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41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四百十八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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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八卷目錄
史學部紀事
史學部雜錄
經籍典第四百十八卷
史學部紀事
[编辑]《書經虞書》蔡傳「《堯典》本虞史所作。《舜典》以下,夏史所 作。」〈按史不始於虞夏而史之有書傳於今者則自虞夏始故取以冠史學紀事之首〉 《左傳》:宣公二年:秋九月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 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弒其君。」以示於朝。宣 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 而誰?」宣子曰:「『我之懷矣,自貽伊戚』。其我之謂矣。」孔子 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 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
襄公四年冬,晉魏絳曰:「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 官官箴王闕。」〈注〉辛甲「武王太史。」
襄公二十五年夏五月,《太史》《書》曰:「崔杼弒其君,崔子 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 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昭公二年,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 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注〉《魯春秋》,《史記》之策 書。《春秋》遵周公之典以序事,故曰:《周禮》盡在魯矣。 昭公十二年,楚子狩于州來,次于乾谿,右尹子革夕, 王與之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 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 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 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 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遠焉,其焉能知之?
《史記·周本紀》:幽王二年,嬖愛褒姒,褒姒生子伯服,幽 王欲廢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為后,以伯服為太子。 周太史讀《史記》曰:「周亡矣。」
《陳杞世家》:成公元年,楚莊王為夏徵舒殺靈公,率諸 侯伐陳。謂陳曰:「無驚,吾誅徵舒而已。已誅徵舒,因縣 陳而有之。」群臣畢賀。申叔時使於齊,來還,獨不賀。莊 王問其故,對曰:「鄙語有之,牽牛徑人田,田主奪之牛, 徑則有罪矣。奪之牛,不亦甚乎?王以徵舒為賊弒君, 故徵兵諸侯,以義伐之,已而取之,以利其地,則後何 以令於天下?是以不賀。」莊王曰:「善。」乃迎陳靈公太子 午於晉而立之。復君陳如故,是為成公。孔子讀《史記》, 至楚復陳,曰:「賢哉楚莊王!輕千乘之國而重一言。」 《晉世家》:「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 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與之戲耳』。史 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 遂封叔虞於唐。
晉侯會諸侯於溫,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 乃使人言「周襄王狩於河陽。」壬申,遂率諸侯朝王於 踐土。孔子讀《史記》至文公,曰:「諸侯無召王,王狩河陽」 者,《春秋》諱之也。
《老子列傳》: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氏, 名耳,字伯陽,諡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自孔子死之 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記》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或曰儋 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
《孔子家語好生篇》孔子讀史,至楚復陳,喟然嘆曰:「賢 哉楚王!輕千乘之國,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言,不 能達其意;匪莊王之賢,不能受其訓。」
《七十二弟子解篇》:卜商,衛人。嘗返衛,見讀史志者云: 「『晉師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讀史志者 問諸晉史,果曰:「己亥。」於是衛人以子夏為聖。
《正論解篇》:「楚靈王汰侈,右尹子革侍坐,左史倚相趨 而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 索》《九丘》』。對曰:『夫良史者,記君之過,揚君之善。而此子 以潤辭為官,不可為良史』。」
《後漢書和熹鄧皇后紀》:六歲能史書,十二通《詩》《論語》。 諸兄每讀經傳,輒下意問難,志在典籍,不問居家之 事。母常非之曰:「汝不習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務學,寧 當舉博士耶?」后遵母言,晝修婦業,暮誦經典,家人號 曰諸生。父訓異之。〈注〉《史書》,周宣王太史籀所作大篆 十五篇也。《前書》曰:「教學童之書也。」
順烈梁皇后紀:少善女工,好史書。九歲能誦《論語》,治 《韓詩》,大義略舉。常以列女圖畫,置於左右,以自監戒。 父商深異之。
《三國志蜀秦宓傳》:「初,宓見《帝系》之文,五帝皆同一族, 宓辨其不然之本。又論皇帝王霸養龍之說,甚有通 理。譙允南少時,數往咨訪,記錄其言。」
張裔傅。裔博涉史漢。汝南許文休入蜀,謂裔幹理敏 捷,是中夏鍾元常之倫也《孟光傳》:「光字孝裕,河南洛陽人,漢太尉孟郁之族,靈 帝末為講部吏,獻帝遷都長安,遂逃入蜀,劉焉父子 待以客禮,博物識古,無書不覽,尤銳意三史,長於漢 家舊典,好《公羊春秋》而譏呵《左氏》,每與來敏爭此二 義,光常譊譊讙咋。先主定」益州,拜為議郎,與許慈等 並掌制度。
《譙周傳》:「周所著述,撰《古史考》之屬百餘篇。」
《吳呂蒙傳》註《江表傳》曰:初,權謂蒙及蔣欽曰:「卿今並 當塗掌事,宜學問以自開益。」蒙曰:「在軍中常苦多務, 恐不容復讀書。」權曰:「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邪?但當 令涉獵見往事耳。卿言多務,孰若孤?孤少時歷《詩》《書》 《禮記》《左傳》《國語》,惟不讀《易》。至統事以來,省三史諸家 兵書,自以為大有所益。如卿二人,意性朗悟,學必得」 之,寧當不為乎!宜急讀《孫子》《六韜》《左傳》《國語》及《三史》。 孔子言「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光 武當兵馬之務,手不釋卷,孟德亦自謂老而好學,卿 何獨不自勉勗邪?
《晉書傅元傳》:「元字休奕,少時避難於河內,專心誦學。 後雖顯貴,而著述不廢,撰論經國九流及三史故事, 評斷得失,各為區例,名為《傅子》。」
《嵇康傳》:「康善談理,又能屬文,其高情遠趣,率然元遠。 撰上古以來高士為之傳贊,欲友其人於千載也。又 作《太師箴》,亦足以明帝王之道焉。復作《聲無哀樂論》, 甚有條理。」
