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1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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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十二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十

  周十赧王八則 東周君四則

戎政典第一百十二卷

兵略部彙考十[编辑]

周十[编辑]

赧王四十三年齊韓魏共伐燕楚師救之[编辑]

按《國策》:齊、韓、魏共伐燕,燕使太子請救於楚。楚王使 景陽將而救之。暮舍,使左右司馬各營壁地,已植表, 景陽怒曰:「女所營者水皆至滅表,此焉可以舍?」乃令 徙。明日大雨,山水大出,所營者水皆滅其表。軍吏乃 服。於是遂不救燕,而攻魏雝丘,取之以與宋。三國懼, 乃罷兵。魏軍其西,齊軍其東,楚軍欲還,不可得也。景 陽乃開西和門,晝以車騎,暮以燭通使於魏。齊師怪 之,以為燕、楚與魏謀之,乃引兵而去。齊兵已去,魏失 其與國,無與共擊。楚乃夜遁,楚師乃還。

赧王四十五年趙使趙奢救韓大破秦師。

按《國策》:秦攻趙,藺離、石祁拔。趙以公子郚為質于秦, 而請內焦黎、牛狐之城,以易藺離石祁於秦。趙背秦, 不予焦黎、牛狐。秦王怒,令公子繒請地。趙王乃令鄭 朱對曰:「夫藺、離石祁之地,曠遠於趙而近於大國,有 先王之明與先臣之力,故能有之。今寡人不逮其社 稷之不能恤,安能收恤藺離、石祁乎?寡人有不令之 臣,實為此事也,非寡人之所敢知。」卒背秦。秦王大怒, 令衛胡易伐趙,攻閼與。趙奢將救之。魏令公子咎以 銳師居安邑以挾秦。秦敗於閼與,反攻魏幾。廉頗救 幾,大敗秦師。

按《史記趙奢列傳》:秦伐韓,軍於閼與。王召廉頗而問 曰:「可救不?」對曰:「道遠險狹,難救。」又召樂乘而問焉,樂 乘對如廉頗言。又召問趙奢,奢對曰:「其道遠險狹,譬 之猶兩鼠鬥於穴中,將勇者勝。」王乃令趙奢將救之。 兵去邯鄲三十里,而令軍中曰:「有以軍事諫者死。」秦 軍軍武安西,秦軍鼓譟勒兵,武安屋瓦盡振。軍中候 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趙奢立斬之。堅壁,留二十八日 不行,復益增壘。秦間來入,趙奢善食而遣之。間以報 秦將,秦將大喜曰:「夫去國三十里而軍不行,乃增壘, 閼與非趙地也。」趙奢既已遣秦間,乃卷甲而趨之,二 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閼與五十里而軍。軍壘成,秦 人聞之,悉甲而至。軍士許歷請以軍事諫趙奢曰:「內 之。」許歷曰:「秦人不意趙師至此,其來氣盛,將軍必厚 集其陣以待之,不然必敗。」趙奢曰:「請受令。」許歷曰:「請 就鈇質之誅。」趙奢曰:「胥後令將戰。」許歷復請諫曰:「先 據北山者勝,後至者敗。」趙奢許諾,即發萬人趨之。秦 兵後至,爭山不得上。趙奢縱兵擊之,大破秦軍,秦軍 解而走,遂解閼與之圍而歸。

赧王四十七年秦拔魏懷城。

按《史記范睢列傳》:穰侯為秦將,且欲越韓魏而伐齊, 綱壽欲以廣其陶封。范睢說秦王曰:「大王之國,四塞 以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關阪,奮 擊百萬,戰車千乘,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此王者之 地也;民怯於私鬥而勇于公戰,此王者之民也。王并 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車騎之眾,以治諸侯, 譬若馳韓盧而搏蹇兔也。霸王之業可致也,而群臣 莫當其位。至今閉關十五年,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 穰侯為秦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秦王跽曰: 「寡人願聞失計,然左右多竊聽者。」范睢恐,未敢言內 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越韓、魏 而攻齊綱、壽,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 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 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 其於計疏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將,再辟地 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 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弊,君臣之不和也,興兵而 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 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奔,故齊所以大破 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而齎盜糧 者也。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 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遠攻,不亦謬乎!且昔者中山之 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 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 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彊則附 趙,趙彊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辭重 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擄也。」昭王曰:「吾欲親魏 久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奈何?」 對曰:「王卑詞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乃拜范睢為客 卿,謀兵事。卒聽范睢謀,使五大夫綰伐魏,拔懷。 赧王四十九年,秦拔魏邢丘。

