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66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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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六百六十六卷目錄

 王寮部名臣列傳一

  漢

  鄒陽       枚乘

  穆生       韓安國

  欒布       韋孟

  田叔       賈誼

  董仲舒      龔遂

  王吉

  魏

  邢顒

  吳

  是儀

  宋

  沈璞       沈正

官常典第六百六十六卷

王寮部名臣列傳一[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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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陽[编辑]

按《漢書》本傳:「陽,齊人也。漢興,諸侯王皆自治民,聘賢 吳王濞,招致四方游士。陽與吳嚴忌、枚乘等俱仕吳, 皆以文辯著名。久之,吳王以太子事怨望,稱疾不朝, 陰有邪謀。陽奏書諫,為其事尚隱,惡指斥言,故先引 秦為諭,因道胡、越、齊、趙、淮南之難,然後乃致其意。其 辭曰:『臣聞秦倚曲臺之宮,懸衡天下,畫地而不犯,兵 加胡、越。至其晚節,末路張耳、陳勝連從兵之據以叩 函谷,咸陽遂危。何則?列郡不相親,萬室不相救也。今 胡數涉北河之外,上覆飛鳥,下不見伏菟,鬥城不休, 救兵不止,死者相隨,輦車相屬,轉粟流輸,千里不絕。 何則?彊趙責于河間,六齊望于惠后,城陽顧于盧博, 三淮南之心思墳墓。大王不憂,臣恐』」救兵之不專,胡 馬遂進窺于邯鄲,越水長沙,還舟青陽,雖使梁并淮 陽之兵,下淮東,越廣陵,以遏越人之糧,漢亦折西河 而下,北守漳水,以輔大國。胡亦益進,越亦益深,此臣 之所為大王患也。臣聞交龍襄首奮翼,則浮雲出流, 霧雨咸集。聖王底節修德,則游談之士歸義思名。今 臣盡智畢議,《易》精極慮,則無國不可奸;飾固陋之心, 則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乎?然臣所以歷數王之朝, 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惡臣國而樂吳民也,竊高下 風之行,尤說大王之義,故願大王之無忽,察聽其志。 臣聞「鷙鳥累百,不如一鶚。」夫全趙之時,武力鼎士,袨 服叢臺之下者,一旦成市,而不能止幽王之湛患,淮 南連「山東之俠,死士盈朝,不能還厲王之西也。然而 計議不得,雖諸賁不能安其位,亦明矣。故願大王審 畫而已。」始,孝文皇帝據關入立,寒心銷志,不明求衣, 自立天子之後,使東牟朱虛、東褒義父之後,深割嬰 兒,王之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陽,卒仆濟北,囚弟于雍 者,豈非象新垣平等哉!今天子新據先帝「之遺業,左 規山東,右制關中,變權易埶,大臣難知。大王弗察,臣 恐周鼎復起於漢,新垣過計於朝,則我吳遺嗣不可 期於世矣。高皇帝燒棧道水,章邯兵不留行,收弊民 之倦,東馳函谷,西楚大破。水攻則章邯以亡其城,陸 擊則荊王以失其地,此皆國家之不幾者也。願大王 孰察之。」吳王不內其言。是時,景帝少弟梁孝王貴盛, 亦待士。於是鄒陽、枚乘、嚴忌知吳不可說,皆去之梁, 從孝王游。陽為人有智略,忼慨不苟合,介於羊勝、公 孫詭之間。勝等疾陽,惡之孝王。孝王怒,下陽吏,將殺 之。陽客游以讒見禽,恐死而負絫,迺從獄中上《書》曰: 「『臣聞忠無不報,信不見疑』。臣常以為然,徒虛語耳。昔 荊軻慕燕丹之義,白虹貫日,太子畏之。衛先生為秦 畫長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變天地,而信 不諭兩主,豈不哀哉!今臣盡忠竭誠,畢議願知。左右 不明,卒從吏訊,為世所疑,是使荊軻、衛先生復起,而 燕、秦不寤也。願大王孰察之。昔玉人獻寶,楚王誅之; 李斯竭忠,胡亥極刑。是以箕子陽狂,接輿避世」,恐遭 此患也。願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後楚王胡亥之 聽,毋使臣為箕子、接輿所笑。臣聞比干剖心,子胥鴟 夷,臣始不信,迺今知之。願大王孰察,少加憐焉。《語》曰: 「有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何則?知與不知也。故樊於期 逃秦之燕,藉荊軻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齊之魏,臨城 自剄,以卻齊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於齊、秦而 故於燕、魏也。所以去二國,死兩君者,行合於志,慕義 無窮也。是以蘇秦不信於天下,為燕尾生;白圭戰亡 六城,為魏取中山。何則?誠有以相知也。蘇秦相燕,人 惡之燕王,燕王按劍而怒,食以駃騠;白圭顯於中山, 人惡之於魏文侯,文侯賜以夜光之璧。何則?兩主二 臣,剖心析肝,相「信豈移於浮辭哉?故女無美惡,入宮

見妒;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昔司馬喜臏腳於宋,卒
考證
相中山;范雎拉脅折齒於魏,卒為應侯。此二人者,皆

