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第08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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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

 第八十七卷目錄

 齋部彙考

  許慎說文

  清齋位置序 坐几 坐具 椅榻屏架 懸畫 置罏 置缾 小室 臥室

  亭榭 敞室 佛室

  考槃餘事山齋 藥室 佛堂 茶寮

  畿輔通志順天府 真定府 大名府

  山東通志青州府

  河南通志河南府

  江南通志蘇州府 安慶府

  江西通志饒州府 撫州府 瑞州府

  湖廣通志長沙府

  福建通志興化府 漳州府

  廣東通志廣州府 惠州府

  廣西通志桂林府

 齋部藝文一

  盧郎中齋居記       唐李華

  畫舫齋記        宋歐陽修

  東齋記           前人

  君子齋記         王安石

  遺老齋記          蘇轍

  計過齋記          鄒浩

  求仁齋記          楊時

  反求齋記          謝逸

  克齋記           朱熹

  復齋記           前人

  存齋記           前人

  拙齋記           前人

  牧齋記           前人

  芸齋記           前人

  敬齋箴           前人

  志道齋銘          前人

  據德齋銘          前人

  依仁齋銘          前人

  游藝齋銘          前人

  至樂齋銘          前人

  崇德齋銘          前人

  廣業齋銘          前人

  居仁齋銘          前人

  由義齋銘          前人

  學古齋銘          前人

  尊德性齋銘         前人

  敬恕齋銘          前人

  求放心齋銘         前人

  至樂齋賦有序     王十朋

  題全氏步雲齋       真德秀

  跋周子德穎齋記       前人

  敬齋記          陸九淵

  誠齋銘          馬永卿

  深齋銘           前人

  醇齋銘           前人

  畏齋銘           前人

  定齋銘           前人

  應齋銘           前人

考工典第八十七卷

齋部彙考[编辑]

《許慎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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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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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潔也。又謂夫閒居平心以養心慮。若於此而齋戒 也。故曰「齋。」

《清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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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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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之法,煩簡不同,寒暑各異。高堂廣榭,曲房奧室, 各有所宜。即如圖書鼎彝之屬,亦須安設得所。方如 圖畫,雲林清祕,高梧古石中,僅一几一榻,令人想見 其風致,真令神骨俱冷。故韻人所居,入門便有一種 高雅絕俗之趣。若使前堂養雞牧豕,而後庭侈言澆 花洗石,政不如凝塵滿案,環堵四壁,猶有一種蕭寂 氣味耳。

《坐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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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几》一,設於室中左邊,東向,不可迫近窗檻,以逼 風日。几上置舊研一,筆筒一,筆規一,水中丞一,研山一,古人置研俱在左,以墨光不閃眼,且於燈下更宜 書冊鎮紙各一,時時拂拭,使其光可鑒,乃佳。

《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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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竹榻及禪椅皆可坐。冬月以古錦製褥,或設《皋比》 俱可。

《椅榻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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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中僅可置四椅一榻,他如古須彌、坐短榻,矮几壁 几之類,不妨多設,忌靠壁平設數椅,屏風僅可置一 面書架,及俱列以置圖史。然亦不宜太雜。如書肆 中。

《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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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畫宜高,齋中僅可置一軸於上,若懸兩壁及左右 對列,最俗。長畫可挂高壁,不可用挨畫。竹曲挂畫卓, 可置奇石,或時花盆景之屬,忌置朱紅漆等架。堂中 宜挂大幅橫披,齋中宜小景花鳥,若單條扇面、斗方 挂屏之類,俱不雅觀。畫不對景,其言亦謬。

《置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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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日坐几上,置倭臺。几方大者一,上置爐一。香盒大 者一,置生熟香小者二,置沈香、香餅之類,著瓶一,齋 中不可用,二罏不可置於挨畫卓上,及瓶盒對列。夏 月宜用磁罏,冬月用銅罏。

《置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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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缾製置大小倭几之上,春冬用銅,秋夏用磁,堂屋 宜大,書室宜小,貴銅瓦,賤金銀,忌有環,忌成對,花宜 瘦巧,不宜煩雜。若插一枝須擇枝柯奇古,二枝須高 下合插,亦止可一二種,過多便如酒肆。惟秋花插小 瓶中,不論供花,不可閉窗戶焚香,煙觸即萎,水仙花 尤甚,亦不可供於畫卓上。

《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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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榻俱不宜多置,但取古製狹邊書几一置於中,上 設筆硯香盒薰罏之屬,俱小而雅。別設石小几一,以 置茗甌茶具。小榻一,以供偃臥趺坐,不必挂畫,或置 古奇石,或以小佛廚供鎏金小佛於上亦可。

《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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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屏天花板雖俗,然臥室取乾燥用之亦可,第不可 彩畫及油漆耳。面南設臥榻一,榻後別留半室,人所 不至,以置薰籠、衣架、盥匜、廂奩、書燈之屬。榻前僅置 一小几,不設一物。小方杌二,小廚一,以置香藥玩器。 室中精潔雅素,一涉絢麗,便如閨閤中,非幽人眠雲 夢月所宜矣。更須穴壁一貼為壁床,以供連床夜話, 不用抽替。以置履襪。庭中亦不須多植花木。第取異 種宜祕惜者。置一株於中。更以靈璧英石伴之。

《亭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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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榭不蔽風雨,故不可用佳器,俗者又不可耐,須得 舊漆方面、粗足古朴自然者,置之露坐。宜湖石平矮 者,散置四傍,其石墩瓦墩之屬,俱置不用。尢不可用 朱架,架官磚於上。

《敞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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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夏宜敞。室盡去窗檻,前梧後竹,不見日色。列木几 極長大者,於正中兩傍置長榻,無屏者各一,不必挂 畫。蓋佳畫夏日易燥,且後壁洞開,亦無處宜懸挂也。 北窗設湘竹榻,置簟於上,可以高臥。几上大硯一,青 綠水盆一,尊彝之屬,俱取大者。置建蘭一二盆於几 案之側,奇峰古樹,清泉白石,不妨多列。湘簾四垂,望 之如入清涼界中。

