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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00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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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七卷目錄

 神異總部紀事二

神異典第七卷

神異總部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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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夏侯弘自云見鬼,與其言語,鎮西謝尚所乘 馬忽死,憂惱甚至,謝曰:「卿若能令此馬生者,卿真為 見鬼也。」弘去良久,還曰:「廟神樂君馬,故取之,今當活。」 尚對死馬坐,須臾馬忽自門外走還,至馬尸間便滅, 應時能動,起行謝曰:「我無嗣,是我一身之罰。」弘經時 無所告,曰:「頃所見小鬼耳,必不能辨此原由。」後忽逢 一鬼,乘新車,從十許人,著青絲布袍,弘前提牛鼻。車 中人謂弘曰:「何以見阻?」弘曰:「欲有所問,鎮西將軍謝 尚無兒,此君風流令望,不可使之絕祀。」車中人動容 曰:「君所道,正是僕兒年少時,與家中婢通誓,約不再 婚而違約。今此婢死在天,訴之是故無兒。」弘具以告。 謝曰:「吾少時誠有此事。」弘於江陵見一大鬼提矛戟, 有隨從小鬼數人,弘畏懼,下路避之。大鬼過後,捉得 一小鬼,問:「此何物?」曰:「殺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無 不輒死。」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烏雞薄之即差。」 弘曰:「今欲何行?」鬼曰:「當至荊揚二州耳。」時荊揚行心 腹病,無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殺烏雞以薄之,十不失 八九。今治中惡,輒用烏雞薄之者,弘之由也。

《世說》:吳興徐長夙與鮑靚有神明之交,欲授以祕術, 先請徐宜有約,誓以不仕,於是授籙。後常見八大神 在側,能知來見往,才識日異,州鄉翕然美談。欲用為 州主簿,徐心悅之。八神一朝不見七人,餘一人倨傲 不如常。徐問其故,答云:「君違誓,不復相為使,身一人 留衛籙耳。」徐乃還,籙遂退。

《搜神後記》「晉永嘉五年張」一作高榮為高平戍邏主。時 曹嶷賊寇離亂,人民皆塢壘自保,因見山中火起,飛 埃絕焰十餘丈,樹顛火焱,響動山谷。又聞人馬鎧甲 聲,謂嶷賊上。人皆惶恐,並戒嚴出,將欲擊之。乃引騎 到山下,無有人,但見碎火來曬,人袍鎧馬毛鬣皆燒, 於是軍人走還。明日往視,山中無然火處,惟見髑髏 百頭布散在山中。

《晉書桓修傳》:修字宣子,好《易》《老》,善清言。嘗有論鬼神 有無者,皆以人死者有鬼,修獨以為無,曰:「『今見鬼者 云著生時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論者服焉。 後遂伐社樹。或止之,修曰:『若社而為樹,伐樹則社移; 樹而為社,伐樹則社亡矣』。」

《佛圖澄傳》:「佛圖澄善誦神咒,能役使鬼神。」

《阮瞻傳》:瞻素執無鬼論,物莫能難,每自謂此理足可 以辨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詣瞻,寒溫畢,聊談名理, 客甚有才辯,瞻與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 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得獨 言無,即僕便是鬼。」於是變為異形,須臾消滅,瞻默然, 意色大惡,後歲餘,病卒於倉垣。

《張祚傳》:祚既僭號,宗人張瓘時鎮枹罕,祚惡其彊,遣 其將易揣、張玲率步騎萬三千以襲之。時張掖人王 鸞頗知神道,言于祚曰:「軍出不復還涼國將有不利 矣。」祚大怒,以鸞妖言沮眾,斬之以徇,三軍乃發。鸞臨 刑曰:「我死不二十日,軍必敗。」時有神降於元武殿,自 稱元冥,與人交語,祚日夜祈之,神言與之福利,祚甚 信之。後玲等為瓘兵所破,祚被殺。

《晉陽秋》:「苻堅未敗,長安市鬼夜哭,一月止。」

《前趙錄》:「麟嘉三年,螽斯則百堂災。自此鬼哭二宮,夜 夜不絕。」

《晉書王垣之傳》:初,坦之與沙門竺法師甚厚,每共論 幽明報應,便要先死者當報其事。後經年,師忽來云: 「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惟當勤修道德,以升躋神明 耳。」言訖不見。坦之尋亦卒。

《乞伏國仁載記》:在昔有如弗斯出連叱盧三部,自漠 北南出大陰山,遇一巨蟲於路,狀若神龜,大如陵阜。 乃殺馬而祭之,祝曰:「若善神也,便開路;惡神也,遂塞 不通。」俄而不見,乃有一小兒在焉。時又有乞伏部,有 老父無子者,養為子。年十歲,驍勇善騎射,彎弓五百 斤,四部服其雄武,推為統主,號之曰乞伏可汗託鐸 《莫何》,「託鐸」者,言非神非人之稱也。

《搜神記》:「晉世新蔡王昭,平犢車在廳事上,夜無故自 入齋室中,觸壁而出。後又數聞呼噪攻擊之聲,四面 而來。昭乃聚眾,設弓弩戰鬥之備,指聲弓弩俱發,而 鬼應聲接矢數枚,皆倒入土中。」

吳興施續,為尋陽督,能言論,有門生亦有理意,常秉 《無鬼論》。忽有一黑衣白袷客來,與共語,遂及鬼神。移日,客辭屈,乃曰:「君辭巧,理不足,僕即是鬼,何以云無?」 問:鬼何以來,答曰:「受使來取君,期盡明日食時。」門生 請乞,酸苦。鬼問:「有人似君者否?」門生云:「施續帳下都 督,與僕相似。」便與俱往,與都督對坐。鬼手中出一鐵 鑿,可尺餘,安著都督頭,便舉椎打之。都督云:「頭覺微 痛,向來轉劇。」食頃便亡。

《六道集》:晉干寶死而復蘇,見天地間鬼神事,遂撰集 古今神祇靈異,名曰《搜神記》。

《睽車志》:干寶為《搜神記》以示劉惔,惔曰:「卿可謂鬼之 董狐。」

裴啟《語林》:「宋岱為青州刺史,禁淫祠,著《神鬼論》。有一 書生葛巾,修刺詣岱曰:『君能絕我輩血食二十餘年, 君有青牛髯,奴所以未得相困耳。奴已叛,牛已死,今 日得相制矣』。言絕而失。明日岱死。」

《佛國記》:「師子國本無人民,止有鬼神及龍居之。諸國 商人共市易,市易時,鬼神不自現身,但出寶物,題其 價值,商人則依價值直取物,因商人來往住故,諸國 人聞其樂土,悉亦復來,於是遂成大國。」

《搜神後記》:「晉淮南胡茂回能見鬼,雖不喜見而不可 止。後行至揚州還,歷陽城東有神祠中,正值民將巫 祝祀之。至須臾頃,有群鬼相叱曰:『上官來』!各迸走出 祠去。迴顧見二沙門來入祠中,諸鬼兩兩三三,相抱 持在祠邊草中伺望,望見沙門,皆有怖懼。須臾二沙 門去,後諸鬼皆還祠中。茂回於是信佛,精誠奉事。」 夏侯綜為安西參軍,常見鬼騎馬滿道,與人無異。常 與人載行,忽牽人語,指道上一小兒云:「此兒正須大 病。」此兒果病殆死。其母聞之,詰綜,綜云:「無他,此兒向 于道中擲塗,誤中一鬼腳,鬼怒,故病汝兒爾。得以酒 飯遺鬼,即差。」母如言而愈。

高悝家有鬼怪,言語呵叱,投擲內外,不見人形,或器 物自行。再三發火,巫祝厭劾而不能絕。適值幸靈,乃 要之。至門,見符索甚多,並取焚之,惟據軒小坐而去。 其夕鬼怪即絕。

《石虎》:鄴中有道人知咒術,乘驢作估客,于外國深山 中行,下有絕澗,窅然無底。忽有惡鬼,偷牽道人驢下 入絕澗。道人咒誓,呼諸鬼王,須臾即驢物如故。 《梁高僧傳》:晉慧嵬禪師止長安大寺,戒行澄潔,多棲 處山谷,修禪定之業。有一無頭鬼來,嵬神色自若,乃 謂鬼曰:「『汝無頭便無頭痛之患,一何快哉』!鬼便隱形, 復作」無腹鬼來,但有手足。嵬曰:「汝既無腹,便無五藏 之憂,一何樂哉!」須臾復作異形,嵬皆隨言遣之。後有 一女子來求寄宿,姿媚柔雅,自稱天女,以上人有德, 天遣我來慰喻欲動其意。嵬執志貞確,乃謂女曰:「吾 心若死灰,無以革囊見試。」女遂凌雲而逝。

《宋書王懿傳》:「懿字仲德,父苗,事苻堅。苻氏之敗,仲德 與兄叡同起義兵,與慕容垂戰敗。仲德被創走,與家 屬相失,路經大澤,不能前,困臥林中。忽有青衣童兒 騎牛行,見仲德問曰:『食未』?仲德告飢兒去。頃之復來, 攜食與之。仲德食畢欲行,會水潦暴至,莫知所如。有 一白狼至前,仰天而號,號訖,銜仲德衣,因渡水。仲德」 隨之,獲濟,與叡相及。渡河至滑臺,復為翟遼所留,使 為將帥積年。仲德欲南歸,乃奔太山。遣騎追之急夜 行,忽有炬火前導,仲德隨之,行百許里乃免。

