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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別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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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別集
卷一
作者:鄭澈
1894年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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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絶句[编辑]

剛叔逢差上京。訪高陽村居[编辑]

田間雨忽至。雲外日方中。萬事人將醉。千山路不窮。

送安君昌國歸龍城五首[编辑]

久作經年別。聊同七日春。交遊滿天地。君是意中人。

全家隱巖竹。孤棹漾江春。明時一欠事。君作釣魚人。

海外年年病。江邊處處春。未因乘興去。空作獨醒人。

信疏天上客。交絶洞庭春。病久驚逢節。年衰怯送人。

殘生如老櫟。不願更逢春。已具尋眞棹。將爲入海人。

瀟灑園。書洪澄扇。自註。余於丙辰秋。與洪飮永平大橋上。轉眄十七年矣。今年春。相遇於瀟灑園。洪已不能識矣。二首。[编辑]

柳市橋邊飮。依然歲丙辰。衰容初不記。驚笑十年人。

梁園連谷口。花鳥鬧芳辰。偶爾牽幽興。尊前逢故人。

翫水亭贈曹敎官汝忠二首[编辑]

日夕衣巾重。前山嵐氣濃。應須康濟酒。手進兩三鍾。

白知松下鶴。黃見草中牛。此景無人畫。山翁筆下收。

七言絶句[编辑]

剛叔示以其先祖所製七言一絶。謹次。己巳[编辑]

手栽松竹尙平安。金姓人家枕一山。溫飽要須知所本。昔人躬稼備艱難。

題保閒堂庚午[编辑]

生世身閒旣不易。得閒能保固應難。松江我亦專閒趣。野水閒云伴釣竿。

次水月亭韻曾爲鄭渫記亭詩。有懸板。二首[编辑]

浮世功名五十年。歸來四壁客無氈。惟有松風與杉月。取之應不費文錢。

煙霞深鎖岳陽天。正似鴻濛未判前。分明方丈神仙子。隔斷漁樵晉客船。

五言律詩[编辑]

遊南嶽聯句[编辑]

衣草人三四。於塵世外遊。龜峯洞深花意懶。山疊水聲幽。栗谷斷嶽杯中畫。長風袖裏秋。松江白雲巖下起。歸路駕靑牛。牛溪

霞翁以舊書出示[编辑]

三十年前札。丁寧紙上言。墨痕新似昨。交義老彌敦。未可輸塵蠹。端宜示子孫。親朋滿天地。雲雨手能飜。

七言律詩[编辑]

題翫水亭[编辑]

爲君寂寂訪山雲。嗟我棲棲乙白紛。但得盤中芝蕨軟。何須身後姓名芬。千年瘦鶴俱仙骨。五鬣疏松盡蘚文。醉上藍輿沙路細。孤村杳杳已迎曛。

五言古詩[编辑]

安琢請賦三景。走筆書之。[编辑]

蓮池[编辑]

活水鏡樣澄。方池纔丈許。亭亭玉井根。翠蓋森相擧。淸香襲杖屨。散步逢淸渚。採採欲誰贈。日暮徒延佇。

梅庭[编辑]

山家雪四圍。歲暮蒼煙合。梅兄報春信。粲粲窺午榻。喚起羅浮夢。一笑破殘臘。寧隨桃李蹊。繞樹日千帀。

竹巖[编辑]

巖吾甚愛之。風雨無淄磷。此君亦不俗。霜雪增精神。何須邀二仲。兩美絶可人。日夕嘯其下。誰有聲色塵。

七言排律[编辑]

挽人今有手墨筆帖。姓名欠攷。[编辑]

闌刪棋壘猶殘子。歷亂書堆已擁塵。遊釣宛然雖有處。音容窅爾只傷神。孤旌隴首花侵紼。一笛山陽淚滿巾。薦墨更誰徵禰鶚。家聲空復撫徐麟。穿楊妙藝今難見。蕪沒遺堋草自春。

挽致道姓名逸壬申[编辑]

屈指庚交有幾人。與君童稚卽情親。曾隨嬉戲爲同隊。未信賢愚是異倫。門派共分提學後。郊居相望柳溪濱。陶琴古寺連床慣。鄕約平蕪竝馬頻。聞過自多逢益友。襲薰偏喜接芳隣。泓渟悄悄涵襟宇。圭玉溫溫蘊席珍。志士每憐成老大。中疴何意遽沈淪。此下疑缺

七言古詩[编辑]

布帆無恙掛秋風此下科作[编辑]

歸去來兮胡不歸。荊楚江山佳可遊。山中秋光桂自霰。日夕江湖歸思悠。扁舟長掛一幅練。暮影搖蕩滄江流。江流無恙抱長風。櫓聲雅軋蘆花洲。長安何處日邊遙。短棹滄波歸興幽。年來來作宦遊人。旅食東南萍水浮。佳山佳水去來身。十稔紅塵今白頭。乾坤風雨客味酸。半世功名還可羞。鴻驚天末夜有霜。鯉魚風冷芙蓉愁。荊門煙樹剡溪月。夢入鄕山秋色稠。歸心暗牽舍人興。拂袖可泛吳江舟。休官行色一葦船。水國風煙勞遠眸。檣烏飛起宿霧中。別浦茫茫歸路脩。涼生蘋末帆影忙。一葉滿載江南秋。遙看山在水雲外。解纜端可窮冥。閒中詩興望中饒。鱸膾蓴羹非我求。名區從此晩計在。宦海浮榮波上漚。傍人休道三字缺。海客無心隨白鷗。

老病有孤舟辛酉榜第五名[编辑]

茫茫宇宙此生涯。日月不爲畸人留。居然老病忽相催。萬事人間成謬悠。還丹已誤鹿門期。一劍未倚崆峒秋。行裝何處任漂泊。蓬轉萬里惟孤舟。天涯去住倚一棹。一棹滿載千斛愁。窮愁何耐抵死苦。爲國一念無時休。風塵兵甲滿天地。料理百計堪白頭。平生勳業鏡中失。久矣夢斷伊與周。藜羹尙有肉食慮。獨夜壯氣橫斗牛。誰敎瑣力整乾坤。不許寸誠陳冕旒。徘徊躑躅誰與依。江湖浩渺隨白鷗。流離遷次影伴身。巫峽旅帆瀟湘遊。衷情掩抑訴無處。惟有白日臨衾裯。飄零死生隔弟兄。金玉札翰違朋儔。蒼梧帝舜跪數衽。楚魂湘水吟夷猶。停橈蜀魄起再拜。止棹北辰瞻天陬。衰容誰念廓無歸。一物獨荷皇恩優。姓名休道舊拾遺。憔悴謾漁人羞。誰云鼎鼐調元手。却把短棹還滄洲。孤舟盡日渡口橫。濟川不被商家收。江邊芳杜聊采采。延佇日夕憑柂樓。美人持贈杳雲端。衰涕一任懸雙眸。乘桴緬懷魯聖志。有言不行應有由。

少風波處便爲家集仙仙客問生涯。買得漁舟度歲華。案有黃庭尊有酒。少風波處便爲家。[编辑]

江天杳杳江日遲。江流鏡淨無纖瑕。孤舟身世別甲子。水國處處皆吾家。黃庭一部酒一尊。適我所適經年華。朱衣聯璧白鷗驚。面是故人相矜嗟。仙凡相去風馬牛。子從何處來歸些。云余俱是集賢士。手捧象笏頭烏紗。含香日趨玉皇前。天語咫尺殊恩加。君胡爲乎寂寞濱。時遇大行猶龍蛇。悠然不答莞爾笑。引取瓦甌斟流霞。流霞斟罷意更閒。詩中字字皆天葩。塵寰局束釣船寬。莫以有涯窮無涯。薪窮火傳醉夢酣。灰寒金鼎餘丹砂。危如蹈刃險陟山。後車不復懲前車。君胡爲乎膏火中。角上蠻觸徒紛挐。飛廉戢威息纖纊。馮夷窟宅恬無譁。來無所戀去無逐。暮泊淸渭朝三巴。津無所問岐不泣。千里誰遣毫釐差。金波安處趁明月。錦浪靜時隨桃花。隨身琴酒共一蓬。物外伴侶惟魚鰕。功名富貴是何物。千駟萬鍾君莫誇。此身縱榮此心病。鬢髮不禁吹鬖髿。何如天外樂天放。閱盡世界沙復沙。須臾酒盡忽回棹。水鳥依依山日斜。天長水闊不知處。鶴上之仙非子耶。

聖恩歌。答江湖白鷗。[编辑]

畫省夜聽蓬瀛水。手搴薇花拜靈脩。鷄聲曉催紫雲闕。鶴影秋孤明月洲。涓埃未報雨露恩。一約猶遲方外求。人間幸逢聖明主。十年松江違白鷗。奔忙羈跡陌頭塵。浩蕩前期沙上秋。唐虞日月卽我朝。玉節江東淸發謳。寒湖鳥語曉送誡。急流中人遲退休。猩袍日晩學士班。鷺夢雲空漁父舟。平沙十里雨霽後。回笑三秋蓼月幽。江湖淸趣我豈無。只緣天庭恩禮優。微臣縱乏一字補。聖恩看同夔契儔。邦謨珍重納言地。是以東華吾久留。歸來一計泛泛計。庶待邦家餘債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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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成。麟至。此下科作[编辑]

原相感之一理。悟有孚於聲氣。德在我而旣大。祥不期而自至。成魯史於麟至。偉有利於夫子。應筆削之神化。表一世之休祥。人一去於西土。鳳不鳴於岐岡。楚澤舟兮已溺。故宮黍兮離離。悲王政之一息。慨天綱之陵夷。人類變於禽獸。諸夏雜於蠻貊。幸斯文之不喪。聖尼丘之有作。擬古道之欲廻。謇周流於四國。歌非兕兮無托。響木鐸兮誰知。卷兼濟之大道。指故國而言歸。念天地之易位。憫冠屨之倒置。苟傍視而恝然。竟莫救於墜緖。然無益於空言。曷若見諸行事。期假權於南面。挈無形之斧鉞。王正同於旣春。大一統於萬國。嚴尊卑之有序。抑名分之斯定。褒而貶兮昭昭。是與非兮井井。陽或舒於春生。陰亦慘於秋殺。扶已頹之三綱。揭旣晦之九法。亂臣見而畏懼。賊子聞而戰慄。自聖經之一修。致元氣之不滅。世雖入於長夜。道惟存其一脈。爰有獸兮四靈。稟振振之仁性。俟河淸於一千。冀自鳴於聖遊。欲蹌蹌於虞庭。九疑鬱其雲愁。思文歸於周道。豐之水兮空流。賴鳳兮之枉魯。文已具於制作。固志氣之交感。伊捨此而安適。斯出野而賁然。實先天而不違。痛時人之盲目。謂不祥而棄之。拭悲淚於反袂。痛斯道之益非。天胡爲乎邈邈。事已矣於絶筆。聖前後之無異。奚若遇之不一。龜呈瑞於文命。鳳儀韶於雍熙。是知理之當然。歎斯麟之猶尼。噫上天之生聖。胡無期於下土。倘施設於當日。致天地之位育。豈特鳥獸之咸若。同人物於仁澤。