信必然之畫,捐朋黨之私,挾孤獨之交,故不能自免 於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負石入 海,不容於世,義不苟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之心。故 「百里奚乞食於道路,繆公委之以政;甯戚飯牛車下, 桓公任之以國。此二人者,豈素宦於朝,借譽於左右, 然後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堅如膠漆,昆弟不 能離」,豈惑於眾口哉?故偏聽生姦,獨任成亂。昔魯聽 季孫之說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計囚墨翟。夫以孔、墨 之辯,不能自免於讒諛,而二國以危。何則?眾口鑠金, 積毀銷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國,齊用越人子 臧而強威宣。此二國豈係於俗,牽於世,繫奇偏之浮 辭哉?公聽並觀,垂明當世。故意合則胡、越為兄弟,由 余、子臧是矣;不合則骨肉為讎敵,朱象、管、蔡是矣。今 人主誠能用齊、秦之明,後宋、魯之聽,則五伯不足侔, 而三王易為也。是以聖王覺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說 田常之賢,封比干之後,修孕婦之墓,故功業覆於天 下。何則?欲善亡厭也。夫晉文親其讎,強伯諸侯;齊桓 用其讎,而一匡天下。何則?慈仁殷勤,誠加於心,不可 以虛辭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東弱韓、魏,立強天 下,卒車裂之;越用大夫種之謀,禽勁吳而伯中國,遂 誅其身。是以孫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辭三 公為人灌園。今人主誠能去驕傲之心,懷可報之意, 披心腹,見情素,墮肝膽,施德厚,終與之窮達,無愛於 士,則桀之犬可使吠堯,跖之客可使刺由,何況因萬 乘之權,假聖王之資乎!然則軻湛七族,要離燔妻子, 豈足為大王道哉!臣聞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 人於道,眾莫不按劍相盼者。何則?無因而至前也。蟠 木根柢,輪囷離奇,而為萬乘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 也。故無因而至前,雖出隋珠和璧,祇怨結而不見德; 有人先游,則枯木朽株,樹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 窮居之士,身在貧羸,雖蒙堯、舜之術,挾伊、管之辯,懷 龍逢、比干之意,而素無根柢之容,雖竭精神,欲開忠 於當世之君,則人主必襲按劍相盼之跡矣。是使布 衣之士不得為枯木朽株之資也。是以聖王制世御 俗,獨化於陶鈞之上,而不牽乎卑亂之語,不奪乎眾 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之言以信荊軻,而匕 首竊發;周文王獵涇、渭,載呂尚歸,以王天下。秦信左 右而亡,周用烏集而王。何則?以其能越攣拘之語,馳 域外之議,獨觀乎昭曠之道也。今人主沈謟諛之辭, 牽帷廧之制,使不羈之士,與牛驥同皁,此鮑焦所以 憤於世也。臣聞盛飾入朝者,不以私汙義;底厲名號 者,不以利傷行。故里名勝母,曾子不入;邑號朝歌,墨 子回車。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十,籠於威重之權,「脅於 位勢之貴,回面汙行以事謟諛之人,而求親近於左 右,則士有伏死堀穴巖藪之中耳,安有盡忠信而趨 闕下者哉!」書奏孝王,孝王立出之,卒為上客。初,勝詭 欲使王求為漢嗣王,又嘗上書願賜容車之地,徑至 長樂宮,自使梁國士眾築作甬道,朝太后。爰盎等皆 建以為不可,天子不許。梁王怒,令人刺殺盎。上疑梁, 殺之。使者冠蓋相望,責梁王。梁王始與勝、詭有謀,陽 爭以為不可,故見讒。枚先生、嚴夫子皆不敢諫。及梁 事敗,勝、詭死,孝王恐誅,迺思陽言,深辭謝之,齎以千 金,令求方略解罪於上者。陽素知齊人王先生年八 十餘,多奇計,即往見,語以其事。王先生曰:「難哉!人主 有私怨深怒,欲施必行之誅,誠難解也。以太后之尊, 骨肉之親,猶不能止,況臣下乎?昔秦始皇有伏怒於 太后,群臣諫而死者以十數,得茅焦為廓大義。始皇 非能說其言也,乃自強從之耳。茅焦亦廑脫死如毛 氂耳,故事所以難者也。今子欲安之乎?」陽曰:「鄒、魯守 經學,齊楚多辯知,韓魏時有奇節,吾將歷問之。」王先 生曰:「子行矣,還過我而西。」鄒陽行月餘,莫能為謀。還, 過王先生曰:「臣將西矣,為如何?」王先生曰:「吾先日欲 獻愚計,以為眾不可蓋,竊自薄陋,不敢道也。若子行, 必往見王長君,士無過此者矣。」鄒陽發寤於心曰:「敬 諾。」辭去不過梁,徑至長安。因客見王長君。長君者,王 美人兄也,後封為蓋侯。鄒陽留數日,乘間而請曰:「臣 非為長君無使令於前,故來侍也。愚戇竊不自料,願 有謁也。」長君跪曰:「幸甚!」陽曰:「竊聞長君弟得幸後宮, 天下無有,而長君行跡多不循道理者。今爰盎事即 窮竟,梁王恐誅。如此,則太后怫鬱泣血,無所發怒切 齒,側目於貴臣矣。臣恐長君危於累卵,竊為足下憂 之。」長君懼然,曰:「將為之奈何?」陽曰:「長君誠能精為上 言之,得毋竟梁事,長君必固自結於太后,太后厚德 長君,入於骨髓。而長君之弟幸於兩宮金城之固也。 又有存亡繼絕之功,德布天下,名施無窮,願長君深 自計之。昔者舜之弟象,日以殺舜為事,及舜立為天 子,封之於有卑。夫仁人之於兄弟,無臧怒,無宿怨,厚 親愛」而已,是以後世稱之。魯公子慶父使僕人殺子 般,獄有所歸,季友不探其情而誅焉。慶父親殺閔公, 季子緩追免賊,《春秋》以為親親之道也。魯哀姜薨于夷,孔子曰:「齊桓公法而不譎,以為過也。」以是說天子, 徼幸梁事不奏。長君曰:「諾。」乘間入而言之。及韓安國 亦見長公主,事果得不治。

枚乘[编辑]

按《漢書》本傳:「乘字叔,淮陰人也。為吳王濞郎中。吳王 之初,怨望謀為逆也,乘奏書諫曰:『臣聞得全者全昌, 失全者全亡。舜無立錐之地以有天下,禹無十戶之 聚以王諸侯;湯、武之土不過百里,上不絕三光之明, 下不傷百姓之心者,有王術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 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則事無遺策,功流萬世。臣乘』」 願披腹心而效愚忠,唯大王少加意念惻怛之心,於 臣乘言。「夫以一縷之任,係千鈞之重,上縣無極之高, 下垂不測之淵,雖甚愚之人,猶知哀其將絕也。馬方 駭,鼓而驚之;係方絕,又重鎮之係,絕於天,不可復結, 墜入深淵,難以復出。其出不出,間不容髮,能聽忠臣 之言,百舉必脫。必若所欲為,危於絫卵,難於上天;變 所欲為,易於反掌,安於泰山。」今欲極天命之壽,敝無 窮之樂,究萬乘之埶,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 而欲乘絫卵之危,走上天之難,此愚臣之所以為大 王惑也。人性有畏其景而惡其跡者,卻背而走,跡愈 多,景愈疾,不知就陰而止,景,滅跡絕。欲人勿聞,莫若 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欲湯之凔,一人炊之,百人 揚之,無益也,不如絕薪止火而已。不絕之於彼,而救 之於此,譬猶抱薪而救火也。」養由基,楚之善射者也, 去楊葉百步,百發百中。楊葉之大,加百中焉,可謂善 射矣。然其所止,迺百步之內耳。比於《臣乘》,未知操弓 持矢也。福生有基,禍生有胎。納其基,絕其胎,禍何自 來?泰山之霤穿石單極之。「斷幹。水非石之鑽,索非 木之鋸,漸靡使之然也。夫銖銖而稱之,至石必差;寸 寸而度之,至丈必過。石稱丈量,徑而寡失。夫十圍之 木,始生如糵,足可搔而絕,手可擢而拔,據其未生,先 其未形也。磨礱底厲,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畜養, 不見其益,有時而大;積德絫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 棄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臣願大王孰計而身 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吳王不納。乘等去而之梁, 從孝王游。景帝即位,御史大夫晁錯為漢定制度,損 削諸侯。吳王遂與六國謀反,舉兵西鄉,以誅錯為名。 漢聞之,斬錯以謝諸侯。枚乘復說吳王曰:「昔者秦西 舉胡戎之難,北備榆中之關,南距羌筰之塞,東當六 國之從。六國」乘信陵之籍,明蘇秦之約,厲荊軻之威, 并力一心以備秦。然秦卒禽六國,滅其社稷,而并天 下。是何也?則地利不同而民輕重不等也。今漢據全 秦之地,兼六國之眾,修戎狄之義,而南朝羌筰,此其 與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讒諛 之臣為大王計者,不論骨肉之義,民之輕重,國之「大 小,以為吳禍,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夫舉吳兵以訾 於漢,譬猶蠅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齒,利劍鋒接,必無 事矣。」天子聞吳率失職,諸侯願責先帝之遺約,今漢 親誅其三公以謝前過,是大王之威加於天下,而功 越於湯武也。夫吳有諸侯之位,而實富於天子;有隱 匿之名,而居過於中國。夫漢并二「十四郡,十七諸侯, 方輸錯出,運行數千里,不絕於道,其珍怪不如山東 之府。轉粟西鄉,陸行不絕,水行滿河,不如海陵之倉。 修治上林,雜以離宮,積聚玩好,圈守禽獸,不如長洲 之苑;游曲臺,臨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壘,副以 關城,不如江淮之險。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樂也。今大 王還兵疾歸,尚得十半。不然,漢知吳之有吞天下之 心也,赫然加怒,遣羽林黃頭循江而下,襲大王之都, 魯東海絕吳之饟道;梁王飭車騎,習戰射,積粟固守, 以備滎陽,待吳之饑。大王雖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 淮南之計,不負其約,齊王殺身以滅其跡,四國不得 出兵其郡,趙囚邯鄲,此不可掩,亦已明矣。大王已去 千里之國而制於十里之內矣。張、韓將北地,弓高宿 左右,兵不得下壁,軍不得大息,臣竊哀之。願大王孰 察焉。」吳王不用乘策,卒為禽滅。漢既平七國,乘由是 知名。景帝召拜乘為弘農都尉。乘久為大國上賓,與 英俊並游,得其所好。不樂郡吏,以病去官。復游梁,梁 客皆善屬詞賦,乘尤高。孝王薨,乘歸淮陰。武帝自為 太子,聞乘名,及即位,乘年老,迺以安車蒲輪徵乘,道 死。詔問乘子,無能為文者,後乃得其孽子皋。

