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字學典/第15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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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彙編 字學典 第一百五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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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字學典

 第一百五十九卷目錄

 硯部紀事二

 硯部雜錄

 硯部外編

字學典第一百五十九卷

硯部紀事二[编辑]

《元史張思明傳》:「思明除西京宣慰使,嶺北戍士多貧 者,歲凶,相挻為變。思明威惠並行,邊境乃安。因疏和 林運糧不便事十一條,帝勞以端硯。」

《雲煙過眼續錄》:祝君祥永昌收端硯一,背有黑紋者, 皆成細花,面有鑚篆字兩行云:「王次張漢老,舊坑下 岩,子子孫孫,其永寶用。」沼貯水不涸,其樣如「風」字。「王 次張」,高宗紹興中為肇慶府通判。此硯元賈秋壑物 也。

《輟耕錄》:「周待制月巖先生買地于府城之鄭捏兒坊, 刱義塾以淑後進。築礎時,掘地深纔數尺,有青石,獲 雙硯,硯有款識,乃唐鄭司戶虔故物。塾既成,遂名雙 硯堂。爾後先生之弟本道先生登庚申科,仕至惠州 判官。虔字弱齊,俗譌為捏兒云。」 《妮古錄》:「繆貞字仲素,善篆隸真行書。嘗得宋內藏紹 興丁巳邵鄂所進述」《古圖》硯,因以述古。

《太平清話》:「綠端松磬硯長七八寸,蓋硯板也。其上刻 『松枝石磬,而以半磬為硯池,細潤發墨,趙子昂銘其 陰』。」

《謝氏詩源》:袁瓘為施廕作《古硯歌》,中有句云:「青州熟 鐵不足數,衛公結鄰差可方。」古有青州熟鐵硯,甚發 墨。

《紹興府志》:「古端硯,與時製不同。元大德中,嵊靈慶寺 僧於破牆底得之。下方闊五寸,上有三角,有金紅點, 如星宿光動,底有十八圓點,具五色直透上面,好墨 研之流動。後至元庚辰,廉訪使竇宗茂索去,有銘字 古難認。」

《明良錄略》:開元寺潛龍殿基多龍鳳磚。上微時,嘗鑿 之為硯,及即位,遣使輦之內府中,都人爭效之。一日 搬取殆盡,號「龍鳳硯。」

《仰山脞錄》:臨海趙太守,洪武間卒業太學,為中貴題 《蠶婦圖》云:「蠶未成絲葉已無,鬢雲撩亂粉痕枯,宮中 羅綺輕如布,爭得王孫見此圖。」太祖幸中貴宅,見之, 詰問,中貴以趙對,即召除肇慶知府。在郡有廉聲。及 歸,嘆曰:「昔趙清獻持一硯,今吾倍之。」遂持二硯以歸。 時號「趙雙硯。」

《已瘧編》:「魏國公家一對鴛鴦硯,甚奇。兩硯並處,則硯 水自流,光彩潤澤,分則與常硯無異。」

《畜德錄》:夏忠靖公原吉嘗得賜古硯,冬月僕炙冰破 損甚,恐公知,召諭之曰:「受賜不加愛惜,吾之罪也。」遂 釋之。

賢奕太宰屠襄惠公滽部堂燕居,令辦事官捧硯,時 公新衣白綾甚澤,其人誤傾硯汁,狼藉公衣,頓顙謝 罪。公曰:「去!去!」此與韓魏公「不責碎盞」同襟度矣! 《明外史汪俊傳》:俊弟偉遷南京國子祭酒。江彬矯旨 取玉硯,偉曰:「有秀才時故硯,可持去。」

《名山藏》:楊黼,雲南太和人。素好學。庭前有大桂樹,縛 板樹上,題曰「桂樓。」偃仰其中,躬耕數畝,以供甘旨。註 疏《孝經》數萬餘言,皆古小篆作字。片硯。硯乾欲下,桂 樓取水,硯池中忽已盈矣,自是為常,人謂「孝感。」 《太平清話》:孫漢陽以宋復古殿瓦為硯,瓦色黃而帶 白,製頗古。