《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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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供烏絲藏佛一尊,以金鏒甚厚,慈容端整、妙相具 足者為上。或宋元脫紗大士像,俱可用。古漆佛廚,若 香像、唐像及三尊,並列接引諸天等像,號曰「一堂。」并 朱紅小木等廚,皆僧寮所供,非居士所宜也。長松石 洞之下,得古石像,最佳。案頭以舊磁淨瓶,獻花淨碗, 酌水,石鼎爇印香,夜燃石燈。其鐘磬幡幢几榻之類, 次第鋪設,俱戒纖巧。鐘磬尤不可並列,用古倭漆經 廂,以盛梵典。庭中列施食臺一,幡竿一,下用古石蓮 座石幢一,幢下植雜草花數種,石須古製,不則亦以 水蝕之。

《考槃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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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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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明淨,不可太廠。明淨可爽心神,宏廠則傷目力。」中 庭列盆景,建蘭之嘉者一二本。近窗處畜金鱗五七 頭於盆池內,傍置洗研池一,餘沃以飯,瀋雨漬苔生, 綠縟可愛。遶砌種以翠雲草,令遍茂則青蔥欲浮。取 薜荔根瘞牆下,洒魚腥水於牆上,腥之所至,蘿必蔓 焉。月色盈臨,渾如水府。齋中几榻琴劍書畫鼎研之 屬,須製作不俗,鋪設得體,方稱清賞。永日據席,長夜 篝燈,無事擾心,儘可終。老僮非訓習客,非佳流,不得 入。

《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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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屋一間,不聞雞犬之處。中設一几,供醫仙。置大版 桌一,光面堅厚,可以和藥。石。「磨一,鐵研乳缽各一,樁 臼一,大小中篩各一,棕箒一,淨布一,銅鑊一,火扇一火鉗一,盤秤一,藥櫃一,藥箱一,大小藥刀、葫蘆瓶礶, 當蓄以備用。」平時密鎖,以杜不虞。

《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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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供「烏絲藏佛」,以金鏒甚厚,慈容端整,結束得真,印 結跌跏,妙相具足者。案頭以舊磁淨瓶獻花,淨碗酌 水,晝爇印香,夜燃石燈。其鐘磬椅榻之類,次第鋪列, 人能供禮,亦增善念。

《茶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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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一斗室相傍書齋,內設茶具,教一童子專主茶設, 以供「長日清談,寒宵兀坐」幽人首務,不可少廢者。

《畿輔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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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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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墨齋 在宛平縣署。明萬曆初,河南內鄉李蔭令 宛平發地,得柱礎六,微有字跡。洗視之,唐李北海《雲 麾將軍碑》也。字畫如顏魯公體,碑存百八十餘字,碑 首存「唐故雲」三字。築小室,砌碑壁間,曰「古墨齋。」

《真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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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身齋 在府城,元趙仁卿書室。

「空谷齋」, 在無極縣西南隅,元隱士何體仁讀書處。 「雪浪齋」, 在定州。宋蘇文忠公建,今在文廟後。

《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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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齋 在滑縣治內,宋歐陽修建。

《山東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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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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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齋》 在府治內,宋歐陽修題曰:「吾常喜誦常建詩 云:『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欲效其語作一聯,久不 可得,乃知造意者為難工也。晚來青州,始得山齋宴 息,因謂不意平生想見,而不能道以言者,乃為已有。 於是蓋欲希其髣髴,竟爾莫獲一言。夫前人為開其 端,而物景又在其目,然不得自稱其懷,豈人才有限 而」不可強。將吾老矣。文思之衰耶。茲為終身之恨耳。 熙寧庚戌仲夏望日題。

《河南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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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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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有齋 宋尹焞建齋名曰「六有」,取張橫渠「言有教、 動有法、晝有為、宵有得、瞬有養、息有存」之意。

「蕭齋」, 《杜陽雜編》:「梁武造寺,蕭子雲飛白大書一蕭 字。後李約自江淮竭產買歸東洛,建一小室玩之,號 蕭齋。」

《江南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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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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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嘯」齋 在郡城南,宋紹聖間,蔣璨建。

《安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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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輔齋 在潛山縣太平寺東。宋王珪讀書處。

《江西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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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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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古齋 在樂平縣。程剛愍公建,其子邁復揭以名 其室,以承先志。曾慥《銘》。

《撫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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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齋 在仁壽堂西。宋淳熙間,郡守李華建,朱文公 記。

《瑞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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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齋 在新昌縣秀溪上,陶淵明棲隱處,因柳陰四 面,故名。

《湖廣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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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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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齋》: 在嶽麓山下。劉珙建。

《福建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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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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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齋 在府城外東北三十里。宋逸士黃問建,以 聚四方英俊。

壽峰義齋 在故興化縣虎蹲岡。宋天禧間,方泳與 其弟三禮築齋於此。

《漳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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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齋 在府城內。明林弼建,歸隱著書,號《梅雪齋 集》。

《廣東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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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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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美齋》: 在香山縣西村黃道山下,邑令洪天驥扁 額。

《惠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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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邪齋》 在歸善縣,知縣連國柱修。

《廣西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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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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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倦齋 在經略使廳事之西,今廢。張南軒有《記

齋部藝文一[编辑]

