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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第31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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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

 第三百十四卷目錄

 海部總論

  圖書編萬里海防總敘 海防總論 海防要害論 論沿海禦寇要地

  武備志論海運

  廣治平略沿海全境

山川典第三百十四卷

海部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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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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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海防總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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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為眾水所會,而環中國皆海也。東北起遼東,東南 抵瓊州,其地之遙幾萬里,而海中夷島小大不一,其 叛服亦不常。雖其叛也,不足為中國大患,而疥癬亦 足為病。洪惟我太祖高皇帝於沿海要害設為衛所 水旱之寨,星列棋布,其防亦既密矣。然密於防海,而 今之為海濱患者,豈特舊法廢弛為然哉?如漳、泉濱 海之民,以海上為家、以夷島為商販之地,固有所利 於夷;而各夷島之貨,皆欲求售,其所利於中國之貨 物者亦不少。其中且有名雖入貢,實為貿易財貨。故 利之所在,華夷爭趨之而忘其風波之險也;一或禁 其舟楫,其初亦若「海寇」之稍靖矣。然而奸頑惡黨鉤 引潛匿,為害滋甚。近日倭奴之患,可「睹也已。今欲防 之,豈有他哉?亦惟舉國初之制而潤色之,俾威嚴在 我而懷柔有道,海寇不為大害云。」

海防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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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尚書胡宗憲云:「防海之制,謂之海防,則必宜防 之於海,猶江防者必防之於江。」此定論也。國初,沿海 每衛各造大青及風尖、八槳等船一百餘隻,出海指 揮,統率官軍,更番出洋哨守,海上諸島皆有烽墩,可 為停泊。其後弛出洋之令,列船港自浙東定海,浙西 於怎捕,蘇州於吳淞江口及劉家河。夫怎捕之地,海 「灘淺閣,無山嶴避風之處。前月把總周易等所領戰 船,被賊燒燬,僅遺十餘隻。近又報為颶風擊碎,不若 海中洋山、殿前、窩集,反可泊船也。吳淞江口及劉家 河,出海紆迴,又非泊船處所。」議者欲分番怎捕之船 以守海上洋山,蘇松之船以守馬蹟,定海之船以守 大衢,則三山品峙,哨守相聯,可扼來「寇。而又其外陳、 錢諸島,尤為賊衝三路之要。兵部原題副總兵俞大 猷統領戰船,駐劄海上,防賊截役,則如陳錢乃其所 當屯泊。而提督軍門及海道等官,每於風汛時月相 參巡察,有警則我大船火器衝截賊入,使不得越各 島,則彼毒無所施,釁孽不作而外地安堵矣。」通政唐 順之云:「禦倭上策,自」來無人不言禦之於海,而竟罕 能禦之者,何也?文臣不下海者,則將領畏避潮險,不 肯出洋;將領不肯出洋,而責之小校、水卒,則亦躲泊 近港,不肯遠哨。是以賊惟不來,來則登岸;殘破地方, 則陸將重罪,而水將旁睹矣。竊觀崇明諸沙,舟山諸 山,各相連絡,是造物者特設此險,以迂海賊入寇之 路,以蔽吳淞江,定海內地港口也。國初設縣置衛,最 有深意,而沈家門分哨之制,至今可考。合無春汛緊 急時月,蘇、松兵備暫駐崇明,寧、紹兵備或海道擇推 一人暫駐舟山,而總兵、副總兵常居海中,嚴督各把 總分定海面,南北會哨,晝夜揚帆,環轉不絕,其遠哨 必是至洋山馬蹟。

又云:「國初防海,規畫至為精密。百年以來,海烽息久, 人情怠弛,因而隳廢。國初海島便近去處,皆設水寨 以據險伺敵。後來將士憚於迥海,水寨之名雖在,而 皆是海島,移至海岸。聞老將言:雙嶼、列港、峿嶼諸島, 近時海賊據以為巢者,皆是國初水寨故處。向使我 常據之,賊安得而巢之!今宜查國初海防所在,一一」 修復;及查沿海衛所原設出哨海船額數,係軍三、民 七成造者,照數徵價貼助打造福船之用。

