,第當初妖變,實是古今所無。其時聖明,博加詢問,終至一榜全罷者,豈無愼重之意,亦豈不知其冤而然哉?到今十餘年之久,乃復以若干人之冤,有所云云於其間者,其可乎?然則雖其事甚冤,其人可惜,而其科決不可復也。今若勿論他事,只以其冤而爲可復,則其時試券見失中,顯然可指名,若魚有鳳者,冤而又冤,其將何以處之乎?抑將同爲賜第乎?其不可賜明矣。彼冤而不可賜,則此冤而亦可復乎?至如賢良科,則一罷一復,實係世道之汚隆,則其爲可復,不但如失一第之冤,等是復官,而伸誣其事實,與此似同而不同,乃欲以此爲的論,何也?金尙憲之言,則只論罷榜之不可輕爲而已,此亦重事體之意也。若於己卯議罷之時,引此爲言,則容或可也,豈可引之爲今日復科之論也?臣則以爲重罷榜而輕復科者,恐非知尙憲之本意也。
上答曰:「玆事,今方詢問,自當審處矣。」
6月4日
[编辑]○戊戌,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6月5日
[编辑]○己亥,左議政徐宗泰,引疾呈告,至五十九度,上勉許解職,例付判中樞府事。
○以申鐔爲校理,特除李喬岳爲修撰。諫院論玉堂特除,事異常格,請還收,不允。
6月7日
[编辑]○辛丑,憲府論:「今番增廣文科會試時,以試券朱草代書事,自試所啓達,請推差備官,囚治其書吏等,其試券封彌,亦爲拆見,則乃姜世胤之卷,而世胤,卽前判書鋧之子也。禮曹佐郞李秀英,以差備官入試所,而書吏之隨去者,非初定人,故秀英問其由於掌務書吏,則答以判書分付,以李四昌定送事嚴敎云。其必以四昌指名定送,致令代書朱草者,其間用情之迹,昭不可掩。李秀英及掌務書吏徐進寬,請竝拿問究覈。前判書姜鋧爲其子用情,肆然分付於掌吏,以不應入之吏,指名替送,終致奸狀,狼藉現露。請姑先罷職不敍。」上只從李秀英等拿問事。
6月8日
[编辑]○壬寅,忠淸道觀察使洪重夏辭陛,引見飭諭而遣之。
○禮曹以己卯增廣文科追復事,議于諸大臣,領議政李畬以爲:「此榜之罷,旣出格外,則到今還收於年久之後,宜所致審,而窮覈奸狀,無復隱蔽。擧子、試官,皆正其罪,則其匪罪混罷者,誠冤。臺諫所謂:『雜犯他罪,區別難處』,似指臣曾前筵席所達,而旣皆別占他科,更無可論云者,亦然。至於削去文榜,而只存武科、小科,不成科體者,亦臣前日所陳也。惟聖上博採公議而處之。」判府事李濡以爲:「朝家處分,初出格外嚴懲之意,祖宗朝已定之式,亦有不暇顧者,歲月旣久,遽議還復,事體重大,不可不致審,俾無顚倒之譏。」右議政金昌集以爲:「仁祖乙亥年文、武科初試,兩司俱發罷榜之論,臣曾祖文正公臣尙憲,獨引祖宗受敎,斷其不可,其後壬戌生、進罷榜之論方峻,而先臣又獨以爲不可。臣亦何可輒舍家庭之訓,强爲崖異之言哉?當初以數輩妖惡之變,竝與全榜而混罷之,蓋出於懲惡之意,而彼無罪見削者,獨不爲冤枉之甚,亦不有乖於祖宗垂後之令典乎?事苟可冤,則其所伸理,固不拘於歲月之久近。」判府事徐宗泰以爲:「近日沈埈、崔守慶兩人,朝家念其可冤,特許復科,則此科之罷,歲月雖久,稍後於沈埈等之科,其爲許復當否,惟當觀事體之如何。恐不宜以復科人之多寡,斷爲擧措之輕重。若言其可冤,則此科多人之抱枉,獨非可愍乎?」奉朝賀南九萬以爲:「科獄之初發也,臣已有獻議,今不敢更陳他說。」領府事尹趾完以爲:「臣於當初罷榜當否詢問之時,旣陳不可不罷之意,何敢更容別議?而況其科中人前後啓科者,亦多,今復已罷之科,恐非事體所宜。」上命於登對時稟處。
○設增廣殿試文科,取朴徵賓等四十一人。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提調閔鎭厚,方帶判義禁。以內局提調,例不得兼帶刑獄之任,故請遞,而金吾備二員,則可以開坐用刑,今後內局提調之兼帶金吾者,勿爲遞改,只參議讞,捧招而不參用刑之坐,恐無所妨。」上命依此定式。
6月9日
[编辑]○癸卯,以沈宅賢爲持平,朴鳳齡爲吏曹佐郞,申思喆爲正言,李澤爲副修撰。
6月12日
[编辑]○丙午,以崔慶湜爲持平,尹世紀爲判尹。
○日本對馬島主平義方移書禮曹曰:
吾大君,繼受寶命,安和邦家。盛使來聘之期,來歲五月,發軺於貴國,七八月之交,到着於東武。跋涉計日,要勿違時。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以醫官丁時悌等勘律事,稟旨,上命削職放送。鎭厚又言:「濟州牧使崔啓翁,因赦令,置金春澤於放秩,置吳始復於稟秩。春澤初無顯著之罪,只以持身不謹遠竄,辭連溥獄,又爲拿致。事皆歸虛,則當還發配所,而鞫廳請移配濟州,人皆以爲無名,其時參鞫大臣,亦自以爲太過。然其律名甚重,牧使之直請全釋,殊涉率爾。若自禁府,循例覆奏依施,則事體未安,故敢稟。」上命出陸減等。鎭厚曰:「始復罪名甚重,有難輕議,而外議或以爲:『初旣貸之不死,則十年栫棘,又當無前大霈,參酌稍減,亦無所妨』云。」上曰:「始復罪名甚重,雖當大霈,不可輕易減等。仍配可也。」上面賜鎭厚銀盃,自製銘以戒酒。先是,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頣命言:「鎭厚素嗜酒,少閑輒醉。雖不至有妨事務,恐傷其身,自上宜親戒之。」是日,上命小宦,出小銀盃以賜曰:「過飮則必傷身害事,故酒誥曰:『其敢崇飮?』賓之初筵章曰:『三爵不識,矧敢多?』又今賜小盃,盃心刻銘,庸示勉戒之意,卿以此盃飮之,無過三爵。」銘曰:「無彝於酒,以德將之。毋曰何害。其害日滋。」鎭厚拜受曰:「謹奉聖敎,何敢過酌。」
○朴世堂子泰翰,以不行三年上食,被囚納供曰:「亡父以三年上食,不合古禮,著爲遺戒,使卒哭後,止朝夕上食,只設朔望殷奠,此非亡父以臆見所定也。《禮記》曰:『卒哭,生事畢而鬼事始。』鄭註云:『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疏云:『至朔月,月半而殷奠。』此古禮,卒哭後不行上食之明文也。朱子答陸子壽書云:『禮虞後有几筵,但卒哭後不復饋食於下室。』朱子丁祝夫人憂,常居寒泉精舍,朔望歸奠几筵,此又朱子自停上食之明證。李繼善又以橫渠、溫公終喪饋食,不合禮經爲問,則答以見行之禮,不害爲厚,又無嫌於僭,且當從之。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答金巚之問曰:『朱子無他兄弟,朝夕上食,不可付之於他人。』此亦廢上食之明文。又答姜碩期之問曰:『古禮分明罷之。』又引朱子寒泉之事以證之,而末乃以朱子,且當從之之敎爲定論。其下又曰:『朝夕饋食,古禮當罷,而從俗從厚,爲不害也。』今以朱子所引卒哭後,不復饋食,及文元公所論古禮分明罷之云者言之,此是禮之正意也。且以朱子所云:『且當從之。』及文元公所謂:『從俗從厚爲不害。』云者觀之,此是禮之餘意也。且以我朝名家所行者證之,故參判崔命昌,以孝見稱,而其言曰:『神主前朝夕上食,煩瀆而非祭祀,非徒不必行也,正所不當行也。』金安國撰命昌碑文,稱述其旣葬罷上食之遺語,而曰:『其子一遵遺命,不敢違,父子可謂兩得矣。』姜碩期之問,文元公亦曰:『今人葬後,或廢上食何如?云,則當其時士大夫葬後廢上食者,非止一二人可知矣。亡父之遺言於子孫者,有何滅絶古禮之罪,人倫不明之事,而到今年久之後,臺啓乃以不畏國法,滅絶古禮,定爲罪案者,豈非冤痛之甚乎?」禁府讞奏曰:「泰翰所供,盛稱其父遺戒,實遵古禮,而甲申聖敎中有曰:『三年朝夕祭,乃通行之禮,則何敢廢之乎?』仍有不設三年上食者,以不孝論之,定律施行之命,則泰翰之終始執迷,遂廢朝夕上食者,誠甚駭然。旣稱其父之遺戒,則直斷以不孝之罪,似或過重,宜以違拒朝令之罪勘照。」上可之。大司憲鄭澔上疏曰:
泰翰之誣朱子廢上食者,只以守墓於寒泉,歸奠朔望於本家爲證,而先正臣宋時烈嘗痛斥世人之爲說者曰:「古禮返魂,必於亡人平居之舊宅,故朱子祝夫人之喪,返魂於本家。本家旣有劉令人及其諸子,則朝夕上食,自如常儀,而躬自守墓,朝夕省哭,及至每月朔望,往來參奠,自是情禮當然。今世士夫家守墓之禮,亦用此例者甚多,何可以此,疑朱子之廢上食乎?且以《家禮》上食之文,指初喪虞以前而言,爲文元公之所論斷,而此一條,元不見於文元公所撰《疑禮問解》之書,未知泰翰抉摘何人之箚錄者,有此藉重誣誕之說耶?蓋以《家禮》文義而論之,初喪旣殯之後,有朝夕奠、朝夕哭、朝夕上食,而禮漸殺之義,故葬後有止朝夕奠之文,而朝夕哭、朝夕上食,自在仍行之科。小祥後只有止朝夕哭之文,而無止上食之節,及至大祥後,有撤几筵之文,上食之節,到此方止。降殺之節,明白無疑,而泰翰執以爲廢上食之證,不亦謬乎?朱子旣於門人之問及家禮傳後之文,皆以不可廢之意,爲定禮,而躬服親喪,獨自停廢者,是果近理乎?至其供辭之末曰:」承朝命廢父言,實無明白禁令「云者,此何說也?古今天下,寧有君臨萬方而敎民廢父言之法乎?鯀陻洪水,舜命禹治水,但使之順水道而治之而已,未聞後世,以舜敎禹治水,爲廢父言之禁令也。泰翰少知君臣、父子之倫,則何敢以如此無倫之說,嘲侮朝廷至此乎?王府奏讞,亦以其遵父亂命爲是,而不以廢祭爲不孝,直斷以違拒朝命之罪。其所謂朝令者,但指其尋常禁令而言也。豈可以諉父遺戒,廢上下通行之禮,得罪人倫者,當此罰乎?
答曰:」金吾奏讞,予未見其失當也。「
6月16日
[编辑]○庚戌,以李寅燁爲守禦使。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禮曹判書黃欽,以己卯榜復科事,稟奏,上命入侍諸臣,各陳所見。欽及吏曹參判李晩成言:「年久後追復,未免顚倒苟且。」大司諫尹世綏、掌令鄭必東、校理申鐔,皆以爲:「旣得罪人,而失科者之冤狀著明,則不可不復其科也。」其餘諸臣,皆無別白語。上曰:「端宗追復,莫大之慶,而其科不幸有科賊,遂罷文榜,而只存武榜及監試,科體不備,事甚欠缺。罪試官罪擧子,勿爲罷榜者,旣有祖宗受敎,而只緣切痛科賊之故,率爾罷榜,心常歉然。己卯文榜,特令復科,此後雖有他罷榜之議,以罪試官罪擧子之受敎,更爲申明,勿爲罷榜可也。」刑曹判書兪得一,以江原監司啓本中,殺子罪人夫女事稟奏,上曰:「此卽張必達事也。必達本意,豈欲殺其子,而終致手殺者,夫女之所勸誘也。今當置之一罪否?」領議政李畬、右議政金昌集皆言:「夫女不可倖免。」得一曰:「《大明律》,父殺子者,止於杖、徒,蓋出厚倫常之意,而聖上乙卯受敎,雖定以一罪,情理絶痛者,亦令隨時稟定。今此獄事,其誘入山谷,打殺埋置,出於夫女之謀。必達已令結案,夫女何可獨活乎?」上命夫女一體處絞。畬曰:「朴泰翰之姪子,又爲擊錚云,此誠可駭。朴世堂雖有遺戒,而其子服衰絰奉几筵,朝夕廢其上食,於心安乎?禁府回啓,只以違拒朝令勘律者,實出參酌,而渠乃敢妄引周公以下聖賢之事,以爲罷饋之證,且以子遵父命,國家何得以禁止爲言,抗拒朝令,若一敵國然,此無非國綱不嚴之致也。近來黨論日滋,故渠敢以此事,亦歸黨論,子祭其父,何關於黨論也?必欲角勝國家之命令,蔑棄先儒之定論,此一大世變也。」上曰:「向於筵中,旣已下敎,而朴泰翰終始違拒,殊極無據也。」
6月19日
[编辑]○癸丑,以金鎭圭爲大提學,申鐔爲吏曹佐郞,金萬冑、韓重熙爲掌令,李禎億爲正言,權世恒爲校理,洪禹瑞爲副校理,李明浚爲修撰。
6月20日
[编辑]○甲寅,持平尹鳳朝上陳戒疏,首論克治本源之工曰:
臣之所憂,只在殿下之一心。善未能十分做去,過未能一切決去,一朝意思衰,霎便了,意未可謂誠矣。涵養未至,喜怒無節,私意未祛,好惡多偏,心未可謂正矣。最是暴怒之病,尤爲根柢,隨事觸動,或不知裁,義理之發常少,血氣之私輒勝,莫問有罪無罪,一皆摧折罵詈,此何氣象?
又曰:
王子第宅,大踰於常制,掖庭小竪,橫暴於閭里,宮闈不嚴,邪逕易啓,內言或出,外言亦入,每有一事,閭巷竊言,已不勝藉藉。誠使裁抑恩私,動由禮法,洞然無有一毫私邪之間,如朱子所云,則此數者,何以爲累哉?
又曰:
比年以來,玉候多愆,萬機倦勤。乙丙淸燕之暇,雖有些不安之節,誠依程子說,不甚拘束,安舒賜對,便服別殿,擺脫常規,或引宰執,或召儒臣,論古今成敗,辨人物是非,或講究義理,或詢問疾苦,和氣藹然,無有間阻,則反身措事,庶幾有所助矣。
又論:
王世子進學之要,請使講官發問,而王世子答難之,王世子發問,而講官論說之,殿下又以暇時召對,從容講其所學,則訓迪之道得矣。
末論節財用崇正學之方曰:
儲蓄已竭,經用難繼。惟宜先之自躬,由近而遠。九重勵大布之德,後庭成弋綈之風,大小費用,必視前日而尤減,以爲一世之率,而又令任事諸臣,凡於軍民之政,有可以招怨貽害者,一一講究,次第釐革,以示損上益下之盛德焉。黨論一岐,好惡失正,雖以李珥、成渾之賢,侮誣悖棄者,幾判一世,而若宋時烈,則其醜毁而詆辱者,益繁其徒,斯固世道之變。然其正學一脈,綿延不滅,目今時烈之嫡傳,亦有其人,養德山林,齒德俱尊,正宜竭誠盡禮,招致朝右,委任責成,以爲學者之矜式。至於湖甸之間,講明性理,探討經傳,斐然興起者,亦多其人,亦宜亟命銓曹,特加甄薦,擢拔而進用之,以振士風也。
上優批嘉納,仍命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其所條陳,切中時病,惟在聖上之益加體念。我國軍民之受困,莫甚於身役,而白骨、兒弱之徵布,弊旣深痼,惟當一意節損,隋其弊端,講究變通。先正臣宋時烈之嫡傳,似指祭酒臣權尙夏,此則聖上敦召不置,眷注方隆,更宜加意側席,以盡招延之道。湖甸之間,數三人士聲譽播聞,不可不甄拔調用,以爲振作之地。」上可之。
6月21日
[编辑]○乙卯,禮曹言:「己卯榜旣有還復之命,成給紅牌,自是應行之典,而罷榜後別占他科者,旣受紅牌,則今不可疊賜。只就己卯原榜目,以別占他科懸註付標,紅牌則不爲更給,似合事宜。」上可之。蓋己卯科罷榜後,別占他科者,三人矣。
6月22日
[编辑]○丙辰,遣承旨,釋典獄輕囚。
6月23日
[编辑]○丁巳,獻納李宜晩從縣道上疏,論己卯榜復科事曰:
自有設科以來,未有若此科之百惡俱備者也。四年究覈,罪人旣得,則人心咸快,衆口宜息,而結局之後,外言猶囂然未已,群疑未釋,迄今愈甚,則同榜見罷之中,固不無冤抑之人,而亦安保其人人皆潔白,一毫無所疑乎?雖以干進無恥,奔趨圖復者觀之,此與用奸科場,相去豈甚遠哉?涇入于渭,淸者亦濁。大體所存,小節何顧?妖惡如此科,雜亂如此科,而强欲區別其枉直,苟然許復,則其於國體,果何如也?
