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三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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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三十四年清乾隆二十三年
三十五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戊子,上命大臣,攝行孝昭殿朔祭。自孝昭殿虞、卒以後,凡朔望享奠,未嘗命攝,至是以上候方在違和,大臣懇請攝行,累日固爭,上始許之,而猶以未能躬行,哀慕不勝,言隨淚下,筵臣無不感泣者。是日曉趁祭時,焚香俯伏於庭,俟禮畢始還寢殿,朝廷庭候。

謹按帝王之孝,與匹庶有異,固不在於禮節之間,況聖上當不毁之年,在違豫之時,則一番命攝,豈或有歉於情文,而今乃悲慕之敎,屢發於絲綸之間,齋潔之誠,罔懈於疾病之中,苟非出天之孝思,由中而發外,則能如是乎?聖人云:『五十而慕者,予於大舜見之矣』,五十猶然,況七十乎?嗚呼至矣!

○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上曰:「春享決難命攝矣。」都提調金尙魯曰:「聖候雖少差勝,而復常尙遠,何可觸冒寒氣,徹夜將事乎?」上曰:「每每命攝,則孰以三年居喪爲難,而亦可謂能爲子道乎」

○敎曰:「濟州督運穀,已畢裝云,其所濟民,在於牧使。無一餓殍,然後可以弛心,體予靜攝中爲島民懃懇之意事,卽爲分付本牧。」

○上親製勸農綸音,頒示八道。

1月2日[编辑]

○己丑,上御居廬廳。禮曹判書李益炡入侍,上曰:「近日市直何如?」益炡曰:「貢物米一石價,至一兩三錢云矣。」上曰:「貢人必困矣。」具允明曰:「此誠禁酒之效也。」上曰:「如此之時,貿米以儲好矣。」益炡曰:「聞洪鳳漢,自均役廳,貿米多積矣。」上命書元朝綸音,曰:

眇予否德,三十四年臨御,年又六十有五,而國事無一可恃,生民益困窮,當三陽回泰之日,思漢文之春詔,心竊恧焉。寡躬望七服縗,夙夜追慕,哀懷彌切,雖當陽春,有若隆冬。然一心憧憧,惟在元元。昨下勸農之敎,今將餘意,其復申申,大小臣僚,體予眷眷之意,其於民事,勿論細者,一以祛民弊,保元元爲先務,夙夜孜孜,使海東民庶,咸趨於春臺、壽域,他日喜報上奏,陟降必欣豫,豈非吾東之幸歟?聞米直太歇云,貢人必困。其令惠局,從常平之法焉。

1月3日[编辑]

○庚寅,命藥院輪回入直。

○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都提調金尙魯請進雞蒸,上曰:「予於畜物,見其生動,則輒思此物何時爲人所食,便有惻隱之心,若烹進而不食,是梁武帝之事。何可爲也?旣已厭食,何必殺也?」

謹按聖上此敎,直與天地生物之心,同其仁厚,其視宋帝『不食燒羊』之語,不翅有間而已。豈不休哉?

尙魯以上候平復,請告廟稱慶,上曰:「此時何爲此言?予以此服色,受賀可乎?」副提調李成中曰:「有事則告廟,禮也。聖候遄復,邦慶莫大,何可不告於宗、社乎?」上曰:「往日慈殿陳賀,以烏帽、白袍爲之,其時予之服制雖重,壓尊借吉可也,今予何忍以白袍受賀?」

○命藥房都提調金尙魯鞍具馬面給,提調李昌壽、副提調李成中幷加資,醫員、中官、員役等幷賞賜有差,以藥院之勞也。

○上御居廬廳,命儒臣入侍,講《自省編》。上勤於學問,每於月一講經之餘,頻召儒臣,討論經史及先儒格言。雖在靜攝,未嘗久廢如此。

○敎曰:「穆陵曾孫,只有夏陵君、夏坪君,特加一資,以示敦親之意。」

○命金吾、秋曹,徒流以下,幷放釋。

○特遞右承旨韓光會、修撰宋瑩中職。光會等於夜對,因徒流疏放事,幷及前後以言獲罪者,其意蓋指尹蓍東、徐逈修等也。上曰:「惟仁人放流之,不與同中國,此輩之謂也。予有固志矣。」不悅而罷,俄而特下備忘,責其乘時請放,仍有是命。

1月4日[编辑]

○辛卯,上御恭默閤,召見左議政金尙魯、右議政申晩、禮曹判書李益炡。尙魯等固請告廟頒敎,上以方在憂服,不可行慶禮,終不許,仍謂左右曰:「他日史官書之曰:『吾君追憶永慕堂,不爲告廟稱慶』云,則豈不美哉?」永慕堂卽仁元王后昇遐之所也。

謹按翼日之瘳,固宗社莫大之慶,居喪不賀,亦禮制不易之道也,諸臣之再三陳請,雖出據例之意,而聖上之終始靳許,可謂得禮之正矣。

○特除洪重孝爲同副承旨。

○月城尉金漢藎卒。朝廷奉慰庭候。敎曰:「月城尉金漢藎,以最初都尉,恬雅謹飭,心常嘉之,豈意一𧏮,醫藥罔效?遽聞此報,愴悼曷喩?凡諸等事,一依海昌尉例擧行,長生殿退件柩材擇送,限三年仍給月廩,議諡,過成服後,卽爲擧行。」史臣曰:漢藎以故相興慶之子,賓甥天家,生長富貴,而不喜芬華,被服如寒士,出入不乘軺車,常騎款叚,屛徒而行,街路之人,或不知爲都尉。性孝友恭謹,絶無驕貴意,嚴戢僕隷,無得橫恣閭里。上自搢紳下至輿儓,莫不稱其美,至是病卒。上嗟悼不已,庀賵皆用優典。知與不知,皆曰賢都尉亡矣。諡曰貞孝。 ○以申暐、南泰齊爲承旨。

1月5日[编辑]

○壬辰,流星出畢星下,色赤。

○校理李心源上箚,略曰:

卽伏見曉下備忘記,有承旨韓光會、修撰宋瑩中遞差之命,竊以爲過矣。夫聖世罪人,將以警之,非棄之也。尹蓍東之三年嶺海,徐逈修之家有老母,罰旣太過,情亦甚矜,當此國有大霈,萬品維新之日,近臣之從容諷達,請施一視之澤者,固其職耳。言旣不槪,嚴敎隨之,半夜罷對,一時被譴,無或欠於大聖人和平應物之道耶?臣以夜筵同入之人,目見處分之過中,義不當泯默無言。惟望聖明,深加諒察,寢其罰而納其言焉。

上不答。敎曰:「旣口奏眞殿,頒布中外,則其後挾雜者,宜有其飭。況昨春有判義禁處分之事,而承旨、儒臣之因放釋下敎,或先或後語涉苟且,特遞其職。而一則嚴隄防,一則勵世道,而亦爲略略,則其時默默,可謂是矣,而今者箚陳,抑何更料?此等之習,雖憊臥不可不飭。校理李心源遞差,其箚給之。」

○左議政金尙魯奏曰:「昨夜特遞事,上敎旣以意欠直切,語不明白爲非,臣意亦以爲然,故初不敢仰達,而當此歲首,一承宣兩儒臣之一時幷遞,景像如何?臣以爲還收好矣。」上曰:「承宣之因傳敎略陳所懷,而太不明白。其所謂聳動一世云者,極可笑。放一蓍東,果爲聳動之道乎?儒臣所謂『以與物皆春之意推之,承宣所達是矣』云者,尤極草草。一儒臣則筵中默默,予以爲是,而若以大體言之,宜曰『蓍東非則非矣,當此邦慶,均沽大霈爲好』云,而終無一言,旣出之後,有何料量,有此陳箚?備忘中,又何更料四字,予商量書之,可謂善形容也。」尙魯曰:「不大之事,幷遞三人,亦非垂訓於小朝也。」上曰:「此則卿言是矣。」仍敎曰:「聞大臣陳白,怳然覺悟。旣覺之後,其何靳持?特寢承旨韓光會、修撰宋瑩中、校理李心源遞差之命。」

○領府事金在魯上箚乞休,王世子下答不許。

○上命悉蠲東萊取利銀錢萬餘兩,以本府儲置大同米給代。上召見同副承旨洪重孝,從容問曰:「爾之在萊,逐還倭差,必有方略,可悉陳之。」重孝對曰:「王靈所濟,蠻差自去。臣何力之有?」仍略奏間行入送狀。上復問曰:「本府有何弊瘼?」對曰:「本府有公家銀錢放債民間者,殆過萬餘,而年久之後,債主逃沒,徵逋隣族,闔境冤怨,殆不可支。臣意若倣義州例,一倂蠲免,以田稅給代,則公私兩利而邊氓有賴矣。」上曰:「吾何愛一邑之稅,不以慰邊民乎?」卽召左議政金尙魯、戶曹判書李宗白於臥內,使與嶺南道臣趙雲逵、東萊府使趙曮,往復商確,悉減銀錢舊逋,以儲米給代,一如灣府。

1月7日[编辑]

○甲午,上親行孝昭殿春享。朝廷庭候。

○上御居廬廳,召見果川、三江御史洪景海,下詢犯釀有無。

1月8日[编辑]

○乙未,月入畢星。

○司直徐宗伋上書,引年乞休,王世子下答不許。

○掌令申應顯上書,陳時務,一曰勤學問,二曰召遺逸,三曰勤政事,四曰開言路。又請尹蓍東、徐逈修及前後以言獲罪者,幷皆放還,王世子答曰:「憂愛陳勉,言甚切至,可不體念?仰稟事,其時聖上處分,極爲正明,其在嚴隄防之道,不可若是輕議。」

○大提學尹鳳朝上書,略曰:

惟我大朝,畀臣此職,屢加敦迫者,只爲薦望一事。而一謝之後,方可以見職自居,一遞之後,方可以前任當薦,不謝不遞,則無可擬議。而第臣自承恩命,不待大朝特敎,旋以文衡之久曠,私自爲憂,遍閱國朝舊事,則故相臣廬守愼、故判書臣李植俱典文衡,皆不赴薦,陳章擧代,當時兩臣之力辭固讓,未知何故,而要是美意。此事於三館雖或無傳,俱載兩臣文集,猶可按驗。玆敢援据前輩已行之規,謹此附陳焉。大抵詞垣定評,不可移易。如戶曹參判臣南有容文學雅望,夙擅名譽,一世所推,公議可見。雖使臣出而當薦,捨此誰先?一脈傳硯之路,自此可續,他權衡將屬後人,臣可以去。今復何憂?躬詣口薦,旣無其路,唐突冒陳,以備廟圈。事雖援古,跡涉僭越,伏乞下臣此章於廟堂,轉稟大朝,以聽處分焉。

王世子答曰:「大朝成命之下,不必如是書辭。令廟堂稟處。」史臣曰:鳳朝雖以盧、李故事爲引,然盧、李,皆久典文衡,旣遞亦以前任自處,而所薦之人,曾已登剡,故雖陳章擧代,不違公格。鳳朝旣未膺命,不宜以文衡自居,又非宿薦,其强引爲例,未免謬戾。時人以爲:『文衡薦規,至是大壞』云。 ○上御居廬廳,命承旨,讀申應顯疏。敎曰:「昨春侍湯之日,俯伏殿門,疏錄抹名,關係何等,而申應顯焉敢營護?非徒無嚴,於其君白首暮年,坐見黨習之復起,何顔拜陟降?不思報答,若此營護,不可補外而止。前掌令申應顯,機張縣投畀,本縣監仍任。」

○上幸和順翁主房。上曰:「和順翁主自月城尉之逝,七日絶穀云,坐視不勸,豈爲人父之道乎?」仍爲幸臨。

○命放徒配罪人尹光纉、趙載敏、柳東垣、吳命佐、吳重觀等。左議政金尙魯、都承旨李昌壽等,爭之不得。光纉等俱以乙亥逆黨,干連旣緊,罪名甚重,而減死島置,人皆謂失刑。前年疏決時特命減爲徒配,大臣及臺官無一爭論,至是又因宥典,命置放科,尙魯等始以全釋爲難,固爭之,上曰:「減等時旣不爭執,則徒年之遇赦卽放,法典攸載,豈可低仰乎?」終不聽。史臣曰:有國所重者,刑法也。刑法失中,則民心難服,而國不得以治矣。是以聖王行法用刑,如鑑空衡正,無少低仰者,誠恐一擧措之間,或有失其平而拂乎衆故也。噫!以尹蓍東之論斥一二宰臣,而三年嶺海,終靳宥還,幷與伸救之人而罪斥隨至。惟彼光纉等五人,其中雖有罪犯淺深之分,而要之爲逆孽則一也。原初貸命已乖王章,曾未數年減等全釋,視若薄罪細過者然,刑憲之紊,至是而無餘地矣。至若減等時,無一爭難者,此固股肱、耳目之責,而前旣誤矣,寧容再乎?此無他,上意每主於扶抑彼此,故處分之際,自不覺其失中。所謂矯枉過直,豈不爲聖德之累乎哉?

1月10日[编辑]

○丁酉,都承旨李昌壽等啓,請還收罪人柳東垣等特放之命,再啓請還收罪人李聖望一體放送之命,上不允。應敎洪梓、校理尹得養等上箚爭之,亦不允。

○憲府持平徐有良。申前達,不從。又達,請光纉、載敏、東垣、命佐、重觀等稟于大朝,仍前島置,減等時不言臺臣幷罷職,王世子答曰:「柳東垣等事,大朝旣已處分,其何敢煩?臺臣罷職事依達。」

○獻納李壽鳳上書,略曰:

卽伏見政院、玉堂啓箚,則以柳東垣等六人放釋事,有所爭執矣。惟此六人等負犯何如?而當初減等之命,大失刑章,到今全釋,物情益激。臣謂仰稟大朝,亟寢當初減等之命,以嚴隄防。

王世子答曰:「柳東垣等事,聖上旣已處分,其何煩稟?」

○上御克綏堂,藥房入診。都承旨李昌壽曰:「昨日聖上,以申應顯事,達夜處分,寢睡全失,故昨朝入侍,不敢開口,而就以傳敎觀之,報黨二字,誠不勝慨然矣。黨人有何可報之事,如有不報國而報黨者,則其爲罪死有餘矣。何可以此疑之於臣隣哉?且乙亥以後彼此寧有黨耶?在下之人雖用黨字,自上痛禁之不暇,何可以黨之一字,發諸絲綸之間哉?設或有出於意見之不合好惡之不同者,決不可以報黨二字目之。而聖人辭令,貴在和平,此等之敎,恐近迫切。」上曰:「知申之言,果是矣。」昌壽曰:「徐逈修事,聖上每以口告眞殿爲敎,或有言者,威怒遽下,臣亦畏罪者,雖不敢仰達,而至於尹蓍東,則其所論指意,專在於兩重臣。趙榮國卽臣外黨至親,李成中卽臣自少情契,今至白,若以私好惡之心言之,臣豈有一分愛惜於蓍東哉?但蓍東所論,若非偏信爽實之傳聞,則或者別有所好惡於兩重臣而然歟?臣未知其意何在,而出自黨心,臣不敢知矣。況其律名非竄非配,乃是無前之罰。以此之故,新入臺閣者不得不有言,一番有言,聖上每有一番處分,止泊無期,固已可悶,而於兩重臣亦豈爲好事哉?」上曰:「此眞格言也。人若皆如此主心,則今世寧有黨論耶?」

○戶曹判書李宗白,以經用匱乏,請取用關西收稅米二萬石,上許之。

○王世子坐寬毅閣,藥房入診,右議政申晩同爲入對,晩請貸兵曹、摠戎廳錢各一千五百兩,以爲奉常寺兩魂殿供上生菜價,年後卽爲還報,令曰可。

○王世子坐德成閤,召見承旨。

1月11日[编辑]

○戊戌,以尹得養爲檢詳。

○禁府以減等徒配罪人柳東垣、李聖望、吳命佐、吳重觀、趙載敏、尹光纉等放送之命,而以臺達不得擧行,入達。

○上御朝講,講《中庸》。右議政申晩曰:「政院再啓繳還,誠是近來初見。雖是君命,再三繳還,豈美習乎?」上曰:「一次則可也,而再次則過且酸矣。君命所在,不宜如是,推考,乃末減也。」

○以李之億爲承旨。

○命贈故贊善閔遇洙職,仍爲賜諡。史臣曰:遇洙少有文學重望,自辛、壬以後,絶意擧業,專於自修,硏究經傳,講明義理,士林亦多矜式者。隱居驪江,樂道不仕,朝廷屢以遺逸召之,超至贊善、都憲,而終不就。及卒,以秩止亞卿,不得請諡,左議政金尙魯請贈正卿,俾蒙易名之典,上許之。

1月13日[编辑]

○庚子,以元景淳爲大司憲,洪重孝爲大司諫。

○領中樞府事金在魯,命除奉朝賀,因其箚請許副也。

○命禁靑布燕貿,以染靑木綿代用。左議政金尙魯等建言:「靑布,非我國之産,而燕價日踊,市民失利,且其需用,不如木綿之堅紉,請稍減燕貿之數。」上命悉禁之,凡帷帟、旗服之曾用靑布者,皆以染木代之。「

○命禁髢䯻,許以宮樣,簇頭里。凡諸他樣,幷嚴禁。

○上召見吏曹參判金致仁,親授御札,使傳其父新致仕在魯,以示眷眷之意。

1月14日[编辑]

○辛丑,流星出天市垣下,入巽方,狀如鉢,色赤。

○上具視事服,御涵仁亭,親傳香。上謂筵臣曰:「卽聞和順之病,無可望云。不食今至十餘日矣,渠之節則可謂貞矣,而使予將見慘境,何以爲心耶?今夕乃望奠,雖有不好之報,過祭前勿通可也。」

1月15日[编辑]

○壬寅,上親行孝昭殿望祭。

○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

1月17日[编辑]

○甲辰,和順翁主卒。主卽上之第一女,而孝章世子同母妹也。下嫁于月城尉金漢藎,始出閤,甚得婦道,貞柔兼備。雅尙儉約,服飾不用華侈,與都尉交相儆勉,常以淸愼自持,人謂賢都尉淑翁主可以儷美云,及都尉卒,主決意下從,勺水不入口。上聞之,親幸其第,勸進糜餌,主承命一呷,旋卽哇之,上知其志不可回,嗟歎而還,至是絶粒積十四日,竟以自盡。烈哉,其操!此千古王姬之所未有也。朝廷奉慰庭候,史臣曰:婦人之道,貞一而已。世之遭崩城之痛者,孰不欲殞身下從,以遂其願,而死生亦大矣,其能判一朝之命,視之如歸者蓋尠矣。然貞婦、烈媛,當其創慟甚之際,卽地自引,容或易辦,而豈有經旬絶粒,矢以一死,卒能成就,其節操如翁主者哉?當是時雖以君父之嚴且親,而亦莫能感回焉,苟非純剛至正之氣,有賁育所不能奪者能如是乎?此固閭巷匹婦之所難,而乃見於天家貴主,尤豈不卓然矣乎?嗚呼!至行純德,實我聖后傳授心法,故貴主平日所濡染者,亦移之於所天。嗚呼,烈哉!嗚呼,懿哉! ○上臨和順翁主喪,禮曹判書李益炡請對,請旌翁主閭。上還宮後謂左議政金尙魯曰:「以子而不從父言,竟至餓死,於孝有歉矣。坐而視死,非父之道,故予申申諭之,勸其服藥,則渠笑而對曰:『聖敎至此,豈不强飮乎?』小飮二次,卽爲還吐曰:『雖奉聖敎,中心已定,不忍下咽矣』,予知其固執,而然本心軟弱,庶幾被人强勸,漸次飮之矣,終不思順承親志,竟以此殞命,貞則有之,似欠於孝矣。其日卽死,則予何恨焉,而十日不食,多苦予心矣。俄者禮判請施旌閭之典,而其請非矣。爲父而旌其子之閭,非貽謨之道,亦不無爲弊於後也。」尙魯曰:「聖敎至當,而卓爾之節,不可使泯滅也。」上曰:「百世不泯者在節,而不在旌閭,予在君師之位,不欲貽後世之弊也。」又敎曰:「予之往臨也,渠欲以諡號,易其夫之名,予已心許矣,宣諡之日卽逝,其若有待於宣諡者。然而屬纊之時,未能分明知了,此予所痛者也。」史臣曰:貴主烈行,旣已播在人口,亦將垂諸史牒,顧何待區區楔之表哉?況父不可旌子之敎,大哉王言,廓然公正,尤可爲萬世法矣。

1月18日[编辑]

○乙巳,白虹貫月。

○上命注書吳泰章,郵官調用,以六鎭人故也。

○上謂記注官李益普曰:「以任命周之故,於汝不能無如何之心,而有如何之心,非誠信之道。君臣之間,豈有疑阻之心耶?予心無內外,存諸中者發於言矣。」益普呑聲涕泣。

1月19日[编辑]

○丙午,是日乃和順翁主入棺,朝廷庭候。

1月20日[编辑]

○丁未,和順翁主成服後,朝廷庭候。

○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右議政申晩,同爲入對。都提調金尙魯,以虹變陳戒,令曰:「所陳切至,可不體念?」

1月21日[编辑]

○戊申,是日卽王世子誕日也。朝廷庭候。

○上御居廬廳,召見承旨,敎曰:「噫!國事無一可恃,仁天日示以警,可不懍然,可不悚然?陰虹貫月,今幾次乎?古人云:『不見其形,願察其影。』目今懍惙之狀,雖無雲臺之報,心常戒懼,況有此報?噫!其君日益衰耗,百度解弛,究厥所由,卽在否德。噫!代理之堂,堆塵久矣,春坊之官,閑臥職處,而耳目之官,耳聾目瞽,靜攝之中,進定講對,徒自苦焉。略無其效,是誰之過?亦予之過。望七服衰,日再服湯,而猶欲身敎,臥內召講,而歲律已更,上下寂寥,亦已無爲而然乎?觀今世道,亦豈謂無爲?雖堯、舜盛時,皐陶曰:『一日二日萬機』,目今氣像,雖求諸往牒,予則曰無矣。是誰之過?亦予之過。」

1月22日[编辑]

○己酉,以李昌壽爲副提學。

1月24日[编辑]

○辛亥,都承旨李之億等上書,略曰:

我大朝殿下,因陰虹之異,特降絲綸,痛自引咎,責勵群下,又命繕寫一通,以獻於邸下,大哉王言!雖禹、湯罪己之德,何以加此?伏念邸下遇災懍惕之中,親承明訓,思所以上答天譴,仰體聖敎者尤如何哉?臣等竊以爲今日修省之要,不越乎勤政勤學二事,而比緣睿候調攝之節,久未復常,賓對兩筵之停撤,殆過數月矣。疾病之來,雖聖人所不免,而機務有叢脞之憂,睿學無將就之望,此豈細故也哉?