《盧郎中齋居記》
唐·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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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鵠,愬清風,凌顥氣,翱翔自得於冥冥之間。故虞衡 矰繳,不能為患。甘芻豐秣,羈縶駿驥,首冠鋄鍚,身被 纓纕。力方盛也,騁於康逵;及其殆也,困於鞭策。由是 智者高鴻鵠而卑駿驥,豈妄而論之哉!今兇渠假息, 五兵未偃,廟堂有風力之臣,征鎮皆方召之老,則仁 人靜士,戢伏自持,各其志也。」尚書左司郎中、嗣漁陽 公盧振,字子厚,奉世德而聿修之,味道風而游泳之, 處於九江南郭荒榛之下,不貽害於身,不假力於人。 夷堆墆,填窪穽,尋尺無遺材,草木不移植。書堂齋亭, 成於指顧;高松茂篠,森於門巷。晏然燕居,勝自我得。 君子出則行其志也,公以瑚璉之器為郎官,以干將 之斷宰赤縣。「君子入則善其身也,公」就鴻鵠之冥冥, 捨騏驥之馳騁。況大江在下,名山當目,嘉賓時來,攜 手長望。可以頤神養壽,暢其天和。「浴乎沂,風乎舞雩。」 吾與點也,尋陽僑舊,推仁人焉,推智者焉。廣德二年 四月五日,趙郡李華記。

《畫舫齋記》
宋·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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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至滑之三月,即其署東偏之室治為燕私之居,而 名曰「畫舫齋。」齋廣一室,其深七室,以戶相通。凡入予 室者,如入乎舟中。其溫室之奧,則穴其上以為明;其 虛室之疏以達,則欄檻其兩旁以為坐立之倚。凡偃 休於吾齋者,又如偃休乎舟中。山石崷崒,佳花美木 之植,列於門簷之外,又似汎乎中流,而左山右林之 相映,皆可愛者,故因以舟名焉。《周易》之象,至於履險 蹈難,必曰「涉川。」蓋舟之為物,所以濟險難,而非安居 之用也。今予治齋於署以為燕安,而反以「舟」名之,豈 不戾哉!矧予又常以罪謫走江湖間,自汴絕淮,浮於 大江,至於巴峽,轉而以入於漢沔。計其水行幾萬餘 里。其羈窮不幸,而卒遭風波之恐,往往叫號神明,以 脫須臾之命者數矣。當其恐時,顧視前後,凡舟之人, 非為商賈,則必仕宦。因竊自嘆,以為非冒利與不得 已者,孰肯至是哉?賴天之惠,全活其生,今得除去宿 負,列官於朝,以來是州,飽廩食而安署居。追思曩時 山川所歷,舟楫之危,蛟鼉之出沒,波濤之洶湧,宜其 寢驚而夢愕,而乃忘其險阻,猶以舟名其齋,豈真樂 於舟居者耶?然予聞古之人有逃世遠去江湖之上, 終身而不肯反者,其必有所樂也。苟非冒利於險,有 罪而不得已,使順風恬波,傲然枕席之上,一日而千 里,則舟之行豈不樂哉?顧余誠有所未暇,而舫者,宴 戲之舟也。姑以名余齋,奚曰不宜?予友蔡君謨善大 書,頗怪偉,將乞其大字以題於楹,懼其疑余之所以 名齋者,故具以云。又因以置於壁。

《東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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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署之東有閣以燕休。或曰:「齋,謂夫閒居平心以養 思慮,若於此而齋戒也,故曰齋。」河南主簿張應之居 縣署,亦理小齋。河南雖赤縣,然征賦之民,戶纔七八 千,田利之入,率無一鍾之畝。人稀土不膏腴,則少爭 訟,幸而歲不大凶,亦無逋租。凡主簿之所職者甚簡 少,故未嘗憂吏責,而得優游以嬉。應之又素病羸,宜 其有以閒居而平心者也。應之雖病,然力自為學。常 曰:「我之疾,氣留而不行,血滯而流逆,故其病咳血。」然 每體之不康,則或取六經百氏,若古人述作之文章, 誦之愛其深博閎達,雄冨偉麗之說,則必茫乎以思, 暢乎以平,釋然不知疾之在體,因多取古書文字貯 齋中,少休則探以覽焉。夫世之善醫者,必多蓄金石 百草之物以毒其疾,須其瞑眩而後瘳。應之獨能安 居是齋以養思慮,又以聖人之道和平其心而忘厥 疾,真古之樂善者與!旁有小池,竹樹環之,應之時時 引客坐其間,飲酒言笑,終日不倦。而某嘗從應之於 此,因書於其壁。

《君子齋記》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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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諸侯謂之君,卿大夫謂之「子。」古之為此名也,所 以命天下之有德,故天下之有德,通謂之「君子。」有天 子諸侯卿大夫之位,而無其德可以謂之君子,蓋稱 其位也。有天子諸侯卿大夫之德,而無其位可以謂 之君子,蓋稱其德也。位在外也,遇而有之,則人以其 名予之,而以貌事之;德在我也,求而有之,則人以其 「實予之而心服之。」夫人服之以貌而不以心,與之以 名而不以實,能以其位終身而無謫者,蓋亦幸而已 矣。故古之人以名為羞,以實為慊,不務服人之貌,而 思有以服人之心。非獨如此也,以為求在外者不可 以力得也,故雖窮困屈辱,樂之而弗去。非以夫窮困 屈辱為人之所樂者在是也,以夫窮困屈辱,不足以 概吾心,為可樂也已。河南裴君主簿於洛陽,治齋於 其官,而命之曰「君子。」裴君豈慕夫在外者而欲有之 乎?豈以為世之小人眾,而躬行君子獨我乎?由前則 失己,由後則失人。吾知裴君不為是也,亦曰:「勉於德 而已。」蓋所以榜於其前,朝夕出入觀焉,思古之人所 以為君子而務及之也。獨仁不足以為君子,獨智不足以為君子。仁足以盡性,智足以窮理,而又通乎命, 此古之人所以為君子也。雖然,古之人不云乎:「德輶 如毛,毛猶有倫,未有欲之而不得也。」然則裴君之為 君子也孰禦焉?故余嘉其志,而樂為道之。