兵部尚書楊轉云:「平倭長策,不欲鏖戰於海上,直欲 邀擊於海中。比之制禦北患,守大邊而不守次邊者, 事體相同。誠得先發制人之意。國初更番出洋之制, 極為盡善。至於列船港次,猶之棄門戶而守堂室,寖 失初意。宜復祖宗出洋之制。」

知府嚴中云:「《海防》不設險於海中山沙,猶論北方邊 務者,不可但守邊近,須遠守於邊牆之外。其見同也。 昔者俞子俊嘗因修外邊,費財甚多,其後邊牆反易 壞而難守,何也?離內地太遠,照顧之力自有所不逮 也。且如此邊之制,每城垛相去六尺,一軍守之,至於 六百丈之遠,不過守以千人而已。寇來攻城,動以數」 萬計,六百丈之間,只此千人,何以相策應而禦乎?此 與水兵哨船出海太遠、聲援不及、備禦甚難,同一義 也。國初,信國公不肯設險於險之外,豈其智不及此 哉?可以悟矣。

寧波生員陳可願云:「禦海洋之策,有言其可行者,有言其不可行者,將以何為定乎?」嘗至海上觀而知之。 向來定海、奉象一帶平民以海為生,盪小舟至陳錢 下八山,取穀肉紫菜者不啻萬計。每歲倭舶入寇,五 島開洋,東北風五六晝夜至陳錢下八分艐,以犯兩 浙、直隸。此輩恆先遇之,有遇殺者、有被虜為嚮導者。 「因此諸山曠遠,無居民守禦,賊得以深入為害。」總督 胡公與趙公之議所由建也。第自國初以來,從無人 法此,惟自二公上疏之後,罔不羨其精思卓識。然事 理雖長,而未經試練,遵而行之,微覺其間有不便者, 何也?離內地太遠,聲援不及,接濟不便,風潮有順逆, 停泊有便否,蛟龍之驚,觸礁之險,設伏擊刺之難,將 官之命危於累卵,無惑其爭執為難行也。然自「禦海 洋」之法立而倭至必預為之備亦甚易,非若乙卯已 泊岸,人猶未覺其為寇也。苟因將官之不欲而遂已 之,是因咽而廢食也。烏乎可哉!如愚見哨賊於遠洋 而不常厥居,擊賊於近洋而勿使近岸,是謂善體二 公立法之意,而悠久可行矣。

太常寺鄉魏校云:「晉溪在三邊,欲分軍守。邊。」邃庵聞 而訝之,使人往問,晉溪答曰:「三邊數千里,欲一一守 之,雖盡天下之兵不能也。只是擇要害處,為敵人素 所入寇之路把截則可耳。」晉溪威令素行,凡敵入寇, 眾軍爭相救援,無不擒獲,是以邊境稍安。若廣、福、浙 三省大海相連,地畫有限,如分界以守,則孤圍受敵, 勢弱而危。緝捕之謀,能無賴於相須乎?曾考入番罪 犯,多係廣、福、浙三省之人,通夥流劫。南風汛則勾引 夷船由廣東而上達於漳、泉,蔓延於興、福;北風汛則 勾引夷船由浙江而下達於福寧,蔓延於興、泉。四方 無賴之徒,又從而接濟之、嚮導之。若欲調兵勦捕,攻 東則竄西,攻南則遁北;急則潛移外境,不能以窮追, 緩則旋復合艐,有難於卒殄,此夷船與《草撇船》之大 勢也。又有一種姦徒,見本處禁嚴,勾引外省。在福建 則於廣東之高、潮等處造船,浙江之寧、紹等處置貨 糾黨入番。在浙江、廣東者則於福建之漳、泉等處造 船置貨,糾黨入番。此三省之通弊也。故福建捕之,而 廣、浙不捕不可也。廣、浙捕之,而福建不捕,亦不可也。 必嚴令各官於連界處會哨。如在福建者,下則哨至 大城千戶所,與廣東之兵會;哨至松門千戶所,與浙 江之兵會。在浙江者,下則哨至流江等處,與烽火之 兵會。在廣東者,上則哨至南澳等處,與銅山之兵會。 遇有倭患,互為聲援,協謀會捕,賊勢有不孤窮,而海 患有不戢寧者哉。