《南齊書裴昭明傳》:昭明,河東聞喜人,永明中為始安 內史。郡民龔元宣云,神人與其玉印玉板書,不須筆, 吹紙便成字。自稱龔聖人,以此惑眾。前後郡守敬事 之,昭明付獄治罪。

《睽車志》:「梁武帝正月,賜群臣卻鬼丸。」

梁傅昭歷位左戶尚書安成內史郡自宋來兵亂相 接府舍稱凶每昏旦閒人鬼相觸昭至有人夜見甲 兵出曰:「傅公善人不可侵犯」自是郡遂無患。

《梁書王神念傳》:「神念性剛正,所更州郡,必禁止淫祠。 時青冀州東北有石鹿山臨海,先有神廟,妖巫欺惑 百姓,遠近祈禱,糜費極多。及神念至,使令毀徹,風俗 遂改。」

《陳書徐孝克傳》,「孝克入為都官尚書,自晉以來,尚書 官僚皆㩦家屬居省。省在臺城內下舍門,中有閣道, 東西跨路,通於朝堂。其第一即都官之省,西抵閣道, 年代久遠,多有鬼怪。每昏夜之際,無故有聲光,或見 人著衣冠從井中出,須臾復沒,或門閤自然開閉。居 省者多死亡,尚書周確卒於此省。孝克代確,便即居 之,經涉兩載,妖變皆息,時人咸以為貞正所致。」 《魏書刁雍傳》:「雍子肅,字奉誠,中書博士,景明中,除相 州魏郡太守,還為太尉諮議參軍。年七十,志力不衰, 嘗經篤疾幾死,見神明救免,言是福門之子,當享長 年。」

《北齊書高祖本紀》,「神武與懷朔省事雲中司馬子如 及秀容人劉貴、中山人賈顯智為奔走之友。懷朔戶 曹史孫騰、外兵史侯景亦相友結。劉貴嘗得一白鷹, 與神武及尉景、蔡儁、子如、賈顯智等獵於沃野,見一

赤兔,每搏輒逸,遂至回澤。澤中有茆屋,將奔入,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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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屋中出,噬之,鷹兔俱死。神武怒,以鳴鏑射之,狗斃」,

屋中。有二人出,持神武襟甚急,其母兩目盲,曳杖呵 其二子曰:「何故觸大家?」出甕中酒烹羊以飯客,因自 言善暗相遍捫。諸人皆貴,而指麾俱由神武。又曰:「子 如歷位顯智,不善終。」飯竟出行數里,還更訪之,則本 無人居,乃向非人也。由是諸人益加敬異。神武破爾 朱兆,未戰之前月,章武人張紹夜中忽被數騎將踰 城,至一大將軍前,敕紹為軍導向鄴,云:佐受命者除 殘賊。紹迴視之,兵不測,整疾無聲。將至鄴,乃放焉。及 戰之日,爾朱氏軍人見陣外上馬四合,蓋神助也。 《竇泰傳》:神武西討,令泰自潼關入。四年,泰至小關,為 周文帝所襲,眾盡沒,泰自殺。初,泰將發鄴,鄴有惠化 尼謠云:「竇行臺,去不回」,未行之前,夜三更,忽有朱衣 冠幘數千人入臺,云「收竇中尉。」宿直兵吏皆驚。其人 入數屋,俄頃而去。旦視關鍵不異,方知非人,皆知其 必敗。

《顯祖本紀》:「帝末年,每言見諸鬼物,亦云聞異音聲。」 《李歸心錄》:「周王彥偉,為性凶惡,好遊獵。父母每諫,不 許共惡人交遊及射獵。偉不從,父母罰杖五十。偉恨 父母,伺夜眠後,密以土袋壓父母口,加身坐上,意令 其死。忽見鬼來入堂,震動家內,大小並覺,翻偉床前, 偉便仰臥,土袋已在偉腹。父母蘇覺,遂挽兒腹上,土 袋」不能去身。偉復見鬼壓土袋上,極困垂死,唱叫救 命。合家大小及鄰人併力挽之,竟不能移。偉聲不出, 但得以手叩頭合掌而卒。

《六帖》:李密破宇文化及,還屯金鏞,勁兵良馬多死。王 世充欲擊之,恐士心未一,乃謀以鬼動眾,令德陽門 衛張永通言,夢人謂己曰:「我周公也,能以兵助討密。」 世充立祠洛旁,使巫宣言:周公令急擊密,有大功,不 然兵且疫。世充部下皆楚人,信妖,遂請戰。

高士廉進益州長史蜀人畏鬼而惡疾雖父母病,皆 委去望舍投餌哺之士廉為設《條教》,辯告督勵,風俗 翕然為變。

韋正貫擢嶺南節度使,南方風俗信鬼,正貫毀淫祠, 教民毋妄祈。會海水溢,人爭咎,撤祠事,以為神不厭。 正貫登城沃酒,誓曰:「不當神意,長人者任其咎,無逮 下民。」俄而水去。

《續博物志》二:「廣深溪,石壁上有鬼影如澹墨,畫船人 行,以為其祖考,祭之不敢慢。」

《冥報錄》唐·睦一作睦仁蒨者,邯鄲人也。少事經學,不信 鬼神,常欲試其有無,就見鬼神學之十餘年,不能得 見。後徙家向縣,於路見一人,如大官,衣冠甚偉,乘好 馬,從五十餘騎,視仁蒨而不言。後數見之。經十年,凡 數十相見。後忽駐馬呼仁蒨言曰:「比頻見君,情相眷 慕,願與君交游。」仁蒨即拜之,問:「公何人耶?」答曰:「吾是 鬼耳,姓成名景本」,弘農人,西晉時為別駕,今任臨湖 國長史。仁蒨問:「其國何在,王何姓名?」答曰:「黃河已北, 總為臨湖國,國都在樓煩西北,沙磧是也。其王即故 趙武靈王,今統此國,總受太山控攝,每月各使上相, 朝於太山,是以數來至此,與君相遇也。吾乃能有相 益,令君預知禍難而先避之,可免橫苦。惟死生之命, 與大禍福之報,不能移動耳。」仁蒨從之。景因命其從 騎常掌事以贈之,遣隨蒨行,有事則令先報之,「即爾 所不知,當來告我。」如是便別,掌事恆隨,遂如侍從者。 每有所問,無不先知。時大業初,江陵岑之象為邯鄲 令,子文本年未弱冠,之象請仁蒨於家教文本,仁蒨 以此事告。文本仍謂曰:「成長史語我,有一事差君,不 得道,既與君交,亦不能不告鬼神。道亦有不能得飽, 常苦饑。若得人食,便得一年飽。眾鬼多偷竊人食,我 既貴重,不能偷之,從君請一食。」仁蒨既告文本,文本 即為具饌,備設珍饈。仁蒨曰:「鬼不欲入人屋,可於外 水邊張幕設席,陳酒席於上。」文本如其言。至時,仁蒨 見景與兩客來至,從百餘騎。既坐,文本向席再拜,謝 以食之不精,亦傳景意辭謝。初,文本將設食,仁蒨請 有金帛以贈之。文本問是何等物,仁蒨云:「鬼所用物, 皆與人異,惟黃金及絹為得通用,然亦不如假者。以 黃金塗大錫作金,以紙為絹帛,最為貴。」文本如言作 之。及景食畢,令其從騎更代坐食,文本以所作金錢 絹贈之。景深喜,謝曰:「因睦生煩郎君供給,郎君頗欲 知壽命乎?」文本辭云:「不願知也。」景笑而去。數年後,仁 蒨遇病,因困篤而不起。月餘,問吉凶於掌事,掌事不 知,便問長史,長史報云:「國內不知。」後月因朝太山,為 問消息而相報。至後月,長史來報云:「是君鄉人趙某, 為太山主簿。主簿一員闕,薦君為此官,故為文案經 紀召君耳。」案成者當死。仁蒨問:「計將安出?」景云:「君壽 應年六十餘,今始四十,但以趙主簿橫徵召耳,當為 請之。」乃曰:「趙主簿相問睦,兄昔與同學,恩情深至,今 幸得為泰山主簿。適遇一員官闕,明府令擇人,吾已 啟公,公許相用。兄既不得長生,命當有死,死遇濟會, 未必當官,何惜一二十年苟生耶!今文案已出,不可 復止,願決作來意,無所疑也。」仁蒨憂懼,病愈篤。景謂仁蒨曰:「趙主簿必欲致君,君可自往太山,於府君陳 訴,則可以免。」仁蒨問:「何由見府君?」景曰:「往太山廟東, 度一小嶺,平地是其都所,君往自當見之。」仁蒨以告 文本,文本為具行裝。數日,又告仁蒨曰:「文書欲成,君 訴懼不可免,急作一佛像,彼文書自消。」告文本以三 千錢為畫一座像於寺西壁訖,而景來告曰:「免矣。」仁 蒨性不信佛,意尚疑之,因問景云:「佛法說有三世因 果,此為虛實?」答曰:「皆實。」仁蒨曰:「即如是,人死當分入 六道,那得盡為鬼?而趙武靈王及君今尚為鬼耶?」景 曰:「君縣內幾戶?」仁蒨曰:「萬餘戶。」又曰:「獄囚幾人?」仁蒨 曰:「常二十人已下。」又曰:「萬戶之內,有五品官幾人?」仁 蒨曰:「無。」又曰:「九品以上官幾人?」仁蒨曰:「數十人。」景曰: 「六道之義,分一如此耳。其得天道,萬無一人,如君縣 內無一五品官;得人道者萬有數人,如君縣內九品 數十人;入地獄者,萬亦數十,如君獄內囚。惟鬼及畜 生最為多也,如君縣內課役戶。就此道中又有等級。」 因指其從者曰:「彼人大不如我,其不及彼者尤多。」仁 蒨曰:「鬼有死乎?」曰:「然。」仁蒨曰:「死入何道?」答曰:「不知,如 人知生而不知死。」仁蒨問曰:「道家章醮,為有益否?」景 曰:「道者,彼天帝總統六道,是為天曹。閻羅王者,如人 間天子;太山府君,如尚書令,錄五道神,如諸尚書;若 我輩國,如大州郡。每人間事,道士上章請福,如求神 之恩,天曹受之。下閻羅王云:以某月日得某申訴,云 宜盡理,勿令枉濫。閻羅敬受而奉行之,如人奉詔也。 無理不可求免,有枉必當得申,何為無益也?」仁蒨又 問:「佛家修福何如?」景曰:「佛是大聖,無文書行下,其修 福者,天神敬奉,多得寬宥。若福厚者,雖有惡道文簿, 不得追攝。此非吾所識,亦莫知其所以然。」言畢即去。 仁蒨一二日能起,便愈。文本父卒還鄉里,仁蒨寄書 曰:「鬼神定是貪諂,往日欲郎君飲食,乃爾慇懃。比知 無復利,相見,殊落漠然。常掌事猶見隨,本縣為賊所 陷,死亡略盡。僕為掌事所導如常,賊不見,竟以獲全。」 貞觀十六年九月八日,文官賜射於元武門,文本時 為中書侍郎,自語人云爾。