願埋首陽山[编辑]

余知死之不可讓兮。微古人其誰依。百世下而聞風。聖之淸者伯夷。生不容於濁世。願歸骨於山足。豈埋却之無地。竊獨慕於姱節。昔余之約于心。指前修而爲期。懷瑾瑜而介立。閔世道之淆漓。忘鑿枘之方圓。大有志於澄淸。固妬嫭之庸態。孰察余之中情。嗟閹豎之釀禍。將一綱之打盡。秋霜降於季夏。非罪也而縲絏。雷霆忽其少霽。致有人之來詰。不磷緇之素志。豈儃佪而苟活。瞻首陽之在彼。凜淸風之起予。想高躅之仰止。恫後辰之無及。苟於此而得埋。雖溘死而何惜。日月照於山上。余有怨而必照。靈不昧於山中。余有魂而可隨。仰不愧而俯不怍。實余心之所安。

鳴琴百泉上[编辑]

別一區之天地。藏遯世之高跡。山靡靡而旁圍。水泠泠而注玉。寂萬壑兮鳴玉琴。姚子能追考槃。仲尼顔子樂處。應尋得於一班。際翔雲而晦塞。倡絶學於此庭。悲濂溪之響絶。恨關閩之阻夐。抱白雪之高調。鼓聾聵之韶罄。衆淫哇而都好。琴雖工而誰聽。進旣不遇夫知音。退將修吾初服。蘇門山兮何處。實隱者之攸宅。泉百道而飛來。可塵纓之一濯。左圖兮右書。聊俯仰而自適。前聖兮後賢。儼無邪於對越。然性情之陶寫。蓋莫先於音樂。乃求嶧陽之孤枝。乃絙淸廟之朱絃。盤白石兮永夕。望素月於涼天。彈南薰之妙曲。激淸商之雅調。謁虞舜於彷彿。覲文王之遺操。和舞雩之遺詠。繼河汾之餘音。見鳳凰之百鳥。聞滄海之龍吟。疑孫登之遺嘯。似弘景之松風。不見是而無閔。聲洩洩而融融。怨世人之不聽。時悽悽而切切。寡鶴助兮嘐亮。石泉資其淸絶。但見山高而水深。豈必世上之鍾期。邈高韻之難追。有斯人於此時。使有得於依歸。應與點瑟同科。然君子之出處。有成法於丘軻。倘磨磷於涅緇。讀聖賢書何事。梁甫吟之孔明。待昭烈而乃起。何南風之不歌兮。奏韶武於聾俗。篤南聲之一。徒北鄙之殺伐。想燕獄之吟嘯。懷文山兮不設。

賣釵獻爵[编辑]

山休鳴於石鼓。波更通於太液。哀人民之未死。愴城闕之異昔。賣寶簪而獻爵。餘白頭之宮女。慰險阻之備嘗。敍離隔之愁緖。夙充嬪於下陳。隊後宮之三千。擧鳳箒於金殿。尙瓊咳於日邊。壓花鈿於雲髻。曳珠履於綺筵。樂昇平而歌舞。庶承恩於周旋。忽伊川之披髮。驚野鹿之含花。泣內人之紅袖。怊劍外之翠華。失孫賈之王處。久木蘭之從戎。寄望眼於玉壘。愁越在於蠶叢。俄弓戈之一揮。去紫微之纏兵。向佳氣於金闕。旋日御於黃庾。似誤懷香座於馬嵬。哭九廟於灰中。慘舊宮之荒涼。悵往事之煙空。魏靈光之猶存。開昔日之面目。況驚走之墜霧。何以瀉乎中臆。脫首飾於華顚。典中山之千日。㪺風味於玉巵。拜手獻於丹墀。曰天寶之不辰。播玉輅於西陲。賦式微於旄丘。詠瑣尾於流離。未執殳於王前。隔萬里之龍顔。鎖妖氛於乾坤。少使者於江山。夢秋月於三巴。長寄心於君王。遲縷命於風塵。得萬死之餘生。幸雲梯之一挽。洗天下之兵甲。回天步於玄朔。正乘輿於皇極。喜晉祀之不絶。愁漢儀之復覩。情難收於倘怳。泫蛟淚之如雨。悼前時而離阻。尤此日之疚懷。許方寸而煩惱。含萬辭於一杯。傾金罍之玉友。酌流霞之香醞。要忘憂於魯酒。非取樂於需雲。想梨園之獻爵。宛長樂之擧觴。追憶得於當日。尙後人之愴懷。昔開元之盛治。幾措世於昌明。何初心之罔終。致國步於揑抗。知獨樂之難久。宜感悅於今古。

墓碣[编辑]

竹巖安公墓碣銘幷序[编辑]

君諱琢。字文寶。姓出順興。自文成公贍學養士。配文廟。綿十世以文顯。至君始不仕焉。曾祖諱知歸。嘉善。尹全州。祖諱璣。典籍。考諱處順。由西淸乞養。采幾。移疾居閒者十五年。後蒙舒命。卒奉常判官。己卯名流也。妣扶安韓氏。正德戊寅六月某甲。君生。風姿端雅。儘有精彩。家庭講習。早知禮義之方。甲午。君年十七。從判官公于京師。卒遇大故。喪易而戚。攀車跋涉。不避氷雪。皸裂之瘢。啓足尙在。及三年。伐石完墓。鳩材建寢。誠固至而才亦逮矣。制畢。奉母夫人色養。每八省。必有杯勺承歡。日以爲常。庚申。母夫人棄養。持服愈勤。毫髮及禮。而永感之哀爲切矣。嘗搆亭居第之南。以望松楸。金河西詩。孝德傳前世。亭名揭永思者。是也。分財業。只委子弟與親戚之諳事者爲之。己則從容談飮。若無與焉。門黨歎服。盧氏妹貞夫人病甚。得報馳往。卒且不救。極其摧咽。喪敗餘生。積傷損和。以酒爲年。遂成沈疴。辛未六月某甲。整衣巾南首。屬纊。語堂姪安光業壻生金益福曰。死於君等之手。吾無恨矣。遂卒。越十月某甲。葬于南原府治之南某坐某向之原。從先兆也。君性耿介。常自激昂。於科第。則未嘗竭力程文。以求必得。於門蔭。則不肯降志辱身。趨走下列。克守家法。無忝所生。自號竹巖。以見其操。邱園寄傲。優遊偃仰。殆所謂逸民之徒歟。初配彦陽金氏。成璧之女。逮事姑氏。得婦道甚。生二男一女。長昌國。次昌善。女適忠淸都事金益福。孼有應國忠國。後娶僉使李濂之女。無子女。後君三年逝。昌國娶張玠之女。無子而喪。再娶金麟祥之女。生一男㻽。昌善娶判書李後白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瑛。女適薛慶龍。金益福生三男一女。長瀏。次進士澕。次沇。幼。女適楊起南。瑛娶縣監梁子瀓號鼓巖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峻德。女適房元漸。薛慶龍生一女。適李适。瀏娶司果金鏘之女。生四女。澕娶生員李廷龍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命賢。君沒十六年。其孤昌國。將欲豎碣。以僕於君忝有契好。不嫌其不文。來請銘。辭不獲。銘曰。世業文學。家法孝友。自外儻來。於君何有。有美蘭玉。茀祿爾後。托此貞珉。吾言不朽。

祭文[编辑]

祭柳眉巖希春[编辑]

嗚呼先生。湖海炳靈。間生南國。家傳文獻。多識以畜。世南祕書。鄴侯萬軸。康成覺陋。原父讓博。滂霈多肆。古今包絡。策名先朝。俊譽星馳。壁立諫垣。正色危疑。威武焉屈。禍辱苦飴。廿年塞上。一節巋然。溫其如玉。操履彌堅。天日重開。賜環言旋。盛之玉署。望切論思。窮養有素。造詣精微。睿眷日注。士論咸推。澈也後生。山斗久仰。靑綾伴直。曾非夢想。歆風覿德。猥蒙鑑賞。討論亹亹。古訓傍羅。持蠡欲測。不辨渚涯。滿腹而止。啓發弘多。往在乙亥。公辭講筵。澈亦移病。引歸曰園。稅駕之初。携業踵門。細繹要妙。溯極淵源。何幽不索。有疑必稽。間以手札。開迪昏迷。如鍾斯鼓。其出不窮。好士之篤。待物之洪。公之盛德。非我私公。獻歲赴召。歷拜東閤。公爲倒屣。晤語甚洽。槐陰轉夏。我退公進。稽古之力。寵秩增峻。九重虛席。都人手額。云何一疾。曾簀遽易。家山路上。忽傳幽問。北望長慟。亂我方寸。墜緖難尋。誰理餘韻。近思奧義。紫陽微言。擬承提誨。功收一原。有志未就。應諒余衷。平生瓣香。敬爲南豐。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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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白松湖振南戊子一月[编辑]

一別經年。常切馳遡。忽蒙惠使遠問。仍審携經入山。學履增重。豈任欣慰。某頃遭從子服。悲酸之餘。舊証加重。節氣向暄。尙末開窓。閔鬱何言。來寄先稾。略略窺斑。宛挹故人淸風。爲之愔然者久。謹當繙閱數回。訂正訛舛。以壽其傳耳。此等事。須一面討。早晩毋負一枉。

與高霽峯敬命壬辰[编辑]

生還忍見今日事。朝衣抆淚。淚盡血繼。尙忍言哉。尙忍言哉。梁佐郞山璹來。聞兄倡義興師。來到壺山。不惟故舊私情。倍深嘉悅。天顔有喜。百僚動色。無乃祚宋之天。默佑而然耶。勵氣前進。一意恢復。奉迎鑾輅。惟日望之。澈謬膺都體察之命。將以明日起程。而路梗爲盧。方有姑寢之議。未知如何出場也。

家間書[编辑]

寄起溟[编辑]

書來知好在。慰慰。父三疏乞退。天語丁寧。頃於夕講。又請遞免。而慰諭眷勤曰。卿雖欲遞。予豈有許卿之理。勿爲此計。盡心國事云云。故姑供職。叔獻已來。牛溪將至。第未知此後結末如何也。汝須靜處。屛去紛華雜事。一意篤學爲可。科擧小事。得失不關。本不以此爲榮辱也。