上答曰:「疏陳之事,朝家處分已定矣。」
6月25日
[编辑]○己未,以金栽爲執義,洪重休爲修撰,申靖夏爲兼說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李畬曰:「趙泰耉曾以江都築城之後,守堞之卒,亦不磨鍊,請依通津府使閔純所陳,以三軍門保人及元戶在本邑者三千餘名,爲守堞軍,元戶以隣邑保人相換矣。蓋文殊城堞,至於一千百數,而通津本軍,不滿一千,無以把守。若添入此軍,稍可排立。」上許之。又敎曰:「通津府地形,雖甚窄,本府移入城內,然後可以守城,此事何如?」畬曰:「本城地形狹窄,且少井泉,難容邑居,而朴權新自江都來言:『地形、水源,足以移邑』云。或謂文殊,若移築,則宜稍廣,臣意則不然。此城不過爲臨急暫時駐蹕之所,且臨甲串,務在堅守,不當廣設也。」上以問權,權曰:「文殊築城,旣已多費物力,今不可抛置。通津府必須移入城中,然後可以修繕城堞,措置守備,地形雖窄,猶可容設一邑。且官廨、倉廩撤移之除,所費物力不貲,通津府各處支應,若限六七年除減,專意移邑,則可以就緖矣。江都若爲依歸之所,則甲串水狹易渡。堅守此城,亦足捍禦甲串也。」右議政金昌集曰:「臣嘗待罪江都,歷覘形便,山城從一面山脊,而築至水邊,置城門,其中雖狹窄,尙可容通津一邑。且自山城距宮府,僅至十里,隨便移設,亦不甚難。」上曰:「江都卽天塹,自祖宗爲依歸之所,而內無府城,天塹失守,則存亡決於呼吸。若有內城,相持之際,勤王之師可至,而無呼吸必亡之勢。決築內城者,蓋以此也。高麗避蒙古兵於江都者,殆五十年。江都之不可棄,於此蓋可見也。通津亦須移邑城內。然後可以固守城內,雖曰狹窄,猶可容設一府云,宜令移邑,而諸般役,亦當減除矣。」吏曹判書金宇杭曰:「旣定移邑,則或待秋成,或以來年,指期分付,然後可以擧行。」上曰:「非欲於今年必爲移邑。雖不及於今年,畢竟當移設。聞文殊城堞,多有頹圮處云。此後則隨毁隨補,俾勿如前抛棄。」
6月29日
[编辑]○癸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江華留守閔鎭遠曰:「戊子年,臣待罪備局,句管江都城役。其時則城基,定以包入南山矣。及臣遞後,聞自上年始築,而減損其制,外南山而築之矣。今臣往見,則朴權所築內城,可六里餘,而東南二里許,則仍存舊城矣。舊築不如新築,而姑不至於傾頹,此後城役,當姑停止乎?抑先修舊築耶?」領議政李畬曰:「若包入南山,則卽今餘地處地勢低平,且有大川,非但築役必倍,城廣則難守,故前旣定以減築。蓋南山壓臨府城,賊若先據,則府城難守。亭子山雖不如南山之高,地勢逼近,故若分築墩臺於兩處,則可守府城。昔日則城小乏井泉,今則新築稍廣,有井泉,庶可容軍民矣。」右議政金昌集曰:「小臣曾見形勢,自南山至亭子山環築,則功役甚大矣。」上曰:「前後留守,各陳所見。」鎭遠袖出城圖指陳曰:「自某至某六百八十步,則新築城也,自此至彼二百八十步則舊築石城仍存者也。若欲守城,則包南山而築之,然後可也。乙丑年臣之仲父故相臣鼎重,請築此城,而以故相臣李浣之言爲證,量定城基,包入南山。前輩所見,必勝於今人。臣之必欲包南山而築之者,此也。諸議皆以物力爲難,而事勢不可不築,則物力何可顧乎?徐徐設築,自當完役。南山、亭子山設墩,臣意則未知其可。南山水泉不足,亭子山元無水泉,無水之墩,何以守之乎?」朴權曰:「城址若包入南山,則東西有平野,大川經於其間,不但兩水門之設甚鉅,沮洳之地,必深鑿丈餘,堅築雜石後,始鋪地臺,五里之役,可敵山上城十里。前年趙泰耉下往江都以爲:『故相臣李浣嘗言:「江都必築品字城可守」云。臣與本府將校等,更審地勢,商度基址,則南山築小城,亭子山設墩臺,竝與府城而爲品字,故尺量步數,則內城八里,南山四里,亭子山二里,摠計不過十四里。此之環築,功力稍減。』前領相崔錫鼎往見後,以此議定。蓋分築兩城與墩臺,則勢成猗角,守之似易,環築一城,則四面列守,其勢甚難矣。」行司直李彦綱、刑曹判書兪得一、工曹判書金錫衍皆曰:「包築南山,功役浩大,依當初處分似宜。」上曰:「天塹失守,然後可守內城,內城要須小而堅固也。」鎭遠曰:「卽今所餘之役,卽舊城改築,南山、亭子山設墩,此三役也。三役之中,何者當先,而何間始役乎?」上曰:「舊城不如新築,先就舊城,一體改築,而冬後運石,春後築之。」鎭遠又曰:「戊子年留守朴權,以鎭江牧塲革罷事,陳達蒙允。其後司僕郞廳摘奸稟目,言罷場重難,權又馳啓,力辨其不可,至今未決。」上以問畬,畬曰:「臣曾經司僕提調,本寺最重此牧場。蓋設立在孝廟朝,而意有所在。與他牧場有別,故不可輕罷。然旣以江都爲緩急依歸之所,牧場則雖罷,鎭江良馬,自有其種,非係土地,擇水草豊饒處,移置其馬種,何處不可乎?」昌集曰:「孝廟設此牧場,實出大計,故外議難其罷,而但馬場近處,多民田,馬群逸出,蹂躪禾穀,民之害也。今若出給此場,則民多入處,豈非一大助乎?」得一曰:「鎭江場馬躪齕禾穀,民弊亦多,而但聞移馬他島,則類多傷斃,此亦可惜。外議皆以爲:『孝廟有大志,設此牧場,而深以猝罷爲難,高設木柵,峻其防閑,俾不得逸出則好矣。」上曰:「《龍飛御天歌》有曰:『太祖大王所御八駿中,一馬,卽鎭江之産,馬種至佳。』罷之誠可惜,而江都爲保障之地,故當初特罷矣,及見稟目,不能決定。今欲參酌牧馬與募民之利害輕重而決之也。」昌集曰:「以利害言之,募民豈不愈於利害乎?」鎭遠曰:「牧馬、募民,利害懸絶,而但外議多以爲,孝廟旣有大志,欲修明馬政,有此設置,此場若存,則後人猶知大志所寓,實合存羊之義,而若言利害,則豈不懸別乎?」權曰:「鎭江塲,不過孝廟措置中一事耳。如設置營將、禁旅等事,亦可見聖祖復雪之志。奚必以一牧場,爲存羊之比乎?」畬曰:「繼志述事,自有其道,不必在於一牧場之罷不罷。且雖移其場,若存其馬,則有何所傷乎?」上曰:「依當初定奪,牧場移設,募民耕食事,分付。」執義金栽論:「右參贊李墪,曾在己巳搢紳之陳疏也,與朴泰輔,同議起草,則死生禍福,義無獨殊,而墪乃不思自靖之道,靦然赴職,自同平人。年前銓官,陳疏峻塞,以此見棄於淸議,仇視士類,必欲甘心,至以名義,謂之陷穽。槪其平生,無一可見,而惟其銳意黨論,諂事權要之故,力加推輓,濫躋卿列,卒乃授之以冡宰之任。伊時物議,莫不爲駭,而乘時冒當,用意偏巧,通塞取舍,一循己私。及至臺疏旣發,聖批嚴峻,則汲汲投疏,反詈言者,罔念公議之可畏,惟恐政柄之或遞,放肆無恥,莫此爲甚。請罷職不敍。差備官隨廳書吏之定送也,姜鋧必以李四昌、吳廷札兩人,指名替入之狀,昭載於掌吏告目中,而四昌情節,旣已發露,則廷札之指名,亦必有其意。請令有司,一體究問得情。」上只從末端事。校理洪禹瑞曰:「當初科獄,換封竊科,實是無前變怪,人皆憤嫉,故至罷其全榜,無故諸人,混入其中,不免有玉石俱焚之歎。諫臣深知其冤,陳疏請復,議及大臣,還復其科,伸冤枉之道得矣。獻納李宜晩,身帶臺職,旣有所見,上來後論啓還收,未爲不可,而縣道陳疏,詆斥諫臣,大是情外。至曰:『安保其人人皆潔白,一毫無所犯?』又曰:『涇入于渭,淸者亦濁』云云,隱然有汚衊一榜之意。公心論事之道,豈如是乎?其所用意,誠極不韙矣。」上曰:「後科事,朝家處分已定,故疏批以此下敎,而其疏措語,則非出公心,儘多不韙也。」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甲子,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以上候新差,請退行太廟展謁,從之。
7月2日
[编辑]○乙丑,咸鏡道北靑府,連日下霜。
○憲府論:「己卯科賊之妖變,實前古所未有,至於罷其全榜者,蓋出於別樣痛懲之意,而祖宗成憲,有未暇膠守矣。無故見削之人,雖涉冤枉,處分一定,決不可撓改,而及今年久之後,遽爾還復,事體顚倒,物情未允。請還收己卯增廣文科復科之命。」上不從。
7月3日
[编辑]○丙寅,以金相稷爲承旨,權尙夏爲大司憲,金相元爲正言。
○引見下直兵使,飭諭以遣之。
7月5日
[编辑]○戊辰,執義金栽上疏曰:
合辭之啓,實循公共之論,相持數月,尙靳允兪,此豈群下所望者哉?臺閣論人,事體甚重,而玉堂官員乏望,變通之時,牌不進,朔試射不參,雜犯坐罷之外,臺啓罪罷之人,一體請敍,此豈重臺諫而存事體之意乎?至於林象德之疏,極其縱肆,黨禍二字,尤爲危怕悖謬,無嚴之罪,不可不懲,而居下未久,亦入蕩滌中,事甚無謂。臣謂此等,稍加警飭,以變謬習也。
上不納。
○前引儀安鼎基上疏,請造兵車、背嵬甲、麻札刀,上命軍門試造。〈兵車小其制,鍤刃于杠,掛帳于前,列爲金城,粧爲假家,行則爲轉輸,止則爲營壁,藏器甲庇軍卒。背嵬甲,以生皮爲之,或加漆或塗油,其制類農人點蓑,嵬其背虛其前面,只覆胸脅。麻札刀長其柄,兩邊有刃,左旋右轉,行於擊刺云。〉
7月6日
[编辑]○己巳,爲都目政。呂必容爲承旨,韓聖佑爲大司成,鄭澔爲副提學,李㙫爲大司諫,趙聖復爲持平,趙道彬爲應敎,李縡爲校理,申銋爲京畿觀察使,尹世紀爲左參贊,崔錫恒爲判尹。
7月8日
[编辑]○辛未,進士姜世胤,邊遠充軍,勿揀赦,永停赴擧。世胤,判書姜鋧之子,赴增廣會試。禮曹吏,當以差備,入試院,鋧時判禮曹,以李四昌、吳廷札兩人,指名替入。世胤潛囑朱草精書,約於試券中,作方圓圈以標。及其所製表入格,監試官鄭澔,疑其字畫太精,啓辭拔去,其代書發覺人等,付刑曹査治。判書兪得一窮覈得實,世胤亦被拿自服。刑曹覆奏曰:「渠以崇品宰臣之子,字標用奸,如是狼藉,宜有別樣論罪之道,而按獄之官,法文之外,無容他辭。世胤宜以易書用奸者,朝官、生進,邊遠充軍,勿揀赦前,永停科擧之律,勘斷。」上從之。世胤以終場策問入格,而不得赴殿試。
7月9日
[编辑]○壬申,月犯房第四星。
○王世子親行永昭殿夏享大祭。
7月11日
[编辑]○甲戌,黃海道觀察使鄭是先辭陛,引見飭諭以遣之。
○西陵都正煜等五人,上疏言,禧、孝兩陵垓子近處,有犯葬者。又頌上功德,請進尊號。政院以尊號事陳疏者,曾有勿捧之敎,却之,煜等,伏於廣達門內不去。承旨呂必容適入侍,白其狀,上命推考,使之退去,還給其疏。
○大司諫李㙫上疏言,合辭之啓,不可隨參,仍伸救崔錫鼎頗力,上嚴批切責。
○先是,朴世堂孫弼基,擊皷登聞,請與其叔泰翰,同坐供辭,頗張皇多所攙援。弘文館副校理洪禹瑞、副修撰李澤、李喬岳等,上箚略曰:
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者,《禮記》之經文也,謂之不復饋食於下室者,漢儒鄭玄之註說也。弼基所謂:「遺戒廢祭之肯綮」,專在此段,而此不足爲廢祭之明證。先儒皇甫氏以爲:「鄭註所云,不復饋食,於理有疑。」朱子答陸子壽書,雖有卒哭後,不復饋食之語,而亦以爲古今異宜,禮文之變,不可深考。文純公李滉以爲:「下室中不異平時,日設饋食,至月朔殯宮殷奠,有黍稷則不復饋於下室。」又曰:「不饋下室,經無此文。」至於寒泉事之援引,尤有所不然者。朱子居廬時廢饋一節,年譜、文集,旣無可據,《家禮》一書,成於寒泉守墓之日,而葬後只有止朝夕哭之文,竝無止上食之節,而大祥後方有撤几筵之文。然則上食停止,自在撤几避之後。且門人李繼善問三年朝夕上食之節,朱子答以今世見行之禮,不害爲厚,且當從之。故文元公金長生答姜碩期之問,以朱子此說,謂之定論。又於所著《喪禮備要》卒哭條下,附以此說,以明其勿罷之意。文正公宋時烈,亦於寒泉不廢饋之事,嘗有辨破之語。今弼基等抑勒爲說,肆意捏合,直欲歸朱子於廢上食之科,又爲侵詆先正者,不亦悖妄之甚乎?噫!三年中朝夕上食之禮,自是人子不忍死其親之意也。以《國語》日祭之文觀之,可見其自三代已存,而張橫渠、司馬溫公,皆爲著說,以示必行之意,朱子定論,亦且明白。以至我朝儒賢所論,竝皆的確,上自國家,下至士大夫、庶人,靡不致謹於此,以盡其如事存之義,定爲時王之制,已至三百年之久。如使弼基等,少有人心,必有哀慟惻怛,不忍停廢之意,而膠守不變,終始執迷,朝令旣下,猶且角勝,侵攻臺閣、法司,罔有紀極。欲望聖明,亟降明旨,勘定其罪,以扶世敎。
上答曰:「頃觀朴弼基供辭,違拒朝令,必欲角勝,誣詆儒賢,語多絶悖,予實駭惋矣。爾等箚論,極其明快。弼基令該府,定配焉。」
7月12日
[编辑]○乙亥,擢趙道彬爲承旨。
7月13日
[编辑]○丙子,諫院論:「近來臺閣之上,疏單紛紜,行公絶少。掌令韓重熙、正言金相元之辭單,一時捧入,喉司之臣,曲循其意,猝許捧單,事體殊甚未安。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從之。
7月14日
[编辑]○丁丑,平安道大水。
○京畿儒生韓重弼等上疏言,每當科場,輒多擧子蹂躪死亡之患。乞於京畿,別設鄕試,以分其數。上命該曹稟處,該曹覆奏,不用其言。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新出身赴防者,年七十,雖爲除防,亦無明白定式。宜自某年定限矣。」上命年過六十者,竝勿遣防。
7月15日
[编辑]○戊寅,月食。
7月16日
[编辑]○己卯,以洪好人爲掌令,李禎億爲正言,李彦綱爲刑曹判書,李喬岳爲修撰。
○諫院論:「大司諫李㙫,立異重論,已涉不韙,而批旨極其嚴峻,儒臣、臺臣,相繼辨斥,則所當趁卽自列,而一向引入,無意自處,揆以臺體,殊甚苟簡。請遞差。園陵事體,至嚴且重,雖一草一木之微,有不敢傷毁。況聖敎申飭,非止一再,則爲陵官者,尤當盡心守護,無負職責,而靖陵仙寢不遠之地,有數百年長養連抱之松矣,頃日入直之官,瞞報禮曹,多數斫伐,作爲棺板,斥賣牟利。請當該陵官,拿問定罪。」上從之。
7月17日
[编辑]○庚辰,以李壄、柳鳳輝爲承旨,朴權爲大司諫,申鐔爲校理,李晩堅爲應敎。
○憲府論:「前判書姜鋧,爲其子科場用情之狀,已陳於請罷之啓,而聖敎以旣已發露之後,則其罪豈但止於罷職爲敎。今則査事已畢,奸狀益露,李四昌、吳廷札指名定送等語,掌吏告目,直陳無隱。四昌本非無任之吏,易書吏,亦無堂上與聞定送之規,而易書吏盧起英題名定送之說,及進士朱草精書詳準之言,皆出鋧之口,而狼藉於各人之招。鋧位至崇品,官兼文衡,而有此奸巧之擧,此實世道之大變,搢紳之深恥。請姜鋧拿問定罪。姜世胤科場用奸,旣已承款勘罪,則當初與諸吏同謀也,萬無但擧初場之理。世胤之得捷終場,亦必有奸狀,而況世胤之策,逐條數十行,與及第孫命來之文,全然相似。雖間有數三字變改處,而其爲雷同無疑矣,終乃被選,物議疑惑。亦不可不明査主客,以定立落,請及第孫命來,罪人姜世胤,拿問査處。科文雷同,或以主客取舍,或竝置落科,自是規例,而今番姜世胤、孫命來之策,雷同多至數十行,始則以雷同盡落,終乃以額數不足,竝取,殊非科場規例。請其時諸試官,竝命從重推考。」上只從末端三件事。是後,世胤與命來,竝就拿,禁府考兩人試券,逐條以下,雷同者三十餘行。世胤自服獵用命來文,禁府以聞,上特敎曰:「臺啓旣涉已甚,且關後弊,置之。」
7月18日
[编辑]○辛巳,以元聖兪爲承旨,擢金興慶爲承旨。
○憲府論:「館薦淆雜,近來尤甚,故年前大司成李濟,疏陳其弊,廟堂回啓,以年五十以上,有經學及通讀優等,屢擧不中等三條,議薦事定式,而今番大政時,齋任不遵定式,議薦三望,皆是定式三條之外。請恭陵參奉李重觀汰去。」上只從汰去事。於是,泮儒等引嫌,捲堂數日,上命本館堂上,勸諭諸生,遂還入齋。
7月20日
[编辑]○癸未,以李喬岳、朴鳳齡爲修撰,權世恒爲副校理。
7月21日
[编辑]○甲申,掌令洪好人上疏言:
新授全羅右水使尹廷舟,出自卑微,素乏地望。湖右雄閫,何等重任,今忽擧而授之?臣竊爲銓地,惜其失擬也。趙爾重之移拜海閫,亦爲失宜。夫海閫,統制三路,其任固重,而畿閫亦兼制三邊,控扼要衝,論其輕重,無甚差等。爾重除拜喬閫,曾未數月,旋有是命。將閫之任,必久於其職,然後可以經理區畫,責成軍政。若使朝除暮遷,如行旅之過傳舍,則雖有才器周贍,智慮淹通者,亦何可措一務辦一事哉?
上答曰:「尹廷舟治郡有聲績。今玆閫任,未見失擬,而門閥用人,實是我國之痼弊,心常慨然也。趙爾重事,所論不無意見,令廟堂稟處。」
7月22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五車星上,入東方。
○以崔錫恒爲戶曹判書。
○命罷兪得一職。時驪州幼學沈一寧,擊登聞皷言:「同生妹被殺於其夫李萬運,前刑判兪得一,公然緩獄,致令屍體,踰月不得。」云。上下特敎曰:「敺妻至死者,是一罪也。況李萬運殺妻匿屍,情節凶慘,萬萬絶痛,而身爲刑官,遷延時月,終不嚴覈,當該刑官,姑先罷職。」時,得一詳覈姜世胤科獄,悉發奸情,世胤之父鋧,怨毒次骨,造蜚語中傷之。適會有李萬運獄事,得一以爲萬運殺妻無明驗,不可成獄,屢執奏,終遭未安之敎,竟辭遞,至是因一寧擊皷,又命罷職。〈萬運獄事詳見于下。〉
7月23日
[编辑]○丙戌,前判書李寅燁卒。年五十五。寅燁,故相慶億子也。簡伉喜矜持,席家世,歷淸顯。名位旣崇,上甚倚重之,寅燁亦以國事自任,而爲人鈍滯,少識見,殊無成效。晩頗迎合上意,至爲王子,請買舊主第,由是上眷益隆。及卒,上極加悼慟,至有體國誠深,勞瘁成病,公輔之望,未及大拜,涕下沾衣等敎。
7月24日
[编辑]○丁亥,以李大成爲大司成,尹世紀爲守禦使。
7月25日
[编辑]○戊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畬言:「倭館公作米,加限旣盡,而館倭輩,以通信使行時,靡費不貲,又請退年限加得云。乙酉年朝廷始不許,而終乃出給者,蓋對馬島生理,專靠此米,在國家綏遠人之道,不當絶其生理故也。且聞通信使行,爲島中巨弊云,特用寬大之恩,許給宜當。」上以問入侍諸臣,諸臣皆言畬言是。上曰:「此固不可無所限節,而聞是倭人,命脈所關,前頭且有通信使行,以靡費爲言,不無所執,限五年許給可也。」
7月27日
[编辑]○庚寅,慶尙、忠淸兩道幼學郭景斗等上疏,請投畀崔錫鼎,夬正朴弼琦欺誣之罪,收還洪冑亨停擧之罰。又斥尹拯名列於《類編》講確,而不自辨明之失,上以其譏斥尹拯,嚴批斥之。蓋是時,上意已厭士流,而諸臣不悟也。
7月28日
[编辑]○辛卯,流星出淡雲間,入南方。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八〉
閏七月
[编辑]閏7月1日
[编辑]○朔甲午,訓鍊都監千摠閔任重,葬其妻於經宿之地,帶去都監軍兵百餘名助役,大將李基夏疏發其事,上敎曰:「論以軍律,斷不可容貸。」命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大典》,軍法用刑,有行在時與常時之不同。請議于原任諸大臣。」奉朝賀南九萬、判中樞府事李賾命、徐宗泰、李濡等,皆言:「罪犯之發,雖係軍政,旣非行在時特命,則宜付有司,使之考據律文處之。」上敎曰:「任重負犯,所當梟示警衆,而第與軍興之時有間,令本軍門,從重決棍三十度後,移送禁府,邊遠充軍。」又以査奏遲稽,命大將推考。
閏7月2日
[编辑]○乙未,以李光迪爲判尹,李允文爲司諫,李肇爲副應敎。
○命削姜鋧職。鋧因臺啓就囚納供,禁府讞奏言:「鋧供旣曰:『禮曹書吏處,以精書詳准之意,率口言及』云。癸亥承傳內,科場罪目,凡六條,竝邊遠充軍,而其一條,卽符同易書用奸者。今鋧所犯,係是符同易書,一從受敎之外,無他可擬之法,而位在崇班之人,施以充軍之律,事體重大,請上裁。」上敎曰:「場屋立落,不係於朱草精麤。予任使姜鋧久矣,謹愼可尙。決非爲子用奸,欺罔君父之人,而臺啓中,目以奸巧無狀,意在構罪,何以服其心乎?頃年安垕,以預出策題事就吏,予察本情之無他,參酌處分矣。姜鋧之事視垕差輕,亦不宜全無責罰,削職放送。〈史臣曰:」科場立落,不係於朱草精麤之敎,大啓日後無窮之弊。況鋧平生,以奸回曲媚,固結上心,有罪而反紆奬褒,遂至屈法宥之,可勝歎哉!「〉
閏7月3日
[编辑]○丙申,執義金栽、持平崔慶湜,因昨日禁府判付,有臺啓意在構罪之敎,引避曰:「鋧爲其子,符同易書之狀,諸吏供辭,不啻狼藉,鋧亦不能自掩,而吳廷札、李四昌之指名定送,二句末句圓方字標之相約,意態綢繆,情節敗露。藉曰:『科場立落,不係朱草之精麤』,則癸亥受敎中,何故以符同易書,直謂用奸,而斷以邊遠充軍之律,國家又何以立法防禁,至此之嚴耶?」憲府處置,竝出仕。
閏7月4日
[编辑]○丁酉,副校理洪禹瑞、修撰李澤、李喬岳等,因鄕儒郭景斗等疏批,有論議無益國家之敎,上箚辨之曰:
有國則必有事,有事則必有是非,而曰是曰非,論議生焉,則論議者,有國之所不能無也。在上者公聽竝觀,明辨其是非,裁量其可否,去其偏私,務歸至當,則論議未必可惡,而反爲國家之益矣。若或不分涇渭,不擇薰蕕,有言有猷,輒皆歸之於論議,斷之以無益,則邪正混淆,善惡雜進,含默者或似乎醇謹,讜直者或疑以矯激,而世道頹敗,國事壞亂矣。洪曺亨等當初疏批,旣奬其尊經衛道之意,而後日朴弼琦之疏,遽施譴罰,遠近失望,則臺閣還收之請,鄕儒伸辨之章,亦出不得已,而殿下旣斥以相繼紛紜,又以是豈爾等之心爲敎。彼鄕儒,固是踈遠之蹤,而旣以儒爲名,則朝家所以待之者,恐不宜如是迫切。況以湖嶺之遠,裹足叫閽者,苟非出於其心之所欲爲,則豈肯受人意指而爲此擧哉?殿下此敎,無亦出於億逆,而竝與群下而疑之?大哉之言,恐不當若是也。
箚入,上命召對承旨金興慶與禹瑞、喬岳,入侍未及開卷,上厲聲曰:「玉堂箚子,誠極駭然。予豈以直言正論,爲無益哉?蓋謂吹覓黨伐,無益於國故也。洪冑亨疏,藏頭說去,似有指斥尹判府事處,而猶有未審,姑不發說,及見館學疏,果符予所疑,故參酌停擧。臺閣還收之啓,誠是意外。人君處分,必須曲循時議,然後可乎?燒毁禮書,是非已定,此亦足矣,而特以儒相名在講確,乘機欲擠之,此豈公心乎?郭景斗疏極奸詐,而爾等乃敢右袒,是黨論也。黨論終必亡國,國亡之後,于何論議?不可不痛懲。玉堂陳箚三臣,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禹瑞、喬岳,趨出,興慶略陳伸救之言,上曰:「書院疊設,始因朴泰尙疏而禁之,前後申明者數矣。文正公宋浚吉書院,亦嘗以疊設防啓,而向者鄕儒,又乘時陳疏,請建書院。〈時鄕儒疏請建宋時烈書院。〉此擧殊不當矣。予年少時,或未能堅守初心,隨時處分,今則必欲堅固執持。待其回啓,當有處分,而終或靳兪,則堂箚又必爭之矣。釐正廳水軍減布,有弊端,故旋又復舊,而向有儒生復疏請減布。前則黨論,不過以言議相爭,而今乃上及政令,如軍布等事,可減可復,本不係論議,一邊人所爲,一邊人必不欲遵行,每事如此,豈有公心?姜鋧,予稔知其爲人謹愼,豈有爲子用奸之理乎?畢竟査問,則只以朱草精書事言及而已。世胤之圓圈作標,亦不過要其精書,未見可以深罪者,而臺避辭語勃慢,敢與批旨對着,人君必牽制黨論而後,合於其心耶?前刑判兪得一之處心非矣。姜世胤擬律邊遠充軍,是當律,而其結語曰:『宜有別樣處分。』隱然欲使予別降判付,予豈見瞞乎?如李萬運獄事,〈事見上。〉得一若登時詰問,則可以拯出屍體,鉤得情節,而終不擧行。非一寧擊鼓,予無由得聞。世胤則必欲深治,此等重獄,置之尋常,予知得一,本不合大用。向年謁聖時,得一以兵判,坐下輦臺,擧子所中之矢,過生疑惑,每矢輒摘奸,又憑驗矢冊,極似苛刻,故予禁止之,仍竊自語曰:『予前猶如此,況爲刑官乎?』此所以致李東彦之劾也。其在本兵也,萬武咸怨之說,亦不過矣。自是決意不授本兵,而今日益知其心矣。」興慶曰:「玉堂箚下款,以黨習流弊爲言。豈敢以論議,勸導君上乎?削黜終涉過中矣。」上曰:「近來少不如意,則輒嗾鄕生投疏,有若出於公論。鄭澔剛介可取,而太好論議,極不是。金栽亦一好論議之人也。向者陳疏,以趙泰億、李墪之啓,久靳允兪,爲言。仁、孝兩朝,凡臺啓涉於黨論者,雖閱年歲,不爲允從。今此靳兪,只以其所論,全出黨論故耳。人君若一任愚弄,有如軟餠,則將焉用乎?毋論彼此,予當公說是非也。向時藥院都提調事,兩司還收之啓,殊極無據。孝廟己亥年,藥房批答曰:『諸醫徒事泛泛,卿等亦勿泛泛。』大喪後臺諫發遠竄之啓,而以此敎爲斷案。古之臺諫,信君父之言,而爲之斷案,今之臺諫,乃如此,此則蔽於色目而然也。勿論彼此同色,則不肯斥言正論,異色則必欲吹毛求疵。藥院提調之萬萬無狀,予所目覩,而李廷濟之避嫌,金始煥、李端章等聯名之避,牽於黨論,徒知有崔錫鼎,不知有君父,殊極無狀。金始煥無異逆臣,吏曹何敢以始煥除拜外任,始煥亦何敢晏然在官乎?黨議所蔽,爭者蜂起,伊時火升困惱,自量氣力,決不得抵當,故權辭還寢,只刪其許世子一節,全篇則自如。還收其削黜,而藥院提擧,自在遞差之科。此非予中無所主而然也,但出於一時調補之計。到今經年之後,猶知其無狀,其時豈有中變之理乎?救解者全昧予之本意,故辨破顚末如此矣。」興慶又請還收玉堂削黜之命,上曰:「宜請遠竄,而反請還收,此亦黨也。承旨罷職。」興慶乃退。右副承旨趙道彬啓請還寢,上不從。正言申思喆論啓竝請還收玉堂削黜,承宣罷職之命,上又不從,旋下備忘曰:
玉堂箚語,極其縱恣,萬萬痛心,而喉司、臺閣,相繼救解,極可痛心。承旨趙道彬、正言申思喆,竝罷職。
右承旨呂必容復啓爭之,上亦不從。又下備忘曰:
洪禹瑞、李澤、李喬岳,輕君父護私黨,極其縱恣無忌,削黜之罰,不足懲罪。竝遠竄。
○下敎曰:「幼學洪冑亨侵侮儒賢之罪,決不可停擧而止。郭景斗承望臺臣之風旨,必欲排擯而後已者,誠極駭異。侮賢之罪,決不可不正,竝定配。」冑亨配井邑,景斗配淳昌。
○東萊守臣言:「日本執政,求貿雙蒼月羅〈卽俗諺色駁者也。〉馬二匹。」備局覆奏,許之。
閏7月5日
[编辑]○戊戌,夜,火星入東井。
○都承旨權尙游、左副承旨元聖兪,又陳啓,請寢玉堂三臣遠竄,兩承宣、諫臣罷職之命,上答曰:「卿等必欲使予,崇長論議,曲循時議,莫敢違拂,古今天下,安有如許道理乎?可謂縱恣無忌憚之甚也。任自爲之。」
○掌令洪好人論啓,請還收玉堂三臣削黜遠竄,覆逆兩承旨及正言申思喆罷職之命曰:「繼下備忘中,輕君父護私黨之敎,尤是萬萬情外。三臣箚語,有何毫髮近似於此,而加以此等罪名耶?經幄論思之臣,旣黜而又竄,喉司、臺閣之官,一言而俱罷,聯翩被罪,倉黃逬出,氣象愁沮,聽聞惶惑。此豈平日所望於殿下者哉?」上答曰:「身居言地,方救輕君父護私黨之臣,可謂徒知有三臣,不知有君父也。」仍命斥補好人爲鎭海縣監,卽日給馬,催促發送。右承旨呂必容啓請還寢,上不從。
○備忘記曰:
日者憲臣洪冑亨,停擧還收之論,極爲無據。同是禮遇之儒賢,而朴弼琦則直請定配,洪冑亨則停擧薄罰,亦欲還收,其輕侮儒賢,專事黨論之罪,不可不懲。竝罷職不敍。
於是,臺官鄭澔、鄭必東、尹鳳朝等,坐罷。
○下敎曰:「朴弼琦處分,未免失着,放送。」
○生員李泰宇等上疏。略曰:
鄭澔陰嗾洪冑亨、郭景斗等,製給疏本,詬辱儒相,創出太學三百年所無之規,別錄李柱明等暗呈之所懷,拒斥捲堂儒生所懷,不錄一句語於草記,顯示左右之意。留連泮村,情迹詭秘,謀議綢繆,勒遞齋任,擧措悖亂。今之專尙論議,排擊異己,傷人害物之事,攘臂擔當,必欲濟其毒螫之計者,未有居澔之右者。
答曰:「今日朝廷所爲者何事?日夜經營,專在黨論。至若鄭澔則凡於論議,無不攘臂擔當。予豈不燭其情態哉?今觀爾等之疏,澔之指嗾鄕儒,詬辱儒賢,起鬧賢關,肆行胸臆之狀,萬萬痛惋。傳所謂:『逬諸四裔,不與同中國者』,正謂此等人也。鄭澔極邊遠竄。洪冑亨、郭景斗,受人指嗾,誣辱儒賢之罪,亦不可編配而止,竝邊遠定配焉。噫!幺麿鄕儒輩,醜詆儒賢,罔有紀極,而不但無一人辨明,身居論思之地者,乃敢肆然陳箚,右鄕儒而斥批旨,必欲使予,一聽黨論,而莫敢違咈,安有如此,而國不亡者乎?予實痛心,而今者爾等,發此正論,予甚嘉歎焉。」鄭澔配所,初定以興海,因特敎,改以機張,上又下敎曰:「極邊遠竄罪人配所,定於九日程之興海,已極可駭,而改入事,命下已久,而敢以機張縣,塞責改入,尤極無據。禁府堂上,竝罷職,配所,改以甲山定入。」
○校理申鐔上箚曰:
論議與黨論,似同而實異。此固聖明所宜愼擇明辨者,而鄕儒疏批,泛以無益國事爲敎,毫釐之差,恐有千里之謬。玉堂三臣,職在論思,敢陳於箚中,何嘗以黨論勸導聖明哉?殿下疑之太過,罪之太重,略不斟量。雖以其箚中所謂曰是曰非,論議生焉,及固知殿下此敎,蓋指黨習流弊等說觀之,亦可見主意攸在,而不少徐究,徑加譴怒,削黜之不足,又從而遠逐之,豈料聖明之世,有此無前過中之擧耶?至於承宣之匡救封駁,亦其職耳。此胡可惡,而一言纔發,特罷其職,經幄、喉司之臣,蒼皇奔逬,未知殿下,有何激惱,而處分之急迫,乃至此也?
