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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别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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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别集
卷一
作者:郑澈
1894年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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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绝句[编辑]

刚叔逢差上京。访高阳村居[编辑]

田间雨忽至。云外日方中。万事人将醉。千山路不穷。

送安君昌国归龙城五首[编辑]

久作经年别。聊同七日春。交游满天地。君是意中人。

全家隐岩竹。孤棹漾江春。明时一欠事。君作钓鱼人。

海外年年病。江边处处春。未因乘兴去。空作独醒人。

信疏天上客。交绝洞庭春。病久惊逢节。年衰怯送人。

残生如老栎。不愿更逢春。已具寻真棹。将为入海人。

潇洒园。书洪澄扇。自注。余于丙辰秋。与洪飮永平大桥上。转眄十七年矣。今年春。相遇于潇洒园。洪已不能识矣。二首。[编辑]

柳市桥边飮。依然岁丙辰。衰容初不记。惊笑十年人。

梁园连谷口。花鸟闹芳辰。偶尔牵幽兴。尊前逢故人。

翫水亭赠曹教官汝忠二首[编辑]

日夕衣巾重。前山岚气浓。应须康济酒。手进两三锺。

白知松下鹤。黄见草中牛。此景无人画。山翁笔下收。

七言绝句[编辑]

刚叔示以其先祖所制七言一绝。谨次。己巳[编辑]

手栽松竹尚平安。金姓人家枕一山。温饱要须知所本。昔人躬稼备艰难。

题保闲堂庚午[编辑]

生世身闲既不易。得闲能保固应难。松江我亦专闲趣。野水闲云伴钓竿。

次水月亭韵曾为郑渫记亭诗。有悬板。二首[编辑]

浮世功名五十年。归来四壁客无毡。惟有松风与杉月。取之应不费文钱。

烟霞深锁岳阳天。正似鸿濛未判前。分明方丈神仙子。隔断渔樵晋客船。

五言律诗[编辑]

游南岳联句[编辑]

衣草人三四。于尘世外游。龟峯洞深花意懒。山叠水声幽。栗谷断岳杯中画。长风袖里秋。松江白云岩下起。归路驾青牛。牛溪

霞翁以旧书出示[编辑]

三十年前札。丁宁纸上言。墨痕新似昨。交义老弥敦。未可输尘蠹。端宜示子孙。亲朋满天地。云雨手能翻。

七言律诗[编辑]

题翫水亭[编辑]

为君寂寂访山云。嗟我栖栖乙白纷。但得盘中芝蕨软。何须身後姓名芬。千年瘦鹤俱仙骨。五鬣疏松尽藓文。醉上蓝舆沙路细。孤村杳杳已迎曛。

五言古诗[编辑]

安琢请赋三景。走笔书之。[编辑]

莲池[编辑]

活水镜样澄。方池才丈许。亭亭玉井根。翠盖森相举。清香袭杖屦。散步逢清渚。采采欲谁赠。日暮徒延伫。

梅庭[编辑]

山家雪四围。岁暮苍烟合。梅兄报春信。粲粲窥午榻。唤起罗浮梦。一笑破残腊。宁随桃李蹊。绕树日千匝。

竹岩[编辑]

岩吾甚爱之。风雨无淄磷。此君亦不俗。霜雪增精神。何须邀二仲。两美绝可人。日夕啸其下。谁有声色尘。

七言排律[编辑]

挽人今有手墨笔帖。姓名欠考。[编辑]

阑删棋垒犹残子。历乱书堆已拥尘。游钓宛然虽有处。音容窅尔只伤神。孤旌陇首花侵绋。一笛山阳泪满巾。荐墨更谁征祢鹗。家声空复抚徐麟。穿杨妙艺今难见。芜没遗堋草自春。

挽致道姓名逸壬申[编辑]

屈指庚交有几人。与君童稚即情亲。曾随嬉戏为同队。未信贤愚是异伦。门派共分提学后。郊居相望柳溪滨。陶琴古寺连床惯。乡约平芜并马频。闻过自多逢益友。袭薰偏喜接芳邻。泓渟悄悄涵襟宇。圭玉温温蕴席珍。志士每怜成老大。中疴何意遽沈沦。此下疑缺

七言古诗[编辑]

布帆无恙挂秋风此下科作[编辑]

归去来兮胡不归。荆楚江山佳可游。山中秋光桂自霰。日夕江湖归思悠。扁舟长挂一幅练。暮影摇荡沧江流。江流无恙抱长风。橹声雅轧芦花洲。长安何处日边遥。短棹沧波归兴幽。年来来作宦游人。旅食东南萍水浮。佳山佳水去来身。十稔红尘今白头。乾坤风雨客味酸。半世功名还可羞。鸿惊天末夜有霜。鲤鱼风冷芙蓉愁。荆门烟树剡溪月。梦入乡山秋色稠。归心暗牵舍人兴。拂袖可泛吴江舟。休官行色一苇船。水国风烟劳远眸。樯乌飞起宿雾中。别浦茫茫归路修。凉生𬞟末帆影忙。一叶满载江南秋。遥看山在水云外。解缆端可穷冥。闲中诗兴望中饶。鲈脍莼羹非我求。名区从此晩计在。宦海浮荣波上沤。傍人休道三字缺。海客无心随白鸥。

老病有孤舟辛酉榜第五名[编辑]

茫茫宇宙此生涯。日月不为畸人留。居然老病忽相催。万事人间成谬悠。还丹已误鹿门期。一剑未倚崆峒秋。行装何处任漂泊。蓬转万里惟孤舟。天涯去住倚一棹。一棹满载千斛愁。穷愁何耐抵死苦。为国一念无时休。风尘兵甲满天地。料理百计堪白头。平生勋业镜中失。久矣梦断伊与周。藜羹尚有肉食虑。独夜壮气横斗牛。谁教琐力整乾坤。不许寸诚陈冕旒。徘徊踯躅谁与依。江湖浩渺随白鸥。流离迁次影伴身。巫峡旅帆潇湘游。衷情掩抑诉无处。惟有白日临衾裯。飘零死生隔弟兄。金玉札翰违朋俦。苍梧帝舜跪数衽。楚魂湘水吟夷犹。停桡蜀魄起再拜。止棹北辰瞻天陬。衰容谁念廓无归。一物独荷皇恩优。姓名休道旧拾遗。憔悴谩渔人羞。谁云鼎鼐调元手。却把短棹还沧洲。孤舟尽日渡口横。济川不被商家收。江边芳杜聊采采。延伫日夕凭柂楼。美人持赠杳云端。衰涕一任悬双眸。乘桴缅怀鲁圣志。有言不行应有由。

少风波处便为家集仙仙客问生涯。买得渔舟度岁华。案有黄庭尊有酒。少风波处便为家。[编辑]

江天杳杳江日迟。江流镜净无纤瑕。孤舟身世别甲子。水国处处皆吾家。黄庭一部酒一尊。适我所适经年华。朱衣联璧白鸥惊。面是故人相矜嗟。仙凡相去风马牛。子从何处来归些。云余俱是集贤士。手捧象笏头乌纱。含香日趋玉皇前。天语咫尺殊恩加。君胡为乎寂寞滨。时遇大行犹龙蛇。悠然不答莞尔笑。引取瓦瓯斟流霞。流霞斟罢意更闲。诗中字字皆天葩。尘寰局束钓船宽。莫以有涯穷无涯。薪穷火传醉梦酣。灰寒金鼎馀丹砂。危如蹈刃险陟山。后车不复惩前车。君胡为乎膏火中。角上蛮触徒纷挐。飞廉戢威息纤纩。冯夷窟宅恬无哗。来无所恋去无逐。暮泊清渭朝三巴。津无所问岐不泣。千里谁遣毫厘差。金波安处趁明月。锦浪静时随桃花。随身琴酒共一蓬。物外伴侣惟鱼鰕。功名富贵是何物。千驷万锺君莫夸。此身纵荣此心病。鬓发不禁吹鬖髿。何如天外乐天放。阅尽世界沙复沙。须臾酒尽忽回棹。水鸟依依山日斜。天长水阔不知处。鹤上之仙非子耶。

圣恩歌。答江湖白鸥。[编辑]

画省夜听蓬瀛水。手搴薇花拜灵修。鸡声晓催紫云阙。鹤影秋孤明月洲。涓埃未报雨露恩。一约犹迟方外求。人间幸逢圣明主。十年松江违白鸥。奔忙羁迹陌头尘。浩荡前期沙上秋。唐虞日月即我朝。玉节江东清发讴。寒湖鸟语晓送诫。急流中人迟退休。猩袍日晩学士班。鹭梦云空渔父舟。平沙十里雨霁后。回笑三秋蓼月幽。江湖清趣我岂无。只缘天庭恩礼优。微臣纵乏一字补。圣恩看同夔契俦。邦谟珍重纳言地。是以东华吾久留。归来一计泛泛计。庶待邦家馀债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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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成。麟至。此下科作[编辑]

原相感之一理。悟有孚于声气。德在我而既大。祥不期而自至。成鲁史于麟至。伟有利于夫子。应笔削之神化。表一世之休祥。人一去于西土。凤不鸣于岐冈。楚泽舟兮已溺。故宫黍兮离离。悲王政之一息。慨天纲之陵夷。人类变于禽兽。诸夏杂于蛮貊。幸斯文之不丧。圣尼丘之有作。拟古道之欲回。謇周流于四国。歌非兕兮无托。响木铎兮谁知。卷兼济之大道。指故国而言归。念天地之易位。悯冠屦之倒置。苟傍视而恝然。竟莫救于坠緖。然无益于空言。曷若见诸行事。期假权于南面。挈无形之斧钺。王正同于既春。大一统于万国。严尊卑之有序。抑名分之斯定。褒而贬兮昭昭。是与非兮井井。阳或舒于春生。阴亦惨于秋杀。扶已颓之三纲。揭既晦之九法。乱臣见而畏惧。贼子闻而战栗。自圣经之一修。致元气之不灭。世虽入于长夜。道惟存其一脉。爰有兽兮四灵。禀振振之仁性。俟河清于一千。冀自鸣于圣游。欲跄跄于虞庭。九疑郁其云愁。思文归于周道。丰之水兮空流。赖凤兮之枉鲁。文已具于制作。固志气之交感。伊舍此而安适。斯出野而贲然。实先天而不违。痛时人之盲目。谓不祥而弃之。拭悲泪于反袂。痛斯道之益非。天胡为乎邈邈。事已矣于绝笔。圣前后之无异。奚若遇之不一。龟呈瑞于文命。凤仪韶于雍熙。是知理之当然。叹斯麟之犹尼。噫上天之生圣。胡无期于下土。倘施设于当日。致天地之位育。岂特鸟兽之咸若。同人物于仁泽。