穆生[编辑]

按《漢書楚元王傳》:「楚元王交,字游,高祖同父少弟也。 好書,多材蓺。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詩》於 浮丘伯。伯者,孫卿門人也。漢六年,立交為楚王。元王 既至楚,以穆生、白生、申公為中大夫。高后時,浮丘伯 在長安,元王遣子郢客與申公俱卒業。元王薨,郢客 嗣,是為夷王。立四年薨,子戊嗣。初,元王敬禮申公等」, 穆生不耆酒,元王每置酒,常為穆生設醴。及王戊即 位,常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 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稱疾臥。申公白生強

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德與?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
考證
至此!」穆生曰:「《易》稱:『知幾其神乎!幾者,動之微,吉凶之

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先王之所以禮 吾三人者,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 之人,胡可與久處,豈為區區之禮哉』!」遂謝病去。申公、 白生獨留。王戊稍淫暴二十年,為薄太后服私姦,削 東海薛郡,乃與吳通謀。二人諫,不聽。胥靡之衣之赭 衣,使杵臼雅舂於市。

韓安國[编辑]

按《漢書》本傳:「安國字長孺,梁成安人也,後徙睢陽。嘗 受《韓子雜說》。鄒田生所事梁孝王為中大夫。吳、楚反 時,孝王使安國及張羽為將,扞吳兵於東界。張羽力 戰,安國持重,以故吳不能過梁。吳楚破安國,張羽名 由此顯。梁孝王以至親故,得自置相、二千石,出入游 戲,僭於天子,天子聞之心不善。太后知帝弗善,乃怒」 梁使者弗見,案責王所為。安國為梁使,見大長公主 而泣曰:「何梁王為人子之孝,為人臣之忠,而太后曾 不省也夫前日吳、楚、齊、趙七國反,自關以東皆合從 而西嚮,唯梁最親為限難。梁王念太后,帝在中而諸 侯擾亂,一言泣數行,而下跪送臣等六人,將兵擊卻 吳、楚,吳、楚以故兵不敢西,而卒破亡,梁之力也。今太 后以小苛禮責望梁王,梁王父兄皆帝王,而所見者 大,故出稱蹕,入言警。車旗皆帝所賜,即以嫮鄙小縣, 驅馳國中,欲夸諸侯,令天下知太后,帝愛之也。今梁 使來,輒案責之,梁王恐,日夜涕泣思慕,不知所為。何 梁王之忠孝而太后不卹也?」長公主具以告太后。太 后喜曰:「為帝言之!」言之,帝心迺解,而免冠謝太后曰: 「兄弟不能相教。」迺為太后遺憂,悉見梁使,厚賜之。其 後梁王益親驩太后、長公主更賜安國直千餘金,由 此顯結於漢。其後安國坐法抵罪,蒙獄吏田甲辱安 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然乎?」甲曰:「然。」即溺之。居無幾, 梁內史缺,漢使使者拜安國為梁內史,起徒中為二 千石。田甲亡,安國曰:「甲不就官,我滅而宗。」甲肉袒謝。 安國笑曰:「公等足與治乎?」卒善遇之。內史之缺也,王 新得齊人公孫詭,說之,欲請為內史竇太后所,乃詔 王以安國為內史。公孫詭、羊勝說王求為帝太子及 益地事,恐漢大臣不聽,迺陰使人刺漢用事謀臣,及 殺故吳相爰盎。景帝遂聞詭、勝等計畫,迺使使捕詭、 勝必得漢使十輩。至梁、相以下,舉國大索,月餘弗得。 安國聞詭、勝匿王所,迺入見王而泣曰:「主辱者臣死, 大王無良臣,故紛紛至此。今勝、詭不得,請辭賜死。」王 曰:「何至此?」安國泣數行下,曰:「大王自度於皇帝,孰與 太上皇之與高帝及皇帝與臨江王親?」王曰:「弗如也。」 安國曰:「夫太上皇、臨江,親」父子間,然。高帝曰:「提三尺 取天下者朕也。」故太上皇終不得制事,居於櫟陽。臨 江適長太子,以一言過,廢王臨江,用宮垣事,卒自殺 中尉府。何者?治天下終不用私亂公。《語》曰:「雖有親父, 安知不為虎?雖有親兄,安知不為狼?」今大王列在諸 侯,訹邪臣浮說,犯上禁,撓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 致法於大「王。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終不 覺寤。有如太后宮車即晏駕,大王尚誰攀乎?」語未卒, 王泣數行而下。謝安國曰:「吾今出之。」即日詭勝自殺。 漢使還報,梁事皆得釋,安國力也。景帝太后益重安 國。孝王薨,共王即位,安國坐法失官家居。武帝即位, 素聞安國賢,召以為北地都尉,遷大司農、御史大夫。

欒布[编辑]

按《漢書》本傳:「布,梁人也。彭越為家人時,嘗與布游,窮 困,賣庸於齊,為酒家保。數歲別去,而布為人所略,賣 為奴於燕,為其主家報仇。燕將藏荼舉以為都尉。荼 為燕王,布為將。及荼反,漢擊燕,擄布。梁王。彭越聞之, 乃言上,請贖布為梁大夫。使於齊。未反,漢召彭越,責 以謀反,夷三族,梟首雒陽,下詔有收視者輒捕之。布」 還,奏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吏捕以聞。上召布罵曰: 「若與彭越反邪?吾禁人勿收,若獨祠而哭之,與反明 矣。」趣亨之。方提趨湯,顧曰:「顧一言而死。」上曰:「何言?」布 曰:「方上之困彭城,敗滎陽、成皋間,項王所以不能遂 西,徒以彭王居梁地,與漢合,縱苦楚也。當是之時,彭 王一顧,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且垓下之會微彭 王,項氏不亡。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亦欲傳之萬 世。今漢一徵兵於梁,彭王病不行,而疑以為反,反形 未見,以苛細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 死,臣生不如死,請就亨。」上乃釋布,拜為都尉。孝文時 為燕相,至將軍,布稱曰:「窮困不能辱身,非人也;富貴 不能快意,非賢也。」於是嘗有德,厚報之;有怨,必以法 滅之。吳、楚反時,以功封為鄃侯,復為燕相。燕齊之間 皆為立社,號曰欒公社。布薨,子賁嗣侯。孝武時,坐為 太常,犧牲不如令,國除。

韋孟[编辑]