寄振溟九月十一日[编辑]

老親氣候何如。汝妻已分娩否。慮極慮極。汝伯兄。只入初場。得參榜。一得不關。深以病中出入爲幸。但未知爾後消息如何也。父好行。今到燕岐。汝神色日憊。而尙不知戒兩斧。父常煎閔而已。千萬小心。忙忙不具。

見汝安信。慰慰。父亦依舊。去月二十八日。父以殿試試官在闕內。上引見正二品以上。先問沈,金竄黜與否。次問朴謹元,宋應漑,許篈竄黜與否。父痛陳所懷。上答曰。素知卿之直矣。今果直矣。父只陳所懷。而別無請竄之語。而彼輩怨毒。咸萃於父。可懼可懼。叔獻爲吏判。浩原爲吏議。二君雖早晩入來。不可倚仗做國事。欲速退去。而未能也。昨日。諫長金宇顒上箚極斥我。父方爲禮判。以此呈辭至三。而命加給由。今日。又上四度矣。不具。只憂汝病。毋念我酒。此後將息。一意矜持。

父病依舊。方欲尋醫問藥矣。父傷於頃日忌祭。明明日外廊時祭。不欲參之。汝須今日早來致齋。代父行之爲可。彝尊錄,儀禮經傳送還。傳告希元爲可。

苟有父命。雖重喪。所當抑情強從。而勸飯至于再三。終不聽。何耶。汝之不職事理如此乎。父甚不喜。

凡郞官。於大小除拜。只聞判書之命。俯伏謹書而已。不敢有所干與。判書雖極問之。而不答。可也。汝所親切武士之言。千萬勿聽。至幸至幸。父亦頗知畏酒。切切將息耳。

待晴行之。上也。今送油芚。乘雨勢少退。張于祭物上行之。次也。若終日雨甚。則於齋寺中。先掇佛龕中畫像行之。三也。若然則三位祭。一時行之可也。三位祭畢徹床後。更設近西墳一祭可也。遮日一浮油芚一送去。用後推來。

汝宜日間端坐讀書。勿虛度一日。何如。若必擇靜處暇日。然後讀書。則人世難逢如此機會。十寒而無一曝之時。明矣。知乎否。汝病常在於此。必欲擇靜。故江南之行。不持所讀書卷。可歎。

何必多言。捃摭人過。發人惡行。是吾深惡而痛厭之。雖其人素稱良善者。吾以爲薄於德也。宜戒之。若一入於酒色。少有沈溺。則士無可望。必貽父母之羞矣。汝須體念至意。無使墜廢。言不能盡。若師善友良。觀感奮發。則皆吾面誨也。勿忽勿忽。

宗兒至今不來。必因憂患。或感氣而然。煎閔何言。父入京已數日。以千萬意外無妄之事。上動天威。下激物議。未知終果如何也。然無非命也。奈何。南方不可一日居住。速速搬家上來。德山,海美。皆有李益男家。已得其諾。可來寓也。急圖毋忽毋忽。石保。厲氣大作。切勿相通。至可。父日夜。惟以汝輩安否。爲閔爲閔。汝豈知之乎。

調病第一方。莫如平心息慮。如欲病父平心。先定汝心。徐徐調病。可也。

酒已停。身亦粗免。不須病中致念。以重貽吾憂也。傷寒新差後。百日內犯房者。扁鵲危之。汝知之乎。今番爲汝病憂煎。不啻一夜十起者。汝聞之否。千萬動心。

大病後將攝。最所戒者非一二。百日內枕席之戒。一也。多言笑爭競。二也。多食生冷淹葅濕麪燔炙等物。三也。枉用無益思慮。四也。居處溫涼適中。五也。

大病後將息。所當十分謹愼。而當風梳頭。勞心從政。致此腹病。何耶。汝非不知此。而攝身如兒童。極可歎也。老父之憂。何時可舒。千萬思量。倍倍調理。母貽我焦煎。聞一行無事。喜心飜倒。但兩湖賊勢。亦甚可慮。方以爲閔爲閔。惟須謹愼。到處私下處。勿入官府爲可。父之酒病。非廢事。而人言如此。痛知戒愼矣。

皇京離發。宿通州。勢將遲遲作行。渡江月日。茫不可定也。天朝特賜蟒衣二襲,采段四表裏。別差詔使。降勑誥命,冕服等。乃受命外之事。因呈文懇請。石尙書力之。竝將頒降於詔使之行。皇恩罔極。父今番一行。甚有光寵。未知朝議以爲如何也。十月十六日。父在玉河館。

南中家屬。觀賊勢若緊急。則速速西入行在所。可也。千萬毋忽毋忽。

江陵居住之計。父已大定。汝聘翁處江陵及三陟居奴婢。十分護恤。結廬林下善措事。曲通之。

明明動駕。專爲往見宋經略也。何至今不知耶。愼勿與雜客交遊。如得少暇。則從事書冊。可也。

初六生朝。本不喜設酌。汝輩所知也。勿以此爲拘。徐待立春後日氣稍和。來覲極佳。千萬勿固執。此中糧絶已久。父寸寸支持。奴僕盡數飢。立時以稀粥救死。不可一日留此。欲就延安或首陽。而推考公緘尙不來。日候極嚴。人馬不一。未能遷動。奈何。雜穀如兩麥太豆。欲得數斗。以救奴輩。而未得也。

寄子[编辑]

汝何不謹攝。身嬰重病。以貽我憂耶。千萬愼疾。爲可爲可。素有重病。而每每失攝。何耶。此中老親証勢極危。所恃者天耳。以食物治之爲可。赤豆粥,四君子湯。皆可也。凡奇速速馳示。

汝之行素。今已半月。而尙未食肉。何耶。以禮言之。則小功食肉。在成服之日。而今已過之。以情言之。則雖曰無窮。而比於期年差輕。前有萬里之行。又有老父之命。何故而強執私見。貽我之憂耶。汝不識理。可歎。頃見軍官能達否。此中漢卜。爲倭所捉。不下一杖。而盡言吾家往寓淮陽之事。倭賊必急追之。極以爲閔。極以爲閔。速速急避于賊兵所無處。毋忽毋忽。汝處事甚疏。恐未善處也。餘詳在汝兄書矣。父方在洪州矣。

汝病。今則加減如何。征途漸遠。憂煎益切。又無通信之便。奈何奈何。汝病非如辛卯怪疾。只是一時失攝。偶然傷損。若善爲收護。則可易善爲速差。而每因失攝而致疾。極以爲閔。若以老病雙親。萬里致危爲閔。一切謹愼則不日快復。如反掌矣。千萬留意。千萬留意。父渡江以來。不飮一杯酒。宿處無非渠渠廈屋。千萬勿念。第未知東邊賊勢及行朝消息如何。又未知奏咨寄來消息如何也。七月十三日。父在距陽站五里地。

昨昏。旣得行朝消息。今曉。繼得遠接之書。仍見汝書。知症勢向蘇。此喜丁言。惟當遠念病父母之憂。一意將息。如七十老人。則莫大之慶也。千萬留意。久久調息後出去爲可。晉州陷城消息不的。父卽刻馳發。蓋緣呈文事急故也。不具。七月念五朝。父臨行草草。旣作兩封書。一付朔伯。一付玉江萬戶矣。卽因灣人。見汝二十日書。知汝病向歇。食治亦不如曩時。喜慰何言。但以尙未永快爲閔。又以將來失攝爲慮矣。來書欲以病人自處。若然則調病之道。思過半矣。尤喜千萬。行朝諸簡。已悉之。奏請出來。多幸多幸。第恐又爲宋爺所沮也。父今日發行。中路點馬。

今行。始聞汝心氣極不調。父之爲汝憂者。於此益極矣。人孰無心証。只是自知而能調制。故不至於顚倒矣。若任其所爲。徒諉之難醫之病。而聽命於心証。則以之居家。以之調病養身。以之當官處事。何往而不顚躓乎。千萬猛省下功。無貽親憂可可。最忌者嗔恚。而不知自戒。則尤可閔也。汝雖自知調攝。保無它憂。而在父萬里之憂。誠不可一日放心。張崙須留此帶行。南方有事。則常率往來。或如前淮陽往來。亦無不可。

未聞南信及汝行止消息。一日憂煎。其苦萬端。忽得汝書。知已歇鞍定山。此喜如何。父來依病女于此。身亦無恙。其事稍定。汝千萬勿遽來。徐待日候稍和。可也。蓋此地江氷四合。渡涉極難。行旅津頭。動留五六日。設或往往渡涉。而艱險無比。切不可遽來。重貽我憂也。但汝已附職之後。則不得覲親。更由又須疏陳。事體極煩且未安。須斟酌善處。此處絶糧。度一日極難。推考若畢。欲往延安。取汝妻家儲粟以供。未知如何。千萬保攝。

聞汝患病。極慮極慮。但心氣何爲。而不平如此乎。可怪可怪。汝姿稟固美。而不學太甚。可歎。人子事親之道。先須自保軀體。以安親心。而汝遇事不能坦然。過用心氣。以貽我憂。奈何。千萬善調。去留一事。當更思之。

聞汝歸時。由懸峯險嶺。可恨。父曾過此嶺。寧平地四五日而行。不願更涉此險也。來時。千萬勿由此嶺。平地上穩穩而來。甚休。

行間。切勿入州府紛華處。以虧繩檢。把表策兩冊。溫理爲可。鄕家所藏諺解杜詩全帙。持來爲可。

汝之讀書。日甚疏略。可歎可歎。先斷酒後。可與論學也。於江華絶糧已久。歲前欲向首陽矣。一家三十餘口。何以支保。極閔極閔。雖然。糊口乃第二憂也。急急避亂。然後可語此也。

汝先定心氣立志。然後可無大段過失。深體父意爲可。

雜著[编辑]

諭邑宰文[编辑]

蓋聞爲政之本。風化是先。今欲因俗迪之於善。爲文諭告。俾興孝悌之行。厚族隣之恩。不幸有過。許之自新。若夫推此意而達之民。則令佐之責也。繼今邑民。以事至官。願不憚煩而諄曉之。感之以至誠。持之以悠久。必有油然而興起者。若民間有孝行純至。友愛著聞與夫叶和親族。賙濟鄕閭。爲衆所推者。請采訪以上。優加褒勸。至於聽訟之際。尤當以正名分厚風俗爲主。昔密學陳公襄爲仙居宰。敎民以父義母慈兄友弟恭。而人化服焉。古今之民。同一天性。豈有可行於昔。而不可行於今。惟毋以薄待其民。民亦將不忍以薄自待矣。此某之所望也。然而正己之道未至。愛人之意不孚。則雖有敎告。而民未必從。故某願各以四事自勉。而去其十害。何謂四事。曰

