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二十四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丁丑,以閔鎭周爲都承旨,李健命爲執義,尹弘离爲掌令,魚史徽爲持平,李喜茂爲修撰。
1月2日
[编辑]○戊寅,引見差使員、還下去守令,問民事,勉勵以送。
○淸許開市,粟米四萬石,分運水、陸,使其吏、戶部兩侍郞,出來管市。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呈辭,皆至二十餘度,上優批勉起,尙運等辭不出。
1月3日
[编辑]○己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兵曹判書李世華言:「近以守令濫率査覈事,多有棄官徑歸者,賑事緯繣,迎送有弊,宜有參酌之道。」上問右議政崔錫鼎,錫鼎曰:「査出後仍置,則殊無法意,盡罪則亦關民弊,不知何以處之則可也。」上以査出後當有參酌爲敎。戶曹判書李濡,以飢饉之日,屠宰太濫,請申飭諸道,嚴禁屠牛,上從之。錫鼎請差出接伴使,上命以戶曹佐貳官差送,而參判李光迪年老,改以年少人差送,李寅煥代之。錫鼎又以年紀已衰,請遞,遂請以堂上中人陞品備擬,趙亨期陞拜戶曹參判,差接伴使。司諫呂必容進啓,請還收柳鳳瑞、李師尙補外之命,上曰:「君上則意在痛斥黨論,而臺諫則必欲扶植黨論,或曰率口而發,或曰偶因言端而發,告君之辭,豈容如是?鳳瑞假托春澤之事,必欲擊去銓官,以售擠陷之計。今此臺啓,以不成說之言,肆然伸救,殊涉無據。」必容以嚴敎引避曰:「若無爾霖處置乖當之失,鳳瑞必無所達之事。」上曰:「此蓋欲歸咎爾霖,全脫鳳瑞也。顯爲黨論於榻前,豈敢如是放恣乎?爾霖初無言及銓官之事,惟當斥其處置之失當而已,乃反假托處置,爲擊去銓曹之計,其所用意,三尺童子亦可知之,而引避措語,殊甚偏僻也。依啓。」校理趙泰采、承旨崔商翼,俱以臺諫引避,直爲許遞爲未安,再三陳之,上命姑以勿辭爲批。錫鼎引仁祖朝朴炡、兪伯曾、張維補外後召還崇用事及癸亥年間兪得一、朴泰維補外收還事,縷縷陳達,請寬恕鳳瑞,且言領相情勢難安,方引入,且有疾病,亦宜稍寬鳳瑞,以爲慰安之道,上又縷縷下敎,深斥鳳瑞、必容之非。錫鼎曰:「鳳瑞於處置事外,侵及銓官,果涉誤着,必容造次引避,亦不能無誤,而惟在聖明平心舒究耳。」上曰:「鳳瑞常時蘊蓄於心,故乘機而發,非偶然率口而發者矣。」錫鼎曰:「徒知有春澤等語,極涉誤着矣。」錫鼎又請雖不能寬釋,或可改命他邑,上不聽。過數日後,特命移拜鳳瑞興陽縣監。
○正言李坦,以同參鳳瑞還收之啓,引避,獻納李敏英,亦以曾救鳳瑞引避,正言崔重泰,以與師尙有嫌,不敢處置引避,竝退待。
1月6日
[编辑]○壬午,右議政崔錫鼎、戶曹判書李濡請對。爲接濟開市事稟定也。命以淸米四萬石,都下畿、湖、西路各分給一萬石,以給米事,差送謝恩使於七月初。俱以錫鼎之言也。
○以沈枰爲承旨,元聖兪爲掌令,金時傑爲應敎,崔昌大爲副修撰,鄭澔爲修撰。
○大司諫金洪福,處置呂必容,以還收之論,誠爲得體。過重之敎,俱無可嫌,請出之。坦、敏英、重泰,亦竝請出。洪福傳啓之際,入直承旨沈枰,與洪福有親嫌,崔商翼是重泰之父,故俱不得出接,洪福自書啓草以呈,而必容避草中若無爾霖以下十八字,書於小紙,粘付原草,卷在紙尾,洪福不加詳察,落書此條。上答曰:「依啓。呂必容避辭中,若無爾霖處置乖當之失,鳳瑞必無所達之事云者,一抑一揚,秉心不佳。噫!人皆有是非之心,而惜乎必容溺於私意,喪其公心也。爾乃急於伸救,猝創新規,自若無爾霖以下十八字,公然刪去,混請出仕,此實曾所未見之事。何其無嚴至此之極耶?不勝痛心也。司諫呂必容遞差。」洪福以此引避,仍言:「殿下近來厭聞劘切之論,辭氣失平,指揮非常。不審聖上本源之地,有何煩惱觸激而致此耶?仰惟聖明,深惡向來朋黨之弊,每疑群下之黨同伐異,淵衷湛然之中,未免常蓄此意,聽納進退之際,多涉偏係。弓蛇之影,怳惚成疾,竊鐵之似,擧動卽眞,睽乖之歎劇,和平之象蔑,日以至於泮渙淪沈之境,今日國事,誠可爲流涕者矣。若疑臣下之有私,先以私意應之,則恐非所以正表而求影也。況聽言之道,與任事有別。任事者,善則有賞,不善則有罰,固也,至於聽言之道,則可用則取之,不可用則置之,自是應然之體,而今日處分,實有矯枉過直,因藥發病之弊,臣竊不勝憂歎也。」憲府處置,以措語落漏,見遞。
○持平金致龍上疏,力救柳鳳瑞,崇奬朴泰淳、李師尙,游辭眩亂,語極張皇,上以予意已悉,答之。
1月8日
[编辑]○甲申,備忘記曰:
予以寡德,纂承丕業,夙夜祗畏,罔敢暇逸,勵精思理,志非不切,而仁不被物,政多紕繆。姑擧其大者而言之,則賦稅之不均,由經界之不正也,白骨之徵布,由身役之偏重也,黃口之編伍,由軍制之漸廢也。守宰愼簡而貪暴居多,割剝是事而膏血殆竭。痼弊予所知而不知其善燮,汚吏予所憎而無一人扺法,民之困苦莫此時若也。人怨登聞于上,天災乃降于下,旱澇、風霜,飢饉荐至,恒暘於南訛之節,肅殺於流火之月,三年大侵,災出一套,敢曰流行?亶係存亡。嗚呼!矧玆畿甸、湖西,實我國家根本,而遭害愈酷,蕩無農收,豈非天戒孔昭,深警予衷也耶?俯仰跼躋,憂慙何極?嗚呼!言念今日之國事,可謂痛哭之不足也。積爲飢火之所惱,牿亡秉彝之良心,骨肉相棄,屠臠相食,道路乞丐,殞斃繈續,鄕廬空虛,烟火斷絶。正當陽春布和,萬物暢茂,而不惟賑貸茫無計策,種糧俱乏,農耕不興。苟或東作又失其期,將若之何哉?嗚呼!匹夫匹婦之不被其澤,若已推而納之溝中,則況萬姓之顑頷垂死,不啻匹夫匹婦之不獲,寡昧之痛切心骨,又不啻推納溝中也。愛欲其生,乃父母之至情。八路仰哺,似赤子之啼飢,而財穀殫盡,不能普濟,惟畿曁湖,切欲專意,而空言無補,實惠未究,是竝與畿湖之民而棄之也。豈王政之所忍爲者乎?嗚呼!致咎之本,職由一人,上帝降格,寧丁我躬,哀此元元,何罪何辜?事已至此,無可奈何。然而濟人之急,奚待盈豊?予已與廟堂之臣,反覆商確,略有區畫,爾等須勿以予言爲不可信也。嗚呼!子雖無良,作爾等之父母。惟我祖宗之至仁厚德,浹爾等之肌髓,胡忍忘祖宗之遺澤,棄父母而去乎?嗚呼!連年設賑,私蓄亦罄,而子大夫如能體朝廷之德意,以獨活而爲恥,賙恤窮餓,全活衆多,則褒賞之典,予豈吝惜哉?嗚呼!以萬民之命,付旬宣之臣,卿宜極慮,與我同憂,招集父老,諄諄布告,申飭列邑,孜孜賑政,或以便宜,或以狀聞,稍有涉於利民,則勿憚於頻煩。至若勸課農耕,另加着意,畢竟戶口無損,田疇不荒者,宜居第一,別爲具奏。嗚呼!一紙丁寧,言非騰口,必精必詳,用副予意事,下諭于京畿監司。仍念前此凶歉,不如近歲,一視同仁,推廣惠澤,而獨於今日,有若秦、越者,此豈厚薄於同胞之民而然哉?蓋緣事力之不逮,而其失如保赤子之道則大矣,罔非予咎也。關西一方,首尾六年,災害之作,愈往愈甚。至於淸北五六邑,一望蒿蓬,便作空虛,兵燹之禍,未足以諭其慘也。卽今歲事已新,振饑勸農,在所當先,亦爲下諭于諸道方伯及留守
○諫院啓請朴行義遠竄,不允。是日停柳鳳瑞等還收之啓。
○館學儒生洪禹鼎等上疏,辨斥朴行義之疏,上優答之。
1月9日
[编辑]○乙酉,以李墪爲吏曹參議。
1月10日
[编辑]○丙戌,持平金致龍,啓請還收柳鳳瑞、李師尙等斥補之命,又論獻納李敏英停鳳瑞等之啓,壞損臺體,請遞差,上不允。
○召對玉堂官。上曰:「論議岐貳,無公是非久矣,而豈有如近日者乎?柳鳳瑞不爲從容可否,而乃反盛氣張皇,至謂之徒知有春澤,斷之以人臣極罪,豈有如許道理?李師尙之論啓春澤,元非樹立,又非功勞,豈以此掩其愆尤?設令師尙論啓之事,謂之有功,功自功罪自罪。一時暫斥,有何不可?李敏英之停啓,本非阿諛。人各有是非之心,渠則必以鳳瑞爲非,不欲苟同,而金致龍汲汲駁遞,殊極可駭矣。予豈偏嫉鳳瑞,偏愛銓官,而日昨金洪福之避,以予爲偏僻。鳳瑞自爲偏僻之論,而臺臣反謂予偏僻,誠可慨然。」是日吏曹參議李墪上辭疏,又斥南正重以爲:「信一之言,豈有一毫近似於臣身,而誦其言述其意,突然被之於臣,上以疑眩聖聰,下以搖惑衆聽。」,語甚忿厲。上又下敎曰:「予又有可言者矣。兪信一疏語,初旣藏頭,故不知其指斥誰某。其後見南正重之疏,始知指斥李墪。墪亦必聞知,而反劾論己之人,正重之疏論宜矣。卽見墪疏,其曰疑眩天聽等語,大欠和平,極涉不當矣。」是後墪因此敎,違牌罷職。
○以趙相愚爲大司諫,李喜茂爲司諫,權尙游爲正言,徐文𥙿爲承旨。
1月11日
[编辑]○丁亥,掌令尹弘离啓曰:「柳鳳瑞假借他事,擊逐銓曹,其所用意,殊涉不韙。第遠補絶島,有欠包容,還收之請,雖不可已,移陸之後,隨卽停論,實允公議,同僚之必汲汲更發,有若直道見黜者然,臣實未曉。至於劾遞諫官,不亦偏着之太過乎?意見旣異,終難苟同,請遞。」持平金致龍,以筵敎嚴斥及尹弘离之立異,引避,持平魚史徽處置,遞致龍出弘离。
1月12日
[编辑]○戊子,上謁宗廟。
1月13日
[编辑]○己丑,忠淸道監賑御史閔鎭遠辭朝,上引見勉諭。鎭遠陳換貿穀布、勸分施賞等十餘條,上多許之。又請守令及奸吏,偸竊賑資米過十石、錢過五十兩以上者,聚集飢民,直爲梟示,上不許。
1月14日
[编辑]○庚寅,平安監司李徵明,以戶部侍郞出來事,狀聞,上敎曰:「接伴使初九日辭朝,勢必未及。別定禁軍,急急下諭,使之罔夜馳進,俾無接待生事之患。」
1月15日
[编辑]○辛卯,以金盛迪爲吏曹參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崔錫鼎,請以胡米,先救都下之急,禮曹判書申琓曰:「今此請穀,專爲西民,而今若先救都民,則西民必缺望。」上曰:「此非公然白奪。前頭當代給矣。」錫鼎請更問本道後,議定其數,上可之。上以刑判、判尹有闕,而正卿中乏人,命以崔奎瑞、李玄錫二人陞擬。兵曹判書李世華言:「京畿水使閔暹,以喬桐屬於長湍,身爲水使,每牒呈於道內守令,事體未安,隔海之地,文報往來,亦甚難便,故喬桐別設獨鎭討捕使爲請,請下詢大臣。」錫鼎曰:「體面妨礙,誠如所報。喬桐別設討捕使爲好。」上從之。校理趙泰采,極陳論議携貳之害,請於前頭朝參卿士咸集時,親加勑厲,上曰:「此非一番朝參所可責諭。若在下者,常以公字自持,則是非不眩,而國有庶幾之望矣。」
1月16日
[编辑]○壬辰,以李晩成爲持平,南正重爲獻納,崔奎瑞爲刑曹判書,李玄錫爲判尹,李寅炳爲修撰。
○夜,召對玉堂官。承旨李思永言:「城內累萬戶,餓死者相枕,畿、湖與他道亦然。宜申飭大臣及守令,使之着實爲勸農之道,俾無前頭流丐之患。」上是之。
1月17日
[编辑]○癸巳,召對玉堂官,仍召見下直守令,勉諭以送。
1月18日
[编辑]○甲午,持平李晩成上疏曰:
臣前疏所陳,非有他意,而李師尙、李墪等,迭出伸護,公肆譏斥。至於李台龍之處置,便同彈文,大臣又拈出臣疏巨室二字,謂之待以權奸,歷數前後言者,至比三至之讒。噫!巨室之說,先儒釋之以世臣大家。未知此外別有他註疏耶?若夫前日之事,國言不啻喧藉,豈臣所可粧撰,而今乃直斷以讒言,孰謂以大臣包容之量,猶有此慍憾語耶?
賜例批。
1月19日
[编辑]○乙未,憲府請刑曹當該堂郞推考,典獄署當該官先罷後推,上從之。時,典獄以私事,囚禁罪人瘐死故也。
○備忘記:「噫!國家不幸,東、西標榜,邇來百年,輾轉沈痼,可勝歎哉?然而自其在上者一視之道觀之,則莫非王臣,譬如父母之於諸子,本無愛憎之別也。況我國褊小,門閥是尙,用人之路,已患不廣,而朝廷之上,一進一退,半國之人,又多滯菀。此弊不除,何以爲國?推究其源,實予不能以大公至正,建極于上,有以致之,我責我躬,心焉慙恧。在下之人,亦豈無不韙處乎?銓曹採公議收錄,而或托疾不來,或乍進乍退,全無誠實底意。如李湜、睦林重之事,是已,向所謂不韙者此也。噫!目今迫切之憂,莫如民事,而朝廷卽四方之標準,則鎭定保合,獨非急務耶?嗚呼!陽春載回,和氣藹然,與時俱新,寧不在今?其令銓衡之臣,除關係名義者外,略其過而用之,有其才則擧之,以盡蕩平之道。惟爾諸臣,澡心易慮,毋如前日之爲,用勉共濟之圖,而至於是非所在,不可不一定而不撓。如有誣詆兩賢,伸救凶黯者,則投畀有北,以嚴懲惡焉。」
○以姜鋧爲都承旨,閔震炯爲掌令,李寅炳爲吏曹正郞,呂必容爲輔德,閔鎭遠爲副校理。
○夜,召對玉堂官。
1月21日
[编辑]○丁酉,上御仁政門,行朝參。右議政崔錫鼎請疏釋一邊罪黜人,以爲調用之地,上曰:「後日登對時,更爲問議諸大臣,定奪抄啓。」應敎金時傑,請差遣勸農御史於諸道,上曰:「各道都事,別擇三司出入之人差遣,令兼勸農御史。」戶曹判書李濡,請竝禁京中宰牛,泮人亦限二朔禁屠,胡米來到後,許出二千石,每一朔分給五百石,以濟其生理,上從之。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趙泰采,極陳外方滯獄之弊,請別送勸農使,勸農之餘,使收聚獄案,劃卽審決,上曰:「當連續發遣御史,不必別送勸農使也。」仍復以刑獄淹滯,縷縷下敎。
○備忘記:「我國之制,晉接輔相與樞密之臣,一月之內,只是三次。雖在平時,固已稀闊,而況民憂、國計,到此地頭之日乎?從今賓廳之會,更定其式,每月以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日爲日次,而六次之中三次,則原任大臣亦令入參,以爲聚精會神,共做國事之地。」
1月22日
[编辑]○戊戌,召對玉堂官,仍召見下直守令勉勑之。正言崔重泰進啓曰:「乙亥以後,西北道公賤,爲其道官員者,贖良率畜之類,竝令査出論罪,所贖官妓一一還賤,申飭各道監司,此後外官復以官穀,憑依冒贖者,使之啓聞,別樣重處。」上允之。侍讀官趙泰采,請允從朴行義之啓,重泰繼請之,上許其言之不無意見,而猶不從。
○備忘記:「人主作萬民之父母,一人之饑,猶已之饑,一人之寒,猶已之寒也。矧今餓殍,日積於市,而莫之救,曷堪痛傷?連觀京兆之啓,五日之內,僵屍之塡壑者,計以四五十數,通一月計死者幾許?噫!雨露之惠,枯葉均霑,王者之澤,禽獸亦及,則惟彼流丐於道路者,雖非土着之農民,以枯葉、禽獸,亦及惠澤之義推之,則豈忍立視而已耶?其令賑廳,時加濟恤,更飭諸部,着實埋胔,用示予惻怛之意。」
○仁川幼學李敬迪上疏,請五家作統,以備禁盜、蠲收米之徵,設行萬科,築城於紫燕島,報聞。
○以閔鎭長爲大司憲,尹趾仁爲副修撰,金致龍爲文學。
○領府事南九萬上疏,引年請退,答曰:「《禮記》有不得謝之語,此君不許其致事之謂也。《禮經》之意,若是著明,予之倚重,不啻柱石,則許其謝事,萬無此理。」
1月23日
[编辑]○己亥,領議政柳尙運,連上辭單,上許遞判西樞。
○判尹李玄錫上疏曰:
爲國之要,莫大於崇儒、重道。今乃以君父喪誤禮之人,竝享於先正、大賢之書院,殿下不惟不爲禁抑,又從以罪斥異論之疏儒。噫!禮制釐正,在於先朝,庚申以後,亦無撓改之節,期制之謬,終莫能掩,何可更以俎豆之享,尊奉其人,以貽斯文之累哉?曾經大臣之任,而年過八十,則在聖明念舊之恩,宜有所愍惻也,混被一般之罪,而或未蒙諧釋,則以聖明同仁之德,亦宜有所憐惜也。
答曰:「先正臣宋時烈,縱有一時之誤引,嫡統何歸之說,足以見其斷斷無他。到今云云,予實未曉。至若陰慘陽舒,自是理物之大柄,而如柳命天、柳命賢、李雲徵之流,貪權樂勢,負國死黨,此則決不可放赦也。」
1月24日
[编辑]○庚子,正言崔重泰啓曰:「先正臣宋時烈,俎豆躋享,蓋循一世公議,而判尹李玄錫,復售戕賢之緖論,可謂絶悖無嚴。況己巳黨人,或干倫常,或係名義,至若半日庭請不恭敬等語,罪實通天,臣子何敢伸救?請玄錫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不從。
○爲都目政,以李震壽爲修撰。
1月25日
[编辑]○辛丑,都目政,以金世欽爲校理,丁時潤爲弼善,權以鎭爲說書,兪命雄爲輔德。
1月26日
[编辑]○壬寅,諫院啓曰:「廣興主簿朴斗寅,以牟利京江之輩,蝨附賊黯,冒列仕籍。考其所行,無非商賈鄙事,請汰去。」再啓而允。
1月27日
[编辑]○癸卯,召對玉堂官。侍講官金時傑,陳李玄錫之當罪,上曰:「予知玄錫爲人,本非護黨之人。其言雖不韙,削黜則過矣。」檢討官尹趾仁新自湖西御史復命。上問本道農事,趾仁言:「野邑、海邑尤甚,畿內尤甚於湖西矣。」承旨徐文𥙿,仍請連續發送御史,上是之。
1月28日
[编辑]○甲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崔錫鼎,以都下飢饉,請限二月旬前,發賣賑廳穀,從之。先是,持平魚史徽,以京畿水使閔暹,占妻葬於通津大村,請罷職,上允之。至是,錫鼎陳臺啓之爽實,判敦寧徐文重亦以爲言,上命勿罷仍任。
○以兪命雄爲掌令,尹趾仁爲持平。
二月
[编辑]2月3日
[编辑]○戊申,戶曹參議李光迪,上疏陳戒,仍進箴。其疏略言:
願殿下體旡妄天下雷行之象師,先王對時育物之德,存心應物,眞實無妄,終始惟一,至誠旡妄,則誠之所至,金石可透。況同胞之民乎,況同德之臣乎?虞朝相讓之風,周室共和之美,復見于今矣。臣謹述天雷之象辭,以旡妄二字,綴箴以進。〈箴留中不下。〉
上優批嘉奬,特賜虎皮一令。
○以任胤元爲執義,李坦爲持平,李喜茂爲副校理,李晩成爲正言,南正重爲副修撰,尹拯爲左參贊,申汝哲爲工曹判書,林濩爲司諫,趙泰耉爲獻納。
○進士張植等上疏,請痛斥李玄錫邪說,嚴加屛裔之典,答曰:「儒賢心事,予已洞燭,玄錫疏辭之不美,予非不知,而第此人平日,不喜黨論,固其長處,參酌施罰,明其是非,未爲不可。屛裔之典,似乎過矣。」
○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決。時,承旨金世翊,奉使白川新還,上問所經處農事,世翊以所見對之。仍白驛路難支之弊,請申嚴私借濫騎之律,從之。
2月4日
[编辑]○己酉,諫院連李玄錫之啓,上命罷職不敍。
○召對玉堂官。侍講官金時傑,請行戶布法,上答以猝難行之。
2月5日
[编辑]○庚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平安監司李徵明、全羅監司金宇杭,皆以濫率自首。右議政崔錫鼎,以遞易有弊,請從重推考,又以爲:「旣已身犯,不可査出守令,請令都事査啓。」上可之。後憲府論:「監司壞國體之罪,已自難貰,又令都事,査出守令,則尤不可仍畀黜陟之責,請罷職。」終不允。上以北道開市時,人馬出來之數,自有定式,而近來比前漸加,令申飭邊將,一遵定式。錫鼎又以爲:「倭人之來留倭館者,其數漸多,或五六百,或八百,其久或十年,或二十年,事甚駭異。宜令東萊府使,責諭還送。」上亦可之。又以爲:「都事,卽監司幙官,而御史則當與監司抗禮,都事之兼勸農御史,似有拘礙之端。請詢入侍諸臣。」或言:「令監司兼勸農使,指揮檢察,都事爲從事官,巡視勸督爲宜。」或言:「强立名號,徒爲虛文,別爲事目,使都事主管勸農爲宜。」上從下議。上又以守令數遞,非但邑弊多端,亦無以責其成效,命廟堂相議變通,俾無此弊。
2月6日
[编辑]○辛亥,召對玉堂官。時,平安道成川府社稷位版災,府使沈益昌新造奉安,觀察使李徵明具由狀聞。承旨請益昌從重推考,又以監司不卽急速馳啓,發覺日字,亦不査啓,請推考,上驚駭之,命益昌拿問,監司從重推考。江原道高城郡,有飢民兄弟,自相噉食,一時餓死。監司狀聞,承旨請郡守南宅夏從重推考,監司李壄推考,上從之。
○正言權尙游論:「右副賓客吳道一,傲慢自恣,麤悖無倫,詬辱搢紳之言,便作恒習,籠絡無恥之輩,譸張論議,前後彈駁之來,惟以忘廉冒恥爲能事,見棄士類,爲世賤汚。今日風敎之壞敗,朝著之潰亂,未必不由於此人。決不可置之冑筵輔導之地,請遞差。」上以劾遞,殊涉已甚,予甚不取,答之。尙游卽爲引避曰:「道一處心行身,麤悖無倫,貪權樂勢,忘廉冒恥之狀,實國人之所共唾鄙,而特以氣勢所壓,心非口不言。況此春坊賓客之職,必須極擇端方之士,以資薰陶。如此蔑禮無恥者,決不可一日任斯責。」云,上曰:「貪權樂勢之題目,太不襯合於吳道一。而亦有何令人心非口不言之氣勢乎?」後數日,大司諫趙相愚處置,以卽今朝論,務主寅協,駁正之論,未免矯激,爲辭而遞尙游。
○以李德成爲承旨。
2月7日
[编辑]○壬子,以金德基爲掌令,南正重爲獻納。
○召對玉堂官,仍召見下直守令,勉勑而遣之。初,淸人使米商納價受米,自運開市於中江,蓋米一石直,只爲白金一兩二錢,而米商稱以道路泥濘,牛畜多死,遂統計雇價,一石折直十二兩,我人則折定二兩,互相爭執,不得交市,接伴使以此馳啓。右議政崔錫鼎、戶曹判書李濡請對言:「例價之外,雖不可一從其言,許多米車,今旣出來,一向相持,事多可慮,而自朝家折定分付,事體不當。只以當初過爲輕減,致責任事之人,更令參酌加數之意,回移于接伴使,仍以私書,別爲相通,以四兩完定似宜。」上可之。平安觀察使李徵明,以開市價本刁蹬之事,請梟示義州別將、小通事數人,錫鼎又言:「旣無顯著可執之端,而猝然梟示,於彼此交易之際,事涉難便,請只加嚴飭。」上亦可之。
2月8日
[编辑]○癸丑,月入東井星。
○行大司諫趙相愚上疏,陳時弊,請正經界、均身役、定軍額,末論黨論之害曰:
吳道一爲人,不可謂之全無病痛,臣亦嘗病之,而惟其文辭,足以煥猷,淸白足以礪世。方今聖上,乃有振作蕩平之擧,至欲保合一邊人,而尙有此已甚之論,不能容一道一,則亦何望大和同寅之道乎?
上答以:「權尙游之劾吳道一者,未免已甚之歸,故略示未安之意,卿言可謂得宜矣。」
2月9日
[编辑]○甲寅,頒柑,試士于泮宮。居首儒生李晩堅,命直赴殿試。
2月10日
[编辑]○乙卯,開市譯官玄萬始入來,又言添定五兩,始可成事,右議政崔錫鼎,因藥房入診請對,白上曰:「凡買賣,只當從願折價,不可抑勒。況今開市,出於淸皇軫恤之意,不可一任彼輩之操縱。構送咨文於中江,以爲爾若不從,則吾當送此咨文於帝家云云,如是而彼若終不聽從,雖決意入送,亦無所妨。」都提調南九萬曰:「乘時射利,乃商賈之恒情,雖增定五兩,亦難必其順成。且咨文若使侍郞轉奏,則彼必助其人而不助我。事已至此,無論價之多少,斯速完了爲宜。」提調李濡曰:「更以五兩了當,而亦令譯舌相通,以示朝家元不與知之意,至於送咨事,姑觀前頭事情而處之,恐得宜。」上可之。濡又請依勑使有疾,送問慰官例,特送問候官於淸差,贈遺文房等物,上命差遣禮曹郞官。
2月11日
[编辑]○丙辰,以趙泰采爲正言,閔震烱爲副修撰,金構爲平安道觀察使。
2月13日
[编辑]○戊午,正言趙泰采上疏曰:
權尙游之論劾吳道一,固有意見,而第旣以道一爲非端方之士,不合於賓客之列,則只陳其不合而論遞可也。何必臚列罪狀,有若巨奸大慝而後,方可得駁正之體耶?此則不能斟量而然也。然觀其啓辭者,雖或爲過而不爲非,論其處置者,皆曰當立而不當落,公議可見,臺體亦然,而今長僚陳章分疏,偏厚故舊,而過於容護,處置請遞,獨違臺例,而欠於明白。道一論議之不公,進退之無據,實同朝之所知,聖鑑之所燭。攻道一者,何可盡歸之於黨論,而右道一者,亦未知一出於公平也。
上以未知得當,答之。
○召對玉堂官,仍召見下直守令、營將。
2月14日
[编辑]○己未,正言趙泰采,傳吳道一遞差之啓,改其措語曰:「心麤氣勝,傲慢自恣,搢紳之間,詬詈是事,進退之際,廉義大壞。據此數事,其非端方可知,春宮輔導之任,不可責之於此人。」云。上不從,再啓乃停。
2月16日
[编辑]○辛酉,左議政尹趾善,屢呈辭單,上特遣承旨勉諭,趾善乃膺命,上命引見。時,大司憲閔鎭長,疏陳畿民遑急之狀,請本道田稅,待秋收捧,上令廟堂稟處。趾善請依施,又請都廳流丐之類,令賑廳各別救濟,上皆從之。
2月18日
[编辑]○癸亥,以徐文𥙿爲大司諫,趙泰耉爲校理,李湜爲承旨,李思永爲全羅道觀察使。
2月19日
[编辑]○甲子,振威等地地震,有聲如雷。
2月20日
[编辑]○乙丑,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先是,右議政崔錫鼎,以一邊人調用事陳達,上令問議大臣,定奪抄啓。至是錫鼎,復請詢問。左議政尹趾善以爲:「關係名義者外,該曹惟當循例調用而已。今若別爲抄啓,則入參者必不無難安之意,見漏者亦似有永棄之嘆。朝家事體,恐不當如是矣。」判敦寧府事徐文重,亦如趾善言。錫鼎又言:「卽今蒙放者亦多。雖不能一時盡用,其中或以才諝見稱,或以淸白著名者,似當別爲調用。」上問是爲誰人,錫鼎薦李瑞雨淸白過人,權愈持身頗謹,李鳳徵居官稱職,上命寢抄啓,特令該曹,廣加調用。持平尹趾仁啓曰:「畿內賑民之資,只恃糶穀,而各邑守令,或捧空殼之租,虛張會計之數,惟冀罪責之苟免,不顧賑政之無實。請依年前定奪,發遣京官,明加究覈,其所捧租尤甚不實之守令,從重論罪,仍令賑廳,別爲酌給穀物於本縣,以爲均一救濟之道。」上從之。
2月21日
[编辑]○丙寅,以朴世堂爲大司憲。
2月22日
[编辑]○丁卯,火星入太微,流星出軫星上,入坤方。
○憲府論:「前主簿金輔臣,素非學術之士,直拜六品之職,已不協於物情。未經考講,遽擬縣監之窠,定式廢閣,法典破壞。請吏曹當該堂、郞從重推考。」上從之。輔臣之陞出六品,備擬縣窠,右議政崔錫鼎俱主張之,故錫鼎上疏引嫌。
○右副賓客吳道一,上疏辭職曰:
臣踈迂而不能嫺飾邊幅,樸率而不能調適物情,違於時樣,懶於人事,公孤之門,足跡罕到,貴近之家,聲息不及,實臣素性也。每病近來朝著,用舍之太偏,雖曩日敗局之人,尙有扶護收拾之意,雖以此被謗而不恤,況於卽今同朝之中,豈有一毫相攻之意乎?居言地而旣未嘗妄加彈擊,掌銓選而亦未嘗擅自甄引。但前後章疏之中,或妄斥旣骨之人,而論其牽復之不當,或力陳誣獄之弊,而溯其源委之有自。且於前秋入銓之日,略加扶植於注擬之間者,卽一時任怨言事之臣若而人,此則不過政例然也。只此數伴事,則臣果有之,而區區之誠,出於爲國,非爲臣,則此心無他,天日實臨之矣。
上特賜優答。持平李坦,因道一疏,上疏對辨曰:
道一以從前被論,爲捃摭粧撰,臣亦嘗彈道一,則其被詆極矣。道一旣有文藝,復兼才諝,曾在三司,或贊淸議,屢典州郡,多稱廉簡。惟其心麤性狠,行已驕恣,接人也肆其慢罵,事君也不思敬謹。雖自謂踈迂樸率,而實則計較利害,極多智譎。其於匿短遮容之際,費盡機關,而罅綻易露,或被覰破。且若耐彈冒進,便作能事,前冬帶文衡之時,被人疏攻,而控免之章,不擧兼職,又有行公之意,將赴芸閣之坐,會得批遞而止。去就之際,粗率如此,受人輕侮,尙誰咎哉?其疏備陳任怨論人之事,以爲被劾之根柢。臣未知諫臣之意如何,而參以事理,抑或有不然者。李師命、金益動之罪,國人共憤,當其在朝有氣勢之日,如兪得一、尹世喜,首發聲罪,公議多之,未聞以此被齮齕於人。何獨道一,論斥於旣骨之後,而反被報復之毒也?當大臣請敍師命之日,道一亦侍前席,默無一言,及聞銓郞擧曩日事,欲塞淸望之語,始投一疏,極斥師命,竝及其族黨、姻婭,欲用袁盎叱下趙同之遺智,以爲脅持之欛柄,外假淸議,內售密計,此又不可不察也。且道一自許不事黨論,至以敗局人收拾,爲同朝不相忌之證。噫!朝綱解弛,人心波蕩,任政柄執國論,調娛寅協,豈非其責,而道一細較親踈,密度同異,循私於臨政之際,務勝於持論之間,但能獲譽於門外,不能同歡於同室,不爲黨比者,果如是乎?