《遺老齋記》
蘇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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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之冬,予蒙恩歸自南荒,客於潁川,思歸而不能。 諸子憂之曰:「父母老矣,而居室未完,吾儕之責也。」則 相與卜築,五年而有成。其南修竹古柏,蕭然如野人 之家。乃闢其四楹,加明窗曲檻,為燕居之齋。齋成,求 所以名之,予曰:「予潁濱遺老也,盍以遺老名之?汝曹 志之。」予幼從事於詩《書》,凡世人之所能,茫然不知也。 年二十有三,朝廷方求直言,有以予應詔者。予采道 路之言,論宮掖之祕,自謂必以此獲罪,而有司果以 為不孫。上獨不許,曰:「吾以直言求士,士以直言告我, 今而黜之,天下其謂我何?」宰相不得已,置之下第。自 是流落凡二十餘年。及宣后臨朝,擢為右司諫。凡有 所言,多聽納者,不五年而與聞國政。蓋予之遭遇者 再,皆古人所希有,然其間與世俗相從事之不如意 者,十常六七,雖號為得志,而實不然。予聞之,「樂莫善 於如意,而憂莫慘於不如意。」今予退居一室之間,杜 門卻掃,不與物接。心之所可未嘗不行,心所不可未 嘗不止,行止未嘗少不如意,則予平生之樂,未有善 於今日者也。汝曹志之學道,而求寡過,如予今日之 處《遺老齋》可也。

《計過齋記》
鄒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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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乎韓子之言《過》,曰:「非為發於行,彰於言,生於其心, 則為過矣。是以群目之所不睹,群耳之所不聞,君子 慎之。仰天而不愧,俯人而不怍,君子樂之。」苟非君子, 則其過惡未有不形于言行之間者。欲其不生于心, 其可得乎?雖然,聖人未嘗深疾而遽絕之,廣開自新 之路,以待夫能自訟自艾而改其舊者焉。惟其怙終 不悛,聖人無如之何,然後不得已而棄之于不齒之 域。《記》曰:「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及 其成功,一也。」嗚呼!聖人之心,可以推此而知矣。安而 行之,無過者也。利與勉強,則不能無過而能改之者 也。利而改之者,牽于有所慕;勉強而改之者,脅于有 所畏。如其成功,聖人不與安而行之「者等焉」,則世之 完人幾名氏耶?冠雞佩豭之狂生,安得為孔門之高 弟?射虎斬蛟之惡少,安得為晉室之名臣?而孟子之 受竊屨、郭泰之慰犯法,真為姑息爾。嗚呼!此非聖人 之心也。僕行年壯矣,自惟其愚,固不甘心於小人之 歸。然天資不敏,不能中固其主,而物投隙以探之,則 性以情撓,理以事奪。見。其居家蒞官,行己接人之際, 過惡豈少哉?僕猶知之,況父母之所戒,師友之所責, 鄉黨親舊之所指告,而僕初不知者,抑又倍焉,真名 教之罪人也。私竊自喜者,幸而知之,又幸而父母戒 之,師友責之,鄉黨親舊指告之,又幸而聖人恕以待 人,而開其自新之路;又幸而無聾盲迷罔之疾,血氣 未衰,餘日未索,足以感刻自奮。簡冊所傳,大君子之 事業,咸在雞鳴而起,奉以周旋,夜則內省而計焉,日 以為常。有不善者,庶幾撲其始然拔其始生,非特言 行之間不使熾直,且馴致不生於心,以自贖於名教。 後之視之宜有曰「晉陵鄒某,果不為小人之歸如其 志者。」于是即聽事之右,屏一齋名,以計過,《而為之記》, 繼今凡僕所至燕私之居,必復以此名之,蓋無往而 不計云。時侍親為廣濟軍錄事參軍,實元祐戊辰中 秋未望之三日。

《求仁齋記》
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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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戊辰秋七月,予至自京師,友人黃君過余問勞 苦之暇,因謂予曰:「吾於縣北墉之隅,西山之麓,得廢 址焉。薙草輦石,闢地為黌,舍,有講誦之堂,燕休寢息 之廬,賓客之位,無一不完。將聚族親子弟教之,雖鄉 人願至者不拒也。子盍為我名之?盡其義以告。」居數 日,予相與一臨之。其地高明亢爽,下臨康莊之衢,負 「城西南諸峰,首尾盤屬,聯亙十餘里,皆隱然得之几 席之上,而俯仰之際,如在深山大澤丘荒之間,埃壒 之表,此真學者之所居也。」予徘徊久之,乃昌言誦之 曰:「吾邑距中州數千里之遠,舟車不通,縉紳先生與 一時懷德秉義之士,足以表世範俗者,皆無自而至。 士之欲為君子者,何所取資耶?故後」生晚學,無所窺 觀,游談戲論,不聞箴規切磨之益。同則嬉狎,異則相 訾,至悖義踰禮而不悔。雖英材異稟,間時有之,亦不 過誦六藝之文、百家之編,為章句之儒,釣深利而已。 一日衒鬻而不售,則反視平昔所有,皆陳腐剽剝,無 所用之,往往轉而易業者十常六七。此與「廛夫販父 積百貨,坐市區,逐什」一之利,流徙無常者何異耶?予 嘗悼之,又竊自悲其力之不足,欲逃此而未能。思得 吾黨之士,柔不溺於隨,剛不憤於慾者相進於道,庶 幾少激頹俗。今吾子乃能經營於此,以教學為事,是 真有志者哉!然予嘗謂古之學者,求仁而已矣。《傳》曰: 「放於利而行,多怨。」又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夫衒鬻而不售、轉而易業者,皆放於利而怨者也。吾願以「求 仁」名子之齋,庶乎求之必得而無怨也。雖然,古之人 所以求仁者,不亦難乎?夫孔子之徒問仁者多矣,而 孔子所以告之者,豈一二言歟?然而猶曰「罕言」,豈不 以仁之道至矣,而言之不能盡歟?故凡孔子之所言 者,皆求仁之方也。若夫仁,則蓋未之嘗言。是故其徒 如由、賜者,雖曰升堂之士,至於仁,則終身莫之許也。 然則所謂「求之難」,不其然歟?學者試以吾言思之,以 究觀古之人所以求之之方,將必有得矣。