愿埋首阳山[编辑]

余知死之不可让兮。微古人其谁依。百世下而闻风。圣之清者伯夷。生不容于浊世。愿归骨于山足。岂埋却之无地。窃独慕于姱节。昔余之约于心。指前修而为期。怀瑾瑜而介立。闵世道之淆漓。忘凿枘之方圆。大有志于澄清。固妒嫭之庸态。孰察余之中情。嗟阉竖之酿祸。将一纲之打尽。秋霜降于季夏。非罪也而缧绁。雷霆忽其少霁。致有人之来诘。不磷缁之素志。岂儃佪而苟活。瞻首阳之在彼。凛清风之起予。想高躅之仰止。恫后辰之无及。苟于此而得埋。虽溘死而何惜。日月照于山上。余有怨而必照。灵不昧于山中。余有魂而可随。仰不愧而俯不怍。实余心之所安。

鸣琴百泉上[编辑]

别一区之天地。藏遁世之高迹。山靡靡而旁围。水泠泠而注玉。寂万壑兮鸣玉琴。姚子能追考槃。仲尼颜子乐处。应寻得于一班。际翔云而晦塞。倡绝学于此庭。悲濂溪之响绝。恨关闽之阻夐。抱白雪之高调。鼓聋聩之韶罄。众淫哇而都好。琴虽工而谁听。进既不遇夫知音。退将修吾初服。苏门山兮何处。实隐者之攸宅。泉百道而飞来。可尘缨之一濯。左图兮右书。聊俯仰而自适。前圣兮后贤。俨无邪于对越。然性情之陶写。盖莫先于音乐。乃求峄阳之孤枝。乃絙清庙之朱弦。盘白石兮永夕。望素月于凉天。弹南薰之妙曲。激清商之雅调。谒虞舜于仿佛。觐文王之遗操。和舞雩之遗咏。继河汾之馀音。见凤凰之百鸟。闻沧海之龙吟。疑孙登之遗啸。似弘景之松风。不见是而无闵。声泄泄而融融。怨世人之不听。时凄凄而切切。寡鹤助兮嘐亮。石泉资其清绝。但见山高而水深。岂必世上之锺期。邈高韵之难追。有斯人于此时。使有得于依归。应与点瑟同科。然君子之出处。有成法于丘轲。倘磨磷于涅缁。读圣贤书何事。梁甫吟之孔明。待昭烈而乃起。何南风之不歌兮。奏韶武于聋俗。笃南声之一。徒北鄙之杀伐。想燕狱之吟啸。怀文山兮不设。

卖钗献爵[编辑]

山休鸣于石鼓。波更通于太液。哀人民之未死。怆城阙之异昔。卖宝簪而献爵。馀白头之宫女。慰险阻之备尝。叙离隔之愁緖。夙充嫔于下陈。队后宫之三千。举凤帚于金殿。尚琼咳于日边。压花钿于云髻。曳珠履于绮筵。乐升平而歌舞。庶承恩于周旋。忽伊川之披发。惊野鹿之含花。泣内人之红袖。怊剑外之翠华。失孙贾之王处。久木兰之从戎。寄望眼于玉垒。愁越在于蚕丛。俄弓戈之一挥。去紫微之缠兵。向佳气于金阙。旋日御于黄庾。似误怀香座于马嵬。哭九庙于灰中。惨旧宫之荒凉。怅往事之烟空。魏灵光之犹存。开昔日之面目。况惊走之坠雾。何以泻乎中臆。脱首饰于华颠。典中山之千日。㪺风味于玉卮。拜手献于丹墀。曰天宝之不辰。播玉辂于西陲。赋式微于旄丘。咏琐尾于流离。未执殳于王前。隔万里之龙颜。锁妖氛于乾坤。少使者于江山。梦秋月于三巴。长寄心于君王。迟缕命于风尘。得万死之馀生。幸云梯之一挽。洗天下之兵甲。回天步于玄朔。正乘舆于皇极。喜晋祀之不绝。愁汉仪之复睹。情难收于倘恍。泫蛟泪之如雨。悼前时而离阻。尤此日之疚怀。许方寸而烦恼。含万辞于一杯。倾金罍之玉友。酌流霞之香酝。要忘忧于鲁酒。非取乐于需云。想梨园之献爵。宛长乐之举觞。追忆得于当日。尚后人之怆怀。昔开元之盛治。几措世于昌明。何初心之罔终。致国步于捏抗。知独乐之难久。宜感悦于今古。

墓碣[编辑]

竹岩安公墓碣铭幷序[编辑]

君讳琢。字文宝。姓出顺兴。自文成公赡学养士。配文庙。绵十世以文显。至君始不仕焉。曾祖讳知归。嘉善。尹全州。祖讳玑。典籍。考讳处顺。由西清乞养。采几。移疾居闲者十五年。后蒙舒命。卒奉常判官。己卯名流也。妣扶安韩氏。正德戊寅六月某甲。君生。风姿端雅。尽有精彩。家庭讲习。早知礼义之方。甲午。君年十七。从判官公于京师。卒遇大故。丧易而戚。攀车跋涉。不避冰雪。皲裂之瘢。启足尚在。及三年。伐石完墓。鸠材建寝。诚固至而才亦逮矣。制毕。奉母夫人色养。每八省。必有杯勺承欢。日以为常。庚申。母夫人弃养。持服愈勤。毫发及礼。而永感之哀为切矣。尝构亭居第之南。以望松楸。金河西诗。孝德传前世。亭名揭永思者。是也。分财业。只委子弟与亲戚之谙事者为之。己则从容谈飮。若无与焉。门党叹服。卢氏妹贞夫人病甚。得报驰往。卒且不救。极其摧咽。丧败馀生。积伤损和。以酒为年。遂成沈疴。辛未六月某甲。整衣巾南首。属纩。语堂侄安光业婿生金益福曰。死于君等之手。吾无恨矣。遂卒。越十月某甲。葬于南原府治之南某坐某向之原。从先兆也。君性耿介。常自激昂。于科第。则未尝竭力程文。以求必得。于门荫。则不肯降志辱身。趋走下列。克守家法。无忝所生。自号竹岩。以见其操。邱园寄傲。优游偃仰。殆所谓逸民之徒欤。初配彦阳金氏。成璧之女。逮事姑氏。得妇道甚。生二男一女。长昌国。次昌善。女适忠清都事金益福。孽有应国忠国。后娶佥使李濂之女。无子女。后君三年逝。昌国娶张玠之女。无子而丧。再娶金麟祥之女。生一男㻽。昌善娶判书李后白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瑛。女适薛庆龙。金益福生三男一女。长浏。次进士澕。次沇。幼。女适杨起南。瑛娶县监梁子瀓号鼓岩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峻德。女适房元渐。薛庆龙生一女。适李适。浏娶司果金锵之女。生四女。澕娶生员李廷龙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命贤。君没十六年。其孤昌国。将欲竖碣。以仆于君忝有契好。不嫌其不文。来请铭。辞不获。铭曰。世业文学。家法孝友。自外傥来。于君何有。有美兰玉。茀禄尔后。托此贞珉。吾言不朽。

祭文[编辑]

祭柳眉岩希春[编辑]

呜呼先生。湖海炳灵。间生南国。家传文献。多识以畜。世南秘书。邺侯万轴。康成觉陋。原父让博。滂霈多肆。古今包络。策名先朝。俊誉星驰。壁立谏垣。正色危疑。威武焉屈。祸辱苦饴。廿年塞上。一节岿然。温其如玉。操履弥坚。天日重开。赐环言旋。盛之玉署。望切论思。穷养有素。造诣精微。睿眷日注。士论咸推。澈也后生。山斗久仰。青绫伴直。曾非梦想。歆风觌德。猥蒙鉴赏。讨论亹亹。古训傍罗。持蠡欲测。不辨渚涯。满腹而止。启发弘多。往在乙亥。公辞讲筵。澈亦移病。引归曰园。税驾之初。携业踵门。细绎要妙。溯极渊源。何幽不索。有疑必稽。间以手札。开迪昏迷。如锺斯鼓。其出不穷。好士之笃。待物之洪。公之盛德。非我私公。献岁赴召。历拜东阁。公为倒屣。晤语甚洽。槐阴转夏。我退公进。稽古之力。宠秩增峻。九重虚席。都人手额。云何一疾。曾箦遽易。家山路上。忽传幽问。北望长恸。乱我方寸。坠緖难寻。谁理馀韵。近思奥义。紫阳微言。拟承提诲。功收一原。有志未就。应谅余衷。平生瓣香。敬为南丰。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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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白松湖振南戊子一月[编辑]

一别经年。常切驰溯。忽蒙惠使远问。仍审携经入山。学履增重。岂任欣慰。某顷遭从子服。悲酸之馀。旧证加重。节气向暄。尚末开窗。闵郁何言。来寄先稿。略略窥斑。宛挹故人清风。为之愔然者久。谨当翻阅数回。订正讹舛。以寿其传耳。此等事。须一面讨。早晩毋负一枉。

与高霁峯敬命壬辰[编辑]

生还忍见今日事。朝衣抆泪。泪尽血继。尚忍言哉。尚忍言哉。梁佐郞山璹来。闻兄倡义兴师。来到壶山。不惟故旧私情。倍深嘉悦。天颜有喜。百僚动色。无乃祚宋之天。默佑而然耶。励气前进。一意恢复。奉迎銮辂。惟日望之。澈谬膺都体察之命。将以明日起程。而路梗为卢。方有姑寝之议。未知如何出场也。

家间书[编辑]

寄起溟[编辑]

书来知好在。慰慰。父三疏乞退。天语丁宁。顷于夕讲。又请递免。而慰谕眷勤曰。卿虽欲递。予岂有许卿之理。勿为此计。尽心国事云云。故姑供职。叔献已来。牛溪将至。第未知此后结末如何也。汝须静处。屏去纷华杂事。一意笃学为可。科举小事。得失不关。本不以此为荣辱也。