按《漢書韋賢傳》:「賢字長孺,魯國鄒人也。其先韋孟,家 本彭城,為楚元王傅。傅子夷王及孫王戊。戊荒淫不 遵道,孟作詩風諫,後遂去位,徙家於鄒,又作一篇。其 諫詩曰:『肅肅我祖,國自豕韋,黼衣朱紱,四牡龍旂,彤弓斯征。撫寧遐荒,總齊群邦,以翼大商。迭彼大彭,勳 績惟光。至于有周,歷世會同。王赧聽譖,實絕我邦。我 邦既絕,厥政斯逸。賞罰之行,非繇王室。庶尹群后,靡 扶靡衛。五服崩離,宗周以隊。我祖斯微,遷于彭城。在 予小子,勤誒厥生。阸此嫚秦,耒耜以耕。悠悠嫚秦,上 天不寧。迺眷南顧,授漢于京。於赫有漢,四方是征。靡 適不懷,萬國攸平。迺命厥弟,建侯於楚。俾我小臣,惟 傅是輔。兢兢元王,恭儉淨壹。惠此黎』」民,納彼輔弼。饗 國漸世,垂烈于後。迺及夷王,克奉厥緒。「咨命不永,唯 王統祀,左右陪臣。此惟皇士,如何我王,不思守保,不 惟履冰,以繼祖考。邦事是廢,逸遊是娛。犬馬繇繇,是 放是驅。務彼鳥獸,忽此稼苗。烝民以匱,我王以媮。」所 弘非德,所親非俊。惟囿是恢,唯諛是信。睮睮謟夫,咢 咢黃髮。如何我王,曾「不是察。既藐下臣,追欲從逸。嫚 彼顯祖,輕茲削黜。嗟嗟我王,漢之睦親。曾不夙夜,以 休令聞。穆穆天子,臨爾下土。明明群司,執憲靡顧。正 遐繇近,殆其怙茲。嗟嗟我王,曷不此思。非思非鑒,嗣 其罔則。彌彌其失,岌岌其國。致冰匪霜,致隊靡嫚。瞻 惟我王,昔靡不練。興國救顛,孰違悔過。追思黃髮,秦 繆以」霸。歲月其徂,年其逮耇。於昔君子,庶顯于後。我 王如何?曾不斯覽。黃髮不近,胡不時監?其在《鄒詩》曰: 「微微小子,既耇且陋。豈不牽位,穢我王朝。王朝肅清, 唯俊之庭。顧瞻余躬,懼穢此征。我之退征,請于天子。 天子我恤,矜我髮齒。赫赫天子,明悊且仁。縣車之義, 以洎小臣。嗟我小子,豈不懷土。庶我王寤,越遷于魯。 既去禰祖,惟懷惟顧。祁祁我徒,戴負盈路。爰戾于鄒, 鬋茅作堂。我徒我環,築室于牆。我既遷逝,心存我舊。 夢我瀆上,立于王朝。其夢如何?夢爭王室。其爭如何? 夢我王弼。寤其外邦,歎其喟然。念我祖考,泣涕其漣。 微微老夫,咨既遷絕。洋洋仲尼,視我遺烈。濟濟鄒魯, 禮義唯恭。誦習弦歌,于異」他邦。我雖鄙耇心其好。而 我徒侃爾樂亦在。而孟卒于鄒。或曰:「其子孫好事,述 先人之志而作是詩也。」

田叔[编辑]

按《漢書》本傳:「叔,趙陘城人也。其先齊田氏也。叔好劍, 學黃老術於樂鉅公。為人廉直,喜任俠,游諸公。趙人 舉之。趙相趙午言之趙王張敖,以為郎中。數歲,趙王 賢之。未及遷,會趙午、貫高等謀弒上,事發覺,漢下詔 捕趙王及群臣反者。趙有敢隨王罪三族,唯田叔、孟 舒等十餘人赭衣自髡鉗隨王至長安。趙王敖事白」 得出,廢為宣平侯,乃進言叔等十人。上召見與語,漢 廷臣無能出其右者,上說,盡拜為郡守、諸侯相叔為 漢中守十餘年。孝文帝初立,召叔問曰:「公知天下長 者乎?」對曰:「臣何足以知之。」上曰:「公長者,宜知之。」叔頓 首曰:「故雲中守孟舒,長者也。」是時,孟舒坐鹵大入雲 中免。上曰:「先帝置孟舒雲中十餘年矣,鹵嘗一入,孟 舒不能堅守,無故士卒戰死者數百人,長者固殺人 乎?」叔叩頭曰:「夫貫高等謀反,天子下明詔,趙有敢隨 張王者,罪三族。然孟舒自髡鉗隨張王以身死之,豈 自知為雲中守哉!」漢與楚相距,士卒罷敝,而匈奴冒 頓新服北夷,來為邊寇。孟舒知士卒罷敝,不忍出言, 士爭臨城死敵,如子「為父,以故死者數百人,孟舒豈 敺之哉?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於是上曰:「賢哉孟舒!」 復召以為雲中守。後數歲,叔坐法失官。梁王使人殺 漢議臣爰盎。景帝召叔案梁,具得其事。還報。上曰:「梁 有之乎?」對曰:「有之。事安在?」叔曰:「上無以梁事為問也。 今梁王不伏誅,是廢漢法也;如其伏誅,太后食不甘 味,臥不安席,此憂在陛下。」於是上大賢之,以為魯相。 相初至官,民以王取其財物,自言者百餘人,叔取其 渠率二十人笞,怒之曰:「王非汝主邪?何敢自言主!」魯 王聞之大慚,發中府錢,使相償之。相曰:「王自使人償 之。不爾,是王為惡而相為善也。」魯王好獵,相常從入 苑中,王輒休相就館;相常暴坐苑外,終不休,曰:「吾王 暴露,獨何為舍王」以故不大出遊。數年,以官卒。魯以 百金祠少子仁,不受,曰:「義不傷先人名。」仁以壯勇為 衛將軍舍人,數從擊匈奴,衛將軍進言仁為郎中,至 二千石丞相長史,失官。後使刺三河,還,奏事稱意,拜 為京輔都尉。月餘,遷司直。數歲,戾太子舉兵,仁部閉 城門,令太子得亡,坐縱反者,族。

賈誼[编辑]

按《史記》本傳:「賈生,名誼,雒陽人也。年十八,以能誦《詩》 屬書聞於郡中。吳廷尉為河南守,聞其秀才,召置門 下,甚幸愛。孝文皇帝初立,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天 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常學事焉,乃徵為廷尉。廷 尉乃言賈生年少,頗通諸子百家之書。文帝召以為 博士。時賈生年二十餘,最為少,每詔令議下,諸老先」 生不能言,賈生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諸 生於是乃以為能,不及也。孝文帝說之,超遷,一歲中 至太中大夫。賈生以為漢興,至孝文二十餘年,天下 和洽,而固當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興禮樂。

乃悉草具其事儀法,色尚黃,數用五,為官名,悉更秦
考證
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謙讓未遑也。諸律令所更定,及