律己以廉。

凡明士大夫。萬分廉潔。止是小善。一點貪汚。便爲大惡。不廉之吏。如蒙不潔。雖有他美。莫能自贖。昔人有懷四知之畏。而却暮夜之金者。隱微之際。最爲顯著。聖賢之敎。謹獨是先。願力修氷蘖之規。各厲玉雪之操。使士民起敬。可珍可貴。孰有踰此。

撫民以仁

爲政者。當體天地生物之心與父母保赤子之心。有一毫之慘刻。非仁也。有一毫之忿疾。亦非仁也。先儒有云。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其位愈高。繫民之休戚者愈大。發一殘忍心。斯民立遭荼毒之害。發一掊剋心。斯民立被誅剝之殃。盍亦反而思之。針芒刺手。擧體凜然。刑威之慘。百倍於此。其可以喜怒施之乎。虎豹在前。號呼求救。獄犴之苦。何異於此。其可使無辜坐之乎。己欲安居則不當擾民己欲豐財則不當浚民故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其在聖門。名之曰恕。強勉而行。可以致仁。矧當斯民憔悴之時。撫摩愛育。尤不可緩。願各以哀矜惻怛爲心。而以殘忍掊剋爲誡。則此邦之人。其有瘳乎。

存心以公

傳曰。公生明。私意一萠。則是非易位。欲事之當理。不可得也。是非有理。輕重有法。諸葛公有言。吾心如秤。不能爲人作輕重。此有位之士所當法也。然而人之情。每以私勝公者。蓋徇貨賄則不能公。任喜怒則不能公。黨親戚畏豪強。顧禍福計利害。則皆不能公。殊不思是非之不可易者天理也。輕重之不可踰者國法也。以是爲非。以非爲是。則逆乎天理矣。以輕爲重。以重爲輕。則違乎國法矣。居官臨民。而逆天理。違國法。於心安乎。雷霆鬼神之誅。金科玉條之禁。其可忽乎。願以公心持公道。而不汨於私情。庶幾枉直適宜。而無冤抑不平之歎也。

涖事以勤

古之聖賢。日昃不食。坐而待朝。況其餘乎。民生在勤。勤則不匱。爲民者。不可不勤。況爲命吏。所受者朝廷之爵位。所享者下民之脂膏。一或不勤。則職業隳弛。豈不上孤朝寄。而下負民望乎。今之居官者。或以酣詠遨遊爲高。以勤強敏恪爲俗。此衰弊之風也。聖明之時。豈宜有此。陶威公有言。大禹。聖者。猶惜寸陰。至於衆人。當惜分陰。故賓佐有以蒲博廢事者。則取而投之於江。今願共體此意。職思其憂。朝夕孜孜。惟民事是力。庶幾政平訟理。田里得安其生也。

泉州諭文崇風敎之條。今附于此。曰。人道所先。莫知孝悌。編民中有孝悌尤異者。優加賞勸。或身居子職。有闕侍養。或父母在堂。別畜私財。或犯分凌忽。不顧長幼之倫。或因利忿爭。遽興骨肉之訟。凡若此者。皆有常刑。宜以至恩大義。諄諄勸曉。苟能悔過。姑許自新。敎之不從。卽加懲治。甚者解州施行。庶幾可儆愚俗。學校風化之首。訪問諸縣。間有不以敎養爲意者。或雖住學。而未嘗供課。或雖供課。而所習不過擧業。凡此皆失國家育材待用之本意。請立課程。擧業之外。更課以經史。使之紬繹義理。講明世務。庶幾異時。爲有用之材。所補非淺。恐諸縣管下。有懷材抱藝而沈淪不遇。守道安貧而不肯苟求者。宜以姓名申郡。加之賓禮。何謂十害。曰

斷獄不公

獄者民之大命。豈可小有私曲。

聽訟不審

訟有實有虛。聽之不審。則實者反虛。虛者反實矣。其可苟哉。

淹延囚擊

一夫在囚。擧室廢業。囹圄之苦。度日如歲。其可淹久乎。

慘酷用刑

刑者。不獲己而用。人之體膚。卽己之體膚也。何忍以慘酷加之乎。今爲吏者。好以喜怒用刑。甚者或以關節用刑。殊不思刑者國之典。所以代天糾罪。豈官吏逞忿行私者乎。不可不誡。

泉州諭文淸獄犴之條。今附于此。曰。民之爲本者。以食爲天。孔孟書曰。獄者生民大命。苟非當坐刑名者。自不應收繫。爲知縣者。必須躬親。庶免枉濫。訪問諸縣。間有輕寡人於囹圄。而付推鞫於吏手者。往往寫成草子。冷其依樣。供寫索錢。不從輒加棰楚。哀號慘毒。呼天莫聞。或囚糧減削。衣被單少。飢凍交迫。或枷具過重。頸項潰爛。或屋瓦疏漏。有風雨之侵。或坑廁在近。有臭穢之薰。或病不醫治。致其瘦死。或輕罪與大辟同牢。若此者不可勝數。請以民命爲念。凡不當送獄公事。勿輕收禁。推問供責。一一親臨。飯食居處。時時檢察。嚴戢胥吏。無令擅自拷掠。變亂情節。至於大辟。死生所關。豈容纖毫。或至枉濫。明有國憲。幽有鬼神。切宜究心。勿或少忽。

竊念牢獄之間。死生所繫。而守令鮮加省念。囚繫赤子。無異捕蠅。或囚以微罪。不卽辨決。或以催科未納。名曰次知。或用過客關節。名曰稱念。追捕多端。彌滿淹滯。傷和召沴。職此之由。切宜矜惻。可辨者速放。可警者速決。元無罪名者。愼勿濫繫。使囹圄常淸。則非徒能守國法。亦積善陰隲之一端也。

重疊催稅

稅出於田。一歲一收。可使一歲至再稅乎。有稅而不輸。此民戶之罪也。已輸而復責以輸。是誰之罪乎。

科罰取財

民間自二稅合輸之外。一毫不當妄取。今縣道有科罰之政與夫非法科歛者。皆民之深害也。不可不革。

泉州諭文平賦稅之條。今附于此。曰。民納稅米。例令納戶自行量槪。毋致少有過取。其案吏非理乞覓。一切除罷。受納官宜以身率下。庶幾可免蠹弊。

竊念。賦稅出於生民膏血。當奉公愛民。愼勿聚斂。以今之弊言之。則國法稅甚輕收。有同三十稅一。而緣監納官吏多有徵索。遂致收以三倍。或二倍。民力甚困。而國稅不加。此當痛革誅求之弊。使民出稅如法。而一斗加息米三四升。給輸納者。以爲路費。則可除一分之瘼。至如貢物。則當初因其土産酌定。而今則悉收以價物。民有欲納本色者。則京司防納之徒。與吏胥通謀。以精爲粗。以鮮爲弊。以大爲小。百般阻當。竟不得納。必徵以價物。或十倍。甚者至於百倍。生民膏血。爲牟利吏胥取當之資。此則非州縣之力所能救也。但貢物之使。托以京司徵索。其收價物。極其貪暴。旣應京司下吏之需索。又以爲私利。此則守令可以明察而痛禁者也。間有守令量定貢物之價。每田一結。出米或布若干。其勢足用。而爲使者嫌其小利。動托京司刁蹬之弊。以恐動守令。爲守令者。亦恐礙於解由。恣其所爲。別造大斗。當收一斗處。或收五六斗。或收十餘斗。甚者至於數石。必滿其慾。然後乃已。品官之家。猶能據法裁給。若窮殘下戶。則莫敢違拒。少有所拂。則必以拒逆貢物。告官治罪。其費尤鉅。故一從吏言。鬻田賣屋。終至赤立流離。言之可謂痛心。必須量定貢物之價。一結當出幾升。使之足供上司之需。又稍有嬴餘。以爲使吏之用。其法旣定。然後以司倉之穀。按簿出給使吏。而計民田多寡。以還上載錄。使於秋成納倉。則公私兩便。民不見吏。受其實惠矣。又如我國列邑。別無邑宰俸祿日用之資。故未免科外有無名徵斂。或防納貢物。而受價于民。或收貢物于官。自官輸納于京司。由是。憑公營私。槪量不平。濫斛積斗。不如止足。只知嚴督爲能。不念民生罔保。以之官庫充物。散施親舊。如用泥沙。剜赤子心頭之肉。以爲肥己悅人之資。不仁甚矣。必須悉去無名之斂。以耗穀爲用。而法應收納者。必使納者自量。平其斗槪。所餘雖小。必還給其人。勿使吏輩侵奪。亦仁政之一事也。又如義倉之設。本救民飢。今則只以出納取剩爲心。不恤民間情願。糧絶願受者。抑而不給。不受自給者。強令受去。已失本意矣。又於糴穀之時。不使納者自量。而監倉吏卒。自執斗斛。故散地上。使民負欠。而終日掃庭。稇載而歸。入倉之際。亦故投擲。以散穀爲長伎。明春受糶之時。類多欠縮。或食半斛。而秋則督納全斛。民冤極矣。必須嚴戒村民。使之修明。內外木栍。且精備實數。勿縮斗斛。而納倉之時。或五斛抽一。或十斛抽一。或量七八。或槪四五。錯綜變現。以防民欺。而且觀虛實。減縮不精。則民受重罪。如是成例。則庭無散穀。春不欠斛。利博而事省矣。且如往年逋穀。受者已死。而猶不爻籍。爲民之害。若耗穀有餘足。而充其元穀。則往年逋欠。可以消除矣。此亦古人已行之事也。

汎濫追呼

一夫被追。擧室惶撓。甚者至於破家。其可汎濫乎。

招引告訐

告訐。乃敗俗亂化之原。有犯者。自當痛治。何可拘引。今官有司受人實封狀。與出榜召人告首。陰私罪犯。皆繫非法。不可爲也。

縱吏下鄕

鄕村小民。畏吏如虎。縱吏下鄕。猶縱虎出柙也。

低價買物

物同則價同。豈有公私之異。

泉州諭文禁苛擾之條。今附于此。曰。如諸色公吏下鄕騷擾者。竝從條收坐。今聞官司未有一事。輒差人下鄕。縱橫旁午。爲害最甚。仰諸縣截自日下。更不許仍循前弊。嚴加覺察。務令盡絶。