《唐書明崇儼傳》:「崇儼少隨父恪令安喜,吏有能召鬼 神者,盡傳其術。高宗召見甚悅,累遷正諫大夫。帝令 入閤供奉,每謁見陳時政,多託鬼神為言。至為武后 作厭勝事。儀鳳四年,為盜所刺於東都。好事者為言 崇儼役鬼勞苦,為鬼所殺。」

《紀聞》:唐正諫大夫明崇儼少時,父為縣令,縣之門卒 有道術,儼求教,教以見鬼方兼役使之法,遺書兩卷, 儼閱之,書,人名也。儼於野外獨處,按而呼之,皆應曰: 「唯見數百人。」於是每須役使,則呼其名,無不立至者。 儼嘗行,見名流將合祔,二親者輀車已出郊,儼隨而 行,召其家人謂曰:「汝主君合葬二親乎?」曰:「然。」曰:「汝取 靈柩,得無誤發他人冢乎?」曰:「無。」儼曰:「吾前見紫車,後 有夫人,年五十餘,長大名家婦也。而後有一鬼,年甚 壯,寡髮,弊衣距躍,大喜而隨夫人。夫人泣而怒曰:『合 葬何謂也?汝試以吾言白汝主君,云明正諫有言如 此』。」祔親者聞之大驚,泣而謂儼曰:「吾幼失父,昨遷葬, 決老豎取之,不知乃誤如此。」崇儼乃與至發墓所,命 開近西境,按《銘記》,果得之,乃棄他人之骨而祔其先 人。儼在內,言事及人間厭勝至多,備述人口,故不繁 述。

《廣異記》:「狄仁傑為監察御史,江嶺神祠焚燒略盡,至 端州,有蠻神,仁傑欲燒之,使人入廟者立死。仁傑募 能焚之者,賞錢百千。時有二人出應募,仁傑問往復 何用,人云:『願得敕牒』。仁傑以牒與之,其人持往,至廟 便云有敕,因開牒以入宣之,神不復動,遂焚毀之。其 後仁傑還至汴州,遇見鬼者曰:『侍御。後有一蠻神,云』」 被焚舍,常欲報復。仁傑問:事竟如何?見鬼云:「侍御方 須台輔,還有鬼神二十餘人隨從,彼亦何所能為?」久 之,其神還嶺南矣。

《御史臺記》:「陸餘慶,吳郡人。進士擢第,累授長城尉,拜 員外監察。久視中,遷鳳閣舍人,歷陝州刺史、洛州長 史、大理卿、少府監。主睿宗轀車不精,出授沂州刺史。 餘慶少時,嘗冬日於徐、亳間夜行,左右以囊橐前行, 餘慶緩轡躡之。寒甚,會群鬼環火而坐,慶以為人,馳 而遽下就火,訝火燄熾而不煖,慶謂之曰:『火何冷,為 我脫靴』。」群鬼但俯而笑,不應。慶顧視之,群鬼悉有面 衣,慶驚,策馬避之,竟無患。其傍居人謂慶曰:「此處有 鬼為祟,遭之者多斃。郎君竟無所驚懼,必福助也,當 富貴矣。」

《酉陽雜俎》:「俱振提國尚鬼神,城北隔真珠江二十里, 有神,春秋祠之。時國王所須什物金銀器,神廚中自 然而出,祠畢亦滅。天后使驗之,不妄。」

《紀聞》:勝州都督薛直,丞相納之子也。好殺伐,不知鬼 神。直在州行縣還歸,去州二驛,逢友人自京來謁,直 延入驛廳命食,友人未食先祭,直曰:「出此食謂何?」友 人曰:「佛經云:有曠野鬼,食人血肉,佛往化之,令其不 殺,故制此戒。又俗所傳,每食先施,得壽長命。」直曰:「公大妄誕,何處有佛?何者是鬼,俗人相誑,愚者雷同,智 者不惑,公蓋俗人耳。」言未久,空中有聲云:「薛直,汝大 狂愚,寧知無佛,寧知無鬼?來禍於君,命終必不見妻 子,當死於此,何言妄耶?」直聞之大驚,趨下,再拜謝曰: 「鄙人蒙固,不知有神,神其誨之。」空中又言曰:「汝命盡, 午時當急返,得與妻孥相見。不爾,殞越於此矣。」直大 恐,與友馳赴郡。行一驛,直入廳休偃,從者皆休。忽見 直去從者百餘人,皆左右從人。驛吏入戶,已死矣。於 是驛報其家,直已先至家,呼妻與別,曰:「吾已死,身在 北驛。今是鬼,恐不得面訣,故此暫來。」執妻子之手,但 言努力。復乘馬出門,奄然而歿。

《唐書張果傳》:「有帥夜光者,善視鬼。帝召果密坐,使夜 光視之,不見果所在。」

《元怪錄》:開元時有崔尚者,著《無鬼論》,詞甚有理。既成, 將進之,忽有道士詣門求見其論,讀竟,謂尚曰:「詞理 甚工,然天地之間若云無鬼,此謬矣。」尚謂何以言之, 道士曰:「我則鬼也,豈可謂無君若進本,當為諸鬼神 所殺,不如焚之。」因爾不見,竟失其本。

《宣室志》:唐李林甫為相既久,自以陰禍且多,天下頗 怨望有鬼災,乃致方術士以禳去之。後得一術士曰: 「相國豪貴久矣,積怨者亦多矣,為禍之基,非一朝一 夕之故。雖然,庶可免者,朝夕之禍也。」林甫曰:「若之何?」 術士曰:「可於長安市求一善射者以備之。」林甫乃於 西市召募之,得焉。自云嘗廁軍伍間,以善射稱,近為 他病無所知。林甫即資其衣食,月計以給。後一夕,林 甫會宴於庭,燕趙翼侍,度曲未終,忽然中絕,善射者 異而聽之,無聞矣,乃默籌曰:「夜未闌,忽如是,非有他 耶?抑術士之言耶?」乃執弓矢踰垣以入伺之。忽見垣 之南有一物墮而下,又一人踰來,善射者一發中之, 乃驚去。因至林甫張樂之地,見歌者舞者,噤而不能 囀其喉,屹而不得翻其袖,寂寂然若木偶狀者。因視 垣南墮下之物,即一囊而結者。解其中,有數百籤,皆 林甫及家僮名氏也。於是以名呼,一一而應,遂飲宴 如初。其明日,術士來且賀,以賴此人不然,幾為所禍, 乃負冤而死者也。「明公久專機要,積累萬狀,自茲十 稔,乃非吾之所知。」其後林甫籍沒,果期十年也。 《靈異集》:兗州王鑑性剛鷙,無所憚畏,常陵侮鬼神。開 元中,乘醉往莊,去郭三十里,鑑不涉此路,已五六年 矣,行十里已來,會日暮,長林下見一婦人,問鑑所往, 請寄一襆而忽不見。乃開樸視之,皆紙錢枯骨之類。 鑑笑曰:愚鬼弄爾,公策馬前去。忽遇十餘人聚向火, 時天寒,日已昏,鑑下馬詣之,話適所見,皆無應者。鑑 視之,向火之人半無頭,有頭者皆有面衣。鑑驚懼,上 馬馳去。夜艾方至莊,莊門已閉,頻打無人出,遂大叫 罵。俄有一奴開門,鑑問曰:「奴婢輩今並在何處?」令取 燈,而火色青暗。鑑怒,欲撻奴,奴云:「十日來,一莊七人 疾病相次死。」鑑問:「汝且如何?」答曰:「亦已死矣。向者聞 郎君呼叫,起尸來耳。」因忽顛仆,即無氣矣。鑑大懼,走 投別村而宿。周歲發疾而卒。