王世子答曰:「懍惕之中,所陳切至,可不體念?」

○校理李錫祥上書,略曰:

顧念悠悠萬事,亶本於邸下一心,今邸下雖在睿候久愆之時,必以大朝靜攝中,進定講對之心爲心,而臥內召接頻頻講對,克盡惜陰之工,以爲弭災之方,使讜言日進,世道丕變,則天心悅豫,災可爲祥,而亦不負大朝身敎之聖意。

王世子答曰:「懍惕之中所陳切至,可不體念?」

1月25日[编辑]

○壬子,上詣明陵。上具布戎服乘馬,到晝停所,拿入部官李立中,以橋梁之不善修築也。上召見京畿監司趙暾及各務差員,下詢民弊。傳語差員竹山府使柳東茂,直往陵所,故監司請罷職,上從之。命左、右相入侍。金尙魯請『南漢新耗米二千石內,每年三百石,特爲劃給該營,使之支用,而嚴防畿穀之請得』,上從之。

○上詣明陵。入幕次,改具視事服,詣紅箭門內,行四拜禮,復詣陵上奉審,詣丁字閣親祭後,還詣紅箭門內,行辭陵禮。入小幕次,改具衰服,詣紅箭門內,哭四拜。仍詣新陵上,奉審盡哀,仍詣丁字閣,上食兼行酌獻禮。守陵官、侍陵官幷命錫馬,參奉、忠義各加一資。還出小幕次,改具視事服,詣翼陵行四拜禮,還御明陵齋室。

1月26日[编辑]

○癸丑,上詣陵上盡哀,紅箭門內行辭陵禮。入幕次,具布戎服,詣弘陵。入幕次,具衰服,直詣陵上,詣丁字閣,行酌獻禮。守陵官、侍陵官幷加資,參奉、忠義亦加一資。行再拜禮後,詣幕次,改具布戎服,詣高陽晝停所,盡釋本郡輕囚,以吏曹佐郞鄭運維爲御史,往釋楊州輕囚,以兩邑陵園所在也。詣昭寧園,改視事服,奉審園上,還詣丁字閣行祭,仍入齋室。

1月27日[编辑]

○甲寅,上具視事服,行辭園禮,入齋室。有儒生李元燮者,來獻玉帶曰:「渠之九代祖完原君,卽成廟王子,而此帶乃成廟所賜云。」上召見,命該曹調用。

○上具布戎服,還宮。敎曰:「昨年再經陵役,今年三日動駕,宜恤畿民。今年春大同米、癸酉條舊逋米,幷特爲蕩減,畿伯賜虎皮,地方官、楊州牧使,各給弓矢。」上入弘化門,召入訓將、御將、守宮大將,而御將洪鳳漢以冠服入侍,上曰:「予以大將招之,則豈敢以冠服入侍乎?」命拿入。拿入時,宣傳官不呼名,上曰:「此由於承旨之初不呼名而然也。承旨推考。」

1月28日[编辑]

○乙卯,上御崇文堂。守禦使李喆輔入侍曰:「楊州牧使,不過一守令之兼營將,而師律何等嚴重,則所當請于道臣或守禦使狀聞可也,而敢爲直請,事體寒心。罷職何如?」上曰:「所奏極是,依爲之。」蓋楊牧李翼元,於昨日晝停所,以守禦牙兵習操,期日已爲狀聞,而動駕相値,事勢窘急仰陳,故至是喆輔有是請。上曰:「昨日南漢僧徒之駕前上言者,令畿伯已爲決棍,而旣係軍摠,摠攝亦豈不知?今番習操時,令守禦使決棍摠攝,守禦使亦宜有不能檢束之飭,從重推考。」

○命秋曹,輕囚罪人,一幷放送。

1月29日[编辑]

○丙辰,上御涵仁亭,親傳孝昭殿朔祭香。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丁巳,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

○上御居廬廳,朝講《中庸》。命前吏曹判書徐宗伋,特除奉朝賀。時宗伋以特進官奏曰:「臣犬馬之齒,今又七十一歲,上書乞休凡三次,而不得準請。前後休致者十餘人,臣固無似,而不能無望於一視之恩矣。」上曰:「此重臣恬雅謹愼,今者請休,卽保晩節之意也。如是懇請,庸副卿願。」仍敎曰:「今日特進官徐宗伋,以乙亥慶科之榜,同入耆社,可謂稀有。恬雅之操,業已知之,而欲保晩節,引年請休,其志可尙。卽允其請,凡諸等事,依元景夏例擧行。」史臣曰:宗伋謹拙,無他才能,然恬雅自守,不喜浮華,門庭如寒士。立朝四十年,身名俱完,人以爲難。自以年至病劇,連歲上章乞休,王世子優批不許,至是入講筵,力申前懇,上嘉其志操,特許之。

2月2日[编辑]

○戊午,流星出心星下,入南方,色赤,光照地。

○以趙載洪爲大司憲。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因水原府使金孝大所奏,仰請本府朔操,依關西各邑例,每年農歇六朔,輪回行操於官門,上從之。

○上因均役堂上洪鳳漢所陳,命本廳所納各邑若過限,則自備局拿致監營裨將,從重決棍。

2月4日[编辑]

○庚申,命承旨,明政門外,頒賞禁衛鄕軍試放入格人。

2月5日[编辑]

○辛酉,以張志豐、任師夏爲承旨。

○洪啓禧私刊孝廟與先正臣宋時烈親筆御札以進,上命藏史庫,賜啓禧皮。命遞知春秋李成中,以洪啓禧代之,使往江都考來先朝實錄。史臣曰:啓禧以爲列聖誌狀校正時,多有攷之事,請往閱江都所藏實錄,而知春秋李成中方帶藥院提擧,不可遠出,故代以啓禧而遣之。啓禧衒才喜事,凡國家典禮及政務無不參涉,自以未經翰苑,每願一見秘史,至是以考出實錄爲辭,圖占成中之代,及往沁都,使其子弟傳寫史書,凡典章事實之不當援据者,多所歸奏云。

2月6日[编辑]

○壬戌,上御明政殿,親臨頒賞陵幸時隨駕武士軍兵試射放入格人。

○淸安安集御史洪景海復命。命停三南水鍊操鍊,因御史所請也。

○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

2月7日[编辑]

○癸亥,上御崇文堂,召見儒臣、春坊,謂司書李仁培曰:「頃年特命陞六時,意以爲直,以近日事見之,可謂負其君矣。爾等長日直廬,但事晝眠,昔孔子夢見周公,莊周夢化蝴蝶,不知爾輩所夢者,果何事耶?」仍下御製《警省銅龍學士文》一篇。文曰:

瞻彼春坊,幾月停筵?昔孔聖夢見周公,莊周夢見蝴蝶。吁嗟!諸葛,興復漢室之心,已在草堂春睡之日,嗟夫!春坊學士,其夢維何?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吁嗟!彼學士,爲益友乎,爲損友乎?喑啞爲益友,予莫之聞也。南龍翼詩曰『巡將剩官眞可笑』,讀書學士,其何以甘心爲剩官乎?予則曰若此不已,君何能爲君,臣何能爲臣?中夜興思,竟不能寐。略記慨懷,警省銅龍諸學士。

命揭直廬,時加警省。

2月8日[编辑]

○甲子,以韓光會爲承旨。

2月10日[编辑]

○丙寅,上御崇文堂。禮曹判書李益炡入侍時,命淸州萬東祠,使本道顧助物役,因李益炡之所陳也。

2月11日[编辑]

○丁卯,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2月12日[编辑]

○戊辰,上御居廬廳,召見儒臣,命讀《周禮》。上曰:「丙子之亂,彼實畏我而來,非侮我而來也。惜乎!自我無策,使彼如入無人境,豈不痛恨?今則二已過,黃河不復淸,予終爲不忠不孝之人矣。予嘗作詩曰『何時復覩漢衣冠』,頃日見彼人衣冠,相對自愧矣。彼雖亡,蒙古似爲之,蒙古卽元種也。予嘗作詩曰『須見紅羅一角端』,蓋角端事異矣。元當復入。」

○以洪名漢爲承旨。「

2月13日[编辑]

○己巳,以申思建爲大司憲,兪彦國爲大司諫。

○日本對馬州太守平義蕃,遣使進香。馬島例於國恤,遣弔差進香,而未嘗逾歲,至是以其所進沈香,非島中所産求諸江戶,而亦乏絶以至遠貿中國,故前秋始裝發,而差船又爲風濤所漂,經年之後,始泊釜山云。

2月14日[编辑]

○庚午,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詣孝昭殿,行望祭後,仍詣徽寧殿,行祥祭。三更,王世子具布裹翼善冠、視事服,詣徽寧殿神門外。入小次,具練服去杖,就位哭四拜。就小次,改具布裹翼善冠、視事服,就位哭四拜。上具布裹翼善冠、視事服,詣孝昭殿行祭後,詣徽寧殿齋室,具練服,親行祥祭,立殿戶外行再拜禮,王世子板位行四拜禮。上就小次,改具視事服,入就戶外。行祭後,上自端暉門,入眞殿。

2月15日[编辑]

○辛未,火星入太微東垣內。

○上御璿源殿齋室,召見編次人具允明、趙明鼎曰:「編輯事速速了當,早爲刊印好矣。此是予積年用功者,庚子、甲辰以後,至于今所未遑者,悉皆講定,今始大備,雖使華人來見,必爲取法矣。」仍命設局,編輯《喪禮補編》也。

2月16日[编辑]

○壬申,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

2月17日[编辑]

○癸酉,命弘陵守陵官、侍陵官加資,參奉、忠義各加一資,徽寧殿魂殿堂上以下,幷錫馬。

○以李成中爲藝文提學。

○孝昭殿小祥後,王世子服色,命大臣收議,奉朝賀金在魯以爲:「今此徽寧殿禫事,雖以孝昭殿三年內不得行祭,而禫祭服吉服,自是古今通行之禮,當禫之日,東宮邸下,只當設位而哭,除祥祭所服黲袍而服玄袍,此後平居則服心制,以自伸情私,而若當朔望之祭,則不可自玄袍而復變爲黲袍,似當仍以玄袍行之也。但念《禮記》雜記曰:『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註曰:『父喪在小祥後大祥前,是未沒父喪也,又遭母喪,則當除父喪之時,自服除喪之服,以行大祥事畢,卽服母之服。』嚴陵方氏曰:『以示於前喪有終也,此指大祥之祭也。若禫祭則不可以吉服行祭於後喪三年之內,故無禫也。以此義推之,旣以不可服吉於三年內之故而廢禫事,則禫日哭除時,乃反直服玄袍,似有妨於禮意。蓋大祥時服色,服黲袍而行祭,禫祭時除黲袍而服吉服,禮之常也,若今徽寧殿禫事,禮之變也。旣過禫期,不可仍服禫前黲袍,又不可直服吉服,所謂玄袍、烏犀帶、白皮靴,雖非純吉,終有所未安。若淺染黑色,而布縷亦不甚細,則猶或可耶?卽又伏聞禮曹儀註:『徽寧殿祥祭之服,殿下與東宮除練服後,不服黲袍,而以視事服行祭』云,視事服卽白袍也。然則以變禮權宜之道,當禫之日,易服黲袍,而其後朔望仍用黲袍,亦或一道耶?」領中樞府事兪拓基以爲:「按禮,禫而纖,祭之時玄冠、朝服,祭訖則首着纖冠,身着素端黃裳,以至吉祭。蓋古禮禫祭服純吉,祭訖服微吉,至吉祭又方純吉,所以《五禮儀》禫祭條:『內喪在先,王世子無揚赤色黑衣者』此也。徽寧殿禫祭,雖將未行,當禫期,王世子設位,服玄袍哭而變除,自合於古禮及《五禮儀》,恐不可有所輕改,至於仍以玄袍行朔望祭,似違於持心制。而但念自練祥至禫吉,古禮初無三年朞年之別一體定制,而朞年則只禫後持心制以終三年,其謂以心制者,不以身持服,而以心持者也。若爾則禫後以玄袍行祭固亦宜矣,若以心制中玄袍爲未安而服黲袍,則禫後服色,與祥後無所異焉,烏在其由祥及禫之意也?欲就玄與黲之間有所裁酌,則古禮之素端黃裳,似爲適中。而其文雖可識,其制今不可詳,非臣鹵莾所可臆對。」行判中樞府事李宗城以爲:「今此俯詢,係是變禮,以臣矇陋,顧無以杜撰仰對,而禫祭服色之必取微吉者,以不忍遽然卽吉也。儀註中玄袍之文,實取此義,而此是三年喪制之漸次從吉而言也。臣未知辛巳之例,亦以玄袍磨鍊於景廟當日之服色否乎?到今喪禮復古之後,則恐宜在於釐正之中矣。說者以『雖不行禫,禫月變除,不可闕然』,旣用玄袍,則日後朔望上食之還用黲袍爲疑。而若臣淺見,則男子重首,變除之節不在袍。冠冕翼善冠,旣有白黑之異,而且未行禫,初不用玄袍,則黲袍之仍用,恐合於情禮,而無稽妄對,不勝慙悚。」領議政李天輔以爲:「祥祭服色之黲袍、禫祭服色之玄袍,卽漸次從吉之義也。徽寧殿禫祀,以孝昭殿三年內,不得行之,而王世子當禫期,設位哭除,則引《五禮儀》用玄袍,自合於禮,恐不可輕議。旣設位哭除,而不易祥祭之服,則所除者果何服,而安在其漸吉之意哉?說者曰:『喪制在心,而服玄袍終有所不安,設位哭除時服玄袍,而其後朔望祭奠還服黲袍,以終心制,或爲一道』,其言也似不違於情禮,而哭除時一服玄袍,則黲袍乃已除之服也,旣除還服,非所以『有進而無退』也。若曰,」設位而哭,非備禮之禫祀,而直服玄袍,殊涉太遽』云爾,則禮所謂『設位而哭者,所重在除服』也,不除服設位而哭,恐無義意,黲與玄之間,如有他制之可合於古禮者,則不必用玄袍,而非臣病昏魯莾所可臆對。「上曰:」元良服色,一依兪領府事獻議施行,而常時玄袍不可,以淡黑苧擧行。「

2月18日[编辑]

○甲戌,弼善朴聖源上書,略曰:

夫宮僚之設,將以進講也。今我邸下春秋鼎盛,政當睿學將進之時,講筵之頻停,宮僚之罕接,無歲不然,此固由於睿候常多欠安之節,而群下之憂慨,固已久矣。雖以近日醫官之所傳言、前夜祭班之所仰瞻者言之,諸般症形,一向無減,行步拜跪,亦甚艱澁,當此之時,宜不敢以循例課講爲言,而病裏玩書,不害爲調將,臥內見僚,亦自有古例。邸下苟以大禹之惜陰爲心,則亦豈無乘其小間,召接宮僚之時乎?今至屢月,一未有聞,有時求對,輒又靳許,輿情抑鬱,益復如何?臣恐若此不已,非徒睿志日退,無將就之望,而起居言動之際,雖有過失,亦無以得聞規箴之言,將焉用講官爲哉?以邸下出天之孝,苟非睿候愆違之時,則其於魂殿之朝晡展哀、朔望執奠,必無一日或廢,而第自昨冬以來,殷奠之不得躬行,亦幾月矣。以此觀之,則大內晨昏問寢之節,亦恐或有時而曠矣。

王世子答曰:「其所陳勉,言甚切至,可不體念?」

○上命賜侍講院入直官沈益聖鹿皮。益聖於直中,適讀書,上詗知之,遂有是命。

2月21日[编辑]

○丁丑,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

2月23日[编辑]

○己卯,以伊川府使蔡濟恭爲承旨。

2月24日[编辑]

○庚辰,上御居廬廳,命童蒙敎官,率禮講學徒入侍,命童蒙講《小學》。敎官安宗茂以能勤敎,命陞六,三曹卽爲調用。韓警錫馬,以飭勵之後,禮講尙不爲之前後禮堂重推。

○以李彛章爲承旨。

2月26日[编辑]

○壬午,上御崇文堂,左、右相入侍。上曰:「予俄見血便,此蓋用慮而然。卿等須以此意,求對東宮可也。」

○王世子坐寬毅閤,藥房入診,左、右相請對入對。金尙魯曰:「俄者聞大朝聖候違和之敎,仰請召醫官入診,而聖敎不允,實甚悶迫。邸下方在調理之中,書筵閱月久停,大朝以止慈之聖心,有此嚴敎,臣等敢來請對矣。」令曰:「常時召對冊子持入。」編修官沈益聖持入冊子,令曰:「今方問候于大朝矣。」

○上御居廬廳,藥房入診,右相申晩同爲入侍。上曰:「大臣果求對,則東宮下令云何?」左議政金尙魯曰:「臣請對備陳聖候未寧之由,則邸下大加驚動,方欲親來問候,而召對亦卽下令爲之。」俄而王世子入來,俯伏階下免冠。上命召輔德,命注書偕入世子,世子進伏。上曰:「汝今如此,吾國其庶幾矣。」仍命還次。上謂筵臣,卽見東宮,予心豁然矣。

○徽寧殿禫後用樂收議,奉朝賀金在魯以爲:凡喪禫後,便如常祭之用樂,禮之經也,內喪在先,禫後猶行朝夕上食,禮之權也,何可因權而廢經云者,論者之言,誠有所執,而抑有所不然者。『子於是日,哭則不歌』,餘哀未忘也,況於同殿之內,一邊行哭,一邊用樂,決無如許禮文。以禮意言之,禫後雖仍行上食,不哭而行之爲宜。至於大祭,則事體比上食尤重,尤不可哭而行之。雖不用樂,以不哭磨鍊儀注宜矣。上食與大祭,幷以不哭磨鍊,則大祭用樂,似若未爲不可。而臣之愚意,則禮三年不娶,達子之志也,事雖不同,禮可旁照。王世子猶持心制,則限二十七月,本殿大祭,姑不用樂,過二十七月而後始,依禮用樂,恐爲穩當。「行判中樞府事李宗城以爲:」臣於少日嘗見故相臣金壽恒、閔鼎重遺稿中,永昭殿禫後用樂之議,大旨以爲:『禫後上食,一時之權,喪畢用樂,先王之制,謂不可不用樂矣。』雖未知末稍處分果何適從,而嘗以其言爲不可易矣。「領中樞府事兪拓基以爲:」杖期之制,自練而祥,自祥而禫,服已除矣,三年之制已畢矣。陵殿之仍行上食,只出於權宜之近例,而非古例非國典,其何可因是而遽止古禮與國典所載禫後大祭之用樂乎?「領議政李天輔以爲:」伏見永昭殿禫後用樂,諸大臣、儒臣獻議,則禫後上食,出於一時權宜之制,而古所謂『無於禮之禮』也。大祭用樂,乃是祭禮之常則,恐不可以一時權宜,而廢其常禮。「上曰:」用樂果難矣。金奉朝賀亦以爲不可矣,三大臣皆以用樂爲大經云,此則禮堂勝之矣。「承旨成天柱曰:」非但三大臣,故相臣金壽恒、閔鼎重、先正臣朴世采,曾於先朝收議時,亦以用樂爲宜云矣。「上曰:」然乎?「左議政金尙魯曰:」諸大臣聞禮官之言,又見故相之議,以外面驟見,則爲此言亦非異事,而今此用樂之言,終是不可行之事,一邊行哭,一邊用樂,揆以情禮,勢所不可。且殿稱魂殿,陵稱山陵,守、侍陵官俱皆尙存,而用樂云者,豈可成說乎?若然則罷上食禮及守、侍陵官,然後方可用樂。禮官必欲用樂,則先爭此議,可議用樂。「右議政申晩曰:」旣不罷上食,則是吉、凶幷行矣。「上曰:」行上食用樂,予意決不然。必也正名。然則上食,依《五禮儀》先停然後用樂。上食停與否,當釐正於《補編》,宜自徽寧殿始,以此更爲問議,上食不停,則禫後遣官攝行時服祭服,世子攝行時亞獻以下服吉服,一體問議。以此推之,五月後,諸臣旣無孝昭殿服,又過徽寧殿禫月,服淺淡服不可。予意則以無揚黑團領行祭可矣,亦爲問議。「

2月27日[编辑]

○癸未,以權爀爲大司憲,任瑋爲大司諫。

○輔德沈益聖上書,略曰:

邸下春秋鼎盛,血氣方壯,政當大禹惜寸陰之時,連以睿候之欠寧,曠廢,离筵開講無期。疾病之來,聖人所不免。雖在盛壯之年,一時違和,固非異事,而至於經歲彌留,閱月廢學,宮僚之達辭,或承俟間召見之批,而終歸文具,醫官之入診,而不聞勿藥乃瘳之喜,而每傳一樣,噫!宮中周旋言動之節,雖非外廷所可得聞,而無乃睿孝出天,煢煢在疚,已經一朞,攀號哀慕之際,自不覺致損,而燕居蠖濩之中,或失聖人愼疾之方,轉輾沈綿,未易復常而然歟?目今天氣向暖,晝漏方永,宜於神氣蘇醒之時、朝晝淸明之際,召接宮官,講說經史,簡其禮數,去其筵體,或倚枕而聽讀,或因讀而問疑,不尙淵默,爛熳酬酢,則湯銘日新之工,不期自至,不覺沈痾之祛體矣。大朝卅餘載臨御以來,嘉言善行、盛德大業,外而布在八方耳目,內而昭載許多簡編,則邸下之所當法,豈求他哉?昏定晨省之時,自然耳濡而目染,以至於發號施令,進賢退邪,一動一靜,一言一行,隨輒爲度,薰陶之速漬染之易,實非區區講說之比也。孟子曰:『人樂有賢父兄。』此言家庭之間,身敎之易入也。且學問之工,不專在於讀書而已,奉先事親,無非學也,接物應事,無非學也。對飮食則學在是焉,當寢臥則學在是焉,只在於一心之操舍而已。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惟心之謂歟?』

答曰:「所陳切至,可不體念焉?」

○王世子坐寬毅閤,引接大臣、備堂。禮曹判書李益炡曰:「今番服色一節,昨日已稟定於大朝矣,孝昭殿參祭時及大朝進見時,以黲袍爲之,徽寧殿參祭時,以黑袍爲之,法講則以淺淡服爲之,次對則以黑笠、黑帶、白道袍爲之,《五禮儀》祥後則無哭,而今番則外庭參祭百官無哭,而近侍及亞獻官以下從哭。不但徽寧殿如是矣,孝昭殿祥後禫前,亦當如此之意,昨已定奪矣。」

○上御崇文堂。承旨入侍,敎曰:「元良冑筵,乃是法筵,備局次對,國之重事,而今聞藥院,請行於寬毅閤云。與入診、召對有間,決不可行於臥閤。冑筵、次對皆於德成閤爲之。元良時敏堂,若予正殿,心制之前,因於此閤爲之。」敎曰:「幾朔之後,聞開筵次對之報,雖服茶飮,心則少開。將此不已,吾國其庶幾。吁嗟!春坊僚屬,乘此美機,其勿若前緘默,輔導元良。若復怠忽,非徒元良之咎,講院僚屬,亦豈無過?將此下敎一件,書入元良,一件書付院壁,以爲交勉焉。」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御崇文堂,承旨入侍。謂注書鄭昌順曰:「史冊雖不可見,次對條目,略聞何妨?大臣所達何事耶?」昌順曰:「右相以江原監司狀聞江陵燒燼穀,勿爲蕩減,慶尙兵使狀聞統營移劃穀,相半取用,及不參臺臣罷職也。」上曰:「下答云何?」昌順曰:「以依爲之下令矣。」上曰:「儒臣所陳何事耶?」昌順曰:「儒臣洪良漢陳勉戒,大體以昨者召對、今日賓對,出於久曠之餘,臣民慶忭,若覩景星慶雲。願邸下擴充今日之心,以爲悠久之工。」上曰:「前日不言者,未覩景星慶雲而然耶?旣覩之後,所陳止斯而已乎?臺臣亦有所陳乎?」昌順曰:「掌令李秀逸所懷,大體與儒臣之意同矣。」上曰:「下答云何?」昌順曰:「以各別體念下答矣。」上曰:「今日是好機矣。此正諸臣拔筆直言之時,草草陳達,誠甚慨然。」仍敎曰:「儒臣、憲臣之言,非予今日所望者。三司之臣,無骨鯁若此,此豈元良廓然開對之意乎?修撰洪良漢、掌令李秀逸幷罷職。」

○上詣孝昭殿,入齋室,召見時原任、禮堂。領府事兪拓基曰:「上食,近來循情之權禮,用樂,祖宗朝已行之大經,若自今始,除上食,載於《補編》,臣意則恐無不可。然此不可猝然釐正,而詢問之下,迷見如此。」上曰:「卿意則果以用樂,斷不可已耶?」拓基曰:「然矣。」上曰:「然則山陵有守、侍陵官,魂殿有哭,晝而行祭則哭,夜而用樂,豈有如此情禮乎?」拓基曰:「雖有上食,亦當用樂。且山陵則事體有異矣。」上曰:「左相云:『若撤上食而用樂,則當至於心制蕩然之境』,此言誠是也。」拓基曰:「豈至於蕩然乎?且禮文繁瑣,古禮不可一一盡復,只擧大者,小者勿論好矣。今番《補編》,直窮到底無一遺漏,而第此一事,存而不論,姑俟後日何如?」上曰:「卿之固執守經,誠貴也,予心尙惑矣。晝上食夜用樂可乎?」拓基曰:「必以辛巳、庚申年例行之可也。禫後當止哭,而今番禫後哭,失禮意矣。」

○大臣獻議。奉朝賀金在魯以爲:「禫後三年內仍行朝夕上食,只是權制,有違古禮,自今釐正,未爲不可。而但念國家,雖於手下喪,亦有爲之三年者,如孝純、懿昭而猶且仍行上食,則累百年遵行之古例,何敢遽謂始自徽寧殿斷可停止乎?臣之前議中,以不哭行之爲言者此也。至於內喪在先,禫後三年內大祭,用樂當否,不係於上食之行不行哭不哭。先王制禮,父在母喪,服雖降而心制,則許伸所以達子志之義。限二十七月不用樂,斷然爲是矣。《五禮儀》內喪在先,禫後用樂,而王世子服色則無揚赤色黑團領、烏紗帽、黑角帶爲定者,猶不能全沒心制之意也。身不服純吉之服,而乃反用樂將事,於禮於理合乎否乎?服與樂豈不大段矛盾乎?庚申國恤時,諸大臣、儒賢皆以用樂爲是者,其時國家無持心制之儲位,故只就禫後凡事用吉之常禮而言也。若使庚申之大臣、儒賢,又當辛巳國恤,則其所獻議似或有異矣。禫後諸臣服色,遣官攝行時,固當服祭服王世子攝行時,世子旣未復冕祭之常服,祭官似不敢獨服祭服,服無紋黑團領似宜。淺淡服則上下輕重失倫,恐不可也。」行判中樞府事李宗城以爲:「祥後上食,先正臣宋時烈之議曰:『旣曰大祥,則祥後上食,似違禮意,永昭殿仍行此禮,未知如何』,先正臣朴世采之議曰:『經禫之後,山陵之哭泣、魂殿之上食,皆出於一時權宜之道,正古所謂『無於禮之禮。』以此見之,則祥後上食,兩先正之意,皆以爲當停,若臣區區之見,則雖非古禮亦非國典,而列祖之所行,如安神祭之類是也。上食之仍行,雖云權制,行之已百有餘年矣,今欲一切以古禮停廢,亦有所不敢議者。蓋以有擧莫廢,亦禮故也。至若禫後祭服色,獻官攝行,則自當具祭服行事。或者以『佩玉後垂之純吉』,爲疑而問,傳曰:『禫纖而無所不佩』,禫祭之主人無所不佩,則禫後攝事之祭官,純吉無疑,王世子攝行則亞獻官以下當以無揚黑團領行事,聖敎至爲允當,無容更議。」領中樞府事兪拓基以爲:「內喪在先時,魂殿祥祭後仍行上食,以終三年,旣有違於古禮及國典,則及今釐正,誠爲合宜,而揆以『有其擧之莫敢廢』也之義,或似未安。第伏念內喪在先,則自魂殿、山陵虞祭,至朝夕上食、四時大享,幷設王后神座,各進禮饌,亦載於《五禮儀》,而不知自何朝停止。或言:『仁祖大王大喪時,因先正臣金集所言而止之』云。蓋勿論久近,《五禮儀》所見載,而祖宗朝所已行者,亦旣以違於禮而停止,則今此上食一段,釐正於《補編》,恐無不可矣。吉服與祭服,輕重稍別,五月後徽寧殿大祭,王世子攝行時,獻官以下服色用無揚黑團領,聖敎允當,而至於遣官攝行時獻官以下服祭服,亦有意義,恐不宜改易。」

2月28日[编辑]

○甲申,上具衰服,詣孝昭殿,親行寒食祭。祭罷後,上具翼善冠、視事服,詣徽寧殿行祭。以王世子尙在靜攝,命停亞獻禮。史臣曰:時,上春秋已高,而執禮甚虔,凡於朔望朝晡之奠,未或命攝,苟非違豫之時,必躬親行,臨祭之夕,虔誠宿齋,哭泣之哀,臣僚莫不感歎。保護之臣,每以聖躬之致損爲言,而上皆不之聽焉。 ○上命停徽寧殿禫後用樂,親製綸音,使載《補編》。時,徽寧殿禫期將近,而禫後法當用樂,上以爲三年未畢,遽用音樂,義所不可,命收議於諸大臣,皆不一,惟左議政金尙魯力言其不可,與上意合,遂命停之,永爲定制。

○王世子坐德成閤,左、右相及御營大將洪鳳漢請對入對。左議政金尙魯仰陳勉諭御製及口奏,大槪正書以來之意。承旨李彛章讀之,尙魯逐條敷陳,右議政申晩交陳文義,兼爲陳勉,王世子更坐斂袵,或俯伏歎息,以袖拭淚。尙魯曰:「大朝勉諭懇惻如此,而口奏又如此切懇,邸下所答,不可泛然爲之也。」王世子曰:「卽今神思惘然,難以呼寫。」因鳴咽下令曰:「見此御製,惶悚感泣,實欲鑽地而入也。此莫非余之罪也。惟願自今以後,竭盡奉行,仰答至慈至恩,此外無他可以仰答之語。謹當不負聖意也。今日此御製,與他御製有異,使春坊作帖以入,以爲朝夕奉覽焉。」