仍論:「李玄錫論罪之太過,廣州府尹鄭齊泰,素乏廉聲,且多疵政,高陽郡守趙泰期,亦有不治之名,宜倂譴遞。」上答曰:「吳道一侵攻之論,訖可止矣,而嘵嘵之言,尙此沓至,其亦支離也。李三錫事,所論得之。廣、高二倅,果有疵政,則隨聞論劾,乃其職耳。釋此不爲,泛及疏中,殊欠臺體也。」
2月25日
[编辑]○庚午,以崔重泰、李東馣爲正言,趙泰采爲副修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淸國於交易米二萬石外,又白給一萬石,別遣吏部侍郞陶岱,從海路領來。左議政尹趾善奏言:「接伴使以嘉善中擇差,禮單依中江接待禮外,別爲贈遺,俾示優待之意,仍令差出謝恩使。」上盛言:「近來士大夫,被惑於風水之說,遷葬者相繼,其弊不貲。」特命嚴禁。戶曹判書李濡言:「雖是禮葬之喪,隨其遷葬時,輒施恩典,非矯弊之意。」上命自今遷葬時,勿許禮葬。右議政崔錫鼎因金輔臣事,請詢問諸臣,著爲定式,尹趾善言:「大臣所薦,異於常調,似不必考講。」錫鼎又言:「經術、文學之士,固無可論,而至於節行、志槪之士,亦與才諝有異,考講則依前勿拘,依近例先授詞訟之任,試其履歷,除拜守令爲宜。」吏曹參判徐宗泰言:「所謂志槪,旣難指的區別,考講近例,亦不可容易變改。」上命學行外,擧皆考講。上曰:「《孟子》曰:『國家閑暇,及是時明其政刑。』目今饑饉荐臻,國家艱虞,而幸而時無別警,宜及此時,有別樣振作之道。我國民役苦重,軍政甚踈,黃口之編伍,白骨之徵布,尤爲可矜。此等弊端,必須於大頭腦處,從容講究,量宜變通後,庶可有實效矣。」諸臣各陳所見而無的論,上曰:「此非立談間可定之事,須相與反覆商確,必以痛革爲心可也。」
2月26日
[编辑]○辛未,命依上年例,設賑於栗島,提調往來監饋。
○上命書入削奪以下諸罪人,前判書吳始復、尹以濟、兪夏益、申厚載、權愈、前參判李瑞雨敍用。及召對,修撰閔震烱言:「被謫身死者,禁府初無擧論移文之事,故見漏於吏曹歲抄文書。雖云古例如此,同以一事被罪,而恩典獨阻泉壤,姓名長載丹書,恐非一視死生之意。」上命該曹,竝爲晝入,自今仍爲定式。
○捕廳獲章陵放火人崔弼成、安士賢等,移送禁府,設鞫推治,竝取服正刑,緣坐毁家,降邑號如法。
2月29日
[编辑]○甲戌,召對玉堂官,仍召見下直守令。
2月30日
[编辑]○乙亥,火星入太微,流星出郞位星下,入北方。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命守令濫率發覺者,依舊法罷黜,道臣亦爲論罪。兩司出入人除守令者,限二年勿爲內遷,四山監役多捉犯松禁人者,加給仕日。故左議政朴世采、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妻,竝給月廩。皆因大臣所達也。大司諫徐文𥙿論:「己巳卿宰之疏,創出國朝所無之擧,構害忠賢,貽禍國家。當初門黜,旣用輕典,今此收敍,尤是意外。請還收吳始復等六人敍用之命。」上不從。持平尹趾仁論:「吏曹參判徐宗泰,引對之際,初不與諸臣同進,末乃追到,事體未安,請推考。」上從之。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丙子,大星在太微垣,犯謁者星。
3月3日
[编辑]○戊寅,以呂必容爲執義,南正重爲修撰,李徵龜爲獻納,宋相琦爲承旨。
○正言李東馣上疏,斥李坦疏論吳道一、鄭齊泰之失,上答以玆事是非,予已知之。
3月4日
[编辑]○己卯,月暈東井星。
3月5日
[编辑]○庚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日前謝恩使先來入來。其狀啓有曰:「彼中初言,今此運米,旣出皇帝特恩,國王固宜親臨境上稱謝後,乃以世子或大臣、宗臣竝來爲言。」左議政尹趾善、右議政崔錫鼎請對,定遣大臣、宗臣,致謝於管市侍郞,別爲揭帖,以致上病不能躬往之意。同副承旨李德成上疏,論使臣不能據義折斥之失,仍言:「米泊處則只送天官之長,優禮接待,使行則必以大臣差遣爲宜。」於是趾善言:「和市事,似不無臨時變通之端,大臣恐不可不往,使臣則彼中例以王孫爲貴,不必以大臣差遣。」戶曹判書李濡亦言:「此事雖出皇帝特恩,曾前恩典及日昨封典時,上躬則不過迎勑一節而已,凡勑行,只送遠接使儐接,而入京日,自上迎謝。豈因數萬石穀物,乃有親自臨境之言乎?雖係帝命,如或違式,則不可奉行。況此未必出於帝意乎?此事都出於勑使輩操縱,今不可一從其言。若無彼言,而別送相臣、宗臣,則接待之道,可謂至矣,彼亦必爲感,而若從其言而竝遣則不可矣。左參贊李畬、判尹閔鎭長皆言:」若遣宗臣,則有似代上親行,尤不可竝遣。「上許只遣大臣。錫鼎請於揭帖中,以勑使入京,則例爲迎接宴享,而今此侍郞之行,則遠臨境上,雖不能親自迎接,不可無迎謝之禮,故玆遣大臣之意爲辭,上可之。錫鼎仍請自往,接伴使以參判申厚命爲之,借正二品銜。
3月6日
[编辑]○辛巳,以洪受瀗爲大司諫,趙泰老爲正言。
○先是,上以田制、軍制變通之意,詢廟堂,判敦寧府事徐文重上箚論:
變法而不善,不如不變,戶布之法,不可創行。軍制則罷禁衛營,分屬訓局、御營,使之自食其保,以省度支之費,兩營徵番,隨時增減,使三千兵馬,宿留都下。
又言:
變通束伍之法,以田結出兵,可革逃散踈虞之弊。
領敦寧府事尹趾完上疏論:
保國安民之策,莫善戶布、軍制,則令三軍門,分而爲二,宜倣漢之南北軍、唐之左右軍。
上竝許詢議廟堂。時,多有戶布之議,故所論如是矣。
3月8日
[编辑]○癸未,以李震壽爲正言,李晩成爲持平。
○退行三日製,賜居首柳鳳輝及第。
○倭人請於交市,行六星銀,東萊府使馳啓,備局以新制不可創開,口傳亦涉虛踈,不許之。
○刑曹參議朴泰淳上疏,辨吏曹判書李世白前冬疏論之言,至曰:
白地擠人,古亦未聞。固知世之憎臣者衆,謗臣者多,而豈料斯言出於重臣之口乎?
其他辭語,亦多噴薄。玉堂召對時,上以泰淳辭氣忿忿,有欠相敬之道,下敎責之。
3月10日
[编辑]○乙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淸白吏被抄人妻子,貧不能自存者,令賑恤廳,依乙亥年例,廩給周急。從判尹閔鎭長請也。
○弼善丁時潤上疏。略曰:
飢荒孔慘,民將盡劉,僵尸狼藉,有不忍言,而牧民之官,不以實報,按道之臣,不以實聞,至於京兆,亦諱其實狀,所謂有司莫以告,上慢而殘下者,不幸近之矣。關西賙賑之費,不特鉅萬,而實惠未究,鮮有全活,村藩丘墟,邑里蕩殘,臣未知所賑者何民也。獨惜其許多財力,從中消磨,使朝家至誠拯救之意,竟歸虛套也。今玆圻湖,若無申勑之擧,則臣恐無異於關西也。內外財貨,一倂枵然,終乃乞憐於萬里之外。設令大有利益,今日臣子者,固不忍甘心。況徵求策應之間,事有至難,冠蓋絡繹之際,民受其害,國力先屈,民怨益沸,惜乎作事之不善謀始,以貽此無限羞辱也。犯贓之覈實按法,不宜少緩,而試以蔘米事言之,經年緩刑,懲治不嚴,而與者有罪,受者無恙。邊民犯之,則繩以重律,朝紳受之,則置之不問,是殿下之法,獨行於殘弱,而太恕於貴强也。許以廉謹者,尙且染指,號以名流者,亦多不屑。朝廷如此,何以責汚吏勵一世哉?
答曰:「三歲飢饉,邦本將蹶,切急之憂,孰大於此?當是時,爾當革心改慮,同舟共濟,而誠不料外托進言之名,欲售疑亂之計,勸君父以不信群臣,若是其密也。嗚呼!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必以不立朝爲高致,亦一世道之變也。」及召對玉堂官,上敎以:「時潤批旨,只先明其是非也。臺閣亦豈無公論乎?」
○前副提學尹搢卒,年六十八。搢早歲勇退,雖有可取,而持論甚偏,助成斯文之釁,人以是短之。
3月11日
[编辑]○丙戌,左議政尹趾善,因丁時潤疏中論受蔘事,胥命金吾,上遣史官勉諭,仍下備忘曰:「噫!今日人心、世道,無復可爲也。別諭纔宣,責勵共濟,縷縷辭旨,出於誠心,庶有消融保合之望,而丁時潤投進一疏,遣辭無嚴,嘗試惎間,用心不正。噫嘻!時潤亦一人耳。豈不知情態難掩,手脚盡露,而故爲甘心於此者,無他焉,必欲其不立朝而然也,人臣分義,至此而掃地盡矣。嗚呼!昔唐德宗奉天之詔,至使驕將、悍卒,莫不涕泣者,何也?以其感發于中也。倔强之藩鎭,猶尙如此,而予莫能感化同朝之臣,實甚慙恧而繼之以慨惋也。輕蔑朝廷之罪,不可不懲,羸豕蹢躅之漸,不可不防,先施末減之典,削奪官爵,門外黜送。」趾善退陳待罪之疏,右議政崔錫鼎,亦因淸米事,陳箚請譴,上竝賜優批勉出。
3月13日
[编辑]○戊子,拜柳尙運領議政。
3月14日
[编辑]○己丑,召對玉堂官。
○平安觀察使金構未赴卽遞,以趙亨期爲其代,亨期方以接伴使在外,大臣稟遞,又以李思永代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尹趾善白上曰:「聞淸國先來中江侍郞,將與海運侍郞,同會一處。接待不可異同,禮單當加數磨鍊。僉使朴廷翰、金琓見差淸米領船差員,厭避不行,宜竝拿推。」上竝可之。
3月16日
[编辑]○辛卯,以李健命爲副應敎,趙泰耉爲吏曹佐郞,黃欽爲全羅道觀察使。
3月18日
[编辑]○癸巳,掌令金德基啓曰:「丁時潤外託論事,投進一疏,熒惑上聽,用意巧密,巧飾疑似之言,欲售傾陷之計,構虛捏無,直驅諸臣於罔測之科。近來癉惡不嚴,以致乘機闖發之徒,恣爲嘗試疑亂之計,決不可削黜而止。請遠竄。」上不從。是日召對玉堂官。檢討官閔震烱言:「時潤之疏,遣辭雖或失中,今乃遽疑於言外之旨,專以形跡,斷其罪,非待下之道也。」侍讀官李喜茂,極論時潤巧密之狀,仍請行査京外,以覈虛實,上曰:「時潤之疏,一篇精神,盡毆諸臣於貪汚,其疑亂朝廷之計,非就事論事之比。若或行査,是置之疑信之間也。且受參諸臣,其將與申鍵一體治之乎?」震烱又言:「平安監司李思永,曾任海伯,重被駁劾,及今超擢,多有物議。」上以累經任事,旣知其人。若信浮言,豈有完人,答之。是後,右相尹趾善筵白,遞思永,以鄭載禧代之。時,平安監司金構,旣以湖邑濫率事,不爲赴任,而全羅監司黃欽,方任泰安郡,亦以濫率自首。於是,喜茂言銓曹注擬之不當,吏判李世白陳疏引咎,仍請變通,上從之。欽亦遞職,兪得一代之。
3月19日
[编辑]○甲午,左承旨李湜上疏,救丁時潤曰:
若使時潤之言,發於當路者之口,聖敎必不以惎間斥之,廷臣或有以無隱許之。惟其言出時潤,故形迹爲疑,情實莫察,今日進言,不亦難乎?身居臺閣,反罪言者,非臣所料也。如太史氏書之曰:「弼善丁時潤,上疏論政弊,臺臣請竄。」其得其失,果誰在也?
上答曰:「已諭予意,何如是紛挐乎?良可異也。」
3月20日
[编辑]○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尹趾善,略救丁時潤,以臺論爲過重,上不以爲然。掌令兪命雄,立異於時潤遠竄之啓曰:「時潤嘗試疑亂之態、惎間傾陷之計,昭然不可掩,而第人君用罰,貴在得中。削黜足以懲惡,遠竄未免過重。」掌令金德基亦對避。諫院處置,出德基遞命雄,未幾,憲府停時潤之啓。
3月21日
[编辑]○丙申,召對玉堂官,仍召見輪對官。
○以鄭澔爲執義,李震壽爲修撰,權尙游爲正言。
3月23日
[编辑]○戊戌,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坤方。
3月24日
[编辑]○己亥,分遣暗行御史李敏英、李震壽、閔震烱、趙泰老、崔昌大、任胤元,廉察各道。
3月25日
[编辑]○庚子,以金載顯爲開城留守,尹趾仁爲校理,李世奭爲持平。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日昨晝講時,兵曹判書李世華,以章陵作變罪人指捕難辨之意陳稟,是日筵中,吏曹參判徐宗泰,以楊州牧使柳以復越等蕩滌,仍許赴任事陳達。大司諫洪受瀗啓:「以該曹之事,至煩天聽,有損事體,敢請格外之典,殊甚不當。請竝推考。」上從之。
○冬至兼謝恩使臨陽君桓等復命,上引見勞慰。
○命給銀子一千兩於淑明公主房。
○以徐文𥙿爲承旨。
○居昌人林汝樟年百三歲,其妻年百一歲,道臣以聞,命吏曹考例施恩。後因吏曹陳稟,汝樟除實同知,妻俾從夫爵。
○館學儒生朴弼禹等上疏,請敦召祭酒尹拯,上嘉納之。
3月28日
[编辑]○癸卯,嬪宮患候彌留,至是始差,上頒賞提調以下有差。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乙巳,憲府論:「禁山枯松發賣,槪是補賑之意,而主管郞廳,不思檢察,一帖累日,亂斫無算,親踈別價,貧殘受害。下吏又從而作奸,潛作帖文,斫賣屋材,請漢城府當該郞廳汰去。」從之。
4月3日
[编辑]○丁未,御晝講。
4月4日
[编辑]○戊申,以李喜茂爲司諫,金致龍爲正言,徐文裕爲大司諫,李壄爲承旨,朴弼明爲檢閱。
○召對玉堂官,始講《宋鑑》。
○校理金世欽上疏,論朋黨、紀綱、飢饉三條。其論朋黨曰:
世家大族,恩怨相傳;寒門後進,利害爭趨。於其阿附者,則毋論才局之大小而陞陟之,於其私好者,則不察心術之邪正而褒揚之,欺蔽聖上,厚誣一世,不覺自陷於壞人心禍人國之科,朋黨之禍,一至此哉!
其論紀綱曰:
爵賞太濫,士不知勸!刑罰太輕,民不知畏。甚者以金銀爲芳餌,錢布爲良媒,西界橐參,南州船米之說,播於遠近者,亦其一事也。如使紀綱振於上,法令行於下,官高者無請托之事,位卑者絶攀結之望,則賄賂之行,豈如是乎?
其論飢饉曰:
爲字牧之任者,不思拯救之策,托以賑民,而竭錙銖之利,諉以供上而督科外之賦,民雖欲不飢,得乎?十數年內,災不絶書,或冤屈莫伸,感傷天和,而有以致之歟?被謫之人,頃蒙雷雨之澤,俾免死亡於荒磧之中,孰不仰天地之仁哉?如或伸理者未盡伸理,開釋者未盡開釋,則抑恐有傷於同仁之德。原其輕重,稍加疏宥,使朝廷德意,流布遠邇,無一物不得其所,則亦答天譴、慰民心之一道也。
末以正心爲救弊之本,答曰:「人臣進言,何所不可,而眩惑之態,參錯於其間,是豈和平底道乎?至於橐參、船米等說,隱然掇拾時潤之論,構誣不已,極可駭異也。」
4月5日
[编辑]○己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命移江都米二千石,分給漢南諸邑,陸運北米二千石,劃給湖西,六千石劃給畿甸,待秋成,除耗換作大米,使輸納江都。皆從領議政柳尙運言也。應敎李健命,盛陳金世欽掇拾時潤餘論,厚誣一世之狀,上是其言。掌令金德基論啓,請世欽罷職不敍,允之。
4月6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軒轅星下,入南方。
4月8日
[编辑]○壬子,上詣宗廟,親行夏享大祭。
4月9日
[编辑]○癸丑,以金時傑爲司諫。
○持平李世奭發吳始復等敍命還收之簡,掌令金弘楨不書謹悉。世奭引避,略曰:「諫官所論草草塞責,兩司竝爭,在所不已,不意右僚,別生崖異之見,使一時公共之論,必欲沮止。」弘楨對避曰:「諫院旣已爭執,兩司俱發,似涉太過,故果以此意,再三往復。」云。玉堂處置,出世奭遞弘楨。是後掌令金德基發始復等還收之啓,上不從。
4月10日
[编辑]○甲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因右議政崔錫鼎狀啓,加給胡米五百石於關西。以和買之際,西民勞費最多故也。劃給七百石於黃海道。亦因道臣之請也。
○副應敎李健命上疏,論胡米事,略曰:
國家不幸,連歲大殺,公藏私蓄,掃地赤立。今日之事,實出於靡不用極,而廟堂旣不能先事逆覩,自貽伊戚,廷臣亦莫有力言而爭執者,雖謂之國無人可也。此時潤之疏,所以有吹覓之意,而歸不韙之科者也。第其慮事而不審,謀國而不臧,末梢之弊,乃至於耗財病民,貽羞朝廷,則當初主事之人,終安得晏然而已乎?自古任職之臣,其志雖在於利國,事有差失,咎無所歸,則受罪而不辭者,乃所以責臣職而嚴國法也。況復象胥之往來幹事者,幸其得請,徑施無名之賞,有若酬功報勞者然,尤何以免四方之譏議乎?
答曰:「連歲大殺,公私赤立,大命近止,濟活無策。昨年請市,蓋出於萬不獲已,而畢竟之事,亦異乎咨奏本意,則諸臣有何不審不臧之失,而至以安得晏然爲辭,不幾近於助攻乎?予實未曉也。」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因健命疏,聯箚引咎,上優批勉諭。
4月12日
[编辑]○丙辰,御晝講。參贊官姜鋧言:「國家不幸,數十年來,大臣之死,不在謫所,則在荒野,感傷和氣,亦已多矣。權大運年近九秩,餘日無多,特施電雨之澤,得以歸家將息,恐不害寬大之典。」上曰:「放歸田里,亦出寬典,不可輕議其全釋也。」時入侍諸臣,俱無一言論斥,物議駭之。正言金致龍引避,伏昏謬之失,處置見遞。是後,憲府論鋧肆然陳請,殊甚無嚴,請遞差,從之。
4月13日
[编辑]○丁巳,御晝講。
○陸運接伴使趙亨期,因親病許歸,使海運接伴使申厚命,接待兩侍郞。厚命上疏陳兼管窒礙之狀,請急差他接伴下送,上議廟堂不許。時,先來陸運米,旣已監賣,而戶部侍郞待吏部侍郞出來,尙留中江矣。
○以魚史徽爲掌令,任胤元爲校理,趙泰東爲副校理,安圭爲承旨。
4月14日
[编辑]○戊午,武藝別監金忠犯松禁,歐打山直,奪取禁牌,乃反訐訴於掖庭。上命刑曹推治,刑曹參究兩供,請竝罪忠及山直,上特命釋忠,嚴刑山直。政院陳啓以爲:「歉宮、府一體之義,乖申嚴法禁之道。」上終庇忠。
4月16日
[编辑]○庚申,以尹趾仁爲正言。
○王世子行會講禮。初,文學金昌直,請遵前例,行會講禮,至是始行之。
4月17日
[编辑]○辛酉,以尹世紀爲承旨,趙泰耉爲校理。
○諫院論:「倭人以殽雜之物貨,徑先來泊,强欲交市。此必由於商賈輩中間所導爲也,已不勝其可愕,而今番謝恩使之行,有以其未能通行之銀,潛懷往市於燕市者,人言藉藉,事在不疑。請當該首譯、掌務官等,令攸司囚禁鉤問,覈得犯罪之人,萊館潛市者,竝爲査出,依律勘罪。」上從之。
○御晝講。
4月18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掌令金德基,申前啓吳始復事,上始不允。同知經筵李畬進曰:「頃日備忘,辭意勤摯,赤心開示,豈不欲至誠奉承乎?朝臣之病於黨論者,雖不可盡棄,而凡用人之道,唯當先用無故者及罪名稍輕者,至於重罪,則年久之後,亦宜別其首從,漸次甄錄。今始復等六人,其罪大關國體。我朝己卯、乙巳年間,士禍屢作,群奸迭進,構害善類,百載之下,尙切痛惋。己巳之禍,比己卯、乙巳,尤有甚焉。先王顧命之元臣,三朝尊禮之大儒,始復等以一疏構誣,終使次第被禍,而曾未幾何,乃反收錄,不但一時之人心咈菀,後世之人,將以今日朝廷擧措,爲何如耶?前日備忘中,以誣詆兩賢臣者,從重論罪之意爲敎。宋時烈學問淺深,未知此兩賢如何,而構殺之罪,甚於誣詆。今若收用此輩,則終有乖於蕩平建極之義,亟允臺啓,以快公議,是群下所望也。」上曰:「始復等構殺儒賢、大臣,殊甚絶痛。予亦非不知此,而頃下備忘,旣示蕩平之意,且歲月已久,故有特敍之命矣。兩司爭執如此,公議擧皆未允,亦不可强拂」臺批。以依啓改下。蓋畬筵對、章奏,類多精詳剴切,開發上心,故今此準請,蓋亦賴此云。初朝議欲蕩滌己巳諸人之罪,調合收用,崔錫鼎尤力主之,書問於金昌協,昌協引朱子論程明道之說以折之,及錫鼎建白,請敍吳始復等。始復卽己巳卿宰疏中人,請按律金壽恒者也。昌協乃貽書錫鼎絶之曰:「今日事,實出閤下建白,雖其深慮遠計,急於靖國,未暇顧夫九地之沈冤,匹夫之至痛,而區區私義,不容復全舊好,記府之問,當自此絶矣。閤下當日之問,有爲而發,而昌協乃不知而妄對,其昏迷謬錯,可謂甚矣。然亦竊怪夫閤下,非所問而問也。夫人殺人之親,已則原之,又將寵之,而從而問其子曰,可乎不可乎,其曰不可乎,則異乎人之公言,其曰可乎,則又禽獸之不若也。二者無一可,而問之何哉?豈亦姑以是嘗試其人歟,則閤下之待人,亦太不誠矣。」昌協弟昌翕,亦以書歷數錫鼎心術,益痛快。其略曰:
昔我曾王父〈卽金尙憲也。〉以不能善媚新皇帝,大見惡於尊王大父遲川相公,〈錫鼎之祖鳴吉也。〉嘻笑之怒,載蓄於裂書之日,擠軋之手,稍露於削卜之辰。碩與道長輩,承其氣息,蝟集而蜮射之,必欲甘心於曾王父,幸其天定孔固,仁廟至明,曾王父得免大禍。雖以遲川公工於捭闔,利用殺活,而計亦有不盡行者,獨其貽厥孫謨,培長凶黨之氣勢者,至於今浩浩餘波也。蓋碩與道長輩,遺孽餘黨,益滋而熾,羽翼之外,又生羽翼,最是漢面胡腸,陽睽而陰比者,〈指少輩也。〉至於調護而捍衛之也,尤有氣力。先人則以孤忠直道,立於其間,曾不以利害之滿前,而少變宿講之先訓,則焉得免夫卒罹大禍?嗚呼!先人之禍,所由來者遠,所構成者衆?自庚申爲己巳,固有所幽贊之者,喜其成也,則竊竊酌酒而相慶,自己巳爲甲戌,亦有所大不悅者,悶其覆也,則汲汲被髮而營救,向所謂陽睽而陰比者,於此果有力焉,而閤下之形迹,亦八九分涉乎疑似。內旣有膠漆之好,外雖欲斧鉞其討,誠不可强爲也。亦旣同其謀、分其利矣,不與之比肩周行,情豈須臾忘乎?果然今日,一竝洗拂牽復,不惟曰無可罪,且將默賞其功也,閤下之心術,於是乎全體呈露矣。閤下方且以紹明先訓,建立師門,〈錫鼎卽南九萬門生也。〉爲能事,奚暇夫愍痛士禍,愛惜國脈乎?仁厚以待君子,法制以懲奸凶,今乃一切反之矣,李澤堂所謂倒行而逆施者,豈指此等事耶?雖然,閤下所爲,猶有未暢快者。觀其心,非不畢露底蘊,而迹其施爲,未免有半間不界者。彼果宵人也,則我爲冤而彼罪可誅,我若非賢非正,則彼有執而我敗固當。要之不可兩存於天地之間,今欲作如許擧措,則無寧盡翻舊案,而快定國是,上旨之曾所未愜者,亟請反汗,自家前議之紕繆失當者,亦宜分明首實,而反覆乎宵人之非宵人,所戕所毒之非賢非正而後,次第擧行,自有事在,寧容若是怱怱乎?甲戌以後,崇奉大臣之道,峻極于天,黃裳可唾也,逆鱗可狎也,一語之涉乎台鼎,非桁楊則瘴癘。若是乎大臣之重,而犯大臣者,乃爲罪也。先人化碧之恨,永結於泉壤,而彼凶之朱芾斯煌,依舊於搢紳,今之爲大臣者,胡寧忍此?等大臣耳,或重於泰山,或輕於腐草,嗚呼!何其懸絶也?豈今之大臣,固有重於昔之大臣耶?將遠者所易忽,而近者所難侮者耶?抑今之道理,非昔之道理,入者主之,出者奴之而然歟?蓋嘗有管束慈殿者矣,先人犯鋒而請討之,有以弱主誣大行者矣,先人奉命而按治之。惟此道理,誠異乎今之坐廟堂者,護逆而育賊,愛身而後君,別自有事宜矣。其重如彼,其輕如此,亦可以觀世道。已矣!時議旣如此,則先人之非賢非正,與彼凶之非宵人,固無奈何,敢問先人之所見惡於閤下者何事,彼凶之所見德於閤下者何事?彼凶之功與能,他未見焉,特著於戕害先人,而乃蒙閤下所褒用,則所戕害先人者,非鄭之仇,乃子西也。是則當體便是,豈但曰一間也哉?據此已露之面,尋其旣往之迹,參互於脈絡之間,覰跟其窩贓所在,則向所謂酌酒而相慶,被髮而營救者,果非別人矣。疑似之八九分者,今則十分決矣,傳說之所云云,無不的然可信矣。古亦有心弱於露慝,膽小於角正者,於其言行,不能表裏一致,而不免於用心支離,則於是存殘白於大黑之邊,寄寸直於長曲之端。情則漆也而恐玉之嗤墨,則回面而媚之曰:「余攸好白也。」志則鉤也而恐絃之責曲,則伸腰而向之曰:「余未嘗不愛直也。」以此粧點,自謂巧占便宜,假冒中庸,而自有識而旁觀,果以爲大勝於純黑而全曲者乎?閤下平日,善爲陰陽,態色以籠絡人,尋常語及於先人,則雍容其禮曰門生座主,於不侫,固亦嘗待以少友而親譽之有素。今則勢不可復爲如此,敢先以咫尺之書,竊附於朱穆古義,不敢望致煩巍覆,以損體面。
世謂昌翕之書,雍容不迫,有得於不出惡聲之義,遜於昌協,而若其剌骨洞髓,剔出宵小心肝者,則明白直截,尤可以警人心云。
4月19日
[编辑]○癸亥,以金構爲都承旨,趙泰耉爲吏曹正郞,南正重爲吏曹佐郞。
○御晝講。
4月20日
[编辑]○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柳尙運曰:「先來北米,纔已到泊。五千石劃給京畿之外,當自賑廳區處,而若以糶糴分給都民,則秋間難得一齊收捧,地部雜費之物,亦不可不還充定價發賣,別爲料理,以充所費銀貨,恐得宜。」上可之。左議政尹趾善,前以丁時潤收敍事,屢達筵中,至是又言:「語雖過中,皆非構虛之言也。」副應敎李健命曰:「時潤指小爲大,以微爲顯,實讒人手段。大臣之言,大異臣之所見矣。」上答以用意不美,不可輕議收敍。始甲戌,遣武臣張漢相,視鬱陵島地勢,使倭人知其爲我國地,而仍定以間二年送邊將搜討之。至是尙運言:「今年卽當往之年,而嶺東凶歉,勢難治送,宜使明春往審。」從之。
○以李寅煥爲吏曹參判,李喜茂爲校理,李寅炳爲應敎,南正重爲修撰。
4月21日
[编辑]○乙丑,御晝講。仍引見全羅監司兪得一,勉諭以遣。
4月22日
[编辑]○丙寅,以閔鎭周爲大司憲,李坦爲正言,尹趾仁爲修撰。
4月24日
[编辑]○戊辰,以任元聖、兪命雄爲掌令,崔重泰爲持平。
○大司諫徐文裕上疏言:
今此請糶之擧,出於萬不獲已,中間事勢,實是意慮之所未到。今之議者,多以未能逆覩利害,爲攻斥主事者之資斧,此則誠過矣。然國計之耗費,西路之疲弊,有不可言者。今計惟在善其後而無復失望於民也。伏聞該廳之發賣都民者,比之市直,元無所優,出令已久,人無自願者,此非所以厚於民而遺其利也。當初國家之不顧苟且,爲此無前之擧,實爲民計也。有司之臣,不體聖上猶已之飢,徒欲重其價而爭其利,恐不可使聞於隣國也。伏願特令更議減價,趁速分給,無使斯民,抱恨於枯魚之肆。
上令該曹稟處。是時錢一兩,直米七八升,而賑廳折定米一斗直錢一兩,比諸市直,別無利益,故諫臣之言如此。後日筵中,大臣陳達減價。
4月25日
[编辑]○己巳,初,申銋疏論徐文重出補鏡城,至是拜文學,乃上疏辭職曰:
黨論之害,爲今日第一亡徵。雖有可論之人,可言之事,異議者嫌礙而不發,同色者庇護而不言,黑白不明,是非無章,臣所謂直言、公論之無自而上聞者此也。當初儒相,旣因輿論之轉激,陳達勘罪。雖旋卽收敍,出入宰樞而逮陞鼎席,士論未允,故不能不略及於疏末,而其所自明之疏,至以卽同變書等語,脅持臣身,無復餘地,至其一家之人,〈卽徐宗泰也。〉或詬之以凶險,斥之以無嚴。況其傳訛反說,白地捏造,終陷於罔測之科云者,蓋指儒相論罰之事,而末乃以掇拾其論,爲臣之罪,則當其時何不爲叔分疏,而到今凌辱之言,獨及於臣身,臣竊訝之。臣亦嘗聞駁正新卜,本無一會之規,況如疏章,異於啓辭,而大臣之箚,乃以不待兩司之合辭,肆意捃摭等語,罪臣尤重。三司之論斥相臣,不知何限,雖以申欽之碩德重望,焉用彼相之斥,至發於進退之際,而未聞其時,以侮慢大臣,罪其言者也。
上不賜批,直許遞差。
4月26日
[编辑]○庚午,夜,黑雲一道起東方,直指坤方。
○淸吏部侍郞陶岱領米三萬石,來到中江,大小船總一百十餘隻也。右議政崔錫鼎往待境上。至是率差員、將官、民人,向闕叩謝,郞中一人,傳示一紙於錫鼎。槪曰:
