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溪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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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溪集原序
  顯謨閣學士左大中大夫知徽州汪公自崇寜初起太學諸生策髙第校三館秘書尚符璽再遷尚書郎立柱下為右史遂贊書命入翰林為學士蓋仕朝廷三十年專以文學議論居儒官從臣之列所為詩文若干首傳天下號浮溪集凡若干巻公以書屬故人孫覿為之序余曰天下有能事而文章為難工由漢迄唐千有餘歳一時大手筆作為文章閎麗精深傑然視天下而自立于不朽者蓋幾人而已杜子美詩格力自大雄跨百代為古今詩人之冠至他文輒不工荀卿所謂藝之至者不兩能信矣夫道喪文敝作者衆矣詞句儇淺益不逮前其間心競力取馳騁上下欲一蹙以造古人之域而擇之不精守之不固殉名而媮習鄙而陋固不足與于斯文左太冲積十年之勤僅成一賦劉伯倫以一酒徳頌終其身而一能之善一語之工亦遂列于作者之林而名後世今汪公之文所謂閎麗精深傑然視天下者也公平生無所嗜好至讀古聖賢之書屬爲詞章如啗土䏑嗜昌歜爲一病寤寐千載心摹手追貫穿百氏網羅舊聞推原天地道徳之旨古今理亂興廢得失之迹而意有所適者必寓之于此登髙望逺屬思千里凡耳目之所接雜然觸于中而發于詠歎者必寓之于此﨑嶇兵亂潛深伏隩悲歌慷慨酣醉無聊而不平有動于心者亦必寓之于此伎與道俱習與空㑹文從字順體質渾然不見刻畫如金鐘大鏞叩之輒應愈叩而愈無窮何其盛也公在館閣時方以文章爲公卿大臣所推重每一篇出余獨指其妙處公亦喜爲余出也後十五年公以儒先宿學當大典冊秉太史筆爲天子視草始大發于文深醇雅健追配古作學士大夫傳誦自海隅萬里之逺莫不家有其書所謂常楊燕許諸人皆莫及也公詩自少作已有能名及是與年俱老興微託逺得詩人之本意覽者當自知之公鄱陽人諱藻字彦章云晉陵孫覿撰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四
  浮溪集目錄      别集類三
  巻一
  奏疏四首
  巻二
  奏疏十一首
  巻三
  表二十四首
  巻四
  表二十九首
  巻五
  表二十七首
  巻六
  表二十八首
  巻七
  外制三十七首
  巻八
  外制六十八首
  巻九
  外制三十六首
  巻十
  外制三十六首
  卷十一
  内制二十六首
  巻十二
  内制二十三首
  巻十三
  内制三十四首
  巻十四
  内制二十九首
  巻十五
  内制五十九首
  巻十六
  内制三十首
  巻十七
  諡議一首     策問一首
  序跋題說書後附十四首
  巻十八
  記八首
  巻十九
  記七首
  巻二十
  碑二首      傳一首
  巻二十一
  銘十三首     贊二首
  祭文四首     書劄六首
  巻二十二
  啓十九首
  巻二十三
  啓二十八首
  巻二十四
  神道碑一首    行狀三首
  巻二十五
  誌銘五首
  巻二十六
  誌銘八首
  巻二十七
  誌銘十二首
  巻二十八
  誌銘十一首
  巻二十九