《曹志傳》:「咸寧初,詔曰:『鄄城公曹志,篤行履素,達學通 識,宜在儒林,以弘胃子之教。其以志為散騎常侍、國 子博士』。帝嘗閱《六代論》,問志曰:『是卿先王所作邪』?志 對曰:『先王有手所作目錄,請歸尋按』。還奏曰:『按錄無 此』。帝曰:『誰作』?志曰:『以臣所聞,是臣族父冏所作,以先 王文高名著,欲令書傳於後,是以假託』。帝曰:『古來亦 多有是』。」顧謂公卿曰:「父子證明,足以為審,自今以後, 可無復疑。」後遷祭酒。
《皇甫謐傳》:「『謐字士安,出後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不 好學,蕩遊無度,或以為癡。嘗得瓜果,輒進所後叔母 任氏。任氏曰:《孝經》云:『三牲之養,猶不為孝』。汝今年餘 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無以慰我』。因嘆曰:『昔孟母 三徙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豈我居不卜鄰,教有 所闕,何爾魯鈍之甚也?修身力學,自汝得之,於我何 有』!」因對之流涕。謐乃感激,就鄉人席坦受書,勤學不 怠。居貧,躬自稼穡,帶經而農,遂博綜典籍百家之言。 沈靜寡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為務。自號元宴先 生。著《禮樂聖真之論》。後得風痹疾,猶手不輟卷。所著 詩賦誄頌論難甚多。又撰《帝王世紀》《年歷》《高士逸士》 《列女傳》《元晏春秋》,並重於世。
《束晳傳》:晳博學多聞,與兄璆俱知名。少游國學,或問 博士曹志曰:「當今好學者誰乎?」志曰:「陽平束廣微好 學不倦,人莫能及也。」轉佐著作郎,撰《晉書》帝紀十志。 遷轉博士,著作如故。初,太康二年,汲郡人不準,盜發 魏襄王墓。或言安釐王冢得竹書數十車。其《紀年》十 三篇,蓋魏國之史書,大略與《春秋》皆多相應。其中經 《傳》大異,則云「夏年多,殷益干啟位,啟殺之。太甲殺伊 尹,文丁殺季歷。」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壽百 歲也。幽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攝行天子事,非二相共 和也。武帝以其書付祕府,校綴次第,尋考指歸,而以 今文寫之。晳在著作,得睹《竹書》,隨疑分釋,皆有義證。 晳才學博通,所著《三魏人士傳》《七代通紀》《晉書紀志》, 「遇亂亡失。」
《王接傳》:接學雖博通,特精《禮傳》,又撰《列女後傳》云: 《張輔傳》,輔論班固、司馬遷云:「遷之著述,辭約而事舉, 敘三千年事唯五十萬言,班固敘三百年事乃八十 萬言,煩省不同,不如遷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獎勸, 惡足以監誡,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無取焉,而班皆 書之,不如二也。毀貶晁錯,傷忠臣之道,不如三也。遷 既造創,固又因循,難易益不同矣。又遷為蘇秦、張儀、 范睢、蔡澤作傳,逞辭流離,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辯 士則辭藻華靡,敘《實錄》則隱核名檢,此所以遷稱《良 史》也。
《劉耽傳》:「耽字敬道,少有行檢,為宗族所稱。博學,明習 《詩》《禮》三史。」
《陳壽傳》:「壽又撰《古國志》五十篇,《益都耆舊傳》十篇, 《祖台之傳》」:「台之字元辰,范陽人也。官至侍中光祿大 夫,撰《志怪》書行於世。」
《王廙傳》:「元帝即位,廙奏《中興賦》,臣少好文學,志在史 籍。」
《司馬彪傳》:「彪字紹統,高陽王睦之長子也,出後宣帝 弟敏少篤學不倦,然好色薄行,為睦所責,故不得為 嗣,雖名出繼,實廢之也。彪由此不交人事,而專精學 習,故得博覽群籍,終其綴集之務。初拜騎都尉,泰始 中為祕書郎,轉丞,注《莊子》,作《九經春秋》。以為先王立 史官以書時事,載善惡以為沮勸,撮教世之要也。是」 以《春秋》不修,仲尼理之;《關雎》既亂,則師摰修之。前哲豈好煩哉?蓋不得已故也。漢氏中興,訖於建安,忠臣 義士,亦以昭著。而時無良史,記述煩雜,譙周雖已刪 除,然猶未盡。安、順以下,亡缺者多。彪乃討論眾書,綴 其所聞,起於世祖,終於孝獻,編年二百,錄世十二,通 綜上下,旁貫庶事,為紀、志、傳,凡八十「篇,號曰《續漢書》。」 泰始初,武帝親祠南郊,彪上疏定議,語在《郊祀志》。後 拜散騎侍郎,惠帝末年卒,時年六十餘。初,譙周以司 馬遷《史記》書周、秦以上,或採俗語百家之言,不專據 正經,周於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憑舊典,以糾遷 之謬誤。彪復以周為未盡善也,條《古史考》中凡百二 十二事為不當,多據《汲冢紀年》之義,亦行於世。 《孫盛傳》:盛篤學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釋卷,著《魏氏春 秋》《晉陽秋》,并造詩賦論難復數十篇。《晉陽秋》詞直而 理正,咸稱良史焉。
《謝沉傳》:何充、庾冰並稱「沉有史才,遷著作郎,撰《晉書》 三十餘卷,會卒,時年五十二。」沉先著《後漢書》百卷及 《毛詩》《漢書外傳》,所著述及詩賦文論皆行於世。其才 學在虞預之右云。
《習鑿齒傳》:鑿齒為滎陽太守,是時溫覬覦非望。鑿齒 在郡著《漢晉春秋》以裁正之。起光武,終晉愍帝。於三 國之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篡逆。 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引世祖諱炎,興 而為禪受,明天心不可以勢力強也。凡五十四卷。 《孝友傳》:「劉殷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經,一子授太史公, 一」子授《漢書》,一門之內,七業俱興;北州之學,殷門為 盛。
《續咸傳》:「咸著《遠游志》《異物志》《汲冢古文釋》,皆十卷,行 於世。」
《文苑傳》:「袁宏,字彥伯,侍中猷之孫也。父勗,臨汝令。宏 有逸才,文章絕美,曾為詠史詩,是其風情所寄。少孤 貧,以運租自業。謝尚時鎮牛渚,秋夜乘月與左右微 服泛江,會宏在船中諷詠,聲既清會,辭又藻拔,遂駐 聽久之,遣問焉,答云:『是袁臨汝郎誦詩』。即其詠史之 作也。」
《沮渠蒙遜載記》:「蒙遜博涉群史,頗曉天文,雄傑有英 略,滑稽善權變。梁熙、呂光皆奇而憚之。」
《宋書宗室傳》:「臨川烈武王道規,高祖少弟也。道規無 子,以長沙景王第二子義慶為嗣。幼為高祖所知,曰: 『此吾家豐城也』。」撰《徐州先賢傳》十卷,奏上之。又擬班 固典敘,以述皇代之美。性簡素,寡嗜慾,愛好文義,文 詞雖不多,然足為宗室之表。
《沈曇慶傳》:「曇慶,吳興武康人,大明元年,督徐兗二州, 時殿中員外將軍裴景仁助戍彭城,本傖人,多悉戎 荒事,曇慶使撰《秦記》十卷,敘苻氏僭偽本末,其書傳 於世。」
《王淮之傳》:曾祖彪之,尚書令;祖臨之,父納之,並御史 中丞。彪之博聞多識,練悉朝儀,自是家世相傳,並譜 江左舊事,緘之青箱,世人謂之「王氏青箱學。」淮之兼 明《禮》《傳》,贍於文辭。
《王韶之傳》:「韶之父偉之,家貧,為烏城令,因居縣境。好 史籍,博涉多聞。初為衛將軍謝琰行參軍。偉之少有 志尚,當世詔命表奏,輒自書寫。泰元、隆安時事,小大 悉撰錄之。韶之因此私撰《晉安帝陽秋》,既成,時人謂 宜居史職,即除著作佐郎,使續後事。訖義熙九年。善 敘事,辭論可觀,為後代佳史。遷尚書祠部郎。韶之為」 《晉史》序王珣貨殖,王廞作亂,珣子弘、廞子華並貴顯。 韶之懼為所陷,深結徐羨之、傅亮等。少帝即位,遷侍 中,驍騎如故。景平年,出為吳興太守。羨之被誅,王弘 入為相,領揚州刺史。弘雖與韶之不絕,諸弟未相識 者皆不復往來。韶之在郡,常慮為弘所繩,夙夜勤厲, 政績甚美,弘亦抑其私憾。太祖兩嘉之。出為吳興太 守。《文集》傳於世。
《武三王傳》:「江夏文獻王義恭,幼而明穎,姿顏美麗,高 祖特所鍾愛,諸子莫及也。撰《要記》五卷,起前漢,訖晉 太元,表上之,詔付祕閣。」
《沈懷文傳》:「弟懷遠,頗閑文筆,撰《南越志》及懷文文集, 並傳於世。」
《吳喜傳》:「喜初出身,為領軍府白衣吏,少知書,領軍將 軍沈演之使寫起居注,所寫既畢,闇誦略皆上口。演 之嘗作表,未奏,失本。喜經一見即便書,無所漏脫。演 之甚知之,因此涉獵《史》《漢》,頗見古今。」
《南齊書陸澄傳》:「澄家多墳籍,人所罕見,撰《雜傳》,死後 乃出。」
《文學傳》:「崔慰祖與從弟緯書云:『常欲更注遷、固二史, 採《史》《漢》所漏二百餘事在廚簏,可檢寫之,以存大意』。」 《高逸傳》:「宗測字敬微,頗好音律,善《易》《老》,續皇甫謐《高 士傳》三卷。又常遊衡山七嶺,著《衡山廬山記》。」
《梁書沈約傳》:「約所著《晉書》百一十卷,《宋書》百卷、《齊紀》 二十卷,《高祖紀》十四卷,《諡例》十卷,皆行於世。」
《樂藹傳》:「其舅雍州刺史宗慤嘗陳器物試諸甥姪。藹