海防要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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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俊卿曰:「江淮」,手足也,「海口」,咽喉也,「京畿。」建康「腹心 也,則防海之策,海口為要害矣。故在浙則金山、海門、 明州、定海、秀州、海鹽為要害,在淮則通州料角、泰州 石港、建康、土山、江乘為要害。於此有備,則賊不能衝 突矣。」葉義聞亦言:「今江、淮既有師屯,獨海道宜備。臣 謂土豪、官軍不可雜處。蓋土豪諳練海道之險易,又 能役使船戶,若雜以官軍,彼此氣不相下,難以協濟。 欲於沿海要處分寨,以土豪為寨主,令隨其便,使土 豪撓於舟楫之間,官軍扼於塘岸之口,策之上也。」此 雖皆為宋都建康而設策,與今日事體不同。然嘉靖 以來,海上桀黠之徒,或射利以熾張,或望風而嘯聚, 而島夷之為患者,縱橫劫掠於吳、浙、閩中、嶺表之間 且數歲,其始皆從海上來也。使當時有建此策者,撓 之以土豪、扼之以官軍,而於所謂咽喉者吾據而遏 之,則彼豈能飛渡而登陸乎?若熾張嘯聚之徒,又不 足言矣。今幸海波不揚,而桑土之徹不可無慮。其間 規畫之宜,如簡沿海之軍,復戰船之數,固所當預者。 若宋人「防海阨」,其要害與「土豪分寨為主」之說,誠有 可行。視昔日縱「使登陵,而百萬禦之不得及召募烏 合之眾以應接者,功相萬也。當事者圖之。」

論沿海禦寇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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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之來,在海或仗我中國人為舶主;比登陸,又仗我 中國人為地主。蓋倭以剽劫我中國人為利,而我中 國奸人則往往以得主倭為利。浙、直皆然,閩為甚,閩 之泉、漳尤甚。禦之法莫善於洪武初,湯信國《海上之 經略》,其法自遼東、山東、浙直、閩、廣凡沿海要害處咸 置行都司,以備倭為名;而閩之五水門寨,尤石畫也, 廢之不講久矣。嘉靖癸亥、甲子間,二華譚公來開府, 提督軍務,與總兵戚南塘共訪求信國遺跡修復之。 西為烽火門寨,在福寧州寧德縣地方,與浙之溫、台 接壤。次西為小埕,在羅源、連江、長樂三縣地方。又次 在南日山,福清縣鎮東衛興化府地方。次東為浯嶼, 在泉州府永寧衛同安縣地方。最東南為銅山寨,在 漳州府漳浦縣鎮海衛及元鍾所地方,彼此接界,而 接哨又防于海之外,是最為策之善者。漳之月港,向 為倭之窟穴,今改設海澄縣,於防禦亦為得策矣。第 從此更東南,則廣東界。而閩、廣交界之所為南澳。澳 中有柘林、有金嶼、臘嶼、有虎嶼、有獅頭嶼、有雞毋澳、

有宰豬澳、有龍眼沙澳、有雲蓋寺澳、有清澳、有深澳
考證
又有許朝光新舊城。山嶼在大海洋,少人屯聚,地甚

遼闊,又有險可據。近年海賊吳平曾據以叛,造居室、 起敵樓于娘娘宮澳口之前後,泊《艨艟》巨艦于澳前 深處。我師攻之不克,賴戚將軍竭謀悉力,僅能驅之 于廣海,而其地未聞有所以經略。他時倭復來與我 內地賊互相結而盤據,為閩、廣間腹心肘腋患。此不 可不逆慮。謂當于五水寨之外更設一鎮,即其所謂 新舊城所為宮室敵樓,增置而修葺,分兵命將戍守 之。城可以耕、海可以漁,即可省兵餉之四五;或即召 募土著,統之以能將,為防海永遠計,亦一策也。又若 防海者,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而防之。」 以其時防當如五寨,於海之外,不當於陸,於陸斯無 策矣。禦倭之船當高大,高大則我能衝壓彼,彼舟小 不能當我也。我之長技在火器,在長兵,在筅筅居前, 而夾用長兵火器,斯為善用長技者矣。譚、戚二公敗 之於仙遊,驅出其巢穴,盡殲之於廣東之界上,用此 法也。濟倭之人,在士夫家之門幹。在我學校中一、二 無恥生亦或利倭之來,相與將迎而羽翼之。如所謂 「程新」、所謂朱熙載者,則軍門既嘗正法、而予嘗黜革 其一二,示警戒矣。是在後來者加之意,時倣循故事 振飭焉,「海氛」庶可息矣。