文太史得古端硯,銳首豐下,形如覆盆,面鏤五星聚 奎及蓬萊三島,左右蟠雙螭刳,其背令虛,鐫東坡製 銘。一龜橫出,作奰屭狀,文縷精緻,不知何時物也,因 命為「五星硯。」

《珍珠船》,絳縣人。善製澄泥縫絹袋,致汾水中,踰年而 取之,陶為硯,水不涸。又鄴郡三臺舊瓦,有維箕之狀, 斲為硯,則愈於澄泥。

藍田山真悟寺高僧寫《涅槃經》,群鴿自空中銜水添 硯。

《譚輅》有一士入試,嫌硯重,問硯工何物可輕?硯工云: 「惟漆查作硯甚輕。」士曰:「『我知之矣。我聞莊周為漆園 吏,當向彼求之』。走而求諸周,周曰:『汝要漆儘奉,只怕 人不識。若要漆查,都被諸公偷盡矣』。」此雖戲言,似有 所指也。

《雨航記》:「宋端溪石硯一。硯在山下人家作磨刀石,先 生購得之,余為銘。」

《江寧府志》:「嘉靖初年,鼓樓旁園丁從枯井中得一松 根硯,背鐫一銘,有『開寶年字。嚴子寅以數百錢得之 嚴世蕃門下客羅龍文見而愛之,言於世蕃,遂為世蕃物。嚴氏抄沒後,不知更落何人手』。」

《蘇州府志》:顧聖之父顧道人,工於製硯,人稱聖之為 小道人。所製硯皆倣古式,樸雅可玩。嘗謂人曰:「刀法 於整齊處易工,於不整齊處理難明也。」亦好吟詠,有 詩稿藏於家。

《合肥縣志》:「許如蘭生平慕蘇長公為人,夢長公授片 石曰『天然硯,偶掘地得之,與夢符焉。所著《天然硯譜》 一卷』。」

《常熟縣志》:「宋玨,字比玉。為人豪放,畜古硯甚富,八分 書特為精妙。」

《雲南通志》:「康誥,昆明人,出著破靴,人稱康破靴。」好讀 書,性嗜酒,善洞簫書法。祝允明嘗以玉屑和泥置袖 中摶弄,陶作硯,堅潤類未央銅雀。人名康硯,亦不多 作,貴介求之,終不可得。

負釜山,頂有穴,水深尺餘,土人謂之「硯池。」童子於穴 中投身取水,云「學書有成。」

《鞏昌府志》:「露骨山有萬象洞,入洞摶泥作硯,裁制方 整,出洞即成堅石,雲花滿面,人皆稱之。」

《紹興府志》:「八角石硯:剡丁發硯於破塚,外肖羲畫,內 鑿禹海,赴手輕爽,石性已空,入土老也。」

《一統志》硯石,「蓬萊縣海中鼉磯島下出,名羅文金星 硯,又名雪浪硯。」

《高要縣志》:「萬曆三十四年,詔封閉硯坑。」

《廣州府志》:「南漢劉王塚在番禺縣城東二十餘里,曰 北亭。明崇禎丙子秋九月,田間有雷出,奮而成穴,耕 者梁父過而見,因投以巨石,空空有聲,乃內一雄雞 其中,伺守至夜盡,聞雞鳴無恙。於是率子弟入,大發 之,有寶硯一,硯池中有玉魚,能遊動。其他異物不可 指識。」

硯部雜錄[编辑]

《陸清河集》:「陸雲與兄平原書云雲,再拜。君苗文天才 中亦少爾,然自復能作文。雲惟見其《登臺賦》及詩頌, 作《愁霖賦》極佳,頗倣雲雲。所如多恐故當在二人後。 然未究見其文,見兄文輒云欲燒筆硯,以為此故,不 喜出之。」

《續博物志·硯譜》載,天下之硯四十餘品,以青州紅絲 石硯為第一,端州斧柯山石為第二,歙州龍尾石為 第三.。

《雲仙雜記》:「養硯以文綾蓋貴乎隔塵;養墨以豹皮囊 貴乎遠濕。」

東坡《題䟦》:「硯之發墨者必費筆,不費筆則退墨。二德 難兼,非獨硯也。大字難結密,小字常局促。真書患不 放,草書苦無法,茶苦患不美,酒美患不辣。萬事無不 然。」可一大笑也。

硯之美,止於滑而發墨,其他皆餘事也。然此兩者常 相害,滑者輒退墨。余作《孔毅夫硯銘》云:「澀不留筆,滑 不拒墨。」毅夫甚以為名言。

予家有歙硯,底有款識云:「吳順義元年處士汪少微 銘云:『松操凝煙,楮英鋪雪,毫穎如飛。人間五絕,所頌 者三物爾』。」蓋所謂硯,與少微為五耶?