按《史記范睢傳》:「秦拔邢丘。客卿范睢復說昭王曰:『秦、 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也,譬如木之有蠹也, 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無變則已,天下有變,其為 秦患者孰大於韓乎?王不如收韓』。」昭王曰:「『吾固欲收 韓,韓不聽,為之柰何』?對曰:『韓安得無聽乎?王下兵而 攻滎陽,陽、鞏、成皋之道不通,北斷太行之道,則上黨 之師不下,王一興兵而攻滎陽,則其國斷而為三。夫 韓見必亡,安得不聽乎?若韓聽而霸事因可慮矣』。」王 曰:「善。」且欲發使於韓。 按《魏世家》,齊楚相約而攻魏, 魏使人求救于秦,冠蓋相望也,而秦救不至。魏人有 唐睢者,年九十餘矣,謂魏王曰:「老臣請西說秦王,令 兵先臣出。」魏王再拜,遂約車而遣之。唐睢到,入見秦 王。秦王曰:「丈人芒然乃遠至此,甚苦矣。夫魏之來求 救數矣,寡人知魏之急已?」唐睢對曰:「大王已知魏之 急而救不發者,臣竊以為用策之臣無任矣。夫魏,一 萬乘之國也,然所以西面而事秦,稱東藩,受冠帶,祠 《春秋》者,以秦之彊足以為與也。今齊楚之兵已合於 魏郊矣,而秦救不發,亦將賴其未急也。使之大急,彼 且割地而約從,王尚何救焉?必待其急而救之,是失 一東藩之魏而彊二敵之齊、楚,則王何利焉?」於是秦 昭王遽為發兵救魏,魏氏復定。魏王以秦救之故,欲 親秦而伐韓以求故地。無忌謂魏王曰:「秦貪戾,好利 無信,不識禮義德行,苟有利焉,不顧親戚兄弟,若禽 獸耳。此天下之所識也,非有所施,厚積德也。故太后 母也,而以憂死;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兩弟 無罪,而再奪之國。此於親戚若此,而況於仇讎之國 乎?今王與秦共伐韓,而益近秦患,臣甚惑之。而王不 識則不明,群臣莫以聞則不忠。今韓氏以一女子奉 一弱主,內有大亂,外交彊、秦、魏之兵,王以為不亡乎? 韓亡,秦有鄭地,與大梁鄰,王以為安乎?王欲得故地。 今負彊秦之親,王以為和乎?秦非無事之國也,韓亡 之後,必將更事,更事必就易與利,就易與利,必不伐 楚與趙矣。是何也?夫越山踰河,絕韓上黨而攻彊、趙, 是復閼與之事,秦必不為也。」若道河內,倍鄴、朝歌,絕 漳、滏水,與趙兵決於邯鄲之郊,是知伯之禍也。秦又 不敢伐楚,道涉山谷,行三千里而攻冥阨之塞,所行 甚遠,所攻甚難,秦又不為也。若道河外,倍大梁,右蔡, 左召陵,與楚兵決於陳郊,秦又不敢。故曰:「秦必不伐 楚與趙矣,又不攻衛與齊矣。」夫韓亡之後,兵出之日, 非魏無攻已。秦固有懷、茅、邢丘,城垝津以臨河內,河 內共、汲必危,「有鄭地,得垣雍,決滎澤水灌大梁,大梁 必亡。王之使者出過而惡安陵氏於秦,秦之欲誅之 久矣。秦葉陽、昆陽與舞陽鄰,聽使者之惡之,隨安陵 氏而亡之,繞舞陽之北以東臨許,南國必危,國無害 已。」夫憎韓不愛安陵氏可也;夫不患秦之不愛南國, 非也。異日者,秦在河西,晉國去梁千里,有河山以「闌 之,有周韓以間之。」從《林鄉》軍,以至于今,秦七攻魏,五 入囿中,邊城盡拔,文臺墮垂都,焚林木,伐麋鹿盡,而 國繼以圍。又長驅梁北,東至陶、衛之郊,北至平監,所 亡於秦者,山南、山北、河外、河內,大縣數十,名都數百, 秦乃在河西,晉去梁千里,而禍若是矣。又況於使秦 無韓,有鄭地,無河山而闌之,無周「韓而間之,去大梁 百里,禍必由此矣。異日者,從之不成也,楚、魏疑而韓 不可得也。今韓受兵三年,秦撓之以講,識亡不聽,投 質於趙。請為天下鴈行頓刃,楚、趙必集兵,皆識秦之 欲無窮也。非盡亡天下之國,而臣海內必不休矣。是 故臣願以從事王。王速受楚、趙之約,趙挾韓之質,以 存韓而求故地,韓必效之,此士民不勞而故地得,其 功多於與秦共伐韓,而又與彊秦鄰之禍也。夫存韓 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天時已。通韓上黨於共,甯, 使道安成,出入賦之,是魏重質韓以其上黨也。今有 其賦,足以富國,韓必德魏,愛魏重魏畏魏,韓必不敢 反魏,是韓則魏之縣也。魏得韓以為縣,衛、大梁、河外 必」安矣。今不存韓、二周、安陵必危,楚、趙大破,衛、齊甚 畏,天下西鄉而馳秦,入朝而為臣不久矣。

赧王五十年,秦攻趙,拔其三城。

按《史記趙世家》:「孝成王元年,秦伐我,拔三城。趙王新 立,太后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 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彊諫,太后明謂左 右曰:『復言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龍 言願見太后』。太后盛氣而胥之,入,徐趣而坐,自謝曰: 『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 后體之有所苦也,故願望見太后』。」太后曰:「老婦恃輦 而行。」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聞者,殊不欲 食。」乃彊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也。太后曰:「老 婦不能。」太后不和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 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憐愛之。願得補黑衣之缺,以 衛王宮,昧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歲矣。雖少願及,未填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 憐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 「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於長安君。」太后曰:「君過 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愛子,則為之計 深遠。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其遠也,亦哀 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豈非 計長久為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師公曰: 「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主之子孫為侯者,其繼有在者 乎?」曰:「無有。」曰:「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 曰:「此其近者禍及其身,遠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 侯則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 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與之 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 以自託于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之計短也。故以為 愛之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于是為長 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