上嚴批切責。
○上敎曰:「鄕儒之假托講確,誣辱儒賢,極可痛心。今則處分已定,宜有慰安之擧。遣承旨敎諭于尹判府事。」〈卽拯也。〉。「
閏7月6日
[编辑]○己亥,以金演爲都承旨,吳命峻爲承旨,李肇爲執義,宋正明爲校理,洪重休爲修撰,李世瑾爲副修撰,尹世紀爲禮曹判書,朴權爲大司成,尹德駿爲大司諫。
○憲府論啓請還收洪好人斥補之命,又曰:「前副提學鄭澔,剛介任怨,論事不避,其所自取顚沛,固不足道,而聖上之加膝墜淵,至於此,恐非大聖人容下之道也。請還收極邊遠竄之命。」答曰:「爾等相繼伸救,必欲角勝者,抑何意耶?誠極駭異也。」於是,掌令金萬冑、持平崔慶湜,以荐承嚴批,引避。後日執義李肇處置,以避嫌所論,全昧是非,請竝遞萬冑、慶湜。從之。
閏7月7日
[编辑]○庚子,敎曰:「李翔負犯甚重,而頃者,紳〈卽翔之孫也。〉乃敢乘時擊鼓,以冀僥倖,極可痛駭,故旣已勿施,而其時刑官兪得一,敢生媚悅時人之計,至請議大臣,尤極無狀。此人趨附,不特此一事,固不足道,而若不嚴加隄防,則爲師命、致祥希冀復官者,必將接踵而起。兪得一姑先罷職不敍。」
○先是,鄕儒等爲文正公宋時烈疏請書院頒額,下該曹,未及覆奏。至是,上下特敎曰:「朝家爲慮書院疊設之弊,前後禁令,不啻嚴明,而頃年儒生等,以先正臣宋浚吉書院頒額事,有所陳請,而不得許施者,蓋以此也。今者儒生等,復以此事,乘時陳疏,其習不美,故日昨筵中,已諭予意矣。予不能堅持,隨時變改,則顚倒苟且爲如何哉?此上疏,依前下敎,置之。」
閏7月8日
[编辑]○辛丑,京師大水,平地數尺,漂沒閭家,凡六十戶。
○領議政李畬上箚曰:
國家不幸,朝議携貳,病源已痼,分離乖隔,日甚一日,必至亡國而後已。苟非奸邪欺負,反易秉彝之天者,孰不痛心於此哉?顧其言議之間,各主己見,黑白互指,類不免於過激乖爭,人君惟當臨以至公至正,兼聽竝觀,坦然無間,惟以吾心之天理,爲準裁其過而取其中,則皇極蕩平之化,庶乎無遠矣。今聖上,每於取舍從違之際,不能虛心御物,因一事磯激,而或至事事而成怒,因一人謬錯,而或至人人而致疑,上下之情志阻隔,陰陽之舒慘無常,人心解散,國事泮渙。竊恐聖上本源之地,有未盡正,而天理之公,或有所未明也。彼被罪數臣者,其言之謬率,豈無可責,而疑之太深,怒之太急,譴罰日增,處分非常,凡諸聽聞,莫不歸之於聖世之過擧。愚臣之所深嘅而竊歎者,不在諸臣之被罪,而實在聖上治心應物之方,有所未至也。
上答曰:「卿箚所謂激者,予實未曉也。噫!玉堂之箚,鄭澔之事,可怒而怒者也,卿何謂激也?忘君死黨,手脚盡露,逬裔之典,亦云末減,卿之救解,抑何也?予雖性弱,決不可一任此輩之所爲,而自取亂亡也?噫!黨習雖曰日痼,縱恣無忌憚,安有如澔輩者也?予則必欲痛懲,而卿則必欲崇長,今日國事,無復可爲,不覺慨惋也。」於是,畬胥命於金吾門外,政院以聞,上遣史官,諭以勿待命之意。畬遂出城外。
閏7月9日
[编辑]○壬寅,吏曹參議李宜顯違牌坐罷。命入前望單子,以李濟爲之,濟引前嫌,屢違召牌坐罷,遂特拜宋徵殷爲吏曹參議。
閏7月12日
[编辑]○乙巳,吏曹判書金宇杭免。時,上欲進用一番人,而嫌群下之竊議其偏,以毋論彼此,公說是非爲敎,而又以金始煥之擬望,咎斥吏曹,使之不安,宇杭、宜顯,以此相繼解免,李晩成亦辭遞吏參。
閏7月13日
[编辑]○丙午,以崔錫恒爲吏曹判書,特命陞兼判義禁,特除金宇杭戶曹判書,以鄭栻爲副應敎,李夏源爲副校理,朴彙登爲司諫,尹聖時爲正言,李翊漢爲弼善,李世最爲兼弼善,李眞儉爲兼文學,趙錫命、徐命遇爲持平。
○判府事徐宗泰上箚辭職,仍言:
領相方在江干,聞俟江漲稍下,不日買舟東歸云。領相箚中論君德之語,明切懇至,聖上雖不允從,當開示反覆,而批旨至嚴而太迫。元輔體貌尤別,旣擧國委任,而一言不合,遽加聲色,四方聽聞,豈不議聖明進退之失宜耶?
上答曰:「澔等所爲,縱恣無狀,領相之箚,意在救解。國家置輔弼之臣,非爲崇長黨論,則批旨不得不嚴也。」
閏7月14日
[编辑]○丁未,謫洪禹瑞于務安,李澤于羅州,李喬岳于安州。三臣遠竄有命,而連因臺諫爭之,不得發,至是,執義李肇、司諫朴彙登等,悉停還收之啓,遂發配。
閏7月15日
[编辑]○戊申,以李東馣、柳鳳輝、李肇爲承旨,梁聖揆、柳述爲掌令,朴熙晋爲正言,李世最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副修撰,尹行敎爲執義。
閏7月17日
[编辑]○庚戌,召對玉堂官。
○領議政李畬還驪州,陳疏還納命召,上答以卿之祈免至此,本職勉副。於是,遞付判中樞府事。
閏7月18日
[编辑]○辛亥,以李眞儉爲修撰。
閏7月21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牛星下,入西方。
○上謁太廟。王世子從。
閏7月23日
[编辑]○丙辰,諫院論:「副司果申鐔,賦性麤厲,持論乖悖,平生伎倆,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與鄭澔輩,作爲血黨,表裏和應,恣行胸臆,汲汲如狂。頃以李東彦事,下詢筵席也,挺身力護,極口稱孝,至請贈職賜祭之典。藉令東彦,眞不替含,是不過平人而止,有何孝行之可論,愍章之可施者乎?其曲庇阿好,輕瞞君父之狀,已極無嚴。前掌令韓重熙之請寢復科也,鐔以不協己意,大加聲色,使氣噴薄,忿懥之言,至發於淸禁稠坐之中,又怒李禎億之不聽指使,穢言醜辱,無所不至,其處心之不正,口業之鄙悖,有非士夫樣子。請削奪官爵。兵曹正郞李相成,趨附當路,濫通臺職,隨人口吻,擔當搏擊,以爲立功自效之計。雖以論劾李師尙之啓言之,首尾臚列,無非構捏,而其曰:『馹邀林演,勸酌致斃』云者,卽是毒殺於盃酒之謂也。逮夫其子訟冤,考據明辨,國言喧藉,皆歸虛罔,則始乃蔓辭引避,强顔枝梧,蓋其意急於陷人,姑假此說,而自己啓避之前後矛盾,全不暇顧,此何異傀儡登場,專受擺弄,而不自主張者哉?請削去仕版。己卯科賊,實是稀有之變怪,海外編管,未足以懲其罪惡,輿情之憤惋,至今未已。濟州牧使崔啓翁,乃以移配之說,肆然陳疏。此輩旣已爲奴,係屬本府,則雖有犯科橫侵之弊,身爲地主,拘束操縱,在其一號令之間,而莫敢誰何,至煩馳啓,其疲軟庸懦之狀,據此可知。若或陽排陰庇,故爲此請,則其所用意,誠極叵測。且罪人吳始復、金春澤,是何等干係,而或置稟秩,或請全釋?蔑法循情,不少留難,請罷職不敍。」上只從崔啓翁事。
閏7月24日
[编辑]○丁巳,憲府論:「充軍罪人閔任重,身爲將領,敢以輦轂親兵,經宿於遠外。充軍之律,不足懲勵。請一依軍律處斷。閔任重以近百軍兵,經宿於外,而李基夏身爲主將,初旣矇然不察,及其自京兆行査之後,不敢掩諱,始自引咎。請罷職。」上不從。
○正言朴熙晋上疏曰:
向日玉堂之箚,顯有左右扶抑之意,末乃力救疏儒,侵逼儒相,固宜深惡痛斥,而一時遠竄,終未免過中。李畬箚論,雖不無偏係,若其結語歸趣,則論君德上克祛偏處,而前後批旨,略無優容,待元輔之道,無乃太薄,而有歉於進退以禮之道耶?召對時,聖敎縷縷,乃擧向來諫臣〈金始煥。〉之名,至有臣子不忍聞之敎,爲人臣負此罪名,將何所容息乎?特將逆臣二字,快許刪改,以示淵衷之開悟,則其有光於聖德,豈不大乎?己卯文科之罷榜,實爲一國大是非,而因一諫臣之疏,遽有詢問之擧,筵奏臺疏,迭發爭執,而曾不留難,率爾許復。科場是士子出身之階,初旣有混淆之疑,後又有圖復之謗,終貽無限難處之端。臣竊爲國家惜此擧措也。姜世胤之作圈暗標,符同易書,旣已現發,則不可以無與於立落,而曲恕其情也。身爲重宰,方帶文衡,不能呵禁其子,乃反身親犯之,謹愼之人,決不爲此。無乃則哲之明,獨有所遺照,而至敎以作標精書,非如科場用奸之比,竊恐啓後來無窮之弊,而試場自此不嚴也。且其雷同立落,當審於考試之日。追論置對,定其主客,未知於臺體科規,果如何也?關係後弊,不可不慮。鋧則旣已參酌處分,固無可論,而世胤此事,亦宜有所裁處也。
答曰:「三臣負犯,合施屛裔,而謂之過重,大臣箚批,不得不嚴,而謂之太薄,實未可曉。至於向來諫臣避辭,可謂極無嚴矣。復科及姜鋧事,爾疏所論,未知得當,而姜世胤事,其時臺論,殊涉已甚,當待金吾奏讞而處之矣。」
閏7月25日
[编辑]○戊午,御晝講。因侍讀官鄭栻言,以海西失稔,命停今年巡操等事。
閏7月26日
[编辑]○己未,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司諫朴彙登上疏請勉出度支之長,急頒年分事目,且令京試官,兼行敬差之任,俾除民弊,上答曰:「年分事目,已令次官擧行,而〈因閔鎭厚所達,已令次官擧行故也。〉下款事,令該曹稟處。」是後,該曹覆啓,依施。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癸亥,流星出壁星下,入巽方,金星入軒轅左角星。
8月2日
[编辑]○甲子,以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李縡爲吏曹正郞,丁道復爲修撰,李善溥爲大司諫。
○修撰李眞儉上疏曰:
殿下於變改局面之際,一人見忤,則必掃盡一邊之人,不使參錯於其間,雖位在輔相,一言不合,一事忤意,則輕加斥絶,曾無半歲委任之時。前後大臣,其不遭顚頓者幾人哉?惟其如是也,故人皆無堅固之志,視朝廷如傳舍,無一人展布四體,擔當國事。當其委任之日,或有發一謀措一事者,則聖上不曾審愼,片言頷可,及其局面之改也,新入之人,一反前道,而一倂變改,無所持難。以復科事言之,沈埈、崔守慶之科,旣自朝家,擧其違格而拔去,則又無可復之端矣,當其下詢之日,諸臣牽情仰對,卒至追復,已不勝其慨然。至於己卯科獄,妖惡之變,實前古所未有之事,至於罷榜之擧,則受敎云云,初非不知也,無罪見削之冤,亦非不知。蓋遭無前古之變,處以無前古之法,懲奸惡杜後弊之道,自不得不爾也。前後請復之論,未知果出公誦,而向來朝議,過半岐貳,力主其當復之論者,只若干人,而殿下猝改前見,勉循一二挾雜之言,特許甄復。此等處分,猶且輕遽之若是,何也?李東彦之替含與否,關係甚重,惟當付之有司,以待結末,而直自裁斷,至有亟正邦刑之敎。及夫一紙備忘,遽下於數年之後,終至下詢筵席,復官賜賻。若使東彦,眞有冤狀,則及其未瘐死之前,明辨宥釋,猶可謂仁政之一端,其死也且已經年,則其間亦豈無伸理之日,而何乃一番人嚮用之初,首下此敎,有若曲副其意望耶?《類編》之書,爲近日大是非。殿下誠以是書爲非,則當嚮用其人之時,直擧其書差謬,勿之刊布可也,而不此之爲,凡於大臣章疏之奏,冊子之進,褒嘉奬許,設禁公車,退斥章甫之疏,逮至厭薄大臣之日,殿下乃又遽變前日之見,導其排擊之路,罪其人火其書,無復斟酌,臣於此,不得不致惑也。金甌之卜,何等重大,而年前爰立,出於常格之外,〈卽年前拜崔錫鼎領相事。〉以一命牌召,致前席授以命符,一世榮之,以爲異數,而臣於伊時,獨自憂之曰:「拜大臣如呼小兒,其進銳者其退速。」曾未幾何,果驗愚臣之所慮矣。殿下之罪大臣者,在於都政等事。此果可謂非時,誠有其失,而聖敎之下,臺章繼起,湊合萬古權奸之目,作爲罪案,此固群下承望之罪,亦殿下加膝墜淵之病也。李喬岳之特除館職,此何擧措也?殿下當宁以後,特除是職,亦嘗有之,而坐地、才望,豈有如喬岳之冒濫者哉?一朝以非常之恩,加之,曾未數月,而喬岳獲罪於殿下,有投荒之譴,受知於前日者,以其矯激也,被譴於今日者,亦以其矯激也。此殿下取人不得其方,而亦殿下導之使然也,臣竊惜之。《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此殿下猛省處也。
末又論金始煥,無異逆臣之敎,爲失言之太者,且曰,臣憂愛眷眷,有此妄發,殆類谷永之專攻上身,答曰:「疏語多不擇發,無非億逆,而曲副意望之說,極無嚴。告君之辭,安敢若是?《易》恒之九三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象曰:『不恒其德,無所容也。』今爾引此,尤極可怪。」眞儉之疏,專爲黨論,而但論君德不恒,語多切實,以此忤旨,固可尙然。素無文,以谷永自比,人稱爲谷永學士。
8月3日
[编辑]○乙丑,金星犯軒轅左角星。
8月4日
[编辑]○丙寅,以洪萬遇爲正言。
8月6日
[编辑]○戊辰,上幸春塘臺,觀武才,世子從。四日而罷。
○諫院申李相成削版之論,答曰:「李師尙事,臺啓論列不輕,宜經査覈,師尙拿覈後,處置臺官不晩矣。」
○憲府論:「文廟釋奠時齋任,引嫌,奉香儒生,無以差定,不得行肄儀。知館事金鎭圭陳疏,同知事李墪遭臺彈,互相往復,祭之前日,昏黑後,墪始乃差齋任,僅得行祭,而肄儀等事,終至廢閣,祀典欠缺。請金鎭圭、李墪,竝命從重推考。」不從。
8月7日
[编辑]○己巳,憲府論:「祭享肄儀,乃所以講儀文,而今番釋菜,終然闕行。獻官所當往復本館堂上,趁期變通,而不此之爲,苟然行祭,請伊日獻官,竝命推考。泮中大小事,掌務官無不主管。今此釋菜,兩齋任終不入來,則所當前期稟知於堂上,出代擧行,而初四日夜深後,始乃僅僅變通,致令肄儀之禮,公然廢閣,請當該掌務官,拿問定罪,守僕,亦令攸司,囚禁科罪。」從之。
8月8日
[编辑]○庚午,憲府論:「大、小科試紙長短厚薄,自有定式,而近來士子,必以最好長廣者,圖囑踏印,致有人言。請自今申飭紙地之好品長廣,比他自別者,考試之際,亦令拔去,當該主掌官,從重科罪。」從之。
○兵曹判書閔鎭厚白上曰:「北京寬免使臣之罪,出送漂人。此兩事,當有謝咨。欲付送於皇曆齎咨官,而壬申年間,付咨皇曆,被彼中詰責,幾不免生事矣。表、咨文見失,乃無前之事,漂人,前時每付我國使行,今則別遣差人領送。申謝之咨,不當付之譯舌,付送於冬至使似好。」上問判府事李頤命,頤命曰:「彼國人,凡事重前例。前例有可據則無弊,前例所無則生事。壬申年,亦以付送皇曆,便致責云。今則付送使行可矣。」上命付送冬至使。
8月9日
[编辑]○辛未,諫院申前啓,上命申鐔罷職。
○上御春塘臺帳殿,將試士,日色已高,而大提學及諸試官,違牌者多。上招都承旨金演下敎曰:「試官牌不進,實是近日痼弊,申飭者屢矣。親臨試士,事體重大,而亦多違牌,極爲未安。竝從重推考。」仍以御書表題出付,題卽擬宋眞德秀請製欹器置諸座側表也。文取李世勉等五人,二皷還宮。
8月10日
[编辑]○壬申,諫院論:「昨日放榜,因武科榜目之不能正書,以致夜深,猶御帳殿,至有以草榜呼入之命。請該色書吏,令攸司,囚禁科罪,當該郞官及主掌官,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8月16日
[编辑]○戊寅,以鄭纉先爲持平。
○司諫朴彙登上疏曰:
監試設場時,禮曹每患狹隘。況今外方擧子,以春臺觀光,上京者甚多,宜令該曹,或開拓墻垣,或鋪板蓮池,以爲容接之地。二所錄名,每多於一所,主掌官雖臨時割移,入場之日,稱以自鄕纔來,願爲入門錄名,則事勢急迫,不能揮却,以致二所收券常多,殊涉不均。請自今凡擧子入門錄名者,痛加禁斷。大、小科試官,必擇文望俱洽者以擬之,而頃日春臺試士時,堂下試官,多不選簡,未免猥雜,物議譁然。宜加警責,以戒方來。近來士習不美,至於場屋雜亂之弊,外方尤甚,或請改題,或藉擯攻,故爲生梗,詬辱試官,終至亂場罷場之境。自今以後,凡有作挐試庭,終至罷場者,宜摘發首倡,依法科罪,仍施合道停擧之罰,酌定年限,作爲事目,頒示諸路。
上答曰:「疏辭令該曹稟處。試官自今申飭,各別擇擬,而疏末事,首倡固可罪,而合道停擧,決知其不可也。」是後,禮曹覆奏言:「試所變通事,所入板子、大椽、空石等物,甚多,勢難施行。」上從之。
8月17日
[编辑]○己卯,火星犯輿鬼星。
○以李夏源爲校理,洪重休、權世恒爲修撰。
8月18日
[编辑]○庚辰,右議政金昌集引疾呈告,至三十八上,上遣承旨,慰諭甚摯。
8月19日
[编辑]○辛巳,憲府論:「各道校生,隨其州邑大小,自有額數,而近來謀避身役之類,稱以願納,托名校籍,動至千百,爲字牧者,恐招怨謗,尙未澄汰,閑丁搜括,每患繹騷。請令各道方伯,收聚校案於營門,一一査檢,額外之數,使各其官,充定逃故,而列邑或有趁不擧行者,各別科罪。」上從之。
8月20日
[编辑]○壬午,御晝講。
8月21日
[编辑]○癸未,火星入輿鬼,犯積尸星。
8月23日
[编辑]○乙酉,憲府論:「朝紳之帶軍銜下鄕,旣有禁令,而今番一二所考官備擬之際,多以下鄕懸頉。請新令後下鄕之人,從重推考。」上從之。
○以兪命雄爲承旨,宋正明爲應敎,李世瑾爲修撰,李光佐爲大司成,趙泰老爲副提學。
8月24日
[编辑]○丙戌,月入鬼星,與火星相犯,流星出參星下,入東方。
○江華留守閔鎭遠請對白上曰:「江都築城基址,前領相定奪時,以城小而堅爲宜,有此分築三小城之計,而若地形小則小築,固爲堅牢之道,地形宜廣築,而減以小之,則不成貌樣。且非必自初守城,萬一天塹失守,欲入保旬日,以待外援,當其失守也,以蒼黃奔潰之卒,其孰能分排部勒,各守三城乎?其勢必盡入府城,兩城空虛,爲賊所據,賊在高峰而俯臨城中,則氣奪勢蹙,何以守之?本府民累百人呈狀,亦言城制不合。此實民人死生攸關,請改其制而周築之,民情亦可見也。舊留守朴權之意,始與臣同,而但慮物力不贍,爲此品築之計,要成掎角之勢。然以其分築三城之財力,完築一大城,何難之有?臣遍議原任、時任諸大臣,則皆以爲:『如欲得力,不如包南山而築之』云耳。」上曰:「初欲遍築,而周遭太廣,物力不足,故減其基址,設墩於兩處,欲爲三城分守之計矣。留守所達,可謂深思。周築勝於品築,依此爲之。」鎭遠曰:「往在辛未,命於沿邊四十里,築土城,而使留守交承者,輒限五里而築之矣,其間只有一留守始築,而厥後更無擧行者。臣往審形址,則跨浦完築,助役極難,雖使盡築,修補未易矣。」上命姑寢觀勢爲之。鎭遠又曰:「德津萬戶鎭舍後岡,有亭舍數十間。蓋欲爲臨急後,甲串或爲氷澌所塞,則大駕當由廣城渡涉,而渡涉後,暫時駐蹕之地云。臣意則大駕渡津之後,當直入城中,似無駐蹕之事,此舍旣甚不緊。文殊山城設置者,蓋爲倉卒駐蹕之所,撤移此舍於文殊城內,似爲得宜,而右議政金昌集則以爲:『江華衙舍甚窄,駐蹕之時,亦無引接臣僚之處。衙舍後,有一空地,若撤此舍,移建於此處,則爲好』云矣。」上命依右相言爲之。鎭遠曰:「築城基址,包南山爲限,則犯人塚墓,多至三四十處,而擧此大役,有不暇顧。無主者募僧移瘞,有主者則行宮咫尺,偃然偸葬,極爲可駭。宜令掘移。」上從之。