行至泗州,見蔡景繁附《唐林夫書信》,與余端硯一枚。 張過墨「半螺硯極佳,但小而凸,磨墨不甚便。作硯者 意待數百年後硯平乃便墨耳。一硯猶須作數百年 計,而作事乃不為明日計,可不謂大惑耶!」

僕好用《鳳咮石硯》,然論者多異同。蓋自少得真者,為 《黯黮灘》石所亂耳。

以瓦為硯,如以鐵為鏡而已。必求其用,豈如銅與石 哉?而世常貴之,豈所謂苟異者耶?

淄石號《韞玉硯》,發墨而損筆。端石非下喦者宜筆,而 退墨,二者當安所去取?用退墨硯,如騎鈍馬,數步一 鞭,數字一磨,不如騎騾用瓦硯也。

曇秀畜龍尾石硯,僕所謂「澀不留筆,滑不拒墨」者也。 製以拱璧,而以缺月為池,云是蔣希魯舊物。予頃在 廣陵,嘗從曇秀識此硯,今復見之嶺海間,依然如故 人也。

東坡《志林》:柳公權論硯甚貴青州石,末云:「墨易冷」,世 莫曉其語。此硯青州甚易得凡物耳,無足珍者。蓋出 陶竈中,無潤澤理。唐人以此作羯鼓腔,與定州花瓷 作對,豈硯材乎?硯當用石,鏡當用銅,此真材本性也。 以瓦為硯,如以鐵為鏡,人之待瓦鐵也微而責之也 輕,麤能磨墨照影,便稱奇物,其實豈可與真材本性 者同日而論哉。

《聞見後錄》曰:「硯瓦者,唐人語也,非謂以瓦為硯,蓋硯 之中必隆起如瓦狀,以不留墨為貴,百餘年後方可其平易。」古人用意于一硯尚如此。

予嘗評硯:「端石如德人,每過於為厚,或廉於才,不能 無底滯;歙石如俊人,動輒傾倒,類失之輕,而遇事風 生,無一不厭足人意。能兼其才地,則為絕品。又滌端 石,竟日屢易水,其漬卒不盡除;歙石一濯即瑩徹,無 留墨,亦一快耳。」唐氏為《硯說》甚廣,初不出此。

《東軒筆錄》:「余為兒童時,見端溪硯有三種,曰『巖石』」,曰 「西坑,曰後歷石,色深紫,襯手而潤,幾于有水𨙫之聲, 清遠石上有點青綠間暈,圓小而緊者,謂之『鴝鵒眼, 此乃岩石也。採于水底,最為土人貴重。又其次則石 色亦赤,呵之乃潤,叩之有聲,但不甚清遠,亦有鴝鵒 眼,色紫綠,慢而大,此乃西坑石,土人不甚重。又其下』」 者青紫色,向朗側視,有碎星,光照如沙中雲母石,理 極乾而少潤,扣之聲重濁。亦有鴝鵒眼,極大而偏斜 不緊,謂之「後歷石」,土人賤之。西坑硯三當岩石之一, 後歷硯三當西坑之一,則其品價相懸可知矣。自三 十年前,見士大夫言,亦得端岩石硯者,予觀之,皆西 坑石也。邇來士大夫所收者,又皆後《歷石》也。豈唯世 無岩石,雖「西坑者亦不可得而見矣。」

《學齋呫嗶》:「《九經》有『筆』」「墨」字,如史載筆公輸削墨之類, 而無「硯」字。意是古人用墨以器和之,如《莊子》所云「䑛 筆和墨」是也。硯字雖見于《西京雜記》,天子以玉為硯, 及《異書》引帝鴻氏之硯,然字不見于經也。且唐人多 只是以瓦為硯,故昌黎《毛穎傳》止稱為陶泓。及國初 而硯以譜行,端、歙二石擅名天下矣。