武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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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海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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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希秉曰:「洪武、永樂間,海運江南粟以給遼東、北京, 從太倉劉家河過崇明三沙,放洋至直沽交卸,南北 貨物往來,近海居民甚得其利,而無鹽盜之害。自海 道絕而沙民爭魚鹽之利,往往仇殺拒捕矣。今黃河 日徙於南,遭運漸有難行之勢。莫若講求海運,召募 沿海漁人、竈丁、鹽徒、番客尋認海洪,以開運道。如廣」 東船能至漳州,漳州船能至寧波,寧波船能至崇明, 崇明船能至通泰、海州自此以北,豈無識認之人?故 老相傳,崇明至海州,風順無需一日。海州至登州六 百里,轉過登萊,環抱千餘里。從利津至直沽,亦六百 里而近。故嘗考之《元史》,至元三十年,千戶殷明略開 海運新道,自浙西至直沽,不過旬日。「又濬山東膠萊 新河,直達天津,以避拖東海道之險。今未達者僅五 里耳。且漕船大者三四百石,海船大者八九千石。漕 運一年,每三石致一;海運一月,不兩石而致一,其便 利較然也。所憂者,風濤之害耳。然聞南洋通番海舶, 專在琉球、大食諸國往來,而海島州縣,常年渡海,未 見有覆溺之患。宜兼」漳船、蜈蚣船制度而酌其中有 風則帆,無風則楫,打造有法,處置得宜,何憂費人之 說。嘗觀沙船載蘆、山船載竹者,如桴筏然,故鮮漂溺。 議倣刳木為舟之制,上留一竅,出納米糧,悉以油灰 黏縫,附于海舟兩旁,萬一漂失,米無沉濕,人有搭救 萬全之策。若夫料淺占風之法,定盤望星之規,放洋 泊舟之處,詳載《大學衍義補》《山東通志》。海道經採試 有效,即令崇明各沙大戶及沿海巨室,自備人船海 運,許載私貸回鹽,以償其勞,連年有功者量授以官, 則不惟公私兩便,而海盜亦可以不作矣。或曰:海運 通則漕河塞,京官家室未免舍舟而車,孰若安流之 為利邪?督運者或不得人,而應募之太鮮,「則將仍舊 定派,里甲軍餘輪運,而泣送悲迎之害興,又胡以善 其後乎?」愚曰:「不然。自遷都北平以來,東南財力竭矣。 今復海運,則田耗可以量減,運卒得以少休。江西、湖 廣、江東之粟,仍從漕運,惟浙東西、蘇、松、常、閩、廣貢賦 則從海運,斯固並行而不害矣。」客難曰:「漕運費財,海 運費人,古今以為確論。故罷海而漕,今且百三十年 矣。子欲復之,豈非知惜財而不惜人者邪?」予曰:「不然。 天下事利多害少者為之,害多而利少者弗為也。朱 子非仁人與?何為疏請海運閩、廣之米于浙東?我太 祖非仁君與?何為詔令海運江南之粟於遼左,亦以 道近而省民也。矧今會通河常弗利,漕船不行,可不 為之所乎?」果曰費。人請以耳目之聞見者徵之,近如 蘇之崇明縣,西至太倉二百餘里,南至寧波,北至海 州,各千餘里,捕魚販鹽,齎文應役,公私往來者無日 無之。又如寧波東南有恭山、牛頭山、玉環山,逋民衣 食器用不能不仰於內地,彼此往來者無日無之。近 聞寧波勢家,每至漳州販木顧白船,往來海中,「並無 覆溺之患。遠如廣之瓊、崖、儋、萬,其至省城也,風順則 半月、風阻則一月,甚至浮海三月者有之。他如南洋、 西洋諸國,其隔閩、廣也,近則數千里,遠則數萬里;通 番海舶,無歲無之。使其下海必遭漂沒,人亦何苦舍 生而求死哉!況東洋有山可依、有港可泊,南北不過 三千里,往來不過二十日;非若南洋、西洋一望無際, 舟行而再不可止也,海運何難之有哉?」客曰:「海運果 不費人何為?永樂十三年會通河成,罷海運,萬民歌 舞,且為開漕河者立生祠,其故何哉?」予曰:「以不教民 戰,是謂棄之。欲人出死力,弗與同其利,自古未有能 濟者也。