《孔帖》于頔,為湖州刺史。吳俗事鬼,頔疾其淫祀,廢生 業,神宇皆撤去,惟「吳太伯」、伍貟等廟存焉。 肅宗時,乘國用覂屈,宰相王璵以祈禬進。禁中禱祀 窮日夜。中官用事,給養繁靡,群臣莫敢切諫。昭應令 梁鎮上書勸帝罷淫祀,其他不暇及也。

羅珦擢廬州刺史民間病者捨醫藥凡禱淫祀珦下 令止之。

《通幽錄》:「貞元六年十月,范陽盧頊家於錢塘,妻弘農 楊氏,其姑王氏,早歲出家,隸邑之安養寺。頊宅於寺 之北里,有家婢曰小金,年可十五六。頊家貧,假食於 郡內郭西堰,堰去其宅數十步,每令小金於堰主事, 常有一婦人,不知何來,年可四十餘,著瑟瑟裙,蓬髮 曳漆履,直詣小金坐,自言姓朱,第十二,久之而去。如」 是數日。時天寒,小金爇火以燎。須臾,婦人至,顧見床 下炭,怒謂小金曰:「有炭而焚煙熏我,何也?」舉足踏火, 火即滅。以手批小金,小金絕倒於地。小金有弟,年可 四五歲,在傍大駭,馳報於家。家人至,已失婦人,而小 金瞑然如睡,其身殭臥如束。命巫人祀之,釋然如是, 具陳其事。居數日,婦人至,抱一物如狸狀,而尖觜捲 尾,尾類犬,身斑似虎。謂小金曰:「何不食我貓兒?」小金 曰:「素無為之,奈何?」復批之,小金又倒,火亦撲滅。童子 奔歸,以報家人。至,小金復瞑然,又祝之,隨而愈。自此 不令之堰。後數日,令小金引船於寺迎外姑。船至寺 門外,寺殿後有一塔,小金忽見塔下有車馬,朱紫甚 盛,佇立而觀之,即覺身不自制。須臾車馬出,左右辟 易,小金遂倒。見一紫衣人策馬問小金是何人?旁有 一人對答,二人舉扶階上,不令損。紫衣者駐馬促後 騎曰:「可速行,冷他筵饌。」小金問傍人曰:「行何適?」人曰: 「過大雲寺寺主家耳。」須臾車馬過盡,其院中人來,方 見小金倒於階上。復驚異載歸祀,酹之而醒。是夕冬 至除夜,盧家方備粢盛之具,其婦人鬼倏閃於牖戶 之間,以其鬧不得入。盧生以二虎目繫小金左右臂夜久,家人怠寢,婦人忽曳小金驚叫,婦人怒曰:「作餅 子,何不啖我?」家人驚起,小金乃醒,而左臂失一虎目, 忽窗外即言「還伱。」遂擲窗有聲。燭之,果得。後數日視 之,帛裹乾茄子,不復虎目矣。冬至方旦,有女巫來坐 話,其事未畢,而婦人來,小金即瞑然。其女巫甚懼,方 食,遂夾一枚餫飩,置戶限上,祝之。於時小金笑曰:「笑 朱十二吃餫飩。」以兩手拒地,合面於餫飩上吸之。盧 生以古鏡照之,小金遂泣言:「朱十二母在鹽官縣,若 得一頓餫飩及僱船錢,則不復來。」盧生如言,遂訣別 而去。方欲焚錢財之時,已見婦人背上負錢,焚畢而 去,小金遂釋然居間者,小金母先患風疾,不能言,忽 於廚中應諾,便入房,切切然語。出大門,良久,摳衣闊 步而入,若人騎馬狀,直至堂而拜曰:「花容起居。」其家 大驚。花容即楊氏家舊婢,死來十餘年,語聲行動酷 似之。乃問花容何得來,答曰:「楊郎遣來傳語,娘子別 久,好在楊郎盧生舅也。要小金母子,故遣取來。」盧生 具傳,懇辭以留,受語而出門。久之復命曰:「楊郎見傳 語,切令不用也。急作紙人代之。」依言剪人題其名字 焚之。又言:楊郎在安養寺塔上與楊二郎雙陸。又問: 「楊二郎是何人?」答曰:「神人耳。又有木下三郎亦在其 中。」又問:「小金前見車馬何人?」曰:「此是精魅耳。本是東 鄰吳家阿嫂朱氏,平生苦毒,罰作蛇身,今在天竺寺 楮樹中,有穴,久而能變化通靈,故化作婦人。」又問:「既 是蛇身,如何得衣裳著?」答曰:「向某家塚中偷來。」又問: 「前抱來者是何物?」言「野狸。」遂辭去。即酌一杯令飲,飲 訖,更請一杯與門前鑊八,問鑊八是何人,云是楊二 郎下行官。又問:「楊二郎出入如此,人遇之有禍否?」答 曰:「楊二郎等神物,出入如風如雨,在虛中下視,人如 螻蟻,然命衰者則自禍耳,他亦無意焉。」言訖而去,至 門方醒。醒後問之,皆不知也。後小金夜夢一老人騎 大獅子,獅子如文殊所乘,毛彩奮迅不可視。旁有二 崑崙奴操轡。老人謂小金曰:「吾聞爾被鬼物纏繞,故 萬里來救。汝是衰厄之年,故鬼點爾作。」客云:「以取錢, 應點而已,渠亦自得錢。汝若不值,我來至四月,當被 作土戶,汝則不免死矣。汝於某日拾得繡佛子否?」小 金曰:「然。汝看此樣,繡取七軀佛子,七口幡子。」言訖,又 曰:「作八口,吾誤言耳。」又截頭髮少許,贖香以供養之, 其厄則除矣。小金曰:「受教矣。今苦腰背痛不可忍,慈 悲為除之。」老人曰:「易耳。」即令崑崙奴向前,令展手,便 於手掌摩指,則如黑漆染指上,便背上點二灸處。小 金方醒,具說其事。即造佛及幡,視背上信有二點處, 遂灸之,背痛立愈。盧頊秉志剛直,不信其事,又罵之 曰:「焉有聖賢來救一婢,此必是鬼耳。」其夜又夢老人 曰:「吾哀爾疾厄,是以來救。汝愚郎主卻喚我作鬼魅 耶?吾亦不計此事,汝至四月,必作土戶。然至三月末, 當須出杭州界以避之矣。」夫鬼神所部,州縣各異,亦 猶人有逃戶《小金》曰:「於餘杭可乎?」老人曰:「餘杭亦杭 州耳,何益也?」又曰:「嘉興可乎?」曰:「可。」老人曰:「汝於嘉興 投誰家?」答曰:「某家有親,欲投之。」老人曰:「某家是孝,汝 今避鬼,還投鬼家,何益也?凡孝有靈筵,神道交通,他 則知汝所在,汝投吉人家則可矣。又臨發時,脫汝所 愛惜衣一事,剪去身留領縫襟帶,餘處盡去之,縛一 草人衣之,著宅之陰闇處,汝則易衣而潛去也。」小金 曰:「諾,聖賢前度灸背,當時獲愈,今尚苦腰痛。」老人曰: 「吾前不除爾腰者,令爾知有我耳。汝今欲除之耶?」復 於崑崙奴手掌中研黑點腰間一處而去。悟而驗之, 信有點跡,便灸之,又差。其後婦人亦不來矣。至三月, 盡如言潛之嘉興,自後無事。

《紀聞》:瑯邪太守許誡言,嘗言幼時與中外兄弟夜中 言及鬼神,其中雄猛者或言:「吾不信邪,何處有鬼?」言 未終,前簷頭鬼忽垂下二脛,脛甚壯大,黑毛且長,足 履於地,言者走匿。內弟蕭正人沉靜少言,獨不懼,直 抱鬼脛以解衣,束之甚急。鬼舉脛至簷,正人束之不 得昇,復下。如此數四,既無救者,正人放之,鬼遂滅,而 「正人無他。」

《酉陽雜俎》:賈相公在滑州,境內大旱,秋稼盡損。賈召 大將二人謂曰:「今歲荒旱,煩君二人救三軍百姓也。」 皆言「苟利軍州,死不足辭。」賈笑曰:「君可辱為健步,乙 日當有兩騎衣緋,所乘馬蕃步鬣長,經市出城,君等 蹤之,識其所滅處,則吾事諧矣。」二將乃裹糧衣皁,行 尋之,一如賈言。自市至野二百餘里,映大冢而滅,遂 壘石標表誌焉,經宿而返。賈大喜,令軍健數百人具 畚鍤,與二將偕往其所,因發冢,獲陳粟數十萬斛,人 竟不之測。