時尚幼,而所取惟書,慤由此奇之。又取史傳各一卷授藹等,使讀畢言所記。藹略讀具舉,慤益善之。」《徐勉傳》:「勉常以起居注煩雜,乃加刪撰為《別起居注》 六百卷。」
《王筠傳》:其自序曰:「幼年讀五經、《左氏春秋》,凡三過五 抄,餘經再抄,子史諸集皆一遍,未嘗倩人假手,並躬 抄錄。」
《張緬傳》:「少勤學,自課讀書,手不輟卷,尤明後漢及晉 代眾家。客有執卷質緬者,隨問便對,略無遺失。緬性 愛墳籍,聚書至萬餘卷,鈔《後漢》《晉書》眾家異同,為《後 漢紀》四十卷,晉鈔三十卷,又鈔《江左集》未及成文集 五卷。」
《蕭子顯傳》:高祖雅愛子顯才,又嘉其容止吐納,每御 筵侍坐,偏顧訪焉。嘗從容謂子顯曰:「我造《通史》,此書 若成,眾史可廢。」子顯對曰:「仲尼讚《易》道,黜八索;述職 方,除九丘。聖製符同,復在茲日。」時以為名對。子顯所 著《後漢書》一百卷,《齊書》六十卷,《普通北伐記》五卷,《貴 儉傳》三十卷。
《文學傳》:「袁峻字孝高,天監六年,直文德學士省,抄《史 記》《漢書》各為二十卷。」
劉昭字宣卿,高唐人。初昭伯父彤集眾家《晉書》,注干 寶《晉記》為四十卷。至昭,又集後漢同異以注范曄書, 世稱博悉。遷通直郎,出為剡令,卒官。集注《後漢》一百 八十卷,《幼童傳》十卷,文集十卷。
鍾嶸字仲偉與兄岏弟嶼並好學有思理嶸嘗品古 今論其優劣名為詩評岏字長岳官至府參軍建康 平著《良吏傳》十卷。
吳均,字叔庠,吳興故鄣人。除奉朝請。先是均表求撰 《齊春秋》,書成奏之,高祖以其書不實,坐免。尋有敕召 見,使撰《通史》,起三皇訖齊代。均草本紀、世家,功已畢, 唯列傳未就。普通元年卒。均注范曄《後漢書》九十卷, 著《齊春秋》三十卷,《廟記》十卷,《十二州記》十六卷,《錢唐 先賢傳》五卷,《續文釋》五卷,文集二十卷。
庾仲容字仲容潁川鄢陵人專精篤學晝夜手不釋 卷除尚書左丞仲容博學抄諸子書三十卷眾家地 理書二十卷列女傳三卷文集二十卷並行於世 顏協字子和博涉群書工於草隸所撰《晉仙傳》五篇 日月災異圖兩卷遇火湮滅。
《處士傳》:阮孝緒字士宗,年十三,遍通五經。十五冠而 見其父彥之,誡曰:「三加彌尊,人倫之始,宜思自勗,以 庇爾躬。」答曰:「願跡松子於瀛海,追許由於穹谷,庶保 促生,以免塵累。」乃著《高隱傳》,上自炎黃,終於天監之 末,斟酌分為三品,凡若干卷。
庾詵,字彥寶,新野人。幼聰警篤學,經史百家,無不該 綜。詔諡「貞節處士。」撰《帝歷》二十卷,《續伍端休江陵記》 一卷、《晉朝雜事》五卷,《總抄》八十卷,行於世。
《高昌國傳》:「國人言語與中國略同,有《五經》《歷代史》、諸 子集。」
《陳書姚察傳》:「元帝授察原鄉令,時中書侍郎領著作 杜之偉與察深相眷遇,表用察佐著作,仍撰史。陳太 建初,補宣明殿學士,歷戎昭將軍,知撰《梁史》事,固辭 不免。後主纂業,敕兼東宮通事舍人,將軍知撰史如 故。陳滅入隋,開皇九年,詔授祕書丞,別敕成梁、陳二 代史。所撰梁、陳史,雖未畢功,文帝遣內史舍人虞世」 基索本,且進上,今在內殿。梁、陳二史本,多是察之所 撰,其中序、論及紀、傳有所闕者,臨亡之時,仍以體例 誡約子思廉,博訪撰續,思廉泣涕奉行。大業初,內史 侍郎虞世基奏「思廉踵成《二代史》,自爾以來,稍就補 續。」
《顧野王傳》:「幼好學,長而遍觀經史,精記嘿識,無所不 通。太建六年,領大著作,掌國史,知梁史事。所著《輿地 志》三十卷,《符瑞圖》十卷,《顧氏譜傳》十卷,《分野樞要》一 卷,《續洞冥記》一卷,《元象表》一卷,並行於世。又撰《通史 要略》一百卷,《國史紀傳》二百卷,未就而卒。」
《文學傳》:「徐伯陽年十五,以文筆稱。學《春秋左氏》。家有 史書,所讀者近三千餘卷,試策高第。」
《魏書昭成子孫傳》:「忠子暉,字景襲,肅宗初,拜尚書左 僕射。暉頗愛文學,招集儒士崔鴻等,撰錄百家要事, 以類相從,名為《科錄》,凡二百七十卷。上起伏羲,迄於 晉宋,凡十四代。暉病篤,表上之。」
《任城王傳》:「王第四子彝,彝兄順,字子和,下帷讀書,篤 志愛古。除左僕射,家徒四壁,止有書數千卷,撰《帝錄》 二十卷。」
《文成五王傳》:「安豐王子延明,以才學令望,有名於世, 撰《帝王世紀》及《列仙傳》,行於世。」
《獻文六王傳》:「彭城王勰,字彥和,敦尚文史,物務之暇, 披覽不輟,撰自古帝王賢達至於魏世子孫三十卷, 名曰《要略》。」
《闞駰傳》:「駰博通經傳,聰敏過人,三史群言,經目則誦, 時人謂之宿讀。撰《十三州志》行於世。蒙遜甚重之。」 《劉昺傳》:「昺字延明,敦煌人。昺以三史文繁,著略記百 三十篇八十四卷《李孝伯傳》:「李瑒字琚羅,涉歷史傳,頗有文才,氣尚豪 爽,每謂弟郁曰:士大夫學問稽博古今而罷,何用專 經為老博士也。」
《韓麒麟傳》子興宗。興宗子子熙為清河王懌常侍,遷 郎中令。及元叉害懌,子熙伏闕上書曰:「王之忠誠款 篤,節文純貞,非但蘊藏胸襟,實乃形於文翰。搜括史 傳,撰《顯忠錄》,區目十篇,分卷二十,既欲彰忠心於萬 代,豈可為逆亂於一朝?乞追遺志,足明丹款。」
《張彝傳》:彝歷覽經史,高祖初,襲祖侯爵,世宗親政,除 光祿大夫。上表曰:「私訪舊書,竊觀圖史,起元庖犧,終 於晉末,凡十六代,百二十八帝,歷三千二百七十年, 雜事五百八十九,合成五卷,名曰《歷帝圖》。亦謗木諫 鼓、虞人盤盂之類。脫蒙置御坐之側,時復披覽。伏願 陛下遠惟宗廟之憂,近存黎民之念,取其賢君,棄其 惡主,則微臣雖沉淪地下,無異乘雲登天矣。」世宗善 之。又表曰:「高祖遷鼎成周,永茲八百,乃命四使,觀察 風謠。尋省本書,差有髣髴,凡有七卷,今寫上呈。」 《陽尼傳》:尼字景文,北平無終人。少好學,博通群籍,與 上谷侯天護、頓丘李彪同志齊名。幽州刺史胡泥以 尼學藝文雅,乃表薦之,徵拜祕書著作郎。奏「佛道宜 在史錄。」
《北齊書宋顯傳》:「顯從祖弟繪,少勤學,多所博覽,好撰 述。魏時,張緬《晉書》未入國,繪依准裴松之注《國志》體, 注王隱及《中興書》,又撰《中朝名士傳》十卷,《姓系譜錄》 五十篇。以諸家年歷不同,多有紕繆,乃刊正異同,撰 《年譜錄》,未成。河清五年並遭水漂失。」
《盧潛傳》:「潛從祖兄懷仁,字子友,魏司徒司馬道將之 子。懷仁涉學有文辭,情性恬靖,常蕭然有閑放之致。 歷太尉記室、弘農郡守,不之任,卜居陳留界,撰《中表 實錄》二十卷。」
《陽休之傳》:「休之儁爽有風概,少勤學,愛文藻,弱冠擅 聲,為後來之秀。撰《幽州人物志》,行於世。」
《循吏傳》:「宋世良字元友,強學好屬文,撰《字略》五篇,《宋 氏別錄》十卷。從子孝王亦好緝綴文藻,臧否人物,為 北平王文學,求入文林館不遂,因非毀朝士,撰《別錄》 二十卷。會平齊,改為《關東風俗傳》,更廣見聞,勒成三 十卷。以上之言多妄謬,篇第冗雜,無著述體。」
《周書柳蚪傳》:「年十三,便專精好學,時貴遊子弟就學 者,並車服華盛,唯蚪不事容飾。遍授《五經》,略通大義, 兼博涉子史,雅好屬文。大統四年入朝,久之,論歸朝 功,封美陽縣男。蚪以史官祕書,善惡未足懲勸,乃上 疏曰:古者人君立史官,非但記事而已,蓋所以為監 誡也。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彰善癉惡,以樹 風聲。故《南史》抗節,表崔杼之罪;董狐書法,明趙盾之 愆。」是知直筆於朝,其來久矣。而漢魏已還,密為記注, 徒聞後世,無益當時,非所謂將順其美,匡救其惡者 也。且著述之人,密書其事,縱能直筆,人莫之知。何止 物生橫議,亦自異端並起。故班固致受金之名,陳壽 有求米之論。著漢魏者非一氏,造《晉史》者至數家,後 代紛紜,莫知準的。伏惟陛下則天稽古,勞心度政,開 誹謗之路,納忠讜之言。諸史官記事者,請皆當朝顯 言其狀,然後付之史閣,庶令是非明著,得失無隱,使 聞善者日修,有過者知懼。敢以愚管,輕冒上聞。乞以 瞽言訪之眾議。事遂施行。十四年,除祕書丞。祕書雖 領著作,不參史事。自蚪為丞,始令監掌焉。十六年,遷 中書侍郎,修起居注,仍領丞事。
《杜杲傳》:「杲學涉經史,有當世幹略。」
《王褒傳》:「褒識量淵通,志懷沉靜,美風儀,善談笑,博覽 史傳,尤工屬文。」
《儒林傳》:「樊深既專經,又讀諸史。」
高麗傳書籍,有「《五經》《三史》《三國志》《晉陽秋》。」
《隋書明克讓傳》:「父山賓,梁侍中。克讓少好儒雅,善談 論,博涉書史,著《古今帝代記》一卷,《續名僧記》一卷。」 《陸爽傳》:「高祖受禪,轉太子內直監,尋遷太子洗馬,與 左庶子宇文愷等撰《東宮典記》七十卷。」
《許善心傳》:「父亨,仕梁至給事黃門侍郎,在陳領大著 作,著《梁史》未就而歿。善心述成父志,修續家書。」其序 傳末述制作之意曰:「先君昔在前代,早懷述作,凡撰 《齊書》為五十卷。《梁書》紀傳,隨事勒成,及闕而未就者, 目錄注為一百八卷。」
《鮑宏傳》:「初,周武帝敕宏修《皇室譜》一部,分為《帝緒》《疏 屬》《賜姓》三篇。有集十卷,行於世。」
《王劭傳》:「劭拜著作郎,上表言符命。於是採民間歌謠, 引圖書讖緯,依約符命,捃摭佛經,撰為《皇隋靈感誌》, 合三十卷奏之,上令宣示天下。」