  五言古詩四十九首
  巻三十
  七言古詩二十三首 五言律詩四十七首
  巻三十一
  七言律詩七十八首
  巻三十二
  五言排律六首   五言絶句十五首六言絶句三首   七言絶句六十一首詞三首
  等謹案浮溪集宋汪藻撰藻字彦章宋史文苑傳云饒州徳興人孫覿作藻集序則云鄱陽人攷宋史地理志德興縣屬鄱陽郡覿蓋舉其郡名也登崇寜二年進士歴官顯謨閣學士左大中大夫封新安郡侯藻學問博贍爲南渡後詞臣冠冕其集見于晁公武讀書志者僅十巻陳振孫書錄解題始載浮溪集六十巻而趙希弁讀書後志又増猥藁外集龍溪文集六十巻共一百二十巻宋史藝文志竝著于錄然趙汸跋羅願小集謂浮溪之文再更變故失傳頗多則明初已非完帙其後遂亡佚不存嘉靖中有胡堯臣者以舊傳浮溪文六十五篇詩二十七首詞三首合為十五巻名曰浮溪文粹刋行于世學者欲觀藻著作僅據是編而其原本終不復可見今檢勘永樂大典各韻内所載藻詩文甚夥皆題曰浮溪集視文粹所收不啻倍蓰謹重為編綴裒合成帙雖未必盡符原數大約亦十得其六七矣藻工于儷語所作代言之文如隆祐太后手書建炎德音諸篇皆明白洞達曲當情事詔命所被無不悽憤激發天下傳誦以比陸贄説者謂其製作得體足以感動人心實為辭令之極則固不獨其格律精密擅絶一時其他詩篇雜文亦多深醇雅健追配古人孫覿作誌銘以大手筆推之洵可無愧雖楊萬里誠齋詩話紀藻與李綱不叶其作綱罷相制詞至比之驩兜少正卯頗不免為清議所譏然其文章自能雄視一代固未可以一眚掩也惟明堂大禮畢奏告三清玉皇大天帝聖祖天尊大帝元天大聖后表本二篇明堂神異露香表本一篇奏告嘉州峨嵋山普賢菩薩等處表本一篇奏告潭州南嶽司天昭聖眞君等處表本一篇祈禱道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罷散表一篇功德䟽表一篇均非文章之正軌謹稟承
  聖訓槩從刪削焉乾隆四十七年三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一
  宋 汪藻 撰
  奏疏
  行在越州條具時政
  臣竊惟人君當承平之時中原無犬吠之驚人臣以未見未然之事自下劘上甘心蹈鈇鉞之誅義士猶不以爲難今國家之危如坐燒屋之下漏船之中陛下宵旰憂勤未知所以拯救之術而求言于臣等儻猶狃習故態用猥幷之辭取塞詔旨而已豈臣等事君之義而陛下所以望臣等之意哉況陛下詔臣等以當今保民弭盜遏寇生財之要而卒曰當虛已而力行之此正臣等惓惓效忠于陛下之時也臣昨扈蹕温州嘗䝉陛下賜以條對臣以爲方今所急者惟馭將一事更無他說譬禦飢者當用食舎食之外皆非所急也已疾者當用醫舎醫之外皆非所急也陛下不以臣爲愚雖不施行然頗加採納臣今日區區之愚猶守前見敢再爲陛下陳之古之進說者曰人君恭儉愛人清心省事建立法度制禮作樂豈非甚盛之舉而至美之談歟是數者固人君不可須臾而忘然今日用此則未足以解紛何則敵騎充斥于中原羣盜跳梁于諸路陛下專于恭儉愛人清心省事而已爲足以卻之乎建立法度制禮作樂而已爲足以卻之乎是必陛下能使諸將能使士卒爲足以卻之而陛下諸將爵祿已極家貲已盈習成悍驕無復鬭志一方有警輒狐疑相伏無一人奮然爲國請行者或敦廹不得已而行則邀例外之賞肆無名之求上不恤國下不恤民使朝廷爲之黽勉曲從不啻如奉驕子是豈爲國家平禍亂立功名之人哉臣于此有馭將之説三焉惟陛下留神省察一曰示之以法二曰運之以權三曰别之以分何謂示之以法古者人君之于將帥未嘗一日廢賞亦未嘗一日廢刑如冬夏寒暑然相須而成豈有獨恩無威漫然略