列侯悉就國,其說皆自賈生發之。於是天子議以為 賈生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馮敬之屬盡害之,乃 短賈生曰:「雒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 於是天子後亦疏之,不用其議,乃以賈生為長沙王 太傅。賈生既辭往行,聞長沙卑溼,自以壽不得長,又 以適去,意不自得。及度湘水,為賦以《弔屈原》,其辭曰: 「共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側聞屈原兮,自沉汨羅。造託 湘流兮,敬弔先生。遭世罔極兮,乃隕厥身。嗚呼哀哉, 逢時不祥。鸞鳳㐲竄兮,鴟梟翱翔。闒茸尊顯兮,讒諛 得志。聖賢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謂伯夷貪兮,謂盜跖 廉。莫邪為頓兮,鈆刀為銛。于嗟嚜嚜兮,生之無故。斡 棄周」鼎兮而寶康瓠。騰駕罷牛兮驂蹇驢,驥垂兩耳 兮服鹽車,章甫薦屨兮漸不可久。嗟苦先生兮獨離 此咎。訊曰「已矣國其莫我知」,獨堙鬱兮其誰語?鳳漂 漂其高遰兮,夫固自縮而遠去。襲九淵之神龍兮,沕 深潛以自珍。彌融爚以隱處兮,夫豈從螘與蛭螾。所 貴聖人之神德兮,遠濁世而自藏。使騏驥「可得係羈 兮,豈云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尢兮,亦夫子之辜 也。瞝九州而相君兮,何必懷此都也?鳳皇翔于千仞 之上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德之險微兮,搖增翮逝 而去之。彼尋常之汙瀆兮,豈能容吞舟之魚?橫江湖 之鱣鱓兮,固將制於螻蟻。」《賈生為長沙王太傅》三年, 有鴞飛入賈生舍,止於坐隅。楚人命鴞曰服。賈生既 以適居長沙,長沙卑溼,自以為壽不得長,傷悼之,乃 為賦以自廣。其辭曰:單閼之歲兮,四月孟夏。庚子日 施兮,服集予舍,止于坐隅,貌甚閒暇。異物來集兮,私 怪其故。發書占之兮,策言其度,曰:「野鳥入處兮,主人 將去。請問于服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菑。淹 數之度兮,語予其期。」服乃歎息,舉首奮翼。口不能言, 請對以臆。「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 而還。形氣轉續兮,化變而嬗。沕穆無窮兮,胡可勝言?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彼 吳彊大兮,夫差以敗。越棲會稽兮,句踐霸世。斯游遂 成兮,卒被五刑。傅說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禍之」與福 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水激則旱兮,矢 激則遠,萬物回薄兮振蕩相轉,雲蒸雨降兮錯繆相 紛。大專槃物兮坱軋無垠,天不可與慮兮道不可與 謀,遲數有命兮惡識其時。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 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千 變萬化兮未始有極,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搏,化為異 物兮又何足患。小知自私兮賤彼貴我,通人大觀兮 物無不可。貪夫徇財兮烈士徇名,夸者死權兮品庶 馮生,怵迫之徒兮或趨西東。大人不曲兮億變齊同, 拘士繫俗兮攌如囚拘。至人遺物兮獨與道俱,眾人 或或兮好惡積意。真人恬漠兮獨與道息。釋知遺形 兮超然自喪,廖」廓忽荒兮與道翱翔。乘流則逝兮得 坻則止,縱軀委命兮不私與己。其生若浮兮其死若 休,澹乎若深淵之靜,汜兮若不繫之舟。不以生故自 寶兮,養空而游,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細故。「葪兮, 何足以疑。」後歲餘,賈生徵見。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 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生因具道所以然 之狀。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久不見賈生,自以 為過之,今不及也。」居頃之,拜賈生為梁懷王太傅。梁 懷王,文帝之少子,愛而好書,故令賈生傅之。文帝復 封淮南厲王子四人皆為列侯。賈生諫,以為患之興 自此起矣。賈生數上疏,言「諸侯或連數郡,非古之制, 可稍削之。」文帝不聽。居數年,懷王騎墮馬而死,無後。 賈生自傷為傅無狀,哭泣歲餘,亦死。賈生之死時,年 三十三矣。及孝文崩,孝武皇帝立,舉賈生之孫二人 至郡守,而賈嘉最好學,世其家,與余通書。至孝昭時, 列為九卿。

董仲舒[编辑]

按《漢書》本傳:「仲舒,廣川人也。少治《春秋》,孝景時為博 士,下帷講誦,弟子傳以久次相授業,或莫見其面。蓋 三年不窺園,其精如此。進退容止,非禮不行。學士皆 師尊之。武帝即位,舉賢良文學之士,前後百數,而仲 舒以賢良對策焉。對既畢,天子以仲舒為江都相,事 易王。易王,帝兄,素驕好勇,仲舒以禮誼匡正,王敬重」 焉。久之,王問仲舒曰:「粵王勾踐與大夫泄庸、種蠡謀 伐吳,遂滅之。孔子稱『殷有三仁,寡人亦以為粵有三 仁。桓公決疑於管仲,寡人決疑於君』。」仲舒對曰:「臣愚, 不足以奉大對。聞昔者魯君問柳下惠:『吾欲伐齊,何 如』?柳下惠曰:『不可』。歸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 人,此言何為至於我哉?徒見問爾,且猶羞之,況設詐 以伐吳乎』?」繇此言之,粵本無一仁。夫仁人者,正其誼 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是以仲尼之門,五尺之 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後仁誼也。苟為詐而已, 故不足稱於大君子之門也。五伯比於他諸侯為賢, 其比三王,猶武夫之與美玉也。王曰:「善。」仲舒治國以 《春秋》災異之變,推陰「陽所以錯行,故求雨,閉諸陽,縱諸陰,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國,未嘗不得所欲。」中廢為 中大夫。先是,遼東高廟、長陵高園殿災。仲舒居家,推 說其意,草槀未上。主父偃候仲舒,私見嫉之,竊其書 而奏焉。上召視諸儒,仲舒弟子呂步舒不知其師書, 以為大愚,於是下仲舒吏當死,詔赦之,仲舒遂不敢 復言災異。仲舒為人廉直,是時方外攘四夷,公孫弘 治《春秋》不如仲舒,而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仲舒以 弘為從諛,弘嫉之。膠西王亦上兄也,尤縱恣,數害吏 二千石。弘乃言於上曰:「獨董仲舒可使相膠西王。」膠 西王聞仲舒大儒,善待之。仲舒恐久獲罪,病免。凡相 兩國,輒事驕王,正身以率下,數上疏諫爭,教令國中 所居而治。及去位歸居,終不問家產業,以修學著書 為事。

龔遂[编辑]

按《漢書》本傳:「遂字少卿,山陽南平陽人也。以明經為 官,至昌邑郎中令,事王賀,賀動作多不正。遂為人忠 厚剛毅有大節,內諫爭於王,外責傅相,引經義,陳禍 福,至於涕泣,蹇蹇亡已。面刺王過,王至掩耳起走曰: 『郎中令善媿人』。」及國中皆畏憚焉。王嘗久與騶奴宰 人游戲,飲食賞賜亡度,遂入見王涕泣。行,左右侍 御皆出涕。王曰:「郎中令何為哭?」遂曰:「臣痛社稷危也, 願賜清間竭愚。」王辟左右。遂曰:「大王知膠西王所以 為無道亡乎?」王曰:「不知也。」曰:「臣聞膠西王有諛臣侯 得王所為儗於桀紂也,得以為堯舜也。王說其諂諛, 嘗與寢處,唯得所言,以至於是。今大王親近群小,漸 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臣請選郎通經 衛有行義者與王起居,坐則誦詩書,立則習禮容,宜 有益。」王許之,遂迺選郎中張安等十人侍王。居數日, 王皆逐去安等。久之,宮中數有妖怪,王以問遂,遂以 為有大憂,宮室將空。語在《昌邑王傳》。會昭帝崩亡,子 昌邑王賀嗣立,官屬皆徵入。王相安樂遷長樂衛尉。 遂見安樂,流涕謂曰:「王立為天子,日益驕溢,諫之不 復聽。今哀痛未盡,日與近臣飲食作樂,鬥虎豹召皮, 軒車九流,驅馳東西,所為誖道。古制寬大,臣有隱退, 今去不得。陽狂,恐知身死為世戮,奈何?君陛下故相, 宜極諫爭。」王即位二十七日,卒以淫亂廢。昌邑群臣 坐陷王於惡不道,皆誅死者二百餘人,唯遂與中尉 王陽以數諫爭,得減死,髡為城旦。宣帝即位久之,渤 海左右郡歲饑,盜賊並起,二千石不能禽制。上選能 治者,丞相御史舉遂可用,上以為渤海太守。