赧王五十五年,秦與趙戰長平,大破趙軍,圍邯鄲。 按《國策》,秦王謂公子他曰:「昔歲殽下之事,韓為中軍, 以與諸侯攻秦。韓與秦接境壤界,其地不能千里,展 轉不可約。日者秦楚戰於藍田,韓出銳師以佐秦,秦 戰不利,因轉與楚。不固信盟,唯便是從。韓之在吾心 腹之疾,吾將伐之,何如?」公子他曰:「王出兵韓,韓必懼, 懼」則可以不戰而深取割。王曰:「善。」乃起兵一萬臨滎 陽,一軍臨太行。韓恐,使陽城君入謝於秦,請效上黨 之地以為和。令韓陽告上黨之守靳黈曰:「秦起二軍 以臨韓,韓不能支。今王令韓興兵以上黨入和於秦, 使陽言之太守,太守其效之。」靳黈曰:「『人有言,挈瓶之 智,不失守器』。王則有令,而臣失守,雖王與子,其亦猜 焉。臣請悉發守以應秦,若不能卒,則死之。」韓陽趨以 報王。王曰:「吾始已諾於應侯矣,今不與,是欺之也。」乃 使馮亭代靳黈。馮亭守三十日,陰使人請趙王曰:「韓 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民皆不欲為秦,而願為趙。 今有城市之邑七十,願拜納之于王。惟王才之。」趙王 喜,召平陽君而告之曰:「韓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 吏民不欲為秦,而皆願為趙。今馮亭令使者以與寡 人,何如?」趙豹對曰:「聖人惎禍,無故之利。」王曰:「人懷吾 義,何謂無故乎?」對曰:「秦蠶食韓氏之地,中絕不令相 通,故自以為坐受上黨也。且夫韓所以內趙者,欲嫁 其禍也。秦被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強大不能得之於 小弱,而小弱顧能得之強大乎?今王取之,可謂有故 乎?且秦以牛田水通糧,其死士皆列之於上地,令嚴 政行,不可與戰,王自圖之。」王大怒曰:「夫用百萬之眾, 攻戰踰年,歷歲未見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七十, 何故不為」趙豹出王召趙勝、趙禹而告之曰:「韓不能 守上黨,今其守以與寡人,有城市之邑七十」二人。對 曰:「用兵踰年,未見一城,今坐而得城七十,此大利也。」 乃使趙勝往受地。勝至,曰:「敝邑之王」使使者臣勝告 太守,有詔。使臣勝謂曰:「請以三萬戶之都封太守,千 戶封縣令,諸吏皆益爵三級。民能相集者賜家六金。」 馮亭垂涕而免,曰:「是吾處三不義也:為主守地,不能 死而以與人,不義一也;主內」之秦,不順主命,不義二 也;賣主之地而食之,不義三也。辭封而入韓,謂韓王 曰:「趙聞韓不能守上黨,今發兵已取之矣。」韓告秦曰: 「趙起兵取上黨。」秦王怒,令公孫起、王齮以兵遇趙於 長平。

按《史記白起列傳》:「秦昭王四十五年,伐韓之野王,野 王降秦,上黨道絕,其守馮亭與民謀曰:『鄭道已絕,韓 必不可得為民。秦兵曰:『進,韓不能應,不如以上黨歸 趙。趙若受我,秦怒,必攻趙。趙被兵,必親韓。韓趙為一, 則可以當秦』。因使人報趙,趙孝成王與平陽君、平原 君計之,平陽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禍大於所得』。平原』」 君曰:「無故得一郡,受之便。」趙受之,因封馮亭為華陽 君。四十六年,秦攻韓緱氏、藺,拔之。四十七年,秦使左 庶長王齕攻韓,取上黨。上黨民走趙,趙軍長平,以按 據上黨民。四月,齕因攻趙。趙使廉頗將趙軍士卒犯 秦斥兵。秦斥兵斬趙裨將茄。六月,陷趙軍,取二鄣、四 尉。七月,趙軍築壘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壘,取二尉,敗 其陣,奪西壘壁。廉頗堅壁以待秦。秦數挑戰,趙兵不 出,趙王數以為讓。而秦相應侯又使人行千金於趙, 為《反間》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子趙括將耳,廉頗易 與,且降矣。」趙王既怒廉頗軍多失亡,軍數敗,又反堅 壁不敢戰。而又聞秦反間之言,因使趙括代廉頗將 以擊秦。秦聞馬服子將,乃陰使武安君白起為上將 軍,而王齕為尉裨將,令軍中有敢泄武安君將者斬。 趙括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佯敗而走,張二奇兵以 劫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秦奇兵 二萬五千人絕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絕趙壁間。趙 軍分而為二,糧道絕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 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絕,王自之河內, 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絕趙救 及糧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內陰相殺食。來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其將軍 趙括出銳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 萬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 不樂為秦而歸趙,趙卒反覆,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 詐而盡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 首鹵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 按《趙奢傳》,秦與趙兵 相距長平時,趙奢已死,而藺相如病篤,趙使廉頗將, 攻秦,秦數敗趙軍,趙軍固壁不戰,秦數挑戰,廉頗不 肯。趙王信秦之間言,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君,趙奢 之子趙括為將耳。」趙王因以括為將,代廉頗。藺相如 曰:「王以名使括若膠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讀其父書 傳,不知合變也。」趙王不聽,遂將之。趙括自少時學《兵 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當。嘗與其父奢言兵事,奢不 能難,然不謂善。括母問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 易言之。使趙不將,括即已,若必將之,破趙軍者,必括 也。」及括將行,其母上書言於王曰:「括不可使將。」王曰: 「何以?」對曰:「始妾事其父時為將,身所奉飯飲而進食 者以十數,所友者以百數,大王及宗室所賞賜者,盡 以予軍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一旦為 將,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藏 於家,而日視便利田宅可買者買之,王以為何如其 父?父子異心,願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決矣。」括母 因曰:「王終遣之,即有如不稱,妾得無隨坐乎?」王許諾。 趙括既代廉頗,悉更約束,易置軍吏。秦將白起聞之, 縱奇兵,佯敗走,而絕其糧道,分斷其軍為二,士卒離 心。四十餘日,軍餓,趙括出銳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 括。括軍敗,數十萬之眾遂降秦,秦悉阬之。趙前後所 亡凡四十五萬,趙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誅。