爾主以連歲飢饉,乞請中江開市,皇帝特遣重臣,發倉米一萬石,千里航海賑濟,竝許貿米二萬石,以救爾國萬民之命。爾主禮宜親領欽賜,而宿有疾病,不能前來,遣使者代領皇賞,使者宜代爾主,跪奏以遣陪臣領賞向北叩謝之意,兼致謝陶大人航海勞甚,不失恭事天朝之禮云。
且令通官,言于譯官曰:「咨文中,旣以身親驗受爲辭,大臣不可不領受後上去。」云。
4月27日
[编辑]○辛未,以任胤元爲獻納。
4月29日
[编辑]○癸酉,以金致龍爲持平。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柳尙運進奏曰:「趙亨期來見臣,有所言。雖未知其虛實,而旣有所聞,不敢不達。海運未來到時,通官朴萬碩,言于譯官卞爾璹曰:『東國連年飢荒,米價難辦,則何不給人口而爲價耶?侍郞乃天子寵臣,豈爲數千金之贈,遠來萬里乎?必有所欲言而來,而且將欲上去王京云矣。』爾璹答以:『和市本爲民生,豈忍反以人口爲價乎?如汝言則勑書胡無此言也?』萬碩曰:『若以勑書言之,則當書於通鑑,豈可以此事,煩諸勑書乎?』爾璹更加詳問,則反謂之臆料,終不明言云。蓋彼中以史策謂通鑑,而亦知此事之不可,故惡其書諸史策,有此云云矣。亨期雖聞此言,言甚虛妄,不敢啓聞,以私書通于西下大臣云,此甚駭愕矣。其或通官輩居間做出,爲憑藉索賂之計耶?前頭之慮,不可言。」左議政尹趾善曰:「此言虛實,姑未可知,今若輕洩,則人心動撓。申飭入侍諸臣,毋使傳說宜當。」上命承旨,申飭毋洩。尙運又曰:「西下大臣,貽書戶曹判書李濡以爲:『私商米,亦至六千餘石,他雜貨亦將出來。』云。此固傳聞,而雖果信然,私商決不可許,雜貨尤無交易之義,宜一切防塞之。」上是其言。
○執義鄭澔承廉問之命,詣闕請對,白于上曰:「西穀一事,雖未詳知其源委,而槪聞卽今事勢,將至難處云。當初主事之臣,亦豈料弊端之至此乎?臣固不爲追咎,而經國謀猷,貴在深遠,豈可以一時利害,爲目前姑息之計乎?必須先觀義理之如何,而今日此擧,其於義理,可謂掃地盡矣。在朝之臣,雖知事勢之如此,而傳諸後世,其將謂何耶?臣初擬疏陳此事,而彼人在境,慮或煩洩,尙此不果。今當遠出,略爲構成文字,敢達矣。」仍自袖中出箚記跪讀曰:
當初西穀之議,始於請糶,成於交市,較以利害,揆以義理,有萬不可而無一可利者,有三焉。何則,我之事彼,雖出於一時權宜之道,彼此常有疑懼阻遮之心,元無相信相孚之義,比昔父子之國,誠服誠恤者,有異也較然矣。雖値荐飢之日,何可輕易赴愬,示弱取侮乎?況彼以谿壑之慾,萬無利人害已之理,今捐不貲之銀貨,換彼無用之紅腐,賙賑之澤,不及麥前,府庫之儲,蕩然如洗,此其有害而無利者,一也。彼所以施與者,雖非誠心,而旣有四分一白給之名。或覬聖躬之親謝,或令貴臣而來謝,其所取辱,亦旣深矣。然此是目前之事,惟在一時朝廷彌縫之如何。臣之所大懼者,彼中西北之憂,尙未永戢,萬一彼境,緩急有變,或有難從之請,不測之徵,計較責報,不少假借,則未知朝廷,以何說爲辭乎?若欲從之,則非但在我形勢難支,且有難處之端,若欲不從,則彼乃執前事而來嘖言,則彼爲直我爲屈,而善後無策,國之安危存亡,未可知也。此其有害而無利者,二也。然此猶爲利害說。若揆以義理,則尤有可爲痛心者焉。粤自丙、丁之後,仁廟不忘皇明之恩,後苑不廢望北之禮,孝廟益篤尊周之誠,臨朝每切嘗膽之志,至痛在心,日暮途遠之敎,較然乎《春秋》之義,藹然乎繼述之志,其激切痛刻之意,於戲!其可忘乎?先王臨御一紀,雖緣國微力弱,不得伸大有爲之志,而克遵仁廟丕顯之謨,聿追孝廟丕承之烈,每於經席之間,上下之所勉戒者,唯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義,爲他日繼志述事之根基者,亦殿下之所嘗傳守者也。至於今日,時世漸遠,國勢陵替,人心陷溺,義理都喪,春秋大義,未知爲何事,修攘重務,馴致於相忘。遭一飢歲,濟活無策,乃以忘讎乞憐之心,靦然仰哺於忍痛含憤之所,示吾之弱,驕彼之心,目前取江漢難洗之辱,日後貽萬分難處之患。念及于此,直欲痛哭而無從也。嗚呼痛哉!當事諸人,雖無識見,有此謬擧,以殿下睿智出天,英斷冠古,明義正名,經緯密勿,而獨於此事,眩於利害,曲循其議,一任壞了,至於此者何也?抑無奈天不弔我,使東土億萬生靈,罹此無前之凶災,旣盡推塡於溝壑之中,又以孑遺之氓,毆而納諸夷狄禽獸之域而莫之恤乎?臣非不知事已後矣,言無益矣,竊念國之所以爲國,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義理而已。國無義理則夷狄而止,人無義理則禽獸而止,卽此一擧,尊周之義亡矣,禦侮之理屈矣。事雖已晩,言猶可追,伏乞聖明,勿以人微而忽之,勿以事過而置之。毋徒責於群下,而益篤反已之誠,毋貽羞於祖宗,而益勵繼述之志。
上曰:「此擧本非樂爲也。爲一國生靈,出此萬不獲已之計,且交市與乞糴有間焉。當初以交市爲請者,意亦有在,到今弊端之橫生,實非意慮之所及也。所陳以大義爲重之言,不無意見也。」澔曰:「孝宗大王每以《春秋》大義,一心淬礪,嘗於李敬輿之疏批,有至慟在心之敎。臣民至今誦之,歲月浸久,孝廟舊臣,已無在矣。今日廷臣,則無復有以大義爲重者,至有此乞憐之擧,曾謂我國,以禮義見稱,而乃如斯乎?先朝辛亥之飢荒,振古所無,而其時廷臣未有此議者,意蓋有在,不如今日之專忘大義也。徐文𥙿疏中,得穀於彼中,爭利於吾民等語,使彼聞知,則其輕蔑我國,不亦益甚乎?此等文字,喉司所當一切愼密,毋使傳播也。」上曰:「疏章之不可煩洩者,政院知悉,毋使傳播。」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竝引罪乞免,上曰:「卿等心事,斷斷無他,秪爲民也,爲國也。丁時潤之疏,有構捏網打之意,此則誠可痛惡,而今鄭澔之言,異於是,所論大義處固好,此亦不可無之議論也。俱是公心,不必爲嫌。」自有請市之擧,未常有以義理言者,至是澔箚語與奏辭,俱甚剴切,上頗傾聽。
○都下癘疫漸熾,死亡甚多。漢城府錄僵屍收瘞之數,連續啓聞。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甲戌,御晝講。參贊官金構曰:「釜山僉使李錫赴任後,亦不接待倭人,以被罪爲期云,事體未安,而情理則甚切矣。金時傑事,亦相類,與其一向强迫,無寧參酌情理,早賜處分。」上曰:「李錫事,當觀前頭處之。」蓋錫之祖,戰亡於壬辰倭亂,故錫屢呈備局,而備局强令赴任,錫以此不肯接見倭人云。時傑高祖,故相臣金尙容,丁丑亦殉節江都。時傑拜謝恩使書狀官,亦不承命,四違召牌。蓋士大夫立殣丙子者甚多,其子孫皆不欲與虜人相接,故朝家爲慮紛紜,有所定式,而子孫讎怨之心,不以世代近遠而有間。苟有牢守私義者,則國家特爲許副,不害爲體下之政,而亦豈非扶植名義之意乎?聖敎之獨提李錫而不及金時傑者,蓋先入廟堂之言,難於處分故也。構又曰:「北米一事,鄭澔之疏,斷以義理,而臣則直以利害言之,亦有可憂。兩國互市,能善其後者,古未之有。彼若執右券而有所求,則將奈何?《左傳》所謂泛舟之役,不幸近之。今計莫若預防秋開市矣。」上曰:「彼人張大其事,至於此境。秋開市不可不防塞,而又送賚咨官,亦涉顚倒,姑欲觀勢處之矣。」
○右議政崔錫鼎馳啓言:「陶侍郞請與相見,仍以文字問答,其中緊要,在於私商販米及物貨一款。臣答以與禮部咨文中,私商貿販禁止等語,未免相違。然旣以奏知皇上爲言,今當稟奏國都,而但公私銀貨已竭,竊恐價直難辦也。翌日臣書示,旣已迎謝,當爲還歸之意,則多般辭說,姑無回聽之意。私商所帶稻米萬餘石、物貨各種,雖不言數目,而名色旣繁,雖募民交易,難以盡售。海運米價,初意頗輕於陸運,今者吏部假設之言,未必眞的,而前頭事,似極難處。」仍封進陶侍郞御前所呈名帖及封書。其書曰:
奉使出賑,遠荷儐价迎接,兼錫嘉貺,高情雲誼,感佩曷勝?去冬貴邦籲請,以連歲飢饉,流殍相繼,發米貿易,可以拯救。皇上念貴邦世守東藩,奉職恭謹,且憫貴邦黎庶,加意軫恤,故遣僕經理海運賑濟貿易之事。今已至中江,必得貴邦大臣才優望重者,主持彈壓,方得其平。貴台輔崔錫鼎者,才猷明達,學識兼優,爲國愛民,忠勤懋著。祈令暫住中江,主持經理,候事畢方還,庶仰答皇上遠遣大臣之盛心。苟委任下僚,必依違無斷,動輒奉詢,往返遲延,恐難救飢民朝夕之命,而反虛朝廷之軫恤也。至貿易海艦,悉係皇船,中江淺灘久泊,恐致有損,不可遲留。祈令作速料理,俾皇船得以遄歸,不至久滯。海運賑濟,皇上寔施貴邦非常之恩,貴邦宜奉以非常之禮。祈將感激陶恩之意,爲咨一道,俾僕帶回,可以具疏復命也。耑凾肅候左右,伏惟崇照不宣。眷弟陶岱頓首拜。
書辭傲慢,名帖絶悖,臣子之驚駭痛迫,如何哉?錫鼎旣不能善辭周旋,又不能引義揮却,遂以其言上聞,而狀啓措語,亦無一分驚動之意,吁可痛哉!
5月2日
[编辑]○乙亥,以柳重茂爲正言,趙大壽爲修撰。重茂、大壽,俱以受李祥輝賂米事,見枳淸塗,至是始復通,物情不快。
○御晝講。講訖,大臣、備局諸臣請對。領議政柳尙運曰:「名帖辭語,俱極絶悖,痛心之外,不知所達。未知前頭,又有何樣擧措也。請留大臣,要得回帖,莫非欲售私市之意。旣已迎謝之後,大臣自當上來,而第旣以文字請留,而遽爾捨還,恐非待遠人之道。」上然之。尙運曰:「米價增減,姑難逆料,而彼人所大欲,專在私商。貨則決不可輕許,而米則自是救民之物,許之亦無妨。但萬餘石之價,亦難辦得矣。南九萬以爲:『私商決不可開路。』此言固爲正大,而第米、貨二物,俱不從其請,恐不無怪擧,使之觀勢善處,而如不可終塞,則答以:『公私蕩竭,無以辦價,姑爲留米而去,則價銀從當備送,而雜貨則咨文中所不言,決不可許買。』云爾,則斥之有辭矣。」上曰:「彼以皇船、皇商爲言,必欲售其谿壑之慾,許之難,不許亦難。初則示以落落之意,終不回聽,則不可無變通之道。」尙運曰:「申厚命狀啓言:『兩侍郞以我國接待間事,猜疑不睦。』云。兩間之釁隙如此,則必將貽害我國。崔錫鼎必能善爲周旋,而但無可否相濟之人。宜更遣曉事之人,相議酬應。金構頗能解事,且盡心國事,差送似好,而但有老母,若或如趙亨期之未竣事而徑還,則是可慮也。」上曰:「可謂得人矣。雖有老母,事有輕重緩急,差遣可也。」
5月5日
[编辑]○戊寅,以柳之發爲都承旨,朴明義爲承旨,李彦綱爲判尹。
○吏曹參議金盛迪上疏曰:
噫!自有北米事,國家之見困於彼人者多矣。誠使朝廷,有少知尊主庇民之道者,豈至此境哉?今日米事,爲東人乎?爲北人乎?若曰欲救東人,發送米船,則彼此互市之間,惟當以利益東人爲務,固不可屑屑於銖兩之低昇,爲商竪之態。況其私商得失,又何論乎?彼來者,亦人面耳。如以此意,明白說道,一切揮之,彼何說之爲執,而更欲相爭乎?至於名帖中一字,誠我臣子萬萬不忍聞不忍言者,渠何敢肆然自稱於至尊之下乎?傾東海之水,不足以洗其辱。臣自聞此語,心腸欲裂,直欲無生。如使魯連,生今世而見此事,必已蹈海而死矣。今之廷臣,安得晏然而已乎?致誤國事,貽辱聖躬,是誰之責?臣愚以爲,不先治主事諸臣,以正其罪,無以折彼人之氣,而振我國之勢也。
上答曰:「已諭予意於李健命之疏批。何必如是紛紜乎?」蓋交市之擧,不惟耗財病國,終至於貽辱上躬,主事之臣,烏得無罪?盛迪之疏,可謂辭嚴義正矣。是日大臣、備局諸臣,來詣賓廳,因盛迪疏退出,領、左相竝陳箚引咎,上優批勉出。
○接伴使金構請對,陳私商終難防塞,米價亦難太減之意,上竝命觀勢善處。
○持平金致龍上疏,論紀綱有曰:
接伴使之以趙亨期陞擢差遣者,以其頗有才局榦能故也,王事未畢,客使在境,而曲循其願,徑許還歸。旣令申厚命,替送於前,又使金構,相繼而出,事體果如何哉?徐宗憲之常時善病,同朝所共知,而繡衣廉問,異於除拜,以病違牌,未之前聞。金時傑則坐違召命,已至四度,使事已迫,無意出頭,分義、事體,得無大未安耶?
上答以疏辭得宜,而接伴事,未知其穩當也。
5月6日
[编辑]○己卯,流星出虛星上,入巽方。
○御晝講。侍讀官李喜茂奏:「錢幣,乃國中通行之貨。錢之大小,各有其制,近來漸至淆雜,比當初樣子頓異。此不但公鑄之不能如初,亦必由於盜鑄之致。自今爲始,嚴加禁斷,則庶可無直賤之弊,亦且爲防奸之道。」上令該廳稟處。時,國綱解弛,私鑄狼藉,由是淆雜日甚,價直益賤,故喜茂遂請嚴禁。
○以李思永爲承旨。
5月7日
[编辑]○庚辰,右參贊李畬上疏,陳親病,以爲:「西市難處之端,逐節層生,表、咨撰定,不容徐緩,乞遞兼帶文衡。」上令廟堂稟處,廟堂遂不許。
5月11日
[编辑]○甲申,右議政崔錫鼎馳啓言:「淸侍郞言:『私米及貨物,可令貴邦商人與皇商定價貿易,仍爲送示奏文、題本,而有商人蒙皇恩借公帑,買辦米石,貿易物件。』等語。以此觀之,則侍郞之令臣主持交易,似專在私米、物貨之買賣矣。彼旣涉海遠來,托稱皇商,則全然防塞,必致生梗。令京外富民,從願來貿,事涉便當。」是後大臣、備局諸臣引見時,領議政柳尙運曰:「彼人益加操切,市價未定,公米及白給米,亦未交付云,私商許否宜速決定。臣往議於南九萬,則以爲:『鄭雖弱國,晋、楚不敢加兵者,子産嫺於辭令故也。若以國書移資吏部曰:「陸、海運及賞米,皆皇帝特恩,感激受之,而私米旣是咨文所不言,事體不可許買。」云爾,則我國理直,猶可防塞。』云,而臣意則子産所處,不過交隣,以小事大,則古有事以皮幣而不得免者,且古今異宜,有難專以曲直爲恃。彼旣以軫念東民爲辭,而反生射利之計,必欲售其私商買賣之慾,雖以國書爭之,難保其必沮。宜詢問大臣、諸臣而裁處之。」諸臣皆言:「貨固不可許,而米則不可不許。」獨三司言:「米、貨俱不可許。」上曰:「夷狄、禽獸,不可以義理責之。米則旣是救民之物,許之或可,而物貨斷不可許買。姑勿爲國書,而以私書相報可也。」
○以洪受瀗爲吏曹參議,趙泰東爲副應敎,李健命爲司諫,李震壽爲校理,崔商翼、李善溥爲承旨。
5月13日
[编辑]○丙戌,以李畬爲大司憲,魚史徽爲掌令。
5月15日
[编辑]○戊子,以鄭維漸爲正言,尹德駿爲承旨。
○淸吏部侍郞陶岱撤還。右議政崔錫鼎馳啓曰:「侍郞以略助江邊需用爲言,送大、小米竝一百石,似與直稱餽遺有間,不得不許受。侍郞留郞中一人、筆貼式二人,看檢私商貿販,仍謂:『皇商所帶米、貨,不可視爲私事,留在官員接待,不可略有簡忽。』又問我國有何啓聞之事,以秋開市請停事,願爲啓聞,則答以知了,仍爲作行矣。」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接伴使申厚命,因公米論價事,侍郞發怒,至有奏聞請罪之語,以此爲不安。且謂:「初以吏部接伴下來,吏部撤還之後,不可仍留。」金構謂:「雖以戶部接待稱號,而廟堂主意,專在於與大臣相議,替作申厚命之代,兼察私商物貨,終非事理所宜。」互相馳啓,厚命仍徑還。領議政柳尙運,請令構留接戶部,厚命仍令上來,吏部侍郞所帶來而落後者,令義州府尹接待。後,校理李寅炳,以構、厚命互相馳啓,辭氣不平,宜有警責,上命推考。憲府論啓,請竝罷職,允之。又因大臣言,別諭於構,使之勿以臺言爲嫌,仍留察任。先是,軍士貴奉年十三,踰越宮墻。該曹引《大明律》,凡年十五以下犯流罪以下收贖,其犯死罪,不用此律之文,請依律,上以幼騃無識,命收贖放送。至是,刑曹判書崔奎瑞言:「收贖太輕。」大臣、諸臣皆繼之,掌令魚史徽,仍發還收之啓,終不聽。
○初,以秋開市請停事,議定移咨禮部矣,戶曹判書李濡又以領議政柳尙運意,奏謝恩使未及入送,不可先請停市。宜先要吏、戶侍郞,使之轉奏,如不肯許,則仍言移咨之意。後尙運又以爲:「移咨不可少緩,發送賚咨官。」是後又謂:「右相以徑先移咨爲未穩,戶部亦許歸奏,請追寢其行。」上竝可之。朝家之命令,顚倒如此,時事可知也。
5月17日
[编辑]○庚寅,御晝講。
5月18日
[编辑]○辛卯,憲府論:「近來訓局習操,全然廢閣,蓋緣主將貴重,養痾自便,以致士卒媮惰,胥效安逸,古所謂將驕卒惰,不幸近之。請大將申汝哲從重推考。」上答曰:「依啓。將驕之說,殊涉太過也。」
○諫院論:「趙亨期陞資差遣,意非偶然,而不能周旋其間,裨益國事,及其還朝,乃以無根之說,關聽廟堂,殊欠詳審之道,急於謗言之辨明,儕友酬酢之際,語不擇發,至於疏章,遣辭麤厲,有同詬罵。身居宰班,傷損事體,請罷職。」再啓乃允。初,淸侍郞言:「饋米乃帝命,宜北向拜謝。」亨期會民人,依其言行之。李德成筵斥其不可,亨期對疏自辨,語多麤厲,且所傳通官人口爲價之說,畢竟歸於虛妄,故臺言如此矣。
○右議政崔錫鼎,還到宣川上疏,請譴曰:
請市之擧,萬不獲已,而辱國貽弊。至於此極,況其名帖中一字,看來痛惋,庸有極哉?非不知苦爭裂壞之爲快於心,而第彼人之事,不可待以常例,宜以善言不足喜,惡言不足怒之義處之。今若力爭,彼必生怒,有無限作梗。寧受不能苦爭之罪於朝廷,不敢恝視於國家重事,終不得退却爭執,此實臣罪也。
上以意外人言,不必深嫌爲批。
5月20日
[编辑]○癸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掌令魚史徽奏言:「李錫、金時傑,固有違越定式之罪,而當初定式,乃因從臣之不肯隨駕。今兩臣所處,與一時隨駕有異。錫之旣遞還仍,時傑之訖無處分,有損事體,且歉體下之道。」上問于大臣。柳尙運曰:「先朝定制,不可輕撓,且李錫則無人陳達,終至赴任,時傑則相繼陳達,至請變通,是視文武,顯有輕重也。然使行已迫,不可無變通,而亦不可無罪罰。且情理則一也,李錫當一體處分。」上竝命拿問定罪。
○接伴使啓言:「淸海運米,閱月爭價,始依陸運例,以每一斛銀五兩七錢折定云。」
5月21日
[编辑]○甲午,以李光迪爲承旨。
○御晝講。仍引見輪對官。
○司諫李健命、正言鄭維漸,發崔錫鼎論劾之議,大司諫徐文𥙿謂:「雖有一家之嫌,旣無應避之法,公共之論,不可異同,而此係大論,不厭消詳。」健命、維漸,竝以見輕引避,文𥙿亦對避,玉堂處置,遞文裕出健命、維漸。
5月22日
[编辑]○乙未,御晝講。侍讀官李喜茂曰:「李彦純雖無與重爀輩通謀之事,樂聞陰邪,至以書札往復。今雖原赦,豈可復通仕籍乎?聖朝無棄物,或可以他岐付職,而槐院則決不可許付矣。」上是之,命勿更付槐院。
5月23日
[编辑]○丙申,接伴使金構,狀陳私商難處之狀,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戶曹判書李濡請對。尙運曰:「今觀金構狀啓,彼人又欲還去云。蓋以申厚命徑先上來,金構不爲接待,有所發怒矣。卽今事勢,私貨亦難防塞,使商賈輩私相和買,恐無妨矣。」趾善、濡亦贊之,上許之。尙運又請:「令兵曹、賑恤廳、禁衛營,各出銀合二萬兩,分授商賈,使之買賣,而稱謂私銀。」上可之。
5月24日
[编辑]○丁酉,初,接伴使金構馳啓云:「公米今當完了,戶部當爲起程,而私米雖已許賈,尙無可據文字,不可以他事旁照擧行。況吏部郞中一行所持米、貨,非臣所職,請相當官急速差送。」備局啓曰:「儐臣諉以非職,不爲應接,邊臣則終無一言上聞,所當竝卽請拿,而使事垂完,勢未及遞易。構則竣事後,更稟重處,義州府尹李鼎命姑先從重推考。戶部之行,設令撤還,接伴使自當分付譯官,論定米價,防塞雜貨,然後方可復命。相當官今不可更送。」後,構連以上去之意申狀,廟堂請以:「雖或徑先上來,還爲下送,俾竣其事之意,更加申飭。」上可之。
5月25日
[编辑]○戊戌,以李墪爲大司諫,兪命雄爲掌令,李喜茂爲司諫,李世奭、金致龍爲持平,李世維爲正言。賜故右議政李行遠諡孝貞,參贊李俊民諡孝翼,左議政元斗杓諡忠翼,判書李基祚諡忠簡。
○掌令任元聖上疏,論族役之弊,請大興山城守堞軍官,十五歲以上,聽其試才,十五歲以下,不待試才,汰定闕額,校書館唱準隨營牌,校生額外童蒙,或査出罷定,或定給額數,上下于廟堂,或請施行,或請從容講定。
5月28日
[编辑]○辛丑,以申琓爲大司憲,李廷謙爲校理。
○兩司合辭啓曰:「今此客使名帖中二字,實我臣民之所不忍見者,誠前古所未有之羞恥,而西下大臣,不能引義揮斥,輕達天聰,殊失奉命周旋之道,其貽辱國家爲如何哉?且外人相接之際,必以譯舌居間,而只循彼請,一切屛去,旣失體貌,又關後弊。至於私饋之穀,尤無名義,始雖據理退却,而終不能力辭不受,亦難免虧失事面之歸。請右議政崔錫鼎罷職。」上答曰:「大臣豈不知斯義哉?蓋出於萬不獲已,則今玆所論,實涉過重。亟停勿煩。」大司諫李墪、司諫李喜茂、掌令兪命雄、持平金致龍、李世奭、正言李世維同參。是時,搢紳之間,分朋角立,事雖微細,各自携異,而今於崔錫鼎請罷之啓,無敢立異,可見公議之猶未泯也。
5月29日
[编辑]○壬寅,淸戶部侍郞博和諾撤還。
5月30日
[编辑]○癸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新頒賊黨中自告者免罪論賞之令。崔義業者入賊黨,其弟義英來告賊情曰:「其兄病廢,不能自告也。」刑曹判書崔奎瑞言:「義業雖不自告,其弟替告,卽欲脫其兄之罪也。今不可以不自告而殺義業也。」上詢問大臣,命義業貸死,義英論賞。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乙巳,以閔鎭長陞兼判義禁,李健命爲校理,李畬爲禮曹判書。
6月2日
[编辑]○丙午,淸戶部撤還時,只留通判一人,而私米論價,終未停當,京中所送銀貨,又未及下去,通判又爲解船還歸,接伴使金構馳啓以聞。蓋咨文中旣令禁斷私商,以此執言,終始牢塞,則我固理直,彼亦望斷,而西下大臣,先示許買之色,廟堂諸議,欲許未許,相持累月,始乃許之,而至爭價本錙銖,終使彼人,狼狽而去。廟算如此,識者咄歎。
6月4日
[编辑]○戊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初,倭人請通用六星銀,廟堂請萊府試爲改鍊。且倭館所給綿布,當初我國則布貴米賤,倭人則島中米貴,故隨其所願,限年給米,而倭人又謂本無年限,互爭不決。領議政柳尙運以爲:「六星許用,必有後弊,不欲許之,則已令改鍊,事甚難處。公米卽倭人命脈所關,亦難終始防塞。請問原任大臣而處之。」至是,刑曹判書崔奎瑞,以原任大臣南九萬、徐文重意奏曰:「此兩款事,俱難防塞,宜待島主書契而始許之。」上可之。尙運又言:「金構以爲,私米許買,非接伴之職,必欲自脫。朝廷又令姑爲留住,以待朝令,而反以戶部去後,卽爲還歸馳啓,李鼎命則又以地方官,酬應凡事,殆若不知國體所在。俱不可置之,幷宜拿問定罪。」上從之。大司諫李墪論武弁摠管,全不揀擇,請申飭擇差,上允之。副校理李健命曰:「泛稱申飭,殊涉糢糊,宜推考。」上亦從之。墪以此引嫌,後處置出仕。
6月5日
[编辑]○己酉,以金德基爲掌令,尹趾仁爲獻納,任胤元爲修撰。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上箚言:
西事已了,公議至嚴,乞伏僨誤國事之罪。
上皆優批勉諭。
6月6日
[编辑]○庚戌,上允右議政崔錫鼎罷職之啓。
6月8日
[编辑]○壬子,掌令任元聖、持平李世奭,發戶曹判書李濡罷職、右議政崔錫鼎加律之議,大司憲申琓、持平金致龍、大司諫李墪、司諫李喜茂,竝立異。元聖、世奭乃引避,琓諸人皆對避。琓曰:「大臣誠有不善周旋之罪,而論罷其職,足謝公議。首事之人,謀國固不臧,而臣亦嘗奏達西路民情,方將自訟,何敢論人?」致龍曰:「李濡雖云建請,而大臣、諸宰,無一異議,到今論罪,抑何意歟?且中外之民,因此求急,則不可謂全無利益,而竝謂民怨朋興,未知其爲實狀。相臣請罷,特以揭帖一款,則罷職之罰,足以存事體謝公議,必欲置之重律,意在捃摭,非臣意之所到也。且屛去譯官事,追聞實狀,儐接之時,雖以文字相通,譯官終始在傍云。此亦不免爲爽實之歸也。」墪曰:「追問屛去譯舌一款,大段爽實。臣率爾隨參,方甚瞿然。加律之論,不愜公議,不可苟同也。」後致龍以避辭中意在捃摭等語,被諫院論啓,罷職。
6月9日
[编辑]○癸丑,上下敎曰:「一自金春澤被謫之後,一種議論,竝與其父而嫉之太甚,已極可笑,而銓曹又不免畏縮於鳳瑞乖激之言,更不擧擬,作一棄人。鎭龜胡大罪,而必欲廢錮乎?似此擧措,予實未曉也。」
6月10日
[编辑]○甲寅,吏曹判書李世白上疏曰:
前冬金鎭龜之注擬也,臣自以爲過於詳愼,而不意攻斥之言,出於論思之地。臣之所遭,旣是極罪,則乃於顚沛之餘,仍坐其席,仍用其人,安知無物情之轉激,而不以縱恣無忌憚,添一罪案乎?故於注擬之間,未敢擧論。今者聖敎至此,臣固知左右皆罪,而實無以自解也。
上以一時警飭,不必深嫌,答之。
6月11日
[编辑]○乙卯,流星出七公星下,入坤方。
○命承旨,往典獄放輕囚。
○兩司處置,歸玉堂,校理李健命、應敎趙泰東,互相崖異。健命乃上疏曰:
奉命相臣之不善接應,固係一時過誤,而至於慢書之來,初無爭執之擧,及其狀聞之際,亦無惶蹙之意,終使恥辱,上及聖躬,而律止罷職者,其可謂尊國體而謝公議歟?加等之論,旣發於臺席,則此是不可沮抑者。同僚之意,務在鎭靜,而臣之所憂,只在於關係不輕,雖欲鎭靜,有不可得也。
上答曰:「西下大臣,豈無痛迫之心哉?第所引季布之說,〈卽惡言不足怒之言也。〉思之太緩,而不覺其有歉於張昭、徐盛之事也。予非以邢貞之事,時勢與今日相符,以在下之道言之,則曾不引義爭執,頗失奉使之體,而視昔爲歉然耳。公議旣發之後,不可以關係自己之事,而終無是非,故不得不允兪。此足以伸公議而明是非,何必加律而後爲快哉?至於李濡事,雖未知其立落之如何,而此事之大有所不然之意,屢悉於筵席,則避辭中云云,決知其萬萬不可也。」應敎趙泰東對疏,略言加律太過之意,上答以:「已諭於李健命之疏批矣。」
○上以正言權尙游在外久不上來,特命遞差。時,兩司引嫌有日,而玉堂又携貳,無處置之人,故有是命。
6月12日
[编辑]○丙辰,以崔重泰爲正言。重泰處置,出元聖、世奭,遞墪、琓、喜茂、致龍。
○同副承旨李光迪上疏,陳典學之要,請遵仁、孝、顯三聖傳受之心法,上嘉納之。
6月15日
[编辑]○己未,以權是經爲大司憲,徐文𥙿爲大司諫,李敏英爲司諫,鄭維漸爲正言,閔鎭遠爲持平,李喜茂爲修撰。
○掌令任元聖、持平李世奭啓曰:「西市之擧,蓋出救民之意,而事端橫生,輾轉層加,終至貽國家之羞,而罄府庫之財,國體虧損,無以復尊。當初建議,雖出諫臣之疏,而終始主張贊成者,李濡也。決不可置而不論,請罷職不敍。」答曰:「亟停勿煩。」大司憲權是經立異引避,元聖等亦對避。後憲府處置,遞是經出元聖等。
6月16日
[编辑]○庚申,船人李順者,偸食扶安縣米五十七石,上命照法處斬,梟示江上。刑曹判書崔奎瑞覆奏言:「不待承款,不可徑先正法。」上初不聽,後因刑官所達,始命減死定配。
6月18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巽方。
○以兪命雄爲獻納。
6月20日
[编辑]○甲子,憲府〈執義鄭澔、掌令金德基、任元聖、持平李世奭。〉添改李濡罷職不敍啓辭措語曰:「義理掃地,有識寒心,臣民痛迫,已不可言,而後時之穀,未救溝壑之急,巨萬之費,終致府庫之竭。」云,上又不從。