寄振溟九月十一日[编辑]

老亲气候何如。汝妻已分娩否。虑极虑极。汝伯兄。只入初场。得参榜。一得不关。深以病中出入为幸。但未知尔后消息如何也。父好行。今到燕岐。汝神色日惫。而尚不知戒两斧。父常煎闵而已。千万小心。忙忙不具。

见汝安信。慰慰。父亦依旧。去月二十八日。父以殿试试官在阙内。上引见正二品以上。先问沈,金窜黜与否。次问朴谨元,宋应漑,许篈窜黜与否。父痛陈所怀。上答曰。素知卿之直矣。今果直矣。父只陈所怀。而别无请窜之语。而彼辈怨毒。咸萃于父。可惧可惧。叔献为吏判。浩原为吏议。二君虽早晩入来。不可倚仗做国事。欲速退去。而未能也。昨日。谏长金宇颙上箚极斥我。父方为礼判。以此呈辞至三。而命加给由。今日。又上四度矣。不具。只忧汝病。毋念我酒。此后将息。一意矜持。

父病依旧。方欲寻医问药矣。父伤于顷日忌祭。明明日外廊时祭。不欲参之。汝须今日早来致斋。代父行之为可。彝尊录,仪礼经传送还。传告希元为可。

苟有父命。虽重丧。所当抑情强从。而劝饭至于再三。终不听。何耶。汝之不职事理如此乎。父甚不喜。

凡郞官。于大小除拜。只闻判书之命。俯伏谨书而已。不敢有所干与。判书虽极问之。而不答。可也。汝所亲切武士之言。千万勿听。至幸至幸。父亦颇知畏酒。切切将息耳。

待晴行之。上也。今送油芚。乘雨势少退。张于祭物上行之。次也。若终日雨甚。则于斋寺中。先掇佛龛中画像行之。三也。若然则三位祭。一时行之可也。三位祭毕彻床后。更设近西坟一祭可也。遮日一浮油芚一送去。用后推来。

汝宜日间端坐读书。勿虚度一日。何如。若必择静处暇日。然后读书。则人世难逢如此机会。十寒而无一曝之时。明矣。知乎否。汝病常在于此。必欲择静。故江南之行。不持所读书卷。可叹。

何必多言。捃摭人过。发人恶行。是吾深恶而痛厌之。虽其人素称良善者。吾以为薄于德也。宜戒之。若一入于酒色。少有沈溺。则士无可望。必贻父母之羞矣。汝须体念至意。无使坠废。言不能尽。若师善友良。观感奋发。则皆吾面诲也。勿忽勿忽。

宗儿至今不来。必因忧患。或感气而然。煎闵何言。父入京已数日。以千万意外无妄之事。上动天威。下激物议。未知终果如何也。然无非命也。奈何。南方不可一日居住。速速搬家上来。德山,海美。皆有李益男家。已得其诺。可来寓也。急图毋忽毋忽。石保。厉气大作。切勿相通。至可。父日夜。惟以汝辈安否。为闵为闵。汝岂知之乎。

调病第一方。莫如平心息虑。如欲病父平心。先定汝心。徐徐调病。可也。

酒已停。身亦粗免。不须病中致念。以重贻吾忧也。伤寒新差后。百日内犯房者。扁鹊危之。汝知之乎。今番为汝病忧煎。不啻一夜十起者。汝闻之否。千万动心。

大病后将摄。最所戒者非一二。百日内枕席之戒。一也。多言笑争竞。二也。多食生冷淹葅湿面燔炙等物。三也。枉用无益思虑。四也。居处温凉适中。五也。

大病后将息。所当十分谨慎。而当风梳头。劳心从政。致此腹病。何耶。汝非不知此。而摄身如儿童。极可叹也。老父之忧。何时可舒。千万思量。倍倍调理。母贻我焦煎。闻一行无事。喜心翻倒。但两湖贼势。亦甚可虑。方以为闵为闵。惟须谨慎。到处私下处。勿入官府为可。父之酒病。非废事。而人言如此。痛知戒慎矣。

皇京离发。宿通州。势将迟迟作行。渡江月日。茫不可定也。天朝特赐蟒衣二袭,采段四表里。别差诏使。降敕诰命,冕服等。乃受命外之事。因呈文恳请。石尚书力之。并将颁降于诏使之行。皇恩罔极。父今番一行。甚有光宠。未知朝议以为如何也。十月十六日。父在玉河馆。

南中家属。观贼势若紧急。则速速西入行在所。可也。千万毋忽毋忽。

江陵居住之计。父已大定。汝聘翁处江陵及三陟居奴婢。十分护恤。结庐林下善措事。曲通之。

明明动驾。专为往见宋经略也。何至今不知耶。慎勿与杂客交游。如得少暇。则从事书册。可也。

初六生朝。本不喜设酌。汝辈所知也。勿以此为拘。徐待立春后日气稍和。来觐极佳。千万勿固执。此中粮绝已久。父寸寸支持。奴仆尽数饥。立时以稀粥救死。不可一日留此。欲就延安或首阳。而推考公缄尚不来。日候极严。人马不一。未能迁动。奈何。杂谷如两麦太豆。欲得数斗。以救奴辈。而未得也。

寄子[编辑]

汝何不谨摄。身婴重病。以贻我忧耶。千万慎疾。为可为可。素有重病。而每每失摄。何耶。此中老亲证势极危。所恃者天耳。以食物治之为可。赤豆粥,四君子汤。皆可也。凡奇速速驰示。

汝之行素。今已半月。而尚未食肉。何耶。以礼言之。则小功食肉。在成服之日。而今已过之。以情言之。则虽曰无穷。而比于期年差轻。前有万里之行。又有老父之命。何故而强执私见。贻我之忧耶。汝不识理。可叹。顷见军官能达否。此中汉卜。为倭所捉。不下一杖。而尽言吾家往寓淮阳之事。倭贼必急追之。极以为闵。极以为闵。速速急避于贼兵所无处。毋忽毋忽。汝处事甚疏。恐未善处也。馀详在汝兄书矣。父方在洪州矣。

汝病。今则加减如何。征途渐远。忧煎益切。又无通信之便。奈何奈何。汝病非如辛卯怪疾。只是一时失摄。偶然伤损。若善为收护。则可易善为速差。而每因失摄而致疾。极以为闵。若以老病双亲。万里致危为闵。一切谨慎则不日快复。如反掌矣。千万留意。千万留意。父渡江以来。不飮一杯酒。宿处无非渠渠厦屋。千万勿念。第未知东边贼势及行朝消息如何。又未知奏咨寄来消息如何也。七月十三日。父在距阳站五里地。

昨昏。既得行朝消息。今晓。继得远接之书。仍见汝书。知症势向苏。此喜丁言。惟当远念病父母之忧。一意将息。如七十老人。则莫大之庆也。千万留意。久久调息后出去为可。晋州陷城消息不的。父即刻驰发。盖缘呈文事急故也。不具。七月念五朝。父临行草草。既作两封书。一付朔伯。一付玉江万户矣。即因湾人。见汝二十日书。知汝病向歇。食治亦不如曩时。喜慰何言。但以尚未永快为闵。又以将来失摄为虑矣。来书欲以病人自处。若然则调病之道。思过半矣。尤喜千万。行朝诸简。已悉之。奏请出来。多幸多幸。第恐又为宋爷所沮也。父今日发行。中路点马。

今行。始闻汝心气极不调。父之为汝忧者。于此益极矣。人孰无心证。只是自知而能调制。故不至于颠倒矣。若任其所为。徒诿之难医之病。而听命于心证。则以之居家。以之调病养身。以之当官处事。何往而不颠踬乎。千万猛省下功。无贻亲忧可可。最忌者嗔恚。而不知自戒。则尤可闵也。汝虽自知调摄。保无它忧。而在父万里之忧。诚不可一日放心。张仑须留此带行。南方有事。则常率往来。或如前淮阳往来。亦无不可。

未闻南信及汝行止消息。一日忧煎。其苦万端。忽得汝书。知已歇鞍定山。此喜如何。父来依病女于此。身亦无恙。其事稍定。汝千万勿遽来。徐待日候稍和。可也。盖此地江冰四合。渡涉极难。行旅津头。动留五六日。设或往往渡涉。而艰险无比。切不可遽来。重贻我忧也。但汝已附职之后。则不得觐亲。更由又须疏陈。事体极烦且未安。须斟酌善处。此处绝粮。度一日极难。推考若毕。欲往延安。取汝妻家储粟以供。未知如何。千万保摄。

闻汝患病。极虑极虑。但心气何为。而不平如此乎。可怪可怪。汝姿禀固美。而不学太甚。可叹。人子事亲之道。先须自保躯体。以安亲心。而汝遇事不能坦然。过用心气。以贻我忧。奈何。千万善调。去留一事。当更思之。

闻汝归时。由悬峯险岭。可恨。父曾过此岭。宁平地四五日而行。不愿更涉此险也。来时。千万勿由此岭。平地上稳稳而来。甚休。

行间。切勿入州府纷华处。以亏绳检。把表策两册。温理为可。乡家所藏谚解杜诗全帙。持来为可。

汝之读书。日甚疏略。可叹可叹。先断酒后。可与论学也。于江华绝粮已久。岁前欲向首阳矣。一家三十馀口。何以支保。极闵极闵。虽然。糊口乃第二忧也。急急避乱。然后可语此也。

汝先定心气立志。然后可无大段过失。深体父意为可。

杂著[编辑]

谕邑宰文[编辑]

盖闻为政之本。风化是先。今欲因俗迪之于善。为文谕告。俾兴孝悌之行。厚族邻之恩。不幸有过。许之自新。若夫推此意而达之民。则令佐之责也。继今邑民。以事至官。愿不惮烦而谆晓之。感之以至诚。持之以悠久。必有油然而兴起者。若民间有孝行纯至。友爱著闻与夫叶和亲族。赒济乡闾。为众所推者。请采访以上。优加褒劝。至于听讼之际。尤当以正名分厚风俗为主。昔密学陈公襄为仙居宰。教民以父义母慈兄友弟恭。而人化服焉。古今之民。同一天性。岂有可行于昔。而不可行于今。惟毋以薄待其民。民亦将不忍以薄自待矣。此某之所望也。然而正己之道未至。爱人之意不孚。则虽有教告。而民未必从。故某愿各以四事自勉。而去其十害。何谓四事。曰