○上命承旨,書下徽寧殿停樂綸音曰:

十五月禫後三年內用樂與否,問議大臣,互相參差,尙未歸一。主經之議重、心制之論,俱各有據,而且有存而不論之議。噫!庚子以後,洗漢、唐之陋,復三年之制,予亦仰體聖意,戊申以後,朞功之制皆釐正,以至於復長子之喪,而命修《喪禮補編》,此等重節,若不覩焉若不聞焉,是豈作此編之意乎?此心耿耿,行祭之後,忽然大悟。何則,《大學》經一章豈不云乎?『物有本末』,殿中用樂當否,卽其本也,三年內用樂與否,卽其末也。噫!明年祔廟後,文政將爲徽寧殿。若或親臨五享,則入瞻殿中,怳若陟降之猶臨,追憶庚子莫逮之懷,何忍用樂於此殿乎?或曰:『此乃舊典,何可輕議?』云,則此不然。嗚呼!予之所遭,往牒所無。以一身四服衰,而一年之內再服衰,以此心强行其樂於此殿,於心何然?聖人制禮,不敢踰也。禮則有節,古人亦云,予雖不學,豈可以無限之情,忽當行之禮?而大抵永禧殿事體若何,而猶無用樂之事,且此殿祔廟之前,卽一后殿也,旣無籩豆之設,又無六侑之舞,而八音之中金石亦缺,抑難抑之懷,行未滿之樂,於心若何?先正文正公宋時烈昔年獻議,可謂溯源之論,先正文純公朴世采獻議,其雖微開,意則可見,今若端本,三年內用樂,自在勿論之中,豈不勝於存而勿論乎?噫!先正進議於昔年,行之於今日,是豈偶然?此予所以大悟者。其所問議,一倂捨之,一依文正公獻議施行,載於《補編》。或以『《五禮儀》所載,今難停止』爲言,則此不然。時王之制,古今不同,故載於《五禮者》,今之不行者多。卽祔廟後飮福、回駕時儺禮、進香、紙花、前後部鼓吹之類,或聖祖之攸命,或聖考之攸敎。《五禮儀》自《五禮》儀,《補編》自《補編》,其何有妨於本儀,亦何有刪舊文之嫌?從今以後,《補編》自可圓滿。

2月29日[编辑]

○乙酉,上御恭默閤,召見京畿暗行御史洪景海,問民疾苦。仍命守令之不親勸耕者,令該府拿問。

2月30日[编辑]

○丙戌,上御涵仁亭,召儒臣,講《中庸》。史臣曰:上春秋幾望七旬,且已代理,而猶定次對、講經之規,月必無闕,臨筵發問,討論靡倦,群臣莫不欽歎焉。 ○以元景濂爲判決事。景濂曾爲蔭官,以善賄權貴發身,爲人刻酷無行。其妻卽賊臣明彦之女也。景濂卵育於其家,及至乙亥,朝廷始施逆律於明彦,而其妻已死,法不當離婚,景濂恐其爲身累,强黜已死之妻,世皆薄其爲人。以是曾被臺劾,上雖不罪,而心惡之,至是大臣力薦其可用,而上終不納焉,故登第逾年,始拜是職。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丁亥,上親行孝昭殿朔祭,王世子親祭於徽寧殿。

○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診。

3月3日[编辑]

○己丑,敎曰:「今日心在皇壇,致誠齋沐之意,令入直注書,傳于右相。」

3月5日[编辑]

○辛卯,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曰:「頃者大朝,以次對太草草下敎,而今日次對,三司無一人入參,誠甚慨然。下令申飭,則必有效矣。」令曰:「唯。」尙魯曰:「工曹參判,以鍼灸受由,故使政院溯考前例,七十年前一有從二品鍼灸呈辭之事云,而此不過其時不察之政。此後正卿外鍼灸,定式勿捧,南泰爀之呈辭,勿施似宜矣。」令曰:「可。」

3月6日[编辑]

○壬辰,上御崇文堂,左、右相入侍,王世子侍于軒下。上謂弼善金光國、司書南綺老曰:「春坊來立大臣之後,此是好機會。勿失此時,頻頻陳戒可也。今日事專恃汝等,日進規諫,毋負國家,是予之望也。」光國等曰:「聖敎至此,臣等敢不竭力而圖報乎?」上曰:「大臣求對元良可也。」

○王世子坐寬毅閤,左右相入對。令曰:「承旨書之。近來氣升之症,有時加劇,至有昨秋之擧,今於聖敎之下,伏不勝感泣。追思往事,深知過尤,痛自追悔,亦切盡傷。內官金漢采等,令該曹恤典從厚擧行,以示余悔悟之意。」左議政金尙魯曰:「春坊官雖或有失措之事,必爲寬容焉。」令曰:「當體念矣。」

○上御崇文堂,召見濟州民人等。時濟民以貢獻有上京者,上特命召入,問其年事及前歲賑政得失。先是島民告饑,上軫念不已,特遣督運御史,移粟萬餘石而賑之,一島之民賴而全活。

3月7日[编辑]

○癸巳,上御崇文堂,左、右相入侍時,敎曰:「今覽元良下令,惻傷曷喩?六人給板給布,令當部官員,看檢埋置,其妻拏從厚顧恤,限己身給復。」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入對。

3月8日[编辑]

○甲午,上詣毓祥宮,行親祭。

3月9日[编辑]

○乙未,回鑾時,歷臨養正齋。養正齋卽趙學天之家,而仁元王后誕生于此也。御製養正齋記,親筆書之,命揭板。趙學天陞敍,趙明勗右職調用,司宰監契洞人,命給復三年。

○上見有人手持上言伏地,命承旨取讀,乃上米廛人,而本署提調,今移刑曹,以杖一百、徒三年故也。上曰:「幾年相爭者,快意裁節,已非平市之意。而有京兆、法曹,則本署不宜一任好惡。況杖一百、徒三年,在於法曹之闊狹,而一署提調焉敢用法?該署提調尹汲,特爲罷職。」又敎曰:「提調爲人隘矣。此等事,當審察量度處之,今乃率爾句斷,此是偏隘所致。凡人寬大後,可以做事,而此人則隘矣。渠聞此言,必爲迫切,而予則直言之耳。」上歷入彰義宮而還。

○命遣禮官,致祭于先正臣宋浚吉之廟,製下祭文。蓋先正嘗書養正齋題額,又作小識,上見之,謂承旨曰:「觀先正書,有浴沂氣像,正合於同春之號也。」乃有致祭之命。

3月10日[编辑]

○丙申,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下令申飭諸道守令之不勤勸農者、還穀之濫分者,從右議政申晩之請也。

○上御敦化門,召見市民,下詢弊瘼,特除洪鳳漢爲平市提調。左議政金尙魯曰:「上米廛人之搆訴官長,已極可駭,而城內上言,亦關後弊矣。」上曰:「事不穩當之意,昨已言于渠輩。而落訟足矣,何至於刑配乎?今若嚴處,是召其人而閉其門也。下米廛人旣往之事,亦爲勿問,是王者之政也。」

3月12日[编辑]

○戊戌,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上聞北評事李徽中,決棍訓戎僉使金景洙,敎曰:「評事雖曰異焉,與都事、虞候不甚相遠。然則軍門從事官,亦決棍哨官乎?不稟主將,輕先決棍極非矣。北評事令北兵使決棍,兵使罷職。」後因大臣所奏,評事決棍邊將,謬規已久,改命拿問兵使罷職置之。

3月13日[编辑]

○己亥,以兪最基爲大司憲。

3月14日[编辑]

○庚子,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以吏曹判書尹得載爲兼知春秋。史臣曰:得載,故判書游之子也。爲人蠢騃浮浪,且峻於黨論,上特以其舊臣之子,眷遇不替,陞資、除職皆出中批,以至於判銓,而其爲政注,皆稟旨時宰,奔走承望,世皆鄙唾之。時有宋德基者,狎昵於吏曹參議洪樂性,樂性欲通臺選,得載不敢違而通之。及德基之拜臺職,或言『德基應募而得通,朝夕且論人,物議喧藉。』得載聞而懼之。頃之德基以其親病陳書,得載未及見其書本,自疑其被論,至欲自處,其恇㤼如此。

3月15日[编辑]

○辛丑,上詣孝昭殿,親行望祭。敎曰:「今日不參祭班之人,大臣、奉朝賀、耆社諸臣外,一幷禁推,大司憲兪最基遞差。」承旨韓光會以祭文事,有所仰奏,敎曰:「旣非執,莫重祭文,豈敢屢言?此等之習,予所不取。遞差。」

○王世子行徽寧殿望祭。

3月16日[编辑]

○壬寅,上御居廬廳,藥房入診時,召儒臣,命讀《周禮》。

○領敦寧趙載浩上箚辭職,王世子慰諭不許。史臣曰:載浩,故相文命之子也。自以世道自任,上亦倚任之,出身未幾,驟登大官,自入相以後,遂謝病不出,雖國有大故而未嘗與焉,杜門屛居,不與時事,人莫能窺其際矣。

3月17日[编辑]

○癸卯,以朴昌潤爲承旨。

3月18日[编辑]

○甲辰,以金相福爲大司憲,金善行爲大司成。

3月19日[编辑]

○乙巳,上幸和順翁主房,以其返虞之入來也。王世子祗送祗迎于敦化門外。上歷臨和協翁主、和柔翁主房。

3月21日[编辑]

○丁未,因左議政金尙魯所奏,命趙東濟蕩滌禁錮,給牒敍用。

○上製下《種德新編》序文,知訓鍊金聖應書之。《種德新編》卽故相金堉之所著,而聖應卽其後孫也。上命承旨呼寫,寓感風樹不停記懷文。

3月22日[编辑]

○戊申,《璿源譜略》修正後,提調以下賞賜有差。

○領議政李天輔,半夜失火,所授命召爲火所燒,天輔上箚請譴,上優批答之。

○承旨李彛章曰:「堂后之任,在京者一切避厭,每以遐鄕之人,苟然充數,請推注書。」上曰:「自政院申飭可也。」注書鄭履煥徑出,上笑曰:「注書何官,以幺麿小官,無端徑出,事涉駭然。卽除雲頭里權管,今日內急送。」後因大臣所奏還寢。

3月23日[编辑]

○己酉,上御崇文堂,引見洪啓禧。時啓禧往江華史庫,考出列聖實錄而來矣,上曰:「孝寧、讓寧二大君心中,無物欲矣。」啓禧曰:「比古之泰伯事,無讓矣。又有大於此,丙寅年成希顔輩擧義後,白于貞顯王大妃,請立中廟,大妃不許曰:『世子在,可以立之。』此盛德事也,卽無恤立完之意也。」上曰:「然乎?盛矣哉?」

3月24日[编辑]

○庚戌,上御崇文堂,命承旨,呼寫胎峰綸音曰:

今覽考來實錄,光廟潛邸時胎峰,在於星州禪石山,而諸大君、諸王子胎峰同在,故禮曹以更封爲請,則其時有同胎之敎爲民弊,只更竪石,猗歟盛哉!以此觀之,近者胎峰之必以峰頂爲之者,乃是謬例,且禮曹草記中,以同崗二字觀之,非頂可知。以同胎弟,繼于兄,妹繼于姊,理之常也。況有昔年故事,其雖同藏,何嫌之有?而今則藏一胎輒用一縣,其弊不可勝言。此亦當法祖宗之制,今後勿爲新定,次第繼藏,而崗雖盡矣,一山之內,又用他崗,其所繼藏相距無過二三步,所謂弟繼于兄者。世子、衆庶子藏胎,旣命置之,而此後雖有衆嫡子、郡主,同用於元孫及兩郡主藏胎之山,日後大君、王子以下藏胎亦然。勿拘代之遠近,以崗盡爲限事,分付雲觀。「

3月25日[编辑]

○辛亥,上御涵仁亭,行觀傳香,仍詣眞殿,出明政門,問承旨曰:「敦化門外俯伏婦人,誰也?」時,平壤權以亨妻洪召史趁練祥上京,俯伏闕門外也。先是以亨以印僞造罪,繫獄十餘年,洪召史爲其夫來伏闕外月餘,自朝至昏,未嘗或廢。上聞而異之,特命旌閭,以亨減死定配,其女自此感恩,因山時上來,躬自負土,今又趁孝昭殿練祥,來伏闕門外,上嘉其志,令該曹,食物、衣資從厚題給。

○上詣明政殿庭,祗迎練主,陪詣孝昭殿,仍留齋室。夜,上具布裹翼善冠視事服,題練主,詣小次,具衰服,詣板位,行釋衰禮。王世子行亞獻禮。上具練服行事。

○上命備局、銓曹,擢用時任交河郡守金仁大。仁大,蔭官而仁元大妃之踈族也。

3月26日[编辑]

○壬子,孝昭殿小祥。上親寫練主。時上有脚部痰注之候,步履頗艱,每臨祭行禮,升降拜跪,擧止甚安。嘗敎曰:「予雖有病,而每入殿中,不知吾身之自有,故如此矣。」至是,上必欲親寫練主,而群下以上春秋已高,或憂其未克成禮,當祭之夕,每事必親,而禮度罔愆,諸臣莫不欽頌焉。命賜練祭時執事人賞典有差。

○上御齋殿。禮曹判書李益炡入侍奏曰:「埋安虞主時,地中得仁烈王后諡冊矣。」上曰:「前月貞聖虞主埋安時,得仁宗玉冊,今又得此,亦豈偶然乎?」命郞廳奉入,仍爲修粧,奉安太廟。左議政金尙魯曰:「仁廟朝丙子亂時埋安之故也。」命守陵官以下,幷賞賜有差,題主時入侍奉常都提調、禮曹判書幷錫馬,承旨李彛章加資,練主造成監蕫官、監役官幷陞六。

3月27日[编辑]

○癸丑,上御恭默閤,召見湖西暗行御史李敬玉。月城尉行喪時,禮山軍十二名,偶爾致斃,本倅不爲顧恤,故命該縣監拿處,其十二名,令本道恤典擧行,其妻拏特復一年,都事推考。平澤、水原,不貽民弊,特命錫馬。

○正言朴志源上書,略曰:

臣竊聞故相臣趙顯命,臨終泣語其子曰:『吾平生所大恨者,誤薦一奸人,以貽世道無窮之害也。』惟彼相臣猶以誤薦爲恨,而臣居言職,不能退之於今日,則是又臣之罪也。行司直洪啓禧本以斗筲之才,專事穿窬之習,設心傾詐,行已反覆,喜事自用,便侫巧飾,長吁短息,外示哀矜之態,潛狙暗噬內,售譖搆之術,貪得而繼慾怙勢而使權,以直天生奸細之徒也。平生伎倆,巧於鑽刺,致位崇班,受恩罔極,則宜思一分報效之道,而見利忘義,顯示招納之權,傍通貨啓,潛開賣鬻之徑,其爲壞亂朝政,厥惟久矣。狼貪鼠竊,便成家計。海槎湖藩,恣意乾沒,南城騎省,隨手翻弄,發橐金而占賊纉之土地,勒民狀而移良浦之場市,南州沃畓里,連營,東湖販舶至有三父子標號,廣津亭榭,極其僭侈,穿山掘浦,駭人耳目。又於京第,大興土木,撤去閭舍,開拓庭除,雄跨廣呑,甍桷聯亘,塔、寺兩洞之間,幾盡爲洪氏之宅矣。朝家禁令,本自申嚴,苟小有顧畏之心,其何敢放縱乃爾耶?故承旨李光運居在城外,身死家毁而廉價撤取,以爲移搆之計,其孤乞緩時日,以待斂葬,頑不動念,迫令毁撤,素帷玄棺,暴露風雨,孤兒寡妻,血泣號天,傭謠哀哭,一處相混,行路涕聞者切齒。伊時光景,臣亦目擊,則其殘忍薄行,已不可以人理責之,而及其人言狼藉之後,敢生日後彌縱之計,乃於天威咫尺之下,至以『城外家舍,毁撤不必禁』之爲請。毁撤移建,果誰爲之,而城內城外,强欲區別,其自爲計則巧矣,獨不念欺君面謾之非細事耶?至於官爵一事,捨去做去,必得乃已,藝提之通,已是濫竽,又於文衡妄生希凱,晝媚賤孽,宵縱妖兒,曲逕盤蹊,左穿右鑽,蹤跡自露,面目難掩,締結圖占之說,至發於憲長之口,不知恥抗顔卞質於喉院公座之中,豈意衣冠之列,有此駭愕之擧哉?其子景海之回譎奸慝,反復勝焉,自在布衣之日,已有奸侫之目,受其父命,出沒相門,乞食於相臣之嬖妾,留宿於相臣之廊底,非但一世之所唾罵,亦反爲相臣之所鄙賤。及當其父之秉銓,一政一事,無不慫慂,憑依氣熖,廣張聲勢,人或勝己,暗售擠軋,事不從心,顯示忿毒,雖平日死生之交,强引微事,無難詬絶。其所涉世衒能之資,不過窺覘私語,直走先通,摘抉微疪,獻面結歡,愛錢之癖,出於天性,私弄其父之政柄,誘湖南之富土人,受其累百金錢,許以一窠齋郞,至其未蒙恩點,則其人至欲發狀還推,當時人言,醜不可聞。頃於文衡議薦之際,爲父力圖,潛通主薦家至親,三鼓而往五鼓乃還,如是數十日,至使其人,目不交睫,幾欲生病,噫!人之無恥胡至此極?且於筵席奏對之際,俯仰顧瞻,善探幾微,及其退出後,輒採物議,譽則顯有自功之色,否則直曰無可奈何,此古人入告出語之道耶?蓋行險逞巧之性,好利樂禍之心,父傳子承,同心濟惡,此實國家之蟊蠧,當世之奸倿。若不早卞情狀,任其躑躅,則竊恐朝廷壞此二人之手,請啓禧門黜景海削版。

王世子答曰:「向者悔悟,求助下令之後,余之過失寔多矣,而身爲臺臣,喑啞爲事,一事陳戒,當此上下哀疚之時,敢以挾雜誣罔之說,上煩聖心,誠極痛駭。所當嚴處,而大朝旣已處分,其章給之。」

○上御崇文堂,注書持入朴志源書,上命朴志源入侍;上曰:「景海乞食於相臣之妾云,景海餓而乞食耶?」志源曰:「故相在東郊,景海以布衣,往留廊底而乞食矣。」上曰:「景海謟媚於相臣之妾,故相臣薦之云耶?」志源曰:「如此故相臣初雖薦,末乃鄙之。」上拍地高聲曰:「汝自見之耶?」志源曰:「豈必目見而後言之耶?」上曰:「汝不言所當言,爲先遞差,放逐門外。」上曰:「東宮下答,勿爲頒布,使人對。」承旨持入奏達。「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入對,令書朴志源書批。

○上御崇文堂,藥房入侍,右議政申晩同爲入侍。上曰:「纔過昨日,渠敢爲此習?乙亥之種,使子用氣,志源復激之,此後渠雖死節,予不以爲忠矣。今日可言者,豈止於此耶?必欲盡逐予任用之人,誠極絶痛。」命承旨讀東宮下答,上曰:「俄者以下答之泛然,略有言及,而言之少勝矣。」

○王世子坐德成閤,右相入對。令曰:「大朝以處置臺諫下敎。而大朝旣施放逐之罰,余何敢加罰乎?事理似當如是,卿意何如?」申晩曰:「下令至當矣。」

○上御居廬廳,左右相入侍。上曰:「志源必有主使者。」金尙魯曰:「啓禧父子盡心國事,人所難及,啓禧爲均役,故亦如此矣。」上曰:「其所謂趙領敦云者,其意專在於沮戲均役。而此法將與國存亡,誰敢戲之?」尙魯曰:「臣聞景海與故相不知面,亦不弔問云。若是相親,豈有不弔之理乎?」上笑曰:「豈乞食於其妾而不問其喪耶?朴道源辱具宅奎,而志源亦一道源也。尹汲則初無惡意,而但好信人言矣。」尙魯曰:「聖上疑其言論之偏而不用,置之無所事,故只爲高談。銓衡之官,亦無不可。」上曰:「尹汲爲此輩領袖,而啓禧以後進,將用居右,今此所遭,專由此也。」申晩曰:「汲與啓禧親如兄弟,此事汲若知之,必力挽矣。」尙魯曰:「右相所達是矣。」上曰:「二人雖相親,其卒徒則不然。」仍敎曰:「事有輕重,故先爲處分。噫!練事已過,君臣之服頓異,追惟昨年一倍罔極極,雖有滿腔邪心者:『追先帝報陛下之心』,豈忍跳踉於練祀翌日乎?卽此一款,已無臣分。況喑啞之中,若尋書紙,宜先爲宗國格言,而一篇張皇在於一人,雖路人豈不知其心?今志源之心,曰『吾君哀疚不暇顧,纔釋朞服不暇顧。宗國懍惙不暇顧』只逞傾軋之習,欲售陷人之計,是可忍執不可忍也?此予所以爲先處之者。而一筆句斷,恣意醜辱,此深惡倚用之臣也,而其所奏對漫漶周遮,語無倫脊,其首擧趙領敦寧者,意涉巧密。其欲擧一而讒我重臣,亂我均役,噫!予雖衰矣,渠焉敢若是?其書中塔寺兩洞之說,頃者輦過其家,曾予所覩者,以此迫問,則有塔寺之間云,與原書已爲矛盾。乞食等說,相臣在鄕,故投接其廊云,與原書亦爲違錯。而虛頭下語,卽是黨人之舊習。先擧其父,隱映其子,而末稍合以一筆,論父子誣辱之言,無倫悖義。其尤無狀者,陽城七年之語,眼無其君眼無貳極也。此等之人,若不重繩,將至於國不國君不君。前正言朴志源,永刊仕版,放歸田里,以示予不與同中國之意。噫!口奏後,其章已措辭下批,則爲其兄不敎弟,於國忘君,於家忘祖,難兄難弟。忘祖忘君,焉敢在縣?忠原縣監朴道源罷職不敍。」

3月28日[编辑]

○甲寅,上御崇文堂。編次人具允明入侍,上曰:「啓禧消息如何?」允明曰:「臣見啓禧,垂涕曰:『當此便訣之行,豈不欲一瞻天顔,而遭此往牒所無之慘駁,恩敎雖重,不得入侍』云矣。」上命書傳敎曰:

行司直洪啓禧入侍下敎之後,聞陳書往于江郊云,此人爲國竭心,業已知之,傾軋欲逐之意,亦燭無餘,特敎之下,焉敢若是?更爲申飭,其卽入來聽諭。

又敎曰:「洪景海,其令卽爲入侍。」景海詣闕外不敢入,上使注書催令入侍。上御恭默閤,景海入侍,上曰:「自古讒言,何代無之,豈有如今番事乎?疑之勿任,任之勿疑,予雖不明,豈有投杼之理?但國家之所任用者,欲必盡逐乃已,是可痛也。」又敎曰:「此是儒臣鳴冤之秋,陳達可也。」景海曰:「此皆緣臣之故,而辱及於臣父,此尤臣所痛迫者也。」上曰:「儒臣當此之時,不顧一身廉隅,卽爲入來,欲陳父冤,可謂孝子。予固知如此,故果召之矣。重臣何時出去乎?」承旨曰:「得此下敎,不敢前進,俄已入城,胥命於金吾門。」上曰:「勿待命。」上謂景海曰:「所欲言者,陳之可也。」景海曰:「臣以副修撰參圈事,而志源叔姪見漏,相德之弟獨見參,故志源輩誤聞浮言,認以取舍由於臣言,媢嫉臣身之說,臣亦聞之。又聞朴相冕館錄後,不久身死,以此飮恨云。志源之祭文,以卒成志事之意攙入云,可見其叔姪之怨臣家,專在於館錄也。」上曰:「果然矣。」敎曰:「噫!人心世道之囂悖,知之熟矣,而其所無廉恥罔測,豈有若朴志源者乎?因一私嫌,陷人父子,意涉無狀。永刊放歸之律,於渠可謂末減。寺人孟子之言曰:『有北不受,投之豺虎』,此等之人,雖不能投諸猛獸,亦豈可例放田里?朴志源北道鍾城府投畀,倍道押送。」景海曰:「行査然後,臣父之冤,世人盡可知矣。」上曰:「皮之不存,決不可行査矣。」

3月29日[编辑]

○乙卯,上御仁政殿,親傳香。

○上御涵仁亭,藥房入診。上曰:「朴相冕祭文中云云者,尤無狀矣。」左議政金尙魯曰:「匪久朴相德之女,當爲洪趾海媳婦,則相德之女,當避志源。至親間豈有如許事理乎?」上曰:「怪矣。設令渠無是心而爲此擧,其形迹終難揜矣。」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上命元孫,講《童蒙先》習序文,時年七歲。讀音淸亮,奏對分明,上甚悅之,諸臣莫不欽歎,領事申晩曰:「此宗社之福也。」

○上御崇文堂,祗迎祗送仁烈王后諡冊。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丙辰朔,上親行孝昭殿朔祭,王世子親行徽寧殿朔祭。王世子具翼善冠、淺淡服、烏角帶,詣徽寧殿板位,哭四拜,入小次,改具翼善冠、黑黲袍、烏角帶,更詣板位,哭四拜禮畢。

○上御涵仁亭,親臨儒生圓點,製述取居首進士李惠祚賜第。

4月4日[编辑]

○己未,流星出心星下,入巽方,色赤。

○上幸懿昭墓。上具布戎服,乘馬詣墓所。以安允行爲承旨。回鑾時,歷臨畿營及和緩、和柔兩主第。

4月5日[编辑]

○庚申,下霜。

○上御恭默閤,儒臣入侍。上曰:「夢拜慈聖,以《中庸》畢講,深加嘉尙,而至降恩諭,覺後心甚愴感。」仍下綸音曰:

料外夢拜,深荷《中庸》畢講嘉尙之聖諭,復見賜膳儒臣之事。追惟丁酉聽政時事,只緣違豫,講筵未開,七年侍湯,龍髯莫攀。頃年命元良代理之後,豈忍復行法講?其後爲後昆,月開其講,名曰講經,意亦有在。一部《中庸》,其若百卷,偶然畢講,頒膳賞吏,一依舊例。噫!講經定制,在再昨年今月,而今年此月,乃得此夢,覺來心有所得。旣蒙恩諭,若不惕然,是豈夢見周公之意,而亦豈人子之道乎?自今日講經,以月三爲定,初一、十一、卄一,政院稟行。