○兩司〈執義鄭澔、司諫李敏英、持平李世奭、獻納兪命雄、掌令金德基、任元聖、正言崔重泰、鄭維漸。〉合啓曰:「君臣之大義至嚴,奉使之事體其重。崔錫鼎當其奉命西下之時,大失隨事周旋之方,悖慢無倫之辱,出於彼書,及於吾君,則爲人臣子者,所當據義嚴斥,碎首死爭,而非但不能據義死爭,乃反誤引不足喜不足怒之權辭,終負鄒、魯僕妾伏劍欲死之義。且私商禁斷,明有北來之書,而初不能據法斥絶,俾卽撤還,不待朝令,輕示許買之意,致令彼人慍憾,狼狽而歸,他日之憂,有不可言。至於屛去譯舌,恬受私饋兩件事,則實是古未有之駭擧。人或以初雖屛去,末乃在傍,始雖私受,終歸公帑,謂可原恕,而毋論其始終公私之有間,其昧於人臣無外交之義則甚矣。後弊所在,關係至重,論其罪狀,不可罷職而止,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從。
○時,湖西失稔尤甚,飢饉孔酷。監賑御史閔鎭遠,一心賙救,賴活者甚多,至是始復命。
○都承旨趙相愚,初以籌司堂上,參西市之論,至是疏請與李濡同罪,仍略及伸救之意,上只令勿辭。
6月21日
[编辑]○乙丑,憲府論:「故學生李喜重妻朴氏,性行絶悖,萬惡俱備,不姑其姑,人紀滅絶。曾以招集賊黨,私鑄錢貨之罪,發現被囚,悖惡之行,久而益甚,不可置之輦轂之下。請命絶島定配。」上從之。
○以閔鎭周爲大司憲。
6月22日
[编辑]○丙寅,先是,東萊人金繼崔、韓貴碩、仇重卿、朴再章等,潛與倭人通貨,現發取服,因府使狀問,命廟堂稟處。時大臣竝有故,有司堂上閔鎭長,以大臣意請對,請繼崔等幷梟示館門外,其餘諸人,各隨輕重科罪,仍請東萊府使、釜山僉使從重推考,上從之。且以事關後弊,不可不別樣嚴治,命府使拿問。僉使李錫,時以他罪被拿,令添入問目。
6月23日
[编辑]○丁卯,行都目政。以南就明爲持平,南正重爲校理。
○副應敎趙泰東上疏言:
兩客使之在境也,不但猜疑之端,出於自中,後來之人,以私商未售,銜怒先歸,則應泰交構之變,難保其必無。今此謝恩使責任之重,實非平日奉使之比,乃以年少宗臣,循例差遣,則接應周旋,必不如閑習機務之臣,議者皆以爲不可不以大臣差遣。書狀亦宜極一時之望,別擇以送。
上令廟堂稟處。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聯名陳疏,請依儒臣言施行,上許之,以徐文重爲正使,李健命爲書狀官。
6月24日
[编辑]○戊辰,都目政。以尹世紀爲大司諫,朴泰昌爲正言,趙泰耉爲副校理,徐宗泰爲副提學,嚴緝爲都承旨。
6月27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角星上,入坤方。
6月28日
[编辑]○壬申,謝恩使徐文重,與備局有司堂上崔奎瑞請對。奎瑞以諸大臣意奏言:「使行表文,例爲兼擧累事,而彼人張大其事,旣送戶部,主管和市,又送吏部,別管白給。我則兼修一表,殊涉草率,請分作各件,以示曲盡之意。」文重亦繼請之,上可之。時,議者多言:「彼人私米,旣以銀貨罄竭,不許和買,今於使行,多送銀貨,彼必以前言謂非實狀,銀貨決不可入送。」領府事南九萬主此議,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謂:「彼境凡干需用,皆資銀貨,今難一切禁斷,而員役所持去,自有八包之制,今以堂上三千兩,堂下二千兩爲式,商賈則各別嚴禁爲宜。」奎瑞竝擧陳稟,文重亦如領、左相議,上命依領相言爲之。時癘疫日熾,死亡不可勝數。文重請分給藁席於病幕,遮蔽風雨,致祭死亡人,消散冤氣,上幷可之。該曹請依辛亥年例,先行癘祭,死亡人則從後致祭,上從之。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癸酉,上下敎曰:「近來各道官吏,怠慢成習,應納奴婢身貢,惟事遷延,限內上納者絶少,事之寒心久矣。平安道內需司所納紬貢,必趁四五月上送,例也,移文催促,非止一再,而三夏已盡,無意上納。成川等十二邑守令,竝從重推考,以警日後。」蓋內需司所掌中官,以所儲不贍,啓請督捧,故有是命。當此荐飢之日,軍布亦皆停捧,而乃以私莊瑣屑之事,遂煩傳敎,特推守令,識者憂嘆。
7月2日
[编辑]○甲戌,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南方。
○正言朴泰昌,立異於兩司合啓曰:「慢書上聞,誠有不能周旋之失,而論議層激,至於加律。況其私商和買,馳啓稟旨,則何嘗有私自徑許之意,而彼人慍憾之端,日後難言之憂,一倂歸咎於大臣,不但被罪者不服,將何以厭四方之聽聞哉?」上答曰:「私商和買,後弊無窮,則許與不許,宜待朝家之明白指揮,而乃以或可募民來貿爲言,領相私書中私米及貨物措辭防塞之語,反以爲不然,徑示許買之意,則大失奉使之體也。今爾避辭中所謂何嘗有私自徑許之意云者,予未可曉也,而侵攻臺閣之臣,有若捃摭者然,尤有所未曉也。」仍命勿辭。泰昌避辭纔入,而上命還入錫鼎請許私商狀啓,考覽後始下批。錫鼎請許私商之狀,凡二度,後狀有曰:「臣之愚意,於大臣所示,恐或不然。曾以國力難及,或可募民來貿爲言云矣。」
7月3日
[编辑]○乙亥,流星出大角星下。
○上猝患暑瘧,受針過三日復常。
○兩司因朴泰昌疏引避,幷不退待,憲府仍發泰昌罷職不敍之啓曰:「泰昌於衆論歸一之後,挺身立幟,綴拾金致龍之餘論,粧撰不成說之胡辭,侵斥臺臣,有若立節者然。如此營營苟且之輩,固不足深責,而其蔑公偏私之習,不可不嚴懲。」云,上從之。
○諫院論:「北評事儲窠已久,而今番大政,拘於備擬之難,終不差出,致有外議。請兵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時,北評事,人皆厭避,兵曹難於取舍,無端不差,故臺言如是。
○修撰趙大壽上疏言:
關西一路,五載荐飢,偸竊之患,勢所必至,乞兒穿窬,何足怪也?爲字牧者,唯當哀矜惻怛之不暇,而安州前牧使兪集一,乃反施之以嚴威,恐之以刑章,而末乃沈之江中。此胡大罪,而忍爲此乖當之擧耶?御史之循例書啓,銓曹之泛請罷職,俱未免錯謬。臣意以爲更令本道,査得實狀,不可無明白論罪之擧也。
答曰:「罪止罷職,予未知其錯謬也。」初兪集一以偸兒沈之江中,以爲恐嚇懲戢之地,御史論及書啓,該曹只請罷職,故大壽言之。
7月4日
[编辑]○丙子,諫院論:「譯官之不齒仕籍,所以重名器也。文城僉使金指南,未知功勞如何,而遽授巨鎭。後弊難防,請改正。」屢啓,許施他賞。
7月5日
[编辑]○丁丑,以趙泰老爲正言。
○忠淸道公州等地人物七十四名渰死,命擧恤典。
○時,上栽植花卉於後苑,以備暇日玩賞,有石榴數盆,自外輸入者。掌令任元聖,適詣臺見之,上疏諫曰:
外人必將曰:「殿下自此好玩好。」將何以家道戶喩,明其不然也?伏願速令屛去之。
上優批嘉奬,而卒無屛出之命。
○吏曹判書李世白,因趙大壽疏斥,陳疏辭職,上答曰:「卿之勞苦,迄可畢矣。意外人言,何必爲嫌?」時,三公缺一,姑未枚卜,而乃於世白辭疏,有此批,人知上已注意也。
7月8日
[编辑]○庚辰,月入氐星中,流星入畢星下。
○憲府論:「童蒙敎官韓配周,秉心陰巧,行已鄙悖,父事弄權之宰,祖述醜正之論,構出長書,誣辱儒賢。賢關、四館之罰,前後相繼,而氣勢所挾,濫廁金吾。仇視敎義之伯父,欲爲臨葬之他之計,瞞報當次之同僚,圖差湖南出使之行。王程有限,而到處留連,重服在身,而專事驕淫。又於回還之路,駄率所眄之妓,行路唾鄙,有口皆傳。如此鍾惡無行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四啓始允。配周,卽淸原君聖輔之姪子也。聖輔兄弟,師事先正臣宋時烈,而配周反以尹拯爲師,家庭之間,多有悖亂之擧。聖輔性過剛,累加誨責,配周由是蓄毒,終至於生不相面,死不臨葬,不可以人類論之。柳尙運判銓,欲擬初仕之窠,爲郞官李徵明所阻塞。厥後又藉吳道一之力,始通仕路,至是掌令金德基、任元聖、持平李世奭遂論之。
○上敎曰:「領、左相引入已久,右台缺位,卽今廊廟一空。言念國事,無以爲喩。右揆之代,不可不亟卜,而臺啓結末遲速,不可預料,則大臣命召之際,必以爲難便。在前如此之時,必有變通枚卜之古例,政院卽爲考啓。」政院引明廟朝丙寅,特拜權轍爲右議政,宣廟朝丁未,特拜韓應寅爲右議政。癸未八月,右相鄭芝衍處,遣承旨問啓,當宁或特除,或前望還入,或前望中添書除拜等前例以啓。上命開政,特拜李世白爲右議政。世白正直堅確,蔚爲時望所重,及拜相,人引君子有所恃,小人有所畏之語以賀之。
○都城東門外祭基里村家,有虎越入藩籬。祭基里,距都城僅數里。是時惡虎害人,八路同然,王城至近之地,又有此患,亦一變異也。
7月10日
[编辑]○壬午,新生王子卒。
7月11日
[编辑]○癸未,持平南就明上疏曰:
朝著之上,矯激成風,氣象不佳,忿爭恚詈之習,日以益勝,同是臺臣,而營營苟且之斥,橫加於所爭是非之外。但當就其事理,辨破而已,何必蹴踏然後爲快哉?且仇視伯父之罪,關係倫常,使是人而有是罪,則罪奚止於不齒仕籍?若其出於疑似,則奏達文字,亦不當如是爲言,作證於人之父子間也。苟非在上之人,公聽竝觀,務爲鎭定,則何以止矯激之風習哉?
上以疏陳之事,大意固好,可不留意答之。金德基、李世奭、任元聖等,以此引嫌,就明亦對避,執義鄭澔處置,出德基等遞就明。上以就明之疏,大意固好,特命勿遞。澔因聖敎引避,處置出仕。
7月12日
[编辑]○甲申,右議政李世白上疏,辭新命,上以:「卿之才德,允合輔弼。簡在予心,公議僉同,何用撝謙?」爲批,遣史官諭之。
7月13日
[编辑]○乙酉,上以太廟六月朔薦新西果,尙不薦進,曾所未見,特命該曹堂郞從重推考,當該封進官拿問定罪。
○大司諫尹世紀上疏曰:
西米之事,初出於朴泰淳之疏。挾持利害,疑亂群聽者泰淳,而替主其論,終成其事者,卽李濡也。罪其主事之人,則猶可以明義理而戒方來,此臺章所以獨及於濡,而泰淳以作俑之人,名入罪濡之啓,則該曹之不顧公論,備擬承宣之望,未知其事體如何也。
仍言臺啓雖卽停止,李濡似難仍察度支之任,宜允臺啓,無使人心愈鬱。且言:
韓山郡守宋相琦,文學雅望,流輩中不易得之人。願遞其郡邑,置之近密焉。
答曰:「當初度支所陳,一則爲民,二則爲國,末梢事端之至此,豈始慮之所及哉?此予所以靳兪於臺啓,而第秋務方殷,使行迫頭,參以事勢,合有變通,李濡本職,今姑許改。宋相琦事,令該曹稟處。」吏曹覆啓請施。
7月15日
[编辑]○丁亥,以鄭載禧爲大司憲,崔奎瑞爲禮曹判書,李坦爲持平,趙泰采爲校理,李廷謙爲修撰,金世翊爲慶尙道觀察使。
○掌令金德基上疏曰:
申銋之疏論大臣,兪信一之力斥幸臣,不過遇事敢言,自附無隱。殿下平日,於言及聖躬闕失者,則非徒不罪,反加褒賞,而少有言及大臣、重臣者,則摧折斥棄,不少假借。雖以故掌令金灝事言之,疏陳聖躬闕失,則褒賞感歎,旋又論及大臣,則斥死南方。每傷其抱直而死,大爲聖朝之累,故今因言事忤旨者,多靳收用之事,冒昧論及,冀聖德之無容再誤也。
且論:
金構奉承朝令,接待遠人,俱極周詳,無一誤着,而反加奪告身之罰,豈可任其無罪被罰,不思伸釋乎?
上答曰:「疏陳之事,可不留意,而申銋終始齮齕之態,實未知其穩當也。金構事,啓聞之際,雖欠委曲,予不知其深罪,故纔下敍命矣。」
7月17日
[编辑]○己丑,忠淸道監賑御史書啓,論藍浦縣監吳時翊、保寧縣監朴繗、文義縣令韓景愈、林川郡守趙持恒,或賑政凡事,見欺監色,或凡干文書,一委監色,或委政下吏,多有從中用事之患,或分給賑穀之際,色吏濫猾。賑恤廳覆啓,竝推考,諫院論其所臚列,有非尋常疵政,而只示警責,殊乖審覈臧否之意,請賑廳當該堂上從重推考,四邑守令幷罷職,再啓從之。
7月18日
[编辑]○庚寅,以李彦綱爲刑曹判書,金昌直、李彦經爲持平。
○以秋節已屆,朝雨過多,命設行禜祭。
7月19日
[编辑]○辛卯,工曹參判吳道一上疏辭職,仍陳所懷曰:
丙、丁之事,固出於萬不獲已,而此實百世難湔之恥,《春秋》必復之讎也。事往時久,人情恬嬉,薪膽之志頓弛,終歸於玩愒偸安,甘心服事之域。以此爲言,則夫誰曰不可,而至於和市,則隣邦之懋遷有無,互相交易,有國之所通行。以近事言之,中江開市,歲以爲例,北路開市、萊府通貨,俱爲應行,而未聞有非斥者。旣曰交易,則貨與粟何別乎?雖使有西山、東海之風者當之,必不獨執此一款而譏之也。挾持利害云者,尤未可曉。成渾曰:「國家利害,正是義理所在者。」而孟子所謂何必曰利者,必不指利澤及民之利字而言也。只是慢書一着,由此而致之,此固輿情之所共痛迫,而實是意慮之所不到,豈可以此追咎而罪之也?且念建請者,雖李濡,而斷行者,實大臣也。濡則不過陳其所見,而大臣不以其言爲不可,直請施行,則僨事之罪,大臣爲首,濡實次之。不論大臣而只論李濡,使大臣自不得安其職,豈臺閣白直正當底道理乎?蓋攻斥市事,以乞憐爲言者,丁時潤實倡之,朝廷以時潤意實不韙罪之。今此臺臣,亦是請竄時潤者,而啓辭中言議文字,專襲時潤之疏,則時潤之身雖斥,而時潤之言稍行也。時潤之疏,卽今日臺啓也,今日臺啓,卽時潤之疏也。臣愚以爲其心則未著,雖時潤不必加以罪譴,致妨言路,其言則不可,雖臺論,亦不可不辨其過誤,裁其乖激也。相臣枚卜,有國重事。國家特卜,雖有前事,或由於眷注之特隆,而實是非常之典也。甲戌以後,大臣恒懷不安,屛退之時居多,特卜之擧,勢或致然,而事體之不重,識者固已病之。今日則時任相臣,雖曰不安,亦與前日之屛退鄕曲時有間,而不一敦勉,直下斜封。新除相臣疏中台鉉之難愼,反不及於數窠薦望云者,實是得體語也。固知臺論之收殺無期,國事之廢却可慮,故急於置相,有此擧措,其不能優待大臣,愼審重擧,則殿下於是乎不能無失,而此亦浮議害事之致也。合啓中有人臣無外交等語。身爲大臣,苟有私結外人之事,則國有常刑,罪死罔赦。昔漢武帝時,侍中莊助,受淮南王賂遺,張湯以爲:「助以腹心之臣,與諸候私交。」,罪至棄市。前右議政崔錫鼎之禮幣贈遺,本非私所擅爲,而彼之所餽,亦出於禮無不答,則豈可以此,律以外交,驅之罔測也哉?
上答曰:「噫!和市一事,本出於爲民,末梢事端之橫生,實非始慮之所及,則到今歸咎主事之臣,未知其穩當,而臺閣所論,亦一時之淸議,而其所謂謀國不臧之說,非有深意於其間,則豈可與乘機嫁禍之丁時潤,比而同之而敢曰:『今日之臺啓,卽時潤之疏?』無乃以時潤傾陷之罪,隱然欲加於諸臺耶?何其語意之無嚴至此,而至於枚卜,予豈不攷古例而創行哉?噫!兩大臣之心事,予已洞悉,前後筵席,開釋無餘,則今日之擧,寧有他意哉?第臺論方張,大臣之不安引入,其勢然也。心知其必不赴召,而一番命招,有若塞責,旣涉文具,且欠誠實。雖以先朝故事言之,金壽興之特拜,正在李慶億以病引入之時,則其不必屛居鄕曲而後,方有特拜,槪可知矣。臺論之收殺,遲速難期,廊廟之空虛,爲日已久,而如使行緊急等事,亦非一二,不可不速爲新卜,以濟國事。稍待結末,敦勉造朝,事似合宜,其間委折,不過如斯而已。噫!特卜,非今斯今,而不惟世道漸下,緣予情志之不孚,曾致致祥罔測之說,又惹許多嘵嘵之談,慙歎慨然,已不可言,而其曰或由於眷注之特隆,實是得體語等語,顯有侵逼大臣之意,直下斜封云者,用意尤涉不韙,良可駭異也。前右議政崔錫鼎,當其慢書上聞之際,措語循常,未有驚痛之意,私商之許不許,關係不輕,而不待朝廷之指揮,微示許買之意,以啓無限希冀之心。只此二事,大失人臣奉使之體,則雖其屛譯舌、受私餽等事,非係大段,臺閣所爭,大意則固好也。今乃只擧私餽一款,脅持臺臣,不遺餘力,合啓末段乃曰勿論其始終、公私,有乖於人臣奉使之體則大矣。似此措語,果近於張湯之劾奏莊助事耶?徒知阿好大臣,不知君臣之大義,今日義理,可謂晦塞也。卿辭如此,本兼諸任,竝許遞焉。」仍命補襄陽府使。
7月20日
[编辑]○壬辰,行禜祭三日而止。
○以李徵明爲大司成,申琓爲判尹。
○右議政李世白四疏乞免,上輒優批不許,至是因吳道一疏論枚卜事,復申乞免之請,上答曰:「曾在先朝,故相臣鄭致和、金壽興,俱在特卜,而癸丑之事,正與今日相類。未聞其時有此等浮議者,誠以事勢之不獲已也。今玆之擧,亦出於不獲已,而獨有此云云者,其意不難知也。於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乎?」仍命史官往諭,與之偕來。
○上從崔錫鼎削黜之啓。
○初文廟展謁,以開月定行,副提學徐宗泰,以癘疫尙熾,疏請退定於九月,於臨時觀勢而處之,上從之。
○兩司因吳道一疏斥,竝引嫌,上命勿退待。諫院〈大司諫尹世紀、司諫李敏英、獻納兪命弘、正言鄭維漸。〉仍論啓曰:「道一見棄公議,久塞淸選,徒懷患失之志,敢生疑亂之計,投進一疏,捭闔閃弄。要其歸趣,不過爲媚悅廊廟,陰濟已私,自不覺其反陷於忘君負國之罪。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從之。
7月21日
[编辑]○癸巳,召對玉堂官。侍讀官趙泰耉盛言:「韓配周仇視伯父之語,人多稱冤,請明査處之。」上命拿問。執義鄭澔、掌令任元聖、金德基〈卽論啓配周之人也。〉竝引避,末端有曰:「召對之命,出於求助之至意,而半日前席,一言不及於啓沃,乃反汲汲於滅紀悖倫之一配周,未知其心所在,公耶私耶。」云。處置請出。泰耉對疏曰:
配周於私書中,侮辱儒賢,雖出私情之痛迫,而謬悖則甚矣。以此爲罪,臣亦不以爲怪,而至於仇視等語,語意非常,萬不近似。設有往來之談,以致疑謗,苟有篤厚之風,其所爲說,不當如此。臣之所達,不過欲望朝廷覈得實狀而已,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乎?
答曰:「請覈虛實,未爲不可,而公私之說,疑人太甚,大失相敬之風,良可嘅也。」澔、德基、元聖,又爲聯名引避。其略曰:
臣等於配周,元無纖芥之嫌,只採公共之論。配周之侮辱儒賢,由於不悅伯父之致,則儒臣之獨惡於侮賢,而不惡其悖倫,抑獨何心?又見配周原情,不相面之一節,縷縷分疏者,不過陳其弟姪登科設宴時,與諸叔會面之由而已,則其科宴前後,不與相面之迹,自爾呈露,且圖出之迹,不能自掩,駄妓一款,無辭自明,是可忍耶?
處置又請出。先是,韓聖輔作戒子姪書,求序於先正臣宋時烈,時烈作序以譏貶配周。配周乃大含憾,抵書其季父聖佑,而至以食肉寢皮等語,醜辱時烈。聖輔乃以食吾肉寢吾皮等語答之故,泰耉疏及之矣。
○右議政李世白上疏,乞寢偕來之命,仍申前請,上以:「設令相臣無故,遵例詢卜,捨卿其誰爲批?」命史官傳宣。翌日又遣承旨,令與偕來,世白遂應命。
7月24日
[编辑]○丙申,平安道觀察使馳報,皇帝出來瀋陽,上命差問安使,全城君混爲之。辛亥年朗善君爲使時,無書狀官,壬戌年閔鼎重爲使時,以大臣奉命,事體自別,政院啓稟差出。及是,吏曹援此陳稟,上命差出尹弘离爲書狀官。
○以申琓爲吏曹判書,閔鎭長爲戶曹判書,權尙游爲正言,李喜茂爲副修撰。
○召對玉堂官,講《宋鑑》。至濮王議,檢討官趙大壽曰:「此事與元宗大王追崇相類,而先正臣金長生之議,與程子之論同,延平府院君李貴之言,與歐陽脩之議同矣。」上曰:「敢以仁祖朝已定之禮,比於濮王議,乃於六十年之後,又復妄論,分義安敢乃爾?誠極肆然。」侍讀官趙泰采、參贊官崔商翼竝伸救之。大壽仍卽上疏待罪,上以一時妄發,予豈深咎,答之。
7月25日
[编辑]○丁酉,月入井星月暈。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命閔鎭遠同入。蓋欲詢監賑事情也。右議政李世白,稟定使行時急數條事,仍請鄭載禧仍任西藩,冬至使更爲差出,上可之。鎭遠曰:「隣族侵徵,巳爲痼弊。逃亡例限十年,而特以文書無可據,輒不信施。臣以爲必無居其土,而不入飢民成冊中者。若憑今番成冊,其中所不入者,竝許頉減,則可無虛實相蒙之患。」世白請徐議更稟,上可之。鎭遠又言:「申厚命爲監司時,占山道內,先構墓幕,誠甚可駭。」上曰:「身爲監司,首先犯禁,何以戢下乎?」仍命罷職。
7月26日
[编辑]○戊戌,以崔奎瑞爲左參贊,金昌協爲大司憲,李廷謙爲副應敎。
○憲府停李濡罷職不敍之啓。
7月27日
[编辑]○己亥,謝恩使徐文重、閔鎭周、李健命等辭陛,引見慰勉。
○上遣承旨,敦諭于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以李濡論劾之啓已停故也。
7月28日
[编辑]○庚子,引見下直守令戒諭之。
○問安使全城君混、書狀官尹弘离如瀋陽。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竝上疏引咎,優批敦勉。尙運、趾善,仍引疾呈告三度,竝賜不允例批。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癸卯,以趙泰老爲持平。
○命封宮人劉氏爲淑媛。仍命戶部,輸送田庄買得價銀四千兩、用度添補豆一百石、宮房價銀二千兩。蓋是時國儲蕩竭,民生顚連,而後宮田宅之價,多至六千金,識者憂歎。
8月3日
[编辑]○甲辰,以鄭澔爲修撰,趙泰采爲吏曹佐郞,李廷謙爲執義,南致熏爲承旨。
○前縣監李夔犯贓下獄。該府照擬流三千里律,以功議減等,至徒三年,諫院請依本律施行,上從之。
○始,右議政李世白之出而承命也,對以使行後,更俟進退,及再疏申懇,上輒優批勉出。
8月5日
[编辑]○丙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刑曹判書李彦綱,陳平安道御史趙泰老擅放殺獄罪人之失,仍請今後凡係殺獄,御史不得輕釋,歸奏稟旨事,著爲定式,上可之。
8月7日
[编辑]○戊申,太白見巳地。
○以崔奎瑞爲禮曹判書,趙泰采爲獻納,李徵明爲京畿觀察使。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呈告至五度,上特下優批,遣承旨傳宣。
8月8日
[编辑]○己酉,前判書閔就道卒。年六十六。就道,熙之子,庸鄙無能。甲戌初,被謫放還而死。
8月9日
[编辑]○庚戌,以金時傑爲執義,崔重泰爲持平,李震壽爲校理。
○憲府〈掌令任元聖。〉論:「幼學姜夏正,本以凶悖之人,往來海西,侵擾民間。有一同姓女人,爲富商之妻,富商死後,圖占其財,借名呈狀,多有不道之語。監司初則例題,因査官論報,始令推捉,而中路逃躱,匿於京中。監司移文刑曹,而刑曹又不嚴加譏捕,致令重罪之人,偃息自如。姜夏正請令該曹,各別跟捕,依法處斷,監司之循例題辭,刑曹之不卽跟捕,俱難免不察之失,請竝命推考。」上下敎于政院,問臺啓中姜夏正不道之語。任元聖對以夏正之呈狀黃海監營有曰:「時執田庄奴婢,放賣於用事宮人徐尙宮處,圖出啓下公事。」又曰:「擊錚上達天聽,則傳敎於申大將曰:『卿與金春澤,有社稷之功,雖奪民田,予不問也。』云矣。」上允臺啓。先是,修撰李喜茂因晝講言:「旣以倭人闌入,拿問東萊府使,而訓導、別差知而不告,其罪尤重。請一體拿問。」後右議政李世白以爲:「拿問過重,令本道決掍。」上竝從之。至是,憲府以邊情至重,後弊可慮,請依前旨,拿問定罪,累啓,終不允。
○御晝講。仍引見下直守令。
8月10日
[编辑]○辛亥,太白見巳地。
○御晝講。檢討官閔震炯,請依文宗、成宗故事,無時引接臣僚,俾通情志。侍講官尹趾仁,請淑媛房賜與凡物,務從裁省,以昭聖德。上竝許留意。
8月11日
[编辑]○壬子,太白見巳地。
○御晝講。仍召見輪對官。
8月13日
[编辑]○甲寅,東萊府使朴權馳啓云:「以新銀書契事入去代官倭持島主書契出來。開見其書,則雖有新銀日本國通用之意,至於計其劣數,準折其價,則不爲擧論,故以爲雖有書契,無此一款,決難上聞云爾,則出示勘定所手標。其手標曰:『自今以後,白絲段物代一貫目,增價二百七十目,令堅約事,買賣代官方申付處如件。』云云。所謂勘定所云者,典貨典穀總察代官之處也,其曰一貫目云者,舊銀一百兩之謂也,其曰增價二百七十目云者,二十七兩加給之謂也,其曰令堅約事,買賣代官方申付處云者,卽分付于買賣代官處,使之牢約之意也。」且曰:「比前日代官倭手標,輕重自別,與直書於書契者無異,而銀貨久阻,彼此失利,今若又失曆行,不幸尤甚。」仍請令廟堂稟旨分付。後因大臣陳達,特許通行。
○特陞趙泰采爲承旨,以趙泰耉爲吏曹正郞。憲府論:「泰采特陞爲太驟,請還收。」不允。
8月15日
[编辑]○丙辰,太白見巳地。
8月16日
[编辑]○丁巳,兵曹判書李世華請對,稟定職掌數條事,仍白:「陵幸還宮時,昏夜疾驅,恐傷聖體。且百官不得隨駕,軍兵亦不成樣,請勿坐馬,亦勿疾驅。」上曰:「疾驅則馬上頗安,故太僕自爾如此,非故令疾驅也。」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呈告至十上,上遣承旨敦諭,俱不膺命。
8月19日
[编辑]○庚申,輔德鄭澔上疏曰:
春宮天姿岐嶷,學業夙成,頻開書筵,方有日就月將之望,宜擇經明行修之士,責以輔導之任。
又引宋臣黃裳薦朱子之說曰:
今日朱子雖不可得,而誦朱子之言,學朱子之道者,亦不無其人。進善權尙夏自少厭棄學業,專意古學,養德山林,聲聞日播。學問之醇篤、造詣之精深,雖謂之當代第一,誠未爲過。惟願聖明,一見而扣之。旣聽其言,又察其有,可用則進而寵之,與共天職,如不合意,則許其恬退,不枉其志,亦無所不可也。
上批許體念。
8月20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大司諫尹世紀言:「林川郡守沈廷協,旣奉年高貴主,往來定省之際,官事必曠,宜以畿邑相換。」右議政李世白曰:「換差則只益其迎送之弊,姑爲改差似當。」世紀曰:「大司憲金昌協,文雅才望,見重儕流,而着工性理之書,爲士林所推許。今此陵幸時,想必瞻拜於路次,而古有載之後車者。若開諭敦勉,仍令隨駕,則渠何敢一向退伏,膠守私義乎?」上許留意敦勉。校理尹趾仁曰:「沈廷協則宜直請遞差,而乃請換畿邑,金昌協才望,同朝之所共推許,朝家之所欲召致,而至於載之後車,事甚重大,自下何敢直請乎?世紀之言非矣。」副提學徐宗泰曰:「載之後車云者,引用雖不襯,而其意欲請輦過時召見耳。儒臣之大以爲非者過矣。」承旨趙泰采曰:「載之後車云者,似指唐太宗幸芙蓉院事也。雖未知引用之襯合,而召見之請,不爲過矣。」宗泰又以沈廷協請換事,非斥之,世紀乃引避,上命勿退待。掌令金德基,以尹世紀言皆切實,少無可論之失,而尹趾仁費辭力斥,請推考趾仁,上又命勿推。
8月22日
[编辑]○癸亥,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出仕,上引見慰勉。
8月23日
[编辑]○甲子,時,上將幸崇陵,又命歷謁顯陵、穆陵,儀節已講,而柳尙運筵奏:「日晷旣短,玉體過勞,請依丙寅年健元陵展謁時,崇陵攝行之例,顯、穆兩陵,遣官攝行。」上從之。於是,右議政李世白上箚言:
日晷雖短,道里稍近,而初已磨鍊之儀節,臨期卒變,豈不有歉於情禮乎?以當初仍詣崇陵,次詣徽陵之敎觀之,則聖意所存,可以仰揣。初豈不審其先後遠近,而偶有此敎也?無已則徽陵,依顯、穆兩陵例,遣官攝行,而崇陵則展謁之後,仍行新祭,庶無憾於霜露之思,而此不過少淹時刻耳。
答以箚辭得宜,可不依施焉?