《李密傳》:「父寬,柱國、蒲山郡公,號為名將。密師事國子 助教包愷,受《史記》《漢書》,勵精忘倦,愷門徒皆出其下。」 《儒林傳》:「包愷從王仲通受《史記》《漢書》,尤稱精究。大業 中,為國子助教。於時《漢書》學者以蕭、包二人為宗匠, 聚徒教授,著錄者數千人。」
《文學傳》:「諸葛穎,丹陽建康人。煬帝即位,授著作郎。撰《鑾駕北巡記》三卷,《幸江都道里記》一卷、《洛陽古記》一 卷、《馬名錄》二卷,並行於世。」
潘徽性聰敏少受禮于鄭灼受毛詩于施公受書于 張沖講莊老於張譏並通大義尤精三史。
河間劉善經,博物洽聞,尤善詞筆。歷仕著作佐郎,太 子舍人。著《酬德傳》三十卷,《諸劉譜》三十卷,《四聲指歸》 一卷,行于世。
《唐書姚思廉傳》:「思廉少受《漢書》于父察,盡傳其業。寡 嗜欲,惟一於學,未嘗問家人生資。詔與魏徵共撰梁、 陳書,思廉采謝炅、顧野王等諸家言,推究綜括,為梁、 陳二家史,以卒父業。賜雜綵五百段。」
《令狐德棻傳》:德棻博貫文史,武德初,為起居舍人,遷 祕書丞。方是時大亂後,經籍亡散,祕書湮闕。德棻始 請帝重購求天下遺書,置吏補錄,不數年,圖典略備。 又言:「近代無正史,梁、陳、齊文籍猶可據,至周、隋事多 脫損。今耳目尚相及,史有所憑,一易世,事皆汨暗,無 所掇拾。陛下受禪于隋,隋承周二祖,功業多在周。今 不論次,各為一王史,則先烈世庸不光明,後無傳焉。」 帝謂然。於是詔中書令蕭瑀、給事中王敬業、著作郎 殷聞禮主魏,中書令封德彝、舍人顏師古主隋,大理 卿崔善為、中書舍人孔紹安、太子洗馬蕭德言主梁, 太子詹事裴矩、吏部郎中祖孝孫、祕書丞魏徵主齊, 祕書監竇璡、給事中歐陽詢、文學姚思廉主陳,侍中 陳叔達、太史令庾儉及德棻主周。整振論譔,多歷年 不能就,罷之。貞觀三年,復詔譔定。議者以魏有魏收、 魏澹二家書為己詳,惟五家史當立。德棻更與祕書 郎岑文本、殿中侍御史崔仁師次周史,中書舍人李 百藥次齊史,著作郎姚思廉次梁、陳二史,祕書監魏 徵次隋史,左僕射房元齡總監。修撰之原,自德棻發 之,書成,賜絹四百匹。遷禮部侍郎,兼修國史,累進爵 彭城縣子,轉太子右庶子。太子承乾廢,坐除名為民。 召拜雅州刺史,又坐事免。會修《晉史》,房元齡奏起之, 預柬凡十有八人,德棻為先進,故類例多所諏定。除 祕書少監。永徽初,復為禮部侍郎、弘文館學士,監修 國史,遷太常卿、國子祭酒、崇賢館學士,爵為公。以金 紫光祿大夫致仕。卒,年八十四歲,諡曰「憲。」又有鄧世 隆、顧引、李延壽、李仁實,皆以史學稱當世。
《劉子元傳》:子元名知幾,以元宗諱嫌,故以字行。年十 二,父藏器為授《古文尚書》,業不進,父怒,楚督之。及聞 為諸兄講《春秋左氏》,冒往聽,退輒辨析所疑,歎曰:「書 如是,兒何怠?」父奇其意,許授《左氏》。踰年,遂通覽群史, 與兄知柔俱以善文詞知名。擢進士第,累遷鳳閣舍 人,兼修國史。中宗時,擢太子率更令。會天子西還,子 元自乞留東都。或言子元身史臣而私著述,驛召至 京,領史事,遷祕書少監。時宰相韋巨源、紀處訥、楊再 思、宗楚客、蕭至忠皆領監修,子元病長官多,意尚不 一,而至忠數責論次無功,又仕偃蹇,乃奏記求罷去。 因為至忠言五不可曰:「古之國史,皆出一家,未聞藉 功於眾。唯《漢東觀》集群儒,纂述無主」,條章不建。今史 司取士滋多,人自為荀、袁,家自為政、駿。每記一事,載 一言,閣筆相視,含毫不斷,頭白可期,汗青無日,一不 可。漢郡國計書上太史,副上丞相。後漢公卿所撰,先 集公府,乃上蘭臺,故史官載事為廣。今史官唯自詢 采,二史不注起居,百家弗通行狀,二不可。史局深籍 禁門,所以杜顏面,防「請謁也。今作者如林,儻示褒貶, 曾未絕口,而朝野咸知;孫盛取嫉權門,王劭見讎貴 族,常人之情,不能無畏,三不可。古者史氏各有指歸, 故司馬遷退處士,進姦雄;班固抑忠臣,飾主闕。今史 官注記,類稟監修,或須直辭,或當隱惡,十羊九牧,其 令難行,四不可。今監者不肯指授,修者又不遵奉,務 相推避,以延歲月,五不可。」又言:「朝廷厚用其才而薄 其禮。」至忠得書,悵惜不許。楚客等惡其言詆切,謂諸 史官曰:「是子作書,欲致我何地?」始,子元修《武后實錄》, 有所改正,而武三思等不聽,自以為見用於時而志 不遂,乃著《史通內外》四十九篇,譏評今古。徐堅讀之, 歎曰:「為史氏者,宜置坐右。」又嘗自比揚雄:「雄準《易》作 經,當時笑之。吾作《史通》,俗以為愚。雄少為范逡、劉歆 所器,及聞作《經》,以為必覆醬瓿。吾始以文章得譽,晚 談史傳,由是減價。」其自感慨如此。子元內負有所未 盡,乃委國史於吳兢,別撰《劉氏家史》及《譜考》。領國史 且三十年,官雖徙,職常如舊。禮部尚書鄭惟忠嘗問: 「自古文士多,史才少,何耶?」對曰:「史有三長:才、學、識,世 罕兼之,故史才少。夫有學無才,猶愚賈操金,不能殖 貨;有才無學,猶工匠無楩柟斧斤,弗能成室。善惡必 書,使驕君賊臣知懼,此為無可加者。」時以為篤論。子 元善持論辨據明銳,視諸儒皆出其下,朝有論著輒 豫。歿後,帝詔河南就家寫史,通誦之稱善。追贈工部 尚書,諡曰「文。」
子元子餗,字鼎卿。天寶初,歷集賢院學士,兼知史官, 終右補闕。父子三人更蒞史官,著《史例》頗有法。 《權德輿傳》:四歲能賦詩,積思經術,無不貫綜。自始學至老,未曾一日去書不觀。嘗著論,辨漢所以亡,西京 以張禹,東京以胡廣,大指有補於世。
《柳仲郢傳》:仲郢嘗手鈔六經,司馬遷、班固、范曄《史》,皆 一鈔魏、晉及南北朝史。再又類所鈔他書,凡三十卷, 號《柳氏自備》。旁錄仙佛書甚眾,皆楷小精真,無行字。 郢子璞,字韜玉,學不營仕,著《春秋三氏異同義》。又述 《天祚長曆》,斷自漢武帝紀元為編年,以大政、大祥異、 侵叛戰伐隨著之,閏位者附見其左。嘗謂:「杜征南《春 秋後序》述紀甲曆為得實,自餘史家皆差。」蔣係以為 然。終著作郎。
《文藝傳》:「張昌齡與兄昌宗,皆以文自名。昌宗官太子 舍人、修文館學士,撰《古文紀年新傳》數十篇。」
蕭穎士,字茂挺,梁鄱陽王恢七世孫。穎士嘗謂:「仲尼 作《春秋》,為百王不易法。」而司馬遷作本紀、書、表、世家、 列傳,敘事依違失褒貶,體不足以訓,乃起漢元年,訖 隋義寧編年,依《春秋義類》為傳百篇,在《魏書》。「高貴鄉 崩,曰司馬昭弒帝於南闕」,在《梁書》;「陳受禪,曰陳霸先 反。又自以梁枝孫,而宣帝逆取順守,故武帝得血食 三紀。昔曲沃篡晉,而文公為五霸,仲尼弗貶也。」乃黜 陳閏隋,以唐土德承梁火德,皆自斷,諸儒不與論也。 有太原王緒者,僧辨裔孫,譔《永寧公輔梁書》,黜陳不 帝,穎士佐之,亦著《梁蕭史譜》及作《梁不禪陳論》,以發 緒義例使光明云。史官韋述薦穎士自代,召詣史館 待制,穎士乘傳詣京師。而林甫方威福自擅,穎士遂 不屈,愈見疾,俄免官,往來鄠、杜間。
《舊唐書張公謹傳》:「子大素,龍朔中歷位東臺舍人,兼 修國史,撰《後魏書》一百卷、《隋書》三十卷。」
《令狐德棻傳》:「德棻嘗從容言於高祖曰:『竊見近代以 來,多無正史,梁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離 亂,多有遺闕,當今耳目有接,尚有可憑,如更數十年 後,恐事跡湮沒。陛下既受禪於隋,復承周氏歷數,國 家二祖,功業並在周時,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鑑今古? 以臣愚見,並請修之』。」高祖然其奏,下詔曰:「司典序言, 史官序事,考論得失,究盡變通,所以裁成義類,懲惡 勸善,多識前古,貽鑑將來。伏羲以降,周秦斯及,兩漢 傳緒,三國受命,訖於晉、宋,載籍備焉。自有魏南徙,乘 機撫運,周、隋禪代,歷世相仍。梁氏稱邦,跨據淮海,齊 遷龜鼎,陳建皇宗,莫不自命正朔,綿歷歲事,各殊徽 號,刪定禮儀。至於發跡開基,受終告代,嘉謨善政,名 臣奇士,立言著績,無乏於時。然而簡牘未編,紀傳咸 闕。炎涼已積,謠俗遷訛,餘烈遺風,倏焉將墜。朕握圖 馭宇,長世字人,方立典謨,永垂憲則。顧彼湮落,用深 軫悼,有懷撰次,實資良直。中書令蕭瑀、給事中王敬 業、著作郎殷聞禮,可修《魏史》;侍中陳叔達、祕書丞令 狐德棻、太史令庾儉,可修《周史》;兼中書令封德彝、中 書舍人顏師古,可修《隋史》;大理卿崔善為、中書舍人 孔紹安、太子洗馬蕭德言,可修《梁史》;太子詹事裴矩、 兼吏部郎中祖孝孫、前祕書丞魏徵,可修《齊史》;祕書 監竇璡、給事中歐陽詢、秦王文學姚思廉,可修《陳史》。 務加詳覈,博採舊聞,義在不刊,書法無隱。」瑀等受詔 歷數年,竟不能就而罷。貞觀三年,太宗復敕修撰,乃 令德棻與祕書郎岑文本修《周史》,中書舍人李百藥 修《齊史》,著作郎姚思廉修梁、陳史,祕書監魏徵修《隋 史》,與尚書左僕射房元齡揔監諸代史。眾議以魏史 既有魏收、魏澹二家,已為詳備,遂不復修。德棻又奏 引殿中侍御史崔仁師佐修《周史》,德棻仍總知類會 梁、陳、齊、隋諸史,武德已來創修撰之源,自德棻始也。 十年,以修《周史》成,賜絹四百匹。十一年,修《新禮》成,進 爵為子。又以撰《氏族志》成,賜帛二百匹。十八年,受詔 改撰《晉書》。永徽元年,又受詔撰定律令及五代史志。 四年,以修貞觀十三年以後實錄功,賜物四百段。又 撰《高宗實錄》三十卷,進爵為公。德棻暮年,尤勤於著 述。國家凡有修撰,無不參預。前後修撰「國史」,頗為當 時所稱。