8月26日
[编辑]○戊子,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東萊府使狀言,館守倭撤供後,日夜涕泣云。臣意一向撤供,亦無改過自新之道,倭人入去之期尙遠,只撤一年之糧,可贖其不謹之罪,亦爲恩威竝施之道矣。」上曰:「撤供無定限,則無自新之路,許供可也。」
○右議政金昌集呈告至四十四,上遣史官勉諭之,昌集遂起視事。
8月27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婁星下,入南方,又出畢星下,入東方。
○執義尹行敎疏陳沿路被災狀,請蕩滌積逋,以除分徵隣族之弊,無論水田、旱田,凡被災處,一竝給災,以爲一分救民之道,上命廟堂稟處,無所採施。
8月28日
[编辑]○庚寅,以金萬埰爲開城留守,尹行敎爲副校理,柳鳳輝爲大司諫,金一鏡爲承旨,鄭栻爲執義。
○先是,安東人前典籍金南甲、前縣監金華重等,陳疏請上尊號,極詆朝臣尊君大義,視同弁髦。政院却之,至是,又來呈。嶺南儒生呂鳳擧等八十餘人,亦一時呈疏,而侵攻朝廷,詬辱政院,不遺餘力,政院啓稟,上命勿捧。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壬辰,藥房入診。上曲池、外踝等穴受鍼,又受灸,旬日罷。
9月2日
[编辑]○癸巳,掌令梁聖揆上疏曰:
事父事君,義無異同。侍疾保護之道,設有未盡善者,豈敢有泛忽底意哉?試以春初藥院事論之,匪怒之敎,蓋出責勵,而請竄之啓,終不允兪,有以知聖明,俯諒其本情之無他而然也。至於伊日三司還收之請,或慮聖上處分之過中,竊自附於匡救之義,而諫院避啓,措語之間,雖有不槪於聖心者,此不過率爾構成,未能詳審之致,而及至半年之後,又復提論。況逆臣二字,是人臣之所不忍聞,覆載之所不可容,而猝然加之於法從之臣,豈料聖明之世,有此過擧耶?
答曰:「疏中事,竝擧藥院之臣而救解,殊極未安也。」
9月5日
[编辑]○丙申,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南方。
○京居林萬禎者,上疏言,崇陵白虎低微,風水所忌,宜加補土。上命右議政金昌集、禮曹參判尹趾仁,率地師奉審,昌集等奉審後入對,指陳圖形曰:「此巽方也。白虎低,略見渼江一曲,乙方亦露見野色。諸地師山論,以此爲疵,皆言補築宜當矣。」上曰:「林萬禎之疏,予未信其必然,使之奉審矣。所見如此,則巽、乙兩方,補土可也。」仍命待明春擧行。
○命五部官,飭所管坊民,疏鑿溝渠。蓋自四山濯濯,沙石流下,塡塞溝渠,水道壅閼,旱乾則沮洳臭穢,雨潦則漲溢平地,害及傍近人家。漢城府請令沿渠居民,各修其家前,次次疏鑿,人家稀踈處,使附近坊民,一齊赴役。
9月6日
[编辑]○丁酉,月入南斗星魁內。
9月7日
[编辑]○戊戌,夜,雷電。
9月8日
[编辑]○己亥,右議政金昌集因雷電之變,上箚請讉,仍乞益篤對越之誠,克盡消弭之策,懋修實德,講行實政,上優批慰諭。
9月9日
[编辑]○庚子,以崔奎瑞爲左參贊,李世最爲執義,李翊漢爲掌令,丁道復爲司諫,鄭栻爲校理,李正臣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吏曹佐郞,李秉常爲檢閱,鄭齊斗爲江原道觀察使。
○設行九日節製,居首儒生沈珙,命直赴殿試。
9月10日
[编辑]○辛丑,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9月11日
[编辑]○壬寅,日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夜,流星出柳星下,入坤方。
○憲府論:「大提學金鎭圭,當初引嫌,元非大段,日昨牌召之命,蓋爲試士之擧,而一牌再牌,終不應命,揆以事體,殊甚未安。請從重推考。獻納李宜晩除拜四朔,尙不上來,請遞差。」竝從之。
○諫院論:「平安監司權𢜫,履歷素淺,只有賞加資級,自邊邑而再遷至閫,未赴任而遽授重藩,官方無漸,物情未允。請遞差。」不允。
○減諸軍門不緊久勤,仍改久勤朔數,退以六十朔爲限。蓋久勤遷轉,最爲兵曹善政,而近來名數漸夥,窠闕甚窄,事多苟簡,弊反不貲,兵曹判書閔鎭厚白上而量減之。
9月12日
[编辑]○癸卯,以李墪爲禮曹判書兼弘文提學,李濟、洪萬紀爲承旨,權世恒爲獻納。
○開城留守金萬埰,以丙子亂被禍家子孫,接應北使,有所難安,再疏辭職,上下廟堂,廟堂覆啓不許。蓋以在前情理之類萬埰者,亦莅是職,而若値北使之來,則只許其臨時回避,不與相接故也。
9月13日
[编辑]○甲辰,流星出天船星上,入乾方,又出南河星下,入坤方。
9月14日
[编辑]○乙巳,憲府論:「慶尙監司兪命弘,以鎭海縣監洪好人,擅離任所,有所馳啓。邊邑守令,不得任意離次,防限至嚴。況好人當初除拜,出於外補,而踰越邦禁,任自上來。好人自有金吾之照律,而命弘身爲道臣,不能彈壓守令,致令國法不行,請從重推考。曾因臺啓,勿以守令施賞事,有所定式矣。今番親臨春塘臺試射時,金錫保一人,獨乃超拜二品守令。字牧之官,爲任甚重,不問其人之如何,驟拜守令,甚非愼重之道。請自今以後,試射時勿以守令施賞事,申明定式,永爲遵行。湖南蘆嶺上下十餘邑之間,明火大賊,往來屯聚,殺越人命,怯掠人物,閭里騷然,而爲討捕之任者,無意跟捕。請全州、羅州、雲峰三處討捕使,姑先從重推考,申飭本道,別樣勦捕。」竝從之。
○持平趙錫命上疏陳滯獄之弊,請時遣御史於八路,與道臣,參考文案,辨覈情實,直自啓聞論斷。又言:
水部佐貳,三望所擬之人,俱無履歷,或未通淸,則不待僚議,徑先擧擬於獨政之日,未知政例何如也?崇陵補土事,若謂風水之說,誕妄則已,旣曰地家所忌,則但以土役,不如春節而遲待者,似涉太緩。一王子年旣長成,且行嘉禮,而未聞有出閤之議。伏想慈愛之情,未忍暫離,而旣帶廚院提擧,則引接郞僚,出納文簿,似不無妨礙之端。伏願亟遵舊例,俾處私閤。〈時,吏曹參判尹德駿,獨政擬崔敬中、成璹、柳龜徴於水部三望故云。〉
上答曰:「上款事,令廟堂稟處,而陵寢事體雖重,土役之堅牢,終不如春節,不必更議也。下款事,亦當留意。」
○同副承旨金一鏡上疏,乞收金始煥逆臣二字之目曰:
臣竊見避辭,命意、措語,與伊日喉司、玉堂及憲府之箚啓,殆無異同。設令啓中一轉語,有不能委曲懇遜,豈復以覆載難容之惡名,猝然蒙被之也?
上答曰:「諸臣避辭,極爲無嚴,而逆臣之敎,未免過當,此二字刪去爲宜。」〈史臣曰:「逆臣之敎,固失矣。宜其有匡救之言也,然在一鏡則不可也。一鏡卽伊日喉司繳啓中人,而始煥所坐,非別事,嚴旨未收之前,無非駢首請罪之日,而始煥方席藁金吾,朝暮胥命,一鏡獨乃偃坐銀臺,揚揚使氣,上章伸救,反如局外言事者然,眞可謂不識人間有羞恥事,而其亦放恣無忌憚矣。」〉
9月15日
[编辑]○丙午,王世子謁敬寧殿。
9月16日
[编辑]○丁未,以尹世紀爲右參贊,南致熏爲都承旨,李世最爲副應敎,李廷濟、李宜晩爲副修撰,李允文爲執義,梁聖揆爲獻納。
史官曰:「世最雖稱名閥,而文學素蔑,廷濟僅免面墻,而名論甚輕。初登瀛選,固已不協,不文輕淺,臺評狼藉,而猶且從他人,言弁髦廉義,挾冊而復登經筵,抗顔而自處學士,人皆笑之。況廷濟之同時被論,如金始煥、鄭纉先二人,擧皆逡巡不進,而獨自揚揚,其心抑不愧乎?
○命造殿庭軒架所用鍾、石磬。以金柱臣、金錫衍,差句管堂上。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金昌集,以江原監司徐宗憲狀啓,稟奏曰:「本道之量田已完,而此道田土素薄,嶺西續田,多入元田,民皆稱冤。請依三南例,減嶺西收米二斗。」上詢問諸宰後許之。昌集仍陳旌善量田,適無主倅,多有踈繆之弊,宜遣前從事官李思晟,更加釐正。「上許之。昌集又言:」頃者校理李正臣,請修改高麗太祖祭廳及石物,而歲歉役巨,財力難辦,且前朝陵墓修改時,竝改其石物,曾無其例,命修其墳塋及祭廳,似或得宜。「上可之。上曰:」適見戊子春坊日記,本院闕員差出牌招之啓,有牌招事不允之批。此乃重牌招之意也。近來玉堂、春坊,循例入直時,皆請牌招,前所未有之事,申飭可也。「兵曹判書閔鎭厚請量減移御時卜物輸運及擧動時負持軍各色名數,以除坊民之弊,上可之。刑曹判書李彦綱,請因公杖隕命擊鼓訟冤之類,先行査問,果係挾私濫刑,則罪其守令,不然則論以部民告訴之律,仍曰:」近來人心巧詐,京外訟者,小不如意,輒擊皷或上言,以聽囑循私等說,脅持訟官,訟官皆懷避謗之心,延拖時月,不肯決訟。自今落訟擊錚者,更加査覈,如有構誣訟官之事,依律科罪,似合宜。「上曰:」此在刑官參量處之,擊錚者,不必一一査問也。向日慶尙監司兪命弘狀啓,備言此弊,廟堂覆奏有曰:『處決一從公平,則京司奔訴之弊,可以自祛。』此言誠是矣。爲官者,苟以公心處決,則雖或差誤,此由於意見之不逮,可謂公罪,而末世公不勝私,强弱異勢,强者理曲而多勝,弱者理直而多屈,民安得不冤乎?爲訟官者,當不計其人之强弱,只觀訟理曲直,而定其立落,苟有請囑者,雖理直而或置落科,則此弊庶可止息,申飭諸道,只令公正處決可也。「大司諫柳鳳輝言:」近因荐凶,年年設賑,而隨其備穀多少,爲之論賞高下,遂至濫取緋玉,遍歷州牧,凶年視同奇貨,災邑便成倖門。請自今畢賑狀聞後,穀物論賞,一切勿施。「上曰:」不可一切防塞,而諫臣所達本意儘好。道臣狀聞及該曹覆啓時,亦宜詳審,俾無冒濫事,申飭可也。「又言:」近來宰臣請浴之行,太涉紛紜。實病人所共知者外,竝宜勿施。請令政院察處。「上從之。執義李世最言:」今番忠淸左道監試設科時,以陰城縣監李世機,差定試官。本道文臣守令,非止一二,而乃以秩卑之人,苟然充差,科場不嚴,國體有損。請忠淸監司洪重夏,從重推考。「上允之。閔鎭厚請申明乙卯定式先聖、先賢子孫、七般賤役之外,毋得頉免軍役,王姓人亦依此例施行。承旨李濟繼言:」箕子、文成公、文益漸子孫,憑藉免軍役之舊規,竝與相當之役,而百計圖免。新羅敬順王子孫,符同兵曹下吏,圖出受敎文籍,瞞過守令,中間脫漏者,其弊甚多。「上竝命申飭。
○江東圍守官門罪人李時連,減死絶島定配。初,時連父被人告官杖殞,時連突入官庭,詬辱地主,仍又作挐沮遏,使不得往來營門,監司狀聞,再行査覈。至是,上詢問大臣,仍命參酌貸死。
9月17日
[编辑]○戊申,月犯昴星。
○慶尙道安東等六邑科儒敗船死者甚多,道臣以聞。
9月18日
[编辑]○己酉,流星出婁星下,入南方。
9月22日
[编辑]○癸丑,月犯土星,又入輿鬼,犯積尸星。
9月24日
[编辑]○乙卯,持平鄭纉先,自扶餘任所,承召上來上疏,以銓官有應避親嫌,而誤擬受點,引嫌辭職,仍附沿路失稔狀,請湖南、湖西給災,上不許所辭,下款所陳,令廟堂稟處。
9月25日
[编辑]○丙辰,流星出婁星下,入巽方。
○給京畿失稔尤甚邑未除草,全不掛鎌處,全災。初,朝家只許川反浦落,水沈、覆沙災,觀察使申銋屢狀力請,乃許之。
9月26日
[编辑]○丁巳,先是,嶺儒呂鳳擧等,以上尊號事上疏,語極危悖,上特命勿捧。厥後儒生、武臣,下至坊民,迭起交章,殆無虛日。至是,儒生權碩經等三百餘人,聯名陳疏,皆是世所稱南人,而以大家爲名者也。其疏命意造語,比鳳擧尤甚陰慘,盡驅廷臣於貶薄君父之科,至咎臺閣不言。疏至,政院却之,仍擧碩經等疏語以稟,仍請此等疏章,竝皆捧入,以俟自上處分,答曰:「前旣防塞,復許捧入,寧有是理?依前下敎爲之。」
9月27日
[编辑]○戊午,以李濟爲吏曹參議,金德基爲承旨,丁道復爲修撰,徐命遇爲持平,韓配周爲司諫,林象德爲吏曹正郞。
○驪州幼學李倜上疏,陳時弊,白骨徵布,錢貨病民,鄕吏作惡,守令數遞,糴穀待年,科擧濫雜六條。上答以進言之誠,予用嘉尙,仍令廟堂稟處,終無採施者。
9月28日
[编辑]○己未,淸禮部,以其皇旨移咨曰:
盛京將軍宋柱,將擒勦海賊之處奏聞。此海賊,被地方官兵殺去,餘賊俱乘船敗走。恐朝鮮不知,亦未可定,倘到彼處搶掠,朝鮮不知情由,誤以爲大國之人,不肯動手,反被賊所害,朕所不忍。曉諭相近沿海地方,用心防守,作速馳驛送去。
上卽命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出示咨文曰:「賊形雖不可知,而若非大段,則豈至移咨委報乎?我國武略不競,海防踈虞,宜有別樣措置之道矣。」諸大臣各陳警懼防守之意。上曰:「節使咨文中,以警備海賊,略修武備之意,添入爲請,或無妨耶?」諸臣言:「皆沿海城池,有所拘礙,每不能修築。今因此機,憑藉陳請爲宜。」兵曹判書閔鎭厚仍請添入荒唐船數現之事,俾爲申飭,上可之。仍命送謝恩使,以謝淸皇軫念委咨之意,而仍兼於冬至之行。右議政金昌集請擇文臣之有智慮,武弁之秩高曾經將任者,差巡撫使,巡審關防,點檢軍器、舟楫,兼察守令、邊將能否,閔鎭厚、金宇杭,慮有騷屑,請姑待明春。諸大臣皆曰:「事有輕重。若謂邊鄙無虞則已,彼咨急來,事有形兆,則設令過慮,而預備猶勝於緩不及事,致有後悔。豈可以一時騷屑爲慮,泄泄而坐乎?況咨文之來,民無不知之理。若使明知朝家,有軫慮防守之事,則反爲鎭定之道。」上可之,仍命兩西、湖西,爲先差送。判府事李頣命曰:「國家脫有事變,無可依歸之所,近日廟議,皆以都城爲闊大難守。定以海寇則入南漢,陸賊則入江都矣,卽今以海寇爲慮,江都姑不可議。南漢是天險,而西南斗絶,內外不通,且周遭大而有窺峰,非萬全之地也。臣見洪福山周遭,狹於南漢,四面皆山,川流貫中,東西大道甚平,北門雖險,而可通人跡,外有一大野,民可以出入耕作。且南漢、江都,皆有津路,而此則無津可渡,尤甚便好矣。先輩名臣,已有此議,判府事李濡爲楊牧時,事幾垂成,而朝議不一,仍以中止。國家大事,固不可輕易斷定,而先擇可任之人,劃給楊州一邑數年租稅及身布,使之隨便經理,則事不難就矣。」諸臣隨次各陳,皆無異議,李濡、金昌集,右之尤力,崔錫恒以爲:「謀事愼重,不可遽定。」閔鎭厚曰:「大計固不可容易斷定,固宜十分詳愼,無致後悔。臣雖無識慮,方忝將任,請與兩局大將,同往看審,從容稟定。」上曰:「江都雖是天險,而海寇不可避,南漢之孤絶,都城之闊大,亦皆難守。洪福旣無津渡,形便且好,三大將看審議處可也。」李濡曰:「外寇固可慮,而近來歲飢民怨,域內嘯聚之徒,處處橫行,根柢已深。臣聞諸前郡守權卨,則賊魁崔居士稱名者,時在湖南,歲飜後將入海中云。卨素有計慮,曾任南邑,多殺劇賊,諱而不報,而至以衒能希功被論,此爲可冤矣。卨雖罷官在家,而自有居中往來之人,詗知賊情甚熟。未知其言果信,而亦不可不慮。請令兵判,招卨詳問,以爲詗察之地。」上許之。金昌集曰:「自前備局,例有海防句管堂上,自李濡拜相,李寅燁歿後,尙未出代。請以閔鎭厚、李基夏,差海防句管堂上,鎭厚兼管江都城役。」上可之。時,修撰丁道復以權碩經等請上尊號疏,引嫌陳疏,〈碩經等疏斥三司之不言故也。〉而歷擧其疏語以上之,大司諫柳鳳輝論啓曰:「請上尊號,乃顯揚聖德之意,而第其疏中,侵辱朝紳,無所不至。此則出於必欲捧入之計,而亦或有以惎間嫁禍爲憂矣。丁道復之疏,强引爲乞免之辭,歷擧儒疏中,詆斥政院與臺閣之語,殆若謄進,而所以自咎之語,終無着落,其所引嫌,旣涉無據,其所用意,亦且不韙。請丁道復罷職不敍。」上從之。鳳輝又言:「今年圻甸穡事,未免凶歉,而木花之不實,爲尤甚。朝家爲慮虛實相蒙之弊,不許給災,而若無別樣顧恤之道,圻民無以支保。我國家田賦稍歇,而身役甚重,減稅則利歸富戶,蠲布則惠及小民。請圻甸尤甚被災邑諸般身役,特許減半,以示德意。」上令廟堂稟處。掌令李翊漢啓曰:「伏見禮曹移關,則有倭譯韓後瑗起復之命。渠雖微賤,通信之役,非比兵革起復之事,大關禮防。今日譯舌,雖曰乏人,豈無一二可合之人,而乃有此苟簡之擧哉?請寢韓後瑗起復之命。」上從之。仍命堂下中加資以送,申飭譯院,勸課譯學。
○平安觀察使權𢜫狀言:
使譯輩,細問海賊多寡及出沒地方於淸人等,則答以盛京將軍宋柱卽瀋陽守將,而海賊巢穴,則不能的知某處,所乘船舳,大可容六七百人,往往搶掠於錦州衛海邊,故慮或有我國沿海侵掠之患,如是移咨,而此亦道路傳聞,不能詳知云。彼人所答,雖難準信,旣已探問,則虛實間不得不馳啓。海賊聲息虛實間,略有所聞,而遼東所屬各島,羅列於洋中,則雖曰擧帆東走,必爲止泊於洋中各島,我國姑無時急之憂,而臣曾在灣府時,得聞海賊張萬鍾出沒於三山、鼉磯之間云。今此錦州衛侵掠之患,未知果是張萬鍾之餘黨與否矣。
9月30日