不繩治如今日之甚者哉議者謂承平之時朝廷尊榮操縱由我故武夫提兵者可予可奪可生可殺今溥天搶攘國難未已方藉此曹爲腹心孜孜拊循猶懼不濟奈何欲咈其心將誰肯前死且今諸將悍驕已成雖朝廷有法果能一一治之乎此言是也然臣所謂治之以法者豈欲明主自親其文哉古者人君以恩結人必有人臣爲朝廷任其責者肅宗在靈武廣平王以兵二十萬復長安其權可謂重矣先驅不肅顔眞卿劾之王爲之不敢當闕而乗李祐夜入蔡州縛呉元濟其功可謂大矣違詔進馬温造劾之祐曰今日膽落于温御史夫先驅不肅違詔進馬于軍政未有害也而二臣已不貸如此蓋小過不貸則惡之大者知朝廷有人不復敢萌于胸中矣今諸將雖驕然臣得之傳聞亦尚知畏朝廷之法而陛下羣臣方平居時聚談切齒無不以諸將負國爲言及進言陛下不過掎摭目前爲逭責進身之資而已至此事則未嘗有一言及之者豈以爲細故而不足言也哉揣陛下非所樂聞而不以告耳殊不知陛下專于用恩恩過而驕有司時一警焉是使陛下結其心者愈固而愈深也何不樂聞之有哉何謂運之以權臣聞馭將如馭馬必馭者之力足以勝馬然後周旋曲折惟我之聽不然竊銜詭轡毁首碎胸雖跬歩之間不能使之前矣髙祖之諸将其梟雄而難制者莫如韓信方其圍于滎陽漢固危甚人人懐去就之心髙祖一旦入其軍中自稱使者卽卧内奪其印符麾召諸將易置之信蓋不知也及信下魏代輒收其精兵以距楚旣項羽死垓下則又盡奪其軍徙爲楚王以信之材而周旋曲折惟髙祖之聽者豈不以其智足以勝之故耶故信嘗曰陛下不善將兵而善將將是信自知其材惟髙祖足以制已故甘心俛首爲之用而不辭也大抵人君之于將帥必有得其要領而使之心畏誠服者謂解衣推食便足以得其懽心者果非也唐憲宗時劉闢叛蜀宰相杜黄裳度惟髙崇文足以破之而崇文素憚劉澭使人謂曰公不奮命當以澭代崇文懼盡力縛賊以獻是以澭代崇文者黄裳得其要領也髙祖之用韓信其術豈亦出此哉今陛下諸將倉卒之時可收其精兵而用以自衞乎于立大功之時可奪其全軍而使之歸鎭乎臣有以知陛下不能矣幸今諸將皆齷齪常才固不足深忌萬一有如韓信者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如此則平居之時亦當深察其姦如以劉澭代崇文之術不可不知也何謂别之以分漢髙祖謂功臣曰諸君知獵乎夫獵追殺獸者狗也而發縱指示獸處者人也今諸君徒能走得獸耳如蕭何則發縱指示者也蓋古者用兵謀臣坐于帷幄之中以出籌策而將帥則聽命于前爲之役使此命之所以一而功之所以成也髙祖之所與謀者蕭何張良陳平而已黥彭之徒不得而預也蜀先主所與謀者諸葛武侯而已關張之徒不得而預也唐太宗所與謀者房喬杜如晦而已英衞之徒不得而預也今謀臣之任宰相執政而已陛下以爲謀之不臧歟慎擇而易之可也獨不可使武夫參預其間竊觀陛下對大臣不過數刻而諸將皆得出入禁中是大臣見陛下有時而諸將無時也臣非不知艱難之時陛下欲得其心姑與之無間然此曹何所知識必不能上補聰明不過入則希求恩澤出則慿藉權勢而已比道路流傳遂以爲陛下進退人材諸將或預焉以陛下英睿擇善而從顧于此曹何有然致此言者恐必有可疑之迹不可不慎也又廟堂者具瞻之地大臣爲天子建立政事以號令四方者今諸將率驟謁徑前便衣密坐視大臣如僚友百端營求期于必得而後已朝廷豈不懼卑哉祖宗時武臣莫尊三衙見大臣必執梴趨庭肅揖而退非文具也以爲等威不如是之嚴不足以相制以今觀之一何陵夷之甚耶兼國家出師遣將詔侍從集議者所以慎之重之博衆人之見也而諸將必在焉夫諸將者聽命于朝廷而爲之使者也乃使之從容預謀彼旣各售其説則利于公而不利于私者必不肯以爲可行便于