○命儒臣,讀《夙夜箴》。侍讀官洪良漢曰:「明命赫然常目在之一句,最切於持敬之工矣。」上曰:「予於崇文堂揭『日監在玆』四字,以爲常目之資。爲人君者,常知日監在玆之理,然後可免放僻邪侈之患。」

4月6日[编辑]

○辛酉,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卿等見予前夜下敎乎?適有異夢,若不月三講,則豈子道乎?此漢明帝夢見太后,卽日謁陵之意也。」命備局入侍之數,亦依講經擧行,而日則以初六、十六、卄六爲之。「

○命儲置米九百石,劃給東萊府,嚴禁給債,因右議政申晩所奏也。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

4月8日[编辑]

○癸亥,上御養志堂,命承旨,書御製孝昭殿夏享大祭祭文,上淚下沾袍。

4月9日[编辑]

○甲子,上御涵仁亭,親傳香,仍詣孝昭殿齋室,王世子祗迎。

4月10日[编辑]

○乙丑,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4月11日[编辑]

○丙寅,上自齋殿,具衰服,詣孝昭殿,行夏享大祭。王世子行徽寧殿大祭。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奉朝賀金在魯入侍。在魯曰:「李德馨乃宣廟朝卓異之名相,趙憲之道學節義,人所共知,而至於不祧之典,非有功勳則不得與,是乃國法也。臣請陳兩臣之功當錄而見漏者。壬辰之亂,倭旣渡海,擄倭學通事景應舜齎送書契,請見李宣慰議和,蓋上年倭使玄蘇之來,德馨爲宣慰使,甚見敬重故也。朝廷遂遣德馨,行到湖西,先遣應舜爲淸正所殺,不得入而回程,復命於平壤。賊進逼浿湖,又請見李德馨,片舸會于江中。責曰:『爾欲犯我父母之邦,脅我假道,國可亡,道不可假。何和可議?』群臣諸將望見者,無不悚然變色。逮賊益急,與故相臣李恒福力請乞援天朝,爭願自行,上命德馨往,恒福灑涕脫驂以別。德馨到遼呈書巡按,立庭痛哭,巡按感動,先發祖承訓等領三千兵而來,德馨儐接天將,辦運軍餉,丁酉又隨楊鎬、劉綎,長在軍中,功勞最多。及至甲辰,勘兩勳時,扈聖勳則必錄自京至義州隨駕者,故德馨見漏,而宣廟下敎曰:『請得天兵來者,當爲元勳。』德馨首建議自請行,先得祖承訓一枝兵而來,亦應見錄而幷見漏,李恒福陳啓其不可不錄,宣廟仍命策勳,勳府送畫師請圖像而謝遣之。八上箚力辭,至擧趙憲、高敬命而讓焉,宣廟猶堅不許,其後勘勳之首相,素忌嫉德馨曰:『此老辭勳,是實際語』,遂拔之。當光海殺永昌時,上箚力救,又於大妃殿延興喪,進喪服收議,有『子無讎母絶毋之義』等語,三司幷請按律,憂憤不食而卒。趙憲則灼知倭賊之必大擧入寇,屢上疏,請『斬倭使,上奏天朝,嚴兵以待』,及聞難,首起義兵,直搗淸州之賊,賊大衂焚屍,宵遁湖左,諸賊望風皆潰。錦山之戰,雖衆寡懸絶,全軍盡陷,而無一人旋踵,賊死亦過當,遂與茂朱屯賊皆遁,湖西、南賴以得全,身雖死而功則亦大。先正臣宋時烈在世時,至有趙憲追錄之議,先正答人書以爲:『到今年代久遠,追錄重難,宜定爲不祧之位』云云。此兩臣其大功之不可泯沒,誠有如李恒福之箚、宋時烈之論,而今皆親盡當祧,迄未有朝命,誠爲欠典矣。」上曰:「幷特施不祧之典,遣禮官致祭。」

○命元孫,誦《童蒙先習》。

○上御涵仁亭,夜對,下敎嚴禁外方濫刑。

4月12日[编辑]

○丁卯,上御明政殿,親臨都政,以李昌壽爲副提學,洪檍爲承旨,李漢膺爲慶尙左兵使,李雲康爲居昌府使。雲康,後宮之姪,曾爲熙川郡守,被監司李台重罷黜,至是尹得載陞爲府使。

4月13日[编辑]

○戊辰,上御崇文堂,召見新除守令。上謂左議政金尙魯曰:「予之得八字號,皆由先正朴世采而得也。先正言議不偏不倚,極爲和平公正,大有裨於世道也。」命朴師行,持入先正畫像,製下祭文,遣禮官致祭。

4月14日[编辑]

○己巳,上御涵仁亭,行親傳香,親製自述《警世文小識》。

4月15日[编辑]

○庚午,上行孝昭殿望祭。王世子祗迎後,詣徽寧殿,行望祭。

4月16日[编辑]

○辛未,憲府持平蔡緯夏。申前達,不從。又達:「爲親訟冤,雖是人子之至情,冒嫌訐人,亦非士夫之所宜。向者朴志源劾重臣之書,實多近日所未覩之語,爲其子者擊鼓陳章,無所不可,而若以洪景海之處義言之,則人言指證,不特其父穢惡之目,全屬其身,固當杜門屛息,一俟公議,使其兄弟出而卞之,而今乃諉以訟冤,抗顔彈冠,及登筵席,只以館錄取舍之說,作爲因己辱及之資者,俱不成說。至於拖及朴相冕,尤是意外。噫!偶漏瀛選,本非一門必報之怨,副學、東壁,自是主管進退之人,則渠以隨參下僚,强引自當,固已可笑。而設令相冕眞有是事,人旣作故,跡又無稽,則苟有仁人之心,決不忍因其叔而移怒。而景海於志源,今雖結不共戴天之誰,於相冕則是特未交惡前亡友耳。此言一出,疑䵝昧,使長逝者魂,抱冤於重泉,人之憯毒,胡至於此?居臺閣者視若尋常,一不規警,請副應敎洪景海削奪官爵,其時不言臺諫幷罷職。臺閣之選,不可苟充,而濫擬也明矣,正言宋德基,素蔑文識,旣多鄕闇之成習,久處郞署,初無公議之稱屈,薇垣之通,已駭物情,而及其受批之後,遍謁知舊陳情之書,又多妄發。請正言宋德基改正。桂坊參下,自是蔭路淸選,前副率崔益男,人旣輕儇,性又悖妄,出沒娼家,見捉軍門之夜禁,濫通仕路,至被銓席之迫遞,士類唾鄙,輿儓爾汝。向擬副率,至受恩批,一司多官,羞與爲僚,渠亦自知不容,果爲辭遞。日前大政,又擬敎官,官方之淆雜,莫此爲甚。請前副率崔益男刊名仕籍。」王世子答曰:「第一件事,其時入侍,出於大朝特敎,臣子分義,豈不入來?而已登筵席之後,聖上詢問之下,爲父訟冤,理無不可,則焉敢若是乎?誠極駭也。臺臣罷職之請,亦涉非矣,其勿更煩。第二件事,爲親下鄕,人子情理其無不可,則改正之請亦爲過當,不從。第三件事,風聞之說,不可盡信,勿煩。」

○左議政金尙魯奏曰:「曾前則廣州爲前營,而留守出府後,移前營於利川,故營將在於利川,軍兵在於廣州,不相管轄,不成軍制矣。」上曰:「營將在州利川,軍兵在於廣州,大有違於軍制。加差別將一人,兼前營將,利川去營將之號,依前屬前營,中軍今作閑窠,依左右別將例留京,其他事例,令本營就議廟堂,成節目啓下。」戶曹判書李宗白曰:「今年收租米,不過十四萬四千石,木爲一千一百同,錢爲十三萬兩,其中未收與不幸臭載者有不可知,一年之入,不能當一年之出。米則專靠於惠廳,每年取用少不下二三萬石,無歲不然,惠廳亦將枵然。言念國計,誠爲罔措。大抵各衙門田結,自是屯田免賦出稅事例當然,而幷與田稅而許免,稅入漸縮,總計各軍門各衙門免稅之數,至於二萬二千餘結之多,依屯田例免賦出稅,誠合事宜。」上問尙魯,尙魯曰:「田之有稅,有國之大政,比之大同尤重。戶判所奏誠是矣。」上許之。

4月17日[编辑]

○壬申,上命入戶曹參議魏昌祖所進冊子,使編次人讀之。上誦太祖大王御製『早晩當爲沛澤龍』之句曰:「此聖祖八歲時所作也,氣像豈不壯哉?御製釋王寺碑文追記,令道臣刻石竪左。」仍製陵殿誌序,又製陵殿誌追錄。召見魏昌祖特賜虎皮,其父母衣資、食物從厚題給。先是昌祖承命纂《北關誌》,作爲一冊,上書進于東宮矣,上命玉署校正,下送本道刊印。

4月18日[编辑]

○癸酉,上御居廬廳。御製《中庸》序,命入侍儒臣書印。親製孝昭殿端陽祭文,命承旨書揭于齋之東。其文略曰:

吁嗟!一門庭爲永昭殿、敬寧殿、永徽殿,逮于庚子,又爲孝寧殿,甲辰爲敬昭殿,庚戌爲敬徽殿,嗚呼!今日又爲孝昭殿,第一廊爲大殿齋室,第二廊爲東宮齋室,第三廊,仁烈王后國恤時,爲王子居廬廳。嗚呼!予二十七歲,龍髯莫攀,因山後十一月,居廬于此,翌年八月承儲後,又處於東宮齋室,甲辰臘三十一歲,又處於齋殿,三十七庚戌七月,又處於此殿,以一人居廬三廊。嗚呼!予之窮哀冥然,卽此一事可知矣。「

史臣曰:列朝魂殿謄錄之在各司者,宣祖大王則永慕殿,仁祖大王則永思殿,孝宗大王則敬慕殿,顯宗大王則孝敬殿,肅宗大王則孝寧殿,景宗大王則敬昭殿,仁穆王后則孝思殿,仁烈王后則肅寧殿,莊烈王后則孝思殿,仁宣王后則敬思殿,明聖王后則永慕殿,仁敬王后則永昭殿,仁顯王后則敬寧殿,仁元王后則孝昭殿,宣懿王后則敬徽殿,貞聖王后則徽寧殿,仁廟以前謄錄,失於丙子兵火而不傳。

4月20日[编辑]

○乙亥,黃海、平安道儒生朴𧀡等上書,請文純公朴世采從祀文廟,王世子答曰:「先正之道德學問,余豈不知,而事體重大,不可輕議,不得煩稟矣。」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以江原監司狀啓,三陟牟還之指徵無處一百三十餘石,仰請蕩減,下令從之。

○上御涵仁亭,奉覽《紫宸漫錄》,親製小識。

4月24日[编辑]

○己卯,校理尹得養、副修撰洪良漢上箚,略曰:

洪景海所被人言,非比等閑爲父訟冤,屛伏訟愆,恭俟物議,夫誰曰不可?而今乃因緣入侍之命,欲售逞憾之計,肆然彈冠,呼唱入闕,是豈新遭慘劾者之所可爲耶?雖然臣之規責,不在於此。卽其不顧嫌隙,計至擠陷創出無理之說,汚衊已亡之友者,究其情狀實甚殘忍,一世之人無不寒心,後日之弊莫可防竭,則削奪之請,出於薄勘。構陷論己之風,實始於今日,而爲臺臣者,視同常事,不思規警則罷職之請,烏可已乎?至若宋德基之貽羞搢、紳、崔益男之汚穢衣冠,俱是不可不正之事,而改正之達,非指其下鄕請由,乃言其在京擧措。刊籍之請,由於平日習知,元非一時風聞。有懷必陳,臺體則然,睿批之下,何可爲嫌?請持平蔡緯夏出仕。

王世子答曰:「處置事依達。」

○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診。

4月25日[编辑]

○庚辰,上御恭默閤,親臨宗臣殿講,純通二人,幷命加資。

○命先正臣朴世采所撰《六禮疑輯》,使弘文館管檢校正,下送嶺營刊印,因左議政金尙魯所請也。

4月26日[编辑]

○辛巳,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

4月27日[编辑]

○癸未,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

○以尹東度爲大司憲。

○兵曹書吏白胤耉,特命旌閭。禮曹判書申晦奏曰:「兵曹書吏白胤耉,於禮書,素稱慣熟,故今番編輯時,指名分差,方持母服,而能盡喪禮,雖以家貧之故,隨行吏役,歸家則輒服衰處苫,哭泣之哀,感動傍人,鹽醬之外,他不近口,日前終至於不勝喪,隣里之人莫不嗟惜,呈文於臣曹。其在朝家褒勸之道,不可以人微而置之。」上曰:「聞甚嘉尙。特爲旌閭。」

○特除洪得厚爲兵曹參議。上曰:「判決事不易及於渠,故除授此職也。」

4月29日[编辑]

○乙酉,上御涵仁亭,行親傳香。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丙戌,以鄭翬良爲藝文提學。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校正堂上金致仁曰:「景廟哀冊文中,有『締結權貴陰圖不軌』之語,誠不可載錄矣。」上曰:「誰所作也?」左議政金尙魯曰:「故判書李德壽之所製。」上曰:「元景夏於此等義理嚴截,而其時擧措何不念矣?刪去可也。聞此敎則忠臣子孫,必有飮泣者,而梟獍之徒,亦必有笑之者矣。」

5月2日[编辑]

○丁亥,上御涵仁亭,親臨入直武臣武經試講,都摠都事李𪣶,以純通,特命陞敍。

○上御崇文堂,召見三軍門大將,因訓將金聖應所奏,義州人崔處,命該曹僉使錄用。上下詢濬川可否。

5月3日[编辑]

○戊子,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

○以張志豐爲承旨。

5月4日[编辑]

○己丑,上御涵仁亭,行親傳香。

○上御崇文堂,敎曰:「噫!昔漢東海一婦呼冤,其能致旱,近日頗有旱徵,哀慕之中,心尤悶焉。消冤之道,其可忽乎?令秋曹勿論時推與未完決,精抄可疑者,登對稟決。禮判旣承下敎設壇,賜祭抱冤人。近年該部埋瘞者,其雖掩骼,有族屬而拘於官埋,不敢移埋者,許令運埋。」又敎曰:「無辜而物故者豈無之,而豈有若趙觀錫者乎?雖有恤典擧行之命,近者風俗,一入帳殿,則作一釁累,凡於仕道,其皆見礙,若此則在上者所以推陷溝壑也。是豈伊尹之意哉?若有其子,一依常人例調用。李麒祥被誣白脫,其後受刑,不過因其擧措之駭悖,則其刑過矣。予已悔之,亦涉矜惻,特爲給牒調用,其子李齊顯酌處,不過嚴事體,而刑推則亦悔矣。特爲放送。」上曰:「宗廟前置石,乃日影臺,卿等知之乎?」僉曰:「不知。」上曰:「列聖朝微行時遇一老嫗,則謂其夫曰:『歲星爲賊星所逐,入柳星下』,其時卽使其嫗隷於雲觀,日影臺爲此嫗設矣。」

5月5日[编辑]

○庚寅,上詣孝昭殿,行端午祭。王世子詣明政殿庭,大朝出宮時祗迎後,詣徽寧殿行端午祭,仍詣明政殿庭,大朝還內時祗迎。

○上御徽寧殿,召見編次人。上曰:「昨日下敎後,雨卽滂沱,予之爲渠輩軫恤,可謂至矣。感應之理,不爽於冥冥之中而然也。」諸臣皆以感應所致仰達。趙明鼎曰:「御製中無春宮時編什,誠爲欠事,昨日得春宮時下郭師傅手書二度,可以載錄矣。」上曰:「甲午年始知作文字,此乃受於人者。旣非予所作,則何必載錄?此實欺心也。」敎曰:「昔日甘盤故舊,前察訪郭始徵一也。其奉祀孫,令銓曹卽爲調用。」

5月6日[编辑]

○辛卯,上御崇文堂,召見大臣、部官、五部坊民,下詢濬渠之可否。

5月7日[编辑]

○壬辰,上御崇文堂,召見刑曹堂上。

5月8日[编辑]

○癸巳,上御崇文堂,召見左、右相。

5月9日[编辑]

○甲午,上御涵仁亭,召見入番鄕軍,下詢農形。

○以尹光暹爲承旨。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召見校正堂上金致仁,命讀溫陵復位時事蹟,至故潭陽府使朴祥上中廟疏,有『殿下受制於强臣』之語,上曰:「澟然矣。今世無如此直言矣。溫陵復位列朝未遑,而至肅廟二十四年,因前縣監申奎疏請始有其議,逮予又因幼學金台南疏請,己未年論皇壇事,仍及溫陵復位,遂擧闕典矣。」史臣曰:聖上一覽朴祥之疏,而改容興歎,此正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三臣黜享之機會也。滿朝公卿無一人因此而建白者,可勝惜哉?嗚呼!我殿下明聖,旣復溫陵之位,殷薦太廟之享,則彼三臣者,實溫陵之讎也,配享一廟,天下寧有是理?三臣者果有補天浴日之功,則不奪其爵賞不廢其子孫錄用可也,而廟庭之配享獨不可也。臣適見宗臣夏陵君樀上書,極論三臣黜享之宜,而見阻喉院。噫!堂堂正論,出於投閑置散之老宗臣,已極朝廷之羞,況喉院六代言之却而不納,何其無見識之甚也?

5月10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5月11日[编辑]

○丙申,司諫沈益聖上書,略曰:

向者分館時,獨一金樂洙見漏於槐院之選。夫樂洙之詞華地閥,何官不做,而未免遺珠之歎,物情嗟惜。臣謂金樂洙,特許槐院調用。「

王世子答曰:」書辭令該曹,考例稟處。「

○上御涵仁亭,行文臣殿講,居首成均博士崔昌潤,特施錫馬之典,兵曹參知洪得厚以七十之年,能誦經書,特賜鹿皮。

○上御德成閤,召見左右相、左右捕將。命備局,畿湖堤堰,抽栍摘奸。命王世子生辰尙衣院所獻服色,練祭前白色,祥後禫前,以靑白色封進。

5月12日[编辑]

○丁酉,以魚錫胤爲大司憲。

○全羅監司洪麟漢上書,略曰:

湖南永陳處,今若許續,則所謂良田之陳,必爲大闢。我聖上特下久陳田起墾者,降等、降續之命,量後陳中稍可耕處,盡力開墾。蓋以量前舊陳者,起則稅,不起則不稅,而量後今陳,則不計起與不起,一倂收稅,故民必力起,今陳者此也。及夫秋後戶曹節目之頒下,所謂量後今陳田起耕處,一不許降許減,如是而民安所信令乎?

王世子答曰:「書辭令廟堂稟處。」

○上御咸安齋。左、右捕將請對,捕廳罪人金鳳甲,命禁府設鞫究問。

○上御涵仁亭,行館學到記儒生殿講,色掌許赴製述,製述居首生員兪彦脩、殿講居首幼學金尙權、李邦榮幷賜第。

○命設祈雨祭於十五日。

5月14日[编辑]

○己亥,上詣涵仁亭庭,親傳香。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因前濟州牧使李潤成所奏,仰請淸差開市時,使西北道臣,每年留得胡馬二三十匹,入送耽羅放牧,上從之。尙魯請分付各道道臣、三都守臣,取罪人文案,反復閱覽,如有疑端之可議,情犯之可恕,一一酌處後,列錄狀聞,上從之。

5月15日[编辑]

○庚子,上詣孝昭殿,行望祭。王世子大朝出宮時祗迎後,詣徽寧殿行禮,仍詣明政殿庭,大朝還宮時祗迎。

○上御涵仁亭,儲慶宮、毓祥宮仲朔祭親傳香。

○敎曰:「今因誌狀纂輯,乃見故判書金淨、故承旨朴祥,以溫陵復位事,其能聯名封章,辭嚴義正,百載之下,令人澟然。己未年只錄用其後,可謂欠典。金淨議政贈職,朴祥正卿贈職,而朴祥不待諡狀,金淨雖正卿,若未賜諡,一體擧行。」

5月16日[编辑]

○辛丑,京畿御史洪良漢復命。命衿川、果川、陽川守令,令該府拿處,以社壇神室之不修也。

5月18日[编辑]

○癸卯,上御恭默閤。鞫獄大臣入侍,上曰:「金鳳甲非徒本事之荒雜,與頃者宋時澤大有間焉,則捕校之徑先捉來,以致張大,其涉可駭。其希功輕率之輩,不可不嚴懲。令該廳,從重決棍。」

○命遣御史李敬玉於黃海道,梟示妖女。時海西金川、平山、新溪,有妖女四人,自稱生佛,誑惑愚氓,人皆斥巫而酷信之,巫女器用之斥賣於鑄錢所者,幾至萬財,一言能使一道靡然,其煽惑可知。故有是命。

5月19日[编辑]

○甲辰,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上曰:「玄宗『貌瘦天下肥』之語,《述編》予已言之,而其貌之瘦,已是開元、天寶判異之張本,太宗『斗米三錢盛矣,而惜不令封德彛見之』語,有自滿之意,此所以爲太宗也」

○上御太僕寺,親鞫金景躍。景躍,連山人,作一妖誕之書,傳于御營大將洪鳳漢家,鳳漢筵白,拿鞫問景躍:「以何心腸納書於將臣家?所謂問答之說,尤爲陰譎,決非夢中問答。有人指嗾而然乎?」供:「其父爲主倅猛杖,呻吟月餘,仍爲致死,故欲爲訟冤,而上言擊鼓幷無路矣,夜夢遊金剛山,有一黃衣人,歔欷太息,解夢作詩,欲爲伸冤之計,有此擧措矣。」以此一夢,果爲粧撰,故假托之事,亦多有之矣。刑問二次,以虛妄自服。

○上命本府推鞫。

5月21日[编辑]

○丙午,以吏曹判書尹得載爲兵曹判書,洪啓禧爲吏曹判書。

5月22日[编辑]

○丁未,特除李成中爲兵曹判書,李昌壽爲吏曹參判。

○上幸先農壇,親行祈雨祭。上具翼善冠、黑圓領袍,詣農壇奉審,詣省器位,仍詣省牲位,省牲後入幕次,命左尹,率農民入侍。

5月23日[编辑]

○戊申,上詣先農壇板位,行四拜禮。行酌獻禮,四拜後還入幕次,改着翼善冠、視事服,還宮時,歷臨於義宮,上聞領議政李天輔家相近,遣承旨,偕來入侍。

○上還御明政殿月臺,召見各司入直郞官,下詢所懷。

5月25日[编辑]

○庚戌,備邊司薦金致仁,爲開城留守。

○慶尙道幼學蔡觀休上書,請文純公朴世采從享文廟,王世子答曰:「玆事業已諭矣,爾等退修學業。」

○上御崇文堂,敎曰:「釋衰代犧,何敢孚格,而曉聞雨聲,是誰之賜?皇天曁陟降之賜。不能仰答,此負皇天也負陟降也。明日入侍,進定今日。」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天輔曰:「海西有惑世誣民之事,而道臣不能梟示狀聞,鎭定一道人心,罷職似宜。」上從之。而兵使亦一體罷職,地方官幷令拿處。上曰:「頃者洪景海所奏,非謂朴相冕也。志源祭文中,以『渠之心誣其姪』云,而其後筵話,誤傳景海以飮恨爲奏,其涉訝之。今聞領相所奏,近來筵說甚孟浪。欲爲處分,問其時注書洪錀,乃敢分疏,至云『兩史官所爲』云者,放恣無嚴,不可不嚴懲,注書洪錀、副應敎洪景海,令該府卽爲嚴問,口招以奏。」

○賓廳會圈,南有容爲大提學,以前大提學尹鳳朝疏薦也。

5月26日[编辑]

○辛亥,上御涵仁亭,召見農民,下詢農形。

○特除權相一爲大司憲。

5月27日[编辑]

○壬子,上幸北郊,親行祈雨祭。上具翼善冠、黑圓領袍,親傳香後,乘步輦不張傘。左議政金尙魯曰:「雨之來不來,何係張傘與否?」上曰:「小輿亦過矣。予之所依者民也,民若劉矣,予將何依?」上詣壇上奉審,仍詣省器位,又詣省牲位,省牲後,入幕次。上曰:「久旱之餘,雨今周洽,予欲兼行報謝矣。」右議政申晩曰:「至誠格天,感應昭昭矣。」

5月28日[编辑]

○癸丑,上詣壇上,行四拜禮。行酌獻禮,四拜後,入幕次,改具布翼善冠、視事服,回鑾時展拜毓祥宮。命承旨,馳往囹圄,輕囚放釋。上歷臨金吾,問洪景海曰:「朴志源祭文所無之文,汝果聞於何處?」景海曰:「洪樂命來傳矣。」上敎曰:「洪景海之誣人、朴相冕難洗之羞、朴志源之不齒人類,一擧而判。三人俱以侍從之臣,豈可置於䵝昧?王者爲世道之道,不可不覈實。年少名官,抱恨九泉,有遺腹之婦人,欲爲呼籲,此亦致旱之一道。今於相冕若皮不存,其冤自歸昭雪,洪景海所奏,其雖爲父而不擇言,不足深非,況旣無是事乎?然本府口招時,雖因崩迫,而此非登於朝者,故略懲放送,而所謂言者,亦非其人之做作,由於嘵嘵之致,無階問之。頃者朴志源更爲處分,蓋由於玆,而祭文旣無其語,景海亦不目覩,此皆由於世俗浮囂之致。當初處分,渠何敢辭?而末稍加律,躬臨王府,査實之後,不可置人於暗昧之科,仍其前律,特放投畀,以示躬臨之意,時囚罪人,幷放送

5月29日[编辑]

○甲寅,王世子坐德成閤,領議政李天輔入對。天輔曰:「再昨年五月入侍後,翌日賓對,臣涕泣陳達,邸下亦涕泣下令。邸下今豈忘之乎?昨冬以後,臣病伏床第,雖有所聞,事過後入侍,有若不聞不知者然,此罪萬死。古人云:『安心是藥更無方』,惟願平心和氣,克盡調攝之道。」令曰:「兩次之事,寔余之過也。」天輔曰:「伏見悔過下令之文,善端藹然,而凡刑杖一不愼重,則悔無及矣。宗社安危之機,亶係於邸下一身,邸下病患快愈然後,上可以答大朝付畀之重,下可以慰臣民顒望之忱。」令曰:「所奏之言,儘出衷曲,敢不銘念?」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祈雨獻官以下,賞賜有差。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乙卯,上詣孝昭殿,行朔祭。王世子大朝祗迎後,參孝昭殿朔祭,卽詣徽寧殿,行朔祭,大朝還宮時祗迎。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侍讀官李錫祥曰:「誠之一字,乃《中庸》大旨,盡其誠,則微者顯。以今言之,殿下誠心悶旱,連爲親禱,再次得雨,誠之不可揜如此矣。」上曰:「此乃偶然而得之。」