《顧引傳》:「永徽中歷遷起居郎,兼修國史,撰《太宗實錄》 二十卷成,以功加朝散大夫,授弘文館學士。以撰武 德、貞觀兩朝國史八十卷成,加朝請大夫。又撰《古今 集》二十卷,行於代。」
《李延壽傳》:「貞觀中,補太子典膳丞,崇賢館學士,受詔 與著作佐郎敬播同修《五代史志》。又預撰《晉書》,轉御 史臺主簿,兼直國史。嘗撰《太宗政典》三十卷,表上之。 又嘗刪補宋、齊、梁、陳、後魏、齊、周、隋等八代史,謂之《南 北史》,凡一百八十卷,頗行於世。」
《于志寧傳》:「志寧以承乾數虧禮度,志在匡救,撰《諫苑》 二十卷諷之,太宗大悅。前後預撰修史等功,賞賜不 可勝計。」
《祝欽明傳》:「少通《五經》,兼涉眾史百家之說。」
《王綝傳》:「綝字方慶,以字顯,起越王府參軍,受司馬遷、 班固二史於記室任希古,希古它遷就,卒其業。」 《吳兢傳》:「兢勵志勤學,博通經史,嘗以梁、陳、齊、周、隋、五 代史繁雜,乃別撰梁、齊、周史各十卷,《陳史》五卷,《隋史二十卷。兢卒,其子進兢所撰《唐史》八十餘卷。」
《路隨傳》:「隨父泌,少好學,通五經,博涉史傳。」
《元載傳》:「載自幼嗜學,好屬文,性敏慧,博覽子史。」 《歐陽詢傳》:「詢博覽經史,尤精三史。」
《劉伯莊傳》:「龍朔中,兼授崇賢館學士。撰《史記音義》《史 記地名》《漢書音義》各二十卷,行於代。」
《李淳風傳》:「貞觀十五年,除太常博士,轉太史丞,預撰 《晉史》及《五代史》。」
《許敬宗傳》:「敬宗幼善屬文,舉秀才。貞觀八年,累除著 作郎。自貞觀以來,朝廷所修《五代史》及《晉書》等書,皆 總其事,前後賞賚,不可勝紀。」
《柳璨傳》:「璨少孤貧好學,僻居林泉,晝則採樵,夜則燃 木葉以照書。璨以劉子元所撰《史通》,譏駁經史過當, 璨紀子元之失,別為十卷,號《柳氏釋史》。」
《大唐新書》:太宗謂監修國史房元齡曰:「比見前後漢 史載揚雄《甘泉羽獵》、司馬相如《子虛上林》、班固《兩都 賦》,此既文體浮華,無益勸戒,何暇書之史策?今有上 書論事,詞理可裨於政理者,朕或從或不從,皆須備 載。」
《零陵總記》「補闕毋照,博學有著述才,上表請修古史, 先撰目錄以進。」元宗稱善,賜絹百匹。
《宋史張昭傳》:「昭未冠,遍讀九經。後至贊皇,遇程生者 專史學,以為專究經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滯,繁而寡 要。若極談王霸,經緯治亂,非史不可。」因出班、范《漢書》 十餘義商確,乃授昭荀《紀》《國志》等。後又盡得十三史, 五七年間,能馳騁上下數千百年間事。又注《十代興 亡論》。後唐天成三年,以武王、莊宗《實錄》未修,詔正國 節度盧質、西川節度何瓚、祕書監韓彥輝纘錄事跡。 瓚上言:「昭有史材,嘗私撰《同光實錄》十二卷,又聞其 欲撰《三祖志》並昭宗朝賜武皇制詔誥九十餘篇,請 以昭所撰送史館。」拜昭為左補闕、史館修撰,委之撰 錄。昭以懿祖、獻祖、太祖並不踐帝位,仍補為《紀年錄》 二十卷,又撰《莊宗實錄》三十卷上之。四年,上《武王以 來功臣列傳》三十卷,以本官知制誥。清泰二年,召判 史館,預修《明宗實錄》,成三十卷以獻。天福五年,《唐史》 未成,詔與呂琦、崔梲等續成之,別置史館,命昭兼判 院事。昭又撰《唐朝君臣論》二十五卷上之。開運二年 秋,《唐書》成二百卷。周顯德二年,詔撰《周祖實錄》三十 卷,及梁郢王均帝、後唐閔帝、廢帝、漢隱帝五朝《實錄》, 梁二主年祀寢遠,事皆遺失,遂不克修撰。三帝《實錄》, 皆藏史閣。昭博通學術,自唐、晉至宋,專筆削典章之。 著《嘉言集》五十卷,《名臣事跡》五卷。 《劉熙古傳》:「熙古集古今事跡為《歷代紀要》十五卷。」 《宋庠傳》:「庠輯《紀年通譜》,區別正閏,為十二卷。」
《高若訥傳》:「若訥強學善記,自秦漢以來,諸傳記無不 該通。」
《王洙傳》:「洙為國子監說書,改直講,校《史記》《漢書》。」 《彭乘傳》:「天禧初,用寇準薦,為館閣校勘,預正校《南、北 史》《隋書》。」
《梁鼎傳》:「鼎嘗著《史論》二十四篇。」
《孫何傳》:「何嘗著《駁史通》十餘篇。」
《張方平傳》:少穎悟絕人,家貧無書,從人假二史,旬日 即歸之,曰:「吾已得其詳矣。」凡書皆一閱不再讀。 《歐陽修傳》,奉詔修《唐書》紀、志、表目,撰《五代史記》,法嚴 詞約,多取《春秋》遺旨。
《劉攽傳》:「攽所著書百卷,尤邃史學。」
《劉庠傳》:「庠淹通歷代史,王安石稱其博。」
《蘇轍傳》:「轍所著古史行於世。」
《呂大防傳》:元祐三年,提舉修《神宗實錄》。大防見哲宗 年益壯,日以進學為急,請敕講讀官取仁宗邇英御 書解釋之,上之,寘於坐右。又摭乾興以來四十一事 足以為勸戒者,分上下篇,標曰《仁祖聖學》,使人主有 欣慕不足之意。哲宗御邇英閣,召宰執講讀官讀《寶 訓》,至漢武帝籍南山,提封為上林院。仁宗曰:「山澤之 利,當與眾共之,何用此也?」丁度曰:「臣事陛下二十年, 每奉德音,未嘗不及於憂勤,此蓋祖宗家法爾。」大防 因推廣祖宗家法以進,哲宗甚然之。宣仁后崩未幾, 以修《神宗實錄》直書其事為誣詆,徙安州。
《孔武仲傳》:「弟平仲,字義甫,登進士第,歷金部郎中,長 史學。」
《薛昂傳》:「升給事中兼大司成。昂寡學術,士子有用《史 記》西漢語,輒黜之。」在哲宗時,常請罷史學,哲宗斥為 俗佞。
《李光傳》:《孟傳》,光幼子也,以朝請大夫直寶謨閣致仕, 年八十。有《讀史》十卷,《雜志》十卷。 又《孟傳》傳有《讀史 雜志》《記善》《記異》等書,行於世。〈按孟傳事蹟兩傳並載亦宋史之失〉 《湯思退傳》:「紹興十五年,以右從政郎授建州政和縣 令,試博學宏詞科,除祕書省正字。自是登郎曹,貳中 祕,秉史筆二十五年。」
《王綸傳》:綸嘗同講讀官,薦興化軍鄭樵學行,召對命 官,且給筆札,錄其所著《史陳公輔傳》:公輔疏言:「王安石《三經字說》,詆誣聖人,破 碎大道,非一端也。《史》《漢》載成敗安危,存亡理亂,為聖 君賢相忠臣義士之龜鑑。安石使學者不讀《史》《漢》,使 公卿大夫皆師安石之言,宜其無氣節忠義也。」 《虞允文傳》:允文嘗著《唐書》《五代史》,藏於家。
《施師點傳》:「師點著有《史職》五卷。」
《王剛中傳》:「剛中著有《漢唐史要覽》。」
《李燾傳》,「燾著有《歷代宰相年表》《唐宰相譜》《江左方鎮 年表》《晉司馬氏本支》《齊梁本支》《王謝世表》,合為四十 一卷。」
《黃度傳》:「度志在經世,而以學為本,著《史通》,抑僭竊,存 大分,別為編年,不用前史法。至於藝文、地理、井田、兵 法,即近驗遠,可以據依,無迂陋牽合之病。」
《陳騤傳》:「淳熙五年,同修國史,上欲采晉宋以下興亡 理亂之大端,約為一書,謂騤曰:『惟卿與周必大可任 此事』。」
《王質傳》:「質博通經史,善屬文,著論五十篇,言歷代君 臣治亂,謂之《朴論》。」
《婁機傳》:「為吏部侍郎兼太子詹事,著《歷代帝王總要》。 以資政殿學士知福州,辭歸。所著復有《班馬字類》,人 藏異焉。」
《曹彥約傳》,「淳熙八年進士,嘗從朱熹講學。理宗即位, 擢兵部侍郎,兼國史院同修撰。薦隆州布衣李心傳 素精史學,乞官以初品,寘之史館。從之。」
《道學傳》:「謝良佐記問該贍,對人稱引前史,至不差一 字。」
張洽少穎異,從朱熹學,諸史百家之說無所不讀。 《儒林傳》「劉羲叟著《十三代史志》。」
胡寅所著《讀史管見》數十萬言行於世。
李心傳所著有《讀史考》十二卷,《舊聞正誤》十五卷。 《文苑傳》:崔遵度七歲授經於叔父憲,嘗以《春秋》編年、 《史》《漢》紀傳之例問於憲,憲曰:「此兒他日成令名矣。」 陳越少好學,尢精歷代史,直史館。
劉恕少穎異,書過目即成誦。年十三,從人假漢、唐書, 閱月皆歸之。恕篤好史學,自太史公所紀,下至周顯 德末,紀傳之外至私記雜說,無所不覽。上下數千載 間,鉅微之事,如指諸掌。司馬光編《資治通鑑》,英宗令 自擇館閣英才共修之,光對曰:「館閣文學之士誠多, 至於專精史學,臣得而知者,惟劉恕耳。」即召為局僚, 遇史事紛錯難治者,輒以委恕。恕於魏晉以後事,考 證差謬,最為精詳,官至祕書丞。
呂南公,字次儒,建昌南城人。於書無所不讀,一試《禮》 闈不偶,退築室灌園,不復以進取為意。益著書,且借 史筆以褒善貶惡,遂以「袞斧」名所居齋。
葛勝仲兼諭德為仁孝學三論獻之太子復採春秋 戰國以來歷代太子善惡成敗之跡日進數事詔嘉 之。
《避暑錄話》:「葉源,余同年生,自言熙寧初徐振甫牓已 赴省試時,前取上舍優等久矣。省中策問交趾事,茫 然莫知本末。或告以見《馬援傳》者,亟錄其語用之而 不及詳,乃誤以援為愿,遂被黜。方新學,初何嘗禁人 讀史,而學者自爾。源言之,亦自以為不然,故更二十 年始得第。崇寧立三舍法,雖崇經術,亦未嘗廢史,而」 學校為之師長者,本自其間出。自知非所學,亦幸時 好以唱其徒,故凡言史皆力詆之。尹天民為南京教 授,至之日,悉取《史記》而下至《歐陽文忠集》,焚講堂下, 物論喧然。未幾,天民以言章罷。
《癸辛雜識》:余嘗問李雙溪獻可云:「昔李仁甫為長編, 作木廚十枚,每廚作抽替匣二十枚,每替以甲子誌 之。本年之事,凡有所聞,必歸此匣,分月日先後次第 之,井然有條,真可為法也。」