《反求齋記》
謝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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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作齋於廳事之北,求名於余,其名曰《反求》。李子 請曰:「願聞反求之義。」對曰:「子不聞楚國之盜者乎?楚 之盜曰『支貢者,行若無跡,語若無息,踰垣若鳥,穴土 若鼠,居於楚國人無夜不亡其物焉。國人心知其貢 也,而執之無狀,每亡物,必罵曰:『是必貢也,其如不可 執何』?居一日,貢語其鄰之子曰:『楚之盜不為寡矣。每 亡物必尤貢者,何也』』?」鄰之子曰:「子無怒國人尤己也。 子能為盜,故亡物者必尤子。子而不為盜,其誰尤子 哉?」貢曰:「是不難也,吾且闔戶不出矣。倘夜有亡物者, 亦將以尤貢,可乎?」是夜楚人撤衛釋禁,而國中無犬 吠之警。君子曰:「人不可不反求諸己也。仁所以愛人 者也,愛人不親,則反諸己。曰:仁未至也。智所以治人 者也,治人不治,則反諸己,曰『智未至也;敬所以禮人 者也,禮人不答,則反諸己,曰『敬未至也』。行有不得者, 皆反求諸己,而惟人之責,則與楚之盜日攘其物,而 怒人之尤己也何異哉?反求之義,其在斯乎』?」李子憮 然為間,曰:「命之矣。」李子名紱,字明服,余表弟也,又從 余,故告之以名齋之義,使歸而書諸壁焉。

《克齋記》
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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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之德,無所不備,而一言足以盡其妙,曰「仁」而已。 所以求仁者,蓋亦多術,而一言足以舉其要,曰「克己 復禮」而已。蓋仁也者,天地所以生物之心,而人物之 所得以為心者也。惟其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 是以未發之前,四德具焉,曰仁義禮智,而仁無不統; 已發之際,四端著焉,曰惻隱羞惡辭讓是非,而惻隱 之心無所不通。此仁之體用,所以涵育渾全,周流貫 徹,專一心之妙,而為眾善之長也。然人有是身,則有 耳目口鼻四肢之欲,而或不能無害夫仁。人既不仁, 則其所以滅天理而窮人欲者,蓋將無所不至。此君 子之學所以汲汲于求仁,而求仁之要,亦曰「去其所 以害仁者」而已。蓋非禮而視人欲之「害仁也;非禮而 聽,人欲之害仁也;非禮而言且動焉,人欲之害仁也。」 知人欲之所以害仁者在是,于是乎有以拔其本,塞 其源,克之克之而又克之,以至於一旦豁然,欲靜而 理純,則其胸中之所存者,豈不粹然天地生物之心, 而藹然其若陽春之溫哉!默而成之,固無一理之不 具而無一物之不該「也;感而通焉,則無事之不得於 理,而無物之不被其愛矣。」嗚呼!此仁之為德,所以一 言而可以盡性情之妙,而其所以求之之要,則夫子 之所以告顏淵者,亦可謂一言而舉也歟!然自聖賢 既遠,此學不傳,及程氏兩先生出,而後學者始得復 聞其說,顧有志焉者或寡矣,若吾友會稽石君子重, 則聞其說而有志焉者也。故嘗以「克」名齋,而屬予記 之。予惟「克復」之云,雖若各為一事,其實天理人欲相 為消長,故克己者乃所以復禮,而非克己之外別有 復禮之功也。今子重擇於斯言,而獨以「克」名其室,則 其於所以求仁之要,又可謂知其要矣,是尚奚以予 言為哉?自今以往,必將因夫所知之要而盡其力,至 於造次顛沛之頃而無或怠焉,則夫所謂「仁」者,其必 盎然有所不能自已於心者矣。是又奚以予言為哉? 顧其所以見屬之勤,有不可以終無言者,因備論其 本末,而書以遺之。幸其朝夕見諸屋壁之間,而不忘 其所有事焉者,則亦庶乎求仁之一助云爾。乾道壬 辰月日,新安朱熹謹記。

《復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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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聖人作《易》,以擬陰陽之變,於陽之消於上而息 於下也。為卦曰「復。」復,反也,言陽之既往而來反也。夫 大德敦化而川流不窮,豈假夫既消之氣以為方息 之資也哉?亦見其絕於彼而生於此,而因以著往來 之象爾。唯人亦然,太和保合,善端無窮。所謂復者,非 曰追夫已放之心而還之,錄夫已棄之善而屬之也, 「亦曰:『不肆焉以騁於外,則本心全體即此而存。固然 之善,自有所不能已耳』。」嗚呼!聖人於《復》之卦,所以贊 其可見天地之心,而又以為德之本者,其不以此歟? 吾友黃君仲本以《復》名齋,而謁於予曰:「願得吾子之 言以書於壁,庶乎其有以目在之而不忘也。」予不敢 辭,而請其所名之意。仲本則語予曰:「吾之幼而學也, 家公授以程氏之書,讀之而有不得於其說者,則以 告,而願請益焉。」公曰:「『思之』。又問,則曰:『反諸爾之身以 求焉,可也。自吾之得是言也,居處必恭,執事必敬,其