6月2日[编辑]

○丙辰,上御涵仁亭,親行館學儒生製述,以北郊動駕時祗迎故也。居首生員金必源賜第。

6月3日[编辑]

○丁巳,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戶曹所貸外監貢人錢一萬五千七百餘兩,特命蕩減,因備堂金致仁所陳也。

○上命海西査按御史啓本,自政院卽爲燒火。敎曰:「英梅旣已梟示,移蘭代則箇箇嚴刑期於直招,一體梟示,英時嚴刑後,黑山島遠配。」

6月5日[编辑]

○己未,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上御崇文堂,召見皇明人子孫,命黃世中,令該曹,武兼隨窠調用,諸人令惠廳食物從厚題給。

6月6日[编辑]

○庚申,上御崇文堂,召見農民,下詢農形。

6月7日[编辑]

○辛酉,上御涵仁亭,親傳香,明陵忌辰祭也。

○上御崇文堂。藥房入診時,兵曹判書李成中,以內局提調入侍,上以兵判之撕捱,縷縷誨責。

6月9日[编辑]

○癸亥,三道儒生李垣垕等上書,請以文純公朴世采從祀文廟,王世子下答不許。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

6月10日[编辑]

○甲子,以兪漢蕭爲大司諫。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命蕩減江原道扜城等五邑虛結。上曰:「校正堂上趙明鼎、具允明、蔡濟恭各虎皮賜給,旣賞今番校正之功,前日編次之勞,焉可忘乎?元景夏、洪啓禧、李喆輔亦賜虎皮,吳光運、趙明履,皆作故人,其子與孫,令該曹右職調用。」時,《列聖誌狀》及御製,已釐正刊進也。

6月11日[编辑]

○乙丑,上御崇文堂,命編次人蔡濟恭,讀《御製續常訓草》。上曰:「後之嗣王,若味乎此,則爲國庶幾,不然未或不亡。此書雖小,帝王之得失、邦國之盛衰係焉,而其所以得失盛衰者,莫不由於敬天愛民上工夫勤慢之間而已。苟爲人君,慢天虐民,而其國不敗,予未之聞也。」濟恭曰:「敬天愛民,人君之大政。此書終始之意,直破天人之際,澟然若此,貽燕之謨,莫出於斯矣。」

○以蔡濟恭爲都承旨,南泰會爲承旨。

6月13日[编辑]

○丁卯,上幸於義宮。兵曹判書李成中,以內局提調入侍,而以病懸頉於侍衛,上曰:「安有中軍期會不進者?爲先記過,仍令隨駕。」

○上御奉安閣,敎曰:「文武淹滯,莫若近日。追惟癸亥西宮親政之事,今何忽焉?明日親傳香後,隨詣齋室,親政擧淹滯。噫!此亦《常訓》中體『昔年卿等來否』之敎,亦體我慈聖至德也,卽述自强之意,大小臣工,遙望長陵,咸體予意。」還宮時,歷臨校洞主第。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仍詣孝昭殿齋室,命吏、兵曹入侍,親政。以金尙翼爲大司憲,李潤成爲黃海兵使,尙瑞院官員,以入直擧行,而依都政例,特命陞六。敎曰:「營將陞資,大政外勿擬事,雖定式,今政無異都政,勿拘焉。」

○大提學南有容三書承批後,特敎申飭,又爲違牌,上命下義禁府推考。史臣曰:先是,命作御覽官案,凡文臣之陞六品而未經郞署、經郞署而未經守令、經守令而未通臺選者,以次列錄,庸備考閱,是日上親覽官案,而拔其淹滯最久者,皆得參焉,噫!御覽官案,可比於先朝之代柱帖矣。

6月15日[编辑]

○己巳,上詣孝昭殿,行望祭。王世子攝行徽寧殿望祭。

○領議政李天輔上箚,略曰:

昨下傳敎,講經之爲晝講定式,日次之爲次對,深得正名之義,孰不欽仰?仍伏念小朝賓對之一朔六次,乃是代理後節目。蓋小朝引接非賓對,則更無他路,臣則惟恐其數之不頻,而今乃減其三數。殿下恒日責勵於小朝者,無過勤政,則賓對之九次稠疊,又何拘焉?且大、小朝賓對,分定上、下旬,而臣以爲或有掣礙者,外方之狀聞、各司之草記,啓焉有達焉,望後之當稟於大朝者、望前之當稟於小朝者,勢將十五日淹滯,是又不可不念也。臣意則不必分其上、下旬,而殿下一朔三次之餘,小朝六次,依前擧行,實合事宜。

批曰:「意在正名,何勤之有?今日右相所奏,正若卿箚,已下敎,而上三、下三之敎,卽初五、十五、卄五爲上三,初十、二十、三十,卽下三也。卿箚中望前、望後云者,無乃下敎未暢而錯知乎?噫!昔年則方在靜攝,次對皆命代理,故節目中有一朔六次之規,而今則一月一次,初旣定式,又因月三講,一次爲三次。一朝鮮一備局,入侍則一也。昔之六次,今爲九次,時或稠疊,非徒正名,有此敎也。六次之名固若前,而上三次之日,承旨持公事入對事,旣已下敎于右相,然則持公事自在矣。」

○上御明政門,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次對旣已下敎,凡諸擧行,當依舊例,三司諸臣,何不牌招?該房承旨遞差。」訓將金聖應曰:「頃者下敎中,中旬代賞試射定行,而見今賞木至貴,似難行試射矣。」上曰:「安有木貴而不行中旬者乎?備局察推可也。」聖應曰:「事勢自多難行者矣。」上曰:「待勘中不宜仰達。推考可也。」判義禁李益炡曰:「黃榦、朴鳴陽、李堣等,今當曠蕩之典,合有酌處之道矣。」上曰:「雖判義禁,輕先請以酌處,從重推考。」

○以洪名漢爲承旨。

○右議政申晩請赦尹蓍東嶺南放逐之罪,上不許之。晩曰:「晝講每月中,以何日定行乎?」上曰:「每月初一、十一、卄一。以經筵何以爲之稟則名正矣。東宮之講,亦稱晝講,與予同矣。古者晝講,宗臣、武臣入參,曾有一宗臣斥先正,故不使入參,今則獨武臣入參可也。」

○上召見西北付料廳軍官。

6月16日[编辑]

○庚午,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6月17日[编辑]

○辛未,月食。

○領議政李天輔、大提學南有容行都堂錄,取金應淳等三十二人。

6月19日[编辑]

○癸酉,江陵府臨溪面雨雹,雹大如鳥卵。

6月20日[编辑]

○甲戌,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右議政申晩以全羅兵使牒呈,仰請道內常賑穀中,參以米租限一萬石移劃,使之會錄,取耗補用,王世子從之。

6月22日[编辑]

○丙子,領議政李天輔上箚,略曰:

堂錄圈法,應圈外又有所謂散點者。苟有稍合是選而見漏,則諸堂隨所見加圈亦例也。今者錄成,竊聞物議,則『散點中有參下不當入者,至得多點』云。夫參下錄,曠選也,峻望也,初無下位之世所稱『地定點』,則諸堂從何而加圈乎?論其失則下位爲首,而諸堂亦不能無責。請諸堂幷重推。

上從之。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上曰:「帝王則紛華波蕩,且有食色之慾,故誠難愼獨,而諸臣則浮囂躁競,最難愼獨矣。苟能常談《中庸》,可以祛其浮躁矣。」

6月23日[编辑]

○丁丑,上御崇文堂,親製諱音,命蔡濟恭書之曰:「昔唐韓愈製諱辨,其中雖不無爲李賀抑揚之語,大意則誠是。末世嫌路太廣,雖於所重之外,諱嫌名者多,心常慨然。東晋淸談之時,父子之名若兄弟者,雖不足道,國初習俗亦多如此,今何開過中之路?近因南床之名,亦不能强其所不忍。乃聞故判書李聖龍之初名雲龍,故參議李亮臣之初名宗臣矣,兩人之更名,雖由於不敢,予則曰過矣。一原任陳章請更,此因李宗臣之爲亮臣而然矣。此若許之,束帶立於朝者,偏考譜略,或章或呈,其所更名,必將紛紜,其弊誠由我而啓。旣論於大臣之批,而仍述餘懷以示于後,此後二字名,擧上字連姓而諱之者,一切禁之,其於製名,亦勿以此諱之事,曉諭中外。」

6月24日[编辑]

○戊寅,以李鼎輔爲吏曹判書,李惟秀、尹東昇爲承旨。

○前諮議宋能相卒。能相,字士龍,恩津人,先正宋時烈後孫,自號東海子。資稟高邁,規模正大,年未二十,已成大儒。有一時相,誣衊道統,陳疏嚴斥,及《大訓》頒賜,又抗章,喉院阻之,遂不登徹,人皆難之。是歲入箕都,到妙香山,與數三學者講《大學》,一夕奄逝,年四十九。

6月25日[编辑]

○己卯,弘文正字金履順上書,請改名爲履獻。蓋履獻初名,與肅廟姓諱音相似故也。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命訓鍊大將金聖應罷職不敍,前兵使尹泰淵徒三年定配,前府使李裕身先罷後拿。時,東萊府使趙曮狀啓,枚擧潛商罪人等招辭以爲:「譯官鄭思欽締結邊民,入館潛賣,而蔘旣出於司空墰,則墰是潛商窩主,與思欽一體論斷,鄭世章主管買賣,與思欽宜無異同,白瑀彦蔘旣被捉,以入館律論之,李業同、李致雨蔘、銀同爲去來,而業同推諉於遠謫之致雨,不可不對質,令秋曹押送臣府。安式善則致雨持銀、蔘去來,不可不對質勘處。其時訓導、別差,依《續典》拿處,自今無地部公文而下來者,盡令屬公更爲定式,前後潛商捕捉將校論賞事,幷令廟堂稟處。」右議政申晩,幷請許施,又曰:「啓本中又論:『左兵使尹泰淵捉囚白瑀彦等,徵出訓局蔘債,前府使李裕身,屬公蔘價,不爲狀聞』云,亦宜嚴處。」上曰:「事雖二,本則一也。鄭思欽與洪禹鼎無異同,其與禹鼎一體勘律,司空墰則蔘是一物,年亦同焉。頃已處分,律何疊焉?鄭世章以本土之人,無異潛商之主人,令萊府,嚴刑一次後島配,李業同、安武善、白瑀彦亦與李致雨無異,渠已犯矣,問於致雨有何輕重,與致雨同爲勘律。訓導、別差事及無公文下來者盡令屬公事,捕捉人論賞事,幷依狀請施行。噫!國法宜自近及遠。訓局雖因鑄錢,而物貨多矣,則何許禁蔘?以此之故,許多人命,將陷一律。若無許蔘,豈有是事?不治其本,反治其末,豈不乖於刑政乎?且尹泰淵之纔爲閫任,宜當自飭,而俯循訓局之令,干預蔘商,不飭此人,曰有國法?訓鍊大將金聖應罷職不敍,以銀爲蔘時,必有從中幻弄之將校,令該曹査問定配,尹泰淵,令該府徒三年定配。前府使李裕身其所做錯,雖是料外,旣聞之後,不可無飭,先罷後拿。」命大司諫兪漢蕭長鬐縣監,正言任珹省峴察訪補外,以其違牌也。

○王世子坐時敏堂,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6月26日[编辑]

○庚辰,以申晦爲兵曹判書,徐命膺爲大司諫,韓光會爲大司成,蔡濟恭擢除右尹。掌令李泰和擢除承旨,以其十八登第,尙滯臺省也。

○上御恭默閤,夜對。

○命儒臣,讀《夙夜箴》。

6月28日[编辑]

○壬午,上御涵仁亭,懿陵忌辰祭親傳香。召見農民,下詢農形。敎曰:「今月卽龍髯莫攀之月,八月卽昔年誕月也。人子定省,豈可擇日?仲秋初吉,當展拜於明陵,山陵凡諸展謁、行祭,依正月例擧行,元良亞獻,依例擧行。懿陵忌辰,定謁陵之禮,正當秋成之期,治道切勿用民,伸予體昔年恤民之意。」

○上御恭默閤,夜對,命儒臣,讀《夙夜箴》。上以暮年三講之時,玉堂諸臣多在外者,故命申飭上來。

6月30日[编辑]

○甲申,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行晝、夕講,講《中庸》。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一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乙酉,上親行朔祭于孝昭殿。

○以趙重晦、張志豐爲承旨,張志豐卽武承旨也。吳遂采爲大司憲,沈墢爲大司諫。

○上御居廬廳,承旨入侍時,上曰:「昨日之不爲次對,元良有下令乎?大臣有頉稟乎?」承旨李泰和曰:「大臣以朔祭齋戒頉稟云矣。」上曰:「次對不爲日,持公事入對事有下敎,而今日不爲。諸承旨從重推考。」

○上御恭默閤,朝講《中庸》。正言金應淳曰:「近來官師相規,廢亦已久。聖上容諫,恐或未盡而然也。」上曰:「予不能培養言路誠愧,而群下之無直氣,亦當責也。」侍讀官權噵曰:「贊謁,執事中最下,而金履獻以南床爲之,此路不可開也。」上曰:「孝昭殿贊者,何敢曰南床不可爲耶?儒臣之言誤矣。」先重推後禁推。侍讀官金鍾正、正言金應淳合辭營救,上命幷遞差。知事鄭翬良、特進官洪鳳漢極力營救,天怒未霽。特進官李𪻶曰:「宗廟之中有事爲榮,孝昭殿贊者金履獻必以爲榮,而儒臣臺臣不能善對矣。」上意稍解,命三司諸臣勿遞。掌令愼爾復拱手熟視,默無一言,至是奏曰:「臣蒙特除,有區區所懷矣。今日儒臣諫臣旣遞復仍,纔斥旋召,實光聖德矣。」上命諸臣小退。復入,上又下嚴敎。金鍾正曰:「聖人辭氣,所貴中和,不當若是。」上釋然開悟曰:「儒臣所奏,使予心豁。」命三司諸臣幷勿辭察職。金應淳獨以臺臣之異於他官,固守廉隅,懇求遞罷,上特許之,嘉奬鍾正曰:「奏語深得儒臣之體。今日諸臣其皆如此,予與元良高枕無憂矣。特賜熟馬,令集賢門外親受。」

7月2日[编辑]

○丙戌,校理洪樂命上書,略曰:

向臣之往唁洪景海也,被其提問祭文事,以臣所聞出處語默之說,略有所酬答矣。及其口招,援臣爲言,而以臣答語爲臣自言,以臣所不言爲臣所言,變幻捏合,靡所不至。是豈常情之所能測哉?

上召見右議政申晩,命景海、樂命處緘問以啓。

7月3日[编辑]

○丁亥,上御恭默閤夜對。命儒臣,讀《夙夜箴》,御製自序訖,侍讀官鄭光漢進言曰:「凡事當怒而怒,當喜而喜,勿爲喜怒之所使而使我心無所撓動,則豈有辭氣之失平乎?」上曰:「好矣。」刑曹判書李𪻶,持洪景海、洪樂命緘答來待,上召見,親覽緘答,以洪樂命不愼樞機之非,命刊名仕版,緘辭付丙,以淸末世搢紳之羞。

7月5日[编辑]

○己丑,以南有容、金陽澤爲元孫師傅。

○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申晩曰:「會寧越邊騎馬淸人三名、步人一名,自辰時至申時,出沒江邊,泛稱逐鹿,而不爲隔江問情,極涉踈忽。請前府使李邦佐,先罷後拿,北兵使從重推考。」上從之。晩曰:「洪啓能、宋德相、金亮行學問精深,尙未入旌招之列,甚可惜也。」上命以抄選例擧行。啓能爲人陰詖,以儒盜名,識者竊笑之。

○工曹判書尹得載卒。上下敎傷悼,令該曹凡諸等事,從厚題給。其子令銓曹,待闋服調用。

○命皇明人子孫,勿充軍役,其身役紙束,亦爲蕩除。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7月6日[编辑]

○庚寅,上御崇文堂,召見右議政申晩曰:「元良連開兩筵,其讀書之聲何如,而巾服亦端正乎?」晩曰:「膈間有牽痰之候,成音有難便之節。而巾服甚端正矣。」上曰:「予復講經之後,自然有勝處矣。」敎曰:「《五禮儀》所載,所重在焉。頃者金履獻,於徽寧殿爲大祝,而爲孝昭殿贊者,意蓋在矣。該曹只顧正字之名,不顧禮文所載之重,名雖正字,職則參下,陞六之前,雖酌洗位,不可徑差,況大廟大祝乎?」又敎曰:「未陞六前,雖淸望塡差,大祝事體不可。而若經堂職,則雖在郞署,豈不爲大祝乎?此則勿拘可也。」

7月7日[编辑]

○辛卯,上御涵仁亭,親傳香。王世子詣明政殿,香祗迎後,仍詣齋室。

○上御東宮齋室。上曰:「近者元良有暑氣,難以行禮,故昨有下敎。今日之暑,比前甚矣,竟夕齋室,比昨越添。元良雖欲强行,大臣及春坊亦爲勸行,今已目覩。而其令行之,其曰『爲人父止於慈乎?』更鼓未深之前,先入調理,使提調及春坊僚屬醫官診候。」

○上曰:「命元良攝行,而元良方在調理中,不能行。貞聖冥冥之心想必缺然,孝昭殿行禮後,當行徽寧殿,以慰其心。」

○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診。提調李成中曰:「明日亦當率醫官入診矣。」令曰:「姑觀病勢,自內當召見醫官矣。」

7月8日[编辑]

○壬辰,上行孝昭殿秋享大祭後,詣徽寧殿參祀。上召見春坊僚屬,敎勅曰:「元良輔導之責,不可失此機也。」又謂臺臣曰:「予旣下敎于春坊,而汝等亦言官也,此機不可失也。」

○上御養志堂,都承旨南泰會泣曰:「殿下於東宮恒以嚴威爲主,故邸下過自畏愼。以昨夜言之,邸下過爲嚴畏而然矣。」上曰:「卿言過矣。此則近於朴弘儁矣。」泰會泣曰:「臣聞春坊之言,則『東宮知殿下之來眞殿,終夜不寢』云。睿候未寧之中如是焦慮,豈不悶迫乎?」上曰:「東宮何以知之乎?」泰會曰:「以宮官請對故知之矣。」上曰:「春坊之請對過矣。」。「

○王世子坐德成閤,右議政申晩入對曰:「今曉大朝詣眞殿時,命小臣入侍于路次,下敎若曰:『此機不可失,卿須與春坊官入對東宮,陳戒可也』,臣承命而退,仍卽求對矣。問寢、視饍,卽是邸下當行之事,而邸下常時欲爲進見之睿念豈不懇切,而嚴畏惶悚間或未行,臣曾以此屢巡仰達。邸下雖有嚴畏之心,一番進見,再番進見,今日如此,明日又此如,則大朝聖心豈不悅豫乎?今日徽寧殿大祭,邸下不得行禮,睿念之缺然想必一倍。此後兩魂殿朔望上食茶禮,隨時進參,乃是邸下當行之道理。雖或有睿候欠寧之時,如不至大段難强,則必爲躬參焉。學問政事,前後筵中,亦已仰勉。而目今大朝雖當盛暑,一月三講三對,一無闕焉。召對、夜對,頻頻命下,我大朝晩政之勤勵,莫不欽仰。此政大朝身敎之聖意也,邸下一心仰體,書筵、召對鎭日爲之,承旨入對賓廳日次,亦無頉稟。而大朝下敎中:『此機不可失』之敎,實出於欲使邸下乘此機會,益加勉勵之盛意。大朝止慈之聖念,群下孰不感泣欽頌?邸下必爲痛自刻責,一反前度然後,乃可爲仰承聖意之道。伏願邸下,回思前日之事,可悔者悔之,可改者一刀割絶,無有頻復之患焉。」令曰:「大臣言言切實,余當鉻念體行矣。」

○上御居廬廳,召對。命金鍾正,讀《心經附註》序。鄭遠達讀《心經》贊,上曰:「此圖有非之者?」遠達曰:「先正臣李珥非之矣。」上曰:「上番知之乎?」鍾正曰:「先儒所見各異。先正臣李滉則以此圖入於《聖學十圖》中。先正臣李珥則作書論其非。而其後先正臣宋時烈、朴世采,皆以李珥之言爲是矣。」上曰:「《心經發揮》,亦有之矣?」鍾正曰:「《發揮》有之。先正臣李滉之門人鄭逑所作也。《心經附註》末端,吳、越僭王之說指陸學,而先正臣李滉亦攻斥而辨明之。」

○工曹參判李庭綽卒,以壽陞宰。

7月9日[编辑]

○癸巳,校理李潭上書,略曰:

瀛館之選,其法至嚴,申思運之闒茸,安杓之愚騃,或以大臣之族黨,或以文衡之切姻而參焉。李敬玉、李壽勛、李蓍建之素乏地望,鄙屈無恥,卽擧世所共知,而闖然亂參,無所顧惜。至如洪檍之文華才藝,比數人本自逈別,而又參館錄,無端見拔,原其所坐。不過年前一書,則『是可奬也,不可罪也』,今乃冒嫌當圈,必拔乃已。卽此一事,可見其私意橫流,取舍不公。且臣伏見大臣箚本,諸臣對章,以『參下錄散點事』,各自卞明,終沒模捉,然則不知是圈從何以生歟?其在國體,不可以問備薄勘而止。臣以爲參圈諸堂,宜施譴罷之罰也。

領議政李天輔、右議政申晩因李潭上書,胥命金吾門外,上遣史官傳諭曰:「李潭處分,業已下敎,卿等何若此?況領相聞之苦矣,爲卿悶焉,至於右揆。潭旣無意斥,尤何撕捱?」仍傳命召,有面諭,仍爲偕來。上曰:「李潭,予嘗嘉其爲人,必直言也。」召見李潭,命讀奏原書。下詢所論諸人,潭歷歷劾奏。上以潭斥補報恩縣監,援李錫杓補外時給馬例,亦命給馬。史臣曰:聖上力行蕩平之政,使老、少、南、北之黨同歸于一。而世道之責,專在老黨。苟能和平公正,則足以仰贊建極之聖化,而豈意自中又各分裂?有曰『東黨南黨、中北黨,互相傾軋』,趙宗溥、趙榮順之劾李天輔,以南擊東也。朴志源之劾洪啓禧,李亨逵之劾李𪻶,以東擊南也。是以李天輔、南有容之主選堂錄也,曰東者多參,曰南者或漏,終致李潭之書出,嫌怨轉生,噫!祛黨生黨,何時可已?

7月10日[编辑]

○甲午,上召見承旨尹得養,諭以昨日李潭處分之誤着,更命潭斥補康津縣監。

○上以南床金復獻,屢違召牌,特拜校書正字,履獻謝恩。上召見曰:「聞右相之言,汝母賢,欲汝不行南床,故移拜芸閣。旣免淸顯,勿復撕捱。」履獻曰:「臣之情事,不敢唐突榮塗。今幸移職,臣心感激,臣母必喜。」上曰:「所奏粹然矣。」命陞六品,待守令有窠調用,專城以養,一以示追思乃祖之意,一以彰其母之賢。

○特除刑曹判書李𪻶爲吏曹判書。

○校理朴弼燧,以館職撕捱,命補高靈縣監。

7月11日[编辑]

○乙未,文學宋瑩中上書,略曰:

臣得見前副校理李潭書本,拈出新錄中五人,醜詆備至。而前文學李敬玉之名,亦入其中,臣已驚駭。昨暮始聞其登筵奏語,乃擧臣之關西酬酢及館錄時說話,作爲柄欛。臣與李敬玉非面交也,深知其爲人。居家篤孝友之行,飭躬守謹拙之規,至若瀛館之選,初不致疑於取舍之間也,每於館錄可合人歷數之際,必首擧此人。潭之所聞於臣者,不過如斯而已。及夫館錄會圈之時,臣果先擧其名,則副提學金致仁實主是圈,而與敬玉分踈,不甚知其人,故臣謂致仁曰:『此人之地望才華,不與是選,則君必後悔矣。』果於罷歸之後,致仁始知其賢,深加嗟惜,追發悔歎,乃以堂錄非此人莫可之意,屢言於稠坐之中。今潭勒加構誣,及其筵對,捏合爲說者,未知潭何所據而輕加詆誣耶?

○上御崇文堂,謂承旨曰:「玉堂再牌不進者權噵乎?」趙重晦曰:「然矣。」上曰:「望七暮年,復講筵十年之後,復有命牌,人臣分義,奚特不俟駕?廉隅雖太勝,處分曲盡,開釋無餘。而法講將開,違牌爲事,事之寒心,莫此爲甚。其中權噵,雖儕友不可面慢,況君父乎?昨已一伸廉隅,則不敢撕捱之意。旣已面陳,今又違牌,權噵利城縣監除授。」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又行夕講。上命元孫,誦文,元孫誦《遊必有方章》。上曰:「遊必有方之意何義也?」元孫對曰:「尋其爲難,故必有方矣。」

○上夜對,命承旨、儒臣,讀《夙夜箴》。

7月12日[编辑]

○丙申,右議政申晩上疏,略曰:

古之人雖在至親,尙有內擧者。申思運卽臣袒免之族也,苟其賢也,臣雖公擧,固無不可,況其文學優長,恬靜自守,素爲儕流所推重,參坐諸議,亦皆許之。則其所參圈,何藉於臣?堂圈之法,至嚴且重,一或曰『否,無敢取』焉。多人之或取或捨,一循公議,則雖欲自容其私意,其可得乎?