律己以廉。

凡明士大夫。万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为大恶。不廉之吏。如蒙不洁。虽有他美。莫能自赎。昔人有怀四知之畏。而却暮夜之金者。隐微之际。最为显著。圣贤之教。谨独是先。愿力修冰蘖之规。各厉玉雪之操。使士民起敬。可珍可贵。孰有逾此。

抚民以仁

为政者。当体天地生物之心与父母保赤子之心。有一毫之惨刻。非仁也。有一毫之忿疾。亦非仁也。先儒有云。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其位愈高。系民之休戚者愈大。发一残忍心。斯民立遭荼毒之害。发一掊克心。斯民立被诛剥之殃。盍亦反而思之。针芒刺手。举体凛然。刑威之惨。百倍于此。其可以喜怒施之乎。虎豹在前。号呼求救。狱犴之苦。何异于此。其可使无辜坐之乎。己欲安居则不当扰民己欲丰财则不当浚民故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在圣门。名之曰恕。强勉而行。可以致仁。矧当斯民憔悴之时。抚摩爱育。尤不可缓。愿各以哀矜恻怛为心。而以残忍掊克为诫。则此邦之人。其有瘳乎。

存心以公

传曰。公生明。私意一萠。则是非易位。欲事之当理。不可得也。是非有理。轻重有法。诸葛公有言。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此有位之士所当法也。然而人之情。每以私胜公者。盖徇货贿则不能公。任喜怒则不能公。党亲戚畏豪强。顾祸福计利害。则皆不能公。殊不思是非之不可易者天理也。轻重之不可逾者国法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则逆乎天理矣。以轻为重。以重为轻。则违乎国法矣。居官临民。而逆天理。违国法。于心安乎。雷霆鬼神之诛。金科玉条之禁。其可忽乎。愿以公心持公道。而不汨于私情。庶几枉直适宜。而无冤抑不平之叹也。

莅事以勤

古之圣贤。日昃不食。坐而待朝。况其馀乎。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为民者。不可不勤。况为命吏。所受者朝廷之爵位。所享者下民之脂膏。一或不勤。则职业隳弛。岂不上孤朝寄。而下负民望乎。今之居官者。或以酣咏遨游为高。以勤强敏恪为俗。此衰弊之风也。圣明之时。岂宜有此。陶威公有言。大禹。圣者。犹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故宾佐有以蒲博废事者。则取而投之于江。今愿共体此意。职思其忧。朝夕孜孜。惟民事是力。庶几政平讼理。田里得安其生也。

泉州谕文崇风教之条。今附于此。曰。人道所先。莫知孝悌。编民中有孝悌尤异者。优加赏劝。或身居子职。有阙侍养。或父母在堂。别畜私财。或犯分凌忽。不顾长幼之伦。或因利忿争。遽兴骨肉之讼。凡若此者。皆有常刑。宜以至恩大义。谆谆劝晓。苟能悔过。姑许自新。教之不从。即加惩治。甚者解州施行。庶几可儆愚俗。学校风化之首。访问诸县。间有不以教养为意者。或虽住学。而未尝供课。或虽供课。而所习不过举业。凡此皆失国家育材待用之本意。请立课程。举业之外。更课以经史。使之䌷绎义理。讲明世务。庶几异时。为有用之材。所补非浅。恐诸县管下。有怀材抱艺而沈沦不遇。守道安贫而不肯苟求者。宜以姓名申郡。加之宾礼。何谓十害。曰

断狱不公

狱者民之大命。岂可小有私曲。

听讼不审

讼有实有虚。听之不审。则实者反虚。虚者反实矣。其可苟哉。

淹延囚击

一夫在囚。举室废业。囹圄之苦。度日如岁。其可淹久乎。

惨酷用刑

刑者。不获己而用。人之体肤。即己之体肤也。何忍以惨酷加之乎。今为吏者。好以喜怒用刑。甚者或以关节用刑。殊不思刑者国之典。所以代天纠罪。岂官吏逞忿行私者乎。不可不诫。

泉州谕文清狱犴之条。今附于此。曰。民之为本者。以食为天。孔孟书曰。狱者生民大命。苟非当坐刑名者。自不应收系。为知县者。必须躬亲。庶免枉滥。访问诸县。间有轻寡人于囹圄。而付推鞫于吏手者。往往写成草子。冷其依样。供写索钱。不从辄加棰楚。哀号惨毒。呼天莫闻。或囚粮减削。衣被单少。饥冻交迫。或枷具过重。颈项溃烂。或屋瓦疏漏。有风雨之侵。或坑厕在近。有臭秽之薰。或病不医治。致其瘦死。或轻罪与大辟同牢。若此者不可胜数。请以民命为念。凡不当送狱公事。勿轻收禁。推问供责。一一亲临。饭食居处。时时检察。严戢胥吏。无令擅自拷掠。变乱情节。至于大辟。死生所关。岂容纤毫。或至枉滥。明有国宪。幽有鬼神。切宜究心。勿或少忽。

窃念牢狱之间。死生所系。而守令鲜加省念。囚系赤子。无异捕蝇。或囚以微罪。不即辨决。或以催科未纳。名曰次知。或用过客关节。名曰称念。追捕多端。弥满淹滞。伤和召沴。职此之由。切宜矜恻。可辨者速放。可警者速决。元无罪名者。慎勿滥系。使囹圄常清。则非徒能守国法。亦积善阴隲之一端也。

重叠催税

税出于田。一岁一收。可使一岁至再税乎。有税而不输。此民户之罪也。已输而复责以输。是谁之罪乎。

科罚取财

民间自二税合输之外。一毫不当妄取。今县道有科罚之政与夫非法科敛者。皆民之深害也。不可不革。

泉州谕文平赋税之条。今附于此。曰。民纳税米。例令纳户自行量槪。毋致少有过取。其案吏非理乞觅。一切除罢。受纳官宜以身率下。庶几可免蠹弊。

窃念。赋税出于生民膏血。当奉公爱民。慎勿聚敛。以今之弊言之。则国法税甚轻收。有同三十税一。而缘监纳官吏多有征索。遂致收以三倍。或二倍。民力甚困。而国税不加。此当痛革诛求之弊。使民出税如法。而一斗加息米三四升。给输纳者。以为路费。则可除一分之瘼。至如贡物。则当初因其土产酌定。而今则悉收以价物。民有欲纳本色者。则京司防纳之徒。与吏胥通谋。以精为粗。以鲜为弊。以大为小。百般阻当。竟不得纳。必征以价物。或十倍。甚者至于百倍。生民膏血。为牟利吏胥取当之资。此则非州县之力所能救也。但贡物之使。托以京司征索。其收价物。极其贪暴。既应京司下吏之需索。又以为私利。此则守令可以明察而痛禁者也。间有守令量定贡物之价。每田一结。出米或布若干。其势足用。而为使者嫌其小利。动托京司刁蹬之弊。以恐动守令。为守令者。亦恐碍于解由。恣其所为。别造大斗。当收一斗处。或收五六斗。或收十馀斗。甚者至于数石。必满其欲。然后乃已。品官之家。犹能据法裁给。若穷残下户。则莫敢违拒。少有所拂。则必以拒逆贡物。告官治罪。其费尤钜。故一从吏言。鬻田卖屋。终至赤立流离。言之可谓痛心。必须量定贡物之价。一结当出几升。使之足供上司之需。又稍有嬴馀。以为使吏之用。其法既定。然后以司仓之谷。按簿出给使吏。而计民田多寡。以还上载录。使于秋成纳仓。则公私两便。民不见吏。受其实惠矣。又如我国列邑。别无邑宰俸禄日用之资。故未免科外有无名征敛。或防纳贡物。而受价于民。或收贡物于官。自官输纳于京司。由是。凭公营私。槪量不平。滥斛积斗。不如止足。只知严督为能。不念民生罔保。以之官库充物。散施亲旧。如用泥沙。剜赤子心头之肉。以为肥己悦人之资。不仁甚矣。必须悉去无名之敛。以耗谷为用。而法应收纳者。必使纳者自量。平其斗槪。所馀虽小。必还给其人。勿使吏辈侵夺。亦仁政之一事也。又如义仓之设。本救民饥。今则只以出纳取剩为心。不恤民间情愿。粮绝愿受者。抑而不给。不受自给者。强令受去。已失本意矣。又于籴谷之时。不使纳者自量。而监仓吏卒。自执斗斛。故散地上。使民负欠。而终日扫庭。稇载而归。入仓之际。亦故投掷。以散谷为长伎。明春受粜之时。类多欠缩。或食半斛。而秋则督纳全斛。民冤极矣。必须严戒村民。使之修明。内外木栍。且精备实数。勿缩斗斛。而纳仓之时。或五斛抽一。或十斛抽一。或量七八。或槪四五。错综变现。以防民欺。而且观虚实。减缩不精。则民受重罪。如是成例。则庭无散谷。春不欠斛。利博而事省矣。且如往年逋谷。受者已死。而犹不爻籍。为民之害。若耗谷有馀足。而充其元谷。则往年逋欠。可以消除矣。此亦古人已行之事也。

汎滥追呼

一夫被追。举室惶挠。甚者至于破家。其可汎滥乎。

招引告讦

告讦。乃败俗乱化之原。有犯者。自当痛治。何可拘引。今官有司受人实封状。与出榜召人告首。阴私罪犯。皆系非法。不可为也。

纵吏下乡

乡村小民。畏吏如虎。纵吏下乡。犹纵虎出柙也。

低价买物

物同则价同。岂有公私之异。

泉州谕文禁苛扰之条。今附于此。曰。如诸色公吏下乡骚扰者。并从条收坐。今闻官司未有一事。辄差人下乡。纵横旁午。为害最甚。仰诸县截自日下。更不许仍循前弊。严加觉察。务令尽绝。