竊念。吏胥撓民。不止一端。邑宰明察嚴斷。然後可以禁絶。邑宰不明不嚴。則百怪競出。吏輩則村民入官。恣加棰繫。立威求貨。欲訴于邑宰。則阻遏不通。含冤積屈。欲伸無路。若差科差役。則擅自增減。大張恩虐。利己病民。村民受糶之時。恣行攘奪。使民徒手歸家。若到村家。則積威所劫。民遺麻穀等物。猶恐不及。飽欲而歸。至於刑獄之間。出納亦任其意。里胥則因布官令。擅自增損。憑圖己利。貧民受糶。非賂遺。則不許載名。使之尤困。又以空名受穀自食。而秋冬。以其所食。攤付于村民之名。使之負冤納債。如是之事。皆當禁絶。但邑宰自不苛擾。然後可以御治吏胥矣。守令自不免擾民。以關節之私。追捕村氓。不時之役。或傷民力。如科役有闕。雖不可無罰。或因此嚴徵綿布。以爲己用。至若官屬之數。法有定限。且官屬亦人也。當使保存。而濫定官屬。而侵暴多端。一人逃役。害及族隣。或至闔里皆空。一族之法。通國爲患。雖非邑宰之力所可救。至於官屬一族。則亦當寬貸。不當連累以害無辜之民。且如遊宴荒亡。每夜連延火城。催科太急。不度民力所及。非不得已。而好興土木之功。如此之類。皆爲苛擾。邑宰先絶此習。正己格物。然後吏畏民懷矣。

某之區區。其於四事。敢不加勉。同僚之賢。固有不俟丁寧而自勉者矣。然亦豈無當勉而未能者乎。賢不肖之分。在乎勉與不勉而已。至若十害有無。所未詳知。萬一有之。當如拯溺救焚。不俟終日。毋狃於因循之習。毋牽於利害之私。必期於去民之瘼而後已。此某之所望者。敢以誠告。尙其亮之。幸甚。

右西山眞先生帥長沙時。示通判及職曹官之咨目。與知泉州時。諭州縣官僚之文也。載在政經之末。詞備義明。眞爲吏之模範也。余以菲才。叨受方嶽重寄。惟負乘致寇是懼。不遑寢處。竊思。承流宣化。責在守令。宜倣古迪民。以成美俗。而如欲牖民。必先自治。玆取西山示諭二文。輯編爲一。刪煩去複。彙成次序。間以己意。敷說今弊。以足其意。通行告諭。切祈列邑之宰。體翫服行。期副朝廷委以字牧之意。區區至望也。余實薄劣。不足言此。然竊觀古人忉怛爲人之血誠。慨然起慕。思效萬一。諸君子心存敎養。豈待鄙言。矧今民勞俗敗。如水益下。志士仁人。所宜矜惻。悉心振救。願恕鄙人之僭濫。而各勵素志。一以古人自勉。不勝幸甚。

萬曆八年庚辰七月日。通政大夫。守江原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鄭澈。謹書。

江原監司時議送題辭[编辑]

汝等爭競一口奴,八斗田。至於兄弟相訟。改兄弟之美義。稱原隻之惡名。官司所臨。衆人所視。攘臂怒目。若將仇擊。噫。聖明之世。安得有此事。汝等雖曰二人同出於一母。比如一根而兩枝。一身而四肢。方其幼也。汝等二人。同飮母乳。同在母膝。母以左手。撫兄之頭。母以右手。撫弟之頭曰。汝各成長。能養孝我。能養祭我。毋違我志云云。而至于今日。白首相訟。有同仇敵。若使汝母有知。汝母之魂。不勝飮泣呑聲。或於天陰雨濕之夜。啾啾喞喞。無所依歸。汝等雖祭而迎之。爲掉頭遠去無涯之濱。汝等其忍爲此耶。兄年八十一。弟年六十一。假令弟勝其兄。得其田得其奴。而六十一年。餘日無多。能得幾時食之。幾時使之乎。況八十之兄。因此傷心。一朝長逝。則汝雖不殺。汝兄由汝而死。是汝殺之也。使汝兄含悲抱冤於九原之下。而汝在人間。獨食其田。獨使其奴。於汝心安乎。以此爲安。而終不知退。則不有人誅。必有天殃。汝猶甘受天殃。而尙與老兄爭訟乎。昔者普明兄弟爭田。太守蘇瓊反覆開喩。普明兄弟。感悟叩頭而退。至今猶以爲善談。普明者。百姓也。別無知識。而因太守之言。一朝感悟。汝等雖無知識。同是百姓。亦有一端天理。終不感悟監司,太守至誠開諭之言乎。司憲府奉承傳行移內。兄弟敺辱爭訟者。摘發罪治云云。汝等若不能改過。則首擧汝等。懲一礪百。不亦宜乎。退在汝家。中夜獨起。深思母子兄弟之情。原於天理。自不容已。而猶不能開悟。萬一尙欲爲此敗常逆理之事。則明朝更就訟庭。勿復稱兄弟二字。終始以原隻稱之乎。余亦一切以王法從事。少無容貸。各其知悉。平海李順弼等叩頭而退

日記十五條[编辑]

少日。往候先生河西于百花亭上。仰見淸風逸韻。輝映傍人。扶醉散步。望若神仙。心切慕之。一生願學。而若其不離繩墨之中。則未之學也。

喪中墓祭。礪城及叔獻。以一獻爲得宜。而成積城及金而精云。從俗三獻。於情似愜。哀意以宋,李之說爲得也。

積城來訪曰。朔望參禮。遭喪時與叔獻議定。出主先參神。斟酒再拜。辭神再拜。以異於祠堂參禮。叔獻曰。吾親在堂。安可不先參禮而後降神乎。

練後深衣帶。叔獻以爲亦當略有降殺。不可仍存舊件以用也。

李正郞叔獻。以家屬捲來事入城。歷訪曰。收放心。莫如小學一書。若心經等書。切己則有之。不如小學之該備焉。讀書。雖責成誦。然若着意於記誦。則不久生厭。且無意味。莫如玩索潛究之爲愈也。且言宋君所謂几筵無參之說。似得其正。且練後旣云功衰。則似不當更用斬制。絞帶用布之說。亦未爲不可。脯鹽三品云者。脯鹽中三品也。非謂脯三品,鹽三品竝六品也。乍言子強將被論之事。深以爲駭然曰。架漏度日如此。安能久乎。若大臣得人。則或可無禍敗也。問宋家題主人誰耶。良久乃曰。喪人輩草土號泣之中。屬望於余甚懇。余甚以爲難。而不得已題主云。

叔獻賣京家。移家屬于楊花渡。以抵坡州。辭官之計。從此益堅也。其視聲利海中頭出頭沒者。何啻百千萬里哉。高哉。

叔獻奉神主之坡中路。馳書以問。其答似有理。然亦與初見異。五月五日。參禮。次祭于山上。用虞祭儀。蓋以叔獻答書以爲當然故也。

練後上食哭。宋雲長兄弟以爲若無上食則已矣。若旣上食。則恐亦當有上食哭也。成,李二友皆以爲然。淸牧叔獻來自坡平。問近來事。對以實。白老事愕然良久而去。江南禫事。若妾子存。則可以行之云。江南疑有誤叔獻再過。遺白粒三斗。成主難於自致。欲叔獻傳之。却之。只留西瓜三介。叔獻後有書曰。郡守所遺。一切勿受。無乃太過乎。

作一書。大槪欲使栗谷停謝恩之行。黃海監司時略曰。高明去就。不敢議爲。然似無名義。且與前疏意。大相逕庭。幸可十分量處如何。栗谷執己見不回。此君所見超詣。故於人言。多不信。後答書曰。不能克己以從忠告。愧赧不已。

辰日祭。議論不同。如蘇齋,頤菴皆以爲不可。後來議及李叔獻。以爲依朔望遍奠。此亦何傷云云。故遍奠諸位。今承浩原之說。有曰。若不能從禮。無寧取中原別祭之制。可乎。

黃海方伯李叔獻來訪。先誌送于朴思菴。刪點以還。更示叔獻。似甚未安。而叔獻自求見。出而示之。略無幾微現於辭色。此人此德。不可及也。叔獻曰。若吾兩間則已。除外更不欲應人人求云。又曰。更思則稱公無妨。

未祫前朔望遍奠。李叔獻云。若以未祫爲未安。則不如皆廢。若始擧朔祭於祥後。則雖曰未祫。遍奠似無妨。別祭於他所。似未穩云云。

頃者。諫長許曄,亞諫宋應漑。以海州判官崔世瀣尸官不職。官庫蕩然。請罷。得允。方伯李叔獻卽令海牧。摘姦官聽留在之數驛報。又令都事李元翼摘姦。則官物充積過數。卽爲狀啓。陳世瀣善政之狀。終之曰。以臺諫一言之誤。凡百千直言。皆歸摭虛之地。今臣一言。則增長聖明輕視臺諫之習。請罪臣職。以重臺諫體貌事云云。

平山浮石之弊。叔獻亦狀啓永防。此君手段可貴。

疑禮問目[编辑]

問。祥服末有定見。黑笠則無義。而國俗已久。白笠則中朝與我國之制。黲則家禮。而宋儒以非素冠爲論。恐未必盡用家禮未定之書。今之用禮者。先以駭俗爲懼。此所以古禮之終不得行也。苟有好禮一二君子。考禮甚精。身先倡之。則乍然驚駭之餘。亦有願慕之者矣。今欲略倣黃圖之說。以縞冠,緇衣,素裳承祭。祭訖。深衣,白笠反哭。黲制。旣苦難考難行。而黃圖之規模次第。實承於朱子晩年。盼家禮之不甚明備。可疑可稽之禮。參以黃圖。略其煩而存其大網。推其可行者行之。有何不可。或以爲黃圖之未證。無異家禮之未成。哀意竊以爲不然。黃氏所編喪記。朱子旣見而善之。則其編中所以祥用朝服。一依禮記之說者。非朱子所定而何。觀其首卷西蜀劉氏之序。未在泣血之記及末卷三山楊氏之跋。則益無疑矣。圖之證不證。恐不必論也。歷觀古人論祥服之說。喪事有進無退。接神不可以純凶。故縞冠以示有喪。朝服以示漸吉。祭訖。哀情未忘。故反着微凶之服。素縞麻衣是也。聖人制禮。義意微密。情文相稱。隆殺得中。固不可以私情常識議其方也。白笠雖近時人旣喪之服。殊非古人朝服承祭。有進漸殺之意矣。