批曰:「若其撕捱,不亦過乎?且李潭不耐滿腔之氣,噴薄領相,故其筆鋒,汎濫於族黨等說,渠無深意,卿何深嫌?坐其圈中,斥圈中人,當付一哂,何足掛齒?卽爲偕入,聽我面諭。」

○上御恭默閤,右議政申晩入侍。晩曰:「臣旣與領相同參圈坐,則今不可異同。而自上必欲區別,尤爲悶迫。可爲者拔之,不可爲者爲之,則其挾私取舍,臣豈有間於領相乎?領相於洪檍,豈有挾憾拔去之理乎?領相爲人本非如此,故年前趙曮慘劾領相,而領相不以爲嫌。曮之堂錄時,極言主張,此豈挾憾而報復者耶?前日豐原君趙顯命,拔去沈鏽於堂錄,而其後別無是非矣。」上曰:「洪檍事,予不詳知,而又有故相臣之事矣。」

○上御居廬廳,夜對。儒臣李商芝曰:「李潭自士子時,自稱領相門生,昏夜裹衾干謁,到今斥之,利盡交踈也。潭與李敬玉、申思運因戲修隙,且與安杓爲再從兄弟,自幼受學於杓,故潭之短處,杓稔知而規警,因此生怒也。」上怒其扶抑,斥補李商芝爲海南縣監。

7月13日[编辑]

○丁酉,特除戶曹參議李嘉遇爲承旨。

○上命都承旨,傳諭于領議政李天輔曰:「噫!卿忠心可質彼蒼。幾年任卿,膚受何售?國舅外裔,義同休戚。予雖衰耗,決不捨卿,卿之恒心,豈忍孤予?」天輔不承命,敎曰:「昔仰覩敦勉大臣也,有躬臨之敎。景廟代理時,以職兼師傅,亦示欲臨之意。卿若一向邁邁,不爲入城,一番命駕,何難之有?予雖不往命,元良請師傅,其亦敬大臣之道也。噫!今者下敎非爲恐動而然,焦心國事而然。」

○領議政李天輔上疏,略曰:

臣不幸又當都堂錄,儒臣之書又出矣。一片精神專在於洪檍事,未知臣於檍,有何必報之嫌哉?儒臣以檍之向來一書爲臣之嫌,而其書在焉,殿下一經睿覽,則其所嫌者,不待臣言而可以洞燭矣。蓋趙宗溥、趙榮順處分皆過中,故居三司者,莫不以待言官之道,相繼進言。至於檍則其書意,比諸人實無一言半辭之直斥臣身者,只是稍存臺體而已。若以此爲黨宗溥而辱臣云爾,則非檍之本心也。申思運、安杓兩人,則儒臣一筆句斷,歸之於僚相之族黨,文衡之切姻,其旨意不但在於兩人。而兩人文學優長,著聞士友間,其參錄也,臣亦無異辭,則使參圈之兩臣,當其罪而臣獨免之乎?

上優批開釋,遣都承旨傳諭。

○上御崇文堂,召見農民,下詢農形。

○上御居廬廳,召對,命儒臣,讀《心經》。檢討官李碩載曰:「李商芝以年少新進,初登筵席,悉陳所懷,奏對之際,雖或有辭意之未達,究其心則實出於無隱。而摧折太過,臣竊爲殿下慨然也。蓋李潭自在布衣時,稱師生於領相,今忽侵辱如此。至於被斥數人,亦以私嫌爲之,人心以此鬱拂。商芝所達,非出於私好惡矣。」上曰:「李潭於領相,必無傾軋之意矣。李商芝初登筵席,麤悖二字,甚不美矣。謂李潭以非矣,則可二字之目甚非矣。潭非則領相是,領相非則潭是。而於領相多有不滿云者,尤非矣。」

7月14日[编辑]

○戊戌,上一日三召,領議政李天輔不至。上以命駕躬臨爲敎,天輔卽入謝。上曰:「予置元輔而困於李潭,見卿愧矣。」天輔曰:「殿下每以臣多㤼爲敎,以臣氣力,誠不足以拔洪檍於堂錄也。」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特寢李商芝補外之命,因李天輔之所救也。

○上詣孝昭殿,行望祭。

7月15日[编辑]

○己亥,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上命仍任前訓鍊大將金聖應,備堂金相福曰:「尹泰淵旣已定配,訓將亦豈獨免乎?」上曰:「所奏誠是。」敎曰:「今聞備堂金相福所奏,大覺處分之誤矣。前訓將金聖應不開其路,其何潛商,前後萊伯亦何被律?尹泰淵之身爲帥臣,惟令是從,焉可不拔畀?而其本則訓將也。金聖應當與泰淵同施其律,而噫!老老及人,卽絜矩之道。金聖應有望百偏母,特貸投畀之律,施以五等告身之典。」又賜金相福虎皮。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恭默閤,召對。命儒臣,讀《心經》。上曰:「伯恭之打破家事,譬如父敎其子,或有不如意者,則其父便發怒而鞭撻其子矣。」洪梓曰:「聖敎誠然。至如父子之間,則責望甚厚,其父或怒其子而打之,則恩情自然反夷,故古人有易子以敎之戒矣。」上曰:「此言然矣。爲父之心,必欲其子盡善盡美,不有毫髮未穩處,故若身自敎之,而或有不如意者,則必怒而打之,不惟恩義反傷,而其所爲學亦必不成矣。」

7月17日[编辑]

○辛丑,上親製暮年自序文。

○以元景淳爲大司憲,黃仁儉爲大司諫,南有容爲元孫師傅。

○備邊司薦洪鳳漢爲訓鍊大將,鄭汝稷爲御營大將,鄭纉述爲摠戎使。

7月19日[编辑]

○癸卯,上御居廬廳,召對,命儒臣,讀《必經》。

○特除正言嚴璘爲副校理。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7月20日[编辑]

○甲辰,副司直南有容上書,略曰:

臣與安杓,雖有連姻之分,元無可避之嫌,特一知舊耳。雖臣自擧,在臣無愧,況其質行文學,素爲士友之所推,不待臣提說而其名已出於公座,臣何可自拘法外之嫌,固拒僉同之論?又何能逆料不虞之斥,阻人方進之路乎?至於李敬玉、申思運之允合是選,衆議之所許,而臣亦許之,潭旣目臣以循私蔑公,則此乃人臣之極罪也。伏乞离明,亟降威命。

王世子答曰:「前事,大朝洞燭無餘,其何撕捱?」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戶曹判書洪鳳漢曰:「凡續田,雖或隨起收稅,稅捧則無減元田之稅。自是田政法例,而獨於黃、鳳兩邑續田,每結減捧四斗,因循不改,非但賦稅之有違於法典,又是他邑所無,則其名不正而有後弊,今年爲始,依他例一體出稅宜矣。」王世子從之。

7月21日[编辑]

○乙巳,執義金元行上書辭職,王世子答曰:「屢召未能招致,此寔余之誠淺,心甚忸怩于今。大朝月三經筵賓對,勤勤孜孜,夙夜匪懈,又別諭山林養德之士,噫!爾以世祿之臣,兼乎學行純篤,出入經筵,仰承聖意,闡明義理,洞釋經奧,非爾而誰?爾其勿固辭,卽速上來,用副聖上懃懇敦召之至意焉。」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命翰林雖爲說書,必以翰林準限陞六,勿以說書徑陞事定式。

7月23日[编辑]

○丁未,以韓光會爲吏曹參議,洪啓能爲諮議。

○上御崇文堂,召見兵曹參議尹東昇,命讀《中廟誌》狀。上曰:「中廟思章敬王后,而簡於其族,得文定王后矣。章敬王后病篤時,把筆手書曰:『元子孕時,夢有人告曰:「生此兒,命名曰億命」,卽仁宗小字也。」

○上御恭默閤,藥房入侍。都提調金尙魯曰:「李存中事關父兄,而臣則揚揚政府,存中則每靳恩點,臣實不安。趙榮順,四大臣家遺孫,猶將十世宥之,尹汲素多長處,最精政注,豈以其從孫蓍東之故而終棄哉?朴志源論一宰相,亦豈有永塞之理乎?」上皆漫應。

○上行召對,命儒臣,讀《心經》。

7月24日[编辑]

○戊申,上御恭默閤,召對,命儒臣,讀《心經》。

○上召見同敦寧朴弼均,憐其年老,仍奬恬淡,引東漢卓茂故事,特拜知中樞。

7月25日[编辑]

○己酉,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特寢權噵補外之命,又放申應顯,因大臣所陳也。

○上御崇文堂,召見王孫師傅,命敎《童蒙先習》。召儒臣,命讀《心經》。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7月26日[编辑]

○庚戌,咸鏡道穩城幼學吳泰爕上書,略曰:

淸差之弊,卽北路之通患,而六鎭爲甚,穩城爲尤甚。何者,會寧、慶源爲逐年間年開市之所,而合一路二十一州之力資助焉,則二府供億之費尙裕矣。茂山、慶興,一在上,一在下方,不管虜人之去來。惟鍾、穩兩邑,居豆江中半之衝,介寧、源二府之間,爲間年淸差必由之道,動留數十日,受弊略同。鍾城則又以兵使評事移營管轄之故,虜猶有所憚。而獨於穩城,恣其侵虐之威,以充谿壑之慾。箠楚至及於官長,幣賂層加於每歲。資助二府之役,旣同於他州,而接待間年之費,又不免偏苦,雖括土地之毛,浚生民之血,將無以稱塞。

王世子答曰:「書辭令廟堂登對時稟處。」

○上御恭默閤,夜對。命儒臣,讀《夙夜箴》。

7月28日[编辑]

○壬子,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7月29日[编辑]

○癸丑,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甲寅,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

○上詣明陵,以戎服,至劒巖,時大雨如霔。王世子隨駕,睿候不寧,上敎曰:「冷雨沾濕,氣不能定。雖欲强行,難以行禮,卽以駕轎。」命歸調理。

○上以禾麥之沈水,命減饍十日。

○上具視事服,詣陵上奉審,親祭後還小次,具縗服,詣陵上,哭盡哀,詣丁字閣,親祭後,具視事服,詣翼陵奉審,仍詣弘陵,行酌獻禮,仍詣陵上,哭盡哀,還小次,具戎服還至晝停所,召見京畿監司各務差員,賞賜有差。命拿入高陽郡守羅忠佐,嚴責拿出,以烟軍田夫治路而民有怨言也。

○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診。

○大駕還宮。王世子出宮祗迎。

○上御涵仁亭,召見三軍門大將,下詢軍兵之無疾。

8月2日[编辑]

○乙卯,上御涵仁亭,行晝講、夕講。

○上御崇文堂,召京畿監司各務差員,命京畿改量邑當年結錢特減。

8月4日[编辑]

○丁巳,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命忠淸道陳田改量,因左議政金尙魯所陳也。

○上御恭默閤,夜對。

8月5日[编辑]

○戊午,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8月6日[编辑]

○己未,上御恭默閤,召見左議政金尙魯。

○上御崇文堂,召見東西郊民人,下詢水災之如何,上命承旨讀上言,敎曰:「京外民弊上言持奏之命,卽仰體昔年德音之意,明日大臣、騎判、戶堂、惠堂,入侍稟處。」

○以洪名漢爲承旨。

8月7日[编辑]

○庚申,月入氐星。

○上御崇文堂,大臣、兵曹判書、戶曹判書、惠廳堂上入侍。慶尙道安陰等三邑大同軍布、麻布,許令從民願備納,忠淸道丹陽、懷仁二邑乙亥未捧大同,特命蕩減。

○上御涵仁亭,召對儒臣,命讀《心經》。

8月8日[编辑]

○辛酉,四學儒生宋煥翼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王世子下答曰:「事體至重,不可輕議故不得煩稟矣。」

○上御涵仁亭,召對,命儒臣,讀《心經》。

8月9日[编辑]

○壬戌,上御齋殿,編次人具允明入侍。允明曰:「臣再昨入直後,伏聞前夜聖心達宵煩惱以過云。煩惱聖心,實非敎誨之極盡道理。宋儒張拭之言曰:『父兄之於子弟敎之之道,莫如養之。』養之云者,如天地之養萬物,寬裕以容之,義理以漸之,忠信以成之,開其明以祛其惑,引之以其方,以待其自諭,此豈歲月之功哉?朱子亦曰:『養者,涵育薰陶,俟其自化也。』兩賢之言,實爲敎養之第一道理,徒爲嚴厲,非所以養之之道。」上曰:「予之所當爲者,曾已爲之矣。」上命注書,問今日春坊入對與否。注書還,復以『東宮方在惶悚之中,春坊不敢請對』云。上曰:「尤可笑也。旣在惶悚之中,尤當慰勉,而乃以此爲托,誠寒心矣。」幷命遞差。又敎曰:「身在師傅之位,不能盡保導之道,只請中官之罪,而又爲胥命,此豈道理耶?」

8月10日[编辑]

○癸亥,以金陽澤爲大司成,蔡濟恭爲都承旨。

○上御明政殿月臺,親臨隨駕武士軍兵試射放,入格人等頒賞。

8月11日[编辑]

○甲子,四學儒生金履鏞等上書,復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王世子不許。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上曰:「秦始皇雖曰暴虐,從茅焦之諫,豈非英雄之主乎?此所以爲創業之君也。」又行夕講。

8月12日[编辑]

○乙丑,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領議政李天輔曰:「伏聞去夜聖心達宵煩惱以過云,如此則聖體之損傷必多矣。臣等日夜所望,保護聖躬四字也。東宮睿質,卓越千古,殿下誠能寬以容之,盡其開導之方,則渾然成德,自無一毫之疪矣。」上曰:「左相之胥命非矣。身在師傅之位,不能輔導,以予爲非,而連爲胥命,予豈不冤乎?」天輔曰:「左相之胥命,非有他意,以致勤聖敎,不得已待命,專出於悲苦煎迫之情也。」上曰:「卿等每以予爲非,歸於過擧,此豈道理乎?」天輔泣曰:「臣誠有死罪,而至於此下敎,則誠冤枉矣。俄聞春坊僚屬之言,則東宮欲開兩筵,而惶悚不敢云。殿下特許開筵則好矣。」上曰:「春坊不以誠意導達,每以予意請之,此則不可。」上曰:「卿亦出去欲爲胥命乎?」天輔泣曰:「聖敎如此,謹當不爲胥命矣。」

○又行夕講。

○上詣孝昭殿,露伏殿庭,口奏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處分事,仍詣齋殿,命罷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以領府事兪拓基拜領議政,以尹東昇爲承旨。

8月13日[编辑]

○丙寅,上御涵仁亭,親傳香。承旨蔡濟恭趨進階上俯伏曰:「伏見昨夕所下草冊之命入記注者,殿下何爲而有此擧耶?欲勿書則是違君命也,欲書之則是臣分之萬萬不敢也。臣等冒死繳還。」仍於袖中,奉出傳敎,跪置御案前,良久,上乃曰:「知申所言是矣。予當受之矣。」

8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以元仁孫爲承旨。

○右議政申晩上疏陳勉,批曰:「今番之擧,予豈樂爲?方處默閤,亘于中者忍也默也。噫!大臣職兼保傅而猶忘其名,耳目之官,以聾瞽爲習俗,以喑啞爲高致。今之輔相爲韓琦,今之耳目爲高允,則其雖萬事已冷之中,豈不心喜?而效古人簠簋不飾之義,稱相職而處分。以卿章觀之,有若前領相前左相無端觸忤而然者,嗟!予今日之心,豈不悶哉,豈不困哉?設或有處分過中於左相者,予則決不去。而必曰『臣身不足恤,於中外聽聞何?殿下此擧,臣竊流涕』云,則予當抑心笑慰。於中官有加一層之擧,亦宜流涕爭之曰:『臣不爲一中官而爲邦國』云,則予當感回。前領相强忍登對,其心予豈不知?而只誦先天所聞之語,予曰:『其所求對,豈不倒置』云,則答曰『不聞上敎,而何敢求對』云,此豈領相兼師之體乎?元良今方聽政,有可陳者,則何關於予?雖不聽政,職在師職,若有規勉之事,則亦何關於予?職在師傅者,必待君敎而後,欲誨春坊僚屬,凡於勉陳,必稱承大朝之言,徒使中外,謂其君有無端過擧。而予若使氣,何不處分於待命之時,而從容過日乎?究厥所由,在君乎在相乎?今卿之章,亦何無圭角?而泛若予無端過擧者然,竊爲卿深惜。卿欲同歸其有義乎?領相尙無動靜,只有卿一人而若是,顧今國事,良欲無語。」

○上御涵仁亭,下說書定制綸音曰:

噫!國之設官分職,非爲人而設,卽爲國而設也。以初仕分館言之,昔之以校書館,爲名公巨卿者多,今於芸閣視若賤職,雖分芸閣者,必也國子例調用然後乃已。噫!翰林說書,雖曰初仕淸選,翰苑春坊,自有次第。說書聽政時,雖兼史官,豈若執靑丘之史筆?而一自翰薦,爲翰圈之後,說書重於翰林,於召試以免爲期。於說書作一淸選,隨時釐正,亦時王立制,昔貴今賤,惟在在上之造命。今後則說書,其勿別爲通淸,以翰林召試時合考,次上人備擬,則說書通淸自在翰苑之中,官名自有次第,一召試而可得其二。史局因此有重,奔競自可止息。以此定制,永爲遵行。

8月15日[编辑]

○戊辰,上詣孝昭殿,行望祭,仍詣璿源殿。

○特拜吏曹判書李𪻶爲右議政,申晩爲左議政,戶曹判書李宗白特除吏曹判書,判尹李成中特除戶曹判書,前參判李昌壽擢除判尹。

8月16日[编辑]

○己巳,領議政兪拓基上疏辭免,上批曰:「噫!大略已諭今左相之批,其所處分,由於苦心矣。吁嗟!此心蒼蒼照臨。已奏陟降,以此之故,三公闕二。噫!頃者已諭于卿者,往事今何提矣?此等之時,其欲牽復,捨卿其誰?噫!卿以兩朝舊臣,慈聖宣醞之日,與耆社諸臣同參。嗚呼!慈聖擧卿與金奉朝賀,追昔年而興懷,此心一倍。此時元輔宜求黃耉故臣,況以卿寬洪之量,爲國之誠,豈徒領率百僚?元良自可敬憚,于今重卜,意豈偶然?于今一心,其惟宗國與元元,此時元輔,豈可若此?卿須體昔年之慈意,顧小子之此心,安心勿辭。」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8月20日[编辑]

○癸酉,設行式年監試初試。

○上御恭默閤,左議政申晩請對入侍。晩曰:「聖心煩惱,未有甚於近間。次對講筵,公然停止,國事之罔涯,當如何耶?」上曰:「不爲次對,非予之怠惰而然也。若爲之,則當先行晝講,而次對決不爲也。」晩曰:「臣與前左相,入對東宮而陳勉,則邸下之心,一倍懍惕而警省矣。」上曰:「元良若有悔責而改過之事,則講筵次對,予當爲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右議政申晩請對入對。晩曰:「大朝曰:『元良有改悔下令,予當更爲講筵次對』矣。」令曰:「聖敎至此,尤切惶感矣。」仍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承旨書責躬下令。

8月22日[编辑]

○乙亥,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全羅道臨陂縣,有小鼠害稼之災。

8月23日[编辑]

○丙子,校理李福源等上箚,略曰:

日昨筵中,伏承館吏把冊泣之敎,卽伏見大僚疏批,以何心講筵講冊匣藏爲諭?竊以爲殿下於此未免爲失言。夫講筵之設,所以爲聖學,以群下之罪,而廢聖上之學,果何義歟?殿下之近日所講,以三箇冊也。《中庸》第一義,正要於喜怒哀樂之發處用工,一部《心經》,皆所以涵養本源之地,《夙夜箴》亦云『方寸湛然,凝神息慮。』試於聖心不怡之時,頻持此等文字,諷詠細繹,反復體驗,則必有以消滌煩惱,導達中和矣。

上優批答之。

○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左議政申晩同爲入侍。上曰:「先儒曰:『莊敬日疆,安肆日渝。』予於日前,爲次對講筵之時,則氣似差勝,一日停廢,氣反不健。昨年以後,尤無可言,一心在宗國矣。」領議政兪拓基,請行講筵次對,上曰:「決難行矣。」拓基曰:「東宮下令,命入何如?」上曰:「若入之,則似當頒布,初不如不入。」拓基、晩曰:「實出於止慈之聖意也。」上曰:「東宮若講《自省編》則好矣。《續常訓》亦可觀也。」拓基曰:「聖敎至當。當言之於春坊官矣。」上曰:「元良早多病,可悶矣。」拓基曰:「東宮氣稟凝遠沈厚,有持重之德。雖或有一時過差,若下諄諄面諭,則必有廓然開悟之道。」

○王世子坐德成閤,領議政兪拓基、左議政申晩入侍。拓基曰:「伏聞宮官之言,則邸下天姿卓越,臣嘗欽頌矣。近來聖心不豫,憂迫何言?邸下自度方寸之間,當有思諒者矣。方寸卽天也。點檢某事爲過某事爲失,則必有大覺矣。俄者『入覽則當頒布,不如不覽之』爲敎,實出於止慈之至德矣,臣不覺感淚之交逬也。」令曰:「所奏切實,當銘念體行矣。」

8月24日[编辑]

○丁丑,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御崇文堂,召見儒臣,講《自省編》。

○上御恭默閤,召見領、左相、戶曹判書、諸臣請復行次對講筵,上不許。

8月25日[编辑]

○戊寅,上御崇文堂,惠堂洪鳳漢入侍。鳳漢曰:「甲戌關東詳定釐正時,蔘結役之最重處及烟戶錢之入於詳定者,所當變通,而以充代之爲難,因其邑規而置之矣。頃因左相之建白,臣以從當區劃仰稟之意定奪。而其所區劃頭緖多端,惠廳兩南布,捧於民則與木相等,而用於京則比木爲半。貢價上下,元分數之外,或以三疋,用於米一石之代。故輒歸於各處,請得料理之資。不然則久置庫中,仍作鼠破。今以百餘同移送均役廳,使之充給於從前布給代之處,計其價送於江原廳,江原廳年例劃來兩南米,依三疋代一石米之規,計數因留。其所擧行之道,各廳成節目遵行,則事甚便順,而本道量減之數,亦足相當。但本道上納之數甚少,而不無錢條,不可不以均廳各樣上納錢,取補此減給之數。又自本廳卽爲準報,則京外俱便,而東民之蒙惠實大矣。」上曰:「成節目而爲之。」

8月26日[编辑]

○己卯,以金相福爲大司憲。

○上御恭默閤,大臣率稟事諸宰入侍。左議政申晩,以邊地守令,勿以初除者差送事仰陳,上從之。領議政兪拓基,以邊地守令邊將,準瓜前徑遞者,勿論病罷、貶罷,勿以邊地履歷施行事仰陳,上從之。又以營將新陞資限以十五朔,舊堂上限以十朔,勿遷事仰陳,上從之。

○命前領議政李天輔、前左議政金尙魯敍用。

○上御齋室,召見領、左相。上曰:「鄭彦儒直哉且廉雅,可貴。」領議政兪拓基曰:「彦儒屢典州牧,淸白自持,居常窮餓,爲臺官言論多有可觀矣。」

8月29日[编辑]

○壬午,上御涵仁亭,領、左相、禮曹判書、儒臣入侍。領議政兪拓基曰:「殿中藏書改奏燎去之後,中外人心,乃可鎭定。而東宮之心,亦有感悟矣。」禮曹判書洪象漢曰:「燎藏書復講對,則安知無前頭之效乎?大臣之言,殿下必先屈意曲從,然後邸下之待大臣,亦有所觀感矣。殿下不從大臣之言,而欲望東宮之敬聽,豈不難乎?」承旨尹東昇曰:「殿下藏書殿中,今旣一望,而每對臣僚,悶其無效。今若燎去藏書,復行講對,以觀來頭,想必有益。如是而責勉師傅僚屬,若無導迪之效,宜施之以不匡之律。」

8月30日[编辑]

○癸未,上御涵仁亭,親傳香,步詣孝昭殿行閣外,俯伏痛哭。春坊官幷命罷職,還御明政殿。命儒臣,持入《自省編》,上讀內篇。領府事李宗城入侍曰:「殿下平日自期,必在堯、舜之上,近日下敎,多有過中處,臣不勝憂歎。聖人之處憂患處變難之道,自有法矣。」上曰:「卿獨以予爲非乎?」宗城曰:「臣等仰達於殿下者,其言如是矣。陳勉於東宮者,亦有說矣。」上笑謂左相曰:「卿與之進見於東宮可也。東宮自今爲始,限十日三講,持公事入對等事,一無闕焉,則予當復行講對矣。」敎曰:「旣達于殿庭,未燎之前,何回此心?而但追慕講學,何忍仍止?顧今國事,次對俱闕,其於民事,可謂罔涯,涕達于殿庭,諭大臣,當觀十日,於講學次對,有闊狹之道。」又敎曰:「臣下不匡其刑墨,噫!于今之事,豈諸臣之過?然職在春坊僚屬,罔聞免冠泥首集英門之擧,可謂亡矣。近日入直春坊,旣達于殿,幷施永不敍用之律。」王世子席藁時敏堂北庭。夕講,諸承旨持公事入對,承旨元仁孫、尹東昇請以席藁之由仰奏大朝。令曰:「勿令卽奏。」承旨、大臣復以徹宵露處,睿候有傷,宜卽稟奏大朝,令曰:「非計較利害之意。而亦有思量者,不必過爲相持。」

○王世子坐德成閤,大臣請對。入對左議政申晩曰:「大朝於孝昭殿行閣外,伏地痛哭。臣等焦遑罔措,涕泣苦陳,上曰:『東宮限十日日三講持公事入對等事一無闕焉,予當復行講對』爲敎矣。」令曰:「大朝之聖心焦灼憂惱,至於此極,莫非余不孝不肖之罪。若有一分感回天聽之道,何憚十日乎?雖一朔,余當盡力奉行矣。」又令曰:「方欲席藁待罪,以爲一分自盡之道何如?」領議政兪拓基、左議政申晩曰:「下令至當矣,速速爲之,以爲亟回聖心之道。」領府事李宗城追後入對,亦曰:「此乃邸下應行之事,不可少緩。」申晩曰:「邸下席藁露坐,則臣等亦當待罪集英門外。」

○上御涵仁亭,都承旨蔡濟恭入侍。濟恭曰:「東宮今日席藁待罪,而臣見持公事入對,故敢達矣。」上命召春坊上下番。金鍾正進伏曰:「下令曰:『少有感回天聽之道,何必十日乎?雖一月,余當奉行』爲令矣。」上曰:「春坊不可不備。」命洪景海、尹坊、李敬玉爲輔德、弼善、司書。

○上夜御齋殿,承旨入侍。上命奏注書入對時草冊,上謂承旨尹東昇曰:「大臣陳勉之言,東宮下令之辭,未免草率矣。」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甲申,上親行孝昭殿朔祭後,御神門外,敎曰:「一時做錯,固非異事,而關係所重處,則其流之弊,不可不防微。噫!君臣、父子,五倫中二也,吁嗟!其間豈敢曰二曰一?今日所奏,誠是意外。人君飭勵,宜先大官,領府事李宗城罷職。」上仍詣徽寧殿,行酌獻禮,復詣璿源殿。