與人也必忠。如是以求之,三年而後有得也。然其存
考證
之也未熟,是以充之不周。往者不循其本,顧欲雜乎

事物之間以求之,或反牽於外而亦眩於內。今也既 掃一室於家庭之側,揭以是名而日居之,蓋將悉其 溫凊定省之餘力,以從事於舊學,庶乎真積力久,而 於動靜語默之間,有以貫乎一,而不為內外之分焉。 然猶懼其怠而不能以自力,是以願吾子之相之也』。」 予惟仲本所以名齋之意,蓋與予之所聞者合。然其 守之「固而行之力,則吾黨之士皆有愧焉。」則起謝曰: 「僕之言,未有以進於吾子,而子之賜於僕則已厚矣。 且將銘諸心,移諸同志,以警夫空言外徇之敝,而豈 敢有所愛於子之求哉?」抑予聞之,古人之學,博文以 約禮,明善以誠身,必物格而知至,而後有以誠意而 正心焉。此夫子、顏、曾子思、孟子所相授受,而萬世學 者之準程也。仲本誠察於此,有以兩進而交養焉,則 夫道學之體用,聖賢之德業,不在仲本而安歸乎?願 書此言以記於壁,且將因其過庭之際而就正焉,予 亦庶乎其又有以自新也。淳熙丙申冬十月戊寅,新 安朱熹記。

《存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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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吏同安,而遊於其學,嘗私以所聞語其士之與予 遊者,於是得許生升之為人而敬愛之。比予之辭吏 也,請與俱歸,以共卒其講業焉。一日,生請於予曰:「升 之之來也,吾親與一二昆弟相為築環堵之室於敝 廬之左,將歸翳蓬藋而居焉。惟夫子為知升之志,敢 請所以名之者,而幸教之,則升之願也。」予辭謝不獲, 因念與生相從,於今六七年,視其學專用心於內,而 世之所屑,一毫不以介於其間。嘗竊以為生之學,蓋 有意乎孟氏所謂存其心者,于是以「存」名其齋,而告 之曰:「予不敏,何足以知吾子?」然今也以是名子之齋, 則于吾子之志,竊自以為庶幾焉耳矣。而曰「必告子 以其名之之說」,則是說也,吾子既自知之,予又奚以 語吾子?抑嘗聞之,人之所以位天地之中而為萬物 之靈者,心而已矣。然心之為體,不可以聞見得,不可 以思慮求。謂之有物,則不得于言,謂之無物,則日用 之間無適而非是也。君子于此,亦將何所用其力哉?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則存之之道也。如 是而存,存而久,久而「熟。心之為體,必將瞭然有見乎 參倚之間,而無一息之不存矣。此予所以名齋之說, 吾子以為何如?」生作而對曰:「此固升之所願學,而病 未能者,請書而記諸屋壁,庶乎其有以自勵也。」予不 獲讓,因書以授之,俾歸刻焉。紹興二十八年九月甲 申,新安朱熹記。

《拙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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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太守趙侯景明視事之明年,政通人和,郡以無 事。暇日,相便坐之北。循廡而西,入叢竹間,得前人所 為秋聲齋者。老屋數椽,人跡罕至,而其傾攲庳狹又 特甚。意欣然樂之,因易其腐敗撓折之尤者,而日居 焉。間獨仰而歎曰:「是室之陋,非予之拙,則孰宜居之 哉!」乃更題其牓曰《拙齋》。而以書走武夷謁予。《記》曰:「吾 之拙甚,懼不足以為理。」吾子因是而予之一言,庶乎 其有以自警也。方是之時,予蓋未始得遊于趙侯也。 然其直諒之操,多聞之美,則聞有日矣。及其為政于 此邦也,奉法遵職,不作聰明,而吏畏民安,境內稱治, 則又聞之而加嚮往焉。今也乃於其言而得其志如 此,則向之所聞者,于侯,抑餘事也。誠竊樂聞其說。且 復自念,若予之鄙樸頑鈍,蓋有甚于侯者,則亦仰而 嘆曰:「趙侯所以名其齋者,為足以見其志矣。然非予 之拙,則亦孰宜記之哉?」抑嘗聞之,天下之事,不可勝 窮,其理則一而已矣。君子之學,所以窮是理而守之 也。其窮之也,欲其通于一;其守之也,欲其安以固。以 其一而固也,是以近「于拙。」蓋無所用其巧智之私,而 唯理之從,極其言則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 其功,是亦拙而已矣。趙侯之學,蓋將進此,然其所以 託名者,則已卑矣。且猶不輕自信,而必求所以警其 心焉,則其志為何如哉?若予之拙,乃其材之不足,而 何足以語此。顧輒自予為足以記侯之齋者,視侯之 為愧亦甚矣。雖欲善其辭說,其又何以為觀省之助 乎?然侯之所以見屬有不可虛者,姑亦書此以致予 之意焉。淳熙丙申冬十月壬申朔,新安朱熹記。

《牧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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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為是齋而居之三年矣,飢寒危迫之慮,未嘗一日 弛于其心,非有道路行李之勞,疾病之憂,則無一日 不取《六經》百氏之書以誦之於茲也。以其志之篤,事 之勤如此,宜其智益加明,業益加進,而不知志益昏 而業益墮也。以是自咎,故嘗間而思之。夫挾其飢寒 危迫之慮,以從事于聖人之門,而又雜之以道路行 李之勞,疾病之憂,有事物之累,無優游之樂,其于理 之精微,索之有不得盡,其事之是非,古今之成敗興 廢之故,考之有不得其詳矣。況古人之學所以漸涵 而持養之者,固未嘗得施諸其心而措諸其躬也。如 此,則凡所為早夜孜孜,以冀事業之成,而詔道德之進者,亦可謂妄矣。然古之君子,一簞食瓢飲而處之 泰然,未嘗戚戚乎其心,而汲汲乎其言者。彼其窮於 當世,有甚於予矣,而有以自得于己者如此,必其所 以用心者或異於予矣。孔子曰:「貧而樂。」又曰:「古之學 者為己。」其然也。豈以飢寒者動其志,豈以挾策讀書 者而謂之學哉?予方務此以自達于聖人也。因述其 所以,而書其辭于壁以為記。

《芸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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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徐元聘,有田舍一區,旁治軒窗,明潔可喜,暇日 與子弟講學其間,而問名于熹。熹故為農,知田意。嘗 謂:《孟子》言「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 而所以自任者輕」,最為善喻。今徐君課其子弟而學 于田間,姑以芸名齋,使學者即事而思之,則內外之 分定,而力之所肆,不於人之田矣。霜露既繁,實而食 「之,所以不願人之膏粱之味也。」徐君以熹言為然,故 書以遺之云。紹興二十六年閏月五日癸卯,新安朱 熹書。