《東觀餘論》:歐陽公《硯譜》云:「相州真古瓦,朽腐不可用, 世俗尚其名爾。」今人乃以澄泥如古瓦狀埋土中,久 而硯之。然近有長安民獻秦武公羽陽宮瓦十餘枚, 若今人筩瓦然,首有「羽陽千歲萬歲」字,其瓦猶今舊 瓦,殊不朽腐,其比相州瓦又增古矣。則知相州古瓦, 未必朽腐,蓋傳聞之誤爾。

《翰墨志》:「宋虞龢論文房之用,有吳興青石圓硯,質滑 而停墨,殊勝南方瓦石。」今苕霅間不聞有此石硯,豈 昔以為珍,今或不然?或無好事者發之,抑端璞、徽硯 既用,則此石為世所略。

《容齋續筆》:相州古鄴都,魏太祖銅雀臺在其處,今遺 址髣髴,尚存,瓦絕。大艾城王文叔得其一以為硯,餉 黃魯直,東坡所為作銘者也,其後復歸王氏。硯之長 幾三尺,闊半之。先公自燕還,亦得二硯,大者長尺半 寸,闊八寸,中為瓢形,背隱起六隸字,甚清勁,曰「建安 十五年造。」魏祖以建安九年領冀州牧,治鄴,始作此 臺,云小者規範全不逮,而其腹亦有六篆字,曰「大魏 興和年造」,中皆作小簇花團。興和乃《東魏孝靜帝紀 年》,是時正都鄴,與建安相距三百年,其至于今亦六 百餘年矣。二者皆藏姪孫僩處。予為二硯作銘。贛州 雩都縣故有灌嬰廟,今不復存。相傳左地嘗為池,耕 人往往於其中耕,出古瓦,可窾為硯。予向來守郡日 所得者,刓缺兩角,猶重十斤。瀋墨如發硎,其光沛然, 色正黃。考《德儀年》,又非銅雀比,亦嘗刻銘于上,蓋紀 實也。

《訓學齋規》:凡為人子弟,常令潔淨筆硯几案,文字間, 不可書字。前輩云:「壞筆污墨瘝」,子弟職書几書硯,自 黥其面。此為最不雅潔,切宜深戒。

《老學庵筆記》:「祕閣有端硯,上有紹興御書一『頑』」字。唐 有《準敕惡詩》,今又有「《準敕頑硯》耶?」

謝景魚名「淪滌」硯。法用蜀中貢餘紙,先去墨,徐以絲 瓜磨洗,餘漬皆盡,而不損硯。

唐彥猷《硯錄》言:「青州紅絲石硯,覆之以匣,數日墨色 不乾,經夜即其氣上下蒸濡,著于匣中,有如雨露。」又 云:「紅絲硯必用銀作匣。凡石硯若置銀匣中,即未乾 之墨,氣蒸上騰,其墨乃著蓋上,久之,蓋上之墨復滴 硯中,亦不必經夜也。銅、錫皆然,而銀尤甚,雖漆匣亦 時有之,但少耳。」彥猷貴重紅絲硯,以銀為匣,見其蒸 潤,而未嘗試他硯也。

《捫蝨新話》:歐陽公論硯,以端石出端溪,色理瑩潤,以 紫石為上。歙石出龍尾溪,堅勁多發墨,其石理微麤, 以手摩之,索索有鋒鋩者,尤好也。而蔡君謨乃曰:「端 石瑩潤,惟有鋒鋩者尤佳。極發墨,歙石多鋩,惟膩理 特佳。」蓋物之奇者,必異其類也。二公議論如此。 《偃曝談餘》:銅雀瓦世傳鄴城古瓦。夫魏之宮室,焚蕩 於汲桑之亂久矣。《鄴中記》曰:「北高起鄴南城,屋瓦皆 以胡桃油油之,光明不蘚。筒瓦覆,故油其背;版瓦仰, 故油其面。筒瓦長二尺,闊一尺,版瓦之長亦如之,而 其闊倍之。」今得其真者,當油處必有細紋,俗曰「琴紋。」 有白花,曰「錫花。」傳言當時以黃丹、鉛錫和泥,積歲久 而錫花見。古磚大者方四尺,上有盤花鳥獸紋,千秋 萬歲字。其紀年,非天保則興和,蓋東魏、北齊也。又有 磚筒者,花紋年號如磚,內員外方,用承簷溜,亦可以 為硯。鄴人有言曰:「銅雀瓦硯,體質細潤而堅如石,不 費筆而發墨,此古所重者,而今絕無。」鄴民乃偽造以 紿遠方。王荊公詩曰:「吹盡西陵歌舞塵,當時屋瓦始稱珍。甄陶往往成今手,尚」託虛名動世人。