《異聞總錄》:葉誠者,中牟縣梁城染人也。婦耿氏有洞 晦之目,常言曰:「天下之居者、行者、耕者、桑者、交貨者、 歌舞者之中,人鬼各半,鬼則自知,非人而人則不識 也。其家有牛騂而角者,夫婦念之可知矣。」元和二年 秋,忽有二鬼,一若州使,一若地界,入圈視牛曰:「引重 致遠,毛角筋骨可愛者,吾州無如此牛若地界者。」曰: 「何遠役?」追牛曰:「王之季女適南海君次子,從車五百輛。一牛皆天下之美俊者,河南道配供十牛,當州唯 一只此牛耳,盍報此乎?」遂去。其婦視牛,則惴惴然氣 喘汗流,若沃水矣。其翁染人也,遽取藍花塗之。纔畢, 有軍吏紫衣乘馬,導從數十騎,笑而入。視牛則異前 所報矣。軍吏大怒,執地界將決之,責曰:「貴主遠嫁,一 州擇牛,既此,牛中奈何虛妄?」對曰:「適與衙官對定,所 以馳報。及回失牛,乃本主隱匿也。請收牛主」問之,牛 不遠矣,乃令捉主人來。遂數人登階,捽其翁以出。其 家只見中惡,呼不應矣。長幼繞而哭之,婦獨不哭。乃 汲水洗牛,藍色,令地界吏牽去。而翁復來上階,乃乘 呼而起曰:「吾為軍吏,責以隱牛,方欲洗滌,賴新婦自 洗。」遂得放歸。使人視其牛,已死矣。楊曙方宰中牟,聞 此說,乃召而問之,一無謬矣。

《龍城錄》:君誨嘗夜坐,與退之、余三人談鬼神變化。時 風雪寒甚,窗外點點火,明若流螢,須臾千萬點,不可 數度。頃入室中,或為圓鏡,飛度往來,乍離乍合,變為 大聲去。雖退之剛直,亦為之動顏。君誨與余但匍匐 掩目前席而已。信乎,俗諺曰:「白日無談人,談人則害 生;昏夜無談鬼,談鬼則怪至。」亦知言也。余三人後皆 不利。

《酉陽雜俎》:成式見大理丞鄭復,說淮西用兵,時劉沔 為小將軍,頭頗易之,每捉生踏伏,沔必在數前後,中 創將死數四。後因月黑風甚,又令沔捉生,沔憤激深 入,意必死。行十餘里,困坐將睡,忽有人覺之,授以雙 燭曰:「君方大貴,但心有此燭在,無憂也。」沔後拜將,常 見燭影在雙旌上,及不復見燭,乃詐疾歸宗。

《異聞錄》:「平陰北把關,南禦並山,濱濟空闊百里,無人 居,地勢險阨,用兵者先據此為勝,天陰日暮,鬼怪往 往而出。長慶三年春,平盧節度使薛苹遣衙門將劉 惟清使於東平,途出於此。時日已落,忽於野次,遙見 幕幄、營伍、旌旗、人馬甚眾,煙火極遠。惟清少在戎旅, 計其部分,可五六萬人也。惟清不知,甚駭之。俄有輜」 重鼓角,部隊紛紜,或歌或語,諠然競進。惟清乃緩轡 出於其中。忽有衣縗者徒行,叩惟清將奪馬,惟清與 之力爭,因躍馬絕道,而縗者執之愈急。惟清有膂力, 以所執鐵鞭連箠其背,縗者不甚拒,良久捨去。惟清 復路,則向之軍旅已過矣。夜闌,方及前驛,會同列將 渾釗自滑使還,亦館於此,聞惟清至,迎之,則惟清冥 然無所知,眾扶持環視,久之乃寤,遂話此事。不二三 日,至東平。既就館,亦不為他人道。先是,東平有術士 皇甫喈者,落魄不仕,衣屩藍縷,眾甚鄙之。一日,惟清 出遊,喈於途中遙指曰:「劉押衙」,惟清素未識,因與相 疑。喈曰:「本恐他人取馬,故率公避道,奈何卻以鐵鞭 相苦?賴我金鎧在身,不爾巨力堅策,豈易當哉?」笑而 竟去。惟清從人辭謝,將問其故,喈躍入稠人中,不可 復見。後四年,李同捷反於滄景,時天下兵皆由平陰 以入賊境,豈陰兵先致討歟?

《宣室志》:吳郡任生者,善視鬼,廬於洞庭山,貌常若童 兒,吳楚之俗莫能究其甲子。寶曆中,有前崑山尉楊 氏子僑居吳郡。嘗一日里中三數輩相與泛舟,俱遊 虎丘寺,時任生在舟中,且語及鬼神事,楊生曰:「人鬼 殊跡,故鬼卒不可見矣。」任生笑曰:「鬼甚多,人不能識 耳,我獨識之。」忽顧一婦人,衣青衣,擁豎兒步於岸,生 指語曰:「此鬼也,其擁者乃嬰兒生魂耳。」楊曰:「然則何 以辨其鬼耶?」生曰:「君第觀我與語。」即厲聲呼曰:「爾鬼 也,竊生人之子乎?」其婦人聞而驚懾,遂疾迴去。步未 十數,遽亡見矣。楊生且歎且異。及晚還,去郭數里,岸 旁一家陳筵席,有女巫鼓舞於其左,乃醮神也。楊生 與任生俱問之,巫曰:「今日里中人有嬰兒暴卒,今則 寤矣,故設筵以謝。」遂命出嬰兒以視,則真婦人所擁 者。諸客驚歎之,謝任生曰:「先生真有道術者,吾不得 而知也。」

《三水小牘》:「陳璠者,沛中之走卒也,與故徐帥時浦少 結軍中兄弟之好,及浦為支辟所任,璠亦屢遷右職。 其後浦受朝命,乃表璠為宿州太守。璠性慘酷喜殺, 復厚斂淫刑,百姓嗟怨。五年中,貲賄山積,浦惡之,乃 命都將張友代璠,璠怒不受命。友至,處別第以俟璠 出。璠夜率麾下五百人圍友,遲明,友自領驍果百餘」 人突之。璠潰,與十餘人騎,走出數十里,從騎皆亡。璠 棄馬微服,乞食於野,野人有識之者,執以送友。縶之 馳白浦,浦命斬之於郡。璠本麤悍質朴,不知書,臨刑 忽索筆賦詩曰:「積玉堆金官又崇,禍來倏忽變成空。 五年榮貴今何在,不異南柯一夢中。」時以為鬼代作 也。

《洽聞記》:辰州漵浦縣西四十里有鬼葬山。黃閔《沅川 記》云:其中巖有棺木,遙望可長十餘丈,謂鬼葬之墟。 故老云:鬼造此棺七日,晝昏唯聞斧鑿聲,人家不覺 失器物刀斧,七日霽,所失之物悉還其主,鐺釜皆有 肥膩腥臊,見此棺儼然橫據岸畔。

唐人《輦下歲工記》:俗說:務本坊西門是鬼市,或風雨 曛晦,皆聞其喧聚之聲。秋冬夜聞賣乾柴,云是枯柴精也。又或中秋夜聞鬼吟:「六街鼓絕行人歇,九衢茫 茫空有月。」有和者云:「九衢生人何勞勞,長安土盡槐 根高。」

《劇談錄》:咸通中,中牟尉李潯寓居圃田別墅,稟性剛 戾,不以鬼神為意,每見人銜杯酹酒,無不怒而止之。 一旦暴得風眩,方臥簷廡之下,忽有田父立於榻前 云:鄰伍間欲來省疾,見數人形貌尪劣,服飾或青或 紫,後有矮僕,提酒兩壺,相與歷階而上,左右妻孥悉 無所睹,謂潯曰:「爾常日負氣,忽於我曹,至於醪醴之 間,必為他人愛惜。今有醇酎數斗,眾欲遺君一醉。」俄 以巨盆滿酌逼飲,兩壺俱盡,床第衾稠,皆是餘瀝。將 出,謂潯曰:「何似當時惜酒。」自茲百骸昏悴,如病宿酲, 寢瘵惙然,數月方愈。馮給事為鄭州刺史,親召李生 而說之。

咸通四年秋,洛中大水,苑囿廬舍,靡不淹沒。厥後香 山寺僧云:「其日將暮,見暴水自龍門川北下,有如決 江海,鼓怒之間,殷若雷震。有二黑牛出於水上,掉尾 躍空而進。眾僧與居人憑高望之,謂城中悉為魚矣。 俄見定鼎、長夏二門陰曀忽開,亦有青牛奮躍而出, 相去約有百步。黑牛奔走而迴,向之怒浪驚瀾翕然」, 遂低數丈,是夕飄溺尤甚,京邑遂至蕭條,十餘年間, 尚未完葺。先是,皇城守閽者,白晝聞五鳳樓中有人 歌云:「天津橋畔火光起,魏王堤上看洪水。」時鄭相國 涯留守洛師,聞之以為妖妄。經月餘,從事宴罷夜歸, 執燭者有火燼遺落,騎從纔過,煙焰已高,救之不及, 遂燒其半。及潦將興,穀、洛先漲,魏王「與月波」二堤俱 壞,乃明閽者之言。