己而不便于國者必不肯以爲可罷欲責其冒鋒鏑趨死地難矣臣愚以爲自今諸將當律以朝廷之儀每有奏陳必使之如有司之式毋數燕見其至政事堂亦有祖宗故事且毋使參議論之餘庶名分不至混淆而可以責其功效是三説者果行足以駕馭諸將矣何憂乎保民何難乎弭盜何患乎遏寇哉若夫國財之生則臣願陛下毋以生財爲言也自五六十年來士大夫喜操生財之説民窮至骨矣今四方莽爲盜區國家所有不過數路數十州而已所謂生者必生之于此數十州之民古者以暴賦横斂爲非尚有賦斂之名也今則直奪而已耳古者以收大半之賦爲非尚有其半也今則直盡而已耳南畝之民寒耕暑耘黧面塗足終嵗勞苦而不厭糟糠者陛下不得而見也胥吏坐門朝暮不得休息愁歎之聲日與死比者陛下不得而聞也貼妻賣子至無地可容其身者陛下不得而知也尚何以生財爲哉惟有痛加裁損庶幾乎其可耳外之可以裁損者軍中之冒請内之可以裁損者禁中之汎取何謂軍中之冒請朝廷不得已而取民之財當一銖一縷一粒以養戰士今一軍之中非戰士者率三居其二有詭名而請者一人而挾數人之名是也有以使臣之名而請者一使臣之俸實兼十人戰士之費而行伍中使臣大半是養兵十萬而止獲萬兵之用也有借補官資而請者異時借補猶須申稟朝廷謂之眞命今則一軍之出四方游手者無不竄名軍中旣得主帥借補便悉支行祿廩與命官一同無有限極訪聞岳飛軍中如此類者幾數百人州縣懼于慿陵莫敢訶詰其盜支之物至不可勝計不惟是而已自軍興以來州縣貪殘之吏惟患盜賊之不來一聞入境則便置軍期司率斂民財無復稽攷恣爲侵漁與盜無異此而不治雖財賦日生于國家果有秋毫之益哉何謂禁中汎取臣竊觀國家軍兵之餉百官之廩乗輿之俸悉在有司而禁中時有須索如戸部銀絹以萬計禮部度牒以百計者月有進焉以陛下清心寡慾必無嬪嬙横給宴游侈費也以陛下恭勤節儉必無營繕浮耗使令妄予也然人主用財要須有名使有司預聞用而無名是取民膏血擲而棄之溝中耳至于度牒則國家以虛名而權天下之實利陛下用之以重則重陛下用之以輕則輕免一時掊斂之瘡痍而實濟軍興之用誠非小補幸毋以爲方寸之紙捐以予人而不知惜也若内外竝加裁損大農之計雖未知有餘其視不知節用而專務生財者有間矣陛下所以詔臣者臣固已畢陳于前矣而臣有私憂過計者敢復言之臣聞坤之初六曰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蓋患之不可不豫防者如此自古以兵權屬人久而未有不爲患者豈不以予之至易收之至難不蚤圖之後悔無及耶晉以六卿帥師而卒于分晉者六卿也魯以三家帥師而卒于弱魯者三家也漢自元成兵在外戚而漢由是以亡唐自中葉兵在神策而唐由是以亂古今一同此必然之理也國家以三衙管軍而一兵之出必待樞密院之符祖宗于茲蓋有深意今諸將之驕密院已不得而制矣臣恐寇平之後方有勞聖慮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臣嘗觀自古偏方霸國提兵者未嘗乏人豈以國家四海之大雖曰多故而將帥之材遂至寥寥如此哉意偏裨之中必有英豪特爲二三大將抑之而不伸耳臣以爲及今之時當用漢建諸侯之法衆建之而少其力精擇偏裨十餘人人裁付兵數千直𨽻御前而不𨽻諸將合爲數萬以漸銷諸將之權此萬世計也惟陛下毋以臣人微而忽其言不勝幸甚
  撫州奏乞罷打造戰船等事