8月24日
[编辑]○乙丑,上謁健元陵,行酌獻禮,次謁顯陵、穆陵、徽陵,詣崇陵行酌獻禮。還到沙河里習陣場,軍兵逗留,駕前塡咽,大駕不得前行,上擧鞭促行。挾輦軍妄揣上意欲閱武,遽向陣場。上駐蹕路次,待其還伍。駕後近臣莫知其由,諸承旨駕前請對曰:「軍行如是停留,仍向陣場,誠未知其故也。」上曰:「軍兵誤認有閱武之意,徑向陣場,分付促進可也。」承旨趙泰采請査問處之,上可之。掌令金德基請對,請訓鍊大將申汝哲從重推考,上曰:「當査覈處置。」承旨南致熏曰:「主將之罪,豈止推考乎?臺體殊未妥當。」德基引避。玉堂又請:「不待還宮査處,直以軍律處之。」上曰:「到遞馬所,當處分矣。」大駕到關王廟遞馬所,上殿坐幕次,出給信箭於宣傳官,命拿入申汝哲,又命拿入挾輦將官,命承旨問其由。承旨李思永請挾輦把摠一體拿入,上從之。仍命哨官、把摠,竝決掍三十。修撰閔震炯請姑待訓將拿入,一時處決,上可之。致熏曰:「自上路次殿坐,而侍衛將士尙不來待,摘發推考爲宜。」上可之。都承旨嚴緝,請招諸大臣入侍,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右議政李世白等入對。上曰:「申汝哲在前,必不知此事,而平日不能申明紀律,致有此患,故纔令拿入矣。」尙運曰:「汝哲平日不立紀律,固不得辭其罪,而旣是累朝宿將,且非身所自犯,宜有參酌處分之道。」趾善以領相言爲是。世白曰:「旣送信箭,拿入之擧,不可中止矣。」宣傳官持信箭還來告曰:「申汝哲方拿來。」尙運曰:「不爲拿來,先納信箭,殊乖軍法。宣傳官宜拿問。」上可之。申汝哲拿入,對以:「挾輦軍之先向陣場,雖非小臣所知,平日不立紀律之罪,實無所逃。」上曰:「此非汝哲之罪,汝哲拿推,把摠、哨官決掍何如?」尙運等曰:「汝哲任使旣久,年紀且老,而旣已拿入,渠又引罪,雖不更爲拿推,足以嚴紀律勵士卒。然臣等亦不敢直請其放釋矣。」上曰:「申汝哲削職。」震炯進曰:「軍中失伍,責在主將,削職之罰,似非當律。」上曰:「七十老將,若施棍罰,死亡可慮矣。」泰采持信箭,分付中軍,領軍把摠、哨官,各決棍三十。校理南正重曰:「掌令金德基以問備薄罰,草草陳請,損失臺體大矣。宜遞差。」上從之。大司諫尹世紀、執義金時傑、司諫李敏英請對,合辭請當該兩將校,竝依律處斷,上曰:「棍罰足以懲勵。梟示則過矣。」上命都提調,兼察訓將之任,而訓將姑勿出代。
8月25日
[编辑]○丙寅,下別諭于右參贊尹拯、進善權尙夏,遣史官傳宣。
○初,兩司論將校處斷事於駕前,及退出,大司諫尹世紀、司諫李敏英,以合啓書送政院。至是,執義金時傑以爲:「微末將校,元非合啓之事,不過各以所懷陳達,而今以聯名之啓,混同書出,有損臺體。」乃引避,世紀、敏英,俱以昏謬做錯引咎,處置竝見遞。
8月27日
[编辑]○戊辰,以閔鎭厚爲大司諫,鄭澔爲司諫,金鎭圭爲副校理,李箕洪爲掌令,徐宗泰爲大提學。
○校理李震壽上疏曰:
軍中凡事,一聽於主將,豈有軍校依律,而獨於主將,罪止削官而已哉?主將從重按罪而後,軍律可嚴,師旅可肅矣。且伏見訓將所帶偏裨中,有一妙年男子,戴戎笠着戰袍而隨之。俄聞道路所傳,則乃申汝哲之妾子云。師垣紀律,至嚴且重,而今於整旅扈駕之行,有此將家驕兒闌隨之事。此非妻妾編伍之時,則轅門整肅之地,豈容如是?汝哲年齡遲暮,精力消亡,講武等事,率多踈虞。爲今之計,莫若廣詢廊廟,務得其才,毋論文武,勿拘地望,必取爪牙之吉,俾盡訓禦之方,則其所得力於緩急,爲如何哉?
答曰:「削職之罰,足以懲勵。何必從重按罪而後爲快哉?疏末事,累朝宿將,予不忍終棄也。」
○兵曹正郞閔鎭遠上疏曰:
民間疾苦之最難堪,而尤難醫者,莫如逃故、隣族之弊。臣於今行,聞各邑之抄出飢民,皆以帳籍爲準,臣分付各邑,雖未入籍,明是曾前境內居生之民,則名曰追入,皆許載錄。於是,流亡還入者,其數甚多,而與元居之民,一體分賑。竊嘗因此反隅而有得焉。如各樣軍兵及有身役者之稱以逃故者,以飢民成冊憑考,而其中名無者,則可知其逃故之非誣。如此之類,有身役者頉下,有逋欠者蕩減,則凡所謂逃故、隣族積年痼弊,庶可以少革矣。臣妄意善變之策,無過於此,旣已附陳於書啓,又爲申奏於前席,殿下有詢問大臣之敎,大臣有從容講究之語,臣竊自喜幸,以待成命,昨伏見大臣奏對之辭,則此事便否,元不擧論,只令各邑,期於現出。且伏聞臣之書啓,下備局者,今已三朔,而訖無覆啓之擧。廟堂事務,雖曰煩劇,臣之所陳,多係緊急,則不宜如是稽緩也。
上答曰:「日昨定奪,出於十分酌量也。」
○持平崔重泰上疏曰:
日昨回鑾時,訓局軍伍錯擾如此,則其可以主將之無情而赦之乎?臺臣之只請問備,大失事體,而喉司目見前驅之回旋,不知將臣之當罪,臺臣論啓之後,始因其餘波,而反斥其律輕,抑何故耶?蓋軍門號令,用以旗皷,卒伍進退,權在將領,而軍校不待號令,士卒擅旋行伍,臣恐不斬將校,則將無以懲勵士卒也。大司憲金昌協,果於輦過之時,祗迎於山陵洞口,而自上俯問之時,近侍諸臣,全然不知,糢糊仰對云,臣竊慨惜也。昌協屛伏窮峽,絶念仕宦,苟非至誠敦勉,則以其難進之心,恐無改圖之路矣。然而忍性畎畝,肆力經籍,學識大闡,雅望彌重。今殿下,毋以爵祿縻之,必以誠禮待之,則彼以喬木世臣,宜不敢果於忘世,一向逃遁。苟令出入經筵,衛翼春宮,則其所裨益,豈淺鮮哉?
末又言:
頃日尹世紀之所奏,尹趾仁拈出一語,徑加排斥,金德基之請推趾仁,以至激惱,可謂胥失也。
上答曰:「喉司査處之請,在於臺臣請對之前,則因其餘波等語,似是未詳之致,而將校之依律,決知其過當也。疏末事,可不留意焉?」
8月29日
[编辑]○庚午,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8月30日
[编辑]○辛未,上命放崔錫鼎,門黜。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曾以戶布事及軍門變通、束伍軍三件事,俾令從容講議。至是,領議政柳尙運言:「此係大變通,不可輕議。」司諫鄭澔曰:「爵祿雖非臣子所敢辭,而苟係廉隅,則上之人不爲强迫然後,方可合於使臣以禮之義。吳命峻以弘錄事,累度違牌,畢竟因上敎嚴責,遂行公。似此廉隅,所關非細,物議亦不泛然,而上不之恤,故臣子廉義。亦如此。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哉?』爲人臣,而苟有患失之心,餘無足可言也。」上曰:「士夫廉隅雖重,君臣分義亦大,不可以一槪論之也。」蓋閔鎭厚疏論館錄後,閔鎭遠、李震壽諸人,皆不行公,獨命峻膺命,物議以此非斥之,故澔之言如此。是後命峻猶因仍行公,識者唾鄙之。先是,校理趙泰采,以癘氣尙熾,泮村亦未寧淨,多士聚集,易致薰染,請只行謁聖禮,試士于春塘臺,上以觀勢分付爲敎矣。至是,上以謁聖時軍門將校試藝事下詢,左議政尹趾善,以得與初試者外,別試藝爲未安,請試士于春塘臺,上許之。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二上〉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壬申,初因原任大臣所達,有試紙減品之令矣,承旨金宇杭因晝講言:「紙薄價高,反有弊端,宜酌定其價。」戶曹判書閔鎭長曰:「紙價高下,非朝家所可定奪。紙品厚薄,限今科勿拘,恐便當。」上可之。至是,左議政尹趾善上疏言:「旣頒朝令,猝復變改,事涉顚倒,後難取信。」上命依初定式施行。
9月2日
[编辑]○癸酉,以李坦爲持平,南就明爲正言,金盛迪爲忠淸觀察使,宋相琦爲大司成。
9月3日
[编辑]○甲戌,上將移御于慶德宮,移奉永昭殿于昌慶宮。
○上命敍用申汝哲,還授訓鍊大將。
○以宋昌爲都承旨,李墪爲承旨。
○諫院論:「日昨東郊駐蹕引對時,注書李尙說言辭躁妄,擧措怪戾。臺官論事,承宣奏對,元非秉筆之人所可指揮,而咫尺威顔之下,乃敢肆然若是,請罷職,注書敢於咫尺之地,有此駭異之擧,而入侍承旨,終不請罪,請竝推考。」上從之。尙說於御座咫尺之地,或越次肆言,或高聲疾唱云。
9月5日
[编辑]○丙子,上移御慶德宮。
9月6日
[编辑]○丁丑,灑雪。
9月7日
[编辑]○戊寅,以權尙夏爲執義,金時傑、趙泰耉爲校理,崔昌大爲修撰。
9月9日
[编辑]○庚辰,兵曹判書李世華請對以爲:「謁聖時擧子,由通化門入,必有結陣中紛雜之弊。請開金虎、丹鳳兩門許入。」上可之。世華又以爲別試射應射之類甚多,勢難畢射於御前。請分堂下各軍門將校,試於別處。「上命東、西每貫革,各三人分射。
9月10日
[编辑]○辛巳,流星出天津星上,入南方。
○以趙相愚爲大司成,李寅炳爲副應敎,閔震烱、尹趾仁爲修撰。
9月11日
[编辑]○壬午,上詣文廟,行酌獻禮,由集春門還御春塘臺,開試場,文取尹憲柱等六人,仍卽放榜受賀,別試射入格人,或加資或邊將除授,各有差。
○時,大司成宋相琦,因館儒歐逐,上辭疏,又違牌坐罷。上問承旨趙泰采曰:「宋相琦上疏所云者,果何事耶?」泰采曰:「相琦曾在儒生時,爲辨先正臣宋時烈被誣,參趙正萬之疏,故泮儒輩謂之攻斥祭酒尹拯,至有捲堂之議,知館事徐宗泰,以事體不當之意,送言于齋任以止之,相琦以此爲不安云矣。」上曰:「大司成之於儒生,實有師生之義,而少有不愜於己,必欲驅逐,其習已不美。宋相琦之昔年參疏,事在旣往,而到今提起,以爲脅持擊去之計,尤極無據。末世此習,不可不懲,令成均館,査覈首倡儒生,以爲處置之地。」
○掌令任元聖以災異啓:「請禁今科放榜後遊街,設慶等事。」從之。
○獻納兪命雄啓曰:「朝家以試紙勿用好品事,嚴明申勑,而刑曹因分兒正草紙品不好,推捉廛人,至於杖治。請當該堂上、郞廳,竝罷職。」上命先罷後推。又論漢城府,亦有杖治廛人之擧,請一體罷推,又允之。刑曹判書李彦綱、參議姜銑、左尹權是經遂坐罷,上覽緘辭,以爲堂上無所干預,命竝敍用,又命仍彦綱冬至使之任。
○領府事南九萬,受暇往龍仁還,上疏奏京畿監司李徵明之言:「以南漢所屬諸色軍兵,逃故闕額,未及充定,糴穀收捧,亦有妨掣之患,請停今秋習操。」奏廣州府尹李宏、龍仁縣令朴泰翊之言以爲:「雖是落種處,飢餓死亡,未免陳廢者之不給災,亦可矜悶,而初不落種者之徵以豐年之全稅,實甚未安。請許水田給災。」上令廟堂稟處。時,南漢習操,以今秋定行,川反覆沙外,不許給災,故大臣有此請。其後右議政李世白,陳稟榻前,習操則諸道已令皆行,保障重地,不可獨廢。令依前定仍行,水田初不付種處,許給全災。「時,各道請給水沈處及綿田災,狀聞相續,世白又請尤甚被災及全不摘取處,詳査給災,上亦可之。
9月12日
[编辑]○癸未,夜,電光。
○司諫鄭澔上疏曰:
頃日永昭殿移安擧動時,神殿移奉,何等大禮,東、西班行自有節目,則二三大臣無故在職,而無一員進參,未知此何典禮也,此何義理也?殿下於永昭殿,雖有降殺之節,在臣子尊奉之義,何敢强作差等,而威儀禮貌之間,欠闕如此,豈非未安之甚者乎?自今以後,申命禮官,必令大臣進參,使儀章無缺,分義無虧也。
答曰:「永昭殿移奉,曾無大臣進參之事,則今玆云云,予未可曉,而强作差等,有非臣子所敢聞,而肆然勒加,尤可駭然。」澔遂引避曰:「聞頃年有一番移奉之擧,其時大臣不肯陪從,公議憤鬱,至今未已。今何可仍襲謬論,遂成永久之典耶?臣欲望從今定式,以定臣子尊奉之義,而辭不達意,致勤聖敎」云。處置出仕。
○大提學徐宗泰上疏,辭捲堂儒生査覈之命曰:
臣偶聞以宋相琦曾參攻斥尹拯之疏,太學儒生輩將捲堂云。視學迫近,有此紛鬧,事甚可慮。遂招守僕問之,則答以齋任方入泮村,有與齋中往復之事,且一兩日內,食堂儒生,稍稍引去云。臣遂使守僕送言以爲:「捲堂則事理無當,且大禮迫近,尤不可不念。」云,回答以爲:「儒生只是自處而已,又非一儒生之意,不得聽從。」云。守僕之還,又申前言,始曰:「師敎懃懇,不敢不從。」云矣,今聞齋任,以爲其日入泮,出於催督參祭儒生。「云。此與臣之所聞相左。臣過聽人言,處事率爾,使未及形著之事,徑騰播說,相琦因此而爲引嫌之端,此已不安,今於朝命之下,身自覈問,實涉難便。
上命勿辭擧行。
9月13日
[编辑]○甲申,雷電。
○以徐宗泰爲大司憲,金鎭龜爲判尹。
9月14日
[编辑]○乙酉,注書沈龜瑞、待敎洪重益,有應避之嫌,竝陳疏乞稟處,該曹以史局爲重,遞龜瑞。重益陳疏言:
翰、注之有相避者,許遞翰林,載在翰苑故事。彼此官秩,同是參下,而論其品級,則翰林視注書稍下故也。間或有許遞注書,還付翰林之時,而此不過左右史不備,出於一時權宜之道。今史局無苟簡之嘆,堂后有不備之患,而强拂前例,別創新規,揆以法例,不當如是。
上答以勿辭。後吏曹判書申琓陳稟,以許遞注書,仍爲定式。
○成均館啓曰:「行査捲堂儒生,則以爲此論,不出於食堂,亦不發於齋會云,而第伏聞知館事徐宗泰,聞泮中有此論而送言,則師敎懃懇,不敢不從云。雖無發論捲堂之事,旣與堂上有所問答,故齋任兪命咸,以此自當矣。」上曰:「提起往事,欲爲起鬧,士習之不美,豈至此哉?後弊所關,不可置之。停擧。」
○諫院論:「兵曹參議申懹遭服制,而他堂上終不替直,至使懹有投章請出之擧。請判書李世華、參判柳之發、參議姜銑,竝命推考。騎省輪直,比他司尤嚴,而申懹稱以情理切迫,乃敢陳疏請出,喉司矇然捧入,致有特命還給之擧。請申懹及當該捧疏承旨,竝命推考。」上從之。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因鄭澔疏,上疏待罪。右議政李世白,適以奉審出去,而以忝在大臣之列,不能講論節目,亦引咎陳疏。上竝答以:「鄭澔疏語非常,予實慨然。」
9月15日
[编辑]○丙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平安道淸北、咸鏡、江原三道許給旱田災。因戶曹判書閔鎭長所達也。大司諫閔鎭厚進啓:「知館事徐宗泰,過聞齋生欲逐大司成之言,乃於事端未著之前,汲汲送言,使之善爲商量。居師儒之職者,聞有如此駭悖之擧,則所當窮覈痛斥,以爲嚴師道正士習之地,如無形現之事,亦不當作此輕遽之擧,而今乃以謁聖迫近等語,爲姑息挽止之計,而處置率爾之失,有不得辭。請從重推考。」從之。
○刑曹參判李鳳徵上疏,略論操養之要,仍曰:
孔子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蓋去私者,復禮之本,復禮者,爲邦之本。臣嘗廁國子,言聖殿雅樂之殘缺,廡享爵號之誤塡,其後又以宗臣疏,有缺玉冊收議之命。臣又陳淸廟樂章失序奪倫,則或批稟處,或許春官擧行,而側耳累年,終未有釐正之擧。且於甲戌夏,聞有聖上大處分,語一二知舊曰:「降號之際,果遍考古典,博採群議否?使六年母臨之尊,反居後宮之列,則其可無審愼之節歟?」繼聞大臣、諸臣,以節目供奉等語,發之章奏,皆寢不用,及今移御之日,儀物草草無別。道路傳說,一分近似,則不其未安乎?乞下臣疏於賓廳,命大臣、六卿、三司雜議之,得禮之中而用之。
答曰:「疏末所陳,今無雜議之事也。」蓋鳳徵之疏,實出嘗試之計,其亦痛矣。然稍加供奉之論,初發於尹趾完,彼鳳徵又何足誅哉?
9月16日
[编辑]○丁亥,以宋相琦爲承旨,金時傑爲應敎,趙泰東爲正言。
○御晝講。
9月17日
[编辑]○戊子,大司成趙相愚上疏辭職曰:
日昨承有發論儒生査出之命,臣未暇深思,率爾奉行,外議以章甫行査,前所未有,而館官不能據理固爭,收回成命,大以爲非。設令有顯發之論,行査固已不可,況此論未曾發於公會者耶?再三査問,終無指摘之人,畢竟歸之於與堂上酬酢之人,其傷事體,尤爲不細。追後思之,臣竊歉然。
答曰:「不美之士習,不可不正,引退之計,便是逐去,則査覈之擧、停擧之罰,有何不可,而疏中云云,出於意外,予實未曉也。」
9月19日
[编辑]○庚寅,大學居齋儒生等,引行査科罪之敎,遂捲堂。上命本館勸諭,諸生等以爲:「宋相琦曾參誣辱尹拯之疏,義不
可兩尊而竝師之,遂爲自相引退之計,亦未嘗發言於公會之間,而乃反究覈摘抉而罪之,待士之道,果何如耶?又以知館事之臺抨,大司成之嚴批,爲尤不可冒入之端。」至四日終不入。末又曰:「聖上禮賢,而更罪尊師儒賢之人,竊恐前後敦召,或未出於誠心也。」上乃下敎曰:「以齋生而逐去師長,前古未有之變也。此而置之,將何以正末世不美之士習,而重師長之分乎?査覈科罪,道理正當。此何關於敦召贊善之誠不誠,而乃爲恐動之語,言之無倫,胡至此耶?況頃年宋相琦等之疏,出於尊師之誠,而奉朝賀亦三朝禮遇之儒賢,則門生之伸辨,未知有何可怒,而必欲撓撼於旣往之後乎?若使此習,一任滋長,則日後齋生之於師長,少有不愜,必皆擊去而後已,此豈細故哉?諸生累度勸諭,終不入堂,無乃使予解已施之儒罰,而强示開釋之意耶?今日之事,朝家之處分旣正,諸生之所爲謬戾,決不可作此苟且之擧也。相議引退,時不參儒生,卽爲招入。」齋任鄭栻遂入泮,以爲:「引退之議,旣有所執,不可諉之初不參論而强拂公議,冒沒入堂。」終不應命。有生員成彦周等十餘人,稱以與捲堂儒生,意見不同,欲爲相率入堂,而齋任等沮抑操縱,使不得入,至陳疏呈政院,政院以爲不無相爭之嫌,啓稟退却。於是栻引嫌出去,齋生等遂略陳去就不可異同之意,及承批卽入,設食堂。
9月20日
[编辑]○辛卯,以金構爲大司諫,趙泰耉爲獻納,金昌直爲正言,李廷謙爲校理。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先是,戶布之議,寢不行,上以他事可行者議定,爲敎矣。至是,諸臣各獻議:「京衙門如校書館唱準、觀象監兩醫司生徒、留曹書吏,令備局、兵曹堂上,句管考閱,各營、各官軍保子枝,先爲抄出,校生、軍官次第試講試射,兩西監營雜色收布之數,亦爲査減,竝令充定軍兵闕額。」領議政柳尙運言:「崔錫鼎本心非出辱國,宜有疏釋之典。趙亨期亦宜一體參恕。」上然之,及罷黜,命竝敍用。
9月21日
[编辑]○壬辰,以崔錫鼎付判中樞。
9月24日
[编辑]○乙未,以朴世堂爲大司憲,金相稷爲正言,李喜茂爲校理。
9月25日
[编辑]○丙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閔鎭長,以於義、壽進等宮所請新買田免稅事仰稟,明白定式,領議政柳尙運言:「折受外買得,幷許免稅,似無限節。」上命勿免稅。校理李喜茂言:「壽進宮異於新宮,乃是私藏,豈可復買田土乎?免稅與否,姑不暇論,勿令新買,恐爲得宜。」上又從之。
9月26日
[编辑]○丁酉,御晝講。檢討官閔震烱曰:「竄謫人遭父母喪者,皆許奔哭,而李玄紀遭母喪,獨未蒙恩,恐涉不均。」參贊官趙泰采言:「奔哭後還配久近,曾無定式。向來鄭維岳過葬始還,事甚未安。自今宜有一定之規。」上命許玄紀奔哭,仍令卽還配所,政院覆奏:「玄紀罪犯旣重,律在圍籬,不宜容易擧論。」上命置之。是後,大司諫金構啓請推考震烱,從之。
9月27日
[编辑]○戊戌,校理李喜茂,上疏論新銀輕許之失,請更令廟堂,從長善處,上答以朝家許用,亦出反復商量,則不必更詢。右議政李世白上箚言:
書契多是游辭,終不肯擧一劣字,只令勘定所代送標信者,猶有餘意,尤極狡詐。此事若只係商賈輩互市,則謂之事涉微細可也,而旣爲一國通行之貨,將有他日無窮之害,不可諉以微細而容易處分。請以計其劣數,永久行用之意,改其書契,以觀情僞。
蓋倭人請減八星爲六星,計劣二分,以準八星之數,至是無計劣之事,故箚語如此。大司諫金構上疏又論之,上令廟堂稟處。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聯名上箚言:
文書已發,時日差久,無端還寢,有損國體。今計惟有將臣等妄率之罪,亟先勘斷。
上答以後日商確。及後賓廳引見,諸臣皆言:「旣許還寢,事涉顚倒。」獨金構持前議甚力。上曰:「以事理言之,不如牢塞,而事勢亦不可不顧,姑爲申明約束,以觀前頭之如何,或有奸弊,則始爲防塞可也。」
9月28日
[编辑]○己亥,以崔奎瑞爲右參贊,鄭維漸爲持平。初,平安監司鄭載禧屢疏乞免,上令廟堂稟處,大臣入對言:「聞有實病,宜加參恕。」上以屢疏陳病,已涉支離,而狀啓之每使都事替行,尤爲可駭,特命罷職,以嚴緝代之。
9月30日
[编辑]○辛丑,前縣監申奎上疏,陳所懷,未及下批,賓廳大臣以下適入侍。上命宦侍,傳示其疏於大臣。其疏曰:
臣謹按昔我世祖莊憲大王,以天縱之聖,屬河淸之運,勘定禍亂,天命人歸。魯山沖年膺寶,自視缺然,應天順人,法堯禪舜,遜于別宮,稱爲上王。世廟沖挹,讓而不獲,宗祊所托,黽勉踐阼。雍容挹遜之美,伯仲唐、虞之盛,卽其受禪敎文而觀之,亦可以有辭於萬世,而不幸六臣之變,出於意外,權擥、鄭麟趾等密贊之議,又從而激之,使世廟保護上王之恩,有所未終,是六臣謀復之計,適足以害魯山也。忠臣、義士之感,尙至今未艾,睿鑑所照,想已理會也。運有脩壞,事涉忌諱,一片孤墳,邈在荒陬,五十餘年之間,香火不及。中宗御極,載擧墜典,特遣承宣,備物致祭。其後爲魯山立後之論,始發於李若氷之疏,而伊時大臣不能正議,至使敢言之人,幾被不測之罪,吁可惜哉!宣廟時,又因觀察使鄭澈狀啓,改修墓表,祭用一品之儀,則我列聖追報之典,至此無憾,冥途之恨,庶可以慰解矣。然而以愚臣料之,猶有所未盡也。夫以臨御之君,而遭罹廢黜,如漢之昌邑、齊之鬱林及我朝之燕山、光海,皆由昏德敗度,自絶于天,則其削號貶位,待以不死,帝降爲王,王降爲君,其亦幸矣。若乃禪位之君,曾無失德之可言,而或出於一時之權宜,或迫於難言之事勢,遜位就閒者,周、漢以降,何代無之,而尊號之稱,未聞損貶。豈不以傳禪之事,異於放黜,遜讓之跡,殊於敵怨故也?臣不必遠引前代。大明高皇帝之於元順帝,我太祖大王之於恭讓王,生待死葬,竝用帝王之禮。異姓革代之際,尙猶如此,況以王室之至親,行授受之盛事,而反去王號,可乎?魯山君之君臨一邦,非一朝也,國人咸知愛戴,而旣遜之後,猶稱上王,則當時王號,未嘗去也。假令六臣者,無謀變之擧,而魯山考終其命,則葬祭之必用王禮者,斷無疑也。惟彼六臣者,不知天命,妄有謀計,只以促其禍而已,魯山亦復何與於其間哉?貫高之變,趙敖不與同坐者,以不知其謀故也。然則當時魯山之不得復稱王號者,或由於事勢之所使然也,而亦豈非有待於今日乎?聖上旣嘉六臣之節,而特加褒歎,許其立祠,賁賜榮額,是六臣之孤忠烈志,受知於聖明,而益光於百代之下也。嗚呼!彼爲故主死節之六臣,已蒙聖明寵美之恩,況爲六臣之故主,而不知其謀,曾無疵德,而然猶沒不得其寧,祭不用王禮者,獨不爲殿下之憖然處乎?時移事往,丘壠已平,蓬科蕪沒,狐兎躑躅,春風杜宇,長入騷人之句,麥飯寒食,空呑野老之聲。安知夫無限幽鬱,盤礡鬱結於泉臺之下,百世不化,又安知祖宗在天之靈,洋洋陟降之際,有不衋傷於傫然之孤魂耶?今若追復王號,祭用王禮,封其寢園,加置守護,別立祠殿,備其儀物,一如皇朝復景泰帝故事,則揆之法例,不爲僭越,參諸古昔,允合情禮,神理可慰,而天心可悅,人情亦必爲之翕然矣。且臣於中宗朝廢妃愼氏之事,尤有蹙蹙而痛心焉。燕山淫虐,社稷綴旒,惟我中宗大王,外迫群臣之推戴,內承母后之托命,龍飛潛邸,入承大統。夫人愼氏,禮配多年,壼範無闕,正位壼極,名正義順,膺翟褕之尊,受臣民之賀,廟社有主,國人繫望,而元勳朴元宗等,只爲身謀,不顧大義,托以宗社之計,倡爲庭請之議,脅持君父,終至於廢斥而後已。遂使更張之初,未盡端本之化,可勝惜哉?伏觀中廟之答庭請也,有曰糟糠之妻,何以爲之?然則中廟眷戀不忍捨之意,已可見矣,而獨迫於勳臣之强請,斷恩割情而爲之廢焉。元宗等擅脅之罪,安得逃於正誼之士乎?且臣伏見伊時庭請之啓曰:「擧義時先除愼守勤者,欲以成大事也。今者守勤之女,入侍大內,若正壼位,則人心危疑,人心危疑,則有關宗社。」是乃脅持之語也。當初守勤之殺,旣非出於必不得已,而又以此爲勒廢愼氏藉口之資,臣未知愼氏所坐何名,當廢何義也?昔漢昭帝時,上官安謀反族誅,而上官后以不與聞,得不廢。我朝沈溫,被罪於太宗大王,而昭憲王后母儀如初。況守勤,非關係宗社之罪,則何足以累于愼氏也?勳臣之爲此億逆恐動之辭者,不過殺國母之父,而立其朝,深懷怵惕之心,慮有他日之患,舞出無名無義之說,曲爲全軀固寵之計,而不知自陷於無君,而得罪於萬世也。金淨、朴祥,君子人也。當章敬王后上賓之初,疏論元宗等脅君之罪,極陳愼氏無故見廢之由,請復位號。其言森嚴直截,至今讀之,澟澟猶有生氣。惜乎!有如此光明正大之論,而當時時議矛盾,扞格不行,臣竊痛之。厥後累聖相承,講究闕典,而獨此事,未有追復之議,臣亦惑焉。當時愼氏之廢,旣非中廟之志,則追復位號,豈非所以繼中廟之志者乎?事旣當爲,時或有待,其不可以久遠而有所持難,決矣。臣愚以爲愼氏追復之擧,不可緩也。殿下如以祖宗未遑之典,有所遲回也,則臣亦有說焉。貞陵之廢,二百有餘年,而顯廟復之,昭陵之廢,五十有餘年,而中廟復之。其他士類之橫罹冤酷,如趙光祖、金淨輩何限,亦莫不伸白於旣往之後,褒贈於累朝之餘,未聞以事係先朝之故,知其可改而猶爲置之也。今臣所論二者,乃是殿下家法,而典禮之不可不擧者也,名義之不可不復者也。伏乞聖明,下臣此疏,博訪廷臣,追修曠典,亟擧縟儀,則非但我聖上光前耀後之盛德美事也,實今日慰答人心感動天神之一大關捩也。
上令諸臣,各陳所見,皆言:「事係至重,不敢輕議。請博詢廣議而處。」上始下批曰:「玆事至廣且大,可不博詢而處之?」仍令春秋館,考出實錄,承旨宋相琦,請東方文集及漫筆等可考文字,亦令弘文館搜入,上可之。
○大司諫金構論:「科場錄名之規,一、二所必均適載錄,俾不偏多,而今番監試,一、二所錄名,其數不同,至於近千。請當該掌務官罷職。」上從之。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壬寅,上親臨後苑,試禁軍射藝,仍分等施賞,命三人加資,十六人直赴,四人授邊將。政院以賞格太濫,啓請酌處,上不許曰:「禁軍乃親兵,而連因凶荒,專抛戎政。此所以有別試才慰悅之擧也。雖以江都、南漢、水原賞格言之,直赴或至二十餘人。久廢之餘,親臨事體,豈下於御史試才乎?」
○掌令金德基疏言:
領議政柳尙運,筵白崔錫鼎被罪事以爲:「玆事區畫,皆出廟堂,則醜辱之及於聖躬者,豈獨奉使大臣之罪也?」在大臣自處之私義,似宜引咎之不暇矣,獨於今者,不顧處嫌之道,曲爲伸辨之言,噫!以國家所受之辱,較大臣所被之罪,則實無一毫可救之冤,而門黜未幾,特令減等,公法、私恩,惟在聖明之所處分,雖無纖芥可嫌之端,豈是自下伸救之事乎?