赧王五十六年秦攻趙,拔皮牢,定太原、上黨,韓趙割 地以和。

按《國策》:秦攻趙於長平,大破之,引兵而歸,因使人索 六城於趙而講。趙計未定,樓緩新從秦來,趙王與樓 緩計之曰:「與秦城如何?不與何如?」樓緩辭讓曰:「此非 臣之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試言公之私。」樓緩曰:「王亦 聞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於魯,病死,婦人為 之自殺於房中者二八,其母聞之,不肯哭也。相室曰: 『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賢人也,逐於魯, 是人不隨。今死,而婦人為死者十六人,若是者,其於 長者薄而於婦人厚。故從母言之,為賢母也;從婦言 之,必不免為妒婦也。故其言一也,言者異則人心變 矣。今臣新從秦來,而言勿與,則非計也;言與之,則恐 王以臣之為秦也,故不敢對。使臣得為王計之,不如 予之。」王曰:「諾。」虞卿聞之,入見王。王以《樓緩言》告之。虞 卿曰:「此飾說也。」王曰:「何謂也?」虞卿曰:「秦之攻趙也,倦 而歸乎?王以其力尚能進,愛王而不攻乎?」王曰:「秦之 攻我也,不遺餘力矣,必以倦而歸也。」虞卿曰:「秦以其 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 而資之,是助秦自攻也。來年秦復攻王,王無以救矣。」 王以虞卿之言告樓緩,樓緩曰:「虞卿能盡知秦力之 所至乎?誠不知秦力之所不至,此彈丸之地猶不予 也。令秦來年復攻王,得無割其內而講乎?」王曰:「誠聽 子割矣,子能必來年秦之不復攻我乎?」樓緩對曰:「此 非臣之所敢任也。昔者三晉之交於秦,相善也。今秦 釋韓、魏而獨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韓、魏也。今 臣為足下解負親之攻,啟關通幣,齊交韓、魏,至來年 而王獨不取於秦,王之所以事秦者必在韓、魏之後 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樓緩之言告虞卿,虞卿 曰:「樓緩言不講,來年秦復攻王,得無更割其內而講? 今講,樓緩又不能必秦之不復攻也,雖割」何益?來年 復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講也。此自盡之術也, 不如無講。秦雖善攻,不能取六城;趙雖不能守,亦不 至失六城。秦倦而歸,兵必罷。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 罷秦,是我失之於天下而取償於秦也。吾國尚利,孰 與坐而割地,自弱以強秦?今樓緩曰「秦善韓、魏而攻 趙者,必王之事秦不如韓、魏也,是使王歲以六城事 秦也,即坐而地盡矣。」來年秦復求割地,王將予之乎? 不予則是棄前資而挑秦禍也;與之則無地而給之。 《語》曰:「強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聽秦,秦兵 不敝而多得地,是強秦而弱趙也。以益強之秦而割 愈弱之趙,其計固不止矣。且秦,虎狼之國也,無禮義 之心,其求「無已,而王之地有盡;以有盡之地,給無已 之求,其勢必無趙矣。故曰此飾說也,王必勿與。」王曰: 「諾。」樓緩聞之,入見於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之。樓緩 曰:「不然,虞卿得其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趙搆難而天 下皆說,何也?曰『我將因強而乘弱』。今趙兵困於秦,天 下之賀戰勝者則必在於秦矣。故不若亟割地求和 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將因秦之怒,乘趙之敝 而瓜分之。趙且亡,何秦之圖?王以此斷之,勿復計也。」 虞卿聞之,又入見王曰:「危矣,樓子之為秦也!夫趙兵 困於秦,又割地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不 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於王,王以六城賂齊,齊,秦之深讎也;得王 六城,并力而西擊秦也。齊之聽王,不待辭之畢也。是 王失於齊而取償于秦,一舉結三國之親而與秦易 道也』。」趙王曰:「善。」因發虞卿東見齊王,與之謀秦。虞卿 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趙矣。樓緩聞之,逃去。 《長平之 役》,《平都君》說魏王曰:「王胡不為從?」魏王曰:「秦許吾以 垣雍。」平都君曰:「臣以垣雍為空割也。」魏王曰:「何謂也?」 平都君曰:「秦、趙久相持於長平之下而無決,天下合 於秦則無趙,合於趙則無秦,秦恐王之變也,故以垣 雍餌王也。秦戰勝趙,王敢責垣雍之割乎?」王曰:「不敢。 秦戰不勝趙,王能令韓出垣雍之割乎?」王曰:「不能。臣 故曰垣雍空割也。」魏王曰:「善。」

按《史記白起傳》:「秦昭王四十八年十月,秦復定上黨 郡。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 趙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 乎?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秦王王矣』』。」武 安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勝攻取者七十餘城, 南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呂望之功不 「益於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 為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 邢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 之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 則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 武安君功也。」于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 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 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侯有隙。 按《虞卿傳》:趙孝成王封虞卿以一城,居頃之,而魏請 為從。趙孝成王召虞卿,謀過平原君。平原君曰:「願卿 之論從也。」虞卿入見王,王曰:「魏請為從。」對曰:「魏過。」王 曰:「寡人固未之許。」對曰:「王過。」王曰:「『魏請從,卿曰『魏過』, 寡人未之許,又曰寡人過』,然則從終不可乎?」對曰:「『臣 聞小國之與大國從事也,有利則大國受其福,有敗 則小國受其禍。今魏以小國請其禍,而王以大國辭 其福,臣故曰王過,魏亦過』。竊以為從便。」王曰:「善。」乃合 魏為從。