[编辑]○辛酉,以徐宗泰爲左議政,尹以道爲判尹,朴泰恒爲承旨,李宜晩爲副校理,權忭爲執義,金昌緝爲王子師傅。昌緝,故相壽恒之子,而昌協、昌翕之弟也。自少專意業學,見識多有精詣處。己巳家難後,與昌翕,決意不仕,益勵志經學,士類多稱慕之。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壬戌,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掌令李翊漢上疏,請敦召南九萬、尹趾完,仍令廟堂,別薦人才,罹罪淹滯者,亦合滌瑕疏通,末言趙相愚向來被劾之冤,上答曰:「毋論文、武、蔭官、士庶,苟有才略敏達之人,拔取薦進之事,令廟堂稟處。疏末事費辭伸救,殊極未安也。」
10月2日
[编辑]○癸亥,掌令柳述上疏言:
歲饑民困,宜緩巡撫之擧,先遣繡衣,潛行周視。仍命二品以上、三司諸臣,別薦人才,以智慮過人,緩急可用爲首,以勇力出衆,技藝絶倫爲次,勿以文武而有別,貴賤而有拘,凡所薦進者,一有不職之人,各以其罪,罪薦主。
又請築北漢、弘福兩城,以爲依歸之所,答曰:「疏辭令廟堂稟處,而巡撫之擧,決不可已也。」
○應敎宋正明、副應敎李世最、校理鄭栻、李夏源,上箚陳正朝廷,結民心,蒐人才三策,結之以奮聖志。其論正朝廷曰:
局面屢換,陟罰無常,邪枉之輩,窺覬於傾奪之際,惎間之言,僥倖於波蕩之中,世道壞敗,體統隳損,根本易搖,莫可維持。誠願益懋蕩平之德,痛絶偏係之私。苟有先私後公,黨同伐異之人,嚴加紏責,俾朝廷偕之太和之域。
其論結民心曰:
饑荒荐仍,轉徙相望,及今灣啓入來之後,都下人心,先已騷然,沿海遐遠之地,不審邊報,煽動訛誤,鳥駭狼顧,寇賊未至,已有土崩之勢。今計莫如慰悅軍民,固結其心,減闕額、蠲積逋等事,不可不急先講確,以解倒懸之急。海濱漁採折受,未罷之處,來頭巡撫之行,另加採訪,隨卽蠲罷。被災處減布蠲租之政,著令廟堂,及時頒下,別施優恤之政。
其論蒐人才曰:
我朝用人登進之路甚狹,草野寒畯,類多沈沒,重以分門割戶,偏用一邊人,塡窠補匱,常患窘乏。一朝有警急,腹心爪牙之責,其將屬之誰乎?誠宜登擢俊良,布列庶位,耆舊大臣、諸臣之退在田野者,特降別諭,致之輦下,與聞朝論,則裨益必多。宰臣之受由下鄕,侍從之無端在外者,竝宜申飭催還,武弁之可合將領者,別加薦聞。恢張用人之路,擺落常規,勿拘色目,振拔淹滯,隨才選用,使履屐皆當,管蒯不遺。
其論奮聖志曰:
事至之日,雖有警懼之心,而一日二日,此心不能常存。殿下於邊報之初至也,必蹶然有動於中者,而及夫爲日稍久,姑不見其有燃眉之急,則便自夷然,有苟安之意,陰雨之備,襦袽之戒,從此而踈忽之。若於此時,上畏天譴,下察時勢,無或以豐亨豫大爲心,無或以牽補苟安爲圖,常若强寇大敵,壓在境上,念念自勵,俾新庶政,則實國家生民之福也。
上答曰:「憂時進言,罔非切至,予甚嘉尙,可不留心?而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10月3日
[编辑]○甲子,司直李光迪上疏累萬言,極論固守都城之計,仍陳內守七策,外禦六策。其內守之策七條:
一曰築城之審勢也。或慮拘蹲之壓臨,爲守城之不便,鞍峴之孤絶,爲置墩之不當。槪其兄弟峰,分脈橫亘,爲狗蹲,爲白岳,爲仁王,而後峰壁立,下臨無地,若於最高之峰,列置墩臺,張旗幟嚮砲銃,亦可禦賊,而必有大將,可無踈虞之患。必須移設摠營於北漢下,地勢稍廣處,使摠戎大將,專任北城之固守,移設楊州邑治於弘福,先築山城,通峽路接應,則有表裏相倚之勢。若夫南城之高峻,雖不如北城之險阻,而別置墩臺,多設火攻之具,且南山之與南漢,隔江相對,聲勢相依,宜使守禦大將,專任南城之固守,節制府尹,留鎭江上,相爲倚毗,則斯爲守禦南城之長策也。東西二方,地勢低平,最爲虛曠,堅築崇墉,如平地間,設砲樓於城上,多儲火藥於樓內,而此等物力之費,有難專責於軍門。若移沁築之資,以爲修築之用,則事易辨而役易完矣。二曰,江倉之移入城內也。我國三江,通漕五路,諸般漕運,總納江倉,若値外寇猝至,先據江館,則不勞輓粟,而自足盜糧。宜令該曹,移入城內,而仁王山下守成宮公基之閑曠,可合設倉。三曰,分屬坊民於軍門也。都民帳籍男丁十萬有餘,而除老病殘疾,必不下七八萬。北部之民,使守北城,而屬於禁營,南部之民,使守南城,而屬於守禦,西部之民,使守西城,而屬於都監,中部、東部之民,使守東城,而屬於御營,各定領將,各成隊伍,分排授堞,春秋習操,一如南漢大操,則坊民自爲守堞,而衆心成城,益堅效死之志也。四曰,糧餉之預蓄也。我國以一年所入,僅支一年,而常患不贍,別備軍餉,更無計策。宜以三南儲置米一半,上納於京倉,統、監、兵、三營糴穀一半,令本營,船運於京倉,至如各軍門屯穀,嚴禁其發賣,直納其軍門,歲爲恒式,則可以備守城之糧。五曰,置京倉以淸四野也。江倉旣入城內,而畿邑亦置京倉於城內,秋糴而自本邑輸納,春糶而使邑民受去,常留一半於京倉,以爲待變之糶,是亦淸野之策也。且如大興山城,城外倉穀,旣不移入城內,則亦令該邑,直納京倉,遠邑倉穀,有本邑山城者,收糴於山城,有邑底完倉者,收糴於邑倉,各率邑民,倂力固守,則賊兵勢難輓粟遠來,自當捲退,此其淸野之法,爲兵家勝算也。六曰,社倉之設置也。都民之有料祿、貢物者,雖多,而朝夕販沽資生之類,及轉輸外儲之穀,以爲食道者倍多。宜倣社倉之法,使五部統戶,作爲穀契,而五部之官,句管散歛,春糶、秋糴,如太常該官之掌東籍,而嚴立契憲,切禁濫受,逐年生殖,則亦足以備都民守城之糧資也。七曰,以江都爲應接也。漢都之於江都,有表裏山河之勢。蓋其水道相連,而三南之漕,轉通於此,陸路或梗,而朝廷之命,令由於此,雖未必恃爲依歸之保障,而可以爲都城之應援,必須沿江置墩,以爲斥堠,然後雖當賊勢之鴟張,猶可相通,而此以守都城而言也。不守都城,則江都勢單力孤,自保難矣,何足爲應援乎?
其外禦之策,六條:
一曰,守畿內關隘,以捍衛都城也。國都之如慕華館、綠礬、惠任、蔚峙、飛雲峴等處,儘所謂險阻咽喉之地。宜令該曹,擇差有將略武弁,隷於摠戎廳,使之分守關隘,各給團束之軍,以爲把守控扼,則可防豕突之賊也。二曰,定畿內信地,以防禦外寇也。如松都之靑石洞,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今雖有大興山城,距靑石稍遠,必使開城留守,設防隘口,把絶賊路,與大興城猗角而後,可禦賊兵也。且長湍之臨津,當爲右防禦信地,水原之禿城,當爲左防禦信地,而摠戎使統畿輔重兵,留營北漢之下,節制左右防禦使,此其捍衛都城之策也。三曰,守諸道關防,以控扼賊路也。北路之鐵嶺,東路之大關嶺,西路之正方駒峴,湖西之車嶺,皆可爲本道方伯之信地,此外可設關防處甚多。方伯節制,其管下兵使、營將,分守險要,一以爲控扼賊路,一以爲領兵勤王,此其爲捍禦外寇之長策。四曰,置重鎭於安興,以備漕路也。安興一島,正在三南漕路之咽嗌,而浮于海達于江,此其門戶也。今乃以泰安郡,兼防禦使,故本郡稱以防禦,官吏之侵虐鎭卒,罔有紀極,而僉使受制於兼防,兩相牴牾,抛其軍務。亟罷泰安兼防之任,仍令本鎭僉使,專管防禦,一如永宗之兼防禦,專責其海防之守禦,此不可少緩也。五曰,遣御史巡撫海防也。近來海防之踈虞,無處不然。舟楫雖存,櫓卒不備,浦戶流亡,立代無人。僉使、萬戶,雖受防布,而一自減數之後,絶無代立者。至如永宗鎭所屬水卒,散在遠地,島中浦民,多屬於各衙門之陸軍。湖西水、虞候所管戰船,皆在數日程海港,而張空拳瞭望而已。且東海,古有水宗,而船舶不通,故革罷諸鎭矣,數十年來,水宗大變,而倭船比比漁採於鬱陵島,誠可寒心。亟宜分遣御史於東、西海浦,舟楫之不完者,申飭改造,櫓卒之未備者,督令責立,革罷之鎭,依前復設,已減之防布,依前準給,水軍之在山郡者,從便換定,爲今日之急務也。六曰,勑北路烽燧也。八路烽燧,次次擧火,合準於南山,而爲五炬。他路烽燧,則每夕相準,而北路則不得候望,每以雲暗懸錄。宜令該曹,申飭北路,嚴査某道某邑烽臺之火絶,勘正烽軍之罪,亦不可忽也。
答曰:「都城事,非所更議,而他餘事,令廟堂稟處。」是後,竟無採用者。〈史臣曰:「自有北咨以來,謀事之章,日滿公車,而李翊漢憑藉人才收召,陰濟護黨之計,金一鏡張大體府設置,妄爲喜事之談,玉堂只是掇拾陳腐,無一設施之言。獨光迪一疏,縷縷至屢萬語,備論修禦諸策,其言雖未必一一中窾,而布張措置,間有可觀,老臣惓惓之志,其亦可尙也已。惜乎!只以其人望輕年又耄而忽而笑之也。況今日朝廷所講論,皆是檀公上策,設有奇謀異計,稍涉守城之方,則比如以水投石,初以爲闊而不省,可勝歎哉。」〉 ○平安道順安等四邑,雷電。
10月4日
[编辑]○乙丑,屬三田渡於摠戎廳,漢江於訓局,楊花渡於御營廳,露梁於禁衛營,句管諸事。自辟別將,如守禦廳之松波津例。藥房入診時,提調閔鎭厚之所稟定也。
○上下特敎,敦召在外諸大臣,皆稱老病,無至者。
○同副承旨金一鏡上疏言:
特設體府,擇耆舊大臣之素有識慮才具者,委之以體察之任,擇於文宰、武將,薦爲都、副帥,一西一南,必皆輪巡,或發遣從事,替繡衣之廉察,或定送軍官,行虎旅之點閱,都、副帥時復留鎭邊境,節度使以下,許令自辟,一遵舊制,則有才勇智略之人,皆思自效矣。
末言築城,非造次經營所可辦者,疲民力空國儲,終歸虛棄,上下其疏于廟堂。
10月5日
[编辑]○丙寅,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艮方。
○遣譯官崔奎、都摠府都事韓範錫,齎咨赴淸國。報謝前日禮部移咨也。
○憲府啓曰:「己卯科榜追復之請,猝發於十數年之後,終至準請。全榜竝罷之時,非不知勿罷之有受敎也,亦非不知自述得中者,混罷之爲可冤也,特以前古所未有之變怪,不可以常例處之故也。況且兩卷未推之說,經營圖復之謗,喧藉中外,今因一臺官之疏,遽爾還復,處分顚倒,國體壞損。請還收己卯文科追復之命。又請復科還收停論臺官,竝命罷職。龍仁縣民人等呈狀言:『奸民李時祥,以渠數百年世傳田畓七百餘石之地,僞造文券,盜賣於一王子房,不勝冤憤。始訴巡營,繼呈京兆,時祥抵死謀避,終不就訟,宮奴等多率人丁,狀文中數人結縛,拘留于宮門內,脅迫捧招,使不得接訟』云。請令本道,別定剛明官,從公處決,宮奴令該曹,嚴覈科罪。」答曰:「今玆復科,小無不可,而不惟還收之啓,旣停而復發。停論臺官,一倂請罷,予未知其得當也。末端事,依啓。」
○黃海道殷栗縣雷。
10月6日
[编辑]○丁卯,江原道安峽縣、黃海道黃州等七邑,地震。
○命給薄衣軍士襦衣。
10月7日
[编辑]○戊辰,平安道平壤等十三邑,地震。
○平安監司權𢜫、義州府尹沈壽賢等狀言:
訓導金澤、將校金泰俊等,到鳳城,入見城守尉,詳言入來之意,則以爲:「咨文辭語之外,別無所聞,設或有他事情,邊臣何敢漏泄?」云。故留彼數日,多般偵探,得一解事博氏,〈博氏卽胡人軍卒名目。〉密密懇請,則率往自瀋陽出來淸人家,勸使詳言賊情始末,則以爲:「此賊,四年前起於福建地方,出沒沿海諸鎭,殺掠攻怯,子女、玉帛,多被掠奪。去八月念間,金州瞭望軍人,告本州,轉報瀋陽,則瀋陽將軍發兵,與金州守將,竝力伏兵要害,掩殺百餘人,生得三人,以送瀋陽,二人病死,一人押送北京。餘賊乘船東走,而賊中三人,自稱大將,驍勇絶人矣。今番金州之戰,二人被殺云,而未知其詳。而乘船樣絶大,船頭疾呼,在船尾者不能詳聽,則其大可知。一船之人,不下七八百,而人皆剃頭,或着黑色衣,或着班布衣,而衣袖頗廣於淸人所服,所戴小帽子上,略加黑絲,以垂前後。言語則雖似唐人,語音多有未解處。船制則粧以鐵釘,塗以石灰,彩畫其外船,舷上以板爲檻,檻中穿穴,多列火砲,人不敢近,而所謂金州,非廣寧之東錦州衛,在於瀋陽東南七百餘里,陟絶入海中,三面阻海,西北通于瀋陽,距鳳城六百餘里,自鳳城過守延、盖州、崇諭、福州四鎭,而到金州,陸路則與朝鮮稍遠,水路則頗近云。大抵海賊乘船之時,多積矢石、鳥銃等器械,實難捍禦,而下陸則易制,故今番之戰,淸兵二人,爲刀所傷,而無一人被殺云。」
○平安道平壤等十邑,雷地震。
10月8日
[编辑]○己巳,以洪泳爲掌令,林象德爲副修撰。
10月10日
[编辑]○辛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昌集言:「海寇之必爲來犯,固未可知,而卽今諸議,皆主守城。洪福,乃自前云云之地,而非數年內所可完築者。姑先始役,磨以歲月,爲漸築之計,而此亦非今日之急務矣。」兵曹判書閔鎭厚曰:「《大風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固國之道,守邊爲上,而卽今海防之若干軍卒,實難得力。我國之人,短於討賊,長於守城。顧今備禦之道,守城亦急務也。」上曰:「予意亦非忽於城守,而第防之於邊疆,使勿犯都城,爲上策也。」左參贊尹世紀請申飭各道軍器,上曰:「武庫、軍器之數,書入見之,則鳥銃只是六千餘柄,火藥一萬餘斤,數甚些少矣。今後甲冑之代,限三四年,以鳥銃打造,滿萬柄後,還造甲冑,火藥亦令加備宜矣。」上仍問鎭厚曰:「安鼎基所造車子兵制,見之乎?」鎭厚曰:「臣往北京時見獨輪車,一人挽行。使軍官輩審見而歸,自守廳造成,則我國人,不習用車,不能載運,故變作兩輪車,稍勝於獨輪,雖兩人竝驅,而勝於馬載遠矣。及帶禦營,又以其制造成,適安鼎基疏論此事,而來見臣,臣以所造之車,示之,以爲渠所欲造者,亦如此云。其後承命監造於訓局,果用此制,而所謂梗木稍長,且揷鎗刀,其制頗好,不可棄矣。」上曰:「此車四面圍定,則可以成陣,而賊兵不得充斥矣。分付各軍門,加數造置宜矣。」左議政徐宗泰言:「玉堂箚及柳述、李翊漢等疏,皆論人才別薦事矣。今日急務,莫先於人材,幽隱之中,豈無可用者,而惟患識拔未易矣。」上命大臣、備局諸宰、六卿、判尹、三司長官、監司、留守,各薦二人,而通文、武、儒士薦進。宗泰曰:「隨坐薦主之法,似爲過嚴,而如此然後,可有警惕之道矣。」吏曹判書崔錫恒曰:「此乃秦法,不可用也。」上曰:「然矣。」宗泰又論金一鏡疏中,請設體府事曰:「事甚重難,宜詢於諸臣。」諸臣皆以爲不可,上命勿設。大司諫柳鳳輝,進啓籌司堂上頃日特命之坐,今者當次之對,多有不參之人,請竝從重推考。黃海道蒜山鎭累百石田土,曾入宮家,自宮家出給後,京中奸細之徒,稱以渠輩中間宣力,盡數分占,本鎭民卒,一無所得。請令本道嚴覈,還給鎭民,弄奸之徒,各別科罪,竝從之。
10月11日
[编辑]○壬申,以柳鳳徴爲掌令,尹樟爲正言,黃欽爲左參贊。
○武人辛錫百上疏,請增修都城,以爲緩急固守之計,仍築北漢,以爲表裏相應之勢。又曰:「各邑、各鎭,軍器甚踈,委積空庫,盡爲無用之物。另加申飭,俾無如前踈闊之弊。」上答曰:「都城事,已諭予意,而各邑、各鎭軍器等事,令該曹稟處。」
○政院啓曰:「臣等晩伏聞武庫中七種軍器,自內取見後還下云。聖上若欲取閱,宜下敎政院,發牌本寺官,使之領來。今者掖庭下人,招致寺吏於差備門,直自中官分付出入,殊非愼事體慮後弊之道。成事勿說,而方來不可不加意。」答曰:「此非今創始,而啓辭亦好矣。」
10月12日
[编辑]○癸酉,火星入軒轅星。
○命蠲關西、關東今年糴穀、身布之半。
10月13日
[编辑]○甲戌,訓鍊大將李基夏,承命往視洪福、北漢城址,還啓曰:「洪福地勢,內有絶險之形,外無圍住之勢,可合築城云者,以此故也。第四面五里之內,皆是土山,伐石之處甚遠,取石於十里之外而築之,事功甚難。且其四山濯濯,樵蘇無路,軍兵炊㸑,亦無所賴。至於北漢則仁壽、白雲、萬景等諸峰,屹立如削,眞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旣有石築舊址,山下且多石材,山谷間處處有水,樹木亦多有長養處。都城不遠之地,有此天險,而尙今棄置,殊可惜也。」
○京畿廣州府民家,雌猪産雛,一體一頭兩口,前後八脚兩尾。
○全羅道高山等邑雷。
10月14日
[编辑]○乙亥,副提學趙泰老上疏曰:
我國取人,專尙門閥,又拘色目,類多偏用之習。近有人才別薦之議,而薦目過高,反無實效。今宜廣其名目,隨才題品,核實論薦,則未必無補矣。李眞儉之疏,直斥乘輿,言人所難,而乃反摘抉句語,顯示未安之意。洪冑亨、郭景斗等,侮辱大老,而玉堂之箚,伸救兩人,就加責罰,所不可已,而一時三竄,有傷包荒之德,宜有量處之擧也。守都之利有五,去邠之害亦有五。都下民人,萬口一辭,咸願守城,不願去邠,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一也,守都則廟社無震驚之患,去邠則廟社有蒙塵之辱,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二也,守都則庶民子來,如趨父事,去邠則一出都門,赤子魚肉,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三也。守都則糧餉可繼,器械足用,去邠則我無所資,而終爲藉寇之歸,此其守之利去之害四也,守都則上下男丁,殆將十萬,分守城堞,各懷死守之志,去邠則百官亦未必盡從,環衛之踈虞,勢所必至,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五也。殿下之不欲守者,亦盧其闊大,而南漢雖險,亦一孤城,洪福雖好,新築未易,則守都之外,更無他策。以洪福築城之具,移之於守都之費,設倉於城內,移三江之粟,則軍興亦自有裕,畿民入都,畿邑淸野,則賊勢之窘急,可立以待也。
答曰:「三臣箚語,誠極謬戾,而與鄭澔有間,特命放釋。都城事,屢示予意,而可以議處事,令廟堂採施。」
○諫院論玉堂遠竄三臣:「居論思之列,投進一箚,造意下語,極其謬戾,游辭幻弄,專爲救解鄕儒之地。其意實出於黨私,其罪同歸於誣賢,適爾全釋,有乖懲惡之道。請還收洪禹瑞、李澤、李喬岳放釋之命。」不從。
10月15日