  竊惟陛下屢降明詔求直言欲聞民間疾苦朝廷闕失盛徳之事也臣幸以侍從䝉恩領州熟眎疾苦而不爲陛下一言臣則有罪臣嘗聞孔子之言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或問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兵去食夫食之與兵不可去也明矣聖人豈不知此而顧獨存區區之信哉以爲不信之禍甚于無食無兵不可不愼也陛下卽位以來詔令之下未嘗不以恤民爲言懇惻丁寜出于誠意官吏于常賦外秋毫及民者輒論之是宜父老扶杖往聽願少須臾毋死思見徳化之成如書傳所載也臣伏覩近日百姓見朝廷命令之頒反嘻笑咨怨其故何哉陛下以空文示民而民莫之信也何則財利之在人間非無量數之物也譬一巵之水酌之一巵則竭矣豈復能供鍾釡之用乎國家逐路逐州逐縣之財皆有成數量入爲出其理當然今朝廷不問一路多寡有無而責之漕臣漕臣不問多寡有無而責之郡守郡守不問一縣多寡有無而責之縣令今日移文曰爲某事支係省錢若干不管闕誤明日移文曰爲某事支經制錢若干不管闕誤不稟承者以威命臨之上下便文遞相逃責至縣而極矣推移不行則浚民脂膏以應期㑹此所以陛下有愛民之心而民莫之信也且以臣所領一州言之嵗得酒稅錢不過六萬緡而月樁大軍起綱水脚官吏軍兵請給衣賜打箭頭鐵葉等錢歲當用四十餘萬緡不知此錢從何出哉雖積欠當催而積欠非朝夕可得以爲不取之于民是欺陛下耳然尚有可議者曰遽改之難臣請試指目前一兩事最急而病民者言之打戰船買箭簳翎毛是也本州正月初六日准安撫轉運司指揮撫州打戰船二十二隻限五月畢出違限期官吏竝重寘典憲臣承命惶怖卽時行下諸縣計置材植人工方欲施工間二月初六日又准安撫轉運司指揮本州改造大様車戰船二十二丈十六丈各一隻本州辦集工料如前三月初四日又准安撫使指揮分抛二十六車船各一隻下撫州𠉀様打造三月初六日又准安撫轉運司指揮分抛二十車船一隻下撫州𠉀様到應期打造前後四牒未嘗一同雖其末止于打造二十車船一隻安撫轉運司毎承聖旨指揮輒有改易民間莫知執守數月爲之騷然今方𠉀降様不知其様如何豈復當改易也木植人工驅而致之水濱去州百餘里一月餘矣様未至間勢當復散散而復集是重擾也不知此役何時已耶建議者必曰官降度牒矣何以民爲不知軍興以來度牒重重相因雖減價不售今又州州承打船抛降倉卒安能成錢亦其錢豈能及朝廷所降之數哉借使便得此錢以官錢貼支猶須四倍其數民間之費又當數倍于此蓋船之大者二十二丈法當用材四丈有餘此材非深山窮谷中無有也挽而致之水濱豈一日之工一人之力哉船之可用不可用非臣所敢知但見江西地理素薄民生甚微方此耕蠶之時舉家暴露眎田桑盻盻然不得爲卒歲衣食之計人人愁歎陛下所當恤也不知誰爲陛下畫此得無用程昌㝢之言乎昌㝢人材難逃聖鑒是果足與參議論共功名之人哉陛下聽其言而使數路生靈爲之嗷嗷臣竊以爲過矣至于箭簳翎毛有司當計實用之數下所産州郡收買撫小州也歲買箭簳二百萬翎毛一百餘萬一州之數如此總諸州蓋不可勝計矣亦安用其數如此之多乎大抵地非所生必求之他郡今他郡各憂不足安能及人此其價所以十倍也故一簳之直幾百錢而翎毛則尤難遽集至有縣令以翎毛決事者詰朝訟者執翎毛羅立于縣庭之前往往旋捕鴈雉鵝鶩取之物被其毒矣豈特民乎夫民既無聊如此而江西一路數千里之間羣盜處處盤結以爲勞而爲民不若安然作賊萬一羣起合而爲一豈不爲陛下宵旰之憂乎況方解嚴之時尤當愛惜民力若平居無日不擾不知四方有警陛下何以待之臣所以夙夜爲國寒心者此也此皆陛下與大臣畫可帷幄之中而臣乃以區區之愚妄言于闕庭數千里之外其不爲下所信也必矣然事固有不可忽者陛下胡不遣一二忠信之臣按行而廵問之乎儻不如臣言臣當受罔上之罪萬有一分可採陛下何忍驅數州赤子使之相延而爲盜哉臣不勝憂懣待命之至取進止