赧王五十七年,秦王齕圍邯鄲,魏公子無忌、楚春申 君黃歇救趙,秦師乃還。

按《國策》,昭王既息民繕兵,復欲伐趙,武安君曰:「不可。」 王曰:「前年國虛民饑,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軍糧以 滅趙。今寡人息民以養士,蓄積糧實,三軍之俸,有倍 於前,而曰不可,其說何也?」武安君曰:「長平之事,秦軍 大克,趙軍大破。秦人歡喜,趙人畏懼。秦民之死者厚 葬,傷者厚養,榮者相饗,飲酒餔餽,以靡其財。趙人之 死者不得收,傷者不得療,涕泣相哀,戮力同憂,耕田 疾作,以生其財。今王發軍雖倍其前,臣料趙國守備 亦以十倍矣。趙自長平以來,君臣憂懼,早朝晏罷,卑 辭重幣,四面出嫁,結親燕、魏,連好齊、楚,積慮并心,備 秦為務。其國內實,其交外成。當今之世,趙未可伐也!」 王曰:「寡人興師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將而伐趙,陵 戰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稱疾不行。王 乃使應侯往見武安君,責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戟 百萬。君前率數萬之眾入楚,拔鄢郢,焚其廟,東至竟 陵,楚人震恐,東徙而不敢西向。韓、魏相率興兵甚眾, 君所將之卒不能半之,而與之戰于伊闕,大破二國 之軍,流血漂鹵,斬首二十四萬,韓、魏以故稱東藩。此 君之功,天下莫不聞。今趙卒之死於長平者已十七 八,其國虛弱,是以寡人大發軍人數倍于趙國之眾, 願使君將必欲滅之矣。君常以寡擊眾,取勝如神,況 以強擊弱,以眾擊寡乎?」武安君曰:「是時楚王恃其國 大,不恤其政,而群臣相妒以功,諛諂用事,良臣斥疏, 百姓心離,城池不修,既無良臣,又無守備,故起所以 引兵深入,多倍城邑,廢梁焚舟以專民,掠於郊野以 足軍食。當此之時,秦中士卒以軍中為家,將帥為父 母,不約而親,不謀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踵。」楚人自 戰其地,咸顧其家,各有散心,莫有鬥志,是以能有功 也。《伊闕》之戰,韓孤顧魏,不欲先用其眾,魏「恃韓之銳, 欲推以為鋒,二軍爭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設疑兵 以持韓陣,專軍并銳,觸魏之不意。魏軍既敗,韓軍自 潰,乘勝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計利形勢自然之 理也,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趙軍於長平,不遂以時,乘 其振,懼而滅之,畏而釋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積,養孤 長幼以益其眾,繕治兵甲以益其強,增城浚池,以益 其固。主折節以下其臣,臣推體以下死士,至於平原 之屬,皆令妻妾補縫於行伍之間。臣人一心,上下同 力,猶句踐困於會稽之時也。以今伐之,趙必固守,挑 其軍戰必不肯出;圍其國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 未可拔;掠其郊野,必無所得。兵出無功,諸侯生心,外 救必至。臣見其害,未睹其利,又病,未能行。」應侯慚而 退,以言于王。王曰:「微白起,吾不能滅趙乎!」復益發軍, 更使王齕、代王陵伐趙,圍邯鄲八九月,死傷者眾而 弗下。趙王出輕銳以寇其後,秦數不利。武安君曰:「不聽臣計,今果如何?」王聞之,怒,因見武安君,強起之曰: 「君雖病,強為寡人臥而將之,有功。寡人之願,將加重 於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頓首曰:「臣知行雖 無功,得免於罪;雖不行無罪,不免於誅。然惟願大王 覽臣愚計,釋趙養民以諸侯之變,撫其恐懼,伐其憍 慢,誅滅無道,以令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趙為先乎? 此所謂為一臣屈而勝天下也。大王若不察臣愚計, 必欲快心於趙,以致臣罪,此亦所謂勝一臣而為天 下屈者也。夫勝一臣之嚴焉,孰若勝天下之威大耶? 臣聞明主愛其國,忠臣愛其名。破國不可復完,死卒 不可復生。臣寧伏受重誅而死,不忍為辱軍之將。願 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