[编辑]○丙子,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曰:
頃日大臣、諸宰之入對也,自上以都城難守爲敎,且於李光迪疏批,有都城事非所更議之敎。伏想天語指他日,或値寇敵,如壬、丙之時而言也,非謂當日海寇之憂,而京城不可守也。近聞騷屑流布,遠外益甚,嘵吪百端,勢如火燎波漫,不可救止,鎭定之策,誠不容緩。聖上今以雖有海寇,國家初無輕棄都城之計之意,明賜曉諭,則中外民心,庶可少解其愚惑。「
上答曰:」都城周遭,旣甚闊大,國初築斯,非爲禦敵,故本不堅牢。欲修之則必不成,欲守之則必有可虞。予之意思,本自如此,非猝定於今日也。「
10月16日
[编辑]○丁丑,因忠淸道觀察使狀請,命軍丁身布及糴穀,參酌蠲減。
○備邊司以人才別薦事,作節目,請以有慮有幹具有膽勇三科爲目,自大臣、六卿、至諸道監、兵使,各薦二人,待京外薦畢到,自廟堂商確調用。上從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曰:「左議政徐宗泰,陳箚大意以爲,都城踈虞,決難請守,而近來民情,皆以爲宜守都城。自上非畏卽今邊憂,必欲移避,而人情緣此騷擾,故意欲鎭安之耳。其批乃與箚意有異,或未詳悉而然歟?」上曰:「予亦詳見矣。予非以北報無形之寇,遽欲棄都城,脫有警急,決知其難守,故所答如是矣。」頣命曰:「宗泰則必知聖意,非欲因此遽棄,而大臣憂國之言如此,箚批還入,以非因此言,棄都城之意,添入以降似宜。」上曰:「今以勿棄都城爲批,則似欲終守都城,實有所妨礙矣。守城之具,必有曲城、墩臺、垓子,然後可以禦敵,而今則視國初初築時,物力倍之,猶難成功。若欲逐年修築,則政如諺所謂:『植松求蔭。』且都城乃定鼎之所,非禦敵之處,故當初所築狀如累果。敵若放大砲,則立見毁破,民衆雖多,兵糧雖積,何以保守乎?以南漢言之,勤王之師,可謂多集,而終未免下城之辱。此城則外援未至,先已破潰,決不可守也。」頣命曰:「故相臣李廷龜,亦以守都之意陳疏。守都之議,非今所創。」上曰:「改築後可守,今則不可守矣。」頣命與閔鎭厚、南致熏,迭相陳達,皆以爲都城堅固可守,南漢則孤危難守,江都則難備海寇,上終以爲不然。鎭厚曰:「臣先見洪福,則形勢雖好,而全欠險阻,內外皆是肉山,且水脈不多,此爲可慮。尺量基址,廣築則不過二十五里,縮築則僅爲二十里,大駕決難容接。且三面皆野,敵若作陣於野,則城中無以外通,雖無窺峰,多有壓臨處,此爲最難。北漢則果是天作之地。險阻如此,而在京都咫尺,尙今棄置者,無他,以其地勢絶險,四無坦地,人難入居故也。以前日尺量言之,可爲三十五里,而平地則果無容接處。架巖鑿谷,亦足以作室,第自上移入後,遠近之民來聚,則實無相容之勢。臣來路,歷見文殊,其峰在北漢之南,峰下長谷十里,左右削立,無着足處。兩石峰逶迤下來,兩端合而止之。置門於此,令畿民入居谷內,則可以竝容。蓋北漢之計,靡費雖多,行宮、倉庫,必竝爲設置,然後一依分司例,目前所需外,分置各司,用餘則可以得力。」頣命曰:「李濡、徐宗泰,皆已見之,臣亦欲往見而未果矣。」上曰:「大臣往見後,更議可也。」
○慶尙道豐基、順興等邑,雷。
10月17日
[编辑]○戊寅,月入東井星。
○以李敏英爲承旨。
○吏曹判書崔錫恒上疏曰:
今之議者,或以爲都城可守,或以爲北漢可保,或以爲洪福可築,抑臣淺慮,有異於此。我東三國鼎峙之時,各有關阨,以備外寇。高句麗以安市、鴨綠爲固,百濟以炭峴、白馬爲阻,新羅以竹、鳥兩嶺爲重,設關屯兵,以備不虞,未聞有敵兵薄都,蒼黃奔避者也。今所謂海寇,又不過侵犯邊鄙,搶掠財貨而已,豈有以孤軍越海,直至都城之慮乎?守都城之論,固已輕發,而諸臣章奏之批,輒示闊大難守之意,北漢、洪福之議,遽發此際,妄相忖度,謂棄都城,先自驚疑,莫可底定。殿下於此,正宜穆然端拱,毅然持重,都城便否,巖阻保守之論,更勿提起,飭勵臣隣,專意海防,使腹心凝固,邊疆增重,則衆志有恃,自爾安定。我國水戰,本非長技,至於兩西,尤有甚焉。所置戰船,皆以退船改造,故朽腐無用,加以水軍,多在山郡,收其番布,給代雇立,脫有急報,將何所恃?臣意以爲,沿邊郡縣之有邑城者,使之修其頹圮,其處地要衝而無城者,亦令方便設築,練習卒伍,堅守信地,則賊雖來犯,似不能肆意登陸,任其奔突矣。與其以不習水之兵,御不堪用之船,以遏使船如馬之賊,曷若憑城守堞,以逸待勞乎?海島中居民,漁採爲業,善於操舟,宜令各鎭邑,就加團束,俾受節制,庶可得力於緩急矣。
答曰:「卿之疏論,儘有意見。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10月19日
[编辑]○庚辰,月犯土星,又犯輿鬼西北星。
○備邊司啓請明白曉諭於各道,以鎭民心,上從之。時,民間聞北咨之報,過爲驚憂,有若事變迫在目前,無復顧惜生業,蕩盡資産,將未免有離散之患,故備局以爲言。
○慶尙道三嘉出身洪邦弼,爲人所殺,其妻崔氏,與其女洪氏,積年伺便,手刃報仇,道臣以聞,上下敎曰:「崔、洪兩女,意在必復,終能伺便手刃,又詣官門自首,其澟澟節義,無愧古人。此不但特原擅殺之罪而已。」仍令問于大臣稟處。判府事李濡、左議政徐宗泰皆言:「倚法專殺,後弊可慮,旌閭之擧,有難輕施。特令給復,以示優嘉,恐或得宜。」上從之。
10月20日
[编辑]○辛巳,江原道寧越郡民池莫立妻,爲虎所囕,其小女允分,抱母腰不釋,虎乃捨去。全羅道珍山郡士人李國亮,爲虎所咬,其妻裵氏,持鎌子追而擊之,虎遂捨國亮,咬食裵氏。忠淸道海美縣私婢信香家,夜失火,屋宇盡燒。其子五男驚起出外,而知其母未及出,冒焰突入,與其母同死火中。上聞之,竝命旌閭。
○禁府都事李彦緯等,上疏請築北漢,上答以予當思量。進士許極上疏請修築都城,上答以有闊大不堅牢之病,守之則必危,予方晝思夜度。與廟堂諸臣,別議他處,與民入守焉。「上敎曰:」都城難守,別議他處之意,纔諭於進士許極疏批矣。昔昭烈有言曰:『濟人事,必以人爲本。今人歸吾,何忍棄去?』況都民是吾赤子,詎不思所以臨亂保全之道乎?今者往審兩處中,當定大計也。然而此猶第二件事耳。凡係關防緊要等處,悉心措置,脫有警急,合力禦敵,勿以賊遺君父,是誠第一急務。其令廟堂,着意奉行。「
10月21日
[编辑]○壬午,月入軒轅右角星。
○藥房入診。上關元穴受灸,是後,連爲受灸。上諭提調兵曹判書閔鎭厚曰:「當此海防申飭之日,沿海守土之官,不可不擇送。前頭大政,雖僉、萬戶、權管,各別擇擬可也。」鎭厚曰:「臣敢不竭力奉行乎?」都提調李頣命曰:「爲探海寇聲息,齎咨官今方入送,而沿海所聞,有難的知。以詳示海寇形止之意,揷入咨文中,兼以修築城池等語,措辭添入,則事甚便好矣。」鎭厚曰:「城池修築,關係禁條。今若直請,而彼不肯許,則雖欲修築,其勢末由,勿爲擧論似宜。海寇事,彼旣移咨先通,今雖直請,似無隱諱之事矣。」上曰:「城池事勿爲擧論可也。」
10月22日
[编辑]○癸未,以金始慶爲掌令,李肇爲江原道觀察使。
10月23日
[编辑]○甲申,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吏曹判書崔錫恒,請對。宗泰曰:「外議或以爲:『直請城地修築,則彼必援引約條,不肯聽從,初不如不請。』或以爲:『誠信爲貴,以實言之可也。』未知何以決定也。」昌集曰:「前亦有不爲告請,而續續修補者。今亦依此爲之,恐或無妨。」錫恒曰:「彼若據丙子約條而牢塞,則反不如初不移咨之爲愈。」上曰:「勿爲提及可也。」宗泰又以咨文中探問賊情一節稟奏,上曰:「彼言有不足信,探問終似不緊矣。」昌集曰:「旣不言城池事,又不及探問事,咨文自當已之也。」上曰:「已之。」宗泰請南陽、仁川等沿海邑守宰,移拜內職,竝以有幹略武臣差送,以飭武備,可之。錫恒曰:「巡撫之行,審察便宜於海路要衝,或修城堞,或築墩臺,以爲預防之地,而江都,乃國家咽喉,尤宜增修,喬桐、永宗,乃江都之唇齒,亦當添兵設備。南陽、仁川等數邑,雖曰邊海之地,爲守宰者,手下無一領兵,雖以有幹略者差送,用武無地,不如托重三鎭之爲得也。」上曰:「海防無一可恃處,雖在乂安之時,必須預加防守,庶免蒼黃顚沛之患。矧今艱虞溢目,凡係守備之策,不容少緩。廟堂亦宜今日爲一事,明日爲一事,常不弛心,則似有可恃,留意爲之可也。」宗泰曰:「當此艱虞之日,耆舊大臣,皆在外,宜更有別樣敦召之擧。」上從之。宗泰又請竝召前判書崔奎瑞,上曰:「其人之事,誠不可知。初請沐浴,終作退遯,托以有老母,而免喪後亦不上來,其進退實無義意。其人之事,誠不可知矣。」終不許召來。
○慶尙道豐基等十餘邑,地震。
10月24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五車星上,入東方。
○五道儒生李思迪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答以愼重之意,不許。
○慶尙道安陰縣地震。
10月26日
[编辑]○丁亥,判府事李濡上箚曰:
昔我孝宗大王,深以都城不能完固,有亂則必至先潰爲慮,嘗欲修築北漢城,以爲據險阻固根本,保國保民之計。今若築北漢,作爲內城,移安宗社,又塞造紙署洞口,移置江倉,公私蓄積,擧皆移入,旣據北山之險,預爲移蹕之所,然後或分兵或設疑,以守都城,則形勢自壯,根本益固,必無先潰之憂矣。
又言,旣定內、外城守之策,則江灘守備之方,亦宜講定,宜自龍津至臨津,隨其要害,分設屯堠,以防賊兵之渡涉,上答曰:「都城難守,故已有別議他處,與民共守之敎,可想予意之所在矣。」
○藥房入診。上諭提調兵曹判書閔鎭厚曰:「洪福、北漢兩處中,築城當否,問議于在外大臣宜矣。」鎭厚曰:「當遣史官耶?」上命遣備局郞問議。
10月27日
[编辑]○戊子,以李命世爲持平,朴弼夢爲檢閱。
○慶尙道蔚山府騎兵鄭汝成女小斤連,年十五,隨其母,採菜于海邊巖石間,母失足墜海中,小斤連見其母溺,奔走疾呼,事無可及,顧謂隣兒曰:「汝急往,言于吾家。吾不忍立視母死。」言訖,自投海中,抱其母同死。道臣以聞,上特命旌閭。
10月28日
[编辑]○己丑,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頃日齎咨官去時,咨文中略及防守等事,而不及城池事。此雖大臣所定,外議多以爲不然。今番使行,別爲一咨,謝恩之外,以申飭官吏,巡審沿海城池之意,善爲說辭,似或得宜。」上可之。
10月29日
[编辑]○庚寅,憲府論:「光山都正河,有撲殺其所養子杞城正楺之變云。雖未知其事情之如何,而若使楺,眞有可罪之端,則呈官正法,容或可也,而私自撲殺,悖惡莫甚。倫紀所關,不可掩置,請河拿鞫,嚴覈科斷。」上從之。禁府拿問河,河納供抵賴言:「楺居常過飮,多悖擧,故略施笞罰,以爲禁酒之計,鎖足房中,以防作拏之患,施罰三日,遽爾自縊。」仍援楺初喪時入見者,楺妻兄朴弼彦、弼俊,爲證。禁府請拿問弼彦等,更推河,上可之。弼彦等供言:「楺死出於倉卒。聞其妹兒婢所傳,九月二十五日,河自南門外,親到楺家,數楺過失,結縛手足,杖打殘酷,鎖置廢突,勺水不許入送,隣人爲請寬恕,則河曰:『吾殺吾子,何預他人?』楺暫乞守者解縛,踰垣逃走北隣密昌君家,河覺之,送健奴,結縛還投墻內,仍折庭前沙果樹,無數亂打,縛置他室,驅出婢僕。夜半忽入楺所在室中,俄頃而出來,語婢僕曰:『吾愍其久縛,暫時解置,渠乃自縊而死』,亦不哭,不知其死何狀。弼彦兄弟,出入屍側,察見面項之間,未見縊痕,欲開見胸以下,河輒執衾而止之曰:『一人之死已矣。君將欲殺餘人乎?』且靈原君,〈河之姪。〉送諺札於寡妹言:『吾叔之生死,係於朴進土〈卽弼彦兄弟也。〉一言,必須善辭以對』云。」仍納其書,河猶不服。禁府請密昌君樴、靈原君櫶,竝拿問,上許之。樴供言:「九月間,移寓他家,二十七日守家奴來告,去夜南墻外,杞城正脫其冠履,只着裏衣,踰墻而來,來乞求生。言未已,光山都正一奴,持索追踰其墻,一奴由外門突入,捽髮倒置,結縛還投墻內。」云,櫶亦直招諺書乞哀事,禁府讞奏,請更推河,又治河奴罪,上竝可之。是後,檢楺屍,益得河殺死後加縊隱情,河被刑訊,閱歲終不服。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辛卯,流星出倉星下,入西方。
○以魚有龜爲正言,李濟爲全羅道觀察使,李明浚爲修撰。
11月3日
[编辑]○癸巳,備邊司啓請使行別咨中,雖不明言城池事,而以關防守備,另加修繕爲辭,則城池自在其中,以此措語撰出,上可之。
11月4日
[编辑]○甲午,以韓配夏爲承旨。
11月6日
[编辑]○丙申,頒柑試士于泮宮,命居首儒權益寬,直赴殿試。
○命薄衣軍士題給襦衣。
11月7日
[编辑]○丁酉,藥房入診。以光陵道里頗遠,節祀時先爲受香事,永爲定式。因閔鎭厚所白也。
11月8日
[编辑]○戊戌,以趙泰億爲大司成,朴萬普爲掌令。
○領府事尹趾完疏薦李光佐,仍乞大加擢用,上答以薦進,可謂得人。
○以李晩成爲忠淸道巡撫使,權尙游爲全羅道巡撫使,尹趾仁爲平安道巡撫使,尹就商爲黃海道巡撫使。
11月9日
[编辑]○己亥,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兵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以渭原人犯越事,稟奏矣。上曰:「彼或有査使出來,則事極可慮。」宗泰曰:「以狀啓中各人招辭見之,其所殺害,似非虛言。若自彼中,先爲査問,則事將不順。甲申年,亦賴移咨,末乃無事。今亦先送咨文爲宜。諸大臣、卿宰之意,皆如此矣。」上是其言。宗泰曰:「咨文中將以遣御史按覈爲辭,御史一員差送宜矣。」上可之。先是,渭原民李萬建、李萬成、李萬枝、李枝軍、李先儀、李浚建、李浚元、宋興准、尹萬信等,乘夜越境,入採蔘幕中,撲殺淸人五名,掠其蔘貨。淸人一人,偶得脫去,與其同伴二十餘人,猝至渭原北門外,唱言:「大國人五名,爲本郡民李萬建、李萬成、李萬枝、李先儀、李俊元等所殺。」〈枝軍、俊建興準、萬信,淸人所不知,按覈時追發者也。〉迫請現出犯人等,凡九日咆哱作拏,執巡邏將高汝岡爲質。郡守李後說老怯不知所爲,初則閉城拒塞,後乃日備酒有迎饋,兼以銀、紬、牛、米賂之。會,汝岡因彼牢睡,潛自脫還,淸人旣得賂,且失汝岡,始退去。後說欲掩匿彌縫,不卽報聞於監司,其後事漸發露。觀察使李濟,令急囚萬建等五名,具由啓聞,請罪後說,後說因此拿問。俄而,李先儀越獄先逃,萬建、萬成、萬枝、俊元,自渭原,移送江界,將就査,其族屬要於路放砲,逐領率將吏,仍刦奪逃走。事聞,上大驚駭,令各別購捕,期於必得,而尙未就捕,故大臣請先告於彼中。
11月10日
[编辑]○庚子,備局請定爲渭原犯越人購捕賞格。罪人捉告者,公、私賤、官奴婢,則許令免賤,勿定軍役,良人則直陞堂上,出身則陞通政,賞職除授等事,依乙丑年例,而錢、布亦從優題給,隱匿接置者,與罪人同罪,上可之,遂分付於本道及咸鏡、黃海等道。
○諫院論:「肉脯亦係禁物,憲吏執捉,初非異事。果是賜送之物,則亦必有書標,然後方可憑驗。臺官之必欲覈處,意在詳審,而不待本府査決,徑先手本,至有請罪禁吏之擧。請當該內官推考,此後賜脯出入時,必持書標事,更加申飭。」上答曰:「內官推考事,當初手本,旣因傳敎,且賜送本有書錄,不必申飭矣。」
○以金在魯爲檢閱,鄭栻爲渭原按覈御史。
○備邊司因上命,以北漢、洪福兩處中,築城當否,議于在外大臣,奉朝賀南九萬以爲:「都城事,臣於丁亥秋,已悉陳其難守之狀矣。北漢、洪福,則臣未知形便之如何,而朝家若欲從容講究,且擇朝臣中主事者,如南漢之委任李曙,則久遠後或可得力。卽今海賊之憂,若曰無其事,則無所事城守,若曰有其事,則似在明春,今乃議築未築之城,其何能及事乎?我國兵力,雖極凋弊,紀律雖極解弛,以堂堂萬乘之國,聞遼瀋間過去剽賊,先自驚擾,殆有土崩之勢,此不可使聞於天後下後世。築城守城之計,姑且徐徐議定,專以選將鍊兵防戌沿海之處,使賊不得侵軼,似是今日所當急先講究而措畫者也。甲子年間,湖南海邊之人,自言漂到鄭錦舍所在處,持其書來,其書有與日本連和我國,同擊淸人之語。朝廷雖知其書之虛僞,亦不能無慮,下詢禦寇之策,臣於其時,初拜相職,以爲:『此書雖不足信,然朝家若欲因此爲陰雨之備,則乘船下陸之賊,擊之也,當用馬兵,而我國馬兵之可用者,都監馬隊之外,外方元無選擇鍊習之兵,咸鏡道地邊胡人,多服習於騎射馬,能馳突於險道,人與馬皆能累日不食,不至困疲,請選北道三百名,使北兵使將之,又選南道三百名,使監司及南兵使分將,以爲緩急之用』,啓稟得請,分付本道擧行,而號其軍曰親騎衛。聞當初則所選頗精銳可用,今則頹弊疲殘,大不及初選時云。然規制貌樣,亦必猶有存者。更命本道監、兵使,汰其老殘,更募壯健,充其舊額,以爲隨時徵用之地,則必有其效。平安監、兵使處,亦命依親騎衛節目,抄選鍊養,至於黃海道,則已有御營廳馬兵、禁衛營別驍衛,更令本軍門及黃海監、兵營,及時講定,或因舊選,或加新擇,令監、兵使,分將於本道,而合用於受敵之處,則其爲得力,必勝於卽今海邊舟師及陸地束伍之生踈孱弊。雖然,將領必得人,然後可以爲用,令本道,預擇自中之可能統率者,分領之,使將卒,預相習熟,乃可如臂之使指矣。」領中樞尹趾完以爲:「議者以北漢築城,爲保守都城之地,欲守都城,則北漢不可築,若築北漢,則都城不可守也。臣亦嘗登覽其地,山高谷深,平土絶少,都民入接,必不容四五分之一,而人情以駐蹕之所,爲可生之地,奔波爭入,勢不可遏,旣入而不能容,則抑將區別驅出耶?且都城旣空,爲賊焚蕩,則北漢軍民目見此狀,心膽崩潰,莫可鎭定,終能保守而無失乎?洪福則臣所未見,而觀於諸臣所達,形便之好,可知矣。第臣於近日事,有所料量於心者。竊謂固守都城,爲上計,移蹕南漢,爲中計,別營他所,爲下計。都城之闊大難守云者,慮其無兵可守也,誠能以君臣上下,同守社稷之意,明白曉諭,堅定不撓,則彼去無所之之民,孰不悅服信從,效死不去乎?若移他所,則此兵從何而得乎?臣多觀外方城子所築之得,如都城者鮮矣。若論都城形勢,則南北,便是山城,西城亦有據高臨下之勢,只有東城低平處,不過數百步之間,以滿城兵民之力,寧有不能守之理?無已則江都、南漢,以擬水陸之寇者,祖宗宿規,當守而不可違也。」行判中樞府事李畬以爲:「今以都城難守,欲擇於傍近險固,別設一城,以爲表裏之勢,則北漢似勝於洪福。臣嘗聞其地勢,內外俱險,不如南漢之內平,然此是濟祖所創築,而其後移都過百年,則亦豈不足爲一時駐蹕之所乎?但此亦須有經紀都城之計,然後庶可兩全。不然而欲但恃此爲固,則四山險阻,當與賊共之,其爲孤危之勢,恐未必有愈於南漢矣。抑臣之所憂,不在城池,而在於民志不固。卽今外寇未至,域內騷然,若或一隅有警,則土崩亙解,必然之勢也。臣願凝定睿思,勿以海賊爲憂,先以綏輯疲氓,爲急務,除其疾苦,省其煩擾,使各有安土親上之心,戒飭邊臣,以嚴陰雨之備。」上敎曰:「奉朝賀所論儘好,而抄選精銳之突騎,以當越海下陸之步賊云者,正合予意,不可不急講擧行。爲先斯速議處。」