《通典》:「東夷馬韓祭鬼神,立蘇塗,建大木以垂鈴鼓。」蘇 塗,即塔也。

《纂異記》:浮梁縣令張某,即張君也。令見,召乞告,使者 曰:「修短有限,誰敢惜死。但某方強仕,不為死備,家業 浩大,未有所付,何術得延其期?某囊橐中計所直不 下數十萬,盡可以獻於執事。使者曰:『一飯之恩,誠宜 報答,百萬之貺,某何用焉。今有仙官劉綱,謫在蓮花 峰足下宜匍匐徑往,哀訴奏章,捨此則無計矣。某昨 聞金天王與南嶽博戲不勝,輸二十萬,甚被逼逐。足 下可詣嶽廟,厚數以許之,必能施力於仙官。縱力不 及,亦得路於蓮花峰下。不爾,荊榛蒙密,川谷阻絕,無 能往者』。」令於是齎牲牢馳詣嶽廟,以千萬許之。然後 直詣蓮花峰,得幽徑,凡數十里。至峰下,轉東南有一 茅堂,見道士隱几而坐,問令曰:「腐骨穢肉,魂亡神耗 者,安得來此?」令曰:「鐘鳴漏盡,露晞頃刻,竊聞仙官能 復精魂於朽骨,致肌肉於枯骸,既有好生之心,豈惜 奏章之力。」道士曰:「吾頃為隋朝權臣,一奏遂謫居此 峰。爾何德於予,欲陷吾為寒山之叟乎?」令哀祈愈切, 仙官神色甚怒。俄有使者齎一函而至,則金天王之 書札也。仙官覽書笑曰:「關節既到,難為不應。」召使者 反報曰:「莫又為上帝譴責否?」乃啟玉函,書一通,焚香 再拜以遣之。凡食頃,天符乃降其上,署徹字。仙官復 焚香再拜以啟之云:「張某棄背祖宗,竊假名位,不顧 禮法,苟竊官榮,而又鄙僻多藏,詭詐無實。百里之任, 已是叨居,千乘之富,復因苟得。今按罪已實,待戮餘 魂,何為奏章,求延厥命。但以扶危拯溺者,大道所尚, 紓刑宥過者,元門是宗。徇爾一甿,俄全弘化,希其悛 惡,庶乃自新。貪生者量延五年,奏章者不能書罪。」仙 官覽畢,謂令曰:「大凡世人之壽,皆可致百歲。而以喜 怒哀樂,汨沒心源,愛惡嗜欲,伐生之根。而又揚己之 能,掩彼之長。顛倒方寸,頃刻萬變。神倦思怠,難全天 和。如彼淡泉,汨於五味,欲致不壞,其可得乎?勉導歸 途,無墮吾教。」令拜辭舉首,已失所在。復尋舊路,稍覺 平易。行十餘里,黃衫吏迎前而賀令曰:「將欲奉報,願 知姓字。」吏曰:「吾姓鍾,生為宣城縣,腳力亡於華陰,遂 為陰冥所錄。遞符之役,勞苦如舊。」令曰:「何以免執事 之困?」曰:「但酬金。」天王願曰:「請置予為閽人,則吾飽神 盤子矣。天符已違,半日難更淹留。」便與執事別,入廟 南柘林三五步而沒。是夕,張令駐車華陰,決東歸計, 酬金天王願,所費數逾二萬,乃語其僕曰:「二萬可以 贍吾十舍之資糧矣,安可受祉於上帝,而私謁於土 偶人乎?」明旦遂東至偃師,止於縣館,見黃衫舊吏,齎 牒排闥而進,叱張令曰:「何虛妄之若是?今禍至矣,由 爾償三峰之願不果,俾吾答一飯之恩,無終悒悒之 懷,如痛毒螫。」言訖,失所在。頃刻,張令有疾,留書遺妻 子,未訖而終。

《稽神錄》:朱梁時,青州有賈客泛海,遇風,漂至一處,遠 望有山川城郭,海師曰:「自頃遭風者,未嘗至此,吾聞 鬼國在是,得非此耶。」頃之,舟至岸,因登之,向城而去。 其廬舍田畝皆如中國,見人皆揖之,而人皆不應。己 至城,有守門者揖之,亦不應入城室,人物殷富,遂至 其王宮,正值大宴,群臣侍宴者數十,其衣冠器用,絲 竹陳設之類,多如中國。客因升殿,俯逼王座以窺之。 俄而王疾,左右扶還,亟召巫者示之。巫云:「有陽地,使人至此,陽氣逼人,故王病。其人偶來爾。無心為祟,以 飲食車馬謝遣之可矣。」即具酒食,設坐於別室。王及 其群臣來祀,祝客據案而食。俄有僕夫馭馬而至,客 亦乘馬而歸。至岸登舟,國人竟不見。復遇便風,遂得 歸。

《錄異記》:「進士崔生自關東赴舉,早行潼關外十餘里, 夜方五鼓,路無人行,唯一僕一驢而已,忽遇列炬呵 殿,旗幟戈甲二百許人,若節使行李,生映槐樹自匿。 既過乃行,不三二里,前之隊仗復回,又避之,然後徐 行,隨之有一步健押茶擔,其行甚遲,生因問為誰,曰: 『岳神迎天官也。天官姓崔,呼侍御:秀才方入關應舉, 何不一謁,以卜身事』?」生謝以無由自達,步健許偵之。 既及廟門,天猶未曙,步健約生伺於門側,押茶擔先 入。良久出曰:「侍御請矣。」遽引相見,欣喜異常,即留於 下處。逡巡,岳神至,立語便邀崔侍御入廟中,陳設帳 幄筵席,妓樂極盛。頃之,張樂飲酒,崔臨赴宴,約敕侍 者祗待於生,供以湯茶所須,情旨敦厚。飲且移時,生 倦,徐行周覽,不覺出門。忽見其表丈人顏色憔悴,衣 服藍縷,泣而相問。生因曰:「丈人恰似久辭人間,何得 於此相過?」答曰:「僕離人世十五年矣,未有所詣。近作 敷水橋,神倦於送迎,而窘於衣食,窮困之狀,迨不可 濟。知姪與天官侍御相善,又宗姓之分,必可相薦,故 來投誠,願為述姓氏。若得南山觜神,即粗免飢窮。此 後轉遷,得居天秩,去離幽苦矣。」生辭以「乍相識,不知 果可相薦否,然試為道之。」言罷,復下處。侍御尋亦罷 宴而歸,顧問久之,曰:「後年方及第,今年不就試亦得。 余少頃公事亦畢,即當歸去。程期甚迫,不可久留。」生 因以表丈人所求告之。侍御曰:「觜神似人間遺補,極 是清資。敷水橋神,其位卑雜,豈可便得?然為試言之, 嶽神必不相阻。」即復詣嶽神道之。生潛近伺之,歷歷 聞所托,嶽神果許之,即命出牒補署。俄爾受牒入謝, 迎官將吏一二百人,侍從甚整。生因出門相賀,觜神 沾灑相感曰:「非吾姪之力,不可得此位也。他後一轉, 便入天司矣。今年地神所申,渭水泛溢,姪莊當漂壞 上下鄰里,一道所損三五百家。已令為姪護之,五六 月必免此禍,更有五百縑相酬。」須臾,觜神驅殿而去, 侍御亦發嶽神出送。生獨在廟中,欻如夢覺。出門訪 僕使,只在店中,一無所睹。於是不復入關,卻回止別 墅。其夏渭水泛溢,漂損甚多,唯崔生莊獨得免。莊前 泊一空船,水涸之後,船有「絹五百匹,生益信不虛復。」 明年果擢第矣。正宗王大卿《鄑說》

《五代史王鎔傳》:「張文禮者,狡獪人也。鎔惑愛之,以為 子,號王德明。鎔已死,文禮自為留後,莊宗初納之。後 知其通於梁也,遣趙故將苻習與閻寶擊之。文禮家 鬼夜哭野河,水變為血,游魚皆死。文禮懼,病疽卒。」 《稽神錄》:「劉建封寇豫章,僧十朋與其徒奔分寧,宿澄 心僧院。初夜見窗外有光,視之見團火高廣數尺,中 有」金車子,與火俱行,嘔軋有聲。十朋始懼,其主人云: 「見之數年矣,每夜必出于西堂西北隅地中,遶堂數 周,復沒于此。」以其不為禍福,故無掘視之者。