按《史記白起傳》:「昭王四十八年九月,秦復發兵,使五 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病,不任行。四十九 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兵佐陵,陵兵亡五校。 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將,武安君言曰: 『邯鄲實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日至,彼諸侯怨秦之日 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者過半,國內空,遠 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其內,諸侯攻其外,破秦軍 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 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 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 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 秦王聞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 之,不起,於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之陰密。武安君病, 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卻,使者日至。 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 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應侯群臣議曰:「白 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餘言。」秦王乃使使者賜 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 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 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 按《魯仲連傳》, 秦王使白起破趙長平之軍,前後四十餘萬。秦兵遂 東圍邯鄲,趙王恐諸侯之救兵莫敢擊秦軍。魏安釐 王使將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蕩陰不進。魏王使客 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為 急圍趙者,前與齊湣王爭彊為帝,已而復歸帝。今齊 湣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 欲復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 去。」平原君猶預未有所決。此時魯仲連適遊趙,會秦 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 奈何?」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萬之眾於 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 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仲連曰:「吾 始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 下之賢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 之。」平原君曰:「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先生。」平原君遂 見新垣衍曰:「東國有魯仲連先生者,今其人在此,勝 請為紹介,交之於將軍。」新垣衍曰:「吾聞魯仲連先生, 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仲 連先生。」平原君曰:「勝既已洩之矣。」新垣衍許諾。魯仲 連見《新垣衍》而無言,新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 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觀先生之玉貌,非有 求於平原君者也,曷為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去?」魯 仲連曰:「世以鮑焦為無從頌而死者,皆非也。眾人不 知,則為一身。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 其士,奴使其民。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於天下, 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見將 軍者,欲以助趙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將奈何?」魯連 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新垣衍曰: 「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者,則吾乃梁人也。先生惡 能使梁助之?」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耳。使梁 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新垣衍曰:「秦稱帝之害 如何?」魯連曰:「昔者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 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歲餘,周 烈王崩,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 東藩之臣因齊後至則斮。齊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 母婢也!」卒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 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無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獨不 見夫僕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而智不若耶? 畏之也。」魯仲連曰:「嗚呼!梁之比於秦若僕耶?」新垣衍 曰:「然。」魯仲連曰:「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 不悅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 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吾將言之。昔者九侯、 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獻之於紂,紂 以」為惡。醢九侯,鄂侯爭之,彊辨之疾,故脯鄂侯。文王 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羑里之庫百日,欲令之死。曷 為與人俱稱王?卒就脯醢之地。齊湣王將之魯,夷維 子為執策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 「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 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諸侯」辟舍,納管籥攝衽抱机,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聽朝也。魯 人投其籥,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途於鄒。當 是時,鄒君死,湣王欲入弔。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 弔,主人必將倍殯棺,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 弔也。」鄒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將伏劍而死。」固不敢入 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賻襚,然且 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 之國也,梁亦萬乘之國也,俱據萬乘之國,各有稱王 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 不如鄒、魯之僕妾也。且秦無已而帝,則且變易諸侯 之大臣。彼將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 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 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 乎?」於是新垣衍起,再拜謝曰:「始以先生為庸人,吾乃 今日知先生為天下之士也。吾請出,不敢復言帝秦。」 秦將聞之,為卻軍五十里。適會魏公子無忌奪晉鄙 軍以救趙,擊秦軍,秦軍遂引而去。於是,平原君欲封 魯連,魯連辭讓使者三,終不肯受。 按《平原君傳》,秦 圍邯鄲,趙使平原君求救,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 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 勝則善矣,文不能取勝,則歃血於華屋之下,必得定。」 從而還。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得十九人,餘 無可取者,無以滿二十人。門下有毛遂者,前自贊於 平原君曰:「遂聞君將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二十 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願君即以遂備員而行矣。」