○上御養志堂。承旨入侍時,上以注書鄭彦暹草草記注,特命投畀端川,兼春秋柳萬健以詳細記注,令該曹特爲陞敍。上曰:「日三講筵及逐日持公事入對,自今日停止事,分付春坊。」上謂承旨:「俄命停止者,乃日三講筵及逐日持公事入對也,非謂停止兩筵及五日持公事入對也。」承旨李泰和曰:「旣已下敎,旋命停止,東宮必多惶蹙之心矣。」上曰:「若不停止,則非予復講之意。東宮書筵則雖日十講,予不之禁矣。」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9月2日[编辑]

○乙酉,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敎曰:「承旨春坊方欲推考,玉堂無人,此何景像?噫!其寢初命事,由於無可奈何?噫!崇德門外叩謝之後,十日法講,其欲自勉。其夜承宣白曰:『若寢其命,則邸下必惶悚』云,故予答曰:『雖寢其命,非使元良勿講』者也。下敎之後,元良其何止講?雖日十講,此則予何禁哉?旣奏于殿,予則惟伸自勉之道而已。其雖寢命。月三其講,鎭日持公事入對,何敢遽止?噫!彼春坊,於事不知輔導之道。噫!彼承宣,承寢命之敎,胡不持公事而求對曰:『大朝雖命寢之,邸下之心,想必惶悚一倍,大朝自勉之日,亦何遽而不對乎?』云,則元良方在代理,喉院之臣,亦得惟依之道矣。今已踰日,泄泄若此,不職之春坊承宣,幷遞差。」

○又行夕講。

○上御崇文堂,召見儒臣。命金鍾正讀其上書,上曰:「汝欲自劃而爲之耶,欲一伸廉隅而爲之耶?」鍾正曰:「臣元無畢竟自劃之意,而但李潭之書,專攻堂錄,臣亦堂錄中人,故不得已陳書矣。」上曰:「李福源輩,可謂酸矣。汝先行公然後,他人可出。汝出而行公可也。」鍾正曰:「館職去就,大關廉隅。此後除拜,豈敢不出?而今日則實難冒出矣。」敎曰:「今朝聞金鍾正之上書,心甚訝之。此人以何心而作機關?命取其書,仍召其人,聞其上書,聽其奏語,都不關緊也。旣有下敎,則政院之不捧,事理當然。金鍾正則以都堂錄中人,今因其章,一欲陳之。雖非異事,旣行公申飭之下,莫重法講,幾乎不爲,不可無飭。而撕捱儒臣,則旣非都堂錄中人,行公幾月,以金鍾正之一章作一機關,使莫重法講,以致苟簡。其無意義,分義寒心,而旣遞其職,今無可論。副修撰金鍾正,特遞其職。」

9月3日[编辑]

○丙戌,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4日[编辑]

○丁亥,因宣惠廳草記,關東蔘結役之最重處及烟戶錢之入於詳定者量減後,其代自京廳區劃事,旣已定奪矣。江陵、三陟、旌善、蔚珍四邑,或稱蔘結,或稱烟戶,臨時分徵,以充其元定之數,窮民之難支,國體之有損,莫甚於此。而今於減結之際,有難一二裁定,就道臣所請之數,十分商量。江陵減錢一千八十七兩零,三陟減錢九百七十三兩零,㫌善減錢三百九十八兩零,蔚珍減錢三百九十三兩零,等計結戶,而分排減給。至於詳定則襄陽每結減錢四錢零,杆城每結減錢五錢租三斗零,歙谷每結減錢六錢,其餘邑直之。烟戶錢則平昌七百十六兩零,狼川四百三十三兩零,麟蹄五百九十兩零,金城二百六十七兩零,安峽一百四十三兩零,全減都合減錢爲五千六百兩零,租一百四十七石零。今秋爲始,依此施行。杆城郡雜役條之從前稱烟戶者,不可混減,依他邑例,改以柴炭價爲名,仍前捧用,各邑給代,則本道無他上納相換之道,以均廳上納錢,仍留充給後,其代自京廳計數移報而成節目。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御製序文。

○又行夕講。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侍。

9月5日[编辑]

○戊子,以閔百行爲大司諫。

○命前領府事李宗城敍用。

○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特進官徐志修進曰:「臣嘗以人物性各異知之,日前監試初試,以此發問爲疑題。而此乃近來學者聚訟之言云矣。故儒賢權尙夏謂之異,金昌翕謂之同,李縡謂之同。」上曰:「今則無可戰者,以文義欲戰耶?予恐儒生欲決訟於予矣。」上敎曰:「法講事體嚴,則以士類相爭文義,不可登奏者奏之,不可不飭行。」司直徐志修罷職。

○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兵曹判書申晦,以軍門亞將之苟艱仰陳,上下詢可陞之人。晦曰:「久次趙濟泰、尹九淵有之,忠臣之孫,南正五亦有之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兪拓基曰:「尹九淵、南正五,幷加資似好矣。」上從之。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侍。

9月6日[编辑]

○己丑,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7日[编辑]

○庚寅,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上見特進官宋昌明衰老,特除知中樞。

○又行夕講。

○王世子坐遜志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8日[编辑]

○辛卯,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召元孫出侍,命誦《小學》。

○命召農民,下詢農形。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9日[编辑]

○壬辰,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

○王世子坐遜志閣引接大臣備堂。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10日[编辑]

○癸巳,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

○敎曰:「服縗之中,再逢誕月。噫!每逢此日,只誦『生我劬勞』之句。自銅闈時,至再昨年,一不受賀。而猶仰依者,惟我慈聖。嗚呼!昨年以後,依仰於何。月講猶難,況日講?而今番十日之講,旣奏于殿,何敢闕日?而以予衰暮,亦何望準其定乎?初定時自視渺然,今已準限。此正有志者事竟成。今日又奏畢講之由,而明日卽中例講也。吁嗟!大小臣工,莫曰其君之老,勤十講補我宗祊,使予若有小效,則吾國庶幾。其令銘心。」

9月11日[编辑]

○甲午,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以掌令李普觀爲獒樹察訪,持平金蓍耉爲景陽察訪,正言李鎭衡爲濟原察訪,以其違牌故也。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涵仁亭,夕講《中庸》。

9月12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13日[编辑]

○丙申,以上誕日,朝廷庭候。

○上詣毓祥宮,展拜後行酌獻禮。

9月14日[编辑]

○丁酉,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行召對。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15日[编辑]

○戊戌,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詣孝昭殿望祭。

9月16日[编辑]

○己亥,上御弘化門,招見五部耆老民人,下親製禁酒綸音宣示。略曰:

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噫!孔訓豈欺我哉?且一弛一張,文武之道不獲已。特放編配,減其律名,申申誨諭,以冀爾等之感回矣。昨冬則微有其效,幾乎無焉。而命御史遍問,人皆駭眼,予自歎曰:『予雖涼德至愚,而神者民也。』此奏殿之後,先諭軍民,次諭大小臣僚之故也。此正三代之民直道而行者也。雖然習俗難以耐久,每恐法弛,故命御史廉問江村近畿,而御史回奏,暗釀相續,又有現捉者。聞此之後,心切忸焉,其無拜殿之顔。先施飭勵之敎,自此以後,心不能耐,不憚其憊。更命京兆,召集軍民,特臨正門,諄諄誨誘。吁嗟!大小軍民,靜聽此諭。先諭予過,次諭爾等之過。董子云:『正心正朝廷正萬民』,《大學絜矩》之道:『其亦自近及遠』矣。今不能正萬民,寔予不能正心之致者,亦何顔對爾等乎?此予過也。大學豈不云乎?堯、舜之民從令,桀、紂之民從令,此由其君之心。而古人曰:『草上之風必偃。』今者禁令,決非反其所好,則爾等之不從令,抑何心哉?此爾等之過也。噫!一人編配,十人望呼。犯者雖不足恤,妻孥何辜焉?此爾等之過也。人之所以爲人,其有五倫也。父呼其子,子呼其父,夫呼其妻,妻呼其夫,而不知誨誘,自犯其憲,抑何心哉?此爾等之過也。因一時之慾,不顧五倫,自歸於禽獸域,抑何心哉?海島邊塞終身而不自恤,老父老母,孤兒寡妻,倚門望呼?到此之時,其曰爲人父,其曰爲人子,其曰爲人夫,其曰爲人妻,爾等其深思之。遵令而戒酒可乎?犯令而飮酒可乎?噫!予本太寬,雖螻蟻不忍踐也,況元元乎?吁嗟!此心可質彼蒼。雖白首暮年,夙夜眷眷軍民也。其雖不能違法,予心若何?吁嗟!予心爾等其諒之。臨御幾十年,亦無大負於爾等,抑何心負予若此?且若無的則無射者,無逕則無行人,若無釀者,何處求飮?犯禁釀,賣與飮者,俱犯邦憲。市業多岐,亦何故而捨便而取險乎?以此言之,釀者亦無異於飮者。莫重祭奠,用醴酒而禁,則國之興亡,惟在酒禁之行不行,非爲爾等非爲邦憲,此誠興亡攸係。自徽寧殿今日爲始,上食依晝茶禮例,以茶代醴。特臨正門,開心曉諭,爾等咸聽此諭,莫替予暮年臨門申申之諭。

9月17日[编辑]

○庚子,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擢舍人李錫祥爲承旨。

9月18日[编辑]

○辛丑,月入畢星。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19日[编辑]

○壬寅,流星出左旗星下,入坤方,狀如鉢,色赤,光照地。

○以兪彦民爲承旨,金尙翼爲大司憲,趙重晦爲大司諫,李潤德爲全羅左水使。

○上御居廬廳,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兪拓基以譯官趙箕鼎上言,請得官銀四萬兩,取其剩餘,以補公用仰陳,上曰:「此非陳請於予者。」拓基曰:「許多官銀,何可不爲稟達,而任自出給乎?」上可之。又曰:「此等牟利之事,予嘗鄙之。且年久之後,幷與本銀而失之必矣。其時卿等必思予言矣。」司諫李壽德曰:「臣有區區愚見。」未及畢說,上厲聲曰:「其退去。奏殿之後,事體不如是矣。」鄭翬良曰:「殿下於《述編》敎以『予若有過擧,諸臣持此編以諫』,而今者臺臣未及畢說,而遽加威怒,似與《述編》所敎有異矣。」上曰:「予方悔作《述編》矣。」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崇文堂,敎曰:「噫!此心猶不可欺,況陟降乎?司諫李壽德莫重殿奏,佯若不知。此等亞長,將焉用哉?爲先遞差,除旌義縣監。」

9月20日[编辑]

○癸卯,月入東畢星。

○以兪彦民、成天柱爲承旨。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命除李基敬禮曹參議。上曰:「頃者李基敬之特除承旨,意蓋有在,其人文才可用故也。」

9月21日[编辑]

○甲辰,夜,電光。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23日[编辑]

○丙午,夜,雷動電光。

○上御涵仁亭,召對。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24日[编辑]

○丁未,夜,雷動電光。

○都承旨黃景源等啓曰:「伏惟我殿下至孝之德,上感神明,純仁之澤,下浹臣民。居諒闇之中,而頻御經筵,當倦勤之年,而憂勞元元,庶幾見馨香之治,格于皇天。而可驚可愕之災,無歲不作,至於昨夜雷電而極矣。以殿下敬天之誠,豈不思恐懼修省之道耶?嗚呼!言路之開閉,係國家之盛衰,而比者臺廳長鎖,非徒朝政之失而已,幷與官師相規而不論,優容之量,或有所未盡恢廣而然歟?民俗之變易,在法令之申嚴,而往年禁酒之後,犯者不絶,卒至於玉趾臨門,復宣大誥,導民之術,或有所未得其方而然歟?屢發德音,登進淹滯,而草莽才賢之士,猶不得列于庶位歟?頻遣繡衣,審理刑獄,而州縣抱枉之民,猶不得白其冤狀歟?綜核名實,蓋所以矯虛僞之末俗,而治體或流於煩苛歟?督責臣工,蓋所以警偸惰之積弊,而辭令或欠於敦厚歟?」答曰:「其影若何?澟予心矣。」

○都承旨黃景源等達曰:「离筵三講,非不勤勵,而玩繹理義,尙欠體驗之味,則宜邸下加勉於學問之實工也。賓廳旬對,未嘗久曠,而咨詢謨猷,未殫求助之方,則宜邸下加勉於政事之實效也。匡救闕失惟在耳目,而直言之無聞,或緣虛受之未廣,則宜邸下自反之以實也。成就睿德,必待山林,而遐心莫回,每見批諭之徒勤,則宜邸下旁招之以實也。」王世子答曰:「惶蹙之中,尤切懍惕,所陳可不銘心焉。」

○應敎徐命天等上書,略曰:

傳曰:『事天如事親。』邸下之天有二,高高之天,乃彼蒼也,親親之天,卽大朝也。親親之天悅豫,則高高之天自可還感。苟欲上天格而災異消,則顧不在聖心之順適歟?噫,鎭日三講之開,承宣公事之對,今已二十有餘日矣,學問、政事之不可謂不勤。此實我邸下務順大朝之念,凡在朝紳,孰不欽歎?而竊以爲順適之方,不但在此而已。程子曰:『每思多少,不盡分處,孝子之心益未嘗自足』也。仰惟邸下夙夜洞屬,惟日不足,而亦豈以是而自慊乎?行一事則必曰『此無違於大朝之心乎』,出一言則必曰『此果合於大朝之意乎?』惟以大朝之心爲心,跬步之間,斯須之頃,念念在玆,則將見親親之天悅,而高高之天亦隨而格矣。顧今聖衷之煩惱甚矣,睿情之兢惕極矣,群心憂遑,國事罔涯,而大官、小官誠淺言拙,終莫能有格。則當此之時,開聖心而回天怒,只在於邸下一身耳。可不念哉,可不勉哉?

王世子答曰:「惶蹙悚迫之中,尤切懍焉,所勉切至,可不銘心。」

○應敎徐命天等上箚,略曰:

聖上之所熟講者,豈非一部《中庸》乎?《中庸》之極功,不過曰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蓋天人一理,彼此無間。人主之心和,則形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矣,人主之心不和,則天地之氣,未有能自和者也。竊觀近日以來,淵衷失和,激惱多端,筵席之上,屢示不平之意,絲綸之間,每發非常之敎,景色愁遑,鎭定無期,上下阻隔,情志未通。因仍轉輾,日甚一日,殆無一言一事之合於中和者。人主一心,萬化之本,而乖和失平,至於如此,則天心何以悅豫,和氣何自而導迎也哉?宋儒有言曰:『一念纔是便是,上帝臨汝,一念纔不是,便是上帝震怒』,可不念哉可不懼哉?惟其本原之地,涵養未熟,工夫未純故,推而至於施措云爲之際,或多過當。臣僚雖有所懷,不敢盡言,臺閣未及畢說,遽被嚴譴,朝著以之玩愒,言路以之杜塞,則此莫非我殿下方寸之間,不得其和之致也。「

答曰:」顧察其影,方切懍焉。「

○王世子坐遜志閣,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25日[编辑]

○戊申,夜,電光。

○以元景淳爲大司憲,金時粲爲大司諫。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上命罷不參兩司長官,嚴璘曰:「天災如此,自上方懍惕,諸臣固當奔走率職。而兩司多不入來而無所言,則雖全數入參,何益之有乎?近來諸臣,以上心之煩惱,雖有所懷,惶恐不敢盡言。如向來李壽德,則初無發端之言,而徑先被罪。若使畢其說而有可罪者罪之可矣,而處分至嚴,臣下安得以進言乎?遇災求言,雖似文具,猶是故事,而今也不然,言路之閉甚矣。」上曰:「李壽德分明發端故罪之,予有深意矣。」

○上命王世子還入德成閤,以法服臨講,行兩講。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26日[编辑]

○己酉,雷動雨雹。

9月27日[编辑]

○庚戌,上御涵仁亭,召對。上曰:「事君盡禮,人以爲諂。以孔子之聖,則『非諂乃禮也,以小人之情,則非禮乃諂也。』故君子小人之分,以內而觀之,則不難卞也,以外而視之,則誰以小人之盡禮,謂之諂乎?」

9月29日[编辑]

○壬子,忠淸、全羅、慶尙、京畿四道儒生李濟厚等上書,略曰:

忠淸道尼山縣有魯成山,山下有闕里村,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曾於癸未年間,謀多士營建一堂于斯。尙夏嘗得夫子影禎舊本,自中國來者,而及其工訖,仍爲奉安。第惟請額等事,因循遷就,玆豈非儒林之竊歎而昭代之缺章乎?

王世子答曰:「其所請者,事體至重,不可輕議,故不得煩稟。爾等退修學業。」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9月30日[编辑]

○癸丑,上御涵仁亭,親傳香。命承旨,書御製《大學》序文,又書御製。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甲寅,夜,電光。流星出井星下,入南方,色赤。

○上御涵仁亭,召見編次人具允明、蔡濟恭、元仁孫,釐正御製序文。

10月2日[编辑]

○乙卯,上御涵仁亭,朝講《中庸》。

○持平孫相龍曰:「判決事李山斗,篤老病痼,欲以乞遞之意,使臣仰達矣。」校理李福源請推。上笑曰:「與其史也,寧野。嶺南人本來質實,予嘗優待者。勿推可也。」相龍曰:「臣旣被推」,退出後引避矣上笑曰:「此亦質朴矣。」仍命雖避嫌,勿許退待。

○命忠淸道敬差官李明煥,卽其地投畀。先是,明煥以京試官,兼敬差官,掌試事竣,以親病,陳書徑歸。監司金尙喆狀請,令該府處之。戶曹判書洪鳳漢亦言其不可,至是有是命。

○特除洪景海爲金城縣令。景海蹤跡臲卼,屢辭三司,故斥補是縣。

○上又行晝講、夕講。

10月4日[编辑]

○丁巳,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色赤。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命前訓鍊大將金聖應敍用。

○上謂禮曹判書洪象漢曰:「卿奉審莊陵而來,先奏于前。」象漢曰:「臣在寧越,偶閱《莊陵誌》,本陵復位在於去戊寅十月二十八日,因申奎疏爲之也。莊陵火巢內有六臣彰節祠,故監司洪萬鍾、伊川府使朴泰輔幷力修改。而以在火巢內,請移建。」下敎引杜詩『一體君臣祭祀同』之句,命勿移。且於六臣書院,以嚴興道配享,安平大君與六臣同時死節,旣已賜諡,六臣亦當賜諡矣。今當周甲,月日適相符,誠非偶然,合有祭祀之擧。有落花巖,其時宮人死節,故名以落花,而土民建祠者也,亦當致祭。上曰:「適當周甲,予心愴然。」命承旨書之曰:

今聞禮判所奏,端廟復位干支,同於今年今月二十八日云。愴懷難抑,祭文當親製,遣大臣攝行祭。聞六臣彰節書院,在於陵洞口云,令道臣卽爲修葺。特爲正卿贈職,不待諡狀賜諡,遣禮官致祭。贈參議嚴興道配享云,特爲亞卿贈職,一體致祭。六臣之後,只有監察朴聖浹,其令該曹特爲準職陞敍。今聞大臣所奏,有朴彭年血孫云,而嚴興道亦有其裔云,幷令該曹卽爲問名,不待都政錄用。又聞若干里許,有愍忠小祠云,亦令道臣重建。此等之人,此等立節,往牒罕聞,重建後,令道臣差定守令致祭。六臣旣已贈職、贈諡,金宗瑞、皇甫仁、鄭苯,亦爲不待諡狀,特爲賜諡。

象漢曰:「原州有酒泉古邑,有憑虛樓。沈廷輔爲原牧時,先朝庚子正月二十八日,賜詩宣醞矣。癸酉災,樓爲烏灰燼,亦失御製。今原牧任𪼛方欲登聞,而重建舊樓,復揭御製矣。」上誦御詩中『醉倚闌干白日眠』之句曰:「沈廷輔雖不勸醉而長醉者也。予不復作詩,不敢續尾。」仍親製小識,命洪樂性奉敎書。御詩,則上下御床親寫曰:「昔年御詩,予何敢踞床而寫乎?」命刊揭如舊。上曰:「沁都行宮後樹林間,有其時闕中人立節處,令留守特爲設壇致祭。」仍命召對,講《心經》。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0月6日[编辑]

○己未,上御涵仁亭,召對。

○以申暐爲承旨。

10月7日[编辑]

○庚申,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以李景祜、沈墢爲承旨。

○上御齋室,禮、兵判入侍。上謂禮曹判書洪象漢曰:「洪世泰有奴隷之名,而文章可貴,予少時聞其名,使人受詩以來。而予嘗謹愼,不交閭里人,故不知其面目矣。」上命承旨,讀《莊陵誌》。上曰:「先朝御詩,有『縟儀追擧日,世廟德彌光』之句,聖意卓越,含包不露,有歸美之意,再三奉玩,不勝欽歎。」上收議於大臣,命端廟朝六臣、三相,以忠字賜諡。

10月8日[编辑]

○辛酉,上詣孝昭殿,親行冬享大祭。

○上御涵仁亭,晝講《大學》。

10月9日[编辑]

○壬戌,上因備邊司啓,平安兵營錢一萬兩、木五十同,海西詳定米一千五百石,特爲劃給於開城府,如例生殖,以爲支勑之需,摠戎廳鑄錢停止,使本府繼鑄而勿移處所,許令從便爲之。

○上御涵仁亭殿講,內入直武臣居首朴希胤,特命陞六。敎曰:「今日此擧,意蓋深矣。居首守門將朴希胤,以畿甸之人,能誦能對,此正瘠土之民嚮義者,特爲陞六。部將李亨運,以京武不讀,此不申飭,豈試講之意哉?禁推一依頃者漢學例,《三略》畢誦後放送。」

10月10日[编辑]

○癸亥,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10月11日[编辑]

○甲子,上命安平大君、河原君宣諡日,遣承旨致祭,六臣、三相宣諡日,遣禮官致祭。

10月12日[编辑]

○乙丑,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色赤,光照地。

10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親臨文臣殿講,居首修撰李碩載,半熟馬賜給。

○上曰:「故判書金鎭圭,其時有固執之名,而一心爲國,誠難得之人。故判書閔鎭厚之爲國血誠,亦與相似矣。金鎭圭文淸之諡甚潔,得諡文淸,可謂稀貴矣。」

10月15日[编辑]

○戊辰,上詣孝昭殿,親行望祭。

10月16日[编辑]

○己巳,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禮曹判書洪象漢奏曰:「平安監司閔百祥,以戊寅年例,陞補取才淸北,以都事李基德、泰川縣監黃處浩、大同察訪趙台祥差定試官,使之試取矣。科次揭榜之後,旋又改榜,人言狼藉。其在嚴科場杜後弊之道,不可仍冒。主試官都事李基德罷黜,榜目勿施云,試官旣是三員,則都事之獨爲罷黜,未知遠外事情之如何,而科場事體至爲嚴重,査問本道而處之,斷不可已也。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不必問於大臣,諸試官幷爲先罷職。令該府嚴處,供辭登對以奏。」

○上謂領議政兪拓基曰:「先正臣趙憲奉祀孫,誰當爲之?」拓基曰:「當肅廟朝,有所定者,趙爀不當爲。蓋先正嫡子,同時殉節。有孽孫趙纉文、趙爀,相爭奉祀。纉文曰:『爀卽定州妓所生之裔。』爀則曰『非是。』纉文納公文,卽光海時爀之祖免賤許通公文,然字多刀刮,當罪之矣。」上曰:「先正奉祀,依領相言施行。」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恭默閤,夜對。

10月17日[编辑]

○庚午,上御涵仁亭,親臨文臣殿講,居首注書尹勉憲,特賜熟馬。

10月18日[编辑]

○辛未,雷動電光,雨雹。

○都承旨黃景源等啓,略曰:「臣等竊聞弭天怒而答天譴者,不在於文,而惟在於實。若殿下惕然猛省益加驚懼,於賓對則必求實惠之下究,於講筵則必懋實工之克踐。而雖以目下言之,爲官擇人,亦是實政之一事,董飭兩銓,俾有實效。而凡於施措之際,以實心行實政,以爲振刷之實,將見天心和豫而災沴日消矣。伏見所下傳敎,聖心驚動,辭旨懇惻,至有減膳之擧。凡遇災修省之道,日久則狃安,事過則易忽。故《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幷願留神焉?』答曰:」已諭懍悚之意於減饍之敎。而其勉若此,其宜猛省焉。「

○都承旨黃景源等達,略曰:「邸下方講《中庸》矣,《中庸》有之曰:『不誠無物』,又曰:『誠者,天之道也,非誠而能應天者,蓋未之聞也。』今邸下動靜云爲之間,其盡誠耶否耶?臣等雖不敢知,而於學則發難疑義,探討蘊疑者,其果已盡之歟?於政則商確利害,講究治道者,其果已盡之歟?若有未也,則非所謂誠也,非誠則邸下之勤學勤政,徒勤而已。」王世子答曰:「知道。惶蹙悚懍之中,又有災異,尤切懍悚,不能自定。所陳切至,可不銘心焉?」

○上御恭默閤,親臨都政。

10月19日[编辑]

○壬申,三相以雷變上箚辭免,不許。

○掌令南鶴宗上書,略曰:

卽伏見我大朝靜攝之中,遇災警懼,特下綸音,至有六日減膳之命。懍惕之衷,溢於辭敎,修省之道,靡不用極。伏願我邸下亦以大朝之心爲心。凡於消弭之方,益加勉勵之工焉,今此轉移之機,只在於邸下一心上加工。第惟勉學之工,不但在於講讀,而在於探賾精微,功無間斷,勤政之道,不但在於聽斷,而在於明達體要,擧無過差。而二者之成始成終,又在於一誠字貫徹。

王世子答曰:「惶蹙之中,又有災異,尤切懍悚。所勉切至,可不體念?」

○左議政申晩上箚,略曰:

臣曾於筵中屢貢衷悃,伏想邸下亦必記有之矣。邸下試就臣所陳,言言而銘念,事事而省察,猛下有改無勉之工,一心剋去,毋或放過,以至體驗踐履,自底於純篤之域,則回天怒而致休祥,其亦一轉移之間矣。苟或狃於怠忽,不一大加儆動則天心之向背,人情之離合,其機在此,寧不懍焉寒心?

王世子答曰:「惶蹙之中,又有災異,尤切懍悚,不能自定。所陳切至,可不銘心?」

○持平尹光國上書,略曰:

邸下其毋曰『德已修矣,天何不格,而災異之又如此』,亦毋曰『政已擧矣,天何不監,而警告之又如此。』雖隱微之間,幽獨之際,小心翼翼,若上天之俯臨,常懷惕惕,若上帝之對越。天愈怒而心愈恭,災愈熾而德愈進,若子之於父母,和顔色而怡聲氣,以盡其順事之道,則顧彼順動之天,豈獨不回怒而爲慈乎?