窃念。吏胥挠民。不止一端。邑宰明察严断。然后可以禁绝。邑宰不明不严。则百怪竞出。吏辈则村民入官。恣加棰系。立威求货。欲诉于邑宰。则阻遏不通。含冤积屈。欲伸无路。若差科差役。则擅自增减。大张恩虐。利己病民。村民受粜之时。恣行攘夺。使民徒手归家。若到村家。则积威所劫。民遗麻谷等物。犹恐不及。饱欲而归。至于刑狱之间。出纳亦任其意。里胥则因布官令。擅自增损。凭图己利。贫民受粜。非赂遗。则不许载名。使之尤困。又以空名受谷自食。而秋冬。以其所食。摊付于村民之名。使之负冤纳债。如是之事。皆当禁绝。但邑宰自不苛扰。然后可以御治吏胥矣。守令自不免扰民。以关节之私。追捕村氓。不时之役。或伤民力。如科役有阙。虽不可无罚。或因此严征绵布。以为己用。至若官属之数。法有定限。且官属亦人也。当使保存。而滥定官属。而侵暴多端。一人逃役。害及族邻。或至阖里皆空。一族之法。通国为患。虽非邑宰之力所可救。至于官属一族。则亦当宽贷。不当连累以害无辜之民。且如游宴荒亡。每夜连延火城。催科太急。不度民力所及。非不得已。而好兴土木之功。如此之类。皆为苛扰。邑宰先绝此习。正己格物。然后吏畏民怀矣。

某之区区。其于四事。敢不加勉。同僚之贤。固有不俟丁宁而自勉者矣。然亦岂无当勉而未能者乎。贤不肖之分。在乎勉与不勉而已。至若十害有无。所未详知。万一有之。当如拯溺救焚。不俟终日。毋狃于因循之习。毋牵于利害之私。必期于去民之瘼而后已。此某之所望者。敢以诚告。尚其亮之。幸甚。

右西山真先生帅长沙时。示通判及职曹官之咨目。与知泉州时。谕州县官僚之文也。载在政经之末。词备义明。真为吏之模范也。余以菲才。叨受方岳重寄。惟负乘致寇是惧。不遑寝处。窃思。承流宣化。责在守令。宜仿古迪民。以成美俗。而如欲牖民。必先自治。玆取西山示谕二文。辑编为一。删烦去复。汇成次序。间以己意。敷说今弊。以足其意。通行告谕。切祈列邑之宰。体翫服行。期副朝廷委以字牧之意。区区至望也。余实薄劣。不足言此。然窃观古人忉怛为人之血诚。慨然起慕。思效万一。诸君子心存教养。岂待鄙言。矧今民劳俗败。如水益下。志士仁人。所宜矜恻。悉心振救。愿恕鄙人之僭滥。而各励素志。一以古人自勉。不胜幸甚。

万历八年庚辰七月日。通政大夫。守江原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郑澈。谨书。

江原监司时议送题辞[编辑]

汝等争竞一口奴,八斗田。至于兄弟相讼。改兄弟之美义。称原只之恶名。官司所临。众人所视。攘臂怒目。若将仇击。噫。圣明之世。安得有此事。汝等虽曰二人同出于一母。比如一根而两枝。一身而四肢。方其幼也。汝等二人。同飮母乳。同在母膝。母以左手。抚兄之头。母以右手。抚弟之头曰。汝各成长。能养孝我。能养祭我。毋违我志云云。而至于今日。白首相讼。有同仇敌。若使汝母有知。汝母之魂。不胜飮泣呑声。或于天阴雨湿之夜。啾啾喞喞。无所依归。汝等虽祭而迎之。为掉头远去无涯之滨。汝等其忍为此耶。兄年八十一。弟年六十一。假令弟胜其兄。得其田得其奴。而六十一年。馀日无多。能得几时食之。几时使之乎。况八十之兄。因此伤心。一朝长逝。则汝虽不杀。汝兄由汝而死。是汝杀之也。使汝兄含悲抱冤于九原之下。而汝在人间。独食其田。独使其奴。于汝心安乎。以此为安。而终不知退。则不有人诛。必有天殃。汝犹甘受天殃。而尚与老兄争讼乎。昔者普明兄弟争田。太守苏琼反复开喩。普明兄弟。感悟叩头而退。至今犹以为善谈。普明者。百姓也。别无知识。而因太守之言。一朝感悟。汝等虽无知识。同是百姓。亦有一端天理。终不感悟监司,太守至诚开谕之言乎。司宪府奉承传行移内。兄弟驱辱争讼者。摘发罪治云云。汝等若不能改过。则首举汝等。惩一砺百。不亦宜乎。退在汝家。中夜独起。深思母子兄弟之情。原于天理。自不容已。而犹不能开悟。万一尚欲为此败常逆理之事。则明朝更就讼庭。勿复称兄弟二字。终始以原只称之乎。余亦一切以王法从事。少无容贷。各其知悉。平海李顺弼等叩头而退

日记十五条[编辑]

少日。往候先生河西于百花亭上。仰见清风逸韵。辉映傍人。扶醉散步。望若神仙。心切慕之。一生愿学。而若其不离绳墨之中。则未之学也。

丧中墓祭。砺城及叔献。以一献为得宜。而成积城及金而精云。从俗三献。于情似惬。哀意以宋,李之说为得也。

积城来访曰。朔望参礼。遭丧时与叔献议定。出主先参神。斟酒再拜。辞神再拜。以异于祠堂参礼。叔献曰。吾亲在堂。安可不先参礼而后降神乎。

练后深衣带。叔献以为亦当略有降杀。不可仍存旧件以用也。

李正郞叔献。以家属卷来事入城。历访曰。收放心。莫如小学一书。若心经等书。切己则有之。不如小学之该备焉。读书。虽责成诵。然若着意于记诵。则不久生厌。且无意味。莫如玩索潜究之为愈也。且言宋君所谓几筵无参之说。似得其正。且练后既云功衰。则似不当更用斩制。绞带用布之说。亦未为不可。脯盐三品云者。脯盐中三品也。非谓脯三品,盐三品并六品也。乍言子强将被论之事。深以为骇然曰。架漏度日如此。安能久乎。若大臣得人。则或可无祸败也。问宋家题主人谁耶。良久乃曰。丧人辈草土号泣之中。属望于余甚恳。余甚以为难。而不得已题主云。

叔献卖京家。移家属于杨花渡。以抵坡州。辞官之计。从此益坚也。其视声利海中头出头没者。何啻百千万里哉。高哉。

叔献奉神主之坡中路。驰书以问。其答似有理。然亦与初见异。五月五日。参礼。次祭于山上。用虞祭仪。盖以叔献答书以为当然故也。

练后上食哭。宋云长兄弟以为若无上食则已矣。若既上食。则恐亦当有上食哭也。成,李二友皆以为然。清牧叔献来自坡平。问近来事。对以实。白老事愕然良久而去。江南禫事。若妾子存。则可以行之云。江南疑有误叔献再过。遗白粒三斗。成主难于自致。欲叔献传之。却之。只留西瓜三介。叔献后有书曰。郡守所遗。一切勿受。无乃太过乎。

作一书。大槪欲使栗谷停谢恩之行。黄海监司时略曰。高明去就。不敢议为。然似无名义。且与前疏意。大相迳庭。幸可十分量处如何。栗谷执己见不回。此君所见超诣。故于人言。多不信。后答书曰。不能克己以从忠告。愧赧不已。

辰日祭。议论不同。如苏斋,颐庵皆以为不可。后来议及李叔献。以为依朔望遍奠。此亦何伤云云。故遍奠诸位。今承浩原之说。有曰。若不能从礼。无宁取中原别祭之制。可乎。

黄海方伯李叔献来访。先志送于朴思庵。删点以还。更示叔献。似甚未安。而叔献自求见。出而示之。略无几微现于辞色。此人此德。不可及也。叔献曰。若吾两间则已。除外更不欲应人人求云。又曰。更思则称公无妨。

未祫前朔望遍奠。李叔献云。若以未祫为未安。则不如皆废。若始举朔祭于祥后。则虽曰未祫。遍奠似无妨。别祭于他所。似未稳云云。

顷者。谏长许晔,亚谏宋应漑。以海州判官崔世瀣尸官不职。官库荡然。请罢。得允。方伯李叔献即令海牧。摘奸官听留在之数驿报。又令都事李元翼摘奸。则官物充积过数。即为状启。陈世瀣善政之状。终之曰。以台谏一言之误。凡百千直言。皆归摭虚之地。今臣一言。则增长圣明轻视台谏之习。请罪臣职。以重台谏体貌事云云。

平山浮石之弊。叔献亦状启永防。此君手段可贵。

疑礼问目[编辑]

问。祥服末有定见。黑笠则无义。而国俗已久。白笠则中朝与我国之制。黪则家礼。而宋儒以非素冠为论。恐未必尽用家礼未定之书。今之用礼者。先以骇俗为惧。此所以古礼之终不得行也。苟有好礼一二君子。考礼甚精。身先倡之。则乍然惊骇之馀。亦有愿慕之者矣。今欲略仿黄图之说。以缟冠,缁衣,素裳承祭。祭讫。深衣,白笠反哭。黪制。既苦难考难行。而黄图之规模次第。实承于朱子晩年。盼家礼之不甚明备。可疑可稽之礼。参以黄图。略其烦而存其大网。推其可行者行之。有何不可。或以为黄图之未证。无异家礼之未成。哀意窃以为不然。黄氏所编丧记。朱子既见而善之。则其编中所以祥用朝服。一依礼记之说者。非朱子所定而何。观其首卷西蜀刘氏之序。未在泣血之记及末卷三山杨氏之跋。则益无疑矣。图之证不证。恐不必论也。历观古人论祥服之说。丧事有进无退。接神不可以纯凶。故缟冠以示有丧。朝服以示渐吉。祭讫。哀情未忘。故反着微凶之服。素缟麻衣是也。圣人制礼。义意微密。情文相称。隆杀得中。固不可以私情常识议其方也。白笠虽近时人既丧之服。殊非古人朝服承祭。有进渐杀之意矣。