《敬齋箴》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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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張敬夫《主一箴》,掇其遺意,作《敬齋箴》,書壁以自警云。

正其衣冠,尊其瞻視。潛心以居,對越上帝。足容必重, 手容必恭。擇地而蹈,折旋蟻封。出門如賓,承事如祭。 戰戰兢兢,罔敢或易。守口如瓶,防意如城。洞洞屬屬, 罔敢或輕。不東以西,不南以北。當事而存,靡他其適。 弗貳以二,弗參以三。惟精惟一,萬變是監。從事于斯, 是曰「持敬。」動靜無違,表裏交正。須臾有間,私欲萬端。 不火而熱,不冰而寒。毫釐有差,天壤易處。三綱既淪, 九法亦斁。嗚呼小子,念哉敬哉。墨卿司戒,敢告靈臺。

《志道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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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趨而挹者,孰履而持?」曰:「飢而寒者,誰食而衣?故道 也者,不可須臾離。子不志於道,獨罔罔其何之?」

《據德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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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道術則無往而不通,談性命則疑獨而難窮。惟其 厚於外而薄於內,故無地以崇之。

《依仁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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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之莫能勝,行之莫能至」,雖依之安得而依之?為仁 由己而由人乎哉?雖欲違之,安得而違之。

《游藝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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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云《樂》云,「御射數書,俯仰自得,心安體舒,是之謂游, 以游以居。」嗚呼游乎,非有得於內,孰能如此其從容 而有餘乎?

《至樂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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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學古讀書蕭寺,取歐陽子《詩》語名其室曰「至樂紫陽。」 朱熹仲晦父實為之銘。

呻吟北窗,氣鬱不舒。我讀我書,如病得甦。客問此書 中作何味,君乃嗜之如此。其至趣為子語無味乃然, 是有味者乃《乃羶》。天下之樂,我不敢知。至歐陽子, 乃敶斯詩。我思古人,實感我心。誰曰愔愔?式鉤且深。

《崇德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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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我德性,希聖學兮。玩心神明,蛻污濁兮。

《廣業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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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節禮樂,道《中庸》兮。克勤小物,奏膚功兮。

《居仁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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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己之私復天理兮,《宅此廣居》純不已兮,

《由義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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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惡爾汝勉擴充兮。」「遵彼《大路》」行無窮兮。

《學古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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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城周侯嗣恭,葺其先大父徽猷公所作《學古齋》,以教齊宗族子弟,新安朱熹為題其榜。周侯又來請銘,則推其意,乃作《銘》曰:

「相古先民,學以為己。今也不然,為人而已。」為己之學, 先誠其身。君臣之義,父子之仁。聚辨居行,無怠無忽。 至足之餘,澤及萬物。為人之學,爛然春華,誦數是力。 纂組是誇,結駟懷金。煌煌煒煒。世俗之榮,君子之鄙。 維是二者,其端則微。眇綿弗察,胡越其歸。卓哉周侯, 克承先志。日新此齋,以迪來裔。此齋何有?有圖有書。 厥裔斯何?衣冠進趨,夜思晝行,咨詢謀度。絕今不為, 惟古是學。先難後獲,匪亟匪徐。我其銘之,以警厥初。

《尊德性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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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弟程允夫以「道問學」 名齋,予謂當以「尊德性」 易之。允夫請銘,因為作此。

維皇上帝,降此下民。何以予之?曰義與仁。雖義與仁, 維帝之則。欽斯承斯,猶懼弗克。孰昏且狂?苟賤汙卑。 淫視傾聽,惰其四肢。褻天之明,慢人之紀。甘此下流, 眾惡之委。我其監此,祗栗厥心。有幽其室,有赫其臨。 執玉奉盈,須臾顛沛。任重道遠,其敢或怠?

《敬恕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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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陽陳師中讀書之室,新安朱熹題以「敬恕」 ,且為之銘。

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以是存之,敢有失墜。己所不欲, 勿施於人。以是行之,與物皆春。胡世之人,恣已窮物惟我所便,謂彼奚卹?孰能反是?斂焉厥躬。于牆于羹, 仲尼子弓。內順於家,外同於邦。無小無大,罔時怨恫。 為仁之功,曰此其極。敬哉恕哉,永永無斁。

《求放心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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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陽程正思作《求放心齋》。汪子卿、祝汝玉既為之銘,新安朱熹掇其遺意,復為作此。

天地變化,其心孔仁。成之在我,則主于身。其主伊何? 神明不測。發揮萬變,立此人極。晷刻放之,千里其奔。 非誠曷有?非敬曷存?孰放孰求?孰亡孰有?屈伸在臂, 反覆惟手。防微謹獨,茲守之常。切問近思,曰「惟以相 之。」

《至樂齋賦》有序
王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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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讀《歐陽修詩》,有「至哉天下樂,終日在書案」 之句,因採其語以名齋,又從而賦之。

予與客坐於書齋之內,客仰而顧,俯而笑曰:「子知天 下之樂乎?散于事物之萬端,會於窮達之兩途,然皆 有窮焉。吾言而子聽諸。高車駟馬,腰金曳組,前者呵, 後者衛,士之得志于當時者之樂也,然有時而厭焉。 前日朝廷之士,扁舟去而煙浪深也,枕流漱石,吟風 嘯月,採于山,緡于泉,士之無求於世者之樂也,然有 時而改焉。前日山林之士,蕙帳空而猿鶴驚也。」予曰: 「子之言,皆外物之樂也。樂故有窮,烏知天下有所謂 無窮之至樂哉?一簞食,一瓢飲,顏回之樂也;宅一區, 田一廛,揚雄之樂也。是固無心于軒冕,亦不放志於 山林,得乎內而樂乎道也。吾今游心于一齋之內,適 意乎《黃卷》之中,師顏回,友揚雄,遊於斯,息於斯」,天下 之至樂也,又烏得而能窮。