龜峯答。家禮之黲制難考。欲倣黃圖。似爲未然。家禮之與儀禮經傳。其意固不同也。經傳。歷集古禮。無一段付己意有所損益。以爲爲國者制禮之用。家禮。酌古參今。推以家居己所自用者。爲一時當行之禮。朱子於家禮。非不知直用古禮之爲可。而必取司馬氏,程氏,高氏等說者。隨時之義。不得不爾也。禮自初喪。至虞,卒哭。受服非一。而家禮皆刪。是不泥古而從簡也。且喪服之從古制。朱子亦有說焉。吉服雖已從今制。而喪服尙存古制。則不必又變而從今之意也。今家禮祥服。已從時制。安敢又越而從古乎。黲。天色也。淺靑黑色。近今玉色。今宜用黲色。今冠與黲團領承祭。以從家禮黲幞頭與衫之意。而承祭旣祭之變服。則雖家禮所無。而換却白衣,白笠。以從時王制。而用白反哭。如何。白是王制。雖非微凶。似難議爲。從國俗用黑。定不可爲。來示又云。成浩原於黲笠。有服妖之疑。而欲用淡黑者。皆似未穩。家禮未盡處。固不在此等處。幸勿致疑。深衣。雖司馬氏僅用於獨樂園。則今何得用於道上。

問。今笠代幞頭未安。欲用程子巾。如何。

答。冠巾異制。用亦不同。家禮。忌日行祭時。變服黲紗幞頭。祭後是日。素服黲巾。巾恐非承祭所用。家禮。歷言有冠無冠之用。而無用巾處。且幞頭實非古制。乃南北朝胡制。則今笠之代幞頭。亦家禮幞頭代冠之意也。今笠之制。似不可論其可否。

問。家禮黲幞頭布裹角帶之制。無官者通用。如冠禮三加之用否。

答。我國法。有官者。時,散通用紗帽。則無官者不得用紗帽。家禮祠堂章下。有官用幞頭。無官用帽子。而朱子語類。不應擧者。祭服亦有幞頭。帽子亦可云。幞頭則乃是當時上下通用也。

問虞後朝夕上食及儀。

答。以家禮看之。雖不言罷。而當罷於罷朝夕奠之日。以遵家禮。而但張先生日祭。溫公朝夕饋。朱子有不害其爲厚當從之之語。則行亦可也。儀則旣用初喪禮。宜用初喪儀。今似不可創作別儀也。

問。虞後朔望奠儀。初不考禮經如何。先降而後參拜。成,李浩原叔獻二侍。以先參爲得云。

答。二說皆似未穩。三年內奉几筵。自虞,卒哭。至祥,禫。有入哭。而無參神拜。深有意。安敢違家禮而行參拜。朱子曰。柩前無拜。亦此意也。子事父母。俟起乃拜。几筵無拜。象生之禮也。

問。朔望奠儀。欲從初喪。未知如何。

答。虞後朔望奠儀。家禮雖無明文。用初喪儀。太略未穩。用祠堂章朔望儀。而惟參神之有哭無拜。辭神之哭。奠之一哭。用三年內禮如何。

問。朔望奠儀。今方服行下敎。而成浩原以三哭似同虞祭。未安云。未知如何。

答。如曰。朔望不可行參辭。則祠堂章有之。如曰。几筵無參辭。則虞亦有之。几筵參辭。皆有哭。而奠之一哭。又實用本禮。則勢不得不三哭也。來示似未穩。

問。練後止朝夕哭。初忌一日之內。自不忍無哭。朝夕上食之哭。欲於練後翌日止之。未知如何。

答。朝夕哭與上食哭。非一件事。以古禮看之。罷朝夕奠之日。已罷上食及上食哭。而練後又罷朝夕哭耳。今用朱子行且不害爲厚之意。而旣不罷上食三年內。則是因行初喪禮也。擅去其哭。未安。且三年內。無不哭之奠與祭。

問。練後朔望哭。只於其日晨祭時哭之否。

答。家禮止朝夕哭之下。惟朔望。未除服者會哭云。則朔望之哭。是一禮也。奠之哭。亦一禮也。虞,卒哭。旣有朝哭。又有祭時入哭之禮。似不可兼行。是日曉哭。又行奠哭爲得。

問。用牲式。國用須全一肩盛別匜。家禮。別無全薦之文。或炒熟。或生膾。未知今何以爲之。

答。家禮。惟祭初祖,先祖。有用生之文。於祭禰。曰同時祭。時祭魚肉。無用生之文。但朱子語類。平日所論。祭必用生。神道見生血則靈。似不可不用生也。全肩之薦。同國禮。恐不可用也。家禮。祭初祖。前後脚皆作三段。

問。扱匙飯中西柄之義。須是令匙背向西。如生人擧匙拈飯之爲乃合。而或云。令匙內向北。如生人所扱。而微偃匙柄於西可也。恐是非西柄之義。

答。前說。飯在匙上。將食之狀。後說。以匙取飯之狀。後說似是。

問。祥日。祭之後反哭。又設盛祭於舊堂。倣虞儀行事。此雖於禮無文。恐不得不然。

答。孝子之情。不得不爾。但祭則家禮。三年內所行。已有其數。不可疊行。倣祠堂章告事之儀。告已反哭之意。行奠禮如何。

問。練後上食哭。來示藹然忠厚。然若曰。家禮雖罷上食。而今且行之。則上食旣違禮。哭又無據。練後止朝夕哭。實是大節目。則上食之哭。非朝夕而何。示三年之內。無不哭之祭者。誠至論也。然安能的知古人制禮之意。而循吾意見耶。此是超詣者能之。敢再稟。

答。未止朝夕哭之日。不以上食哭爲朝夕哭。而必行朝夕之哭。又行上食哭。則今安敢用止朝夕哭之文。竝罷上食之哭乎。上食實初喪之禮。而延及練後。是固未安。然自宋時已爲見行之禮。朱子旣有雖行無害之說。更不論哭與不哭。且家禮。於三年內。奠祭皆哭。今若無哭設奠。則是無乃未安耶。朝夕上食。事生之禮也。奠跪想慕之際。自不可不哭。如曰上食非禮。而罷於虞後則可矣。今旣不得不行。而欲四哭於前。無一哭於後。甚無漸殺之意。朝夕之哭。據禮當罷。上食之哭。因朱子從厚之說。行之如何。若上食則不可不哭。

問。受弔。若於覲母京家遇客。則何以處之。將軍文子除喪。越人來弔。受於廟。某今遇客於京。尊者諱之。敵者謝之。如何。

答。禮異今古。且異其勢。故舊親厚。或欲問孀母病候。或欲察孤子疚容。拒以几筵在他。於情未穩。隨時量宜以處。勿拘文字。如何如何。

問。所誨正當。某亦竟不能行文子之事。且亡兄禫祭將近。而兄妻舅服未除。未知如何。

答。非但尊嫂氏有服。尊伯亡靈。亦不可受。

問。祥服曰祥服。禫服曰禫服。今於家禮大祥章。陳禫服云云者。未知何義。至禫又無正服。亦何義耶。且朱子大全云。忌日服制。用黲紗幞頭,黲布衫,脂皮帶。如今人禫服之制云。某竊妄以爲陳禫服一句。當入於禫章。而錯在祥下。如飮酒食肉之節也。此是大項議論。幸乞曲賜諄誨。帶用脂帶。亦如何。又脂皮。何物也。

答。看來家禮。禫前一月卜日云。主人禫服。則家禮之自大祥後禫前所服。皆稱禫服無疑。禮於喪。受服多節。今皆刪之。朱子用司馬氏黲制而從俗。亦豈苟然。若如所示。黲色宜在禫後。甚無謂。且卜日之用黲。語又誣矣。別無他意。而何敢以家禮皆錯云耶。用黲於祥。宜無他論。家禮云。布裹角帶。則今有官用此。無官用白布。如何。脂皮。家禮所無。宜不用。古有脂韋之語。必入脂皮也。韓詩。行行正直愼脂韋。言其柔也。

問。反哭之祭。倣虞未安。來敎極當。欲一獻文告反哭。服亦欲用白。而直領團領。何可爲用。深衣則已知未安云云。

答。團領。時用之尊服。用白團領。如何。

問。祥後上食。據禮當罷。然乍離空山。來歸故室。神道人情。依遲感痛。固不是初旣返虞。三年行事。皆於舊堂者之比。欲行之。未知如何。如某。且無祔廟禮。奉安別室耳。

答。家禮節文甚詳。旣撤几筵。則雖奉安別室。几筵猶在。而實非几筵也。如是則几筵未撤而猶撤。從禮爲正。

問。祥後罷上食。情有所不忍。初欲從俗不罷。今承來敎。已得以禮斷情。且祥服。男子旣用黲制。婦人服如何。家禮。用鵝黃靑碧。儀節。用白衣履。未知何從。祥後晨參拜。用直領。朔望奠。用團領。如何。

答。婦人祥服。家禮。亦有皁白等語。參用儀節。如何。以今所用。則靑碧似吉。不可用。今世。以直領代用深衣已久。晨謁用直領。朔望。參用團領。似合。參亦有用深衣之語。參用直領。亦似無妨。而但有官者。似略未安。

問。出入之告。若經宿以上。則用家禮祠堂章。焚香告由以行耶。某則只行參拜。未知如何。

答。依家禮祠堂章。似合。

問。先親生日。祭儀如朔望奠。而不設飯羹。何如。家禮會成。有生忌以亡親生日爲生忌祝文。此禮如何。

答。家禮。祭有其數。無先親生辰祭。只朱子於季秋自己生日。用之祭禰云。祭不可瀆。只祠堂章。奠無定禮。有俗節之獻。倣此行奠禮。如何。禰生忌用祝。似難行矣。

問。四時卜日。环珓。古者用玉。今中朝禮。以老竹根微彎者爲之。長三寸許。經一寸許。先裁刷根節瑩淨。而中剖之以爲二。常置之盤中。同燭臺,香爐,香盒等物。供于神前。盤經一尺二寸。圓周三尺六寸。底蓋相合。用時開盤取珓。祝而擲之。以卜吉凶。其法。一俯一仰者曰聖卦。是爲吉兆。兩珓俱仰者曰陽卦。俱俯者曰陰卦。俱不吉。以竹根制如右用之。恐無害。