《金史文藝傳》:「李汾字長源,太原平晉人。為人尚氣,跌 宕不羈,喜讀史。元光閒,游大梁,為史館書寫。書寫特 抄書小史耳。凡編修官得日錄纂述既定,以槁授書 寫書寫,錄潔本呈翰林,汾既為之,殊不自聊。時趙秉 文為學士,雷淵、李獻能皆在院。刊修之際,汾在旁正 襟危坐,讀太史公《左丘明》一篇,或數百言,音吐洪暢」, 旁若無人。既畢,顧四坐漫為一語曰:「看秉筆諸人。」積 不平,而雷、李尢切齒,乃以嫚罵官長,訟於有司。然時 論亦有不直雷、李者。尋罷入關。
《元史不忽朮傳》:「不忽朮受學於祭酒許衡,日記數千 言,衡每稱為有公輔器。世祖嘗欲觀國子所書字,不 忽朮年十六,獨書《貞觀政要》數十事以進。帝知其寓 規諫意,嘉歎之。衡纂歷代帝王名諡統系歲年為書, 授諸生。不忽朮讀數過即成誦,帝詔試,不遺一字。」 《王約傳》:「約平生著作,有《史論》三十卷、《高麗志》四卷,行 於」世。
《儒學傳》:「許謙字益之,於書無不讀,其觀史有治忽幾 微,倣史家年經國緯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元年 秋九月尚書左僕射司馬光卒,備其世數,總其年歲, 原其興亡,著其善惡,蓋以為光卒則中國之治不可復興,誠理亂之幾也。故附於《續經》,而書孔子卒之義, 以致其意焉。」
胡一桂所著有《十七史纂》,行於世。
《明外史寧獻王權傳》:「權,太祖第十七子,嘗作《漢唐祕 史》二卷,又作《斷史》一卷。」
輔國將軍多煪孫統,鑙尤嗜學各聚書十餘萬卷,手 自讎校,撰《古史編年》十卷。
《安惠王楹傳》:「清源王幼㘧,康王第三子,博學能文詞, 有《詠史》若干篇。」
《張籌傳》:「洪武四年,奉詔與尚書陶凱編集漢唐以來 藩王事蹟,為《昭鑑錄》。」
《曾魯傳》:「魯年七歲,能暗誦五經,一字不遺。稍長,日取 三史記之,尋及其餘。凡數千年,國體人才,制度沿革, 無不能言者,遂以文學聞於時。」
《朱善傳》,元末兵亂,隱山中,著《史輯》。
《陳有年傳》。「嘉靖四十一年進士,歷南京右都御史,嘗 欲合歷代諸史為一書,丹鉛未竟而卒。」
《儒林傳》:「鄭伉所著《讀史管見》,燼於火。」
徐師曾撰《世統紀年》行於世。
歸有光弱冠,盡通《五經》《三史》諸書。
鄧元錫生平博極群書,所著《函史》上下編行於世。 卲寶字二泉,所著《學史》《簡端》二錄,巡撫吳廷舉上於 朝。
呂柟字仲木,別號涇野,學者稱「涇野先生。」所著有《史 約》。
《文苑傳》:「鍾惺字伯敬,萬曆三十八年進士,歷南京禮 部郎中。為人嚴冷,不喜接俗客,由此得謝人事。官南 都,僦秦淮水閣讀史,恆至丙夜,有所見即筆之,名曰 史懷。」
王志堅,萬曆三十八年進士。歷南京兵部郎中。暇日 要舍郎為讀史,杜撰《讀史商語》。
史學部雜錄
[编辑]《文中子中說事君》篇:「古之史也辨道,今之史也。」《耀文 問易》篇:「史傳興而經道廢矣,記註興而史道誣矣,是 故惡夫異端者。」
六一《題跋》:「右《秦祀巫咸神文》,今流俗謂之《詛楚文》。其 言首述秦穆公與楚成王事,遂及楚王熊相之罪。按 司馬遷《史記世家》,自成王以後,王名有熊良夫、熊適、 熊槐、熊元,而無熊相。據文言穆公與成王盟好,而後 云『倍十八世之詛盟』。今以《世家》考之,自成王十八世 為頃襄王,而頃襄王名橫,不名熊相。又以《秦本紀》與」 《世家》參較,「自楚平王娶婦於秦昭王時,吳伐楚而秦 救之,其後歷楚惠、簡、聲、悼、肅五王,皆寂不與秦相接。 而宣王熊良夫時,秦始侵楚,至懷王熊槐,頃襄王熊 橫,當秦惠文王及昭襄王時,秦楚屢相攻伐,則此文 所載,非懷王則頃襄王也,而名皆不同。又以十八世 數之,則當是頃襄。」然則相之名,理不宜繆,但《史記》或 失之爾,疑「相」傳寫為「橫」也。
《容齋隨筆》:東坡作《趙德麟字說》云:「漢武帝獲白麟,司 馬遷、班固書曰:『獲一角獸』。」蓋麟、云蓋之為言疑之也。 予觀《史》《漢》所紀事,凡致疑者,或曰若,或曰云,或曰焉, 或曰蓋,其詞舒緩含深意。姑以《封禪書》《郊祀志》考之, 漫記於此。雍州好畤,自古諸神祠皆聚云蓋,黃帝時 嘗用事,雖晚周亦郊焉。三神山蓋嘗有至者,諸仙人 及不死之藥皆在焉,未能至,望見之焉。新垣平《望氣》 言有神氣,成五采,若人冠冕焉。爟火舉而祠,若光輝 然屬天焉。出長安門,若見五人於道北,蓋夜致王夫 人之貌云。天子自幃中朢見焉。登中岳太室,從官在 山下聞若有言萬歲者云。祭封禪祠,其夜若有光。封 欒大詔天若遺朕士而大通焉。河東「迎鼎,有黃雲蓋 焉,見神人東萊山,若云欲見天子。方士言蓬萊諸神 若見可得。天子為塞河,興通天臺,若見有光云獲若 石云於陳倉。此外如所謂。及群臣有言老父,則大以 為僊人也。可為觀。如緱城神人,宜可致天旱。」意《乾封》 乎?然其效可睹矣。詞旨亦相似。
《容齋續筆》:漢王氏擅國,王章、梅福嘗言之。唯劉向勤 勤懇懇,上封事極諫,至云:「事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 亦且不並立。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 於外親,降為皂隸,為後嗣憂,昭昭甚明。」其言痛切如 此。而子歆乃因王莽舉為侍中,為莽典文章,倡導在 位,褒揚功德,安漢宰衡之名,皆所共謀,馴致攝篡,卒 身亦不免。魏陳矯事曹氏,三世為之盡忠。明帝憂 社稷,問曰:「司馬懿忠正,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 之朢,社稷未知也。」懿竟竊國柄。至孫炎篡魏為晉,而 矯之子蹇乃用佐命勳,位極公輔。晉郗愔忠於王室, 而子超黨於桓氏,為溫建廢立之謀。超死,愔哀悼成疾,後見超書一箱,悉與溫往反密計,遂大怒曰:「小子 死恨晚!」更不復哭。《晉史》以為有大義之風,向矯愔之 忠如是,三子不可勝誅矣。
《容齋三筆》兩《漢書》所載人姓氏,有後世不著見者甚 多,漫紀於此,以助氏族書之脫遺。複姓如「公上不害、 合傅胡害室中同、昭、涉、掉尾、單父右軍、陽城延息夫 躬、游水、發根,吾丘壽、王、落下閎、梁丘賀、五鹿、充宗、公 戶滿意堂、谿、惠、申、章昌告星賜闕門、慶忌、安國少季、 馬適、建都尉朝、毋將隆、紅陽長仲、烏氏、嬴、周陽由、勝」 屠公,毋鹽,氏,歐,侯氏,士孫,喜,索,盧恢,屠門,少瓜,田儀, 工師,喜,駮馬,少伯,公乘,歙,鮭陽,鴻弓,里游公,沙,穆胡, 母班,周,生,豐,友,通期公,緒,恭,公族,進階,水丘,岑叔,先 雄,單姓,如繒賀,蟲達靈常,賁赫其石,旅卿祕,彭祖,革, 朱樛,樂,冷,豐,冥都,澓中翁,蒯,徹直不疑,閎孺使,樂成, 桮育,制氏,猗頓,義縱雋不疑,疏廣,云敞,枚乘,終軍,鹵 公孺,食子,公馯,臂倗,宗、衡,胡、乘,宏、簡,卿、快,欽所忠,假, 倉、眭、孟,塗,惲、射,姓后,倉,姓偉如,氏,苴氏,百政,免公,髮、 福,質氏,濁賢,稽、發,萬章,瞷氏,佗,羽繡,君、賓,漕中,叔栩, 丹帛,敞、遲,昭、平,汝臣,駒幾,稱忠,逯普、臺崇沐,茂匽氏 勞,丙抗徐闕,宣沮,儁卑整遍,訢亶誦尋,穆夜龍弓,林 行巡祋,諷角閎芳,丹堅鐔錫。光、傜偉重,異力子都維 氾詩、索繇延,夷長公防廣鐔顯移良,緱玉蕃。嚮、渠穆 臨,孝存脂習笮融、茨,充處,興興,渠、具爰諒,輔、騰,是卿, 仲遼,謁、煥矯、慎,晃、華,洼、丹禰衡。
《井觀瑣言》,《泰誓》言「予有亂臣十人」,《論語》以為有婦人 焉,扶風馬融因以為文母。按文王受西伯之命,九年 而崩,壽九十七;武王即位十有三年而伐商,又六年 而崩,壽九十三。文王受命時,武王當年六十四。五克 商時,武王年已八十有七,文母不應尚在。然則雖微 劉氏子無臣母之說,亦可決知婦人之非文母矣。劉 以邑姜當之,理或然也。然舊說以邑姜為太公望女, 亦恐未然。夫太公八十歸周,在文王為西伯之後,豈 得猶有未字之女可配武王?武王是時已幾七十矣, 又豈得始納太公女為元妃哉?《史記》顏回少孔子三 十歲,三十二歲而早卒,是時孔子蓋年六十一。《家語》 記孔子年二十而生伯魚,伯魚卒時年五十,計其年 當在顏子之後。今《魯論》顏路請車時,孔子已言鯉死, 則《家語》誤矣。鯉死既在回之前,則孔子亦當六十以 後。若子思之生,又不知前此幾年。然則孔子卒時,子 思亦應不甚幼。《孔叢子》載子思與孔子答問之語,雖 未必然,要亦難斷其必無也。按《史記年表》,孔子卒在 周敬王四十一年,魯繆公立在威烈王十九年,上下 相去七十一年,而子思之壽止於六十有二,宜不及 見繆公之立也。而《孔叢子》載繆公薨時子思居衛,《孔 叢子》固不足據。然《孟子》亦屢言繆公之於子思,不應 有誤,《年表》之錯明矣。宋高似孫《子略》、國朝宋景濂《諸 子辨》並云:「子思壽六十二,魯繆公同時人。繆公之立, 距孔」子之沒七十年,當是時,子思猶未生,答問之事, 安得有之?予謂既信「壽六十二」之說,即不當信相去 七十年之說。以七十年之說為可信,則子思之生,當 在孔子夢奠之後矣。殊不知伯魚既先孔子而卒,則 子思安得後孔子而生哉?此理甚明,而不能察,殊可 笑也。凡傳記所紀年月如此牴牾者不可勝計。盡信 書,不如無書,信哉!