《西溪叢語》:王建宮辭,「延英引對,碧衣郎,紅硯宣毫各 別。」

床。天子下簾親自問,宮人手裏過茶湯。恐是用紅 絲硯,江南李氏時猶重之。歐公《硯譜》以青州紅絲石 為第一。此硯多滑,不受墨,若受墨,妙不可加。《王建集》 中有作「工硯」,又作「洪硯」,皆非也。《雲溪友議》載元子芝 明經制策入仕,亦有此一篇,未知孰是。

《端硯》。下巖色紫如豬肝,密理堅緻,溫潤而澤,儲水發 墨,叩之有聲,但性質堅礦,斷裂尤多瑕疵。秋楓巖石 色微淡,可亞下巖,堅潤不及。「梅根巖一名中巖」,「桃花 巖一名上巖。」二巖石俱皆沙壤相雜,無水泉,色淡而 燥,肌理稍麤,然中巖又勝上巖。新坑石色帶紅紫,其 紋細密,材質厚大無瑕,然止是崖石,頗乏堅潤。後歷 石與新坑略相似。又處其次。西坑六崖石色青微黑, 佳者如歙石,粗羅紋而發墨過之。石眼圓暈數重。青 白黃黑相間,極大者為最勝。土人以晶瑩圓明、中無 瑕翳者為活眼;形模相類不甚鮮明者為「淚眼。」形體 略具內外皆白殊無光彩者為「枯眼。」

嬾真子文房四物,見于傳記者,若紙、筆、墨,皆有據。至 於硯,即不見之。獨前漢張彭祖少與上同硯席書,又 薛宣思省吏職,下至筆硯,皆為設方略。蓋古無「硯」字, 古人諸事簡易,凡研墨不必硯,但可研處只為之爾。 矛楯螭蚴,載于前世,不若今世事事冗長,故只為之 研,不謂之硯。然任緝之《北征記》「孔子廟中有石硯一」 枚,乃夫子平生物,非經史不足信。

《墨莊漫錄》:晁說之以道作《感事詩》云:「干戈難作牆東 客,疾病猶存硯北身。」用避世牆東王君公事。而「硯北 身」乃《漢上題襟集》,段成式書云:「杯宴之餘,常居硯北。」 又云:「長疏硯北,天機素少。」乂云:「筆下詞文,硯北諸生。」 蓋言几案面南,人坐硯之北也。