元人海運,召募兩浙富戶素習海濤者,而以 沙民朱清、張瑄」、羅璧為之,使其禁網疏闊,能與同其利。自至元二十九年至天曆二年,六十餘年間,海運 不廢,總其所失米數,蓋曾不能以十一。我朝遷都北 京後,議行海運,編定里甲矣。遞年輪差夾帶私鹽者 沒入之,且寘以法焉。況造船多不如式,督運多不得 人,故鄉民數逢其害,咸以為弗便。漕運通而「軍七民」 三之例定,宜乎民之歌舞而頌德也。若打造有法,處 置得宜,何憂乎費人耶?區區之議,非欲驅民於死也, 亦曰因民之利而利之耳。朝廷誠下詔江南,有能尋 復元人海運故道者,賞銀萬兩,授以某官。海道既通, 復下詔曰:「有能自備人船運海者,每運米萬石,給與 耗米月糧四千,仍許私貨回鹽,永不抽稅。仍嚴私自 下海之禁,毋得侵其利。人誰不願運乎?但當自募番 客、竈丁、鹽徒及傍海大戶慣習海濤者,聽其所欲,不 可強定。腹裏軍民不習水性之人,以敗乃事,斯可久 行而無害矣。」客曰:「雖慣下海、素習水性者,汪洋浩浩, 舟覆何以得生?」予曰:「海洋雖大,有洲有島。專募下海 善沒之人,而又多置腳船,盡備浮筏,雖遭風波,亦可 以幸免,況又變通船制,以為萬全之策乎?」客曰:「丘文 莊欲例工部造船軍夫糧運,而子乃欲召募漳人、沙 民及沿海大戶自備人船者,何居?」曰:「從來公事不如 私事之勤勞,官物不如民物之堅厚。嘗聞漳船費銀 萬兩,莫若照工估價而寬給海運大戶自造,免私貨 之稅,以備修理。軍夫不習水性,素怯海濤,豈可強所 不能,而驅之以冒險邪?行丘之議,是陷赤子湯火也; 從吾之說,是蠻夷水寇皆將為我用也,豈但不為中 國良民害哉!」客曰:「丘議一如番船之制,斯亦善矣。而 子欲兼蜈蚣船者,何哉?」曰:「海行甚速而遲者,守風故 也。如大食國在漳州東南風盛而來,所謂海舟無風 不可動也。惟佛郎機國蜈蚣船,底尖面闊,兩旁列楫 數十,其行如飛,而無傾覆之患。故兼二船之長,則除 颶風暴作、狂風怒號外,有無順逆,皆可行矣。況海中 晝夜兩潮,順流鼓楫,一日何嘗不數百里哉?」客曰:「丘 議每艘運米八百石,許載私貨二百石;而子乃云:『海 運大者八九千,丘議運私貨三十稅一,客商附載者 如常例,而子乃許私貨回鹽,永不抽稅,何大小多寡 之懸絕邪』?」予曰:「取海運者,載重而行疾也。故漳船能 容人三千,貨倍之,蓋不止於萬觓也。漕運正米四百 萬,公私費米八百萬。今海運止給耗米,月糧一百六 十萬,歲省二百四十萬矣,而又欲稅其私貨,毋乃遺 大校細,計近而忘遠乎?」蓋聞遼東天井之國,百貨難 出;登、萊苦鹽之地,物產不多。而登、遼隔海甚近,風順 半日可達。太祖舊制,歲運登、萊花布以給遼軍,遼陽 之貨亦得載於山東,彼此軍民交受其利。既而捕巡 官軍假公濟私,報稱官船不許私載之律,往往搜捕 攘奪,故海船不敢入港,遠泊大洋,潛以小舟私「渡,數 被風濤損失,官費修造,咸議其不便,遂奏折銀陸運。 海道既絕,遼東生儒大比赴山東,必迂過北京以來 不啻五千餘里,勞費不貲,士民俱困。此可以為鑒矣。」 客曰:「通番海船,每放一艘出年例得二、三千兩。番貨 進港,船戶分其半,人猶冒禁為之,利多故也。今海運 既給耗米月糧,而又容載私貨回鹽,且不征其稅,無 乃貊道不可行於中國乎?」予曰:「异哉言與!計小利則 大事不成。故沛公間楚趙王備邊,宋祖任將,與夫劉 晏造船,虞集墾地,皆有得於夫子之訓而成功,其為 國家之利甚大。故區區之見,不但弗征其稅而已。海 船能載萬石者,止運六千許,以四分載私貨回船,悉 聽帶鹽附載,而嚴私自下海之禁,蓋恐侵其利也。將 使官民富饒,樂于海運,自出方略以備不虞,不致漂 失。萬一有之,即如漕船亦間有遇風而連數幫損壞 者,豈能保其萬無一失之理哉?所失之利甚少,所得 之利甚多。後世因占小便宜而失大便宜者眾矣,可 不戒哉!」客喜再拜曰:「不圖海運之利若是也。沙民冨」 而海之鹽盜息矣,解綱省而農之田耗減矣,運卒休 而衛之行伍實矣,南北貨通而物價不至于湧貴,官 民船便而漕河不至於擠塞,水戰習而足以制東南 之彝,民力寬而足以備西北之狄。「若更省漕卒十萬 以興北方之地利,積餘粟數年以減南方之綱運,則 軍民冨庶,上下安樂矣。」