福州城中有烏石山,山有大峰,鑿三字曰「薛老峰。」癸 卯歲,一夕間大風雨,山上如數千人喧噪之聲,及旦 則薛老峰倒立,峰字返向上,城中石碑皆自轉側。其 年閩亡。

舒州都虞候孫德遵者,其家寢室中鐵燈檠,忽自搖 動,如人撼之。至明日,有婢偶至燈檠所,忽爾仆地,遂 卒。

《錄異記》:蜀朝庚午年夏,大雨,岷江泛漲,將壞京江。灌 口堰上夜聞呼譟之聲,若千百人,死炬無數,大風暴 雨,火影不滅。及明,大堰移數百丈,堰水入新津江,李 冰祠中所立旗幟皆濕。導江令黃璟及鎮靜軍同奏 其事,時新津、嘉眉水害尤多,而京江不加溢焉。 《茅亭客話》:「孫處士名知微,字太古,眉州彭山人也。因 師益」部,攻水墨。僧令宗俗姓丘氏。知微形貌山野,為 性介潔,凡欲圖畫道釋尊像,則精心率意,虛神靜思。 不茹葷飲酒,多在山觀村院,終冬夏方能周就。嘗寓 青城白侯埧趙村,愛其水竹重深,囂塵不入,冀絕外 慮,得專藝學。知微畫思,遲澀無羈束,有位者或求之 不動,即絕食託疾而遁。導江縣有一女巫,人皆肅敬, 能逆知人事。知微素尚奇異,嘗問其鬼神形狀,欲資 其畫。女巫曰:「鬼有數等,有福德者,精神俊爽,而自與 人交言;若是薄相者,氣劣神悴。假某傳言,皆在乎一 時之所遇,非某能知之也。今與求一鬼,請處士親問 之。」知微曰:「鬼何所求?」女巫曰:「今道途人鬼各半,人自 不能辨之。」知微曰:「嘗聞人死為冥官追捕,案籍罪福, 有生天者,有生為人者,有生為畜者,有受罪苦經劫 者。今聞世間人鬼各半,得非謬乎?」女巫曰:「不然。冥途 與人世無異,苟或平生不為不道事,行無過矩,有桎 梏及身者乎?今見有王三郎在冥中,足知鬼神之事, 處士有疑,請自問之。」知微曰:「敢問三郎鬼神形狀,欲 資所畫。」俄有應者曰:「今之所問形狀醜惡怪異者,皆是魍魎輩神者,一如陽間尊貴大臣,體貌魁梧,氣岸 高邁,蓋魂魄強盛,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非同淫厲 之鬼爾。」知微曰:「鬼神形狀,已得知矣,敢問鬼神何以 侵害於生人?」應者曰:「鬼神之事,人皆不知。凡鬼神必 不能無故侵害生人,或有侵害者,恐是土木之精,千 歲異物,血食之妖鬼也。此物猶人間之盜賊,若無故 侵害生人,偶聞於明神,必加侵害,亦不異盜賊之抵 於憲法爾。若人為鬼所害者,不聞乎為惡於隱者,鬼 得而誅之,為惡於顯者,人得而誅之乎?」《知微》曰:「明神 禱之而求福,有之乎?」應者曰:「鬼神非人實親,於德是 依,皇天無親,亦唯德而是輔。凡有德者,不假禱祈,神 自福之。若素無德行,雖勤禱之,得福鮮矣。」知微曰:「今 冥中所重者罪是在何等?」應者曰:「殺生與負心耳,所 景奉者,浮圖教也。」知微曰:「某之後事,可得聞乎?」應者 曰:「禍福之事,不可前告,神道幽祕,弗許預知也。」知微 曰:「今欲酬君,君欲希我何物?」應者曰:「望君濟我資鏹 數百千貫。」知微辭之。應者曰:「所求者非世間銅鐵,為 者,乃楮貨爾。」知微乃許之。應者曰:「燒時慎勿使著地, 可以薪艸薦藉之。向一處,以火爇不得攪剔,其錢則 不破碎,一一可達也。」遂依教,燔紙錢數百千貫。噫昔 漢世以前,未知幽冥以何為賂遺之物爾。

《日下舊聞》:遼俗,戊夜各於帳內窗中擲丸於外,數偶 動樂飲宴數奇,令巫十有二人鳴鈴執箭,繞帳歌呼。 帳內爆鹽壚中燒地拍鼠,謂之「驚鬼。」

《東軒筆錄》:歐陽文忠公嘗言:昔日夷陵從乾德泊舟 於漢江野岸中,夕後聞語言歌笑,男女老幼甚眾,亦 有交易評議及叫賣果餌之聲,若市井然,迨曉方止。 翌日,舟人問之,云:「聞聲但不見人,而四瞻皆曠野,無 復蹤路。」文忠乃步於岸,遠望有一城基,近村而詢之, 即曰古隋地也。

《宋史王韶傳》:「韶子寀,字輔道,好學工詞章,登第至校 書郎,忽若有所睹,遂感心疾,唯好延道流談丹砂神 仙事。得鄭州書生託左道,自言天神可祈而下,下則 聲容與人接,因習行其術,纔能什七八,須兩人共為 乃驗。外間讙傳,浸淫徹禁庭。徽宗方崇道教,侍晨林 靈素自度技不如,願與之游,拒弗許。戶部尚書劉昺」 寀外兄也,久以爭進,絕還往。神降寀家,使因昺以達, 寀言其故,神曰:「第往與之言,汝某年月日在蔡京後 堂談某事,有之否?」昺驚駭汗浹,不對。蓋所言皆陰中 傷人者,乃言之帝即召寀,風儀既高,又善談論,應對 合上指。帝大喜,約某日即內殿致天神。靈素求與共 事,又弗許。或謂靈素但勿令鄭書生偕,寀當立敗。即 白帝曰:「寀父兄昔在西邊,密與夏人謀反國。遲至尊 候神,且圖不軌。」帝疑焉。及是日,寀與書生至東華門, 靈素戒閽卒,獨聽寀入帝齋,待敬潔。越三夕,無所聞, 乃下寀大理。獄成,棄市,昺竄瓊州。

《異聞總錄》:「紹興庚午歲十一月,建昌新城縣永安村 風雪大作,半夜村中聞數百千人行聲,或語或笑,或 歌或哭,雜擾匆遽,不甚明了,莫不駭怪。而凝寒陰翳, 咫尺莫辨有膽者,開門諦視,略無所睹。明旦雪深尺 餘,雪中跡如兵馬所經,人畜鳥獸之蹤相半,或流血 污染,如此幾十許里,入深山乃絕。」

芝山,在城北一里,左右前後皆墓域,僧寺兩廡,叢柩 相望,風雪陰雨,輒聞啾啾之聲,蓋鬼區也。紹興十六 年,通判任良臣伯顯喪子入寺,設水陸,夜未半,闔寺, 聞山下戲笑往來交相問勞。程祠部守墓,僕自支徑 黃泥路口歸,逢二人同行,厲聲曰:「吾輩以寺中會集, 見召而往,汝何為者,而敢至此?」追逐欲毆之,僕奔竄, 適有篝火從寺出者,乃得脫。

《昨夢錄》:北俗男女年當嫁娶未婚而死者,兩家命媒 互求之,謂之「鬼媒人。」通家狀細帖,各以父母命禱而 卜之。得卜,即製冥衣,男冠帶,女裙帔等畢備,媒者就 男墓備酒果,祭以合婚。設二座相並,各立小幡長尺 餘者於座後。其未奠也,二幡凝然直垂不動。奠畢,祝 請男女相就,若合巹焉。其相喜者,則二幡微動,以致 相合。若一不喜者,幡不為動且合也。又有慮男女年 幼,或未閑教訓,男即取先生己死者,書其姓名生時 以薦之,使受教,女即作冥器充保母使婢之屬。既已 成婚,則或夢新婦謁翁姑,婿謁外舅也。不如是,則男 女或作祟,見穢惡之跡,謂之男祥女祥鬼。兩家亦薄 以幣帛酬鬼媒,鬼媒每歲察鄉里男「女之死者,而議 資以養生焉。」

《鬼國記》:建康巨商楊二郎,本以牙儈起家,數販南海, 往來十有餘年,累貲千萬。淳熙中遇盜於鯨波中,一 行盡遭害,楊偶先墜水得免,逢一木抱之沉浮,自分 必死,經兩日漂至一島,捨而登岸,信腳行,俄入一洞, 其中男女雜沓,爭來聚觀,大抵多裸形而聲音可辯, 認一婦人若最尊者,稱為鬼國母,侍衛頗眾,駭曰:「此 間似有生人氣。」遣小鬟出探,則見楊遽走報母,令引 當前,問之曰:「汝願住此否?」楊自念無計可脫,姑委命 逃。生應曰:「願住。」母即分付鬟,為治一室,而使為夫婦約僅二年久,飲食起居與世間無異。嘗有駛卒持書 至曰:「真仙邀迎國母,請赴瓊室。」即命而出。自此旬日 或一月必往,其眾悉從楊獨處洞中,他日言於母,乞 侍行。母曰:「汝是凡人,欲去不得。」如是者累累致懇,忽 許之,飄然履虛,如躡煙雲。至一館宇,優樂盤餚,極為 豐潔。主者占位而坐,鬼母導楊伏於卓幃,戒以屏息 勿動。移時宴罷,乃焚燒楮鏹,漸次聞人哭聲,審聽之, 蓋其妻子與姻戚也。楊從卓下出,喚家人名,皆以為 鬼物,交唾罵。唯妻泣曰:「汝沒於大海,杳無消息。當時 發喪行服,招魂卜葬,今夕除靈,故設水陸做道場追 薦,何得在此?莫是別有強魂附託耶?」楊曰:「我真是人, 元不曾死,具道所值遇曲折,方信為然。」鬼母在外招 喚,繼以怒罵,然不能相近,少頃寂然。楊氏呼醫用藥, 調補幾歲顏狀復始。