「天下之事,每患於無公論,徇於一己之好惡則說必 偏。雖以曲詞誇語以勝于人,然卒不若公論之使人 必信也。」硯之美者,無出于端溪之石,而唐詢彥猷作 《硯錄》,乃以青州黑山紅絲石為冠,米芾元章則以唐 州方城山葛仙公岩石為冠。彥猷則謂紅絲石理黃 者其絲紅,理紅者其絲黃。文之美者則有旋轉,其絲 「凡十餘重,次第不亂,資質潤美,發墨久為水所浸漬, 即有膏液出焉。此石之至寶者,非他石可與較議,故 列之于首。」元章則謂「方城岩石,石理白者,視之如玉, 瑩如鑑光,而著墨如澄泥不滑,稍磨之則已下而不 熱,生泡發墨生光,如漆如油,歲久不退,常如新成,有 君子一德之操,色紫可愛,聲平而有韻。此石近出始 見十餘枚矣。」二公皆於翰墨留意者,然此說恐未為 公也。予伯父毅老提學嘗官青社,得紅絲石硯,雖文 彩誠如彥猷之說,但石理粗慢,殊不發墨,特堪為几 案之奇玩耳。予外氏居唐州,而方城,下邑也,予往來 必過仙公山下,地名新寨,居民多以石為工。所貨之 硯,青、紫、白三種石也。亦作鼎斛盂之類。其硯如《吳郡》 村石之易得,一枚不過百錢。惟有一種曰太陽坑 石,乃元章所謂近出者,坑在山頂,其石色如端溪,堅 重縝密,作硯極剉,墨不數磨而已盈硯,殊可愛也。蓋 元章性急,每用磨墨,發艷甚易,故以適意為快也。然 多損筆墨,故士人謂之「筆墨劊子」,可與端州後歷石 相抗,焉得居上岩、下岩之二石上也?予在京西時,擇 求數年,得一巨璞,𤥨為玉斗樣,不知者以為端溪也。 予舅吳兗顯圖為予銘其背曰:「琢雲根,陪元穎贊。斯 文貽久,永無磷緇。堅。以璟之子,操同其炳。渡江以來 之後亡之矣。」二公之論,當否究心于文房者,必能訂 評之。

《避暑錄話》:世言歙州具「文房四寶」,謂筆、墨、紙、硯也,其 實三耳。歙本不出筆,蓋出於宣州。自唐惟諸葛一姓, 世傳其業。治平、嘉祐前,有得諸葛筆者,率以為珍玩, 云「一枝可敵它筆數枝。」熙寧後,世始用無心散卓筆, 其風一變。諸葛氏以三副力守家法不易,于是浸不 見貴,而家亦衰矣。歙州之三物硯,久無良材,所謂「羅 文眉子」者不復見,惟龍尾石捍堅拒墨,與凡石無異。 歐文忠作《硯譜》,推歙石在端石上,世多不然之,蓋各 因所見爾。方文忠時,二地舊石尚多,豈公所有適歙 之良而端之不良者乎?紙則近歲取之者多,無復佳 品。余素自不喜用,蓋不受墨,正與麻紙相反,雖用極 濃墨,終不能作黑字。惟黃山松豐腴「堅縝,與他州松 不類。又多漆,古未有用漆煙者,三十年來人始為之, 以松漬漆並燒。」余大觀間,令墨工高慶和取煤於山, 不復計其直。又嘗被命館三韓,使人得其貢墨,碎之, 參以三之一。既成,潘、張、二谷、陳瞻之徒皆不及。喪亂 以來,雖素好事者類不盡留意於諸物。余有端硯三 四枚,奇甚,杭州兵亂亡之。慶和所作墨亦無遺,每用 退墨硯磨不黑,滯筆墨,如以病目剩員御老鈍馬。 《柳公權記》:青州石末研墨,易冷字,或為凡頑石捍 堅,磨墨者用力太過而疾,則兩剛相拒,必熱而沫起。 俗言:「磨墨如病兒,把筆如壯夫。」又云:「磨墨如病風。」手皆貴其輕也,冷與?二義不相遠。石末本瓦硯,極不 佳,至今青州有之。唐中世未甚知。有端歙石,當是以 瓦質不堅,磨墨無沫耳。物性相制,固有不可知者。今 或急於磨墨而沫起,殆纏筆不可作字,但取耳中塞 一粟許投之,不過一撮磨,即不復見。頃墨工王湍言 此,試之果然。書几間亦不可不知此。

《游宦記聞》。硯品中端石,人皆貴重之,載於譜記。凡數 家取予各異,或佳其有眼為端,或以無眼為貴。然石 之青脈者,必有眼嫩則多眼,堅則少眼,石嫩則細潤 而發墨,所以貴有眼,不特為石之驗也。眼之品類不 一,曰鸚哥眼,曰鴝鵒眼,曰了哥眼,曰雀眼,曰雞翁眼, 曰貓眼,曰菉豆眼,各以形似名之。翠綠為上,黃赤為 下。諺謂火黯為佳,然亦石之病。乾道癸巳,高廟嘗書 翰墨數說以賜曹勛,其一云:「端璞出下岩,色紫如豬 肝,密理堅緻,瀦水發墨,呵之即澤,研試則如磨玉而 無聲,此上品也。中下品則皆砂壤相雜,不惟肌理既 粗復燥而色赤,如後歷新,皆不可用,製作既俗,又滑 不留墨。且石之有眼,余亦不取,大抵」瑕翳於石有嫌, 況病眼假眼,韻度尤不足觀,故所藏皆一段紫玉,略 無點綴。已上皆《聖語》。石眼少而色正者,方為佳物 貴耳。《集》「筆之用以月計,墨之用以歲計,硯之用以世 計,筆最銳,墨次之,硯鈍者也,豈非鈍者壽而銳者夭 乎?筆最動,墨次之,硯靜者也,豈非靜者壽而動者夭 乎?」於是得養生焉。以鈍「為體,以靜為用。惟其然是,以 能永年。」此《唐子西硯銘》。