廣治平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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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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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自廣東樂會縣接安南界起,歷海條粵,為文昌 界。鋪前港為會通界。神應港、豐盈浦為瓊州界。麻頭 浦呂灣浦為臨高界。田禾灣為儋州界。「峨詐山為昌 化所界,歷白沙營為感恩縣界。大洞天、小洞天為崖 州界。牙娘澳、雙洲門為凌水縣界。七十二徑牙山、淡 水灣為欽州界。苹木營、烏雷山為靈山縣界。青嬰池、 楊梅池、平江池為廉州界,邵州為永安所界,泖州為 康海所界,潿州為錦農所界,調州獨豬山為石城千 戶所界,碙洲、小黃程、汾州為寧川所界,青聚山、羅浮 峰為神電衛界,海凌山為雙海所界,小獲山為海朗

所界,中獲山為陽江所界,大獲山為新寧縣界,西熊
考證
山、鶚洲山為新會縣界,萬觓山、上川山為順德縣界,

石岐峰為香山縣界。蛇西山、大南、常山為南海番禺 界,烏沙洋為白沙巡司界,九星洋為福永巡司界。珊 瑚洲、渡桮山為東莞縣界。合蘭洲為大鵬所界,馬鞍 洲為鐵岡驛界,寧洲山、桔州山為惠州界。記心洋為 平海所界,徐娘山為海豐縣界,大星尖山為捷勝所 界,吉頭峰為碣石衛」界,前標峰為甲子門所界,陶娘 灣、靖海嶴為靖海所界,大浮山、玉嶼山為潮陽縣海 門所界,小柑山為蓬州所界,大柑山為大城所界,大 京山、九猴山為饒平縣界,計五千里抵福建。南澳山 為伭鍾所界;歷侍郎洲、石城嶼為銅山所界;歷鴻儒 嶼、沙汭嶴為陸鰲所界;大潵嶼、璧洲山為鎮海衛界, 小潵嶼為月港界,舊浯嶼為高浦所界。嘉禾山、大擔 山為中左所界。小擔、虎頭山為金門所界。大登山、小 登山為福全所界。大捕山、小捕山為永寧衛界。埕埭 峰、獺窟峰為崇武所界。沙塘灣為惠安縣界。樂嶼、白 嶼為峰尾巡司界。湄洲山為南泉寨蒲禧所界。石獅 峰、小澳峰為平海衛界。埕口、三江口為沖「心巡司界。 綱山、王家嶼為萬安所界。六湖山、碧水島為鎮東衛 界。踵門山為焦山巡司界。日嶼、月嶼為梅花所界,即 會城。三波礁、五虎澳為連江界。下干塘、四嶼為定海 所界。花瓶為北茭巡司界。飛鸞渡為寧德縣界。青山 峰為大金所界。天千山、丁家程、大俞山、三星山、流江 為福寧州界,計二千里抵」浙江,懸中峰為蒲門莊士 二所界,歷長沙門大崑山為金鄉衛界,「鳳凰山」為平 陽所界,「銅盆山」為沙園所界,「仙口峰飛雲渡」為瑞安 所界,大衢山海安港為海安所界。霓請幫助識別此字。披山為寧村 所界。黃華港為磐石衛界。大巖頭為磐石後右界,前 山䨥斗門為浦岐所界。