王世子答曰:「惶蹙之中,又有災異,尤切懍悚,不能自定。所陳切至,可不銘心焉?」

○校理鄭光漢等上箚,略曰:

昨日卽聖上親行大政之日,而災異之作,適在是時。天道高遠,固難測度,而一理感應,捷於影嚮,無乃殿下用人之道,或有所失當而然耶?噫!躁競漸熾,氣節全消,朝無讜士,世乏良才,此固爲識者之深憂。而殿下所以用捨進退之者,又失其宜。尹蓍東之一言被斥,而三年嶺外,尙靳恩宥,李泰和之公議見枳,而驟蒙陞擢,猥玷銀臺。卿資乃命德之器,而中批太煩,徒歸優老之典。臺閣卽補袞之職,而久次是取,不由通擬之格,朝廷之不尊,賢才之不登,何足怪也?苟欲盡明揚之道,擧遺逸之才,甄拔草菜,必取可用之實,旁求忠直,大開不諱之門,俊髦彙征,除拜允協,則此可以爲消災致和之一端,而又其本則只在於殿下之一心耳。竊惟聖上年德高邵,涵養純熟,喜怒之發,宜無不中,言動之節,宜無不當,而一有所激,則輒乖其和,辭氣或不能無過,擧措或不能無失,此不但爲德性之累,亦有妨於修養之道。

批曰:「已諭於減膳之敎。方切懍悚,所勉切實,可不猛省焉?」

○校理鄭光漢等上書,略曰:

仰惟邸下,遇災以來,其果大警悟大奮發,爲格天弭災之眞箇道理乎?苟能是焉,災必不作,否則宜天之屢示警也。嗚呼!古人比言路於血脈,人而血脈閼則亡,國而言路壅則危。近日公車之章,不言事久矣。豈眞睿德無闕,朝政無失而然歟?特以大言之,則無骨鯁之風,小言之則有骫骳之羞。故相率噤口,苟度時月,雖致非常之災沴,亦廢應文之故事,不言之群下,固亦有罪。而若邸下容受之度,敷施之實,有足以感人而來諫,則亦豈使一世而至此哉?此亦邸下之所自反處也。噫!兩筵雖開,蓋小發難之益,次對雖行,未免草率之歸。臣等之憂歎,當復如何?

王世子答曰:「惶蹙之中,又有災異,尤切懍悚。所勉切至,可不銘心焉?」

10月20日[编辑]

○癸酉,上御明政殿月臺,行香祗迎禮。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上御涵仁亭,晝講《大學》。

○上御恭默閤,夜對。

10月22日[编辑]

○乙亥,夜,電光。

10月23日[编辑]

○丙子,以南泰會爲大司諫。

○上御涵仁亭,召對。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命寧越府今年結錢蕩減,命放定配罪人尹泰淵。時,領議政兪拓基言,訓將金聖應,以同罪人泰淵,尙在罪謫,引嫌撕捱云,故上有是命。

○王世子在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命申奎堂上贈職。先時,奎上疏,請莊陵改位,而其後先正臣宋時烈筵奏復位。今年卽復位之重甲也,上追嘉申奎,以一前縣令而能判宰相之所不能,特命贈職。

10月24日[编辑]

○丁丑,上御崇文堂,召見都政新除守令、邊將。

10月25日[编辑]

○戊寅,夜,流星出天節星下,入坤方,色赤,光照地。月犯太微東垣。

10月26日[编辑]

○己卯,夜,流星出鬼星下,入坤方,色白。

○以黃仁儉爲承旨。

○備邊司薦徐命臣爲咸鏡監司。

○上御明政殿,行香祗迎禮。

10月28日[编辑]

○辛巳,三更,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色白;五更,流星出東井星下,入西方,色赤,光照地。

10月29日[编辑]

○壬午,上御涵仁亭,召對,講《心經》。

○上御恭默閤,夜對講《夙興夜寐箴》。金鍾正以加勉休養之意仰陳,上曰:「俄與大臣酬酢,當凝神息慮,養以夜氣,而予則自多有思慮矣。」

10月30日[编辑]

○癸未,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以張志豐爲承旨。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甲申,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

○上御涵仁亭,晝講《大學》。上曰:「『一朝豁然貫通,則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云矣,而予則幾次講此,猶未豁然,予實愧矣。」

○又行夕講。

11月3日[编辑]

○丙戌,夜,流星出北河星下,入西方,色白;五更,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南方,色黃。

○憲府掌令南鶴宗。申前達,不從。又達曰:「適當大政後,守令署經,與僚臺備員署出,字細眼昏,許多署單,未能看詳其始終。追後聞之,則泰川縣監趙宗濂乃是凶賊就商之外孫壻云。夫賊商之名登署單,何等驚駭?而全未覺察,循例署出,嚴堤防三字,是臣平日之所以藉手者,而今於宗濂事,不能照察,有此踈錯,事與心違,悚恧交幷。請令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11月4日[编辑]

○丁亥,夜,流星出天倉星下,入南方,色黃。

○上御涵仁亭,召對,講《心經》。侍讀官鄭光漢曰:「私家文集之藏置本館,蓋所以備文獻之不足也,今聞四大臣文集,以私力始印云。似此文字,必多事實之可考,卽自本館印藏。而文忠公閔鎭遠奏議,自箕營亦已印出云。此亦取來同藏,以爲他日考信之地好矣。」上可之。

11月5日[编辑]

○戊子,夜,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色赤。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昨日儒臣,以四大臣文集、閔奉朝賀奏議印藏之言陳奏,而更思之,私家文集之自戶曹印出,有關後弊,此則置之,奏議旣有印本,自本館取藏可也。」領議政兪拓基曰:「自玉堂印來則可也,而戶曹有關後弊,儒臣所奏非矣。」

○上因使臣所奏,下詢大臣後,命洪鳳漢,以訓鍊都監銀二千兩,兵曹、禁衛營各四千兩,守禦廳、摠戎廳各三千兩,平安監營一萬二千兩,兵營、義州、宣川各三千兩分排,卽以官馬輸送。自備局成節目,許貸譯官,限年推還本銀。

11月6日[编辑]

○己丑,夜,流星出畢星下,入南方,色赤。

○上詣毓祥宮,親行酌獻禮。敎曰:「今講《大學》,卽壬辰年受於師傅,工未了而七年侍湯,辛丑承儲,始爲畢講。今將入臨孝章懿昭宮,養性軒卽昔受號者也,而壬辰講此書之處也。望七重講其書,且臨舊處,仲由追思負米之心彌切。中旬晝講,進定於今日。還宮時,歷臨孝章廟,御養性軒,講《大學》。」上曰:「昔年所講之書,今日復講於此堂。而四十餘年無實效,書自書我自我,予實愧此軒也。」又敎曰:「予年二十,講于此堂,今又望七,講于此堂,豈不愈於漢高之豐沛飮酒乎?」又敎曰:「昔年此處受學,卽故師傅李顯益也。今日興惟,予心愴然,其子令該曺,特爲錄用。

11月7日[编辑]

○庚寅,上御崇文堂,命承旨,書舊邸晝講記懹文,上曰:「先朝賜安國洞軒名曰存心,彰義宮軒名曰養性。命名之意,豈徒然哉?」上命儒臣,持入孟子《盡心卷》。上讀至『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上曰:「所以命名兩軒者,取此章之意也。」又敎曰:「養性軒鋪席子,皆依舊矣。」

○上御咸安齋,召儒臣,上曰:「俄者所讀,予當繼讀。」仍讀盡心一篇,使儒臣陳文義。「

11月8日[编辑]

○辛卯,上御崇文堂西軒,召見儒臣曰:「昨日讀《孟子》《盡心卷》,今日又講《無逸》,意有在矣。」上讀篇題,使儒臣繼讀,仍陳文義。「

○上御咸安齋,命承旨,呼寫《戒逸篇》。

11月10日[编辑]

○癸巳,三道儒生李範朱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王世子答曰:「事至重,不可輕議。」

○上御涵仁亭,晝講《大學》。召見耆社堂上,曰:「世子齒學,而人君養老,皆敬老之意也。予不可踞床而見。」遂起立曰:「孟子豈不云乎?『西伯善養老者』,古者養老宴於凡高年皆敬,況見耆社諸臣乎?」上顧謂朴致遠曰:「卿之享年,以負柴勞苦之致也,今亦能負柴乎?」致遠曰:「臣今爲永感下,而若父母在,則雖今日亦可負柴也。」上曰:「與卿等爲耆社講好矣。」上先讀《大學》,命諸耆堂,以次讀之。上曰:「文義陳之。此亦乞言之意也。」上手書曰:「戊寅陽月上旬,特召見耆老諸臣,行耆老講於恭默閤。」仍賜耆臣曰:「此書刻板揭于耆英館,而諸堂各印持之。」

11月11日[编辑]

○甲午,流星出北極星下,入西方,色白。

○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提調趙榮國曰:「向日製進雪綿衣,其進御乎?」上曰:「曾聞穆廟,覆三升衾,予亦不着紬衣,故姑未着之矣。」都提調金尙魯曰:「內外皆木,則甚重難着,故初爲內木外紬,小衣何傷乎?請換內外何如?」上曰:「內紬,予本厭之,以布作內可也。」禮曹判書洪象漢曰:「原州邑內,有仁烈王后誕生遺基,當依海州例立碑矣。」領議政兪拓基曰:「王妃之誕降於私第如洪州之合德,亦不立碑。蓋異於大王誕降之遺基。」拓基又曰:「宣廟朝先正臣李珥,請先正臣李滉賜諡,而以諡狀之不成,二十年後始賜諡。其後先正臣宋浚吉、宋時烈賜諡,不待諡狀而擧行。自此視若應行之例,臣恐諡狀之法遂廢,請加意愼重。」

○上御咸安齋,召見刑曹堂上,親決疑獄。承旨尹東昇讀奏陜川廉氏事,廉氏卽士人曹後昌妻也。同閈有尹後莘者,乘廉氏之睡,潛入其室,偸其綿布及衣服,而去路逢廉氏之夫。曹後昌見奪所偸之物,仍發言曰:「我潛通曹妻而得此。」又曰:「曹妻子女,皆我所生。」欲以此說,掩其偸跡。廉氏訴于官,仍自以刃劃腹而死。上曰:「賢哉!無愧於王凝妻李氏之斷臂矣。」卽命召儒臣金應淳爲御史,乘傳馳往,快正尹後莘之罪,旌廉氏之門,使御史作祭文以祭。

11月12日[编辑]

○乙未,上御涵仁亭,引見大臣、備堂。

11月13日[编辑]

○丙申,月犯畢星。

○上命前大提學南有容,行文衡圈點,有容屢違召牌,上連降嚴敎,有容承命圈點。有容爲六點,李存中爲五點,尹鳳朝、金陽澤、尹汲爲四點,吳遂采、李成中爲三點。敎曰:「點雖行,朝者命下,夜深擧行。事體分義,俱涉寒心,南有容斥補蔚山府使,以金陽澤爲大提學。」上命取圈點錄,抹下於李存中名,而以『雖有韓、柳之文,卅載苦心宜守』,十二字書下。

○以鄭光忠爲大司憲,兪彦民爲大司諫。

○全羅監司洪麟漢上書,略曰:

伏見朝家處分,乃以改量爲定,此雖出於軫恤窮民,要蠲冤徵之意,抑有許多掣礙之端,卽欲復陳其便否。而藩臣事體,只當遵奉朝令而已,且臣愚見亦未必十分自信,故試爲頒布列邑。而夫改量,毋論摠之多少陳之新舊,通一道改尺量,只以時起爲實摠也。今若改量,目下陳處,不可以起執卜,固當以陳懸錄,然則一道田畓之爲陳頉者,將不知其幾萬結也。倘使陳結至於累萬之多,而朝家不嫌量摠之大縮,惟以實起準許,則孰不願卽日改量?而第今國計哀痛經費日匱,爲有司之臣決難聽許,此改量之所以難行也。或慮賦稅之減縮,必欲舊摠之比準,則外方迫於該曹,列邑怵於上司。若不於元田添卜,則必將以虛結加報,轉至甲者之今陳,雖或蒙頉,乙者之舊陳反置時起,然後方可以準其元摠矣。夫如是,則其反白徵,彼此將無同,而徒貽民邑之騷擾,惡在其改量之義哉?

王世子答曰:「書辭令廟堂稟處。」

11月14日[编辑]

○丁酉,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11月15日[编辑]

○戊戌,上詣孝昭殿,親行望祭。

11月16日[编辑]

○己亥,流星出井星下,入東方,色赤。

○上御齋殿,特除正郞李聖圭爲修撰。承旨尹東昇曰:「聖上以中批除玉署,前有李厚達,後有李聖圭。皆是宗臣之子,有異踈逖之臣,未知何如。」上曰:「予心私則私矣,公則公矣。予若不開,誰爲開之?」

○上御恭默閤,夜對。上讀《夙夜箴序文》,命儒臣、承、史輪讀。

○三道儒生鄭師濟等上書,復申兩先正從享文廟之請,不許。

11月18日[编辑]

○辛丑,上御恭默閤,晝講《大學》。

11月19日[编辑]

○壬寅,夜,電光。

○以權爀爲吏曹判書,特除朴道源爲大司諫。

11月21日[编辑]

○甲辰,上御涵仁亭,行親傳香。

11月22日[编辑]

○乙巳,上詣孝昭殿,親行冬至祭。

○命承旨,書至日綸音曰:

噫!先王至日閉關,抑陰扶陽,方當隆冬,一陽初生於下。吁嗟!彼陽,旣剝旋復,中外民庶,其亦與時俱復乎?觀今世道,觀今國事,予則莫知其復矣。《康誥》云:『如保赤子』,爲字牧之臣者,保我元元,亦體先王愛陽之道乎?噫!彼元元,卽我赤子。以我赤子,畀字牧之臣,爲字牧者,焉敢忽也?吁嗟!道臣、守令體予半夜懃懇之敎,惠鮮鰥寡之政,懋哉懋哉!

下諭于八道道臣、三都留守。

○上御咸安齋,命承旨,書御製《主人翁問答》及御製《戒逸篇》。

11月23日[编辑]

○丙午,上詣景福殿,召見編次人具允明,親製景福殿小識。

11月24日[编辑]

○丁未,上御崇文堂上讀《禮記》《文王世子編》,命儒臣,繼讀陳文義。命承旨,書夢拜慈聖興懷記。

11月25日[编辑]

○戊申,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鄭光忠請:「令銓曹,就議廟堂,抄錄廉白著稱之人,隨窠塡差,以爲勵末俗濟生民之一道。」上可之。又言:「海西松禾縣,自前田政時虛錄,新起年年層加,多至於五百餘結。每年田結收稅之時,依稅元稅外,輪回加稅,故至有加回結之名。非但賦稅之偏重,實爲名目之不正,令道臣詳査虛實,以爲狀聞。」許之。

○上御崇文堂,召見禮曹判書洪象漢、編次人具允明。承旨沈鑧曰:「原州邑內仁烈王后誕降之基,不知則已,旣知則宜命立碑建閣。」上親製仁烈王后誕生故基碑文。

11月26日[编辑]

○己酉,上御恭默閤,會大臣、刑曹堂上、三司諸臣,親臨初覆,命李命植爲御史,廉問安東安弼獄事。

11月27日[编辑]

○庚戌,上御恭默閤,召對。

11月28日[编辑]

○辛亥,流星出畢星下,入西方,色赤照地。

○八道儒生李奎五等上書,復申兩先正從享文廟之請,不許。

○上御恭默閤,會秋曹堂上、三司諸臣,親行三覆。上親覽鐵山鄭起世殺獄文案,以前道臣李台重無大力量,特命鄭晩淳爲御史,往覈之。

11月29日[编辑]

○壬子,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御恭默閤,晝講《大學》。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癸丑,日有食之。

○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上謂承旨曰:「承旨連爲持公事入對乎?」尹東昇曰:「連有事故,姑未爲之。」上曰:「君命信如四時然後可行。而職在喉院,不能擧職,承旨幷命遞差。」以黃柙、尹東度、沈墢、韓光會、李基敬、李泰和爲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12月2日[编辑]

○甲寅,上御崇文堂,頒柑試士。

○特除承旨韓光會爲大司成,擢前修撰李彦衡爲承旨。

○上御恭默閤,科次入侍,進士蔡希範、黃榦幷賜第。

12月3日[编辑]

○乙卯,上御崇文堂,召對,講《心經》。

12月5日[编辑]

○丁巳,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兪拓基,以濟州牧使狀啓仰請:「均役米秋捧五斗內減一斗,貢米二斗內減一斗,大同米五升內減一升捧上。」上從之。命以洪鳳漢、李宗白差定關西軍役勑庫釐正句管堂上。拓基曰:「李存中曾有盛名於科場,南有容之以存中代之者,不是異事。」上曰:「但以堂上文衡,不欲多出故也。」拓基曰:「存中用罰太過矣。但下敎曰:『堂上文衡,不可多出』則好矣,而至於姓名加墨,則有關後弊,殿下何不深思乎?」右議政李𪻶曰:「臣伏見至日傳敎,則顧念民生,聖意眷眷,臣以憂愛之忱敢達矣。《復卦》要旨,在於抑陰扶陽。抑陰扶陽之道,莫先立紀綱也。」拓基曰:「立紀綱,本無形象,而措得其宜,則紀綱自然立矣。」𪻶曰:「領相雖以爲無形象,而若形言之,則私之一字先祛然後,方可立紀綱也。」上曰:「卽今世道,莫不由一私字壞了矣。」

○憲府執義李星慶。申前達,不從。又達曰:「頃日大臣,以外方多有濫殺之弊有所仰達,而外方亦有受賂操縱之弊。海美縣監李澤,憑藉酒禁,乘時徼利,貧民犯禁,則陰刑濫杖,或至殞命,富民犯禁則潛捧貨賂,多爲白放。瑞山地有一洪姓富漢犯禁,則以兼營將之故,越境捉來,潛捧百餘金,略施刑杖而放之。此類甚多,故官吏、將校輩亦爲倣效,橫行閭里,恐喝索賂,宜命拿問嚴處。」上從之,令該府口招後,登對以奏。

○上御恭默閤,召對,講《心經》。

12月6日[编辑]

○戊午,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2月9日[编辑]

○辛酉,持平李亨逵上書,略曰:

輔相之職,關國家之盛衰,係世道之汚隆,則雖不得通才碩德而處之,或取其文學才猷,或取其聲望履歷,而惟彼新參政李𪻶,特一常調蔭官耳。屢典州郡,全沒廉名,及通朝籍,亦乏時望。數年之內,躐致隆顯,則雖其空空無才,亦宜一心奉公以思報效,而一按雄藩,厚招訾議,迭握兩銓,隨人指使,此固可笑。而今忽冒據具瞻之地,言若簡默,而蓋恐其露拙,儀若矜持而其實則修飾。欲援私人則假公議而苟營,少有難處則以引入爲妙策,伴食中書,觸處憒憒,歇後作相,時事可知者,不幸近之矣。臣謂亟施改正之典,稍示輔相之重,斷不可已也。

書入,𪻶逬出城外,上召見承旨黃柙、李彦衡曰:「右相何爲出城?」柙曰:「持平李亨逵上書請改正矣。」上命持入書本,親覽曰:「歇後相之說,出於何文?」仍命考出處,卽唐昭宗時鄭綮作相事也。

12月10日[编辑]

○壬戌,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上御恭默閤,召見李亨逵,命自讀所上書。上曰:「漢獻帝受制於强臣,唐昭宗受制於家奴,爾以右相比於鄭綮,以予比於昭宗乎?」亨逵曰:「右相辭章,亦自用歇後文字,故臣亦用之矣。」上曰:「意涉巧矣。天怒震疊。」命旌義縣投畀。

12月11日[编辑]

○癸亥,上候靡寧,藥房三提調入直侍講院。醫官差備待令,朝廷庭候。

○忠淸道儒生尹㒆等上書,略曰:

故贈參判臣李弘茂,卽忠武公舜臣之玄孫,忠愍公鳳祥之季父也,當鳳祥之爲忠淸兵使也,弘茂適在營衙。猝遇戊申逆亂,賊先害鳳祥及營將南延年、裨將洪霖,次及於弘茂,縛致陣中,盛陳兵威,脅之以降。弘茂顔色自如,顧謂從子鶴祥曰:『不可以不義屈。』特立不跪,抗義罵賦。賊問名誰,弘茂曰:『殺則殺之,問名何爲?』賊又問兵符所在,弘茂曰:『在固不知。知亦不言。』賊益怒,將殺之。而具枷械囚之牢獄,弘茂時年六十四矣,體無完膚,志益激烈,憤恚不食而死。宜許弘茂幷享之。

請王世子答曰:「莫重同享之請,不可輕議。爾等其退修學業。」

12月12日[编辑]

○甲子,以趙曮爲慶尙監司。

○上御恭默閤,承旨入侍,上呼寫孝昭殿、徽寧殿祭文。

○藥房煎進理中湯。

12月13日[编辑]

○乙丑,月犯東井星。

○藥房煎進五積散。

12月14日[编辑]

○丙寅,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南方色黃。

○藥房煎進人蔘養冑湯。

12月15日[编辑]

○丁卯,藥房煎進人蔘養冑湯。

12月16日[编辑]

○戊辰,藥房煎進理中湯。上曰:「今年內大享朔祭,三巡命攝,此豈爲人子之道乎?」仍涕淚沾枕。命臘享大祭,大臣攝行。上命承旨,書孝昭殿御製祭文。夜,王世子入侍良久。

12月17日[编辑]

○己巳,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色赤。

○藥房煎進理中湯。

○敎曰:「行司直洪鳳祚,年已七十八云。八十陞資,已載法典,而有旨乃授,何待其請?歲首卽爲陞資。」

○藥房入診時,元孫入侍。上命誦《小學》題辭,句絶分明,聲韻琅琅,上喜之。

○上御恭默閤,承旨持各道殿最入侍,點下利川、麻田、振威、昌城、渭原、鎭岑、平陵等第。

○命儒臣,持《心鑑》入侍。

12月18日[编辑]

○庚午,藥房煎進理中湯,王世子入侍。上命中官,數更籌以奏,乃三更一點。上曰:「此是起寢時也,而猶貼床褥,曷勝哀愴?」仍命注書,往孝昭殿享事畢後來奏。

12月19日[编辑]

○辛未,月入太薇西垣內。以洪梓爲大司諫,趙啓泰爲忠淸兵使,張志豐爲忠淸水使。

○藥房煎進理中湯。

○王世子入侍。

12月20日[编辑]

○壬申,上召見春秋館堂上曰:「仁廟丁丑,當萬壽聖節,行望闕禮於御苑乎法庭乎?考實錄以奏。」翰林回奏曰:「謹考實錄曰:『仁廟十六年戊寅正月朔乙丑,宮庭設位西向中原哭拜,爲皇明也』,又書曰:『崇禎十一年,上之十七年己卯,行望闕禮於明政殿庭,爲皇明也。』」

12月21日[编辑]

○癸酉,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南方天際,色赤。

○上候少愈。上曰:「此理中湯之功也。賜名理中湯曰:『理中建功湯。』」

○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12月22日[编辑]

○甲戌,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12月23日[编辑]

○乙亥,上候以欬氣,藥房煎進橘薑茶。

○以洪秀輔爲承旨。

○王世子入侍。

12月24日[编辑]

○丙子,月入氐星。

○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12月25日[编辑]

○丁丑,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上召見孝昭殿享官,上曰:「上食祭物,醎淡適宜乎?」因嗚咽,下敎曰:「身雖在此,心懸其處。凡懷父母,則父母之僕,皆可懷矣。享官及忠義守僕,皆爲懷也。」

○上命春坊,裒集訓書者,蓋欲有益於元孫故也。

○以尹東昇爲承旨。

12月26日[编辑]

○戊寅,諫院正言李孝達。申前達,不從。又達曰:「臺職厭避,誠一痼弊,至於不書朔書,圖免言地。事未前聞,跡近故犯,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前後朔書不書臺諫,幷罷職。全羅兵使金聖遇,本以庸騃,及到本閫,專事貪虐,剝割軍民,駄載絡續。平山府使安相五,爲人狂悖,賦性鄙汚,詳定軍保,以錢代納,還上皮穀,以米勒捧,田政則新舊應災,多不及民,而勒執加起,軍政則逃故除頉,必皆受賄,而幷徵身布。咸平縣監田晋祥,公穀發賣,多岐取利,蠱惑邑婢,賄門大開。海州判官李匡會,本來踈暗,事憒憒,自知不堪,徒事因循。安岳郡守李殷春,善事發身,專事剝民,簽丁受賄,濫糴招怨,潛夜駄載,人比竊盜,請幷罷職。」王世子下答:「依達,其餘五件事,遠外風聞,何可盡信?然旣已發達之後,不可置之暗昧。平山、安岳兩守令,拿問處之。」

○上召儒臣,命讀《政訓》,命承旨,讀《無逸篇》《訓諭》。

○藥房煎進正氣天香湯。

12月27日[编辑]

○己卯,敎曰:「欬氣專由氣,而理中湯不肯遽止,問于醫官之際,提調云『聖心所定,故諸醫不敢遽奏,乃用此劑』云。職在嘗藥,不審若此,提調李宗白罷職,以李昌壽爲內局提調。」

○敎曰:「今日升氣少勝。問于醫官中,三邑守令今。年舊逋,其捧似難,畿甸若此,諸道可知。舊逋未捧者,特爲停捧。今日內八道及三都騎驛分付。」

○藥房煎進正氣天香湯。

12月28日[编辑]

○庚辰,上製下孝照殿朔祭祭文,因嗚咽久之。

○藥房煎進正氣天香湯。上謂藥房提調曰:「予少時氣甚弱,及至暮年,漸覺强健,此正程子所謂髭髮勝昔者,非他道也,平日自奉薄故也。」

12月29日[编辑]

○辛巳,命海美縣監李澤瑞山郡定配,仍爲禁錮,因臺啓行査,果於酒禁時,受賂操縱故也。「

○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12月30日[编辑]

○壬午,上欬氣向差。上命自今日藥院輪直,侍講院、醫官,一半輪直于所住處。醫官中爲守令者,使之下去。「都提調以下施賞有差。

○藥房煎進理中建功湯。

○上親製勸農綸音,下諭八道、三都。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二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