古史家凡閨門醜惡之事,人所羞稱而厭聞者,莫不 備著。如《左傳》載衛宣公、齊襄公等事,《史記》《漢書》載諸 王淫亂等事皆是。蓋使人知為不善於幽暗之中,而 不掩萬世之直筆如此,庶乎知所戒。仲尼刪《詩》《牆有 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皆存而不削,而楊龜山所謂 載衛為狄所滅之因是也。南北史臣亦識此意,下至 《金史》,猶備載海陵煬王淫亂之事,腥穢雜糅,莫甚於 元。而《元史》一切隱諱不錄,亦是一病。至於紀、傳、表、志, 但篇首作序,而每人不加論斷,蓋曰「著其事實,以俟 後世之公論耳。」此為能脫因襲之弊,可為後世修史 之法。
史中凡改姓名者,如劉更生、劉歆、姚元之之類,當其 未改,只當著舊名。元魏初,諸臣姓皆奇複,孝文太和 中,始改拓跋氏為元氏,拔拔氏為長孫氏,達奚氏為 奚氏,乙旃氏為叔孫氏,此類甚多。至西魏恭帝初元, 宇文泰廢立,乃復國姓。拓跋氏九十九姓改為「單」者, 復其舊。中原故家,多易賜番姓,《宋書·索虜傳》《南齊書· 〈魏虜傳〉》,孝文未改姓之先,皆著其舊姓名,乃得事實。 魏收《魏書》率書新姓,溫公《通鑑》從之,以就簡易,失其 實矣。金斡離不、兀朮等,其初亦只當書其舊名,今《金 史》盡書後所更名,宗望、宗鼎之類,亦非是。陳子桱續 編《通鑑》,悉書舊名,亦為有見。
《識遺》:司馬遷、班固《漢史韓信傳贊》中,皆稱兩韓信。據 其說,韓王,古韓國之後,項羽殺望父成,復立信為韓 王,都晉陽,與淮陰侯韓信不同。劉知幾《史通》闢遷、固 之繆曰:「韓王名信都,古韓國後,姓姬。」則名信都者,非 姓韓,亦不單名信。二史不別姬、韓兩姓,且去韓王名下「都」字,遂與淮陰侯韓信無辨。余考班、馬誤姬為韓, 誠如劉說,但為韓王名信都,劉說亦差。按王充《潛夫 姓氏論》云:「沛公起,張良屬焉。沛公使韓信略定韓地, 立橫陽君成為韓王,而拜良為信都。」又曰:「信都者,司 徒也,或為勝徒。」《漢功臣表》云:「張良以廄將從起下邳, 以韓申都下韓。」《楚漢春秋》作信都。信音申,《史記》亦作 「韓申徒。」《良傳》直韓司徒徒,蓋信都、勝徒,昔賢司徒之 聲轉。然則信都乃張良官名,即非韓王名。知幾之說, 亦未免繆,尚何班馬責乎?
《玉照新志》:「《史記序篇》多用四言韻語,班史因之。范史 無序篇,故每篇論斷之外,別有四言贊。小司馬作《史 記索隱》,乃傚范史而補其贊,不亦贅哉?」
《野客叢談》附錄:「凡讀史,每看一傳,先定此人是何色 目人,或道義,或才德大節無虧。人品既定,然後看一 傳文字如何。全篇文體既已了,然後採摘人事可為, 何用奇詞妙語,可以佐筆端者紀之如此,讀史庶不 空摭眼也。若於此數者之中,只作一事工夫,恐未為 盡善耳。」此為實看史法。
《丹鉛總錄》:「馬廷鸞曰:『桑大夫均輸之法,大概驅農民 以效商賈之為也。太史公《平準書》云:『令遠方各以其 物貴時商賈所轉販者為賦,而相灌輸』。此說未明。班 固採其語云:『令遠方各以其物,如異時商賈所轉販 者而相灌輸』。此說煥然矣。蓋添『如異時』三字,是為驅 農民以效商賈之為也。呂東萊尊遷抑固是以取書』」 而不用志語,然紀事之文,惟貴明白,是以《通鑑》取志 語也。
《讀書鏡》:隱士趙逸述晉人云:「自永嘉以來,三百餘年, 建國稱王者十六君,目睹其事。國亡之後,史書皆非 實錄。天后時,有獻三足烏者,左右或言一足偽。」后笑 曰:「但史冊書,安用察其偽乎?」周公瑾云:「定、哀多微詞, 有所避也;牛、李有異議,有所黨也。國史凡幾修,則是 非凡幾易矣。」元劉靜修詩云:「紀載從來已失真,紛紛」 輕重任詞臣。若將字字論心術,恐有無邊受屈人。故 《史》不可輕讀,古人亦不可輕論。
《巖棲幽事》,讀史要耐訛字,正如「登山耐灰路,踏雪耐 危橋,閒居耐俗漢,看花耐惡酒」,此方得力。
《珍珠船》,孫樵謂《史書》曰「墨兵。」
張說檢校拜州長史,修《國史敕賫稿》,即軍中論撰。沈 慶之曰:「眾人不如下官學耳。」
狂夫之言,「天地間有一大帳簿,古史,舊帳簿也;今史, 新帳簿也。」人家儘有聰明俊慧子弟,父師失教,專以 時文課之,竟不知《通鑑綱目》二十一史為何物,所以 往往有攢眉讎書之苦。若教之讀史,以聰明俊慧之 資,遇可喜可愕之事,則心力自然發越貫串,治亂得 失、人才邪正、是非之源流,與財賦兵刑、禮樂制度沿 革之本末,則眼力自然高明。以古人印證今人,以古 方參治今病,則膽力自然穩實曉暢;大局面、大機括、 大議論、大文章,則筆力自然宏達。今子弟學史,一切 廢閣,其有質者,反教之讀子書、佛書,即粗粗問他作 子書、佛書者之姓名出處,已茫然不曉,況能得子佛 之精髓乎?余嘗語子弟,無論《綱目》二十一史,即一部 《通鑑》,乃是萬卷書之關津。若未曾過得此關,則他書 必無別路可入。或讀之而不能解,解之而不竟,竟之 而不能徹首徹尾者,皆坐史不熟也,此舊帳簿不可 無也。內外有司,各有職守,而文官獨若無所事事。宜 遵祖宗法敕,令修撰、編修、檢討番直史館,編紀時政, 各管一類,據事直書,不須論褒貶,仍於紙尾書「某官 人記之」,藏之匱櫝,以待纂述。庶因紀錄之間,亦得練 習政事,他日任用,不致杜撰鹵莽。是於修職之中,寓 養才之意。若謂館局儲養異才,不煩以語言文字,則 未免以光陰志氣擲於交際詩酒之間。即有意講求 故典者,恐同儕猜異,只得隨行逐隊,而不敢周咨天 下之務。及至團局修史,亦不過掇拾完書,無暇聚頭 磕膝,仔細討論。宰相須用讀書人,竟成虛語,此新帳 簿不可無也。又有講學老先生專意六經,而以讀史 為玩物喪志,亦恐非得中之論。若伊川先生,几案間 無他帙,惟印行《唐鑑》一部。朱晦庵先生云:「病中信手 亂抽得《通鑑》一兩卷看,正值難處置處,不」覺骨寒毛 聳,心膽墜地。向來只作文字看過,全不自覺,真是枉 讀了他古人書。前輩何嘗不留心史學?今史官不編 史,子弟不讀史,新帳簿、舊帳簿,皆置之高閣,豈不可 歎!夫未出仕是算帳簿的人,既出仕是管帳簿的人, 史官是寫帳簿的人,寫得明白,算得明白,而天下國 家事瞭若指掌矣。故曰:「史者。天地間一大帳簿也。 《讀史訂疑》〈明王世懋著〉南宮适之為南宮敬叔,見《論語註》, 古來皆無異議,獨予深非之,斷以為二人也。聊具數 駁,以豁群疑。按《史記孔子弟子傳》「南宮适,字子容」,而 述《論語》二條以實之,初未嘗云「孟僖子之子,孟懿子 之兄也。」而《索隱》遽註云:「是孟僖子之子仲孫閔。」《論語 註》遽云:「諡敬叔,孟懿子之兄。」史無其文也。可疑一也。 适見《家語》,一名縚,是适已有二名矣,而《左傳》孟僖子云必屬說與?何忌於夫子,索隱又云「仲孫閔」,是又二 名,天下豈有一人而四名者乎?可疑二也。孔子在魯, 族姓頗微,而南宮敬叔,公族元士,遣從孔子時,定已 娶於強家矣,豈孔子得以兄子妻之?可疑三也。《禮記 檀弓》載南宮敬叔反,必載寶而朝。孔子曰:「喪不如速 貧之為愈也。」若而人,豈能抑權力而伸有德,謹言語 而不廢於有道之邦耶?可疑四也。愚以南宮敬叔與 南容皎然二人,笑後世孟浪者合而一之耳。請以質 之識者。〈南宮适〉
《班史張安世傳》,安世兄賀有一子,早死,無子。子安世 小男彭祖,宣帝以賀舊恩,賜諡陽都哀侯,彭祖封陽 都侯,明為賀嗣。而文乃曰「賀弟子侍中關內侯彭祖」, 何也?又曰「賀有孤孫霸,年七歲,拜為散騎中郎將,賜 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此益可疑。既云子死無子,而 孤孫霸何從生?既名為孫,何不令襲爵,而以弟子襲 也。傳中言「安世子千秋、延壽」,《彭祖傳》末敘千秋之才, 為霍光所歎,千秋長而才當襲,然竟以延壽嗣侯,必 千秋早死,亦當道出此等處,亦未可謂不疏也。〈班史疏處〉 《前漢書。游俠傳》:「遂族郭解翁伯。」解族滅,當無後,而《後 漢書。郭伋傳》:高祖父解,武帝時以任俠聞。為伋曾祖 父者何人也?《蔡文姬傳》:「曹操素與邕善,痛其無嗣,蔡 邕後絕矣。」晉《蔡充別傳》乃曰:「充祖睦,蔡邕孫也。」睦父 為邕子,竟是何人?又《邕女傳》止云文姬,《晉羊祜傳》云: 「祜,蔡邕外孫。」其母必非文姬矣,豈邕尚有別女邪?至 羊祜討吳,功當進爵,士乞以舅子蔡襲,襲得為關內 侯,是襲又伯喈孫也。伯喈遂有兩孫,何得云無後耶? 及觀《蔡豹傳》,云,「祖睦是蔡邕叔父質之後也」,睦又非 邕孫矣。豈邕本無後,而蔡氏以睦父後之耶?〈蔡邕有後〉 《後漢書。范巨卿式傳》,「汝南張劭垂死,不許郅惲為死 友」,而獨舉巨卿。又所載登堂拜母事甚詳,是謂劭外 無死友矣。而酈道元《水經注》乃云:「巨卿與汝南張劭、 長沙陳平子石交,號為死友。」不知其言何所本也。道 元極稱博洽,定非無稽,第不應與正史互異如此。〈張劭 死友〉