○東萊府使權以鎭狀言:
壬辰之亂,梁山郡守越英圭、東萊敎授盧盖邦、諸生文德謙、裨將宋鳳壽、金希壽、府吏宋伯、府民金祥、宋象賢〈卽府使也。〉傔人申汝櫓,同殉國難。合加褒奬,以扶倫常,而寥寥百年之間,未有時節一盂飯,以慰忠魂。臣已於諸人殉節舊地,買一隙地,以祀英圭,盖邦、諸生文德謙,又爲翼廡以祭。裨將、府吏以下抗節者,乞賜祠額,遣官賜祭,以慰百年之忠魂,聳邊民之觀瞻。
又言:
釜山子城,有折碑,敍天朝經理萬世德東征之功,其陰刻將士姓名五十九人。萬公,以卿貳之尊,杖節東臨,勞戌二年,亦經所謂:「抗大難,則祀之者也。」今者竭國之力,日輸米布於此地,以給讎倭,而不爲天朝累年勞苦,廓淸讎賊之人,燒一瓣香,臣竊悲之。宜於此地,爲萬公立廟,使邊民,知萬世不可忘此賊,萬世不可忘此恩。
上下禮曹,覆奏,祠額事,宜副其請,爲經理立廟事,前所未遑,到今追擧,未知合宜。從之。
○榮川儒生上疏,請於蘆洞國陵所在之地,築壇望祭,仍置守直,嗚呼島五百士死義之處,亦爲立壇建碑。禮曹覆奏言:「蘆洞國陵,自國初購得,而終未得可驗之迹,嗚呼島之在於我國方內,亦難明知。今此所請,俱無所據,宜勿許。」從之。
11月11日
[编辑]○辛丑,以上候未寧,又停今年啓覆。
○以趙翼命爲持平,李世墐爲副校理,擢宋正明爲承旨。
11月13日
[编辑]○癸卯,前參判韓聖佑卒。年七十八。聖佑,故相應寅之曾孫,爲人剛方,遇事敢言,旣老而志氣不挫,士論歸之。
11月14日
[编辑]○甲辰,備邊司以奉朝賀南九萬獻議,自上有議處之命,至是,覆奏曰:「咸鏡道新設親騎衛,士驍馬健,緩急可用,近聞其制頗弛。宜依獻議所請,分付本道監司及南、北兵使,親自點察,亟汰老孱,更募精壯,充其舊額,而所騎之駑弱者,亦令斥去。西關則監、兵營所屬騎兵,其數累千,而所騎亦是自備,鮮有可以馳突者。分付本道,一依親騎衛節目,道內材勇之士,別爲抄選,時行鍊習,而其額似當以六七百爲限。海西有御營廳馬兵、禁衛營別驍衛,各八百餘名,軍兵額,皆壯實,技藝亦善,而所騎本甚罷駑。令本軍門與監、兵營,通議商確,或因舊加選,專以精健爲務,俾爲受敵處徵發之用。親騎衛之制,每年試才優等者,必加調敍,蓋爲聳動之地,而此法漸廢,遠外武士,缺望鬱抑。北道親騎衛,與關西新設後,取其優等,另加調用事,宜依當初節目施行。且念戰馬本甚罕少,外方軍士,雖自盡力備立,率多不堪馳驅。若以諸牧場馬分給,以備戰騎,則事甚便好,而一時分給,不必仍爲後例。」上從之。命三道及本軍門,劃卽擧行。是後,司僕寺言:「場馬數少,旣難遍給。若不一一擇給健馬,則亦歸無實,徒爲有弊。」事遂寢。
11月16日
[编辑]○丙午,以李晩堅爲應敎,洪萬朝爲都承旨,徐命淵爲持平。
○命承旨,往釋典獄輕囚。
11月17日
[编辑]○丁未,月暈回土星。
11月18日
[编辑]○戊申,以尹世綏爲承旨,趙泰東爲大司諫,吳命恒爲校理。
11月19日
[编辑]○己酉,藥房入診。上曰:「禁府罪人,行査外方時,如武弁無勢之類,雖至累月,不得保放,或以實病保放,而亦卽還囚,至於名流,則一經原情,長在保放,待査啓上來,始乃還囚,事體豈容如是?前監司李師尙,八月納供後,卽爲保放,今至四朔,査啓亦已上來,而尙無還囚之擧,雖曰在囚,與在家無異,禁府堂上,竝從重推考。」上又下敎曰:「渭原逃躱罪人,尙未跟捕,前頭査使若來,則必將生事。定限內未捕,則當各別論罪之意,嚴飭于本道監、兵使。金昌奎,尙未捕得,故今又有此變。旣失昌奎,又失此罪人,則將何以爲國乎?金昌奎亦自備局,各別懸賞購捕。」上又以今式年監試初試,二所試券之誤合他人秘封者,至於三張之多。試官之不察,殊極可駭,竝命罷職。
11月20日
[编辑]○庚戌,命旌節婦吳氏榮業之門。吳,開城府人,十七嫁本府保人韓昌周,事寡姑誠意備至,隣族皆稱之。昌周病沈痼殆百日,衣不解帶,目不交睫。及昌周死,晝夜踊擗,水槳不飮,其姑懇勸,始飮稀粥,散髮蒙被,晝夜伏神主側,哭聲不絶,哀動四隣。及其夫稚弟娶妻,其姑往宗家,迎見新婦,而借隣嫗,使之看護。吳泣謂其嫗曰:「我欲自決久矣,而至今苟活者,爲姑老叔稚,捐棄遽死,負亡夫也。今則奉養有人,我雖死,可以瞑目。」仍誘隣嫗還家作飯,卽以手巾,結項而死。兩手扶其夫木主,堅持不捨,遠近隣里,莫不酸鼻。留守金萬埰以聞,命旌閭。
11月21日
[编辑]○辛亥,以南就明爲承旨,擢李善溥爲咸鏡道觀察使。
○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萬成、李萬枝二名,相繼捕得,觀察使權𢜫次第啓聞。
11月22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
11月23日
[编辑]○癸丑,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海防固以舟師爲重,而賊若登岸,則須用馬、步軍以拒之。若從所近,勿拘多少,揀其丁壯,如監、兵營馬軍及束伍,則團結作隊,各軍門所屬則除陞戶上番者外,其餘保人,亦皆預定信地,待賊報應聲卽集,一聽邑鎭之號令,必使賊船,不敢來泊,此實長策也。彼軍兵輩,亦各爲父母、妻子計,必不至厭憚怨苦。宜以此明白曉諭,使得作爲成法,令巡撫使與監、兵使及守令、邊將,反覆相議,論列狀聞似好。」上從之。
11月24日
[编辑]○甲寅,以呂光周爲持平,朴斗山爲慶基殿參奉。〈史臣曰:「朴斗山,平日行己,無異狗彘,不齒人類,惟以攘臂黨論,爲能事,儒宮、學舍,無不被其穢汚。當己丑春,章甫以相臣禮書事,陳疏討罪,斗山方帶極罰,冒入太學,恣行胸臆,竟使首善之地,乃有前所未有之變怪。吏曹判書崔錫恒以相臣之弟,首除寢郞,使國家公器,爲酬報私恩之資,公議駭之。」〉
○韓城君李基夏上疏,極論都城之必可守曰:
都城者,根本之地,宗社、士民,在於斯,器械、糧餉,儲於斯。守此則宗社、士民安矣,器械、糧餉足矣,去此則宗社有播越之痛矣,士民有鋒鏑之慘矣,器械爲藉寇之資矣,糧餉爲齎盜之歸矣。況復處逸待勞,非江都奔涉之比也,四通聲援,非南漢孤絶之比也,仍舊增修,非洪福新築之比也,廣闊容衆,非北漢狹隘之比也。利害得失,較然明甚,而人情好新,必欲他圖,臣未見其可也。臣於前後修城時,目見內面築土處,雜以巨石,極其堅牢,多用斧鈸,始開尺寸,祖宗朝深意,槪可想矣。今謂創築本意,非謂守城計者,恐未詳其實狀也。都城居民,爲三萬八百二十餘戶,戶不下三男子,三三九爲九萬丁矣,就其中除東、西班係職官及老羸之類,亦可得七八萬矣。都城周遭,以步數則爲九千九百七十五步,以堞數則爲七千八十一堞。古人守城之法,約三四十步置一舖,舖置百許人守之,蓋每步爲三四人矣。今以都城,大約一萬步,排立城中之男丁,則每步當爲八九人,每堞當爲十三四人,此外各軍門軍兵及老羸男女,可以編行伍,而分功作者,姑不數也。以此較古守城之法,豈不有餘裕哉?況都城,地形稍平處無多,而其餘則皆高山峻脊,排守之兵,又當相地而加減之。且其稍平,可以受敵處,則雖用新石改築,多置餔樓,以便防守,其所功費,不至於新築一城之多。如此則何憂乎闊大,何患乎不堅乎?今殿下,雖有兩處中當定大計,與民入守之敎,而若去都城,則臨急紛亂之際,滿城民庶,萬無同隨移入之理。昔齊安平之奔,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全,則其餘可知也。假令新築洪福,距都城不遠,且無渡涉之艱,而其於我民之自相蹈藉,不能自達,何哉?伏願殿下,排却衆議,夬斷聖慮,以都城爲必可守焉。城之險峻,北爲最,南次之,東、西二方,間有平夷之處。旣欲增修,則自慕華峴包入靑坡,至于牛首臺,而必須用土增築可也。雖其延袤,視舊尤大,險阨嶄截,其易守反勝於舊。從前此議,每爲約條所拘,今則彼旣以用心防守爲言,因此設築,以爲防守之道者,誠是難得之會也。旣憂城周之闊大,而臣又欲增大之,想必益拂於議者之言,而古之爲城者,有子、母城之制,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是也。凡憂城闊者,以其無可守之卒也,而若以都民之數,依古法排立城堞,則雖倍都城之數,亦無不足矣。然後移三江之倉,入置城內,以爲軍餉儲置之所,通南小之門,壇臨漢津,以便漕穀運入之路,知委民間,各儲私穀於家內,申飭京兆,多樹樹木於坊谷,平時設此,以備不虞,則雖歲月被圍,保無乏糧之歎矣。至若江都、南漢、大興等城,固皆天作之地,制置設施,昔非不足,今爲加飭。洪福一山,亦不必不大其規模,略倣南漢之制,徐築城子,移設楊州牧,以爲防守東北隅之地,則大駕留此,都城四城將,各以管下兵,防守於各其信地,又自四城,抵於都城,沿江遇險,擇其要害之處,置墩設把,而要之以旗皷相望,號令相及,首尾相濟,猗角相倚,則捍衛王城,不啻如手足之於頭目也。議者謂:「海賊之憂,在明春,而今乃議築城池,何能及事?」臣又以爲不然也。臣意蓋欲因此機會,修繕都城,以爲日後萬全之圖,非爲防備海賊計也。至於海賊,則恐無可憂者。何以言之,環海而島者,可數也。日本、琉球、安南,爲大島之外,耽羅亦古立國之地,而其小如彼,則今豈有許大島嶼,可以立大國,而足與我抗衡乎?設有之,大則必當窺覬中土,小則搶掠近地而已,其安能越滄波五六千里之險,而攻人之國,亦安能輕去舟楫之利,而爭鋒於山谿之阻,戎馬之場乎?
上答曰:「縷縷疏陳,亶出於憂時貢忠之誠,而第都城,於予心,終有所不便者。頃於許極疏批中云云,意實在於北漢也。宜令廟堂稟處。」
11月25日
[编辑]○乙卯,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妻,昨日卒逝云。此是仁廟朝功臣夫人也。請令該曹,顧恤喪葬。」上從之。頣命又曰:「丙子斥和三臣,入送虜營時,仁廟流涕下敎曰:『迫於事勢,不得不送爾,而爾之子孫,予當別樣軫恤。』至今聞者莫不感泣。三臣中尹集之子,前縣監以徴,年今八十,尙無恙,只以未經四品,不得陞資云。此與他人有異,特爲加資似好矣。」上許之。
11月26日
[编辑]○丙辰,以柳述爲司諫,韓永祚爲掌令。
○禁府讞奏李師尙事曰:「以各人之招及査官所報見之,林演物故,在於師尙發巡前十餘日,則勸酒致斃之說,自歸孟浪。而勿論演罪名輕重,旣死之後,帖給若干穀、布,元不必深咎。且爲其老母生朝,雖略設饌具,張樂設宴,亦非實狀,似當分揀。」上從之,仍命釋其門黜。蓋師尙,罪犯狼藉,而時輩曲庇之,旣劾李相成,又於讞啓,恣爲欺蔽之語,終歸白脫,人皆痛恨。
○遣譯官金弘祉。以前日淸民作挐於渭原,故搜捕所稱犯越人,而其中李萬枝、萬成,就捕抵賴,李萬達、李先儀、李俊元等,先自逃躱,今方懸賞購捕,差送近臣,就加按覈之意,移咨淸國。
11月27日
[编辑]○丁巳,前引儀安鼎基上疏,請以其父故判校命老所作《演機新編》,試用於軍門。又請依岳飛遺制,作背嵬甲、麻札刀及兵車等器械,〈鼎基謂已陳疏請製此等器械。事見上。〉末言:
大、小負兒峴間,有一閉門,是謂南小門也。自其門距漢江,一二里許也,自兩峴至江邊築小城,則可爲築甬道之勢也。城內城外,可容諸倉,而開其舊門,輸入其穀,一以爲淸野之道,一以爲足穀之勢,此是第一策也。使守禦使,修築北漢,以爲留都,與都城,相爲唇齒,以擬聖上出避之所,爲第二策也。又使摠戎使城築北,以作北漢之右翼,爲第三策也。待年徐徐築洪福,以作北漢之左翼,爲第四策也。東西南三面,凸處則築烟臺,以察外賊之去來,凹處則設大、中砲、佛狼等物,空虛之處則臣所造兵車,分付軍門,隨力定數造作,與火車竝列,爲有脚之城,則賊無攀登踰越之路,我有成列驅逐之勢,此是第五策也。
上下之該曹,卒無採施者。時,以北咨虛警,宰執、侍從外,蔭官、儒生、武臣等,上疏論軍國計者,交於公車,輒下廟堂、該曹,其間不無一二可採者,而或寢不覆奏,或覆奏而防塞,大抵無採用之實,人皆恨之。
11月28日
[编辑]○戊午,憲府論:「渭原人犯越之事,關係非細,地方官方在拿覈,則本道監、兵使,已難免不能嚴束之罪。況罪人,中間見失,尙未盡捕,紀律解弛,據此可知。彼使屍體埋置之說,旣發於張斗文之招,則檢驗之擧,不容少遲,査官之托病遷就,淹過一望,請罷之啓,未免後時。請平安監司權𢜫、兵使吳重周,竝命罷職。京兆乃詞訟劇地,而近來連以年過八十之人,互相遞代,佐貳亦且年滿七十,其何以剖判鞅掌之務乎?簿牒多滯,都民失望,請判尹尹以道、右尹梁重厦,竝命遞差。」不從,屢啓。始允權𢜫等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我國舊不産硫黃,貿用於倭國及燕京矣,孝廟朝,嶺南人始爲採得,自是國中所用,不患不足。聞廣州渡迷津上軍器寺柴場,有産出硫黃處云。禁營不能多儲硫黃,每患苟簡,宜付本營,俾爲採用。」上許之。提調閔鎭厚曰:「洪萬朝爲慶尙監司時,以驛卒作隊事狀聞,而廟堂覆奏許施矣。此法甚好,他道亦宜一體爲之,使巡撫使,詳察各其道形勢,啓聞擧行,似爲得宜。」時,萬朝以都承旨,入侍奏曰:「此輩若果團束,則可爲精兵,而以輸城驛卒作隊事觀之,屬之兵營,每行操習,其弊多端。故入於作隊者,以兩處應役,有所難堪,不應本驛之役。今若專屬巡營,俾作親兵,間間試射,以備調用,則似無騷擾之弊矣。」上是其言。
11月29日
[编辑]○己未,以朴熙晋爲掌令。
○戶曹判書金宇杭上疏曰:
從前海舶之出沒洋中,近我地方者,多在海西,今當尤致力於海西。禁衛營步軍之在海西者,摠計二千名。此皆砲手,可用於戰陣者,宜以此分屬本道監、兵使,名之曰牙兵。禁衛營別驍衛八百四十名,皆在海西,每朔五十六名,輪回上番。五十六名之立番,在軍門無甚損益,且司馬爲主將,七百禁軍,在麾下,便同禁營所屬,雖非此別驍衛,不患無馬軍。宜自今別驍衛八百餘名,竝與步軍二千名,而永減於本營,分屬於海西兩營,則緩急可以得力矣。
又曰:
金川以東靑石洞,實爲一夫當關之地。宜如趙泰老疏中所陳,松都留守,定使號,委以將權,使之盡力,防守於靑石洞,則雖有大敵,必不敢長驅,直抵京城也。
又曰:
淮陽,介在鐵、楸兩嶺之下,誠國家之關防也。宜設置防營,另擇秩高文武,交差府使,與春川,爲左右防禦使,嶺東、西各邑軍務,分授管轄,境內軍兵,專屬本邑,非爲獨鎭,如水原之制,則庶可以遮遏捍蔽矣。
又曰:
輦下五軍門中,守禦使、摠戎使,皆以無軍將,在於城內,甚無意義。守禦使猶有可往之信地,而摠戎使,臨亂則將何往乎?急遽倉卒之際,散在烏合之卒,必不能傳令期會,不過扈從而已。不然則必彷徨道路,無所適從,此已可慮,而一年一度之巡操,年凶則亦停,將卒不相見。京畿監司以畿輔重任,且兼巡察、節度,而道內軍兵,專屬於守禦、摠戎兩廳,只有旗手若干,輪回立番,不成營門貌樣。若以京畿監司,兼摠戎使,春秋巡歷時,點視軍兵,且行操鍊,如遇變亂,與左右防禦使及各邑守令,或防遏於受敵之地,或捍衛於駐蹕之所,則必大得力,與摠戎使之徒有將號而無其實者,相去萬萬。
疏末,又極論都城形便足恃,參以義理利害俱不可不守,而必欲爲緩急避走之計,則北漢內險且窄,反不如以江都、南漢,爲依歸之所也,上答曰:「縷縷條陳,亶出憂時之忱,宜令廟堂,商確稟處。」後,竟寢不行。
11月30日
[编辑]○庚申,時,以上候未寧,久停賓廳次對。上命大臣及有司堂上,明日入侍,他堂上中有稟定事,亦爲入侍。
○持平呂光周上疏曰:
康熙享國五十年,理極數盈,而近來奢淫已極,擧措顚倒,國內乖亂之狀,亦可想矣。雖無外患,康熙死後,兵亂可翹足而待。胡之巢穴,非瀋陽,卽建州,皆與我國相接,一朝喪國,歸屯瀋、建之後,則我西北道,恐將先受其弊矣。彼代康熙而入中國者,亦豈置我於度外乎?內困此胡,外受他敵,則弱滕之勢,豈能枝梧乎?殿下自聞邊報,深用警動,宵旰不弛,疇咨方勤,此誠轉移振作之會也。然有始無終,從古以然。差過數年,更無動靜,則聖上憂勤之念,漸至解弛,文武勑勵之心,必就恬嬉。伏願毋怠此志,益加惕若,勿以無警而便卽宴安焉。
又取故臣李珥、李恒福、柳成龍、金尙憲、崔鳴吉等章奏之切於今者七條,各附己見,具冊子以進,其論破朋黨,歷陳自上執德不固之失,其論得賢才,請召致鄭載禧、崔奎瑞。又曰:
崔錫鼎雖有踈忽之失,諒其本情,豈負殿下乎?今若特恢藏疾之量,昨年藥院諸臣,及以此進言而廢捐者,竝許次第牽復,各自効力,則豈少補哉?