九眼塘、斗山關為三山巡司 界。丫髻峰為楚門所界。臨門隘為隘頭所界。省梅坑 為沙角巡司界。大陳山、石塘港為松門衛界。金清閘、 西嶼閘、冰豐閘皆朱文公所造,為新河所界。金沙灘、 鐺礁為海門衛界。海門港為海門前所界,五嶼為桃 渚所界。三門山為健跳所界。石浦港為前、後二所界。 青苔灣為昌國衛界。小目山為爵谿所界。西廚山為 前倉所界。孝順洋、白塗為大嵩所界。大射山為穿山 後所界。洛茄山、長白山為中左所界。大魚灣為長山 巡司界。招寶山、巾子山為定海衛界。金家嶴為寧波 界,丘家洋為慈溪界。金「墊浦為龍山所界。松浦港為 松浦巡司界。黃山為觀海衛界。破山浦為三山所界。 化龍浦為餘姚界。臨山港為臨山衛界。西海塘為上 虞界。漁山、蒙池臺為紹興三江所界。鱉子山為蕭山 界。和尚山、栲門為會城界。茶浦門為海寧所界。大衢 山、小衢山為澉浦所界。桑扶山為海寧衛界。西海口、 馬蹟山」、北丁興殿、前山、淡水門為乍浦所界,計二千 七百里,抵江南省。「三姑山為金山衛界,胡家港為金 山巡司界,上釣山、中釣山、下釣山、大盤山為清村所 界。蒲」請幫助識別此字。「為南匯所界。陳前山、茶山為南蹌巡司界。寶 山為上海界。永字山、分水礁、海礁山、綵淘港為吳松 所界。浪岡山、顧涇港為嘉定界。竺箔沙、送信嘴、小團 沙、新安沙為太倉界。太陰沙、管家沙為崇明界。福山、 狼山、三槿口為通州千戶所界。唐家港、海門島為泰 州界。亂沙、新洋港為鹽城界。開山、淮河口、鶯山為安 東界。蚄」山、高公島為海州所界,清河口、已頭河為贛 榆界,旬島、勞山島為安東界,孤耆山為石臼所界,計 一千八百里,抵山東,青沉峰歷故家峰為高港巡司 界,沙嘴峰為靈山衛界,黃埠峰為夏河塞界,洋河峰 為膠州界,大勞山、田橫島為鰲山衛界,走馬峰為即 墨界,馬山為浮山所界,旬島、赤島為雄崖所界,吾島、 徐福山為大山所界,巨高島為大嵩衛界,竹島為海 隅所界,松島、莫邪島、漫雞島為靖海衛界,佛島為津 寧所界,五疊島、下勞山為尋山所界,歇馬墩、洛口堡 為成山衛界,海牛島為不夜城界,竇家峰為百尺巖 所界,古陌頂為威海衛界,父島為金山所界,新安堡、 戲山峰為寧海衛界,海雞山「為竈河寨界,武家莊為 馬埠寨界,洋山為萊州界,八角島、碗蟻島為登州界, 劉家窪為盧洋塞界,沙門島為解宋寨界,單山為黃 縣界,桑島為馬停塞界,龜島為昌邑縣界,歆末島為 壽光界,都里鎮為蒲臺界,青島為利津界,黃島為賓 州界,直沽口為寶坻縣界,塔山為盧龍衛塞界,南半 洋山為昌黎」縣界,計一千二百里,抵遼東。北半洋山 為山海衛界,蔬菜島為中前所界,牛車島為中後所 界,孤山為中右所界,「向陽島、羅兒島為金州衛界,石 灘島為左所界,東雲島、黃駝島為蓋州衛界,屏風山 為復州衛界,鳳凰山為中左所界,女兒河為中屯衛、 右屯衛界,遼河渡、古寺島為廣寧衛界,麻田島、平島, 為海州衛界,湯站堡為鎮遼所界,臨江,為義州界,計 一千三百餘里,為鴨綠江、朝鮮界。」