  奏論諸將無功狀
  臣竊惟金人爲中國患雖已五年而自陛下卽位以來祖宗土宇日蹙一日生靈塗炭歲甚一歲臣嘗稽之載籍雖至微弱之邦至衰闇之主敵人臨境猶能使其國人勉强一戰未聞以堂堂中國之大州縣所存者大半陛下英明之資勵精求治無失徳于天下而敵騎長驅去其都萬有餘里如入無人之境至山東則破山東至淮南則破淮南至浙江則破浙江嘻笑而來飽滿而去坐令原野厭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宗社不絶如綫以萬乗之尊至于乗桴入海倀倀然未知稅駕之所其所以至此者何哉將帥不得其人而陛下所以馭將帥者未得其術也今陛下所謂將帥者誰乎臣知之矣不過曰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王𤫉之徒是也論其官則膺節鉞之除兼兩鎭之重視執政之班有韓琦文彦博所不敢當者其寵可謂極矣論其家則金帛充盈所衣者錦衣所食者玉食奢豪無所不至雖輿臺厮養皆得以功賞補官至一軍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其志可謂驕矣平時飛揚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焚掠驅擄甚于敵人者陛下不得而問也擁重兵居閒處邀犒設錫賚者陛下不得而吝也然天下之人猶謂陛下寛之至此者防秋之時責其死力耳及敵人之來是數人者曽不能爲陛下施一鏃之勞獨張俊明州僅能少抗若更堅守數日待敵再來乗其機㑹極力𠞰除敵必終身懲創不敢復南此則俊忠于陛下也其利害豈直爲今日計哉奈何敵未退數里間遽狼狽引軍而行其引軍而行也雖三尺童子知其不可以爲寇性強愎不嬰其鋒猶懼屠戮況已致怨而去旣不増兵益戍反旋軍空城以挑之是前日至小之捷乃莫大之禍也未㡬果殘明州無噍類是殺明州一城生靈而陛下再有館頭之行者張俊使之也臣嘗痛念自秋以來陛下爲宗社大計懼敵人之侵宵旰焦勞未嘗頃刻少安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當宿重兵故以杜充守建康韓世忠守京口劉光世守九江而以王𤫉隷杜充其措置非不盡善也若敵騎渡江杜充韓世忠王𤫉并力扼其前劉光世掩其後可使奔北之不暇洎杜充力戰于前世忠王𤫉卒不爲用劉光世亦偃然坐視不出一兵方與韓梠朝夕飲宴敵至數十里間不知嗚呼諸將已負國家罪惡如此謂須少畏陛下之威憚臺諫之言日夜惶恐席藁負質請罪有司謝數州生靈之死亦知尚有朝廷之法而張俊方且以萬人殺數十人之功冒朝廷不貲之賞自明引軍至温道路雞犬爲之一空居民聞來奔逃山谷數百里間寂無人煙王𤫉自信州入閩所過州縣邀索動以千計公然移文曰無使枉害生靈其志果安在哉方國家危急之時所恃者諸將而諸將所爲如此不知何以立國臣竊憤之此事人皆知之而無爲陛下言者豈以爲不急之務哉以天歩艱難正借此曹爲重而不敢言耳然臣竊有懼焉臣聞王者所以得天下者以得民也得民者以得其心也兹者陛下南廵可謂播遷之極矣而百姓尊君親上之志略不少衰豈非祖宗徳澤結人之深而恃陛下爲之主耶所謂爲民主者平日取民財力以養兵緩急之時排難解紛而使民安業也今諸將聞敵人之來則望風遁逃反汲汲内相攻殘以爲民害車駕所過一路則一路罹其烖所過一州一縣則一州一縣罹其烖今江淮兩浙已如此矣萬一幸湖湘幸蜀則敵人侵其前而無人以拒官軍殘其後而無法以繩是復爲江