上答曰:「罰已行矣,恩敍何傷?而況大臣之所陳,不過明其本心之無他而已。其奉使之不善,大臣亦非不知,則事過之後,侵斥首相不遺餘力,豈和平底道理乎?良可異也。」尙運以此陳疏辭職,上優批慰諭。
10月4日
[编辑]○乙巳,憲府論:「科場事體,務在嚴重,而今番監試、初試二所,作事多有不嚴。收券之限以人定,旣有定式,而人定後收券,或混同科次,或不爲科次,試券打印之際,擧子輩或手自踏印,或亂投廳上,試官奔避,作一亂場。請監試二所罷榜,試官竝罷職。」上令該曹問議大臣,皆以爲:「罪在試官則罪試官,罪在擧子則罪擧子,永勿罷榜,已有祖宗朝受敎。因此擧子之罪,不當罷榜。」上敎曰:「依祖宗朝受敎,勿爲罷榜,而罪雖在於擧子,使擧子紛挐至此者,實由於試官不能嚴加禁斷之致。試官及監試官罷職,以警日後。」
10月5日
[编辑]○丙午,夜,雷電。流星出文昌星上,入乾方。
○以趙相愚爲副提學,趙泰耉爲吏曹正郞,李頤命爲大司諫,李徵龜爲獻納。
10月6日
[编辑]○丁未,領議政柳尙運,引疾呈告,上特下別諭,遣承旨傳宣。
○諫院論:「近來外方要譽,實爲痼弊。生祠之設,又從而漸起,或提挈酒肴,親饋鄕品,而遺置形像,以爲必成之地。請自今以後,外方之立生祠者,一切禁斷。」從之。先是,李東郁爲安州牧使,誑誘愚民,多施私惠,且留與畫像,以要立祠,人莫不駭笑。臺言蓋指此也。又論:「籌司堂上權是經,素乏名稱,遽授此任,請改差。」不從。
10月7日
[编辑]○戊申,憲府論:「監試一所擧子,至有踰出試所亂入廳廡之事,淆亂遝沓,與二所無異,因存不罷,不亦苟且乎?丙辰、丁巳間,輒皆罷場。不可以受敎爲拘而苟然勿罷。請一、二所,竝命罷場。」又以擧子亂入廳廡,而試官不能詳審禁抑,請一所試官,及監試官,竝罷職,不從,罷職事,三啓乃允。
10月8日
[编辑]○己酉,領議政柳尙運,再度呈告,上始賜不允批答。
10月9日
[编辑]○庚戌,御晝講。參贊官李墪曰:「監試數日後,當出榜,而二所試官旣罷職,一所試官亦被論,臺啓未停之前,凡事例不得擧行,此必須預先定奪,始可擧行。」上命待停啓出榜。特進官金鎭龜、知事申琓皆言:「大臣收議時,只有二所雜亂之事,故以罷榜爲難,而今則一所亦然。必欲勿罷,則甚有妨礙之端,今日事勢,終至罷榜而後已也。」上更令問議大臣,獻議皆如前,上又命依前敎勿罷。後日晝講,上以臺啓收殺無期,試官不可久留試所,且東堂已迫,宜有變通之道,卽令出榜,參贊官趙泰采言:「試官旣在罷職中,不可詣闕,宜使史官,出榜詣闕。」上可之。
10月10日
[编辑]○辛亥,弑主罪人淑分、淑丁,設鞫取服,依律正刑。
○以李世載爲承旨,金鎭圭爲副應敎,李廷謙爲執義,尹世紀爲黃海道觀察使,特陞權尙夏爲戶曹參議。
10月12日
[编辑]○癸丑,江原道監試初試時,他道儒生冒籍來赴,試官不爲禁斷,以致場屋雜亂,儒生李垕遂上來陳疏,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請令本道,考籍明査,冒赴參榜者,爲先拔去,試官待査論罪,憲府論:「儒生等齊憤試官之用情,擧子之冒赴,自停其科,上來陳疏,場屋亂雜,蓋可知矣。冒赴擧子,行査後自當處置,而試官不可不爲先科罪,請罷職。」再啓始允。又論:「今歲癘疫大熾,涉冬尤甚。東西郊結幕,殆累百計,篤疾露處,衣不能掩體,食不能充腹,勢將盡化爲異物。請令五部,無遺捧甘,明知其人口實數,自賑廳分給若干穀物,以爲全活之地。」從之。
10月14日
[编辑]○乙卯,以金宇杭爲承旨,林濩、李光佐爲副修撰。
○遣近侍,祭飢民無主屍於東、西、南三郊。以曾有先行厲祭後致祭之敎也。
10月15日
[编辑]○丙辰,上親試館學儒生講,賜吳命增、李垕及第。
○諫院論:「咸鏡監司李東郁,當初議薦之時,圖囑薦望之說,有口皆言。及其物議喧騰之後,汲汲辭陛,諫長論斥之疏,陽若不知,星夜驅馳,冒赴耐過。且其在西邑也,摸出數件圖像,前後所莅之邑,誑誘愚民,輒設生祠,至其遞歸,民皆指點而罵詈之。及莅本任,不務實惠,軍官徐後績,率置營中,作爲爪牙,從中用事,賄賂公行。且本道司宰監貢物價米,例自營中責出,而乙亥後,自本營料理,備納價米,則自各邑收捧,以補賑資,而東郁以十數邑所捧之米,運致監營,督迫轉輸,一路騷然,運來之後,太半花消於閑漫之費。請罷職不敍。」答曰:「東郁才諝,合於方面,則何待圖囑而後薦望耶?決知其不然也。」屢啓不聽。
10月16日
[编辑]○丁巳,月入畢星。
○憲府論:「進士任詡、前主簿韓舜錫,以奸細之人,挾雕蟲之技,每當設科之時,爲人代述,不啻狼藉。當此科場不嚴之日,不可使接跡於近京之地,請竝邊遠定配。及再啓,上曰:」代述,雖此輩之本色,而跡則未見。「屢啓,不允。
○判中樞崔錫鼎在鄕,引前被罪事,上辭疏,上以卿之本心,固已照燭爲答,使之勿辭上來。
10月17日
[编辑]○戊午,諫院論:「平安監司嚴緝,素無幹局,加以衰敗。曾在湖臬,亦有蔑效之譏,請改差。」屢啓,終不聽。
○以李寅炳爲校理,崔昌大爲修撰。
10月18日
[编辑]○己未,初,上命試射入格禁軍,除授邊將,而兵曹久不奉行。上下敎以爲:「親臨試才,事體重大,後政擧行,明有下敎,而今過十餘日,尙不擧行,殊甚駭然。兵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政色吏令攸司從重科罪,承旨難免不能檢飭之失,推考。」於是,兵曹判書李世華上疏曰:
恩渴則怨,古人所言。禁旅之自內試才,已非常例,而試才後直赴殿試者十六人,加資者二人,邊將除授者四人,渠輩含恩固無限量,而物不知足,又有希望之心,則殿下何以繼之?各軍門將校,積年久勤者,前後有功勞捧承傳者,日夜所望,唯是大政。一邊將而頃因春塘臺賞典,旣費五窠,今又徑先作闕,代差三窠,則各岐應遷之類,擧皆缺望,此所謂去順來逆也,臣實悶慮。
上答以勿辭行公。及晝講,上曰:「禁軍異於他軍,孝廟朝每爲試才施賞。頃者,試射實是別擧,而賞加命下之後,終下差除,被推之後,乃敢陳疏,至以作窠難便。久勤缺望之意,有所煩達,殊甚無嚴。兵曹判書李世華罷職。」入侍諸臣皆言:「世華性本朴粗,遣辭雖或不擇,而實非故爲慢命之意。願平心而恕究之。」上怒猶未已,乃曰:「試才除授,非今日創始,而乃以久勤怨望爲言。是惟懼久勤之怨,而不畏君父之命也。雖大臣言於銓曹,而不卽施行,至有推治色吏之事。今此特罷,有何不可,而縷縷分疏,如是其放肆乎?」諸臣不敢言。後憲府啓請還收特罷之命,終不允。
○憲府論:「兵曹佐郞愼惟益,地望卑微,人器不稱,請汰去。」至再啓,上曰:「以兼春秋累次入侍,予未見其人器不稱,而論人之必先地望,予嘗病之。」終不聽。
10月20日
[编辑]○辛酉,雨雹。
○司諫鄭澔受由下鄕,以縣道陳疏曰:
臣於八月引見時,引據古人四維之說,繼陳鄙夫患失之害,而竊聞伊日入侍大臣,退與相言曰:「諫臣廉恥之說,分明指斥吾輩。」云。臣之所言,旣無斥然正而呼之者,則大臣之自相疑阻,有此云云,抑獨何哉?且臣向日疏論,永昭殿移奉時,大臣之不參班列,追聞大臣拈出數句語,以爲欲驅之惡逆之科云。噫!臣之本心,只在於尊事體而已,何嘗有一毫陷人之意乎?人有攻已者,縱不能自反,抑何以言外重大之目,引而自當,重駭聽聞耶?殿下之志,在於破朋黨,而猶未察破朋黨之道,在於正好惡明是非,故殿下之意以爲,大小臣隣,無非吾之臣子,一視之道,豈可捨此而取彼?用舍之間,不辨邪正,惟以兩平爲主,有罪者不必蒙顯戮,有功者不必蒙顯賞。故朝臣之沾沾自喜,懷奸營私者,外示和平之色,迎上意而恣欺罔,碌碌無章,容身自保者,固守循默之風,非朝議而固其位。或有一二秉公者,有意國事,而一動而群猜竝集,一言而衆咻沓至,甚至居銓地者,擬一人除一官,則疑之以黨私,任言責者,劾一人規一事,則歸之於色目。如是而朝論何時可協,國事何時可做也?臣意以爲,用人則惟正是與,惟邪是斥,臨事則惟是是取,惟非是斥,好惡正於上,趨向定於下,疑阻之心永絶,協和之風可興也。臣得見邸報,則泮生輩,以本院請推徐宗泰啓辭中,窮覈二字,大加詆斥。當初宗泰之送言齋任,人皆疑其表裏,齋生以沮宋相琦出仕之路,故臣首發請推之論,而俄聞有査出首發之命、姑寢之令矣。臣於受暇辭陛之日,大司諫閔鎭厚,出示啓草曰:「君雖不可聯名,旣是首發之人,故欲與相議。」云,臣亦與之酬酢矣。今齋生以出於鎭厚,至以戚畹等語,爲脅持之欛柄,誠可哂也。但此事是非,所關甚大,宗泰之被劾、齋生之行査,俱是末節。殿下但治其末而不思所以先正其本之道,則國是安得不顚倒,士習安得不乖悖乎?今日齋生之所尊崇者,卽前日背師之人也。尹拯自少受學於文正公宋時烈之門,四十餘年,其誘掖之恩,無異父子,而一朝挾其私憾,誣詆凌轢,無所不至,此誠古今之一大變也。故相臣金壽恒、閔鼎重,深憂民彝之斁塞,世道之壞亂,以不可復待儒臣之意,陳達於榻前,聖明特賜允兪,斯文賴而不墜。其後拯爲己巳群姦所推許,復通顯路,至於今日,因循不改,而殿下所以禮待,亦甚勤摯,馴致國是顚倒,士習乖悖,其流之弊,乃至於逐去師長,則齋生之獨被儒罰,不亦冤甚乎?苟不淸其源,而欲潔其流,則臣恐日罰百人,將無以正士習而尊國體也。
上答曰:「縷縷疏陳,大意固好,予用嘉尙。第頃日以永昭殿移擧時,不參班列事,侵斥大臣,語意非常,而今乃以言外重大之目,引而自當爲言,予未可曉也。疏末事,是何言歟?昔年祭酒之所遭,毋論其是非之如何,旣非公家文字,則其時大臣,推而上之朝廷,大是失着,而予未深思,率易允可,平地波瀾大起,予至今悔恨矣。所執如此,而今若遽變,則是中無所主,擾攘未定,予不爲此也。」
○副應敎金鎭圭上疏辭職曰:
鄭澔疏批,有大是失着之敎。尹拯誣詆宋時烈之後,兩大臣陳白筵中,館學繼又封章論辨,館學疏語,比大臣筵說,不啻較峻。顧臣嘗參館學疏,而聖明旣以大臣爲失着,則其不以館學爲是者,於此可見矣。臣何敢仍冒於論思之地乎?且念尹拯之誣詆賢師,旣係世變,而因崔愼陳疏,上及朝廷,則大臣陳白,本非故爲推而上之之事,故其時聖明,旣賜允可,而今乃有此敎。王言之前後異同,實爲未安,而政院喑無一言,遽爾捧下,出納惟允之義,果安在哉?
上答曰:「喉司之臣,繳還批旨,必欲强變人主之所守者,安有如此道理乎?甚無謂也。」
○初,申奎疏,有博詢之命,禮曹請令大臣、宗親、文武二品以上、三司,會議賓廳,後又以玆事宜加愼重,請文官堂上、堂下、曾經侍從者,同爲獻議。至是禮曹參議李德成疏:
請一倂詢及於在廷百僚曁在外方伯及在鄕卿宰,會衆說而折其衷,庶無損於事體之至重至大,而會議之人無多,毋寧咸集百僚於大庭,雜議之爲愈也。
仍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啓,請依聖敎擧行。
10月21日
[编辑]○壬戌,執義李廷謙上疏,陳畿民矜愍之狀,請江都、南漢移轉,姑令捧留各邑,以除一分之弊,答曰:「江都、南漢,國之金湯,而積儲蕩然,緩急奚賴?近日之事,多務姑息,疏中時無警急云者,亦出姑息之計,予未知其得當也。」
○上親製祭文,遣重臣,行厲祭于南郊。從徐宗泰之言也。祭文曰:
噫!予不穀,纉承丕基。德涼政厖,獲戾神祗。饑饉荐酷,四歲于玆。孑遺黎氓,毒癘又罹。自春徂冬,日熾月滋。靡村不及,無地可移。積屍相枕,八路、京師。菑異之慘,古來亦稀。我爲民主,國以民依。一人有罪,萬姓阽危。夙夜遑遑,莫救燃眉。寧丁我躬,尙寐無知。仰惟明神,衛我邦畿。功利斯博,民以賴之。心切恤患,非神伊誰。爰遣重臣,薦誠陳辭。祀事孔明,是享是宜。感則必通,陰騭亟垂。
○右議政李世白上疏曰:
李世華之事,果未免大段誤着矣。然樸率無曲折,自是本色。司馬之長,且異凡僚,而處事一不當,斥退無少難,臣竊爲聖明惜之。且科場出榜時事,竊有所未曉者。若使試官,不知外間事,則畢竟出榜,自當如壬戌事,而聞政院先有所通,以致如此。徑稟前席,已是別樣意思,先通曲折,尤是意慮之所不到。此若可通,何語不可通?臣恐此路一開,後弊無窮。當該承旨,不可不罷也。會議之擧,期在數日後,領、左兩相雖在引告之中,當此國家大典,亦豈容不加敦勉,使之同參乎?
上曰:「該曹所爲,極其無嚴,事體所在,決難置之。喉司之通於試所,實關後弊,當該承旨特罷其職。箚末事,方欲別加敦勉矣。」
○戶曹判書閔鎭長見鄭澔疏批,追咎大臣之失着,上疏陳辨曰:
此臣父鼎重待罪政府時事也。論議乖張,士趨靡定,風敎由是而頹壞,世道莫可以收拾,則先臣前席之言,夫豈可已而不已者乎?天下萬事,本無兩是兩非,士君子用捨,尤宜明白正大。甲戌初,文正公宋時烈首被伸雪,而銓曹之寵用尹拯,全無曲折,乃循己巳餘套,是非一着,已不足言,而用捨之際,大失明白正當底道理。視前日君相都兪之言,不啻弁髦,朝家之待拯,亦可謂太薄矣。
上例答以勿辭。
10月22日
[编辑]○癸亥,上下手札于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尹趾善曰:
卽今廊廟,機務積滯者多,此不可不念,而矧玆會議,實是至重至大之典,尤不可不出而同參。玆以手札特諭,卿毋再辭。
尙運膺命,趾善以病辭。
○以李善溥爲承旨。
10月23日
[编辑]○甲子,會宗親文武百官于大庭,以魯山、愼妃追復位號事問議。領議政柳尙運以爲:「伏見實錄謄本,則魯山降號,在於宋玹壽變故之後矣。其後中廟朝,魯山立後之議,相臣鄭光弼以爲:」在後世不可輕議。』云。立後猶尙如此,則追復位號,是何等禮典,而今反輕議乎?至於愼妃事復位之論,始發於金淨、朴祥之論矣。時則中廟當宁,壼位方缺,而其時下政院之敎,有曰:『此是大事,豈可聽大臣之言而爲之乎?』自玆以後,未嘗以追上位號之論,聞於朝者,豈其事體、禮節,又與金淨陳疏時不同而然耶?以禮則無明文的證可以爲據,以事則實係祖宗朝處分,而如祧主直陞永寧殿一款及宋朝郭后事劉敞之議,其爲未安難處之端,儘如今日議者之議,尤不可不十分愼重,務歸至當。「右議政李世白以爲:」魯山禪代時事,大抵村婦、里童,哀傷至今,天理、人心,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前代帝王,雖於異姓禪代之君,猶不追貶其位號,而皇朝之事,亦有可以比例者,則今於崇奉之議,宜無異同,而第玆事關涉至重,有非臣子容易開口處。至於愼妃事,本非出於中廟之意,觀於金淨等之疏,可見其公議之所在矣。然在當時則固當請復,而在於後,則有所未安。今者諸臣所引劉原父之議、程伊川之言,最爲不易之定論。以此推之,到今追擧,恐未可謂得禮之正矣。「戶曹判書閔鎭長以爲:」數百年擧國臣民,冤菀於此兩事者,豈非天理、民彝之不可誣者乎?前代古事,明有可據,追復位號,似有得於繼述之道,而玆事至重且大,列聖相承,久未擧行,一朝斷而行之,恐有所未安。「左議政尹趾善病不參會,史官承命往問,以爲:」當初魯山之降廢,蓋自成三問等六臣之事,而聖上旣褒其臣節,則於其故主,不當復存嫌礙。且皇朝之追復景泰位號,大略相似,是又古禮之足以爲證者。至於愼妃事,當其請廢之日,中廟頗示持難之意,實錄所記,足以考信,追加位號,上配淸廟,揆之情禮,實爲無憾,而臣於禮典,實所昧,不敢以臆見論斷。「吏曹判書申琓以爲:」魯山大君禪受後事,皆因臣僚之請,而愼妃之廢,實是三功臣慮患保身之計,亦非中廟之本意也。今日聖上,特軫淵衷,有此廣詢之擧,數百年人心之冤鬱者,庶得少伸矣。然念國朝列聖相承,鴻儒碩輔,代不乏人,而曾未議及於此者,豈以議論不敢到,而事有至難言者耶?祖宗朝所未行之禮,恐難輕議。「右參贊崔奎瑞以爲:」魯山事,與皇明之追復景皇帝,爲稍近之,而事有不盡相侔者,愼妃事,與宋朝之復元祐孟皇后相類,而先儒旣有定論,有不可援議於今日之事。至重至大之擧,不可以臆見有所容議。「東平尉鄭載崙以爲:」魯山及愼妃之事,國人哀之,愈遠愈深,而皇明之復景皇,我朝中廟之復昭陵,顯廟之復貞陵,事在簡冊,有辭後世。遵列聖可據之例,行累朝未遑之典,似有光於繼述之聖德也。「戶曹參判徐宗泰以爲:」魯山大君位號未復,人心戚嗟,于今二百餘年矣。今玆追復之論,不可謂不正,而列聖之朝,未嘗有一言論及,豈不以事係聖祖,有不可輕議而然耶?愼氏事,諸勳臣縱悖無狀,使我中廟,不克全妣耦之倫,至今人心莫不冤鬱,而其後百年以來,亦未見以此論請之者,抑以繼體以後,則禮有所窒礙,而不敢爲耶?玆二事至重至大,固宜十分難愼。「行司直朴慶後以爲:」魯山大君及愼妃事,自古流傳,至今爲冤。歷朝數百年來,名臣、宿儒,有意追復者何限,而迄于玆莫之行,豈意見不及於今世人而然歟?殆恐《春秋》諱親之義,似有所難言。先朝處分之事,猝未敢輕改也,如臣淺見,實難容議。「吏曹參判李寅煥、行副提學趙相愚、吏曹參議洪受瀗以爲:」魯山及愼妃事,婦人、孺子,不覺隕涕而隱痛,則可見人心之難誣也。若於今日,欲復旣廢之號,欲陞旣黜之位,則究考前史,必得其十分可證者然後,行之有據。皇明景泰事、宋朝孟后事,亦有同不同者。景帝廢於英宗之世,復於憲宗之時,是以姪而復叔,所謂同也;孟后黜於哲宗之時,陞於徽宗之世,而尙太后主之,是以姑而復婦,所謂不同也。此外亦有可據事耶?不敢以臆見仰對。伏乞博考典禮,毋令大事欠闕。「掌令金德基、應敎金時傑、持平鄭維漸、校理李喜茂、持平李彦經,皆以爲:」可行,而亦以爲列聖之所未行,有難輕議。「校理李寅炳以爲:」魯山事,在今日,有不敢議不敢言之義,而愼妃事,到今追議,亦豈不重且難哉?「副應敎金鎭圭以爲:」魯山事,與皇朝之追復景帝,似可爲例,而藉曰今當追復,已係祧廟,祧廟之追祔永寧殿,無可據之禮,此有所窒礙矣。愼氏則追復於旣廢之後,恐有違《春秋》之義。「正言金昌直以爲:」魯山追復,誠是不可廢之論,而愼氏之復位,中廟所不許,今不可追復。「副校理南正重以爲:」此是國人之所痛傷,而事關先朝,不敢容議。考諸往牒,未有的證,猝難輕議。「正言金相稷亦難之,而至愼氏則以爲未知有可據之禮。」云。百官會議者,凡四百九十一人,而其議或以爲可行,或以爲不可行,而其曰不可行者,亦不過曰事係先朝,不敢輕議而已。賓廳遂以百官之各自書呈者,都封以進。上下敎曰:「玆事已有默運於心者,當待收議畢到而處之焉。」仍下敎于政院曰:「在外大臣、儒臣收議畢到後,當下備忘于賓廳。其日大臣、六卿、判尹、三司,竝命招。」
10月24日
[编辑]○乙丑,憲府論:「昨日大庭之會,各司下人奔走塡咽於班行之間,喧譁亂雜,不成朝會貌樣。請兵曹禁喧郞官從重推考,下吏囚禁科罪。」上從之。
○正言金昌直上疏曰:
伏見收議畢到後,當下備忘之敎。雖不敢知聖意之果何居,而數百年未擧之闕典,庭議之不能大同如此。處分或有未盡,則其在愼重之道,殊無集百僚廣詢之意。請命大臣、六卿、判尹、政府西璧、三司諸臣,入侍前席,諸承旨竝命入侍,更加熟講,務歸至當之地。
上答曰:「前席論議參差,則其將更詢乎?予未知其可也。」憲府遂啓曰:「顧此莫重莫大之典禮,俱是累朝列聖之所未嘗輕議者,則在殿下審思愼處之道,決不當容易斷定。諫臣疏意,誠出深遠之慮,而聖批辭旨,有欠愼重之道。請令儒臣,博考經史,大臣、三司,商確可否,俾無未盡之悔。」上不聽。
○在外大臣、儒臣收議畢來。領府事南九萬以爲:「光廟靖難之擧,雖曰禪授,實則革除,雖曰初尊爲上王,後則不克有終,在今我後嗣王,惟當爲親諱爲尊諱而已,凡在我後民,亦惟當爲國諱而已。今徒知魯山冤鬱之可伸,而不知於親於尊於國之當諱者,其於《春秋》之義,不亦遠乎?有若中廟己卯,明廟乙巳,出於袞、貞、芑、元衡之欺誣,只是以君上罪臣下者也,及後王追雪其冤,追復其官,誠有光於祖宗之德,而不害於繼述之道。至若魯山事,實緣其時事勢之相逼,不可歸罪於六臣之激成,擥、麟趾之密贊,亦非己卯、乙巳臣下之冤死者之比也。今乃標擧其事,明言是非,欲有所變通而曰:『如此則于湯有光,而必無慙德之嫌。』云者,誠不知其何說也。旣復王號,則其位次當躋在光廟之上,光廟洋洋之靈,若念疇昔之事,想必驚懼怵惕,不能自安於陟降庭止,魯山亦必愀然怛然,不安於芬苾之享,神理、人情,夫豈相遠乎?且旣擧大禮,則當特告於太廟,頒敎於中外。當時禍變之故,若從其實,則有不敢言者,若有所隱,則是虛文,亦何以孚格神人乎?伊昔前賢,於魯山事,皆爲之衋傷,陳聞於上者多矣。或請其修墓,或請其致祭,或請其立後,而未嘗有及於復位者,惟向日尹鑴,以此爲請而見塞矣。今何可復踵鑴說也?至於愼妃復位,亦有所未安。當初愼氏之出,雖曰非中廟本意,然旣以中廟命,出之矣。在中廟當宁之日,若金淨、朴祥之陳疏請復,誠可謂得義理之正,然中廟未嘗有處分,而禮陟在天,今已過百有餘年矣。在我後王,乃於祖宗媲匹之重,無所稟承,以意進退,俾之增齊體於於穆之地,加竝享於二后之右,是豈《禮經》所謂有廢莫擧之義乎?《春秋》於先公夫人,雖大故之所當絶者,不敢貶號,皆書以小君,此乃臣子於君親之尊,不敢自擅其與奪之義也。以有大故而不敢擅奪者推之,其有大冤而不敢擅與者,亦可知矣。」領敦寧尹趾完以爲:「今此兩事,卽百世不易之正議,而惟其至重至大,故不敢發諸口。幸於玆者,慷慨之言,出於疎逖之臣,而聖明惕然感動,有此廣詢,我列聖未行之闕典,有待於今日者,實惟天意,夫豈人謀?命講節文,克完縟儀,惟在聖明之夬斷。」判中樞府事崔錫鼎以爲:「魯山遭禍,成於諸宰之密贊,愼妃被黜,出於勳臣之脅請,國人憐之至今,而追復位號之論,久未有聞。豈不以《春秋》爲尊者諱,《禮》有其廢莫敢擧之義,至嚴且重故歟?追復位號,雖不敢輕議,而第念魯山,曾踐大位,貶降非由昏德,愼妃配體至尊,廢黜不以其罪,而今其神主,久在閭家,終有所未安。如令自官建祠,差官行祭,則庶可以少慰臣民之恨鬱,而亦無害於《禮經》、《春秋》之大義。」左參贊尹拯以爲:「今此兩件之議,實爲國家莫重莫大之事,二百年冤鬱之氣,得伸於今日,於昭烈聖,陟降在上,而聖上一念,上通天地,非常之擧,亶出聖斷而已。」戶曹參議權尙夏以爲:「蓋靖難之際,魯山讓德傳位,尊爲上王,初與放廢之君不同,末後處置,實非世祖大王本意也。世祖大王雖不得已加罪於六臣,而至以當世之亂臣,後世之忠臣褒之。其後中廟朝,李若氷上疏,請爲魯山立後,則中廟下敎曰:『如此之言至貴也。』以此推之,列聖之微意可見也。雖以皇朝事言之,國子司業王祖嫡,請復建文年號。建文於成祖,非傳禪,而祖嫡之言,猶且如此,此於今日所論之義,亦可爲旁照之一證。今若追世廟尊奉之典,以明當日受禪之本意,則可無憾於神人,而宗廟禮嚴,何敢可否於其間哉?至於愼妃,以中宗大王元妃,無罪見廢。在當時則金淨、朴祥之疏,實爲正當之論,而然旣終於廢斥,未行其封典,此爲先王之廢妃也。勿論當時處置之當否,其在子孫、黎民之道,以先王廢妃,追配太廟,恐或有違於子思所訓之常禮也。」上遂下備忘于賓廳曰:
予竊惟光廟受禪之初,尊奉魯山爲太上王矣,又命月三行起居之禮矣。不幸末梢處分,恐非光廟之本意,而究其源則由於六臣也。六臣旣褒,則於其故主之追復位號,未知其更有嫌礙,而皇明景泰之事,雖不相類,亦可倣而行之矣。予以爲今玆追復,益有光於光廟之盛德也。噫!日昨申奎之疏,展讀未半,傷感之懷,自切于中,而未嘗以輕論重事,有一毫不平底意思,此所以先詢于筵席者也。嗚呼!神道、人情,不甚相遠,無乃祖宗在天之靈,悅豫於冥冥之中,而有此相感之理耶?以疎逖之臣,論至大之擧,可謂千載一時。事竟不行,則更待何日乎?噫!天王家處事,自與匹夫不同。是以或夬揮乾斷,不拘拘於論議者,自古有之矣。事苟可行,何必持疑?其令禮官,亟行縟儀。至若愼妃之事,今之議者,多以追復爲不合於禮,而引古語證之,是固然矣。貞、昭二陵追復曲折,與此差異,予亦知矣。躋祔太廟,位居章敬王后之右,是又難便之一端矣。如沈溫故事,中廟非不自知,而再啓卽允。先正之疏,可謂復位之善機會,而伊時下政院之敎,未有開納之意,抑未知別有不可復之事勢耶?