龟峯答。家礼之黪制难考。欲仿黄图。似为未然。家礼之与仪礼经传。其意固不同也。经传。历集古礼。无一段付己意有所损益。以为为国者制礼之用。家礼。酌古参今。推以家居己所自用者。为一时当行之礼。朱子于家礼。非不知直用古礼之为可。而必取司马氏,程氏,高氏等说者。随时之义。不得不尔也。礼自初丧。至虞,卒哭。受服非一。而家礼皆删。是不泥古而从简也。且丧服之从古制。朱子亦有说焉。吉服虽已从今制。而丧服尚存古制。则不必又变而从今之意也。今家礼祥服。已从时制。安敢又越而从古乎。黪。天色也。浅青黑色。近今玉色。今宜用黪色。今冠与黪团领承祭。以从家礼黪幞头与衫之意。而承祭既祭之变服。则虽家礼所无。而换却白衣,白笠。以从时王制。而用白反哭。如何。白是王制。虽非微凶。似难议为。从国俗用黑。定不可为。来示又云。成浩原于黪笠。有服妖之疑。而欲用淡黑者。皆似未稳。家礼未尽处。固不在此等处。幸勿致疑。深衣。虽司马氏仅用于独乐园。则今何得用于道上。

问。今笠代幞头未安。欲用程子巾。如何。

答。冠巾异制。用亦不同。家礼。忌日行祭时。变服黪纱幞头。祭后是日。素服黪巾。巾恐非承祭所用。家礼。历言有冠无冠之用。而无用巾处。且幞头实非古制。乃南北朝胡制。则今笠之代幞头。亦家礼幞头代冠之意也。今笠之制。似不可论其可否。

问。家礼黪幞头布裹角带之制。无官者通用。如冠礼三加之用否。

答。我国法。有官者。时,散通用纱帽。则无官者不得用纱帽。家礼祠堂章下。有官用幞头。无官用帽子。而朱子语类。不应举者。祭服亦有幞头。帽子亦可云。幞头则乃是当时上下通用也。

问虞后朝夕上食及仪。

答。以家礼看之。虽不言罢。而当罢于罢朝夕奠之日。以遵家礼。而但张先生日祭。温公朝夕馈。朱子有不害其为厚当从之之语。则行亦可也。仪则既用初丧礼。宜用初丧仪。今似不可创作别仪也。

问。虞后朔望奠仪。初不考礼经如何。先降而后参拜。成,李浩原叔献二侍。以先参为得云。

答。二说皆似未稳。三年内奉几筵。自虞,卒哭。至祥,禫。有入哭。而无参神拜。深有意。安敢违家礼而行参拜。朱子曰。柩前无拜。亦此意也。子事父母。俟起乃拜。几筵无拜。象生之礼也。

问。朔望奠仪。欲从初丧。未知如何。

答。虞后朔望奠仪。家礼虽无明文。用初丧仪。太略未稳。用祠堂章朔望仪。而惟参神之有哭无拜。辞神之哭。奠之一哭。用三年内礼如何。

问。朔望奠仪。今方服行下教。而成浩原以三哭似同虞祭。未安云。未知如何。

答。如曰。朔望不可行参辞。则祠堂章有之。如曰。几筵无参辞。则虞亦有之。几筵参辞。皆有哭。而奠之一哭。又实用本礼。则势不得不三哭也。来示似未稳。

问。练后止朝夕哭。初忌一日之内。自不忍无哭。朝夕上食之哭。欲于练后翌日止之。未知如何。

答。朝夕哭与上食哭。非一件事。以古礼看之。罢朝夕奠之日。已罢上食及上食哭。而练后又罢朝夕哭耳。今用朱子行且不害为厚之意。而既不罢上食三年内。则是因行初丧礼也。擅去其哭。未安。且三年内。无不哭之奠与祭。

问。练后朔望哭。只于其日晨祭时哭之否。

答。家礼止朝夕哭之下。惟朔望。未除服者会哭云。则朔望之哭。是一礼也。奠之哭。亦一礼也。虞,卒哭。既有朝哭。又有祭时入哭之礼。似不可兼行。是日晓哭。又行奠哭为得。

问。用牲式。国用须全一肩盛别匜。家礼。别无全荐之文。或炒熟。或生脍。未知今何以为之。

答。家礼。惟祭初祖,先祖。有用生之文。于祭祢。曰同时祭。时祭鱼肉。无用生之文。但朱子语类。平日所论。祭必用生。神道见生血则灵。似不可不用生也。全肩之荐。同国礼。恐不可用也。家礼。祭初祖。前后脚皆作三段。

问。扱匙饭中西柄之义。须是令匙背向西。如生人举匙拈饭之为乃合。而或云。令匙内向北。如生人所扱。而微偃匙柄于西可也。恐是非西柄之义。

答。前说。饭在匙上。将食之状。后说。以匙取饭之状。后说似是。

问。祥日。祭之后反哭。又设盛祭于旧堂。仿虞仪行事。此虽于礼无文。恐不得不然。

答。孝子之情。不得不尔。但祭则家礼。三年内所行。已有其数。不可叠行。仿祠堂章告事之仪。告已反哭之意。行奠礼如何。

问。练后上食哭。来示蔼然忠厚。然若曰。家礼虽罢上食。而今且行之。则上食既违礼。哭又无据。练后止朝夕哭。实是大节目。则上食之哭。非朝夕而何。示三年之内。无不哭之祭者。诚至论也。然安能的知古人制礼之意。而循吾意见耶。此是超诣者能之。敢再禀。

答。未止朝夕哭之日。不以上食哭为朝夕哭。而必行朝夕之哭。又行上食哭。则今安敢用止朝夕哭之文。并罢上食之哭乎。上食实初丧之礼。而延及练后。是固未安。然自宋时已为见行之礼。朱子既有虽行无害之说。更不论哭与不哭。且家礼。于三年内。奠祭皆哭。今若无哭设奠。则是无乃未安耶。朝夕上食。事生之礼也。奠跪想慕之际。自不可不哭。如曰上食非礼。而罢于虞后则可矣。今既不得不行。而欲四哭于前。无一哭于后。甚无渐杀之意。朝夕之哭。据礼当罢。上食之哭。因朱子从厚之说。行之如何。若上食则不可不哭。

问。受吊。若于觐母京家遇客。则何以处之。将军文子除丧。越人来吊。受于庙。某今遇客于京。尊者讳之。敌者谢之。如何。

答。礼异今古。且异其势。故旧亲厚。或欲问孀母病候。或欲察孤子疚容。拒以几筵在他。于情未稳。随时量宜以处。勿拘文字。如何如何。

问。所诲正当。某亦竟不能行文子之事。且亡兄禫祭将近。而兄妻舅服未除。未知如何。

答。非但尊嫂氏有服。尊伯亡灵。亦不可受。

问。祥服曰祥服。禫服曰禫服。今于家礼大祥章。陈禫服云云者。未知何义。至禫又无正服。亦何义耶。且朱子大全云。忌日服制。用黪纱幞头,黪布衫,脂皮带。如今人禫服之制云。某窃妄以为陈禫服一句。当入于禫章。而错在祥下。如飮酒食肉之节也。此是大项议论。幸乞曲赐谆诲。带用脂带。亦如何。又脂皮。何物也。

答。看来家礼。禫前一月卜日云。主人禫服。则家礼之自大祥后禫前所服。皆称禫服无疑。礼于丧。受服多节。今皆删之。朱子用司马氏黪制而从俗。亦岂苟然。若如所示。黪色宜在禫后。甚无谓。且卜日之用黪。语又诬矣。别无他意。而何敢以家礼皆错云耶。用黪于祥。宜无他论。家礼云。布裹角带。则今有官用此。无官用白布。如何。脂皮。家礼所无。宜不用。古有脂韦之语。必入脂皮也。韩诗。行行正直慎脂韦。言其柔也。

问。反哭之祭。仿虞未安。来教极当。欲一献文告反哭。服亦欲用白。而直领团领。何可为用。深衣则已知未安云云。

答。团领。时用之尊服。用白团领。如何。

问。祥后上食。据礼当罢。然乍离空山。来归故室。神道人情。依迟感痛。固不是初既返虞。三年行事。皆于旧堂者之比。欲行之。未知如何。如某。且无祔庙礼。奉安别室耳。

答。家礼节文甚详。既撤几筵。则虽奉安别室。几筵犹在。而实非几筵也。如是则几筵未撤而犹撤。从礼为正。

问。祥后罢上食。情有所不忍。初欲从俗不罢。今承来教。已得以礼断情。且祥服。男子既用黪制。妇人服如何。家礼。用鹅黄青碧。仪节。用白衣履。未知何从。祥后晨参拜。用直领。朔望奠。用团领。如何。

答。妇人祥服。家礼。亦有皂白等语。参用仪节。如何。以今所用。则青碧似吉。不可用。今世。以直领代用深衣已久。晨谒用直领。朔望。参用团领。似合。参亦有用深衣之语。参用直领。亦似无妨。而但有官者。似略未安。

问。出入之告。若经宿以上。则用家礼祠堂章。焚香告由以行耶。某则只行参拜。未知如何。

答。依家礼祠堂章。似合。

问。先亲生日。祭仪如朔望奠。而不设饭羹。何如。家礼会成。有生忌以亡亲生日为生忌祝文。此礼如何。

答。家礼。祭有其数。无先亲生辰祭。只朱子于季秋自己生日。用之祭祢云。祭不可渎。只祠堂章。奠无定礼。有俗节之献。仿此行奠礼。如何。祢生忌用祝。似难行矣。

问。四时卜日。环珓。古者用玉。今中朝礼。以老竹根微弯者为之。长三寸许。经一寸许。先裁刷根节莹净。而中剖之以为二。常置之盘中。同烛台,香炉,香盒等物。供于神前。盘经一尺二寸。圆周三尺六寸。底盖相合。用时开盘取珓。祝而掷之。以卜吉凶。其法。一俯一仰者曰圣卦。是为吉兆。两珓俱仰者曰阳卦。俱俯者曰阴卦。俱不吉。以竹根制如右用之。恐无害。

答。来示亦无害。但不如尽用古制。今世无用珓之家。某欲亦用之。而未能果也。朱子亦曰。卜日无定。虑有不虔。又欲用二分二至。而又以或值忌日为难。将此数段酌处。如何。

问。三年内。时所谓四名日行墓祭。仿虞行之。今更思之。非虞,祔练,祥。而三献无经据。欲一献。如何。

答。来教似当

问。三年墓祭。洒扫前后两再拜。似是平时礼。今日在墓侧。每日洒扫。则此一节。略之何如。然则只当俯伏否。

答。洒扫及两再拜。固宜略之。但俯伏一哭。以行参神礼。又奠而一哭。又辞神时一哭。凡拜哭。仿几筵礼如何。三年之内。似不可用事神礼故也。

问。国恤卒哭前。大祥祭。揆之古礼。固难行矣。然今不可一遵古礼。未知当如何。

答。古礼。为君母不杖期。而臣妾无服。记云。于所祭有服则不祭。哀侍先夫人则当享。而哀侍则似难行矣。今国恤在殡。虽祥祭。都下大夫之家。似难行矣。家礼之祥忌日也。忌日略行奠祭。告不得行祥之由。用古礼。卜日行祥于卒哭后。似无妨。