按《昌邑王傳》:「昌邑哀王髆,天漢四年立,十一年薨,子 賀嗣。立十三年,昭帝崩,無嗣,大將軍霍光徵王賀典 喪。璽書曰:『制詔昌邑王使行大鴻臚事,少府樂成宗 正德,光祿大夫吉、中郎將利漢徵王,乘七乘傳詣長 安邸。夜漏未盡一刻,以火發書。其日中,賀發晡時至 定陶,行百三十五里,侍從者馬死相望於道。郎中令』」 龔遂諫王,令還郎、謁者五十餘人。賀到濟陽,求長鳴 雞,道買積竹杖。過弘農,使大奴善以衣車載女子至 湖,使者以讓相安樂,安樂告遂。遂入問賀,賀曰:「無有。」 遂曰:「即無有,何愛一善以毀行義?請收屬吏,以湔洒 大王。」即捽善屬衛士長行法。賀到霸上,大鴻臚郊迎, 騶奉乘輿車。王使僕壽成御郎中令遂參乘。旦至廣 明東都門,遂曰:「《禮》,奔喪望見國都哭,此長安東郭門 也。」賀曰:「我嗌痛,不能哭。」至城門,遂復言,賀曰:「城門與 郭門等耳。」且至未央宮東闕。遂曰:「昌邑帳在是闕外 馳道北。未至帳所,有南北行道,馬足未至數步,大王 宜下車,向闕西面伏,哭盡哀止。」王曰:「諾。」到哭如儀。王 受皇帝璽綬,襲尊號,即位二十七日,行淫亂。大將軍 霍與群臣議,白孝昭皇后廢賀歸故國,賜湯沐邑二 千戶;故王家財物皆與賀及哀王女四人,各賜湯沐 邑千戶。語在《霍光傳》。國除,為山陽郡。初,賀在國時,數 有怪,嘗見白犬高三尺,無頭,其頸以下似人,而冠方 山冠。後見熊,左右皆莫見。又大鳥飛集宮中,王知惡 之,輒以問郎中令遂,遂為言其故,語在《五行志》。王卬 天嘆曰:「不祥,何為數來?」遂叩頭曰:「臣不敢隱忠,數言 危亡之戒,大王不悅。夫國之存亡,豈在臣言哉?願王 內自揆度。大王誦《詩》三百五篇,人事浹,王道備,王之 所行,中詩一篇何等也?大王位為諸侯,王行汙於庶 人,以存難,以亡易,宜深察之。」後又血汙王坐席。王問 遂,遂叫然號曰:「宮室不久,祅祥數至。血者,陰憂象也。 宜畏慎自省。」賀終不改節,居無何徵。既即位後,王夢 青蠅之矢積西階東,可五六石,以屋版瓦覆。發視之, 青蠅矢也。以問遂,遂曰:「陛下之《詩》不云乎?『營營青蠅 至于藩,愷悌君子,毋信讒言』。陛下左側讒人眾多如 是,青蠅惡矣。宜進先帝大臣子孫親近以為左右。如 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讒諛,必有凶咎。願詭禍為福,皆 放逐之,臣當先逐矣。」賀不用其言,卒至於廢。

王吉[编辑]

按《漢書》本傳:「吉字子陽,琅邪皋虞人也。少好學,明經, 以郡吏舉孝廉為郎,補若盧右丞,遷雲陽令。舉賢良, 為昌邑中尉。而王好游獵,驅馳國中,動作亡節。吉上疏諫曰:『臣聞古者師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詩》云: 『匪風發兮,匪車揭兮』。顧瞻周道,中心𢛁兮』。說曰:『是非 古之風也;發發者,是非古之車也;揭揭者,蓋傷之也』。」 今者大王幸方與,曾不半日而馳二百里,百姓頗廢 耕桑,治道牽馬,臣愚以為民不可數變也。昔召公述 職,當民事時,舍於棠下而聽斷焉。是時人皆得其所, 後世思其仁恩,至乎「不伐甘棠」,《甘棠》之詩是也。大王 不好書術,而樂逸游,馮式撙銜,馳騁不止,口倦乎叱 咤,手苦於箠轡,身勞乎車輿,朝則冒「霧露,晝則被塵 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匽薄。數 以耎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壽命之宗 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夫廣夏之下,細旃之上, 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 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訢訢焉發憤忘食,日新厥 德,其樂豈徒銜橛之「間哉!休則俛仰詘信以利形,進 退步趨以實下,吸新吐故以練藏,專意積精以適神, 於以養生,豈不長哉!大王誠留意如此,則心有堯舜 之志,體有喬松之壽,美聲廣譽,登而上聞,則福祿其 轃而社稷安矣。皇帝仁聖,至今思慕未怠,於宮館囿 池弋獵之樂,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聖意。 諸侯骨肉,莫親大王,大王於屬則子也,於位則臣也, 一身而二任之責加焉。恩愛行義,孅介有不具者,於 以上聞,非饗國之福也。臣吉愚戇,願大王察之。」王賀 雖不遵道,然猶知敬禮。吉乃下令曰:「寡人造行,不能 無惰,中尉甚忠,數輔吾過。」使謁者千秋賜中尉牛肉 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其後復放從自若,吉輒諫爭, 甚得輔弼之義。雖不治民,國中莫不敬重焉。久之,昭 帝崩,亡嗣,大將軍霍光秉政,遣大鴻臚宗正迎昌邑 王吉,即奏《書》戒王曰:「臣聞高宗諒闇,三年不言。今大 王以喪事徵,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發。且 何獨喪事,凡南面之君何言哉?天不言,四時行焉,百 物生焉。願大王察之。大將軍仁愛勇智忠信之德,天 下莫不聞,事孝武皇帝二十餘年,未嘗有過。先帝棄 群臣屬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將軍抱持幼君,襁褓之 中,布政施教,海內晏然,雖周公、伊尹,亡以加也。今帝 崩亡嗣,大將軍惟思可以奉宗廟者,攀援而立大王, 其仁厚豈有量哉!臣願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聽之。 大王垂拱」南面而已。願留意,常以為念。王既到,即位 二十餘日,以行淫亂廢,昌邑群臣,坐在國時不舉奏 王罪過,令漢朝不聞知,又不能輔道,陷王大惡,皆下 獄誅。唯吉與郎中令龔遂以忠直數諫正,得減死,髡 為城旦。起家復為益州刺史,病去官。復徵為博士、諫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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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顒[编辑]