平 原君曰:「先生處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 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 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 未有所稱誦,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先生不 能,先生留。」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得 處囊中,乃穎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竟與 毛遂偕,十九人相與目笑之,而未發也。毛遂比至楚, 與十九人論議,十九人皆服。平原君與楚合從,言其 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決。十九人謂毛遂曰:「先生 上。」毛遂按劍歷階而上,謂平原君曰:「從之利害,兩言 而決耳。今日出而言,從,日中不決,何也?」楚王謂平原 君曰:「客何為者也?」平原君曰:「是勝之舍人也。」楚王叱 曰:「胡不下吾,乃與而君言,汝何為者也?」毛遂按劍而 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國之眾也。今十步之內, 王不得恃楚國之眾也。王之命懸於遂手,吾君在前, 叱者何也?」且遂聞湯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 百里之壤而臣諸侯,豈其士卒眾多哉?誠能據其勢 而奮其威。今楚地方五千里,持戟百萬,此霸王之資 也。以楚之彊天下弗能當,白起小豎子耳,率數萬之 眾,興師以與楚戰,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 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趙之所羞,而王弗 知惡焉。合從者為楚,非為趙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 楚王曰:「唯唯。誠若先生之言,謹奉社稷而以從。」毛遂 曰:「從定乎?」楚王曰:「定矣。」毛遂謂楚王之左右曰:「取雞 狗馬之血來。」毛遂奉銅盤而跪進之。楚王曰:「王當歃 血而定從,次者吾君,次者遂。」遂定從於殿上。毛遂左 手持盤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與歃此血於堂 下,公等《錄錄》,所謂因人成事者也。」平原君已定從而 歸。歸至於趙,曰:「勝不敢復相士。勝相士多者千人,寡 者百數,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於毛先生而失 之也。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 以三寸之舌彊於百萬之師。勝不敢復相」士,遂以為 上客。平原君既返趙,楚使春申君將兵赴救趙,魏信 陵君亦矯奪晉鄙軍往救趙,皆未至。秦急圍邯鄲,邯 鄲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鄲傳舍吏子李同說平 原君曰:「君不憂趙亡耶?」平原君曰:「趙亡則勝為擄,何 為不憂乎?」李同曰:「邯鄲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謂急 矣。而君之後宮以百數,婢妾被綺縠,餘粱肉,而民褐 衣不完,糟糠不厭;民困兵盡,或剡木為矛矢,而君器 物鍾磬自若。使秦破趙,君安得有此?使趙得全,君何 患無有!今君誠能令夫人以下編於士卒之間,分功 而作,家之所有盡散以饗士,士方其危苦之時,易德 耳。」于是平原君從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與 三千人赴秦軍,秦軍為之卻三十里。會楚、魏救至,秦 兵遂罷,邯鄲復存。李同戰死,封其父為李侯。 按《魏 公子傳》,「魏公子無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異 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為信陵君。是時 范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齊故,秦兵圍大梁,破魏華陽 下軍,走芒卯,魏王及公子患之。公子為人仁而下」士, 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士 以此方數千里爭往歸之,致食客三千人。當是時,諸 侯以公子賢,多客,不敢加兵謀魏。十餘年,公子與魏 王博,而北境傳舉烽,言趙寇至,且入界。魏王釋博,欲 召大臣謀。公子止王曰:「趙王田獵耳,非為寇也。」復博 如故。王恐,心不在博。居頃,復從北方來,傳言曰:「趙王 獵耳,非為寇也。」魏王大驚曰:「公子何以知之?」公子曰「臣之客有能探得趙王陰事者,趙王所為,客輒以報 臣。臣以此知之。」是後魏王畏公子之賢能,不敢任公 子以國政。魏有隱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貧,為大梁夷 門監者。公子聞之,往請,欲厚遺之,不肯受,曰:「臣修身 潔行數十年,終不」以監門困故而受公子財。公子于 是乃置酒,大會賓客。坐定,公子從車騎虛左,自迎夷 門侯生。侯生攝弊衣冠,直上載公子,上坐不讓,欲以 觀公子。公子執轡愈恭。侯生又謂公子曰:「臣有客在 市屠中,願枉車騎過之。」公子引車入市。侯生下見其 客朱亥,俾倪故久立,與其客語,微察公子,公子顏色 愈和。當是時,魏將相宗室賓客滿堂,待公子舉酒,市 人皆觀。公子執轡,從騎皆竊罵侯生。侯生視公子色 終不變,乃謝客就車。至家,公子引侯生坐上坐,遍贊 賓客,賓客皆驚。酒酣,公子起為壽侯生前。侯生因謂 公子曰:「今日嬴之為公子亦足矣,嬴乃夷門抱關者 也,而公子親枉車騎,自迎嬴於眾人廣坐之中,不宜 有所過,今公子故過之。然嬴欲就公子之名,故久立 公子,車騎市中,過客以觀公子,公子愈恭。」市人皆以 嬴為小人,而以公子為長者,能下士也。於是罷酒,侯 生遂為上客。侯生謂公子曰:「臣所過屠者朱亥。此子 賢者,世莫能知,故隱屠間耳。」公子往,數請之,朱亥故 不復謝,公子怪之。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趙 長平軍,又進兵圍邯鄲。公子姊為趙惠文王弟平原 君夫人,數遺魏王及公子書,請救於魏。魏王使將軍 晉鄙將十萬眾救趙。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趙, 旦暮且下,而諸侯敢救者已拔,趙必移兵先擊之。」魏 王恐,使人止晉鄙,留軍壁鄴,名為救趙,實持兩端以 觀望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於魏,讓魏公子曰:「勝所 以自附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義,為能急人之困。今 邯鄲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 也!且公子縱輕勝,棄之降秦,獨不憐公子姊耶?」公子 患之,數請魏王及賓客辨士說王萬端。魏王畏秦,終 不聽公子。公子自度終不能得之於王,計不「獨生,而 令趙亡。」乃請賓客,約車騎百餘乘,欲以客往赴秦軍, 與趙俱死。行過夷門,見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軍狀, 辭決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從。」公子行 數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備矣,天下莫不聞。 今吾且死,而侯生曾無一言半辭送我,我豈有所失 哉?」復引車還,問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還也。」 曰:「公子喜士,名聞天下,今有難無他端,而欲赴秦軍, 譬若以肉投餒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 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復還也。」公 子再拜,因問侯生。侯生乃屏人間語曰:「嬴聞晉鄙之 兵符常在王臥內,而如姬最幸,出入王臥內,力能竊 之。嬴聞如姬父為人所殺,如姬資之三年,自王以下 欲求報其父仇,莫能得。如姬為公子泣,公子使客斬 其仇頭,敬進如姬。如姬之欲為公子死,無所辭,顧未 有路耳。公子誠一開口請如姬,如姬必許諾,則得虎 符,奪晉鄙軍,北救趙而西卻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 從其計,請如姬。如姬果盜晉鄙兵符與公子。公子行。 侯生曰:「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國家。公子即合 符,而晉鄙不授公子兵而復請之,事必危矣。臣客屠 者朱亥,可與俱,此人力士。晉鄙聽,大善;不聽,可使擊 之。」于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耶?何泣也?」公子曰: 「晉鄙嚄唶宿將,往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耳,豈畏 死哉?」于是公子請朱亥。朱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 者,而公子親數存之,所以不報謝者,以為小禮無所 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與公子俱。公 子過謝侯生。侯生曰:「臣宜從,老,不能,請數。」公子行日 以至晉鄙。軍之日,北鄉自剄以送公子。公子遂行至 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舉手視公子曰: 「今吾擁十萬之眾,屯于境上,國之重任,今單車來代 之,何如哉?」欲無聽。朱亥袖四十斤鐵椎,椎殺晉鄙,公 子遂將晉鄙軍。勒兵下令軍中曰:「父子俱在軍中,父 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得選兵八 萬人,進兵擊秦軍。秦軍解去,遂救邯鄲,存趙。趙王及 平原君自迎公子於界,平原君負矢,為公子先引。 趙王再拜曰:「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者也。」當此之時, 平原君不敢自比於人,公子與侯生決,至軍,侯生果 北鄉自剄。魏王怒公子之盜其兵符,矯殺晉鄙,公子 亦自知也。已卻秦存趙,使將將其軍歸魏,而公子獨 與客留趙。趙孝成王德公子之矯奪晉鄙兵而存趙, 乃與平原君計,以五城封公子。公子聞之,意驕矜而 有自功之色。客有說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 不忘。夫人有德於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於 人,願公子忘之也。且矯魏王令,奪晉鄙兵以救趙,於 趙則有功矣,於魏則未為忠臣也。公子乃自驕而功 之,竊為公子不取也。」於是公子立自責,似若無所容 者。趙王埽除自迎,執主人之禮,引公子就西階,公子 側行辭讓,從東階上,自言辠過,以負於魏,無功于趙。 趙王侍酒至暮,口不忍獻五城,以公子退讓也。公子竟留趙。趙王以鄗為公子湯沐邑。魏亦復以信陵奉 公子。