其論擇守令曰:
試以唐津事言之,縣監朴重龜,誤以商船之奏泊,認爲海賊之來搶,先自驚動,致令數郡士民,怯於風聲,四散奔走,竄伏草莽,而又聞欲擧烽火,被人挽止而不果云。若不中止,則豈不令京城波蕩乎?沿海守令,不可不擇差,有如是矣。
上優批嘉奬。
○謝恩使臣等,到柵門狀言:
臣等到柵門後,鳳凰城將出來,故遣人問訊,且探咨文出來後海寇聲息,則城將答以海賊,侵掠於金州衛界,瀋陽將軍率官兵勦捕,或殺死或溺死,生擒三人,二人病死,一人押送北京云。其言與齎咨官所探問者略同,而雇車軍,有纔自瀋陽來者,言於諸譯曰:「九月間,海賊餘黨,又爲出沒於登州境,爲地方官兵所捕者,數至五六十名,而海商之被掠脅從者,多在其中,皇帝使之區別正罪云矣。」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以北漢、洪福築城事,在外大臣收議稟奏,上命各陳所見。訓鍊大將李基夏、御營大將金錫衍,以兩處城址圖,陳於前,錫衍曰:「洪福,四山高峻,乃天作之地,而但南漢以孤絶爲病,此處亦似無異。然亦不可終棄。徐徐營築,今楊州牧入處宜矣。」基夏曰:「近處無石材,似難於數年內成築矣。」右議政金昌集曰:「周廻雖不廣,內裏踈拓,比北漢差勝矣。」基夏曰:「北漢,四面諸峰壁立,雖飛鳥不能上,實爲天險。且其樹木、水泉,皆勝於南漢,而所欠者狹隘也。閔鎭厚則欲竝包文殊洞而築之矣。」宗泰、昌集皆曰:「此洞,勢難包築矣。」錫衍曰:「臣意,本以爲決不可棄之,而適又見故相臣李德馨言,以爲:」都城咫尺,有此天險,棄置可惜。「德馨,是宣廟朝名臣,身經患難,其言尤可信矣。」基夏曰:「其中狹隘,都民決難盡容。議者或言巖谷間,皆可苟處,而此亦終非支久之道。都城實爲根本,若先定堅守都城之計,從容議築北漢,與都城表裏相應則好矣。」上曰:「奉朝賀以姑徐爲言,尹領府事云,決不可築矣。」宗泰曰:「若聖志先定,廷議皆同,則不必以兩大臣之言,有所持疑。都城,終與山城不同,若賊勢彌大,時月愈久,則當百道攻城之時,以我兵力,可保其應變無虞乎?或以都民之請守都城,謂衆心成城,而市巷之民,不慣戰守,難望其終始得力。古稱東人,善於守城,此謂守山城也。故臣常以爲若當大敵,惟山城可恃,以爲安,然御駕一移,則民心必先搖。北漢去都城至近,猶古之內城,雖內狹爲病,而外險則無比。今若因舊址築城,臨時觀勢,移蹕入守,南漢相爲掎角,勤王之師四集,則賊以孤軍,何能久留也?」昌集曰:「守都之說,大意則是,而論以地形,實爲虛踈。洪福又不如北漢矣。」同中樞金鎭圭曰:「以畿內彈丸之地,曾有保障兩所,其費財力已多。今若又設一所,其勢必難支當。苟欲築新城,則亦宜捨置前設一所,以紓國力耳。且近來章疏,請守都城者甚多。蓋循都民之情願也。自古謀國之道,未有違拂民情,而能成事者矣。北漢,密邇京城,譬如古所謂子、母城,而聞其內甚狹,決難盡容都民。若都民淪陷於賊,則北漢豈能獨保乎?必欲以北漢爲依歸,則都城亦不可委棄。」江華留守閔鎭遠曰:「堅守都城之議,雖未知利害之果如何,而義理則正當。今若以都城,爲必守之地,北漢爲臨急退保之所則好矣。」鎭圭曰:「經始大事之初,若不十分審量,則鮮不爲有始無終之歸。雖以大興、文殊見之,費了許多財力,未久棄爲空城。今須以前事爲戒,庶不底於後悔也。」上曰:「此則都城咫尺,與遠地有異。今玆議築,出於與民同入之意,旣築之後,寧有空棄之慮乎?此乃國之大事,三司亦陳所見。」司諫柳述、持平呂光周,皆以城北漢爲便,副應敎李世最以爲:「若築北漢而兼守都城,則固善,旣築北漢之後,都城終不可守,則亦非計也。」上曰:「今玆北漢議築,適値北咨出來之後,故人或意其爲海寇計,而予意則據險設築,爲將來久遠之圖矣。且苟能使邊境固守,不以賊遺君父,則實爲上策,而如或失守,則將何以處之耶?守都之議,豈不儘是,而都城周廻闊大,終非萬全之道。壬辰西狩,只仰恃皇明,而龍灣播越時,事多有罔極者。況以今日人心,決無離都遠去之勢,亦將何所仰恃,而何所指向乎?北漢去都城咫尺,糧餉、器械,雖不別爲措置,都城所儲,盡可移輸,異竟是決不可棄之地,而此非冬前始役之事,亦不當如作舍道傍之爲。大臣及大將一人,更爲往審,從某至某,當築不當築處,商確以定可也。」上又語諸臣曰:「丙子年則廟社奉入江都。卽今長寧殿,乃其時奉安之所也。至於南漢,則元無廟社可安之室,誠是欠事。分付守禦使,別爲創建,而不必如常時制度也。」司諫柳述言:「前正郞李相成,爲郞政府,稔招猥瑣之誚,佐幕湖南,重速貪饕之罪,趨附當路,濫通臺職。其論劾李師尙也,以毒殺人命,白地構捏,又謂之張樂設宴,乘時熒惑,驅人極罪,事歸無實。一疏一避,專事欺罔,造言陷人之罪,不可不懲。請削去仕版。」〈此是前啓,而中間數月,以行査姑停,今又更發,略改措語。〉上曰:「以査事之歸虛,罪其發論臺官,不當矣。」不允。
12月2日
[编辑]○壬戌,平安道平壤等四邑,雷。
12月3日
[编辑]○癸亥,以吳命恒爲獻納,李廷濟爲修撰,權世恒爲副修撰,李眞儉爲校理。
○三省推鞫刃傷其父母罪人吳時俊,弑夫罪人次進,取服正刑。
12月5日
[编辑]○乙丑,日暈兩珥,暈上有冠。白氣如虹,出自右珥,逶迤指北。
12月6日
[编辑]○丙寅,憲府論:「武臣乘轎之禁,明有甲寅受敎,海西巡撫使尹就商,辭朝之日,冒乘雙轎,偃然自恣,恬不畏法。請從重推考,今後冒乘之禁,申明定式。」上從之。是後,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以曾許就商乘轎,皆上疏引咎。
12月7日
[编辑]○丁卯,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提調閔鎭厚等,以上在未寧中,而將爲長陵忌辰行素,請進常膳,上始難之,諸臣申復不已,上乃許之。
○以洪致中爲副修撰,金始煥爲校理,朴弼明爲都承旨。始煥,春初在臺職,救解藥院諸臣,未幾赴外邑。秋,上復提前事,至有始煥所爲,無異逆臣之敎。遂解官歸,久待命金吾門外,至是,始拜館職。
12月9日
[编辑]○己巳,火星犯軒轅第二星。
12月10日
[编辑]○庚午,藥房入診。提調鎭厚曰:「大臣送言:『頃有北漢營築處,大臣及大將往審之命,大將則未知何將當往。』要臣轉奏。臣意,大將皆已往審,雖再往,宜無別見,備局堂上中,未曾往者,使之偕往似好。」上從之。閔鎭厚曰:「判府事李頣命,同往商確,必有所益,而方帶藥院,不敢出去。此不過經宿卽還之地,暫許往返,恐或無妨。」上曰:「往見可也。」
12月11日
[编辑]○辛未,以柳鳳輝爲承旨,李眞儉爲吏曹佐郞,趙相愚爲判敦寧,趙泰東爲大司憲,宋徴殷爲大司諫。
○降通津府爲通津縣,洪州牧爲洪陽縣。俱以三省罪人胎生邑也。
○獻納吳命恒,申前啓李相成事,改勘請門黜,又言:「湖南海邊七邑,今年凶歉,振古所罕。朝家若無別樣賙賑之擧,則赤子龍蛇之變,溝壑顚連之慘,勢所必至。請令湖南巡撫使,兼管海邑賑政,急速擧行。外方滯獄,其弊已痼,朝家申飭,非止一再,而玩愒之習,愈往愈甚。靈巖綱常獄事,九年之間,只行六次同推。請前後推官,竝命罷職,道臣亦竝從重推考,更爲嚴飭八路,俾無玩獄之弊。北路在德鎭,壓臨鬼門關路,最爲險要,石築旣堅,水泉且裕。當初建設,意實有在,而明川府民,苦其糶穀之輸納,使星往來時,輒請罷鎭,道臣、帥臣,徒信其言,率爾啓聞,以至革罷,隣近士民,莫不嗟惜。請更令本道監、兵使,詳察形便,啓稟復設。」答曰:「李相成罷職。第二件事及末瑞事,令廟堂稟處。第三件事,依啓。」是後,備局覆奏,以巡撫使留管賑政,事體不便,只令限未歸前,與道臣相議料理。在德鎭問便否於本道後,許其復設。
○司諫柳述上疏,首陳京外獄囚之多滯,請飭刑官,速加疏釋,且令各道監司,每於月終,留獄罪人及決獄之數,一一馳啓,推官之無故延拕者,摘發論罪,又復時遣御史,稟啓裁處,全家徙邊之類,多至一千二百六十餘人,宜更申丙戌下敎,使刑官,趁速商議,廟堂稟旨刪定。末言:
姜世胤事,其時秋曹之反復鉤覈,靡所不至,而畢竟罪名,只是易書精書而已。易書精書,雖是科儒之謬習,而今若直斷以用奸之律,則如外場借述,考官和應,試券竄改,朱草漆書,許多作奸之類,又何以加其罪乎?
上答曰:「上款所陳,令廟堂稟處,而姜世胤所坐,不過易書精書,與李濟元無異同,改勘以徒年之律,爲宜也。」
○修撰李廷濟在鄕上疏,陳聖躬調護之道,以淸心靜慮,節飮食愼起居爲要,且曰:
靜攝之中,酬應甚妨,引接之罕,理宜如此,而至於經幄之臣,未觀耿光,亦已久矣。君臣、父子,理無異同,燕寢應接,豈拘常例?至於近臣,與他有異,時時召見,使之陳說經義,講討時事,亦足以疏豁神思,治病治心,兩有所益。
上答曰:「疏中所陳,誠甚切實,可不留心焉?」
12月13日
[编辑]○癸酉,月暈回土星。
12月14日
[编辑]○甲戌,月暈回土星。
○以兪集一爲都承旨,宋正明爲承旨,林象德爲校理,洪重休爲修撰,李濟擢授平安道觀察使。
○憲府論:「喬桐民人等,來訴本府以爲:『丙戌秋,廟堂以松家島,許屬本府,而至有土民外,毋得冒占之聖敎。及打量時,遽以時作人之名,混雜懸錄,當初千餘名竭力傾財,積苦築筒之民,終不得尺土,反使島外挾勢之輩,潛自徵稅』云。朝家之特令還屬,可見恤民之德意,而地方官不善奉行,一任其冒占,本土窮民,終未蒙實惠。請令京畿都事及地方官,眼同改量,一依當初築筒時赴役人數,懸其量名,假名冒占者,摘發重究,收稅一款,亦令依戶曹例,無得濫徵。」上從之。
12月16日
[编辑]○丙子,月食。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卽今兩銓無故,都目政欲於二十一日行之,而上候方在靜攝中,兩日酬接,恐或有妨。」上曰:「大政不可遷就,而但酬應煩多,必有火升之症,其日則緊急公事外,勿爲入啓可也。」
12月17日
[编辑]○丁丑,以南道揆爲持平,梁聖揆爲掌令,李海朝爲全羅道觀察使,林象德爲吏曹正郞。
○禮曹啓言:「大臣於前秋,以全羅道古今島,陳都督璘及忠武公李舜臣祠宇賜額事,陳達蒙允,追聞陳都督,創建關王廟,其後追享陳都督及李舜臣於東廡,而與關廟,地勢逼近,不可限以垣墻。今若賜額,則便是關廟額號也。關王當與至尊,分庭抗禮之人,不當賜額於其廟,陳都督亦天朝奉命之將,我朝不可以臣禮待之。且與李舜臣,同享致祭,節目多妨礙,請議于大臣。」判府事李濡以爲:「若用宣武、武烈祠之例,只揭美稱於關廟,且去宣額二字,似得宜,祭禮亦依宣武儀式,而至於李舜臣,旣與都督,竝享一室,則所重在焉。又其忠勞特異,凡係崇報之典,不必拘於常格。差官行祀之際,仍令一體行之,恐無損於國體。」左議政徐宗泰以爲:「新廟果非別建,而享於廡宇,則一廟之內,揭額於廡宇,事甚不便。只當以關王廟,擧其大而爲稱,至於祭禮,則都督祭式降香祝辭,官員、執事,當遵武烈祠、宣武祠之例。李舜臣則我朝人,賜額祠院,常時祀享,本無朝廷遣官之規,只當依他祠廟之例,以儒、校生行之。雖在一室之內,此出於事有降殺而致然,恐無所妨。」右議政金昌集以爲:「若以美稱之,包得兩廟之義者,宣額于關廟,而去其賜額二字,則未見其爲害義。李舜臣雖是我朝人,仍令僉使,一體行之,亦恐無妨。」判府事李頣命以爲:「箕子之禮,庶推於關廟,都督之位,可班於石、李諸公,稱廟而揭額,不爲無所據矣,但不可謂之宣額耳。文廟從享,亦多我國之賢,而春秋釋菜,差官而祭,蓋其所重,在於聖廟也。二品以上常調武臣之卒,朝廷亦猶遣官致祭,李舜臣之功,國朝以來所未有,雖祠廟常祀,歲再遣官,崇報之道,未或過矣。」命用左相議。禮曹又奏,京中關王廟祭日,用驚蟄、霜降,春秋各以此日設行之意,亦爲知委。饌品一依宣武祠,香、祝則當自京下送,而雖以聖廟規例言之,東、西廡,無別爲祝告之事,關廟祝文末端,添入陳都督、李舜臣配食之意,似當。「上從之。
12月18日
[编辑]○戊寅,藥房入診。右議政金昌集、左尹金鎭圭,同入。蓋都提調李頣命,與昌集、鎭圭,纔往見北漢歸也。上命各陳所見,昌集以前日李基夏所進圖形,有所未盡,更進圖本,仍曰:「四面峰巒,險峻無比,但山脚左右迭出,內無平坦處。重興寺有百濟宮址,可作倉舍,而民居實難容接。周回大略三十餘里,可築者不過十四里,而體城亦不必甚高矣。」頣命曰:「外勢固爲天險,而但內險亦甚,戊居難以排置。然若當避亂窘急之際,則架巖鑿谷,何所不可?都城咫尺,更無如此之處矣。」提調閔鎭厚曰:「先築內城,以觀闊狹,若果不足,則連築文殊,未爲不可。或謂當與都城連築,而此則勢多難便矣。」鎭圭曰:「外勢險峻,不特南漢之比,而但水口二山不交,是則可欠。內面且甚險窄,許多都民,難容十一。議者以地近都城爲便,而假使都城失守,則北漢何能獨守耶?前以一都城而尙患難守,今又加之以北漢,兵力分矣,其何能竝守耶?且道路絶險,牛馬決不可通,倉穀糶糴之時,民人往來極艱,此亦不可不商量也。」上曰:「此地距都城不遠,實爲難得。大計不可草草斷定,諸大臣皆往審後,更加商確可也。」昌集曰:「禁府李後說〈卽渭原郡守也。事見上。〉原情,殆不成說。又見按覈御史鄭栻啓本,則胡人屍體,後說恐其發露,使之移埋。査問時,下吏請據實回報,而後說諉以元非大段,必欲終始掩覆。又接置李萬枝等於衙中,及其押送時,饋以酒脯,顯有故縱之跡。按覈御史啓本,宜送禁府,拈出更推。」上曰:「誠甚痛駭。嚴加更推。」鎭圭曰:「宜杖訊。」上曰:「更推不服,當刑訊也。」
12月19日
[编辑]○己卯,漢城府發遣郞官,檢河子杞城正楺屍體後書啓,下義禁府。禁府覆奏曰:「書啓以爲:『楺屍體左右臂上,紫黑色堅硬各一處,左右腿紫黑色堅硬各一處。至於縊痕,則初不自露,雜拖葱椒等法物而後,始乃發現,而靑少白多,似是繩結之迹。』至其結辭,則以結項爲致命實因。凡殺獄,必指的受傷重處爲實因,而今乃上以爲似是,則非指的之辭,下以此定其實因者,揆以獄體,未免踈漏。請更令該府,發遣他郞廳,與地方官,詳細覆檢後稟處。」上可之。是後,京兆復遣郞官,再檢還,上覽其書啓,以始初實因,懸錄踈漏,殊甚駭然,命罷初檢官。
12月21日
[编辑]○辛巳,爲都目政。以權忭爲應敎,李台佐爲大司諫,尹趾仁爲副提學,金演爲都承旨,權世恒爲修撰,韓配周爲執義,申靖夏爲司書,吳命恒爲吏曹佐郞,李廷濟爲副修撰,李世最爲舍人,鄭載禧爲判尹,李縡爲吏曹正郞。上命以武臣中可合人,備擬承旨,關西人通擬淸選,吏曹請詳採物議,徐待後日,上許之。
12月22日
[编辑]○壬午,都目政。以李正臣爲副應敎,洪致中爲副校理,李翊漢爲獻納,李世瑾爲副修撰,林象德爲副校理。
12月23日
[编辑]○癸未,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俊元、李先義,竝捕得,按覈御史以聞。
12月25日
[编辑]○乙酉,持平趙翼命,自西邑遞歸,上疏言:
方今海寇有憂,沿邊守令,宜以武弁擇差。平安道兵馬評事,亦宜復設,俾贊戎政。暗行御史,實合無時發遣,而此時兩西,尤爲緊急。各鎭水軍,散在陸地,收捧身布,募立土兵,信地待變之卒,無過數人。鎭屬代番之布,盡歸私橐,此由於俸廩至薄,無以取資故耳。今宜優給邊將廩料,痛禁此弊。
上答曰:「疏陳之事,令廟堂稟處。兩西巡撫,才已下去,不必疊送繡衣也。」
○正言魚有龜上疏,請涵養本源,爲治心養身之道,又曰:
向者渙發絲綸,敦召在野之元老,而未聞諸大臣之承命。試以判府事臣李畬所遭言之,方三臣竝竄之日,志在匡救,箚辭懇扣,而反承嚴敎,蒼黃去朝,東江炎潦,莫挽歸棹,終使情地臲卼,進退跋疐,而廼因邊憂,循例宣召。封疆有警,邦內不寧,則固當行不俟駕,而豈因無形之憂,以自輕其去就乎?人材,國之楨榦也。當此艱虞之會,尤宜搜攬協贊,而材以世降,人不古逮,又於其中,分朋角立,彼進則此退,一陟則一黜,莫非我殿下用舍太偏,激成黨論,而在下之人,隨時通塞,用意注措,以致官方淆亂,國脈斲傷。今之掌銓,〈崔錫恒。〉卽殿下委任之臣也。惟當一意公平,十分謹勑,而小器易盈,私意難制,凡諸注措,動拂輿情。向來合啓,卽一國共公之論也。爲其弟者,如欲嫌避其人,則不處銓地,固可也。今乃操持政柄,逞快私憾,前後參涉之人,多枳淸塗。李命世之所坐旣重,而特以年久,始許甄敍,則冗班、庶僚,隨分備員,未爲不可,而不恤公議,遽通臺職,國家公器,豈可以愛惡與奪,若是肆然乎?伏願警飭銓地,務去偏私之習焉。鄭澔言議峻激,積忤一世,而若其剛直不回之操,聖上之所深知,同朝之所共許,而因幺麿一儒生訐告之言,遽加流竄之典。白首遠謫,衷懇未暴,絶塞風霜,生還難期,固當有所量處,以昭平明之理。洪好人之外補未幾,旋卽上京,不爲無失,而急於歸護母病,他不暇顧,則其在觀過之道,合加原恕。況且被竄三臣,旣因儒臣之疏,竝蒙放釋,伊時繳還之承宣,爭論之臺官,亦被收敍,而獨於斥補之臣,尙靳寬大之典,朝家處分,恐不宜異同也。姜世胤之負犯,比他尤爲痛惋。藉其父鋧之方帶文衡,符同書吏,潛圖易書,綢繆情迹,已盡彰露。邊遠充軍,勿揀赦前,自有受敎,而司諫柳述,敢生營護之計,投進一疏,强稱冤枉,其不顧國法,曲護私黨之罪,不可不懲,而聖上之改勘以徒年之律,大有乖於嚴科場杜後弊之意。亦宜亟命還收,無所撓改也。
答曰:「侵斥銓長,語欠和平,一倂歸之於循私之科,未見其得當也。鄭澔負犯,流竄亦輕,肆赦之典,非所可議。姜世胤所坐,只在精書,無他奸情,改勘徒年,未爲不可。洪好人事,予當量處。」
12月26日
[编辑]○丙戌,日有重暈,內暈上有冠,下有履。
12月27日
[编辑]○丁亥,獻納李翊漢論:「今此河殺子之獄,實是倫常之慘變。檢屍之官,所當十分審愼,而初檢書啓中,似是二字,旣甚朦朧,生前死後縊痕之不同,昭載《無冤錄》,而實因以自縊懸錄,尤極無據。再檢入來之後,初檢該吏之自斃,大致物情之疑惑。該府官則雖有罷職之命,其在重獄體之道,不可不明覈處之。請初檢官前參軍尹錫來、地方官安山郡守尹寔,竝命拿問定罪,律官以下,令攸司,囚禁科斷。正言魚有龜,託以所懷,投進一疏,一篇精神,都在擊去銓長,其所造意,已極不韙,而至於鄭澔,背公死黨,壞亂朝廷,指嗾怪鬼,誣辱儒賢,薄施投畀,亦云末減,而肆然救解,敢請恩赦。其排擯異己,曲護私黨之習,不可不懲,請遞差。」竝從之。
○持平南道揆論:「王獄事體,至嚴且重,苟非疾病危篤,急於救活,則不敢曲聽保放,保放之後,待其稍差,宜卽還囚保放者。亦不敢遠離王府門外,以罪囚自處,事例當然,而向者韓配夏,卽請保放,累朔之內,在獄只數日,而至於李師尙,則當初保放,元非實病,四朔自在,略無顧忌,覓得敞室於金吾絶遠之地,率置家屬,便同寓舍,杯酒會集,無異平人。縱恣無嚴之狀,人皆痛惋,而按獄之官,一任其放縱而莫之問,聖敎特推,雖出於警飭之意,而其間情狀,猶未盡燭。問備薄罰,不足懲責,請前後禁府當該堂上及韓配夏罷職,李師尙削奪官爵。前正言尹聖時,蓄怒於李邦彦,憑藉申鐔之啓,僇辱邦彦之亡父,已非士夫風習,而及至邦彦陳疏辨白之後,張皇引避,益加噴薄,至以忘其親等語,公肆醜辱。且李相成之論李師尙也,勸酌一款,旣已自列,而其他所犯,師尙亦不敢自明,則固不可以此,反劾言者,而聖時乃敢專爲報復之計,至請削版之律。請前正言尹聖時罷職。」又論李翊漢之請遞,魚有龜請罷職曰:「銓曹注擬之際,人言喧藉,固已久矣,有龜所條列,皆據實狀。至於鄭澔剛介之性,積忤於時,罪名不章,士論咸惜,則有龜疏論,亶出憂慨,而今乃挺身橫出,汲汲擊去。夫一臺官論劾重臣,而一臺官又從而反劾之,則非但後弊之無窮,四方聽聞,將謂斯何?」上答曰:「金吾堂上,旣已推考,不必罷職。韓配夏事,依啓。李師尙拿問處之。李翊漢之劾遞魚有龜,誠得臺體,而汲汲擊去,良可異也。」
○同義禁金鎭圭疏論河殺獄初檢之不善,仍請律官、地方官,卽爲究覈,上答曰:「地方官及律官等,纔因臺啓,已有處分矣。」
○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俊建就捕,按覈御史以正犯畢捕狀聞。
12月28日
[编辑]○戊子,藥房入診。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判府事李濡同入。蓋往審北漢而還也。濡曰:「北漢,四面絶險,水口雖稍平,左右有大峰,只通一條路,賊何敢入乎?議者病其狹窄,而一時避兵之所,異於恒居,民人可以結幕依接,軍兵則自當守堞。溫祚之定都,必有意見,高麗時,每當兵亂,輒奉太祖梓宮,移避于香林寺,其險阻之足恃如此。孝廟常欲築北漢城,塞紙署口,輸入糧餉,當時睿算,似不偶然。今則惟在斷自宸衷,及時定計矣。」宗泰曰:「水口低平,固爲大疵,而但此城當築處不多,若專力水口,別樣高築,則亦足爲固。傍有兩大峰,我若先據高處,矢砲交下,則其勢將自退。從容修築,預輸蓄積,以爲臨亂入保之地,而第財力方匱,役事甚鉅,是可慮也。且其水泉不足,僧輩言:『古昔城中,寺刹無數,各有井眼,今若修鑿,皆可得水』云,而亦何可必也?」昌集曰:「城內極狹,公私家舍,無以排置。且將欲募民入居,則生理艱辛,將欲廣儲倉穀,則轉運實難,糶糴不便。造紙署洞中,亦當築倉儲穀。都城又難全棄,此等事,必須預爲商量,然後大計可定矣。」都提調李頣命曰:「利害相半,終不如南漢之無欠。然保障之地,尙未有一處定計,今若堅定聖慮,則些少節目,自可臨時區處矣。」濡曰:「擧大事,豈全不費財力乎?不幸他日有去邠之厄,則公私累十萬石之穀,將盡付賊手,曷若捐十萬石穀,以成萬世基業乎?」頣命曰:「臣等及三大將,皆已往審,更遣將臣中未曾見者,看審山城形勢,泉井根源,然後議築好矣。」宗泰請令摠戎使金重器往審,頣命曰:「李宇恒曾經將任,亦宜同往。」昌集曰:「都下民情,多有願築北漢者,而又以不能盡容爲慮。頃年故相臣申琓,議築造紙署洞口,而朝議不一,仍爲停止。今若竝築紙署,則民人雖多,不患難容。」濡曰:「旣築北漢,則寧可捨造紙署洞口乎?然造紙署,不必築城,只多設木柵,以數萬兵守之足矣。孝宗大王亦以旣築北漢,又塞紙署爲敎矣。」昌集曰:「旣守北漢,又守紙署,許多軍兵,何處得來乎?」濡曰:「各廳軍校,足爲四五萬,都城內男丁,按籍爲十一萬,而只計壯丁,可七八萬,雖除士大夫,亦可爲四五萬,軍兵豈難得乎?丙子南漢守堞之卒,不滿二萬。北漢雖非二萬兵,足可以守之。」宗泰曰:「卽今飢荒如此,須宜預爲經紀,徐徐始築也。」上曰:「築城之役,浮石最難,而北漢則石子皆在其地,功力省便。當及此平時,速爲成就,不可徒事遷延矣。」
○溫陽邑內南山下大川,是夜斷流百餘步,辰時復流。
12月29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天中,入南方。黃海、平安兩道,酉時有星,離其躔次,狀如鉢,起自北方,流隕南方,將滅之時,聲如隱雷。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