仍記:
昔宋郭皇后,廢爲凈妃,越明年遣使存問,頗示悔恨,又明年追復后號,以禮斂葬,而然其廢、其復,皆係仁宗朝事,向太后以哲宗平日悔恨之意,特復廢后孟氏之位,而今日之事,大有所不然。天意所在,未敢忖度,而强躋淸廟於殆近二百年之後者,果何所據耶?頃見百僚之議,或以魯山事,尤爲難處,以予言之,其所以難處者,恐在此而不在彼。反復以思,終涉重難,未知何以,則能不悖於禮,而合於稍加尊奉之道,少慰抑鬱之人心耶?咨爾大臣、六卿、判尹、三司,宜各陳所蘊。
領議政柳尙運、右議政李世白啓曰:「臣伏承備忘,與諸臣相議,則戶曹判書閔鎭長、判尹金鎭龜以爲:『廢妃愼氏事,旣不可追上位號,則更無別樣尊奉之道。曾在先朝,雖已官給祭需,而今若更加優恤,以示愍惻,則似爲合宜。』吏曹判書申琓、刑曹判書李濡以爲:『旣不得復號祔廟,則如別建祠宇等事,求諸故史,亦無可據,而若修治墳墓,加定守護之戶,官備祭需,以時行祀,庶可爲稍加尊奉之道耶?』禮曹判書崔奎瑞、參判姜鋧以爲:『旣未得祔廟復號,則求諸古禮,亦無所據。竊稽皇朝恭讓章皇后胡氏,廢爲仙妃,而陵寢、齋殿、神主,皆如奉先殿式。今若別建祠宇,遣官致祭,略倣皇朝故事,則或不悖於禮意耶?』副提學趙相愚、應敎金時傑、校理李喜茂、李寅炳、副校理南正重以爲:『愼氏當初廢黜,雖非中廟本意,其時旣無復位之命,則到今二百年之後,强躋淸廟,果無所據。今若略倣漢朝衛思后置園邑故事,修治墳墓,以時行祀,則恐不害於事理。』掌令金德基、持平鄭維漸以爲:『愼妃旣不可追復,則別爲尊奉,曾無可援之證。往在壬子年,故相臣李端夏疏,陳定軍守墓官給祭需之請,至承允許,則至今稍加此等節目,或可合於尊奉之道耶?』副應敎金鎭圭、正言金昌直以爲:『愼妃事之難處者,誠如聖敎。』判府事崔錫鼎議中,有建祠行祭之語,而位號旣不可追上,則無位號而建祠者,攷諸歷代,無有可據。旣建祠則當有祠號,旣行祭則當有祝辭,未知將何以稱其祠而爲祝辭耶?曾在先朝,令墳墓所在,一年一祭,自官備給。今若依倣先朝已行者,特命春秋墓祭及忌祭之需,自官優給,修治墳墓,增置守護,則亦可稍伸聖上愍惻之念云。臣尙運、臣世白之意,則愼氏之不可追復位號,陞祔淸廟,誠如聖敎,此外尊奉之道,惟在於建祠致祭,而位號旣不可追上,則立祠之後,何以稱號,行祭之時,亦何以爲祝辭云者,諸臣議中,此言不無意見。如欲義起,別立名號,則妃之一字,實有逼尊之嫌,捨此無合當可稱之號。亡寧就先朝壬子年議,大臣定奪,更爲酌定,墓祭、忌祭之需,從優以給,墳塋別爲封植,守墓加定名數,以爲永世不替之地,似合參酌輕重之道,而第其神主,在於愼家私廟云。今若命於其家傍,自官造給別祠,使之移奉,俾令愼家子孫,仍行祀事,則亦或不悖於情文。」右議政尹趾善以爲:「以皇朝宣宗事觀之,廢皇后胡氏,而晩年雖有追悔之語,終未復位,至英宗朝,竝擧追復之禮,此或可據而爲證耶?至如位次之難便,果如聖敎,而若追加位號,則旣是元妃,似當在於章敬王后之右,而莫重典禮,不敢輕議。」云。傳曰:「令儒臣及禮官,更爲博考經史中可據之事而稟處。」禮曹、玉堂齊會考啓曰:「取考經傳、史籍,后妃旣廢後,追施尊奉,絶無可據之文。蓋旣廢不復之故,尊奉之道,無所加焉,而至於別廟,間或有之,而或係私親,或係有位號,則皆非今日之所可旁照。《詩經》《河廣章》傳曰:『嗣君承父之重,與祖爲體,母出與廟絶,不可以私反,而又《朱子語類》《周必大問》,范氏言:『宋襄公出母事,有生則致孝,死則盡禮之說,然出母旣義不可迎之而歸,則所謂致孝盡禮者,恐只是遣使命往來遺問否?』曰:『恐只是如此。如定省之類,自是都做不得了。』云。竊謂愼氏雖無罪,旣係廢出,則雖於其子孫,義不可迎歸。生不可迎歸,則豈有已沒之後,建祠行祭之禮,而況愼氏之於王室,又與先朝所謂出母有間乎?是以先朝所行,止於給祭需與守墓而已者,豈不以此哉?斷以朱子之論,則先朝所行之外,不可復加別樣尊奉者明矣。」後日筵中,上問愼氏墳山、祠堂所在處,領議政柳尙運,以墳墓在楊州,祠堂在愼徽典家爲對。上仍以崔錫鼎收議中創立別廟一款下詢,尙運曰:「若以義起言之,則早卒世子如順懷、昭顯廟,令內官守直,自奉常寺備送祭物,此或可照爲例耶?第未知愼家所奉神主所題之如何,恐或有難處之端矣。」上曰:「聖祖當日之意,雖不敢忖度,猝然追復,實涉重難,而只就先朝已行之事而行之,則殊無追加尊奉之意,依順懷、昭顯廟例,內官守直,太常備送祭需,無祝行祭,似不至於難便,而亦可爲稍加儀節之道矣。」右議政李世白亦以爲宜,上命依此擧行。後尙運又言:「愼家所奉神主,以廢妃愼氏爲題。廢字已不可仍存,而若去廢字,則妃字亦不可書。今過百年之後,改題亦難。且節目間事,亦與順懷廟有間,宜有減數之道。」世白以爲:「題主則仍其舊題,以存據實直書之意,不害義起。儀文則就順懷、昭顯兩廟之制,而可用者用之,可損者損之,恐合事宜。」判府事崔錫鼎以爲:「題主以潛邸時名號某郡府夫人書之,儀文比兩廟降殺爲當。」上命依領、右相議施行。後禮曹就議廟堂,令守僕守直,蓋以差等於兩廟之意也。
10月26日
[编辑]○丁卯,左議政尹趾善,引疾呈告,上賜不允批答。
10月27日
[编辑]○戊辰,以崔奎瑞爲禮曹判書,李彦綱爲右參贊。
10月29日
[编辑]○庚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將擧魯山君復位儀節。領議政柳尙運陳稟:「京則以復位祔廟爲號,外則以封陵爲號,各差都監提調。」禮曹判書崔奎瑞又陳各陵象設繁簡不同之狀,請遵用故例,上以厚陵石物,最簡且小,令依此例爲之,此後仍著爲定式。後因崔錫鼎所達,又依貞陵、敬陵例,不設武石。奎瑞又言:「前頭當有祔廟之節,而新祔主,卽已祧之位,似當直入永寧殿,而係是變禮,宜預先講定。」尙運、世白皆言:「當直躋永寧殿。」奎瑞又言:「魯山大君及夫人神主,今方奉安於故參判鄭重徽家,以重徽名旁題云。以神德王后祔廟時事觀之,題主處未有憑據,群議不一,末乃定行於幄殿矣。喪禮題主,必於魂帛所在處,其義可謂精微。今此神主,雖是私家所奉,旣是神道百年憑依之所,前頭題主時,似當就此家行之,而題主決不可就行於私家,似當移奉,以竢題主。」尙運言:「神德王后祔廟時,因先正臣宋浚吉收議,以景福堂爲后平日所居處之地,設幄殿而題主矣。今則神主之不可仍奉私家,誠如禮官言。就凈潔處移奉,題主後仍爲埋安,似合處變之道。」上命竝問議于大臣、儒臣,皆以領相言爲是。領府事南九萬於新祔
主事曰:「太廟所奉太祖、太宗、世宗之位,於新祔主,皆是祖宗也。雖曰當祧之主,過祖宗所奉之廟門,而不行朝謁之禮,直隮於永寧殿,豈不未安乎?若欲朝謁於太廟,則自世祖以下八位,皆當奉降於階下,列于新祔之下,此等變節,苟非深明禮意者,誠難容易爲說。及至永寧殿也,新祔主亦當先行朝謁之禮。雖均是祧主,位次在於新祔主之下,則亦當奉降于階下,此皆無於禮之禮。」云。後日上又以魯山旣復名號,而主神不宜久奉私家爲敎。筵臣或言:「旣以臣子之名爲傍題,不可移奉殿閣。」上以所重有在,不必拘此小節爲敎。尙運又以爲:「遜位以前,在於景福宮,遜位以後,在於昌德宮,請定於此兩宮中。」上以景福宮無家舍,命定於昌德宮時敏堂。後又以南九萬收議中祔謁禮事,下詢曰:「神德王后祔廟時,因宋浚吉收議,不行祔廟禮。此事何如?」尙運曰:「領府事疏中奉降之說,實是深思禮意之言也。但伏聞莊烈王后祔廟時,在下神主,無奉降之節。今則只當以從先祖之意行之。且宗廟新祔之主,入於廟門,而亦無朝謁永寧殿之禮,則今以過神門之故,而行朝謁禮於太廟,係是莫重禮節,不敢臆斷以對。」上曰:「宗廟旣已先告事由,則雖不行祔謁禮,似無所妨,而神德王后祔廟時,因宋浚吉收議,不行祔廟禮。今永寧殿亦依此例,不行祔謁禮乎?」尙運曰:「其時宋浚吉,以神德王后之於太祖大王,爲齊體,不行祔廟禮,而今則異於是。旣是祖宗之位,宜有祔謁之禮矣。」上曰:「永寧殿行祔謁禮,而奉降一節不行,過謁一節,更爲問議可也。」南九萬又以爲:「今者端宗大王初膺追復,位雖當祧,主實新祔。輦過太廟神門之前,而不爲之一入朝謁,邐迤徑行,卽安于祧廟,則默想神意,不瑕有歉然者乎?深惟我祖宗之意,如以後孫之在鬱而得伸爲悅,則無或以不得一相接過去,亦爲之缺然乎?且聞古禮五廟、七廟,各有其宮,故凡有事於廟中,未嘗有相壓相妨之嫌,降以後也,皆用一廟中以西爲上之制,而新祔例於先祔爲子孫。然則新祔之朝謁,初無奉降之禮,固其宜也。其或新祔尊,而先祔卑,則其尊卑之間,截然有君臣之分、父子之等矣。尊者行禮於楹外之階,卑者高處於榻上之室,只隔以簾帳,晏然而自如者,實恐非人情之所安。故臣於前者獻議,敢有所云云。雖然朝廷之禮,類以已行之前例爲據,廣詢之後,則惟在聖明用中而酌處。」崔錫鼎以爲:「祔廟之禮,本自朝祖演出而禮適。士有二廟,則先朝于禰,以適祖廟,見於《儀禮經傳》。今此隮祔時,竝謁於太廟與祧殿,可以推此而知。至於廟庭升降之禮節,神道異於人事,何可一一象生?此一節恐難行,前例有無,非所可論。」云。上命行太廟祔謁禮,後奎瑞言:「行祔謁禮於庭下,則列聖在下之位,終有所踧踖不安,此先正臣宋浚吉之所以陳疏於己酉祔謁之時者也。且不祔太廟,而稱以祔謁,亦不可,事勢終有所難便矣。」應敎金鎭圭又言:「永寧殿則當爲追祔,宜行此禮,而已祧之主,元無入廟之禮,至於過謁,旣非古禮,尤無可據之文。遣大臣只爲告由似宜。」上曰:「祧主親盡已久。不祔太廟,直隮永寧殿,旣異常禮,情且缺然。予意必欲行之矣。」戶曹判書閔鎭長曰:「若以祔謁二字爲未安,則古有廟見之文,以廟謁爲稱似好。」尙運言:「如以過廟不謁爲未安,而必欲行之,則世宗大王以上龕室,啓其前門,以下諸室則勿啓,而以廟謁爲臚唱,恐或得宜矣。」上可之。上仍下敎于政院曰:「昔在祖宗朝,凡題主或改題時,必親臨觀寫。豈不以其在幽明情禮,如是而後,可無未盡耶?今番題主時,當親臨奉題。」奎瑞又言:「神德王后祔廟時,曾有諡號,只上徽號,故不用諡冊,而只用玉冊。今則世祖所上尊號,旣已讓而不受,當以追上之意,製進玉冊文,而諡號今始追上,則諡冊爲重,玉冊爲次。宗廟諸位,亦多無玉冊處。諡冊、玉冊,似不必竝用。」上命只用諡冊。尙運又以爲:「誌石,例爲埋安於退壙與長明燈之間,而封陵至近之地,以此動役爲未安。」上命勿用誌石。
○以柳尙運爲祔廟復位都監都提調,崔錫鼎爲封陵都監都提調,金鎭龜爲工曹判書,李彦紀爲承旨。慶尙道觀察使金世翊卒,以李世載代之。
○上下別諭于崔錫鼎曰:「日者奉使,縱有錯了,本情無他。事在旣往,予豈存留胸次,卿豈深自引咎?存留則非人主之量,深咎則非知心之道。於斯二者,卿之去就,可以決矣。矧今國有大禮,而方帶都提調之任,尤不可退在也。」錫鼎上疏陳辭,上又賜優批勉出。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壬申,淸皇問安使馳啓言:「皇帝所親任內大臣有病,深以爲憂。以曾因本國醫官治療而得效,俾於今番冬至使行時,以善鍼醫官入送。」備局啓請擇送。
○執義李廷謙論:「祭酒尹拯,守道山林,爲世大儒。司諫鄭澔,激怒泮儒,移鋒橫擊,公肆詆斥,不遺餘力。其所爲言者,目之以背師,而不究其本,只擧其末,有若師生間見利忘義者然,欲敺之於不韙之科。先朝禮遇之臣,相繼淪亡,惟此一老,巋然獨存,聖上之必欲召致者,有光聽聞,而今乃以禮待之勤摯,慍憾不平,欲使殿下緇衣之誠,不承權輿,請罷職不敍。」不從。
○應敎金鎭圭上疏辭職曰:
憲臣汲汲獨啓,乘機迎擊於嚴批之下,必欲使尊賢師明聖敎之盛擧,歸於晦昧,而不言其本事是非,爲此糢糊苟且之論。以廷謙之平生愿拙何乃爲如許之言耶?其亦異矣。
上命還給。持平鄭維漸,以見壞臺體引避,略曰:「本府規例,未嘗有下位無故,亞席替行城上所之時,而今廷謙乘機突出,遑遑汲汲者,何哉?況廷謙每有除命,輒辭不就者,以李祥輝獄事,而今忽破戒,挺身擔當,無乃此是大議論所關處,故本府規例、一身廉隅,都不暇顧耶?」廷謙以見斥於鎭圭、維漸引避,有曰:「玆事源委,聖明業已洞悉,故啓辭中只擧其槪,糢糊苟且,自知已審。且下僚有故,長僚替行,臣有耳目之所覩記,而嚴畏分義,至謝恩命,卽臣不幸之秋也。」掌令金德基處置,以乘機冒出,其曲在彼,墜落臺體,非關於我,不識羞恥,遁辭强避,旣涉不韙,勢難仍在,出維漸遞廷謙,上答曰:「日昨鄭澔疏批中云云,非尊禮大老不承權輿而然也,廷謙之論劾澔,亦非出於侵逼大老也。蓋嘗論之,頃年大老之非斥者,卽尹宣擧而乃祭酒之父也。藉令宣擧眞有所失,爲其子者,安而受之,默默無辨可乎?噫!師生、父子,孰重孰輕?向所謂未知心事,率爾允可者,良以此也。伊時雖有崔愼之疏,陳兩家所爭,初非公朝之所知,向所謂旣非公家文字,大臣推以上之朝廷,大是失着者,良以此也。然此不過明其事理之不然而已,於兩大臣,寧有一毫慍怒不平底意哉?噫!祭酒養德山林,爲世矜式,則決非一鄭澔之所敢撓撼者,而況其疏意,不在於一時撓撼而已乎?將欲惹無限之鬧端,啓朝著之不靖,則廷謙之欲加警責者,烏可已耶?李祥輝獄事之纔出也,數三名官,姑勿擧擬於淸塗之說,非謂身有所犯,故更因大臣之陳達,舊秩自如矣。鄭維漸避辭中破戒之說,已極可笑,而今其處置,一則曰乘時冒出,其曲在彼,一則曰不識羞恥,遁辭强避,意思不佳,立落不公,予甚不取也。持平鄭維漸遞差,執義李廷謙出仕。」
11月4日
[编辑]○乙亥,大司諫李頤命上疏辭職,仍伸暴其兄師命之冤曰:
曩者群壬竊柄,必欲甘心於保社諸臣者,曷其有極?至於臣兄,則備盡慘毒,置極刑而猶未快意,甚至發塚而暴屍,此夏竦之不得行於石介者也。嗟乎!酷矣。前世小人之所未聞也,此固仁人、君子之所宜惻怛。近日彙征之士,孰非平日同朝有兄弟之義者?始若憐傷,終反下石,乃復因襲前人之議,不思裨聖朝帷蓋之仁,鞶帶甫錫,不終朝而請褫,朝著之間,苟有風浪,則事非相干,而强引爲語,輒加僇辱。凡磨礱角圭,爲一時進取之圖者,皆視臣家爲奇貨,殆同於逞憾肆毒之類,一何甚也?此無非臣行已無狀,積忤於世,萬死之餘,猶不原其宿罪,收司之律及於泉下耳。不然則死者已無能矣,滄桑又一變矣,亦復何所怨惡乎?臣每見人章疏,極口詬辱,心肝寸裂,寧欲溘然,無所聞知。人情到此,寧不冤哉?噫!天顯之親,一體而分,氣血相通,禍福相關,而今者一爲朽骨,死有餘罪,一在周行,猥被恩遇,死生之間,榮辱懸殊,不但臣心私自痛迫,今日物議,未必衆允,臣何敢不顧時議,冒沒羞恥,揚揚趨造,重貽臺閣之辱乎?
是日大臣、備局諸臣適引見,上下敎曰:「李頤命爲其兄陳疏伸辨,滿紙張皇。發塚一事,予亦知其過矣,而乃以曩者群壬,必欲甘心於保社諸臣,備盡慘毒,置極刑而猶未快意等語,肆然奏達,有若無罪被禍者然。朝家用人,雖不以其兄之故,廢棄其弟,渠何敢欲爲白脫,若是無嚴乎?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旣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其所謂患得患失,正爲如師命者道也。人君豈不知其臣乎?師命自是貪權樂勢之人,乙丑年間,欲遞訓將而自代之,至使金道淵,因內官書達,故予於其時,裂破其紙,卽爲投火,而仍罪內官矣。豈有爲人臣子而夤緣私逕,圖占兵權者乎?只此一事,足爲死罪。況致祥獄事之出,旣已承款伏法,而乃反歸之於曩時人,構捏成罪,且曰:『近日彙征之士,孰非平日同朝有兄弟之義者,始若憐傷,終反下石。』云。此則似指朴泰尙而言也。致祥復官,亦非以爲無罪,只爲貴主之地,而師命之混同復官,常以爲不快矣。適因朴泰尙之疏,還收復官之命,而予意若知其無罪,則豈以朴泰尙之一言,有所動聽哉?予之所以提起前日之事者,實爲師命之斷案也。兄弟之間,私情雖切,旣已明白承款之後,乃以其私慟,如是伸辨,欲爲白脫於王法,何得以行乎?今日若有紀綱,安敢乃爾?誠極駭然,遠竄。」尙運曰:「李師命使金道淵,因緣內官,圖占兵權,則師命、道淵及其內官,卽宜一倂推問,明正典刑,而聖明不於其時,明其罪而懲治之,乃於己巳年,始下備忘,臣恐聖上處分,未免失當也。宮禁事秘,未能詳聞,今承下敎,不覺驚心。李頤命若有冤枉之情,則擊錚上言,猶或可也,至於陳疏訟冤,實爲放肆,而至情所在,言不暇擇,其在包荒之德,宜有寬恕之道。遠竄之罰,似太過矣。」上曰:「如此之人,只施薄罰,則實爲無法之國也。」正言金相稷啓請還收曰:「臣未詳李頤命疏語之如何,而原其本意,出於私情之痛迫,則語雖無嚴,遠竄大過,恐非大聖人包荒之道。」上曰:「欲爲白脫其兄之罪,實非臣子之道,而臺諫至請還收,是豈臺體乎?」相稷引避見遞。
○日前掌令金德基,停鄭澔罷職不敍之啓,持平李彦經復爲發啓曰:「鄭澔以浮薄喜事之人,一生伎倆,唯以黨論爲能事,苟可以植私朋排異己者,不計是非,挺身擔當。從前傷人害物之言,妨賢病國之事,不一而足。頃者一疏,因泮儒事,迤及於祭酒臣尹拯。蓋其爲言,提起昔年所遭之不幸,直驅之於無端背師之科,必欲聲罪而擯黜之。昨日聖批,開陳始末,無復餘蘊。自此以後拯心事之無他,處義之得當,自可辨明,而第所痛恨者,澔之疏意,蓋以破朋黨明是非爲言,而一篇脈絡,無非黨論中出來。極陳邪正消長之說,至擧《宋史》而證之者,蓋欲自占其好題目,盡驅異己之人於無狀小人,欲以熒惑天聽,可謂欲巧而反拙也。」上答曰:「臺閣論議,或有過激之時,而此論極其明快。依啓。」又論掌令金德基停啓之失,請遞差,從之。
○以李濡爲兵曹判書,金昌集爲江華留守,李世維爲持平,擢閔鎭長爲判義禁,徐宗泰爲左參贊,權是經爲刑曹判書。
○上下備忘曰:「尙宮朴氏之同在嬪御,殆近十年。去秋後宮封爵之日,內殿特推《樛木》之惠,以一體封爵之意,縷縷爲言,而以其未有就館之期,難之矣。今已有身,而內殿又以此言之,其封爲淑媛。」於是,戶曹輸送田宅諸價,一如劉淑媛例。
11月5日
[编辑]○丙午,副應敎金鎭圭上疏,論愼妃祔廟事,有曰:
愼妃在禮當絶,則歸其祭於本家子孫之外,無他道理。故先朝所行者,非惟有歉於尊奉而然也。順懷、昭顯,尊居貳極,生有位號,歿有顯稱,則以此照例,尤極不安。且其神主,若只題以愼氏,則非朝家之所當祭,若別立稱號,則固無可稱之號,此可謂名正而言順乎?今雖曰義起,論以大義,其絶久矣。夫安有可起之義哉!
上以不害義起,爲答。
11月6日
[编辑]○丁丑,以李喜茂爲司諫,崔重泰爲掌令,金構爲都承旨,沈枰爲承旨,李敏英爲執義,權尙游爲正言。
○命大臣、六卿、政府西璧、館閣堂上會賓廳。追上魯山大君諡號曰純定安莊景順大王,中正精粹曰純,大慮慈仁曰定,好和不爭曰安,履正志和曰莊,由義而濟曰景,慈和徧服曰順。廟號曰端宗,守禮執義曰端。陵號曰莊陵。夫人諡號曰定順,純行不爽曰定,比和于理曰順。徽號曰端良齊敬,守禮執義曰端,中心敬事曰良,執心克莊曰齊,夙夜儆戒曰敬。陵號曰思陵。初,領議政柳尙運白上曰:「魯山大君尊號,恭懿溫文,夫人尊號懿德,卽世祖大王所上,而魯山讓而不受矣。今當上諡,仍以此爲諡號乎?抑別爲加上諡號乎?」上曰:「若書世祖大王所上尊號,則可以表揚世祖尊奉之美意,而諡號亦不可不上,先書平日尊號,復書卽今所上諡號,可也。」後尙運又言:「尊號、諡號之竝書,固知聖意之有在,而尊號,平日所上者也,諡號,大行後所上者也。題主則固當竝書,而冊寶事體有別,不必竝書。」仍令諸大臣獻議,皆無異辭,上乃可之。
11月8日
[编辑]○己卯,太白見巳地。
○館學儒生趙儀祥等上疏,爲尹拯訟冤,斥鄭澔之疏,上嘉納之。
11月9日
[编辑]○庚辰,判中樞府事崔錫鼎出仕,上引見慰諭。錫鼎言:「饑饉、癘疫,民將盡劉,山陵凡事,宜從節酌。」仍請募軍所用錢布,取用於外方兵營,上可之。禮曹判書崔奎瑞,據元宗大王追崇時神主傍題削去之事,以請裁處,上命用此例。定順王后,享有壽考,處于國東郊,旣陟遐,葬於故贊成鄭眉壽之先山。故鄭氏世奉其祀,仍以重徽名傍題,而重徽卽眉壽之後孫,眉壽之母敬惠公主,於端宗大王爲姑姉故也。先是,奎瑞言:「今此追復,宜有先告太廟之節,請問議大臣。」至是,諸臣皆曰:「可告。」上從之。又命議當位告由與否,禮曹請竝與祝辭式例而問于大臣,依大院君神主削去綾原奉祀之稱,設祭告由之例定行。告祭祝號,姑用平日所上尊號,祝辭稱以嗣王臣。
11月10日
[编辑]○辛巳,雨雹。
11月11日
[编辑]○壬午,以洪萬朝爲都承旨,李壄爲承旨。
○掌令崔重泰上疏曰:
近因鄭澔之一疏,風浪大起,爻象不佳,而李廷謙之不議僚席,不顧臺體,獨發駁啓,已極不韙。至於李彦經,則乃於同臺被嚴旨之後,再發已停之啓,僇辱之言,出於題外,慘刻之辭,近於捏造,而歷擧其平生,句斷其罪案。且其啓辭,隱然以鎭朝廷定士論結之,而此啓一發,朝無安位之人,士增尋戟之氣,國事將不知止泊之期,其所鎭定之說,不幾於皮毛乎?
又曰:
殿下之初批鄭澔疏也,末端事,雖不以爲然,其餘所陳,則至有嘉尙體念之敎矣。曾不幾日,激惱於諸臣之紛爭,疑惑於臺啓之粧撰,辭旨頓嚴,郵罰太重,大有疑怒不平之之色,區區所憂歎者,豈直爲王尊之乍賢乍侫而已哉?
末端又論忠淸右道守令子弟,冒赴其道試,所至皆參榜,而臺諫不爲論及之失。答曰:「鄭澔之惹起不靖之端,殊甚不韙,則李彦經之更發罷職之論,深得臺體,有何不可也?」彦經、重泰互相引避,處置竝見遞。
11月12日
[编辑]○癸未,以洪受瀗爲承旨。
○慶尙道觀察使李世載辭陛,引見勉勑。
11月15日
[编辑]○丙戌,月入井星。
○行初覆論囚。仍引見回還瀋陽問安使,勞慰之。仍下詢彼中事,全城君混曰:「聞諸通事文奉先,則去夏私市事,皇帝只欲以米穀,救活東民,而吏部侍郞陶岱,私持物貨,以一倂放賣之意,稟于皇帝,皇帝不答,嘗語曰:『吾欲救東民,而陶岱乃敢私市,殊極未安』云。岱聞卽惶懼,急急入去,幾未免罷職矣。今則皇帝意雖稍解,今番之行,必有所問,須善爲說辭,切勿以作弊爲語云。以此觀之,垈之入去,非怒伊懼,而通事之言,似是爲陶垈緩頰之言矣。」上然之。上曰:「內官旣乘司僕馬,則便是奉命之官也。昨者有一臺官,以犯馬之故,至有下人知家,〈提付路傍人家,以待推治者也。〉之擧。此由於未諳事體,此後申飭可也。」
11月16日
[编辑]○丁亥,以宋相琦爲吏曹參議,任元聖、李頤晩爲掌令,金相稷爲持平,金時傑爲司諫,洪受瀗爲大司成,李喜茂爲副修撰。
○江華留守金昌集辭陛,引見勉諭。
○遣大臣,行癘祭于北郊。時,冬節已深,癘氣益熾,副提學趙相愚有是請。
11月17日
[编辑]○戊子,遣承旨,往釋典獄輕囚。
11月19日
[编辑]○庚寅,黃海道觀察使尹世紀辭陛,引見勉諭。
○以尹拯爲大司憲。
11月21日
[编辑]○壬辰,移奉端宗大王、定順王后神位于昌慶宮時敏堂。都監都提調以下及承旨、史官、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廳各一員陪從。
○正言權尙游,從縣道陳疏。略曰:
近日士林間所爭,莫大於尹拯一事,而朝著病源,亦在於是。鄭澔之疏,蓋出不得已。澔平日心內,眞以是爲不是,故發於言者如此,非知拯之賢,而巧爲是說而害之耳。李彦經之啓,直斷以媢嫉之小人,此豈澔之本情哉?蓋拯欲爲其父宣擧,得不朽之文於先正臣宋時烈,以爲後世公論,而文字間有不滿意,則其有不平之心,固人情之所不免。然時烈之於宣擧及拯,以朋友則兄弟也,以師生則父子也。時烈若但以私情爲重,則初必曲循拯意,而其立言不苟乃如彼,此正可以見時烈處也。拯乃因此,所以持時烈者,不特止於不平而已,至其所自處者,又誠有可以致非議之言者。此則雖使拯自言之,必不能以處義之得當,自居也。頃年兩相之所達,亦豈不以拯所遭爲不幸,而在拯自處之義,惟當惻怛懇叩,冀以見原於其師,雖不能然,亦宜從容去就,不出惡聲。今乃內蓄憾恨之心,外執師生之禮,至以私書,往復別處,有若從前素知時烈之爲索性小人者然,此又大相左於四十年父事之意。天下無此道理,亦無此師生,此世敎之大變也。今澔之疏,卽前日兩相之言也,而殿下徒以拯一時禮遇之故,委曲開釋,歸之無過之地,而反以兩相爲失着。如是而欲以明世敎服人心,不亦左乎?