東周君元年秦取西周西周亡[编辑]

按《史記》,「昭襄王五十一年,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黍, 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餘縣,首擄九萬。西周君背秦, 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銳兵出伊闕攻秦,令秦毋得通 陽城。於是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走來自歸,頓 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秦王受獻,歸其 君於周。五十二年,周民東亡其器,九鼎入秦。周初亡」 《東周君》五年,燕伐趙,趙破燕軍,殺栗腹。

按《戰國策》:燕王喜使栗腹以百金為趙孝成王壽,酒 三日,反報曰:「趙民其壯者皆死于長平,其孤未壯,可 伐也。」王乃召昌國君樂間而問曰:「何如?」對曰:「趙四達 之國也,其民皆習於兵,不可與戰。」王曰:「吾以倍攻之, 可乎?」曰:「不可。」曰:「以三,可乎?」曰:「不可。」王大怒。左右皆以 為趙可伐,遽起六十萬以攻趙。令栗腹以四十萬攻 鄗,使慶秦以二十萬攻代。趙使廉頗以八萬遇栗腹 於鄗,使樂乘以五萬遇慶秦於代。燕人大敗,《樂間》入 趙。

按《史記燕世家》:燕王使栗腹將而攻鄗卿,秦攻代,唯 獨大夫將渠謂燕王曰:「與人通關約交,以五百金飲 人之王,使者報而反攻之,不祥,兵無成功。」燕王不聽, 自將偏軍隨之。將渠引燕王綬止之曰:「王必無自往, 往無成功。」王蹴之以足,將渠泣曰:「臣非以自為為王 也。」燕軍至宋子,趙使廉頗將,擊破栗腹於鄗,破卿秦 樂乘於代。樂間奔趙,廉頗逐之五百餘里,圍其國。燕 人請和,趙人不許,必令將渠處和。燕相將渠以處和。 趙聽將渠解燕圍。

《東周君》六年,齊田單攻聊城。

按《史記魯仲連列傳》:燕將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讒之 燕,燕將懼誅,因保守聊城不敢歸。齊田單攻聊城,歲 餘,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魯連乃為書,約之矢以射 城中,遺燕將。書曰:「吾聞之,智者不倍時而棄利,勇士 不怯死而滅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 忿,不顧燕王之無臣,非忠也;殺身亡聊城,而威不信 於齊,非勇也;功敗名滅,後世無稱焉,非智也。三者世 主不臣,說士不載,故智者不再計,勇士不怯死。今死 生榮辱,貴賤尊卑,此時不再至。願公詳計而無與俗 同。」且楚攻齊之南陽,魏攻平陸,而齊無南面之心,以 為亡南陽之害小,不如得濟北之利大,故定計審處 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東面,衡秦之「勢,成楚國之形。 危齊棄南陽,斷右壤,定濟北,計猶且為之也。且夫齊 之必決於聊城,公勿再計。今楚、魏交退於齊,而燕救 不至,以全齊之兵,無天下之規,與聊城共據期年之 敝,則臣見公之不能得也。且燕國大亂,君臣失計,上 下迷惑栗腹。以十萬之眾五折於外,以萬乘之國被 圍於趙,壤削主困,為天下僇笑,國敝而禍多,民無所 歸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齊之兵,是墨翟之守 也;食人炊骨,士無反外之心,是孫臏之兵也。能見於 天下。雖然,為公計者,不如全車甲以報於燕。車甲全 而歸燕,燕王必喜;身全而歸於國,士民如見父母,交 游攘臂而議於世,功業可明。上輔孤主以制群臣,下 養百姓,以資說士,矯國更俗,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 燕棄世,東游于齊乎?裂地定封,富比乎陶、衛,世世稱 孤,與齊久存,又一計也。此兩計者,顯名厚實也。願公 詳計而審處一焉。且吾聞之,規小節者不能成榮名, 惡小恥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射桓公,中其鉤, 篡也;遺公子糾不能死,怯也;束縛桎梏,辱」也。若此三 行者,世主不臣,而鄉里不通。鄉使管子幽囚而不出, 身死而不反於齊,則亦名不免為辱人賤行矣。臧獲 且羞與之同名矣,況世俗乎?故管子不恥身在縲絏 之中,而恥天下之不治;不恥不死公子糾,而恥威之 不信於諸侯。故兼三行之過而為五霸首,名高天下 而光燭鄰國。曹子為魯將,三戰三北,而亡地五百里。 鄉使曹子計不反顧,議不還踵,刎剄而死,則亦名不 免為敗軍禽將矣。曹子棄《三北》之恥,而退與魯君計, 桓公朝天下,會諸侯,曹子以一劍之任,枝桓公之心 于壇坫之上,顏色不變,辭氣不悖,三戰之所亡,一朝 而復之,天下震動,諸侯驚駭,威加吳越。若此二士者, 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節也,以為殺身亡軀,絕世滅 後,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終身之名,棄 忿悁之節,定累世之功,是以業與三王爭流,而名與 天壤相弊也。願公擇一而行之。」燕將見魯連書,泣三 日,猶豫不能自決。欲歸燕,已有隙,恐誅;欲降齊,所殺 擄于齊甚眾,恐已降而後見辱。喟然嘆曰:「與人刃我, 寧自刃。」乃自殺。聊城亂,田單遂屠聊城歸。

《東周君》七年秦取東周。

按《史記》,「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 骨肉而布惠於民。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呂 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絕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 奉其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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