问。国衰未变。用黪何如。

答。何得用黪。恐未安也。

问。祥祭后。奉神主权安于祠堂东壁下西向。禫后行祫。奉安于府君椟内。如何。

答。于曾祖妣龛内。略用祔礼。行古礼之遗意。如何。

问。祥后禫前。朔望参礼。如何。且未祫而新旧主同享一堂。如何。奉神主正寝伸情事。如何。

答。参宜一如平生祠堂礼。既行祔礼。似无不祫同堂之嫌。奉正寝别祭。未安。家礼不如是。深思礼文本意。如何。似丰于昵。

问。祫祭。冯善仪节。在禫前。未知何从也。

答。当以家礼为正。行禫后无疑。横渠说。朱子论甚详。皆三年丧毕行祫云。三年后以二十七月为语。二十七月。岂在禫前。

问。因时祭祫否。别行祫否。

答。朱子大全云。无明据。以义起可也。某家所自行。则从家礼三年丧毕有祫之文。

问。国恤中朔望参。改题时服色。如何。

答。礼宜用黪。而白乃今之国丧服。改他似未稳。国丧则决不可用。行家祭白。亦揆以古礼。难用。但今国法。士族于国丧。期年白笠。而卒哭后许祭。则以白行祭。国已定规。不可改。

问。国恤卒哭后。祫祭与时祭。犹可行否。

答。古礼则不可行。国法若曰行之。则姑依从法。未知如何。

问。如古礼则国衰未除。不得行私丧二祥明矣。然今人行不得。示忌日略行奠礼。又卜日行祥。虽古意。似难行。未知如何也。某以在服中。国法不得服国衰。恐有别也。尊季氏以私丧。祥祭并有丧。皆行。而惟君丧不得行。以小君丧异国君。当行祥祭云。此论如何。

答。小君,国君。虽服有轻重。同是国服。且今国法。卒哭前不得行祭。以大夫违法而行。不可。如曰卜日行祥。又有未稳。则祥日告文。并告以国恤不得备三献礼之意。设奠脱衰。如何。家国异礼。小君服虽轻。行祥于殡日。未安。

问。示于祖妣龛内。略行祔礼。以遵家礼遗意。但庙只有亡亲舅姑神主。恐难强行此礼。

答。果如所示。祠堂东壁下。前示西向之位。亦似可矣。

问。国恤卒哭前。撤几筵。行入庙礼。如何。

答。祥若不行。则入庙礼宜在他日。今若行祥。则入庙礼宜在其日。皆在行祥之日。此不可与祥别论也。

问。祥前一日。告明日入庙。辞当如何。几筵则不告否。既入庙。别无奠告。只待朔望。行参礼否。

答。入庙后奠。无文。似只待朔望。入庙几筵之告。祠堂之告。皆用有事则告之礼。如何。告辞用古意自述。如何。

问。冯善集说中大祥祝。比家礼有增损。用此如何。家礼所无。添用如何。

答。今看朱子祭文。亦不无加损于家礼。且何必一遵冯善。用己意增损合宜。似亦无妨。

问。示卒哭前不宜服黪。当用白苎布裹纱帽,布裹角带。燕服。用白笠,白带。一以遵国法。如何。

答。古人君在殡。行私丧殷奠。当用何服。是必脱国服。服私服明矣。但黪既向吉。似不可夺国凶用家吉。今之用白。如曰国丧追服。则不可用承私祭。如曰国法以白定祥而用之。白乃纯凶。何必家中承祭。亦用违法之白。国服中行祥。如是多违。今既然矣。宁用来示白色等服。如何。

问。初以示意。示成浩原。浩原以示意合义。今又见季氏所论。以季氏言为合云。不审如何。季氏云。在父丧。犹行母祥祭。小君丧期服。则何得重于父丧。曾子问。只举君丧。不行详祭云。小君期服。恐不可幷论也。凡五服之丧。皆废祭。而幷有丧祥祭。则不废。故君在殡。犹许行私丧殷奠。昆弟在殡。且许行祥祭。期服在殡。废凡祭。礼也。许行祥祭。亦礼也。曾子问君丧云者。与小君丧必不同矣。家兄所论。不同鄙意。更议如何。

答。君在殡许行者。奠也。在父丧行母祥者。无所压也。小君丧之与君丧。固有轻重。欲待期年服阕而行私祥。则是诚因小君服同君服也。今国祭亦废。而大夫家于都下。敢三献私祭于国有殡之日。情义未稳。私丧与国服。礼有所异。似难直行私情。小君服。非国服而何。小君之在殡。不行私祥。国君之丧。不行私祥。既有轻重悬殊。何有同之之嫌。

问。祫是四时之祭也否。复寝宜在何时。

答。祫祭之于四时祭同不同。在朱子亦未定也。然观答胡伯量文义。则非必欲行丧大记疏说也。答李继善书。引横渠说三年后祫祭于太庙。而周礼亦有此意云。三年丧毕。朱子之意。亦欲有祭。则是乃吉祭也。朱子于答伯量云。以义起者。是欲于祫祭后复寝也。朱子家礼。祥,禫等礼。皆用仿司马氏书仪。而飮酒食肉复寝。在大祥后者。此是错简无疑。小学是晩年书。引书仪禫而飮酒食肉。亦无复寝一事。则飮酒食肉。是禫后事。复寝。是吉祭后事。明矣。丘琼山仪节。移复寝于禫后。亦非朱子之意也。且必欲待四时吉祭之月。祭而复寝如疏说。则又似未稳。今宜禫后祫祭而复寝也。且礼。大祥后复寝云者。乃复殡宫之寝云。古礼实难究讲。今从朱子所定。如何

问。恭懿殿奄弃长乐。仆适以姊丧到洛下。既非前衔。欲入高阳官成服赴阙。则凡百多有所碍。某顷以一书。具道盛意于浩原。答云。国母丧轻。不可以此呈身蹑朝班也。司马公遇神宗丧。疑于赴阙。明道劝入临。亦为世道。此足据依云。未知如何。

答。司马公是在洛时也。不可以是为证。尊候若在南乡则是矣。今以私丧来在洛下。嫌于进退。遭国服。晏然于十里之地。一不赴阙。殊失情礼。以前衔例。成服于阙门外。似合义。

问。如我秩高人。带职居乡。遇正,至,诞日。恐不可全无节次。入州官参望阙礼否。不然。无以伸臣子犬马之诚。未知古人遇此。何以处之。此非载于五礼仪。又非如我病重人所能遵行。然欲豫讲定。幸示下。赵静庵谪绫阳时。缺墙北一面以望北云。

答。或自乞退归。或以官事在远。则固宜入州府行礼。今为世所摈。似难入官舍行之。静庵所为。精忠所激。出于常仪。恐不可援以为例。

问。再期而返魂。祔祭行于何日。几筵之撤。当遵家礼耶。仍设几筵。至于禫后。此今世之所行。逾太闲。断不可为耶。时制。祥而白笠,乌网巾。其无妨耶。

答。朱子云。既祥。撤几筵。其主且祔于祖父之庙。俟三年丧毕。合祭而后迁。今者返魂在再期。祔祭似当在撤几筵之日。更设几筵之俗礼。似不可行。白笠之日。仆曾自行。则用白布网巾。且古礼。接神不可以纯凶。故家礼之黪色承祭。乃此意也。用黪布冠承祭。祭毕着白笠。既用古礼。又用国法。似合情礼。仆曾自行则如是。团领亦以黪与白。视笠焉。

问。家礼斩衰条下。绖带散垂三尺。而无复绞之文。三年不绞。则无哀杀之意。卒哭乃绞。则非礼经之旨。今者乃绞于成服。则无乃违家礼乎。以此一事。颇觉未安。今见胡泳问于朱子。朱子曰。绖带则两头皆散垂之。以象大带。又曰。此等处。注疏言之甚详。然则三年散垂不绞乎。注疏何以言之。如其违礼。何以处之。且欲用油灰。未知如何。油待阳而干。冒阴而湿。十丈黄泉。岂有阳暴油干之理乎。家礼亦用油灰。其意如何。且丧人欲庐墓侧。时以展省。其情则哀。而其礼则古。人亦有行之者。然上有老祖母,病偏母。不可久离。而丧人欲守墓者。未知如何。

答。礼经。腰绖小敛时散垂。而成服时绞。又启殡时。如小敛礼还散云。家礼则成服散垂。更无绞节。又答胡泳问一说。甚似孤单。小敛变服及启殡变服。则家礼所削。今不更论。只成服时绞。礼经也。绞之似合。若从家礼。又散垂于成服。则又当绞于卒哭。油灰。既非古礼。又典卖家产以成之。亦非古礼也。莫如不为。今人或用者。得国葬。多财力故耳。更思之。庐墓一事。郑孝外舅承旨前已修书。言其难行。郑孝既有病偏母。又有年高王母。两世一身。医药奉养。皆无所赖。须从礼返哭。而结庐墓下。时往省拜。以便孝理。如何。

问。亡兄题主兄妻在奉祭祀者有嫔辟之称而未闻今亦行之也如此而犹傍注孝子某奉祀乎妾子亦称孝否。

答。礼。妇人无主祭之文。家礼云。主人有母。则特位于主妇之前。于此可知其有母。而子为主人之意也。主人之傍题称孝子。亦家礼也。何得违之。妾子奉父祀者。为生母不敢服其丧。则古礼之妾子无间称孝。亦可知矣。嫔辟之称。恐非谓此也。

问。亡兄卒哭后家庙时祭。来月二十四日卒哭。卒哭后晦前。无丁亥可祭日。奈何。三献乎。一献乎。不读祝耶。用何服色。

答。示虽无丁亥。既当行祭。则仿卜日之至下旬不卜之意。告定可行之日而行之。恐无害也。孔子曰。宗子死。称名不称孝。注云。但言子荐其祥事。疏曰。不言介。宗子死。不得称介也。然则宗子丧毕。改题先世奉祀者。然后可以称孝。祭祀则礼云。摄主。不厌不嘏。受胙也不归肉。摄主。谓介子代孝子者也。朱子欲丧内。于卒哭后。用墨衰祀庙。又于子丧。不举盛祭。用深衣,幅巾致荐。幷此意参用。如何。