《談薈硯神》曰:妃 《瑯嬛記》:「青州熟鐵硯,甚發墨,有柄可執。」

《暖姝》,由筆硯水慮凍,少著鹽可解。鎮江楊邃菴鎮守 陝西,得此法。鎮江秀才試時,遇寒,欲用燒酒,邃菴教 以此法。

《清暑筆談》:「硯材惟堅潤者良,堅則緻密,潤則瑩細,而 墨磨不滯,易於發墨,故曰:『堅潤為德,發墨為材』。」或者 指石理芒澀墨易磨者為發墨,此材不勝德耳,用之 損筆。

蔡忠惠《題沙隨程氏歙硯》曰:「玉質純蒼理緻精,鋒鋩 都盡墨無聲。此正謂石理堅潤,鋒鋩盡而墨無聲矣, 安能損筆?而坡仙乃謂硯發墨者必損筆,此不知何 謂?」

端硯以下巖石紫色者為上,其貴重不在眼。或謂眼 為石之病,然石理堅潤而具活眼者固自佳,若必以 有眼為端,則有飾偽眼于凡石者。「西施捧心而顰,病 處成妍;東家姬無其貌而效顰焉」者也。

辟寒:漢崔寔《四時令》:「正月硯寒開,令童幼入小學。十 一月硯水冰,命讀《論語》。」

《岩棲幽事》:「雌黃、銀硃皆能損剝硯石,雌黃尤甚, 滌硯不宜用湯,有損於石。」

眼生於硯池外曰「高眼」生於墨池中曰「低眼」高者尤 貴,以其石不為墨漬也。

硯宜頻易新水去塵,墨宜頻易故囊去濕。

硯有積墨,迺見古舊。張仲素《墨池賦》曰:「惟遍地而盡 墨,知功積而藝成。」又曰:「涅此黛色,涵乎碧虛。」形容積 墨妙矣。

《眉公筆記》:「端州下岩石,乾則灰蒼色,濕則青紫色。岩 兩口通為一穴,大穴取硯所自入,小穴泉水所自出。 巖北壁水浸莫測淺深,工不能採,往往於石屑中得 之。然是泉生石中,非石在泉中也。泉珠散落,如雨不 絕。」

《妮古錄》:「文人之有硯,猶美人之有鏡也。一生之中,最 相親傍。故鏡須秦漢,硯必宋唐。」

硯部外編[编辑]

《異苑》:蔣道支於水側見一浮楂,取為硯,製形象魚。有 道家符讖及紙,皆內魚硯中,常以自隨。二十餘年忽 失之,夢人云:「吾暫遊湘水,過湘君廟為二妃所留,今 復還,可於水際見尋也。」道支詰旦至水側,見罾者得 一鯉魚,買剖之,得先時符讖及紙,方悟是所夢人,棄 之。俄而雷雨,屋上有五色氣直上入雲。後有人過湘 「君廟,見此魚硯在二妃側。」

《異聞實錄》:徐元之夜讀書,見人物如粟,米粒數百,皆 具甲胄,擁一紫衣者行案上,傳呼云:「蚍蜉王欲觀漁 於紫石潭。」漁具數十人入硯中,皆獲小魚。元之大駭, 以冊覆之,照看皆無。

《法苑珠林》:「世尊欲以須彌為硯子,四大海水為墨,四 天下竹木為筆,滿四天下人為書師,寫身子智慧猶 不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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