《題全氏步雲齋》
真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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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一峰,為浦城最勝處,而全氏步雲齋實踞其巔, 人物彬彬,多自此出,中改為道宮。忠甫今刱《小齋》其 右,以復前人舊蹟。予一日攝衣而登,群山回環,萬象 呈露,恍然若超塵世而遊無何有之鄉,則為之歎曰: 「古人喜高居遠眺者,豈徒以動心駭目云哉?天壤之 間,橫陳錯布,莫非至理,雖體道者不待窺牖而粲然」 畢睹。然自學者言之,則見山而悟靜壽,觀水而知有 本,風雨霜露接于其目,則天道至教,亦昭昭焉可識 也。忠甫之子弟群從多好學,試憑檻而寓目焉。仰太 虛之無盡,俯長川之不息,則吾之德業,非日新不可 以言盛,非富有不足以言大,非終日乾乾不能與道 為一,則於進修之益弘矣。若徒以拾取科級為薾雲 探月,而念念在是,吾恐沒溺於名區利藪中,與汨汨 囂塵者等爾。康節先生曰:「天根月窟閑來往,三十六 宮都是春。」豈謂是耶?既以復全氏,又以自警云。

《跋周子德穎齋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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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詩》:「實穎實栗。」穎謂禾之秀出者也。凡世之言穎悟 穎達者,皆取諸此。上饒周君子德以穎名其齋,而得 莊少仙為之記。其志蓋將卓然自拔於世俗之表,斯 亦奇矣。雖然,不可以無本也。予嘗觀諸隴畝之間,方 其播植之始,芽之茁者栗如也。逮其少長,苗之發者 鍼如也。積培壅之功,飽雨露之潤,歷三時之久,涼風 一秋,萬頃雲偃,此豈朝夕力邪?為學工夫,何以異此。 勉哉!周君日從事於斯,厚養深培,以須日至之熟,則 其穎之秀出也有期矣。不然,揠苗以助長,適為學道 之累,周君其戒之。

《敬齋記》
陸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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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自其身達之家國天下而無愧焉者,不失其 本心而已。凡今為縣者,豈顧其心有不若是乎哉?然 或者遏於勢而狃於習,則是心殆不可考。吏縱弗肅, 則曰事倚以辦;民困弗蘇,則曰公取以足;貴勢富強, 雖奸弗治;貧羸孤弱,雖直弗伸,習為故常。天子有勤 恤之詔,迎宣拜伏,不為動心,曰:豈獨我責?」吏縱弗肅, 民困弗蘇,奸弗治而直弗伸,天子勤恤之意弗宣於 民,是豈其本心也哉?勢或使之然也。方其流之未遠, 平居靜慮,或有感觸,豈能不忸怩於其心?至其同利 相挺,同波相激,視己所行為天下達道,訕侮正言,仇 讎正士,則是心或幾乎泯矣。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 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是心或幾「乎泯,吾為懼矣。 天地鬼神不可誣也,愚夫愚婦不可欺也,是心或幾 乎泯,吾為懼矣。黃鍾大呂,施宣於內,能生之物,莫不 萌芽。奏以太簇,助以夾鍾,則雖瓦石所壓,重屋所蔽, 猶將必達。是心之存,苟得其養,勢豈能遏之哉?」貴溪, 信之大縣,綿地過百里,民繁務劇。暨陽吳公,為宰於 茲,吏肅矣而事未始不辦,民蘇矣而公未始不足。奸 治直伸,民莫不悅,而惴惴焉,惟恐不能宣天子勤恤 之意。是其本心之所發,而不遏於其勢者耶?然公之 始至,則修學校,延師儒,致禮甚恭。余屢辱其禮,不敢 受。今為齋於其治之東偏,名之以「《敬請記》於余,又至 於再三,望道之重,若不可及者。某聞諸父兄師友,道 未有外乎其心者,自可欲之善,至「大而化之之聖,聖 而不可知之神」,皆吾心也。心之所為,猶之能生之物, 得黃鍾大呂之氣,至於必達,使瓦石有所不能壓,重屋有所不能蔽,則自有諸己。至於「大而化之者,敬其 本也,豈獨為縣而已。雖然,不可以不知其害也。」是心 之稂莠萌於交物之初,有滋而無芟,根固「於怠忽,末 蔓於馳騖,深蒙密覆,良苗為之不殖。實著者易拔,形 潛者難察。從事於敬者,尤不可不致其辨,公其謹之。 某雖不敏,他日周旋函丈,願有所請。」公名博古,字敏 叔。淳熙二年十有二月望日記。

《誠齋銘》
馬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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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誠物,先誠乎人;欲誠乎人,先誠乎身。」苟誠乎身,乃 宜乎人。可為人子,可為人臣。以之事親,極其道無所 不至,於聖人而盡倫。

《深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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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深以根,其葉蕃蕃;水深以源,其流渾渾。」審乎此言, 則左右逢源,而深入乎聖人之門。

《醇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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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欲雜,雜則町畦;學不欲雜,雜則支離。」故善學者, 蚤夜孜孜,以賢為友,以聖為師。苟異於是,未免大醇 而小疵。

《畏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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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恤不仁,不畏不義。」苟有是心,何所不至?是故小人 弗畏。人畏彼君子兮,小人之異。始也知畏,終也無畏。 故能俯仰天地而心不愧。

《定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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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竟注,彼自決兮。疾雷破山,彼自裂兮。我固存定, 心不讋兮。無染無污,凜冰雪兮。不詭不隨,寧缺折兮。 吁嗟若人,定之至兮。

《應齋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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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物喪己,君子所賤。愛己忘物,上天所厭。我學既成, 達當兼善,出而應之,可以酬酢萬物之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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