问。发靷日四更头。在家行朝上食而出。及墓临圹。更无上食节次。至于终日。而后虞上食。人情不安。奈何。鄙家前后丧。一依礼文。而情则未安。故云。

答。虞无上食之文。具馔进馔。皆无饭羹。而侑食亦无扱匙饭中之节。至卒哭。始有饭羹。则虞无上食。亦明矣。但食时上食。乃初丧节文也。及墓亦当如是。无疑。

问。期服卒哭后。家庙晨参及出入告。用黑带否。

答。此非入庙接神之比。白衣白带。恐亦无妨。

问。兄妻在。是曰主妇。主妇奉先世神主祭祀。则三年丧毕。犹不得改题主。只补佐主妇。参祭而已乎。然则祝文题辞。何以为之。

答。此段则于答第一第二条。甚详。兄妻何得为主妇耶。可以参定。第一第二条。在上问题主兄妻在以下。

问。家礼。主人以下。各归丧次。注。大功以下。既殡而归。居宿于外。三月而复寝云云。是不用丧大记期终丧不御于内。父在为母为妻齐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皆三月而复寝之文耶。家礼则不言期。凡期皆终丧不御乎。又大功以下缌,小功。更无分别。则大功与缌。等是三月复寝乎。大记则父在为母外。凡应服期者。止三月不御乎。止言大功,缌。小功之不与。可知也。且齐衰期,布衰九月之文。未晓焉。伏乞详言。

答。丧大记曰。期居庐终丧。不御内者。父在为母云云。其义曰。期无居庐而终丧不御内之节。惟父在为母者然也。为妻者为然也。其外则自齐衰期之重。至大功布衰九月。皆无居庐终丧之礼。只三月不御于内云也。且齐衰期。期之服也。布衰九月。大功也。期服。自齐衰三年制。未有变。故称齐衰期。大功始用功布。故称布衰九月。言止于大功。则其下之不与。何待说为。家礼注未备如此处。以丧大记为补。庶乎得中也。

问。前前监司启闻。道内三陟。穆祖皇考皇妣陵墓。颓圮无碑文。又绝香火。其时礼官启曰。周以后稷配天。而姜嫄以上。在推不去之中。我朝追崇四王陵寝。一年一祭。外不及于他。祖宗未尝行之礼。断不可行也。今欲更启而修改陵墓一祭之。未知如何。

答。修陵墓之毁。追崇之祭。自是二条。子孙安可见先墓崩毁。而晏然不修曰。是乃远祖。不在追崇。而曾不顾惜之乎。周祖后稷。祭以天子之礼者。非谓亲尽于后稷也。以后稷始封于邰。为周始祖。而后稷之上。皆自为帝故也。若如礼官之言。则周见帝喾,姜嫄之墓崩压。而无意修治耶。修治而一告者。礼在修治。而亦非追崇之祭也。混论而幷停修治。甚似无理。且后稷之封于邰。在唐尧时。历唐,虞,夏,商。世代极远。而犹祭之。安敢忍见穆祖皇考妣陵毁。而不之致念耶。宜速启行。无疑。

策问明庙壬戌别试殿策。擢魁。[编辑]

王若曰。皇降下民。若有恒性。治而教之。责在君师。三代之上。士习美而人心正。风俗不期厚而自厚。廉耻不期行而自行。行何道而致然欤。降及后世。治道日卑。风声气习之所移。而人心士习之不古。尚何望风俗之厚。而廉耻之行乎。致此之由。何故欤。其间。亦有士习人心之正。风俗廉耻之可称欤。予以否德。临政愿治。十八年于玆。治不见效。弊政滋甚。士习渝靡。未见秉节之相尚。人心狡诈。不知忠厚之当务。变起纲常。而风俗日趋于薄恶。贪风大肆。而廉耻尽丧于溷浊。言之至此。良用寒心。何以则士习美而人心正。风俗厚而廉耻行。治道之盛。可幷于隆古。而斯不负君师之责欤。子大夫目击时囏。必有慷慨能言者。悉陈母隐。

臣对。臣闻宋儒朱熹之说曰。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君之心一定。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如表端则影直。源清则流洁。其理有必然矣。恭惟。主上殿下以聪明建极之圣。加端本出治之功。教成于上。化行于下。为国之道。蔑以加矣。犹虑倡率之失宜。治道之日卑。乃进臣等于轩墀之下。发策垂问。惓惓于士习人心之不古。恳恳于风俗廉耻之日坏。爰引古昔。以及今日。猗欤休哉。实宗社臣民之福也。臣虽不佞。敢不对扬休命之万一。臣伏读圣策。曰皇降下民止风俗廉耻之可称者欤。臣有以见殿下事必师古。图克永世之圣心也。臣闻真德秀之言曰。天能与人以至善之性。而不能使之全其性。故能使之全其性者。君师之任也。夫人同受所赋之性。初无智愚之别。而清粹浊驳。所禀不同。气魂才德。天责已属。则民不得不赖于君师。而君师之作。亦不过顺有常之性而开迪之也。若以三代以上言之。恭已南面。而无为之化。自达于下。则大哉尧舜之为君也。刑措不用。而自中之民。君牙曰。民心罔中。惟尔之中。盖引此。罔敢干于予正。则至哉文武之为君也。然而犹不忘于迪彝遵教之具。则章百姓徽五典。而尧舜之教至矣。讲六经明六行。而文武之教尽矣。是以。言士习而有济济揖逊之盛。言人心而有蔼蔼忠厚之美。比屋可封而风俗自厚。礼让相接而廉耻自行。不疾而自速。不强而自化。则其教民成俗之道。亦不过若有常之性也。虽然。于变之化。本于明德。克终之始。出于立极。精一执中之传。又足以基万世出治之本。则三代之治。亦岂无所自而然欤。呜呼。三代已远。治道日降。正心修己之说。不明于世。趋便目前。架漏度日。则何怪乎士习人心之不古。而风俗之日坏。廉耻之日丧。实有所自矣。其间虽有一事之可称。而士习犹不美。人心犹不正。风俗廉耻。亦不能尽其道。则臣不敢为殿下烦渎也。伏惟。殿下必以三代为可法。必以后世为可戒也。臣伏读圣策。曰予以寡昧止君师之责欤。臣有以见殿下矫革弊政。挽回至治之圣心也。臣伏见。殿下临御以来。忧勤愿治。日诚月笃。知至治之本诸身。念君师之责在己。忧士习之不正。则群之以学校。联之以师儒。教敕之道。无所不至。虑人心之不古。则官守以莅之。礼法以绳之。开导之功。无所不至。风俗恐其坏也。则明三纲叙五常。整齐人道者。无所不至。廉耻恐其丧也。则黜污浊表节槪。劝励之道。亦无所不至。宜乎士励气节。而人明明德。熙皡俗盛。而廉耻道行。以与三代之治。幷驾而齐驱矣。奈何近年以来。治效不著。弊政日滋。以言其士习。则徒知科举之是事。爵禄之是图。营营较计于得失利害之间。而父所诏兄所勉。亦不出此。故祸福夺其守。荣辱累其心。以依阿相尚。以软熟相高。未闻有直言正色之人出乎其间。则秉节之臣。不得以见之也。以言其人心。则奸伪巧诈。习与成性。甲乙是窥。而欺罔已萌于其中。冠弁始加。而构陷已肆乎其欲。睚眦有怨。而置不测之祸。锥刀竞利。而背朝暮之恩。则忠孝之民。臣不得以见之也。以言其风俗。则子焉而有弑父之变。奴焉而有弑主之变。相戕之祸。出于唱随之间。桑濮之行。出于士族之家。拷掠日严而恶不悛。刑杀屡施而罪益犯。以至于叠见层出而不止。则忠义之俗。臣不得以见之也。以言其廉耻。则宰相泄尾闾之欲。守令肆狼恣之贪。诛求称其欲。剥割充其贪。苞苴辇毂。夸多斗美。以金珠为脯盐。以契卷为诗文。公行请托。而无复忌惮。鬻货官狱。而视为常事。则廉耻之道。臣不得以见之也。此所以有识之士。长虑却顾。凛然寒心。而圣问及此。实今日转移变革之一大机也。臣闻程颐之说。治道有从本而言。有从事而言。从本而言。则惟从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又张载之说曰。朝廷以道德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至哉二贤之言。诚百王不易之龟鉴也。伏愿。殿下讲学以正心。正心以出治。取其刚明正直者以自辅。表其惇厚廉耻者以励俗。毋先文艺而后器识。则志节慷慨之士。联袂接迹于庙堂之上。于以赞圣明德教之本。于以协君师导率之化。人心可使为正也。风俗可使为厚也。廉耻之道自行。贪墨之风自绝矣。大而朝廷百官。小而州县候牧。远而海隅苍生。无不兴起同然之善心也。然则四者之弊。虽若异致。而其本在于士习之正。士习之正。虽若多端。其本在于殿下之一心。伏愿殿下博访真儒知此道者。置之左右。讲明义理之学。探讨圣贤之言。使理日益明。义日益精。操而守之日益固。扩而充之日益远。则殿下之学。可谓明矣。殿下之心。可谓正矣。其可与隆古之治。俪美而匹休矣。此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也。伏愿殿下潜心焉。臣伏读圣策。曰子大夫止云云。臣有以见殿下虚心受言。不耻下问之盛心也。臣闻。夫子之言曰。子率以正。孰敢不正。又按大学之书曰。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然则吾民之正。不在于殿下之正心乎。吾民之从。不在于殿下之求仁乎。求仁之要。在于正心。正心之要。在于格致。格致之功。在于敬义。伏愿殿下敬以直内。义以方外。用工于心术隐微之间。用力于人伦风化之本。孜孜矻矻。无少间断。则盂方水方。而民莫敢不正。风动草偃。而民莫敢不从。可以奠民物于唐虞。永国祚于无穷。何患夫深弊之未祛。而治道之日污乎。伏愿殿下加意焉。臣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