按《魏志》本傳:「顒字子昂,河間鄚人也。舉孝廉,司徒辟, 皆不就。易姓字,適右北平,從田疇游,積五年。而太祖 定冀州,顒謂疇曰:『黃巾起來二十餘年,海內鼎沸,百 姓流離。今聞曹公法令嚴,民厭亂矣。亂極則平,請以 身先』。遂裝還鄉里。田疇曰:『邢顒,民之先覺也』。乃見太 祖,求為鄉導,以克柳城。太祖辟顒為冀州從事,時人」 稱之曰:「德行堂堂。」邢子昂除廣宗長,以故將喪棄官。 有司舉正,太祖曰:「顒篤於舊君,有一致之節,勿問也。」 更辟司空掾,除行唐令,勸民農桑,風化大行。入為丞 相門下督,遷左馮翊,病去官。是時太祖諸子高選官 屬,令曰:「侯家吏宜得淵深法度如邢顒輩。」遂以為平 原侯植家丞。顒防閑以禮,無所屈撓,由是不合。庶子 劉楨書諫植曰:「家丞邢顒,北土之彥,少秉高節,元靜 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楨誠不足同貫斯人,並列 左右。而楨禮遇殊特,顒反疏簡,私懼觀者將謂君侯 習近不肖,禮賢不足,採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 為上招謗,其罪不小。」以此反側。後參丞相軍事,轉東 曹掾。初,太子未定,而臨菑侯植有寵,丁儀等並贊翼 其美。太祖問顒,顒對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願陛 下深重察之。」太祖識其意,後遂以為太子少傅,遷太 傅。文帝踐,阼為侍中、尚書僕射,賜爵關內侯,出為司 隸校尉,徙太常。黃初四年薨。子友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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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儀[编辑]

按《吳志》本傳,「儀字子羽,北海營陵人也。本姓氏,初為 縣吏,後仕郡,郡相孔融嘲儀言『氏字民無上,可改為 是』。乃遂改焉。後依劉繇,避亂江東。繇軍敗,儀徙會稽。 孫權承攝大業,優文徵儀,到見親任,專典機密,拜騎 都尉。呂蒙圖襲關羽,權以問儀,儀善其計,勸權聽之。 從討羽,拜忠義校尉。儀陳謝,權令曰:『孤雖非趙簡子, 卿安得不自屈為周舍邪』?」既定荊州,都武昌,拜裨將 軍,後封都亭侯,守侍中。欲復授兵,儀自以非材,固辭 不受。黃武中,遣儀之皖,就將軍劉卲,欲誘致曹休。休 到,大破之。遷偏將軍。入闕省尚書事,外總平諸官,兼 領辭訟。又令教諸公子書學。大駕東遷,太子登留鎮 武昌,使儀輔太子。太子敬之,事先諮「詢然後施行。」進封都鄉侯。後從太子還建業,復拜侍中中執法,平諸 官事,領辭訟如舊。典。校郎呂壹誣白故江夏太守刁 嘉謗訕國政。權怒,收嘉繫獄,悉驗問。時同坐人皆怖 畏,壹並言聞之,儀獨云無聞。於是見窮詰累日,詔旨 轉厲,群臣為之屏息。儀對曰:「今刀鋸已在臣頸,臣何 敢為嘉隱諱,自取夷滅,為不忠之鬼。顧以聞知,當有 本末,據實答問,辭不傾移。」權遂舍之,嘉亦得免。蜀相 諸葛亮卒,權垂心西州,遣儀使蜀,申固盟好,奉使稱 意。後拜尚書僕射。南魯二宮初立,儀以本職領魯王 傅。儀嫌二官相近切,乃上疏曰:「臣竊以魯王天挺懿 德,兼資文武,當今之宜,宜鎮四方,為國藩輔。宣揚德 美,廣耀威靈,乃國家之良規,海內所瞻望。但臣言辭 鄙野,不能究盡其意。愚以二宮宜有降殺,正上下之 序,明教化之本。」《書》三四上,為傅盡忠,動輒規諫,事上 勤,與人恭,不治產業,不受施惠,為屋舍,財足自容。鄰 家有起大宅者,權出望見,問:「起大室者誰?」左右對曰: 「似是儀家也。」權曰:「儀儉,必非也。」問果他家,其見知信 如此。服不精細,食不重膳,拯贍貧困,家無儲畜。權聞 之,幸儀舍,求視蔬飯,親嘗之,對之嘆息,即增俸賜,益 田宅。儀累辭讓,以恩為戚,時時有所進達,未嘗言人 之短。權常責儀以不言事,無所是非。儀對曰:「聖主在 上,臣下守職,懼於不稱,實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天 聽。事國數十年,未嘗有過。」呂壹歷白將相大臣,或一 人以罪聞者數四,獨無以白儀。權嘆曰:「使人盡如是, 儀當安用科法為!」及寢疾,遺令素棺,斂以時服,務從 省約。年八十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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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璞[编辑]