息關蔡氏曰:「海之有防,歷代不見;於典冊;有之,自明 代始;而海之嚴於防,自明之嘉靖始。蓋周漢之際,於 海收魚鹽之饒;晉、唐以降,於海通番舶之利。迨元初范文虎之師敗於日本,狡焉啟疆,於斯肇焉。至于明, 或柔以致之、或戍以拒之,不致大釁。惟嘉靖間,倭寇 連艐突犯,橫肆蹂躪。於是濱海之官民將卒,聞警則 變色於談虎,解嚴則疏戒於衣袽。」夫駭以為巨敵,而 張皇失計者,非也。然玩以為小醜,而泄沓忘備者,亦 非也。彼其乘汛走舸,疾於風雨,搗虛擊懈,幻若鬼蜮, 何敢恃其不來而不思所以待之乎?按東南濱海之 地,閩、廣逼逋逃巨藪,江、浙為財賦要區,山東橫亙海 上為門戶,延袤一萬二千餘里,處處可犯,則處處宜 防。防之之法,一在遏之於遠洋,而使之不常厥居也; 一在擊之於近洋,而使之不得傍岸也;一在據險固 岸,而使之不得上;一在堅壁清野,而使之無所掠也。 然各有得失,其說可得而詳焉。蓋遠來侵犯,必於山 島棲泊,會齊整搠,方入近洋。如茶山、陳錢等處,為入 犯必由之徑。說者謂宜按汛立營、分番遠哨,使寇不 得駐各島而為依宿,自不能越各島而入內洋,豈非 制敵良策?但大海茫茫、波濤洶湧;而況風候向背、潮 汐高下、沙石起伏、洲渚驅阻,彼皆素所諳練,以我之 迷而請幫助識別此字。彼之危,能保必勝乎?則遏賊遠洋之未可恃 也。若內洋山島,如粵之南澳、閩之浯嶼、南日山、浙之 舟山、江南之洋山,設兵以駐守、會哨以策應,則綜覈 易而聲援便。乃海中所設之寨,雖因其名而實改建 傍海之地。於是近洋無阻而賊船可以達岸矣;則擊 賊近洋之當講也。至於不能禦之於海,則必以緊守 海岸為要策。夫沿海戍守之士,祇幸賊之不到其地, 誰肯互相救援為保護之計者?夫賊舟泊岸,必擇無 砂磧而可登之地。故聯艦設備,當先明其地之為要 衝、為次衝。要衝之戍專司守禦、次衝之戍兼司策應。 彼新至之寇,人眾飢疲、巢穴未定,擊之非難。倘延入 內地,縱盡殲之,所損多矣。苟一經闌入,而至以堅壁 清野為計,此出于勢之不得不然者也。所慮但知守 城,而城外之民棄而不顧,彼則飄突而來,原無攻城 之志,既已捆載而去,適合飽掠之心。而賊退之後,止 以全城為功,不以縱賊為罪,彼安得不垂涎而再來, 此安得不泄視而弛備也哉?若其勾引之當察也,接 濟之當嚴也,寸板之不得下海也,所以絕內援以消 窺伺之謀;而又招之以散其黨也,撫之以誘其來也, 擣其穴以撲滅之也,所以摧外強以泯枝蔓之圖;則 海疆有不敉寧者乎!且從來海寇出沒之所,閩、粵為 甚,而江、浙次之、山東又次之。今日者,設重鎮、新壁壘, 較往代為尤毖,誠萬年鞏固之雄略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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