晉羊祜、唐褚遂良、陸贄,皆千古忠賢。然褚陷劉洎,幾 同宋之問。軰贄害竇參,小史亦具載之。祜為人最謙 讓,本傳云:「王佑、賈充、裴秀皆前朝名望,祜每讓不處 其右。」而《山濤傳》乃云:「羊祜執政時,人欲危裴秀,濤正 色保持之,由是失權臣意,出為冀州刺史。」謂權臣非 祜而何,是祜一舉而傾裴、山兩賢也。然歟否,歟、褚、陸 事顯,人皆知;祜事最隱,故標出之。〈羊祐隱事〉
偶閱古今來紕漏之事,不檢點而輕於註述者。六臣 註:《文選》謝朓《和王著作八公山詩》,謂謝安與王導共 破苻堅十歲兒,皆能笑其繆。《何良俊集語林》註:陳咸 用漢祖臘云:「御史大夫陳萬年子咸,亢直有異才,官 廷尉監,累遷尚書。」是以兩《漢書》為一傳,而陳咸為一 陳咸也。萬年子咸,以憂卒於成帝世後。咸是陳寵曾 「祖,卒於王莽篡漢後,年代相遠,官不同,地亦不同。」茅 鹿門坤《批評漢書史丹傳》云:「『丹之不附定陶太后卒 以官免』一節,乃其大節也。《漢書》何不以見之本傳,而 以附之《傅喜傳》,似非《史記》大體處。」其《批師丹傳》立定 陶王為皇太子,以丹為太子太傅云:「輔太子一節,本 丹一生功業,而一節本末亦具在,此」是始終以史丹、 師丹為一人也。史丹所護太子乃成帝,師丹所傅太 子乃哀帝,史丹卒於成帝世,不附定陶太后,哀帝時 事。《漢書》明書是師丹,與史丹何與?而妄批至此?若謂 批評本謂師丹,則《師丹傳》敘不附丁、傅尤明,何云附 之《傅喜傳》也?《陳咸傳》稍隱,且註誤猶可恕。鹿門譏彈 班氏,不應譌繆至此,豈刻者非其手筆,或他人傅會 而誤刻邪?至又批《李廣利傳》曰:「武帝以寵李姬,欲封 其兄弟,遽行萬里,開邊釁,卒困中國。」已而以巫蠱事 案誅李姬,而李廣利以貳師將沒於匈奴,天道好還 如此。案誅李姬,不知何據。坤素博洽,豈《李夫人傳》及 詩竟終身不寓目耶?巫蠱事在李亡後,弟延年以此 誅耳。恐誤後學。不得不一拈出辨之。〈古今紕漏〉 靈寶之西,函谷之東,有澗直下黃河,曰弘農澗。《大明 一統志》載之,云:「宋避英宗諱,改為鴻蘆澗。」余竊疑宋 為太祖父,諱弘殷耳,何必並農字改之?英宗初名及 後更名,俱不犯二字,以為英宗者,尤誤也。後閱王得 臣麈史,始知其大繆。不然,得臣曾修《陝志》云:「靈寶之 西,有澗曰洪溜。」不知其名之因也。比見《水經》云:「縣有」 鴻臚圍池,是水津渠沿注,故謂斯川為鴻臚澗。於是 知洪溜語之訛也。洒然始悟當時俗名是洪溜,原非 弘農。所謂鴻臚者,即得臣援《水經》証《水經》修志時改 之耳。彼自云鴻臚,非鴻蘆也。得臣政和時年八十,所 著書正當英宗前後,何嘗有避諱之說乎?蓋陝州古 名弘農,而是澗先名洪溜,後名鴻臚,其聲近於弘農。 措大強解事,遂以意傅會其說,以為復古而名之事, 固有雅而非真者。予故拈出之,以雪斯澗之誤名。今 靈寶人亦順呼為弘農,無有知其非者,仍當稱鴻臚 為是,不然,稱「洪溜」,猶是宋以前語也。〈鴻臚澗〉湖州有毗山,《一統志》云:唐刺史柳渾讀書其上,有讀 書臺址。山今為尚書潘公所得,命予作歌,亦具言柳 渾事。予為證其誤,非唐柳渾,乃南齊柳惲也。惲是渾 六世祖,為吳興守,時有「亭皋木葉下,隴首秋雲飛」之 句,時人目為柳吳興,故當有讀書臺耳。考《唐書》,渾未 嘗為湖州刺史,安得至毗山?當時修志者不學乃爾。 〈柳惲讀書臺〉
岑嘉州詩「魚龍川北蟠溪雨,鳥鼠山西洮水雲」,以魚 龍對鳥鼠絕工。然讀《水經註》,方知魚龍乃龍魚也。水 出五色魚,俗以為靈,故稱龍魚水,又曰龍魚川。嘉州 去道元未遠,身所經處,豈當倒呼?定是後人校書者 誤易之耳。校刻岑詩者仍當作「龍魚」為是,是水,《一統 志》亦不載,又一缺典也。杜詩「水落魚龍夜,山空鳥鼠 秋」亦然。未知竟是誰是。〈龍魚川〉
《世說新語》載殷淵源語:「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語,輕 薄而大有意韻。《晉書》易一字云:「我與卿周旋久。」以卿 易我一字而義霄壤,豈唐諸賢不能解此趣耶?吾意 定是後人校書,淺陋者謬改,若韓吏部子金銀車耳。 〈晉書易字〉
中酒二字,始見于《徐邈傳》。中聖人義,如中著之中,而 音反從平聲。《樊噲傳》:項羽既享軍士中酒,顏註云:飲 酒之中也。不醉不醒,故謂之中。義宜從平聲,而音乃 竹仲切,何也?亦猶中興之中,音同竹仲耶?按中酒二 字,來歷之古,無如噲傳,而義乃別取,不為後人語柄, 余故標而出之。〈顏註中酒〉
余兄嘗言,玉蘭花古不經見,豈木筆之新變耶?余求 其說而不得。近與元馭學士對坐偶閱。苕溪漁隱曰: 《感春詩》:「辛夷花高最先開。」洪慶善註云:「辛夷高。」〈闕二字〉 「江南地暖,正月開;北地寒,二月開。初發如筆,北人呼 為木筆,其花最早,南人呼為迎春。余觀木筆、迎春,自 是兩種。木筆色紫,迎春色白。木筆叢生,二月開;迎春 高樹,立春已開。然則辛夷乃此花耳。」其言如此,恍然 有悟。今之玉蘭,即宋之迎春也。亟呼元馭曰:「兄知玉 蘭古何名,乃迎春也。」元馭疾應曰:「果然。昨嶺南一門」 生來見玉蘭,曰:「此吾地迎春花,何此名為玉蘭?」其奇 合如此。乃知迎春是本名,此地好事者美其花,改呼 玉蘭,而嶺南人尚仍其舊耳。據《叢話》言玉蘭是迎春, 迎春即辛夷,即木筆也。然今北方有木筆,而絕無玉 蘭,則王摩詰辛夷塢果是何花,豈古有之而今絕種 耶?第花以辛名,今玉蘭嚼之辛而木筆不然,又似苕 溪之說為是。夫玉蘭之為辛夷未可定,而其本名為 迎春,則自今日始知也。嘗恨山川草木鳥獸之名,古 今不合,多如此類,是故惡夫改者。近閱宋小說,又有 名為白辛夷者,則木筆當為辛夷,而迎春、白辛夷為 玉蘭本名,審矣。〈玉蘭即迎春〉
玩物喪志,先民所規。然而宗器之陳,寶玉大弓之守, 古人未嘗不重也。今世人有不好古者,以為用無當 穀帛,而視等于瓦礫,且謂古物何憑,類多贋作耳。至 溺意好古者,一聞是古物,輒便歎賞,都不別白精粗。 殊不知古器之中,精粗既殊,貴賤迥異。按《漢書》梁孝 王有尊直千金。古雷《字註》云:「刻為山,雲雷之象, 以金飾之」,大抵商尊類也。孝王時去古未遠,而尊價 已值千金,蓋精好之極,假令其尊尚存,不當二千其 值耶?持是以論古物,貴賤可知矣。〈玩物喪志〉
王右軍曾祖即丘子,諱覽,祖侍御史,諱正,故右軍書 《蘭亭記》,覽」字加「才」,它書「正」皆作「政」字以示諱也。後人 不知,相沿用之以為古,不知其於義無當也。余故表 而出之,為書家一刊誤也。又如唐人諱虎,以「虎林」為 武林,諱「昺」,以「丙丁」為景丁;諱「淵」,以「殷淵源」為深源。宋 人諱𢘆,以「田恆」為田常,諱「桓」,以齊桓公為威公,諱「貞」, 以「王《文貞、旦》王「文貞曾」俱改為「文正。」其真諡「文正」者, 范希文、司馬君實而已。在後世俱當訂改原文,而一 切沿用,不知其非何也。〈諱字宜改〉
唐蕭至忠素有雅望,後附太平公主以進。嘗自主第 門出,過宋璟,璟曰:「非所望於蕭傅。」蓋取潘安仁《西征 賦》中句,殊有情實。司馬溫公作《通鑑》,遽以臆改曰:「非 所望於蕭君也。」雅俗迥別,豈以溫公而不讀《文選》人? 故是識趣為難耳。〈溫公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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