答。來示亦無害。但不如盡用古制。今世無用珓之家。某欲亦用之。而未能果也。朱子亦曰。卜日無定。慮有不虔。又欲用二分二至。而又以或値忌日爲難。將此數段酌處。如何。

問。三年內。時所謂四名日行墓祭。倣虞行之。今更思之。非虞,祔練,祥。而三獻無經據。欲一獻。如何。

答。來敎似當

問。三年墓祭。灑掃前後兩再拜。似是平時禮。今日在墓側。每日灑掃。則此一節。略之何如。然則只當俯伏否。

答。灑掃及兩再拜。固宜略之。但俯伏一哭。以行參神禮。又奠而一哭。又辭神時一哭。凡拜哭。倣几筵禮如何。三年之內。似不可用事神禮故也。

問。國恤卒哭前。大祥祭。揆之古禮。固難行矣。然今不可一遵古禮。未知當如何。

答。古禮。爲君母不杖朞。而臣妾無服。記云。於所祭有服則不祭。哀侍先夫人則當享。而哀侍則似難行矣。今國恤在殯。雖祥祭。都下大夫之家。似難行矣。家禮之祥忌日也。忌日略行奠祭。告不得行祥之由。用古禮。卜日行祥於卒哭後。似無妨。

問。國衰未變。用黲何如。

答。何得用黲。恐未安也。

問。祥祭後。奉神主權安于祠堂東壁下西向。禫後行祫。奉安于府君櫝內。如何。

答。於曾祖妣龕內。略用祔禮。行古禮之遺意。如何。

問。祥後禫前。朔望參禮。如何。且未祫而新舊主同享一堂。如何。奉神主正寢伸情事。如何。

答。參宜一如平生祠堂禮。旣行祔禮。似無不祫同堂之嫌。奉正寢別祭。未安。家禮不如是。深思禮文本意。如何。似豐于昵。

問。祫祭。馮善儀節。在禫前。未知何從也。

答。當以家禮爲正。行禫後無疑。橫渠說。朱子論甚詳。皆三年喪畢行祫云。三年後以二十七月爲語。二十七月。豈在禫前。

問。因時祭祫否。別行祫否。

答。朱子大全云。無明據。以義起可也。某家所自行。則從家禮三年喪畢有祫之文。

問。國恤中朔望參。改題時服色。如何。

答。禮宜用黲。而白乃今之國喪服。改他似未穩。國喪則決不可用。行家祭白。亦揆以古禮。難用。但今國法。士族於國喪。朞年白笠。而卒哭後許祭。則以白行祭。國已定規。不可改。

問。國恤卒哭後。祫祭與時祭。猶可行否。

答。古禮則不可行。國法若曰行之。則姑依從法。未知如何。

問。如古禮則國衰未除。不得行私喪二祥明矣。然今人行不得。示忌日略行奠禮。又卜日行祥。雖古意。似難行。未知如何也。某以在服中。國法不得服國衰。恐有別也。尊季氏以私喪。祥祭竝有喪。皆行。而惟君喪不得行。以小君喪異國君。當行祥祭云。此論如何。

答。小君,國君。雖服有輕重。同是國服。且今國法。卒哭前不得行祭。以大夫違法而行。不可。如曰卜日行祥。又有未穩。則祥日告文。竝告以國恤不得備三獻禮之意。設奠脫衰。如何。家國異禮。小君服雖輕。行祥於殯日。未安。

問。示於祖妣龕內。略行祔禮。以遵家禮遺意。但廟只有亡親舅姑神主。恐難強行此禮。

答。果如所示。祠堂東壁下。前示西向之位。亦似可矣。

問。國恤卒哭前。撤几筵。行入廟禮。如何。

答。祥若不行。則入廟禮宜在他日。今若行祥。則入廟禮宜在其日。皆在行祥之日。此不可與祥別論也。

問。祥前一日。告明日入廟。辭當如何。几筵則不告否。旣入廟。別無奠告。只待朔望。行參禮否。

答。入廟後奠。無文。似只待朔望。入廟几筵之告。祠堂之告。皆用有事則告之禮。如何。告辭用古意自述。如何。

問。馮善集說中大祥祝。比家禮有增損。用此如何。家禮所無。添用如何。

答。今看朱子祭文。亦不無加損於家禮。且何必一遵馮善。用己意增損合宜。似亦無妨。

問。示卒哭前不宜服黲。當用白苧布裹紗帽,布裹角帶。燕服。用白笠,白帶。一以遵國法。如何。

答。古人君在殯。行私喪殷奠。當用何服。是必脫國服。服私服明矣。但黲旣向吉。似不可奪國凶用家吉。今之用白。如曰國喪追服。則不可用承私祭。如曰國法以白定祥而用之。白乃純凶。何必家中承祭。亦用違法之白。國服中行祥。如是多違。今旣然矣。寧用來示白色等服。如何。

問。初以示意。示成浩原。浩原以示意合義。今又見季氏所論。以季氏言爲合云。不審如何。季氏云。在父喪。猶行母祥祭。小君喪期服。則何得重於父喪。曾子問。只擧君喪。不行詳祭云。小君朞服。恐不可幷論也。凡五服之喪。皆廢祭。而幷有喪祥祭。則不廢。故君在殯。猶許行私喪殷奠。昆弟在殯。且許行祥祭。朞服在殯。廢凡祭。禮也。許行祥祭。亦禮也。曾子問君喪云者。與小君喪必不同矣。家兄所論。不同鄙意。更議如何。

答。君在殯許行者。奠也。在父喪行母祥者。無所壓也。小君喪之與君喪。固有輕重。欲待朞年服闋而行私祥。則是誠因小君服同君服也。今國祭亦廢。而大夫家於都下。敢三獻私祭於國有殯之日。情義未穩。私喪與國服。禮有所異。似難直行私情。小君服。非國服而何。小君之在殯。不行私祥。國君之喪。不行私祥。旣有輕重懸殊。何有同之之嫌。

問。祫是四時之祭也否。復寢宜在何時。

答。祫祭之於四時祭同不同。在朱子亦未定也。然觀答胡伯量文義。則非必欲行喪大記疏說也。答李繼善書。引橫渠說三年後祫祭於太廟。而周禮亦有此意云。三年喪畢。朱子之意。亦欲有祭。則是乃吉祭也。朱子於答伯量云。以義起者。是欲於祫祭後復寢也。朱子家禮。祥,禫等禮。皆用倣司馬氏書儀。而飮酒食肉復寢。在大祥後者。此是錯簡無疑。小學是晩年書。引書儀禫而飮酒食肉。亦無復寢一事。則飮酒食肉。是禫後事。復寢。是吉祭後事。明矣。丘瓊山儀節。移復寢於禫後。亦非朱子之意也。且必欲待四時吉祭之月。祭而復寢如疏說。則又似未穩。今宜禫後祫祭而復寢也。且禮。大祥後復寢云者。乃復殯宮之寢云。古禮實難究講。今從朱子所定。如何

問。恭懿殿奄棄長樂。僕適以姊喪到洛下。旣非前銜。欲入高陽官成服赴闕。則凡百多有所礙。某頃以一書。具道盛意於浩原。答云。國母喪輕。不可以此呈身躡朝班也。司馬公遇神宗喪。疑於赴闕。明道勸入臨。亦爲世道。此足據依云。未知如何。

答。司馬公是在洛時也。不可以是爲證。尊候若在南鄕則是矣。今以私喪來在洛下。嫌於進退。遭國服。晏然於十里之地。一不赴闕。殊失情禮。以前銜例。成服於闕門外。似合義。

問。如我秩高人。帶職居鄕。遇正,至,誕日。恐不可全無節次。入州官參望闕禮否。不然。無以伸臣子犬馬之誠。未知古人遇此。何以處之。此非載於五禮儀。又非如我病重人所能遵行。然欲豫講定。幸示下。趙靜菴謫綾陽時。缺墻北一面以望北云。

答。或自乞退歸。或以官事在遠。則固宜入州府行禮。今爲世所擯。似難入官舍行之。靜菴所爲。精忠所激。出於常儀。恐不可援以爲例。

問。再期而返魂。祔祭行於何日。几筵之撤。當遵家禮耶。仍設几筵。至於禫後。此今世之所行。踰太閒。斷不可爲耶。時制。祥而白笠,烏網巾。其無妨耶。

答。朱子云。旣祥。撤几筵。其主且祔于祖父之廟。俟三年喪畢。合祭而後遷。今者返魂在再期。祔祭似當在撤几筵之日。更設几筵之俗禮。似不可行。白笠之日。僕曾自行。則用白布網巾。且古禮。接神不可以純凶。故家禮之黲色承祭。乃此意也。用黲布冠承祭。祭畢着白笠。旣用古禮。又用國法。似合情禮。僕曾自行則如是。團領亦以黲與白。視笠焉。

問。家禮斬衰條下。絰帶散垂三尺。而無復絞之文。三年不絞。則無哀殺之意。卒哭乃絞。則非禮經之旨。今者乃絞於成服。則無乃違家禮乎。以此一事。頗覺未安。今見胡泳問於朱子。朱子曰。絰帶則兩頭皆散垂之。以象大帶。又曰。此等處。註疏言之甚詳。然則三年散垂不絞乎。註疏何以言之。如其違禮。何以處之。且欲用油灰。未知如何。油待陽而乾。冒陰而濕。十丈黃泉。豈有陽暴油乾之理乎。家禮亦用油灰。其意如何。且喪人欲廬墓側。時以展省。其情則哀。而其禮則古。人亦有行之者。然上有老祖母,病偏母。不可久離。而喪人欲守墓者。未知如何。

答。禮經。腰絰小斂時散垂。而成服時絞。又啓殯時。如小斂禮還散云。家禮則成服散垂。更無絞節。又答胡泳問一說。甚似孤單。小斂變服及啓殯變服。則家禮所削。今不更論。只成服時絞。禮經也。絞之似合。若從家禮。又散垂於成服。則又當絞於卒哭。油灰。旣非古禮。又典賣家産以成之。亦非古禮也。莫如不爲。今人或用者。得國葬。多財力故耳。更思之。廬墓一事。鄭孝外舅承旨前已修書。言其難行。鄭孝旣有病偏母。又有年高王母。兩世一身。醫藥奉養。皆無所賴。須從禮返哭。而結廬墓下。時往省拜。以便孝理。如何。

問。亡兄題主兄妻在奉祭祀者有嬪辟之稱而未聞今亦行之也如此而猶傍註孝子某奉祀乎妾子亦稱孝否。

答。禮。婦人無主祭之文。家禮云。主人有母。則特位於主婦之前。於此可知其有母。而子爲主人之意也。主人之傍題稱孝子。亦家禮也。何得違之。妾子奉父祀者。爲生母不敢服其喪。則古禮之妾子無間稱孝。亦可知矣。嬪辟之稱。恐非謂此也。