按《宋書》沈約自序:「璞字道真,林子少子也。童孺時,神 意閑審,有異於眾。太祖問林子:『聞君小兒器質不凡, 甚欲相識』。林子令璞進見。太祖奇璞應對,謂林子曰: 『此非常兒。年十許歲,智度便有大成之姿,好學不倦, 善屬文,時有憶識之功。尤練究萬事,經耳過目,人莫 能欺之。居家精理,姻族資賴。弱冠,吳興太守王韶之』」 再命不就。張邵臨郡,又命為主簿,除南平王左常侍。 太祖引見,謂曰:「吾昔以弱年出蕃,卿家以親要見輔。 今日之授,意在不薄,王家之事,一以相委,勿以國官 乖清塗為罔罔也。」元嘉十七年,始興王濬為揚州刺 史,寵愛殊異,以為主簿。時順陽范曄為長史,行州事, 曄性頗疏,太祖召璞謂曰:「神畿之政,既不易理,濬以 弱年臨州,萬物皆屬耳目,賞罰得失,特宜詳慎。范曄 性疏,必多不同。卿腹心所寄,當密以在意,彼雖行事, 其實委卿也。」璞以任遇既深,乃夙夜匪懈,其有所懷, 輒以密啟,每至施行,必從中出。曄正謂聖明留察,故 深更恭慎而莫見其際也。在職八年,神州大治,民無 謗黷,璞有力焉。二十二年,范曄坐事誅。于時濬雖曰 親覽,州事一以付璞。太祖從容謂始興王曰:「沈璞奉 時無纖介之失,在家有孝友之稱,學優才贍,文義可 觀,而沈深守靜,不求名譽,甚佳。汝但應委之以事,乃 宜引與晤對。」濬既素加賞遇,又敬奉此旨。璞嘗作《舊 宮賦》,久而未畢,濬與璞疏曰:「卿嘗有速藻,舊宮何其 淹耶?想行就爾。」璞因事陳答,辭義可觀。濬重教曰:「卿 沈思淹日,尚聊相敦,還白斐然,遂兼紙翰。昔曹植有 言,下筆成章。良謂逸才贍藻,誇其辭說,以今況之,方 知其信。執省躊躇,三復不已。吾遠慚楚元,門盈申、白 之賓;近愧梁孝,庭列枚馬之客。欣恧交至,諒惟深矣。 薄因末牘,以代一面。」又與主簿顧邁、《孔道存書》曰:「沈 璞淹思踰歲,卿研慮數旬,瓌麗之美,信同在昔。向聊 問之,而遠答累翰,辭藻豔逸,致慰良多,既欣股肱,備 此髦楚,還慚於躬,無德而稱,復裁少字。宣志於璞,聊 因尺紙,使卿等具知厥心。」濬年既長,璞固求辭事,上 雖聽許,而意甚不悅,以璞為濬始興國大農。尋除秣 陵令。時天下殷實,四方輻輳,京邑二縣,號為難治。璞 以清嚴制下,端平待物,奸吏斂手,猾民知懼。其閭里 少年,博徒酒客,或財利爭鬥,妄相誣引,前後不能判 者,璞皆知其名姓及巧詐緣由,探擿是非,各標證據, 或辨甲有以知乙,或驗東而西事自顯,莫不厭伏,有 如神明。以疾去職。太祖厚加存問,賞賜甚厚。濬出為 南徐州,謂璞曰:「濬既出蕃,卿故當臥而護之。」與濬詔 曰:「沈璞累年主簿,又經國卿,雖未嘗為行佐,今故當 正參軍耶?若爾,正當署餘曹兼房任,不爾,便宜行佐。 正署中兵,恐於選體,如不多爾,乃為正佐。」俄遷宣威 將軍、盱眙太守。時王師北伐,彭、汴無虞,璞以強寇對 陣,事未可測。郡首淮隅,道當衝要,乃修城壘,浚重隍, 聚財石,積鹽米,為不可勝之算。眾咸不同,朝旨亦謂 為過。俄而賊大越逸,北魏大帥拓跋燾自率步騎數 十萬,陵踐六州,京邑為之騷懼,百守千城,莫不奔駭。 腹心勸璞還京師,璞曰:「若賊大眾,不盼小城,故無所 懼;若肉薄來攻,則成禽也。諸軍何嘗見數十萬人聚 在一處而不敗者!昆陽合淝,前事之明驗。此是吾報 國之秋,諸軍封侯之日。」眾既見璞,神色不異,老幼在焉,人情乃定。收集得二千精手,謂諸將曰:「足矣,但恐 賊不過爾。」賊既濟淮,諸軍將帥毛遐祚、胡崇之、臧證 之等為鹵所覆,無不殄盡,唯輔國將軍臧質挺身走, 收散卒千餘人來向城。眾。謂璞曰:「若不攻,則無所事 眾;若其來也,城中止可容見力爾,地狹人多,鮮不為 患。且敵眾我寡,人所共知,雖云攻守不同,故當粗量 強弱,知難而退,亦用兵之要。若以今眾法,能退敵完 城者,則全功在我;若宜避賊歸都會,資舟楫,則更相 蹂踐,正足為患。今閉門勿受,不亦可乎?」璞嘆曰:「不然。 賊不能登城為諸君保之,舟楫之計,固已久息。賊之 殘害,古今之未有,屠剝之形,眾所共見。其中有福者, 不過得驅還北國作奴婢爾。彼雖烏合,寧不憚此耶? 所謂同舟而濟,胡越不患異心也。今人多則退速,人 少則退遲,吾寧欲專功緩賊乎?」乃命開門納質。質見 城隍阻固,人情輯和,鮭米豐盛,器械山積,大喜,眾皆 稱萬歲。及賊至,四面蟻集攻城,璞與質隨宜應拒。攻 守三旬,殄其大半,燾乃遁走。有議欲追之者,璞曰:「今 兵士不多,又非素附,雖固守有餘,未可以言戰也。但 可整舟艫,示若欲渡岸者,以速其走,計不須實行。」咸 以為然。臧質以璞城主,使自上露板,璞性謙虛,推功 於質,既不自上,質露板亦不及焉。太祖嘉璞功效,遣 中使深相褒美。太祖又別詔曰:「近者險急老弱,殊當 憂迫耶?念卿爾時難為心想。百姓流轉,已還此遣,部 運尋至,委卿量所贍濟也。」始興王濬亦與璞書曰:「狡 鹵狂凶,自送近服,偽將即斃,酋長傷殘,實天威所喪, 卿諸人忠勇之效也。吾式遏無素,致境蕪民瘠,負乘 之愧,允當其責。近乞退謝愆,不蒙垂許,故以報卿。」宣 城太守王僧達書與璞曰:「足下何如?想館舍正安,士 馬無恙,離析有時,音旨無日,憂詠沉吟,增其勞望。閒 者獯獫扈橫,掠剝邊鄙,郵販絕塵,坰介靡達,瞻江盼 淮,眇然千里。吾聞涇陽梗棘,伊猾荐遁,鳥集絃絕,患 深,自古承知。迺昔寇苦城境,勝胄朝餐,伍甲宵舍,烽 鼓交警,羽鏑驟合。而足下砥兵礪伍,總厲」豪彥,師請 一奮,氓無貳情,遂能固孤城,覆嚴對,陷死,地覿生光, 古之田孫,何以尚茲,商驛始通,粗知梗概,崇讚膽智, 嘉賀文猛,甚善甚善。吾近以戎暴橫,斥規效情,命,收 龜洛簪,星舍京里。既獲遄至,胡馬卷跡,支離霑德,復 繼前緒,《行葦》之懽,實協初慮,但乖塗重隔,顧增慨涕。 比恆疾臥,憂委兼疊,裁書「送,想無斁久懷。」徵還淮南 太守,賞賜豐厚,日夕讌見。朝士有言璞功者,上曰:「臧 質姻戚,又年位在前,盱眙元功,當以歸之。沈璞每以 謙自牧,唯恐賞之居前。此士燮之意也。」時中書郎缺, 尚書令何尚之領吏部,舉璞及謝莊、陸展事不行。三 十年,元凶弒立,璞乃號泣曰:「一門蒙殊常之恩,而逢 若斯之運,悠悠上天,此何人哉!」日夜憂嘆,以至動疾。 會二凶逼令送老弱還都。璞性篤孝,尋聞尊老應幽 執,輒哽咽不自勝,疾遂增篤,不堪遠迎世祖義軍至 界首,方得致身。先是,琅邪顏竣欲與璞交,不酬其意, 竣以致恨。及世祖將至都,方有讒說,以璞逢迎之晚, 橫罹世難,時年三十八。所著賦頌讚、祭文、誄、《七弔、四 五言詩、牋表,皆遇亂零失,今所餘詩筆雜文凡二十 首。

沈正[编辑]

按《宋書》沈約《自序》,「正字元直,淹詳有器度,美風姿,善 容止,好《老》《莊》之學。弱冠,州辟從事,宗人光祿大夫演 之稱之曰:『此宗中千里駒也』。出為始寧烏傷婁令,母 憂去職。服闋,為隨王誕後軍安南行參軍。誕鎮會稽, 復參安東軍事。元嘉三十年,元兇弒立,分江東為會 州,以誕為刺史。誕將受命,正說司馬顧琛曰:『國家此 禍,開闢未聞。今以江東義銳之眾,為天下倡始,若馳 一介,四方詎不響應。以此雪朝廷冤恥,大明臣子之 節。豈可北面凶逆,使殿下受其偽寵』!」琛曰:「江東忘戰 日久,士不習兵,雖云逆順不同,然強弱又異。當須四 方有義舉者,然後應之,不為晚也。」正曰:天下若有無 父之國則可矣,苟其不爾,寧可自安「讎恥,而責義於 餘方。今正以弒逆冤醜,義不同戴,舉兵之日,豈求必 全耶?馮衍有言:『大漢之貴臣,將不如荊、齊之賤士乎! 況殿下義兼臣子,事實家國者哉』!」琛乃與正俱入說 誕,誕猶豫未決。會尋陽義兵起,世祖使至,誕乃加正 寧朔將軍,領軍繼劉季之。誕入為驃騎大將軍,正為 中兵參軍,遷長水校尉。孝建元年,移青州,鎮歷城。臨 淄地空,除寧朔將軍、齊北海二郡太守,委以全齊之 任。未拜二年卒,時年四十三。正生好樂,厚自奉養,既 終之後,家無餘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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