《鬼國,續祀》福州福清海商楊氏,父子三人,同溺于大 洋,共附一木,遂漂墜鬼國中,煙火聚落,悉如人世。但 其人形軀枯悴,生理窮窶,每相報云:「去某州某縣」赴 法會,則各有喜色,往往盡室以行,大率醉歸,挾餘饌 分餉三楊賴以充饑。或數日不值,枵腹竟夕。居數年, 不堪鬼氣薰蒸,父兄皆死,唯幼子存。一日,見飛符使 者從天而下,訪問此子。眾鬼謀曰:「使去則不可,若不 去,又已有他姓名,將奈之何?」或曰:「令隨隊而行亦可。」 戒楊瞑目勿開。既登塗,耳畔聞風雨波濤之聲甚厲, 良久,腳履平地,見僧振鈴咒食,眾合掌盡入,引楊生 蔽身大樹之上,時持食物出餽,忽振鈴,群誦《大悲咒》。 楊少年時能之,自墮異域,已廢亡,一聽其聲便能憶, 亦隨口持諷,鬼不復相親。會散掃跡,楊彷徨到曉往 來,見者指為猿猱,乃下樹與人說本末,始認得夜來 法席正其家也。楊氏一門且疑且畏,妻亦不敢深相 認識。經日驗其無他,方悲泣存問,積久漸復人色。 《齊東野語》:端平襄州之禍至慘也。先是郡廳相對有 雅歌樓,雄麗特甚。一日趙武仲方坐衙,忽睹樓中妓 女人物,雜遝宴飲。武仲怒,以為僚屬置宴,略不避忌, 亟遣人覘之,則樓門扄鐍甚嚴,凝塵滿室,識者已疑 其不祥,章叔恭特為倅。一夕,坐中堂閱案牘,至夜分, 忽若有人自後呼之曰:「快去,快去,此地不久也。」心疑 之而未深信。越月而亂作,益知禍患有定數,鬼神固 已先知矣。此事皆叔恭得之目擊云。

《番禺雜記》:「海邊時有鬼市,半夜而合,雞鳴而散,人從 之,多得異物。」

《括異志》:嘉興府周大郎,每賣香時,纔與人評直,或疑 其不中,周曰:「此香若不好,願出門,當逢惡神撲死。」常 以此誓為詞。淳祐年間,忽一日過府後橋,如逢一物 絆倒,眾即扶持,氣已絕矣。

《睽車志》:「葛森先初在長山,乘虎使鬼,無處不至。 南蠻俗尚巫鬼,大部落有大鬼,主百家。又置小鬼,主 一姓。」

《武進縣志》:「宋華僑者,晉陵冠族,事俗禱,頗通鬼神。常 夢與共饗醊臥覺則醉吐狼籍。神每有遣使前後十 數,稍稽違便受譴。僑忿患,遂入道,于鬼事漸息。仙真 來遊,始亦止是夢,積年乃夜中形見。裴清靈、周紫陽 至,皆使通傳旨意于長史。而僑性輕疏,多漏說冥旨 被責,仍以楊君代之。僑後遷江城縣令,家因居焉。今」 江城諸華,皆其苗裔也。

《金史楊伯雄傳》:海陵篡立數月,伯雄遷右補闕,改修 起居注。海陵銳於求治,講論每至夜分,嘗問鬼神事。 伯雄進曰:「漢文帝召見賈生,夜半前席,不問百姓而 問鬼神,後世頗譏之。陛下不以臣愚陋,幸及天下大 計,鬼神之事,未之學也。」海陵曰:「但言之,以釋永夜倦 思。」伯雄不得己,乃曰:「臣家有一卷書,記人死復生。」或 問冥官何以免罪,答曰:「汝置一曆,白日所為,暮夜書 之。不可書者,是不可為也。」海陵為之改容。

《輟畊錄》:暨陽之南門橋軍人張旺者,人咸稱之曰「張 牌。」素凶狠無賴,嘗夜盜城西田父菜,被執,濡其首,溺 池而釋之,以故恨入骨髓,每思有以為報而未能。一 夕宿火瓦罌,往燒其家,道由觀溝,時月色微明,畫師 吳碧山尚未寢,偶聞步履聲,穴窗窺之,見張前行而 殤鬼百數踵其後,飯頃又聞步履聲,復窺之,則張回 而青衣童子二人前導焉。吳甚驚怪,蓋張乃吳常所 厚善者。詰旦往叩張,張初不承,及語之審,因以前事 告,且曰:「我實欲燬其室,以快所憤。因念冤冤相報,無 有了時。」遂棄火歸,他無見也。吳乃告以其詳,張大感 悟曰:「一念之頃,可不謹哉!」即捨族出家,人又咸稱之 曰張道人。後竟得道云。此在至正五「年事也。」

《瑯嬛記》:一人畏鬼,夜忌野行。應元曉之曰:「天下之可 見處,則人物,不可見處,皆鬼神也,故有幽明之別。使 鬼神而無乎,則雖曠野更深,亦何必有;使鬼神而有 乎,則身之左右前後,白晝之中,無非鬼神也。汝不見 所謂箕仙者乎?此亦鬼也。甫焚符誦咒,隨感而至,豈 擇野外乎?故君子不懈惰於闇室,不矯飾於廣坐。莊」 生有云:「無人非,無鬼責」,正謂是也。子苟正心修行,則鬼神方敬畏子而不暇,其敢犯子而子顧畏之乎?其 人大悟,自後恆丙夜野外獨行,至不必燈火。

《龍興寺記》:聖祖幼時,與群牧兒戲,以車輻版作平天 冠,以碎版作笏,令群兒朝之,望見儼然王者,殺小犢 煮食之,犢尾插入地誑主者曰:「陷地裂去矣。」主者拽 尾轉入地中,真以為陷也。埽梵宇,以帚擊伽藍像,令 縮足起,待我埽即縮起。佛前燭鼠傷,責伽藍不管,書 其背曰:「發去三千里。」其晚,僧夢伽藍辭行曰:「何也?」曰: 「當世主遣發三千里矣。」明早,僧視伽藍背有字,追問 之,聖祖曰:「戲耳。」令釋之。晚又夢伽藍來謝江淮訛言 接新天子。聖祖立於《仆碑》石龜背上,望之,石龜行十 數步。

《皇明錄》:「太祖時有來奏者,野有暮持火者數百,候之 倏然而滅。聞井有汲者,驗之無跡。俄而呻吟於風雨 間,日悲號於星月。有時似人白晝有應人而投石,忽 現忽隱,現之則一體如人,隱之則寂然杳然。或祟人 以禍,或佑人以福。斯數狀昭昭然,皆云鬼神而已。臣 不敢匿,謹拜手以奏。」時傍人乃曰:「是妄誕耳。」帝謂之 曰:「爾何知其然哉?」對曰:「人稟天地之氣而生,故人生 於世,少而壯,壯而老,老而死。當死之際,魂升于天,魄 降于地。夫魂者,氣也,既達高穹,逐清風而四散。且魄, 骨肉毫髮者也,既仆于地,化土而成泥。觀斯魂魄,何 鬼之有哉?所以仲尼不言者,為此也。」帝曰:「爾所言者, 將及性理而未為是,乃知膚耳。其鬼」神之事,未嘗無 甚顯而甚寂。所以古之哲王立祀典者,以其有之而 如是,其干顯寂之道,必有為而為。且前所奏者,其狀 若干,卿云無鬼神,將無畏於天地,不祭祀於祖宗,是 何人哉?今鬼忽顯忽寂所在,其人見之,非福即禍,其 千態萬狀,呻吟悲號,可不信有之哉?

《庚己編》:陸容居吳之婁門下。「正德丙寅春,一日薄暮, 容倚門獨立,聞隔岸洶洶,若有兵甲聲。已而有數千 百人,自腰以上不可見,腰以下所可見,皆花繒繳股, 其行甚疾。容大驚呼,其家男女老幼畢出,皆見之,踰 時過始盡。」是歲崇明海寇鈕東山作亂,奏調京軍及 諸衛兵討之,歲餘乃罷,官帑為之一空。容所見蓋兵 象也。

《玉芝堂說薈》:「萬曆甲辰,厚載門外皇城一帶牆下,忽 影出城郭山川、樹木人物諸狀。有鐵騎數百臨城,城 上皆豎旗幟,與畫圖無異,移時乃滅。」

《六道集》博山能仁寺。崇禎間,無異和尚已往。時有檀 越至山,請僧施食,令一沙彌事香燭,被鬼執縛于臺 下,口鼻涎沫俱出,空中有一人云:「此沙彌不清潔,眾 鬼欲縛至桅竿上,我乃勸止。然汝等向來施食皆不 至誠,諸鬼俱不得食空回。又汝等每在彌勒閣學燄 口經咒,或赤體,或尸臥,念誦真言,不如法,折福獲罪」 云云。僧問曰:「汝是何人?」答曰:「我是某長老,今住在西 禪堂後,為守護此叢林故也。」次晚一僧自發誠心施 食,空中復曰:「今晚鬼眾略得小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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