問。亡兄卒哭後家廟時祭。來月二十四日卒哭。卒哭後晦前。無丁亥可祭日。奈何。三獻乎。一獻乎。不讀祝耶。用何服色。

答。示雖無丁亥。旣當行祭。則倣卜日之至下旬不卜之意。告定可行之日而行之。恐無害也。孔子曰。宗子死。稱名不稱孝。註云。但言子薦其祥事。疏曰。不言介。宗子死。不得稱介也。然則宗子喪畢。改題先世奉祀者。然後可以稱孝。祭祀則禮云。攝主。不厭不嘏。受胙也不歸肉。攝主。謂介子代孝子者也。朱子欲喪內。於卒哭後。用墨衰祀廟。又於子喪。不擧盛祭。用深衣,幅巾致薦。幷此意參用。如何。

問。發靷日四更頭。在家行朝上食而出。及墓臨壙。更無上食節次。至於終日。而後虞上食。人情不安。奈何。鄙家前後喪。一依禮文。而情則未安。故云。

答。虞無上食之文。具饌進饌。皆無飯羹。而侑食亦無扱匙飯中之節。至卒哭。始有飯羹。則虞無上食。亦明矣。但食時上食。乃初喪節文也。及墓亦當如是。無疑。

問。期服卒哭後。家廟晨參及出入告。用黑帶否。

答。此非入廟接神之比。白衣白帶。恐亦無妨。

問。兄妻在。是曰主婦。主婦奉先世神主祭祀。則三年喪畢。猶不得改題主。只補佐主婦。參祭而已乎。然則祝文題辭。何以爲之。

答。此段則於答第一第二條。甚詳。兄妻何得爲主婦耶。可以參定。第一第二條。在上問題主兄妻在以下。

問。家禮。主人以下。各歸喪次。註。大功以下。旣殯而歸。居宿於外。三月而復寢云云。是不用喪大記期終喪不御於內。父在爲母爲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皆三月而復寢之文耶。家禮則不言期。凡期皆終喪不御乎。又大功以下緦,小功。更無分別。則大功與緦。等是三月復寢乎。大記則父在爲母外。凡應服期者。止三月不御乎。止言大功,緦。小功之不與。可知也。且齊衰期,布衰九月之文。未曉焉。伏乞詳言。

答。喪大記曰。期居廬終喪。不御內者。父在爲母云云。其義曰。期無居廬而終喪不御內之節。惟父在爲母者然也。爲妻者爲然也。其外則自齊衰期之重。至大功布衰九月。皆無居廬終喪之禮。只三月不御于內云也。且齊衰期。期之服也。布衰九月。大功也。期服。自齊衰三年制。未有變。故稱齊衰期。大功始用功布。故稱布衰九月。言止于大功。則其下之不與。何待說爲。家禮註未備如此處。以喪大記爲補。庶乎得中也。

問。前前監司啓聞。道內三陟。穆祖皇考皇妣陵墓。頹圮無碑文。又絶香火。其時禮官啓曰。周以后稷配天。而姜嫄以上。在推不去之中。我朝追崇四王陵寢。一年一祭。外不及於他。祖宗未嘗行之禮。斷不可行也。今欲更啓而修改陵墓一祭之。未知如何。

答。修陵墓之毁。追崇之祭。自是二條。子孫安可見先墓崩毁。而晏然不修曰。是乃遠祖。不在追崇。而曾不顧惜之乎。周祖后稷。祭以天子之禮者。非謂親盡於后稷也。以后稷始封於邰。爲周始祖。而后稷之上。皆自爲帝故也。若如禮官之言。則周見帝嚳,姜嫄之墓崩壓。而無意修治耶。修治而一告者。禮在修治。而亦非追崇之祭也。混論而幷停修治。甚似無理。且后稷之封於邰。在唐堯時。歷唐,虞,夏,商。世代極遠。而猶祭之。安敢忍見穆祖皇考妣陵毁。而不之致念耶。宜速啓行。無疑。

策問明廟壬戌別試殿策。擢魁。[编辑]

王若曰。皇降下民。若有恒性。治而敎之。責在君師。三代之上。士習美而人心正。風俗不期厚而自厚。廉恥不期行而自行。行何道而致然歟。降及後世。治道日卑。風聲氣習之所移。而人心士習之不古。尙何望風俗之厚。而廉恥之行乎。致此之由。何故歟。其間。亦有士習人心之正。風俗廉恥之可稱歟。予以否德。臨政願治。十八年于玆。治不見效。弊政滋甚。士習渝靡。未見秉節之相尙。人心狡詐。不知忠厚之當務。變起綱常。而風俗日趨於薄惡。貪風大肆。而廉恥盡喪於溷濁。言之至此。良用寒心。何以則士習美而人心正。風俗厚而廉恥行。治道之盛。可幷於隆古。而斯不負君師之責歟。子大夫目擊時囏。必有慷慨能言者。悉陳母隱。

臣對。臣聞宋儒朱熹之說曰。天下之事。其本在於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於一心。故人君之心一定。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如表端則影直。源淸則流潔。其理有必然矣。恭惟。主上殿下以聰明建極之聖。加端本出治之功。敎成於上。化行於下。爲國之道。蔑以加矣。猶慮倡率之失宜。治道之日卑。乃進臣等于軒墀之下。發策垂問。惓惓於士習人心之不古。懇懇於風俗廉恥之日壞。爰引古昔。以及今日。猗歟休哉。實宗社臣民之福也。臣雖不佞。敢不對揚休命之萬一。臣伏讀聖策。曰皇降下民止風俗廉恥之可稱者歟。臣有以見殿下事必師古。圖克永世之聖心也。臣聞眞德秀之言曰。天能與人以至善之性。而不能使之全其性。故能使之全其性者。君師之任也。夫人同受所賦之性。初無智愚之別。而淸粹濁駁。所稟不同。氣魂才德。天責已屬。則民不得不賴於君師。而君師之作。亦不過順有常之性而開迪之也。若以三代以上言之。恭已南面。而無爲之化。自達於下。則大哉堯舜之爲君也。刑措不用。而自中之民。君牙曰。民心罔中。惟爾之中。蓋引此。罔敢干于予正。則至哉文武之爲君也。然而猶不忘於迪彝遵敎之具。則章百姓徽五典。而堯舜之敎至矣。講六經明六行。而文武之敎盡矣。是以。言士習而有濟濟揖遜之盛。言人心而有藹藹忠厚之美。比屋可封而風俗自厚。禮讓相接而廉恥自行。不疾而自速。不強而自化。則其敎民成俗之道。亦不過若有常之性也。雖然。於變之化。本於明德。克終之始。出於立極。精一執中之傳。又足以基萬世出治之本。則三代之治。亦豈無所自而然歟。嗚呼。三代已遠。治道日降。正心修己之說。不明於世。趨便目前。架漏度日。則何怪乎士習人心之不古。而風俗之日壞。廉恥之日喪。實有所自矣。其間雖有一事之可稱。而士習猶不美。人心猶不正。風俗廉恥。亦不能盡其道。則臣不敢爲殿下煩瀆也。伏惟。殿下必以三代爲可法。必以後世爲可戒也。臣伏讀聖策。曰予以寡昧止君師之責歟。臣有以見殿下矯革弊政。挽回至治之聖心也。臣伏見。殿下臨御以來。憂勤願治。日誠月篤。知至治之本諸身。念君師之責在己。憂士習之不正。則羣之以學校。聯之以師儒。敎勅之道。無所不至。慮人心之不古。則官守以莅之。禮法以繩之。開導之功。無所不至。風俗恐其壞也。則明三綱敍五常。整齊人道者。無所不至。廉恥恐其喪也。則黜汚濁表節槪。勸勵之道。亦無所不至。宜乎士勵氣節。而人明明德。熙皡俗盛。而廉恥道行。以與三代之治。幷駕而齊驅矣。奈何近年以來。治效不著。弊政日滋。以言其士習。則徒知科擧之是事。爵祿之是圖。營營較計於得失利害之間。而父所詔兄所勉。亦不出此。故禍福奪其守。榮辱累其心。以依阿相尙。以軟熟相高。未聞有直言正色之人出乎其間。則秉節之臣。不得以見之也。以言其人心。則奸僞巧詐。習與成性。甲乙是窺。而欺罔已萌于其中。冠弁始加。而搆陷已肆乎其欲。睚眦有怨。而置不測之禍。錐刀競利。而背朝暮之恩。則忠孝之民。臣不得以見之也。以言其風俗。則子焉而有弑父之變。奴焉而有弑主之變。相戕之禍。出於唱隨之間。桑濮之行。出於士族之家。拷掠日嚴而惡不悛。刑殺屢施而罪益犯。以至於疊見層出而不止。則忠義之俗。臣不得以見之也。以言其廉恥。則宰相洩尾閭之欲。守令肆狼恣之貪。誅求稱其欲。剝割充其貪。苞苴輦轂。夸多鬪美。以金珠爲脯鹽。以契卷爲詩文。公行請托。而無復忌憚。鬻貨官獄。而視爲常事。則廉恥之道。臣不得以見之也。此所以有識之士。長慮却顧。凜然寒心。而聖問及此。實今日轉移變革之一大機也。臣聞程頤之說。治道有從本而言。有從事而言。從本而言。則惟從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又張載之說曰。朝廷以道德政術爲二事。此正自古之可憂者。至哉二賢之言。誠百王不易之龜鑑也。伏願。殿下講學以正心。正心以出治。取其剛明正直者以自輔。表其惇厚廉恥者以勵俗。毋先文藝而後器識。則志節慷慨之士。聯袂接跡於廟堂之上。于以贊聖明德敎之本。于以協君師導率之化。人心可使爲正也。風俗可使爲厚也。廉恥之道自行。貪墨之風自絶矣。大而朝廷百官。小而州縣候牧。遠而海隅蒼生。無不興起同然之善心也。然則四者之弊。雖若異致。而其本在於士習之正。士習之正。雖若多端。其本在於殿下之一心。伏願殿下博訪眞儒知此道者。置之左右。講明義理之學。探討聖賢之言。使理日益明。義日益精。操而守之日益固。擴而充之日益遠。則殿下之學。可謂明矣。殿下之心。可謂正矣。其可與隆古之治。儷美而匹休矣。此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也。伏願殿下潛心焉。臣伏讀聖策。曰子大夫止云云。臣有以見殿下虛心受言。不恥下問之盛心也。臣聞。夫子之言曰。子率以正。孰敢不正。又按大學之書曰。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然則吾民之正。不在於殿下之正心乎。吾民之從。不在於殿下之求仁乎。求仁之要。在於正心。正心之要。在於格致。格致之功。在於敬義。伏願殿下敬以直內。義以方外。用工於心術隱微之間。用力於人倫風化之本。孜孜矻矻。無少間斷。則盂方水方。而民莫敢不正。風動草偃。而民莫敢不從。可以奠民物於唐虞。永國祚於無窮。何患夫深弊之未祛。而治道之日汚乎。伏願殿下加意焉。臣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