上以處分已定,何必紛紜,爲答。
11月22日
[编辑]○癸巳,三覆死囚。減死者二人,諫院據法請還收,上不從。禮曹判書崔奎瑞奏:「神德王后祔廟時,上冊寶於題主之後,蓋以未及題主前,無奉上處故也。今番則旣奉舊主於時敏堂,似當先上冊寶於舊主。」上問于大臣,命依成宗朝舊事,先上冊寶。
○是夜三更,承暉殿災。是殿,卽中宮殿時御之所,而自殿前廚房失火,延燒是殿。中宮殿適在違豫中,僅得蒼黃奉避。政院啓請留門,使各坊人汲水以入,而火勢漸熾,終不得撲滅。急撤連甍之屋,僅免延及之患。時衛士、宮人,雜沓宮庭,烈炎揚灰,漲滿天中,人心驚懼,氣像愁慘。承旨、史官及入直諸臣,徹曉來待於差備門外,又請命招四大將,扈衛闕門外。
11月23日
[编辑]○甲午,禮曹因承暉殿災,請永寧殿、宗廟,行慰安祭,王世子陳箋奉慰,政院啓稟:「丁卯萬壽殿火災時,行慰安祭,以太廟至近,必致震驚故也。今則與此有異,慰安一節,似涉過重。」侍講院啓:「王世子感候,平復未久,夜間又致驚動,早起行禮,必有添傷之患,請姑權停。」上竝可之。百官只爲進箋陳慰。
○廚房宮人二人燒死,上命該曹優恤。
○玉堂請對入侍。副提學趙相愚曰:「皇明萬曆間,怡神殿災,閣臣葉向高奏曰:『火神之名曰鬱攸,鬱結之極,能致火災。』云。今日庶政之隔塞,民情之鬱結,難以毛擧,而其中最所哀痛而難堪者,軍役也。臣以爲欲救今日倒懸之急,必先減其軍額也。物故之出立案者,流亡之過年限者,一切蕩減,勿許充補,以今日見存者,改整軍案,隨闕塡補,則白骨、黃口之冤,或可少寬。」上曰:「非不慮此,而猝難變通,姑爲徐待耳。」應敎金鎭圭曰:「魏明帝時,崇華殿再火,高堂隆以爲:『《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天降火燒其宮。」人君苟飾宮室,不恤民力,天必降火災。』近日兩宮修理,勢不可已,而第四年凶荒之餘,癘疫又熾,財力匱竭。此時動役,實屬非時。往事今不必言,而自今宜克自儉約,務從節損,毋爲不急之役。」時,昌德、昌慶兩宮修理,已至半年,功役浩大故云。上曰:「陳戒之言當留意,而兩宮修理之役,似未詳予之本意也。此時予亦何可無故修理乎?各陵及各宮、都城,雖凶歲,例爲修繕,而時御所每因拘忌,不卽修補,一年二年,階砌皆圮,隱溝陷塞,流水不通。事勢至此,而得不修改於還御之前,而始役後自爾浩大。予非不念財力而然也。」鎭圭又曰:「漢元帝時,白虎觀災,劉向以爲:『石顯譖害賢臣之應。』云。此言雖似傅會,不可謂無其理。以臣耳目所睹記言之,甲寅仁政殿後麓失火,其後權奸濁亂,終成逆節;丁卯萬壽殿之災,匪久一番人又爲當國,不但屠戮搢紳,閔黯等謀害之計,上及坤聖。此豈非可懼者乎?卽今朝廷淸明,雖無可憂,而亦安知無事變潛伏於冥冥之中也?今若體念劉向之說,參以前日之事,克察陰陽消長之機,俾無羸豕躑躅之漸,則國家幸甚。」上曰:「所達雖似傅會,大意則好。當留意焉。」承旨李彦紀繼陳遇災警懼之意,仍請封陵之役,退待秋成,以紓民力。上曰:「古之人君,修擧闕典,或出於好名,或出於誠心,予之追復端宗大王位號者,實出誠心,非一時取名之意也。予嘗考見當時事蹟,心有所不忍忘者,而曾因陵幸,過六臣墓,排群議復官爵。今者申奎之疏,正合予意,斷行曠典,獲遂至誠。故賜海昌尉書曰:『自今以後,庶無遺恨。』云云,此可見予之本心。陵寢重役,決不可退行也。」修撰崔昌大曰:「秋冬以來,後宮封爵之命再降,營第宅而置田庄。此雖援例之事,目今累歲飢饉,八路癘疫。萬一愚民不知封爵之出於援例,便以爲吾等救死不贍,而主上方且爲後宮營置第宅,廣占田庄云,則豈不有歉於爲民父母之聖德乎?封爵今不可收還,而第宅田庄之營占者,特命姑寢,恐爲弭災之一助也。」上曰:「近來不幸,國嗣不繁,而祖宗朝子孫繁衍,如成宗、宣祖兩朝,大君、王子、公、翁主甚多,而各置田、宅,是豈樂爲哉?今此封爵,亦以其有娠,非予好色而然也。」副修撰李喜茂又陳節嗜慾、順起居、頤養精神、保嗇氣力之要,上亦嘉之。相愚又曰:「修省之方,當以刑政得中爲先。李師命罪在罔赦,而其弟頤命,乃於辭疏,敢陳私情之痛迫,誠可惡也。然原其心,則不過陳其情迹危苦耳,屛裔之典太過。合有參酌處分矣。」上曰:「李頤命之疏,實爲放肆無嚴,故頃日筵中,已爲下敎,而儒臣如是陳達,中途付處。」
○上下敎曰:「文字不爲不多,而今日軍號,以成敗二字書入,事極無據。兵曹當該堂上罷職。」堂上卽參判趙亨期也。軍號例不用興亡、得喪等字,而適當失火之日,以此出號,宜上有此敎也。
11月24日
[编辑]○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柳尙運、右議政李世白皆言:「飢饉癘疫之餘,又有此火災,修省之道,固宜十分加意,而其要無出務實、崇德、節儉。」上嘉納之。仍曰:「朝廷者,四方之根本,而近來論議岐貳,氣象不佳,此是切急之憂。自今須各自勑勵,務盡和平也。」副提學趙相愚盛言黨論之弊,仍言:「近因鄭澔投疏,景色不好,自上有建中之敎,賴以鎭定。從今堅持此意,益加懋勉,豈無寅協之望乎。」上曰:「君之於臣,可謂至嚴,而設令隨罪罪之,事過後不復蘊蓄。況同朝之間乎?崔判府事之旣罪旋敍,可見予不爲留蓄之意,而金德基又爲已甚之論。此實末世弊風也。」上又曰:「仁祖朝李貴論罪之啓,至以梟示爲請,而措語極簡約。今則雖罷職之啓,張皇論列,辭語過重,至於監司敎書,卽王言代撰,而專事浮張,繁雜莫甚,申飭可也。」上又曰:「陵上石物,倣厚陵例者,是予平日之心,故旣以今番及日後,皆從此規之意下敎,而書冊、衣服納於退壙,雖是前例,以古事言之,漢文帝灞陵,獨免掘發之禍。壬辰之亂,宣、靖陵遭罔極之變,自今以後勿納壙中可也。」尙運曰:「聖敎深遠,固宜書諸日記矣。」上可之。司諫金時傑,請還收李頤命付處之命曰:「參酌付處,可見轉圜之量,而猶不免爲過中之擧。」修撰李喜茂仍言:「外間公議,皆以頤命,爲賢於其兄,而以其兄之故,旣六年遠謫,且家有老母,情理可矜。宜有參酌寬恕之道。」上終不聽。
11月25日
[编辑]○丙申,諫院論:「京中及他道儒生,冒籍於江原、黃海、忠淸道,而赴擧者甚多。請査出重處。」從之。
11月27日
[编辑]○戊戌,諫院論:「掌令李頤晩,發怒於黃海監司尹世紀,拉致營屬,重施棍打云。臺臣事體雖別,未承諭旨之前,則不可與按節之臣相抗,而至於用棍,尤犯邦禁。請遞差。」上從之。先是,頤晩以黃海都事,移拜臺職,適在監司上營之日,發怒於坐起吹〈卽外官坐衙時鼓吹等事也。〉等事,至有此擧,監司尹世紀陳疏以聞,臺諫遂論之。
11月29日
[编辑]○庚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封陵都提調崔錫鼎白上曰:「思陵陵內,鄭家諸塚,已過累百年,依貞陵內舊塚,不爲掘移之例,特許仍存,恐無所妨。」上問于大臣而許之。仍又下敎曰:「聞莊陵內,有六臣祠宇,竝爲仍存勿移,似宜矣。」領議政柳尙運曰:「祠宇,異於塚墓,似不當仍存矣。」上曰:「杜甫詩云:『一體君臣祭祀同。』以武侯廟在於昭烈墓近處故也。以此推之,六臣祠宇之仍存,亦何妨耶?」尙運曰:「昭烈廟未知創在何代,而在漢時,必不別建於白帝城,似是後人所創也。若然則恐非今日之所可爲證。且春秋士子聚會行祀於丁字閣至近處,亦似未安。」上曰:「杜甫詩云:『崩年亦在永安宮。』永安宮似在武侯廟近處也。」仍令諸臣,各陳所見,崔錫鼎、徐宗泰、李寅煥、趙相愚、金宇杭,皆以仍存爲宜,閔鎭長,崔奎瑞,金鎭圭,金時傑,皆言可移。奎瑞則曰:「祧遷園陵,只行寒食之薦,而六臣祠宇,當有春、秋芬苾之享,此亦大段妨礙。」上曰:「以園陵嚴敬之道言之,固爲未安,而神理、人情,不甚相遠。見狀啓,卽思杜甫之詩矣。移建未知其可也。錫鼎又引皇明時功臣陪葬之例以證之。後因右議政李世白所達,移建於龍虎內閑曠處。以太逼丁字閣,終有所難便故也。先是,癸亥年間,有各衙門諸宮家鹽盆、漁箭、柴場査覈之命,而厥後或許或不許,未有明白定式。至是,戶曹判書閔鎭長,請詢大臣,著爲一定之規,尙運言:」鹽盆旣有戶曹所管,不害參酌劃給,而漁箭、柴場,弊及絶海窮峽,決不可開路。「上命鹽盆給三坐,柴場給可合一處,漁箭勿許。此蓋指新宮家也。鎭長以舊宮家,則自今一竝勿許之意,更稟定式。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辛丑,以金宇杭爲大司諫,柳尙載爲承旨。
○持平李晩成,在鄕陳疏。略曰:
卿月之班,其任重矣,超擢之命,其意盛矣。乃者廟堂,以望八昏老之人,遽置秋曹煩劇之地。此人之不堪此任,廟堂亦豈不知,而蓋以有激於向日之臺評也。一時務勝之心,固非公平中出來,而國事之僨誤,誠非細慮也。近來躁競之風日甚,請托之門大開,大小差除,雖如將校、偏裨之屬,大臣無不關涉,諸司不得由意,識者固已寒心矣。一自申奎疏上之後,咸謂必將有敦匠之任,預先圖囑之說,不勝喧藉,及其差出監造官也,其所得參者,率多提調之戚屬、姻親,而亦或有因緣曲逕而得之者,或有崎嶇用計而圖之者,公道之掃地,私意之橫流,可推而知矣。官方猥雜,未有甚於近日。捕賊陞資者,不知其幾。誠使渠輩,眞有指捕之勞,則通融調敍,不害爲賞勸之道,而人心不古,奸僞百出,用貨而購之,圖囑而取之,不有積仕序陞之勞,巍然處銀緋之班。自今以後凡以捕賊陞資者,切勿許守令、營將等職,永爲定式,則或可爲淸仕路之一助也。數年大殺之餘,重之以癘疫,僵屍相枕,呻吟不絶,在處遑遑,若不保朝夕,而將有莊、思二陵之役。象設之安排,齋閣之經始,必須動衆勞民,磨以時月然後,方可訖功,而目今癘氣之熾發如此,數千役夫,萃止一處,熏染可慮。臣愚以爲姑退日期,稍待明秋,恐合事宜。此若難於輕議,則都監堂、郞之自京下去,其弊不貲,如以本道監、都事、守令,差爲堂、郞,則事體之尊重,無甚輕重,而往來廚傳之弊,或可以少除矣。後宮封爵,一歲至再,前後賜予,殆過累千。噫!漢文帝當富盛之時,所幸夫人,衣不曳地,則其不立私第、置田園者,可知矣。當時昭儉之德,豈非後辟之所當取者耶?若夫頤神保嗇之方,自是殿下修養中一事,而區區此言,不但專以財竭而發,亦願深加澄省焉。王世子天姿夙成,玉質端凝,誦讀無滯,聲音如流,而第於旨義之間,猶有所未盡透悟者。大抵學問之道,如不逐句探賾,則近於口讀,未易將就。誠願殿下,若令來侍,親自問難,且令宮僚,臨講發揮,則進益之效,必將日新,玆豈非宗社無疆之福哉?
上答曰:「頤神保嗇之說,可不體念,憂愛春宮之誠,益用嘉尙。第向日廟堂之薦望,斷非有激於臺諫,而今以務勝疑之。權是經之慈祥愷悌,實合陞擢,而祖述過當之論,欲爲擊去之計,爾所謂非公平中出來者,正自道也。其他無不關涉,不得由意,預先圖囑等語,無非侵逼大臣之意,此亦果出於公心乎?良可慨也。捕賊陞資者,勿許守令、營將等職事,似難永爲定式。莊、思二陵之役,決不可退行,而此時往來廚傳之弊,雖曰可念,勿以本道監、都事及守令,差爲堂、郞,俾董其役,寧有是理哉?殊涉妄率也。」
12月3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柳尙運,引李晩成疏論刑曹判書薦望、監造官差出、關涉大小差除等語,上疏引咎,上以:「言者之言,非出攻闕,不公不平,自有所歸,於卿有何所失?」爲答批,遣史官諭之。判中樞府事崔錫鼎、右議政李世白,亦陳疏請讉,以或親屬見參監造官,或與聞薦望事也。上竝賜優批。
12月4日
[编辑]○甲辰,禮曹因端宗大王復位之慶,請頒敎陳賀,上可之。仍命親臨題主,翌朝親行告祭,陪詣太廟,行躋祔禮。
12月6日
[编辑]○丙午,平安道觀察使洪萬朝辭陛,引見勉諭。
○以李喜茂爲司諫,閔鎭遠爲持平,金時傑爲副應敎。
12月7日
[编辑]○丁未,端宗大王諡冊草本中頭辭,都監以孝曾孫嗣王臣書塡,禮曹啓言:四祖及明宗室,書以孝曾孫嗣王臣,定宗、文宗、睿宗三室,則只書嗣王臣,德宗室則書以國王臣,而竝無孝曾孫三字,仁宗室則書以孝曾侄孫嗣王臣矣。今若依諡冊所書,則與定宗、文宗、睿宗諸室有所異同,事涉未安。請問議大臣。「李世白以爲:」十室祝辭之有異,似有微意,似當以文宗室爲準。「崔錫鼎以爲:」祧遷三宗室,只書嗣王臣,意實有在。仁宗朝稱孝曾侄孫,似因仁祖朝所稱,而承沿不改,此則恐不當援以爲例。今此頭辭所稱,旣非深考而講定,則依二宗室例,只稱嗣王臣,恐爲合宜。「上命依議。
12月10日
[编辑]○庚戌,諫院啓曰:「埋葬僵屍,爲今日切急之政。左尹李基夏,實主其事,前後筵席,親承聖敎,而目今城內僻處,死者交首,而不卽移出郊外,四郊衆屍成堆,而專不掩土,慘目傷心,孰甚於此?主管之人,苟能着意檢飭,則事之無實,豈至於此?名爲埋葬軍,抄定無賴人,任其所爲,慢不至察,曳屍出門,投之溝壑,徒爲虛費米、布之歸。請左尹李基夏從重推考。僵屍埋葬,五部專管,各其部內幾屍埋置之由,自京兆啓達矣,其實元無一屍埋葬之事,而五部肆然瞞報,京兆矇不致察,從前一朔六次之啓,盡爲欺罔國家之歸。請漢城府當該堂上、郞廳,竝罷職,五部當該官員,拿問定罪。惠民署之設,本爲救活民庶,而卽今癘疫大熾,死亡相繼。頃日儒臣,以令醫司持藥物救療之意,陳達蒙允,而伏聞該司,恝然無擧行之事,以致無告殞斃之慘,愈往愈甚,其怠棄職事,慢忽成命之狀,誠極可駭。請本署提調從重推考,當該醫官,令攸司摘發科罪,今後出幕之類,持藥物救療事,更加嚴飭擧行。東西活人署之設,專爲救活病人,而近來染病出幕之類,本署之官,置之度外,下人專無顧見救療之事,以致死亡相續,設官分職之意,果安在哉?請東西活人署官員汰去,書員、庫直囚禁治罪。近來治盜不嚴,偸盜之患,無所不及,甚至僵屍所被,盡爲脫去,墦間藁葬,亦皆發掘,買賣自若,略無顧忌,而捕盜廳置之尋常,未聞有窺伺捕治之擧。請左右捕盜大將,從重推考。」上竝從之。先是,命漢城府定監官、軍丁,官給料布,收瘞都內僵屍於東西兩郊,每五日啓達所瘞摠數,又因副提學趙相愚所達,令醫司官員,持藥物救療。
12月11日
[编辑]○辛亥,憲府論獻納李徵龜,除授三朔,一番陳疏,尙無上來之期,請遞差,上從之。
○以李光佐爲獻納,權詹爲持平,宋徵殷爲副修撰,以金鎭龜代李基夏爲御營大將。
12月12日
[编辑]○壬子,謝恩使徐文重等,自淸國還,引見勞慰。
○大司諫金宇杭上疏曰:
神主改題之時、淸廟行禮之日,皆有親臨之命,當此凝陰嚴冱,觸冒動駕,則致傷之慮,固已不細。況今癘疫之熾盛,愈往愈甚,文武百官之陪從者,必不能盡爲齋宿,僕御軍卒之密邇者,亦安知擧皆無故,都人士女之塡街滿衢,瞻望羽旄者,亦莫非熏染之類,而輦路左右,又必多方痛之人。凡玆數者,無非至危而極畏,此豈君上輕動駕之時乎?題主時,雖不親臨,固非大段欠典,祔禮攝行,雖曰有歉於情文,以殿下一身而言之,則輕重較然。是宜大臣苦口力爭,而側聞寥寥,不勝憂悶,敢此冒陳。
上答曰:「噫!今玆縟儀追擧,二百年之曠典,則是何等莫大之禮乎?以堂堂千乘之尊,拘於癘氣,不敢出闕門一步地者,寧有是理耶?予性不畏癘,近日守宰之奔避山谷者,心常笑之。豈可以此爲畏,廢應行之禮乎?予志牢定已久,大臣雖力爭,烏能奪予之志哉?此其道理則然,非出於好勝也。」
○以姜銑爲承旨,李世龜爲掌令。
○左議政尹趾善,引疾數十告,上遣承旨敦諭。趾善陳疏申懇,上又下優批勉出。
12月14日
[编辑]○甲寅,月入東井星。
12月16日
[编辑]○丙辰,先是,禮曹以端宗大王舊主及莊陵所奉位版,埋安莊陵,王妃舊主埋安思陵事稟定矣。於是,崔錫鼎請對言:先儒鄭玄以爲:『生時夫婦宜別,歿後魂氣相合,故同几同卓以祭。』以此推之,大王、王妃雖各葬,合櫝同埋,於禮當然。且二百年合櫝之主版,分埋兩陵,不但有乖禮意,其在神理,亦有所缺然。在京舊主,依前合櫝,埋安於思陵,寧越所奉位版,亦依前合櫝,埋安於莊陵,似爲得宜。「上可之。錫鼎又言:」端宗大王上賓之初,本郡戶長嚴興道,竭誠盡力,以擧葬儀,故配享於六臣祠矣。鄕吏旣非賤人,忠節亦足可尙,當此曠典追擧之日,宜有褒贈之典,而今聞無子孫。如以郞官之職,特加褒贈,則似好矣。「上曰:」予亦聞之矣。「仍命該曹擧行。錫鼎又言:」臣所帶封陵都提調,在京則不害以此稱號,而設局外方,宜以某使爲稱。摠護使之稱,雖不可用,以摠理使爲號,似得宜。「上可之。
○禮曹啓言:「廟謁時廟庭當中之地,乃當下位。列聖之室,雖不啓門,似爲未安。己酉神德王后祔廟時,因大臣收議,設座於臺上第一室之前。今雖行禮於庭中,其設位稍當近西,以當第三室以上之前,似合情文。且請諡時,冊寶奉置處所,亦宜一體爲之,請竝問議大臣。」皆言禮官所論得宜,冊寶亦無異同,遂依此擧行。「
12月17日
[编辑]○丁巳,憲府論:「上諡習儀時,讀冊、讀寶官,乃於禮節未半之前,徑先退去,尋覓移時,始得喚來,以致縟儀中輟,遲待頗久。請竝罷職。」上從之。
○命給薄衣軍士襦衣。
○持平權詹上疏言:
癘疫死亡之慘,請渙發哀痛之音,死者免其稅,病者蠲其役,以示愍恤之意。
且言:
厲祭設行,亦已屢矣,尙未有止息之望。爲民祈禳之擧,宜無所不用其極,亦願分遣近侍,致祭於戰亡之地,罪謫之徒,囚繫之類,竝皆大加疏釋,以散冤鬱之氣。
上嘉奬之,仍命該曹,致祭戰亡之地。
12月19日
[编辑]○己未,初會寧開市時,通官等言:「寧固塔胡人來言:『秩高副元帥,承皇命出來,接待等事,除尋常惕念。」云,地方官答以:「旣無上國咨文,又無我國分付,決不可犯禁接待。」云爾,則通官輩大發怒。翌日所謂副元帥,率百餘騎馳來,地方官遮擁馬頭,據理爭執,而終不回聽,直向本府,府使入見,試問出來之由,答云:「大國人出來開市時,多有作弊之事。皇帝到吾羅,使我出往檢飭,且令看審鍾城、穩城、慶源三邑山川、人民,詳細歸告。歸時當乘馹往慶源。咨文已爲發送,而路遠必不及出來。」云。北兵使李宇恒連續馳啓言:「旣已入接之後,供饋等事,不可全然廢闕,請令廟堂稟旨。」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而議之。領議政柳尙運言:「旣無咨勑,又托看審郡邑,實涉可疑。北兵使及地方官、差使員,當其越來之時,不能據理防塞,不無其罪。姑先從重推考,咨勑未到之前,不宜私自接待,而旣來之後,亦不可撤供,參酌接待,雖不可已,而至於還歸之路,決不宜許從其言,使之明白開諭,從舊路還去,仍以將此事狀,移咨上國之意,使之言及爲宜。」上可之。宇恒又馳啓言:「副元帥必欲急往慶源,以姑待朝家處分之意,萬般開諭,艱得其諾,誠爲多幸。」已而又啓:「副元帥稱以復命甚急,流連有弊,不待回報,徑先發去,差員等擁馬力止,而鞭馬厲聲,直向高嶺鎭,歷覽三邑,仍渡江從厚春入去。」至是,備局啓曰:「當初元帥之出來,出於不意,則雖非地方官之力所可禁抑,而及其到館之後,所當以邊臣不敢擅自接待之意,據理力爭,期於回聽,設或啓聞朝廷,以待處分,亦不當使渠與知其由,以爲觀勢應變之地,而每以姑爲留待,使我朝廷,備盡賓主之禮等語,終始緩行,大失邊臣臨機處變之道。帥臣旣在不遠之地,終不能詳審指揮,論其罪狀,與地方官無異。請會寧府使李後晟差使員、穩城府使李碩寬、北兵使李宇恒,竝拿問定罪。」上從之。元帥,卽寧固塔副都統名耿額云。元帥圖畫自會寧至慶源,各邑鎭堡、山川、城池以去。監官蔡姬龜者,得納畫本二張,北兵使封上于朝。後右議政李世白白上:「齎咨官入送時,請別擇武臣有計慮者偕往,以重事體。」上可之。
○以趙泰耉爲修撰。
12月21日
[编辑]○辛酉,副提學趙相愚上疏曰:
今日癘氣彌天,無一片乾凈地,唐時之十家無一瘳,汴京之出柩以千數,不幸近之,言之於悒。雖閭巷匹夫,有少出入,莫不危怖,況鑾輅屬車之行?將戒於此際,難言之慮,當復如何?百僚、三軍,身雖不痛,其父母、妻孥,鮮有不病者,其所陪衛於前後者,擧皆薰染中出來,則何可以一時街衢之肅淸,拔除其不祥乎?向者答諫臣〈卽金宇杭也。〉之批,辭嚴義正,聖志堅定,有不可以口舌爭也。是以聚首關口,無一人申籲。此雖由於慴雷霆之威,畏鈇鉞之誅,臣以爲愛君之心,猶不如愛父之切也。昔唐宗將向南山,外儀旣辦,因魏徵一言,遽輟其行。對魏徵曰:『畏卿輟行。』臣竊念今日動駕,固不可擬議於彼行,而其爲憂慮煎迫,視彼萬萬矣。臣以爲魏徵若在,亦必能尼殿下之行也。
及疏入,上命還給,仍下備忘曰:「今此題主祔廟時親臨之禮,揆以追遠之義,斷不可已,而亦非文皇南山行幸之比也。況日昨答諫長之批,極其嚴正,非出於一時好勝,而趙相愚不念縟儀之重,反效兒女子之態,必欲抑勒停行,其所引諭,極其無倫,是使予抑鬱促疾,而永抱無窮之恨也。事體安敢乃爾?罷職不敍。今後如此疏,勿爲捧入。」政院再啓繳還,上不從。玉堂又陳箚爭之,答曰:「今日之事,上下所執,孰爲正大乎?古之人,有癘氣方熾,死亡相繼,而獨留不去者,父老至以癘氣之不能相染異之。不能相染者何也?以其出於至誠也。況人主以千乘之尊,當國家莫重莫大之縟儀,懾於癘氣,不敢出一步地,而乃曰:『追遠之誠,雖切于中,而無可奈何。』云,則是不如匹夫之所守,安有如許道理乎?不可使聞於八方也。且予平日性剛,實不畏之,近日朝士之率多畏怯,紛紜避寓,常竊笑之。達人知命,果若是乎?相愚以有識士夫,反效兒女子之所爲,徒知癘氣之必避,不諒追遠之至誠,謬引古語,恐動朝廷,以爲沮遏之計,其爲無識蔑禮甚矣。一時警責,惡可已乎?噫!若使達理之君子,從容觀之,必不以予言爲不是也。」憲府又發還收之請,終不聽,至祔廟前一日,始下敎命,敍用相愚,帶職如故。「
12月22日
[编辑]○壬戌,日前復位都監,奉端宗大王、定順王后玉冊、金寶,詣闕入之,奉安別殿,是日自內奉出,領議政柳尙運,陪詣宗廟,行請諡禮,禮畢,還奉權安于時敏堂幄次。
12月23日
[编辑]○癸亥,左議政尹趾善,引疾三十四告,上始許勉副。
12月24日
[编辑]○甲子,端宗大王神室,當爲隮奉於文宗大王之下德宗大王之上,故初祔廟告由時,兼告德宗大王神室移奉之意,是日乃降奉于西翼室第四室。四室適爲空間故也。
12月25日
[编辑]○乙丑,上如昌慶宮,親臨題主,仍入御別殿。
○行上諡禮于端宗大王、定順王后舊主。大王諡冊文曰:
竊以推位讓國,至德無稱。獻諡尊名,闕典乃擧。玆將顯冊,敢陳微忱。恭惟恭懿溫文大王,仁聲令姿,世孫元嗣。自在弱歲,荷英陵負背之慈;連遭大喪,承文廟頮面之訓。無奈國步之多難,以致曆數之有歸。移居上宮,禮愈極於尊養;固辭徽號,意彌存於撝謙。且慕周泰伯之荊,仍作帝重華巡野。看花天遠,嗟景命之不延;葬衣山深,慨縟儀之未備。今殆過二百年所,尙有感千萬人心。肆庸集議於群工,遂定陞祔於列祖。虎賁嚴衛,如迎翼室之宅宗;龍旂戒行,若奉冕服之歸亳。雖傳序已及於祧位,然節惠可闕於彝章?精而粹慈而仁,靡有爭競;履乎正由乎義,罔不服從。至若名廟而贊揚,尤見守禮而恭遜。心輕萬乘,誠難擬議其高風;德重千秋,允合表揭其盛美。爰卜吉日,式陳明禋。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柳尙運,奉玉冊上尊諡曰純定安莊景順敦孝,廟號曰端宗。仰冀睿靈,俯垂沖鑑。肇稱殷禮,庶是饗而是宜;申錫洪休,期俾昌而俾熾。〈領中樞府事南九萬製進。〉
王后諡冊文曰:
竊以,顯號揚烈,追修躋祔之縟儀;令德儷尊,仍擧節惠之曠典。始克稱於名實,寔胥慰乎神人。恭惟懿德王后,篤生華宗,光孋沖辟。懿姿夙慧,佐始初之淸明;陰化潛孚,協內外之雝穆。逮至達權而禪讓,蓋亦裨猷而資成。受太妃之崇名,且膺徽美;享一國之隆養,共怡優閑。不幸時變屢興,遂致廷議多謬。日淪月晦,失黃道竝明之暉;浦思山哀,結蒼梧未從之痛。處約而玉度無玷,委順而寶算彌遐。神理久鬱於在天,芳塵寢翳;廟饗尙闕於累世,庶品同嗟。念丕稱豈間於顯幽,而缺禮或待於久達?參諸古制,斷自微衷。揆彼天道之必伸,敢緩表揭;冀我宗事之無歉,宜備情文。爰復王章,陞祧室而序代;竝隆壼位,薦寶冊而易名。怳若翬翟之重輝,宛然乾坤之齊體。想聖祖崇奉之雅意,豈不爲光;抑列朝陟降之明靈,默有所啓?眞遊斯集,漢陵之簾帷始新;耿光復昭,周廟之琬琰載煥。緬故實以增感,陳物采而致虔。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柳尙運,奉玉冊追上尊諡曰定順,徽號曰端良齊敬。俯諒深誠,昭賜英鑑。垂徽彤史,雖歷二百年而可徵;衍慶瑤圖,庶訖千萬禩而靡替。〈大提學徐宗泰製進。〉
12月26日
[编辑]○丙寅,上親行告動駕祭,陪神輦詣宗廟,遣禮曹參議徐文𥙿,埋安舊主于思陵。
○上以追擧二百載曠典,親臨陳賀,與冬至、正朝等賀禮有別,命陳賀時動樂,禮曹又以還宮時皷吹振作,磨鍊啓下。領議政柳尙運以爲:「曠典旣異常節,情文固宜兩盡。第當此民生顚連災異非常之日,道路皷吹,有妨觀聽,且非愍惻警懼之意,請停還宮時皷吹。」上從之。
12月27日
[编辑]○丁卯,上行祔廟禮,還宮御崇政殿,受百官賀,大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曠典修於宗祏,祔儀旣成;大慶洽於神人,綸音載播。寔出至悃,用答群心。言念前代禪傳之盛規,必有當世位號之隆報。蓋脫屣萬乘,固至德之無稱;況臨扆一邦,豈尊名之終闕?恭惟端宗大王,元嗣正位,沖歲承基。天質夙著英明,可期守文之盛;時運雖繼熙洽,尙有多難之憂。秉禮而克勤大倫,虛已而仰成懿戚。倚毗深摯,沕若成王之待周公;揖遜從容,藹然虞帝之授神禹。是爲達權而識命,賴有鞏業而綿圖。享太上之尊榮,四字之徽稱旣備;篤兩宮之和敬,每月之朝禮頻伸。不幸變釁屢興,遂見崇奉終替。謙光可質於在上,寧生王室危疑之憂;謬議悉出於盈庭,諒非聖祖親愛之志?聲澤掩翳,廟饗闕而靡依;山川渺綿,仙遊遠而何所?肆神理之久鬱,增輿情之胥恫。三載臨御之尊,豈以幽顯而有間;一代禪讓之懿,訖未表揭而致崇?徵故實而恒懷感歎,詢庭議而庶伸情禮。惟累朝因循而有缺,宜思繼述之方;雖世序久遠而及祧,敢緩經常之典?追躋廟室,悉復儀章;竝隆坤闈,丕揚徽邵。怳精靈昭臨而洋洋乎上,想祖宗默慰於冥冥之中。象設俱新於寢園,百神來衛;龍旂載迎於私第,庶昌交欣。信天道之必伸,乃歷二百年而如待;始邦禮之無憾,可眎千萬代而有辭。允爲稀闊之盛休,詎無曠蕩之洪澤?有辜而至重辟,咸宥竝生;推恩而逮庶僚,嘉與同慶。自本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彝章肇擧於遐祀,其諒追遠之誠;渙號誕敷於多方,共勉圖新之治。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徐宗泰製進。〉
○禮曹請慶科,依神德王后祔廟時例,以分京外六百,別試設行,上從之。
○上敎曰:「今日詣尊所時,第十室執尊李喜茂,乃於咫尺之地,累次掠衣而偃然平立,徒知自尊,不思敬謹,其在分義,安敢乃爾?拿問定罪。」
○領議政柳尙運,因李晩成疏斥,累箚乞免,上終不許。及祔廟禮迫,乃膺命,至是復陳箚申懇,上優批不許。
12月28日
[编辑]○戊辰,禮曹啓言:「王后父母,例爲封爵,而定順王后考宋玹壽,當初被罪,姑無宥釋之命,不得循例擧行。」上特命復官,陞姓鄕礪山郡爲府。
○是歲,都城僵屍,一千五百八十二,八道死亡,二萬一千五百四十六。京外所報之數,十未二三,而猶至此多,飢饉癘疫之慘,實前古所未有也。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