淮兩浙無疑矣古者天子所臨曰幸言所過人以爲幸也豈今日之所謂哉臣恐人心一離而陛下無所恃也持此將安歸乎臣又聞張俊離明之時士卒頗有願留擊敵者俊聲言陛下召之臣知其説矣陛下諸將皆本無鬭志方無事時例先取赴行在指揮以備警急警急則引去曰朝廷召我矣其實欲自遁而又假上詔令以欺其欲戰之人使歸非于上及用事之臣此尤可罪臣比至黄巖聞陛下使李捧屯兵縣中降指麾云俟金人至台州則前來温州是諸將旣欲遁而陛下又令之使遁也夫士驅之使鬭猶懼不前況令之使遁耶然則敵人長驅無所忌憚者適其宜耳何足怪哉臣竊觀今日諸將在古法皆當誅然不可盡誅也惟王𤫉本𨽻杜充充敗于前而𤫉不救此不可赦當先斬𤫉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貶降使以功贖過如張俊之軍獨可賞其有功將士耳所以移軍輒遁者俊也罪亦何逃如此庶幾國威少振昔周世宗承五代之衰将士習爲驕惰河東之敗一日而斬大將樊愛能等三十餘人然後東征西討無不如志白起于秦可謂有功矣一不受命賜死杜郵郭元振唐之勲臣也明皇怒軍容不整坐之纛下蓋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是數君者其知之矣何則人之欲無窮恩有時而旣惟吾威足以制之然後恤焉足以爲恩況此曹平時厭飫于擄掠之貲矣用幾何錫賚而能滿其意哉如有賞而無刑是姑息之政耳自古有能以姑息而成功者乎且漢髙祖之興所將者韓信黥布彭越也以今諸將之材視之何如哉所就者布衣而取天下也以今諸將之功視之何如哉然髙祖于是數人者欲王則王之欲誅則誅之曽不少貸此其所以爲髙祖也故韓信曰陛下不善將兵而善將將豈非將將者人主之職耶今陛下當以將將爲職熟視諸將悍驕如此而無以治之異時張俊集西兵而來則又靡靡相效成風矣不知生靈何時息肩國家何時興復以臣觀之今日之兵今日之將玩習至此陛下已不得而用已不得而制矣非特無以責其至誠徇國所至人心震恐動有意外之憂有之不如無之臣愚以爲敵退之後正朝廷大明賞罰再立紀綱新人耳目之時莫若擇有威望大臣一人統攝諸將雖陛下親軍亦聽其節制稍稍以法裁之凡軍輒敢擅移屯以護駕爲名者主將將佐僚屬竝論如法仍使于偏裨中擇人材可用者間付以方面之權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隂爲諸將之代以天下之大豈無數人將帥之材哉特爲諸將所抑而不得伸耳若陛下馭諸將如臣所陳則敵或盡數過江或于建康杭越等州留兵占據守亦有功戰亦有功車駕囘臨安或平江徐議所向留江浙亦可幸湖湘亦可如其不然雖大臣忠貫白日謀臣如雨言利之臣能使錢流地上何益于事哉譬禦飢者當用食舎食之外皆非所急也已疾者當用醫舎醫之外皆非所急也今日所急在于馭兵馭將其他皆非先務惟陛下與大臣熟議斷而行之臣愚狂瞽不知忌諱罪當萬死
  奏論呂源除兩浙轉運使姜仲謙除轉運副使不當狀
  臣竊惟國家自軍興以來紀綱日失其序陛下赫然中興凡民物之利害官吏之黜陟法令之當否所恃者郡守監司郡守休戚止于一州監司實通一路茍非其人産禍召亂有不可勝言者今兩浙密邇行在蓋一時根本之地新經兵火郡縣瘡痍大半未復議者謂朝廷必留意監司愼擇人材非他路比及除目之出乃用呂源姜仲謙是二人者其操行汙濁略同一旦竝制選除且同爲一路以此士論沸騰相視竊笑茫然莫知其端臣謹按呂源升卿之子家富于財專以包苴交結權倖爲進身之資初自常調結林靈素孟昌齡而得監司未幾罷黜復結王黼而得舊物黼敗人爲源危之方是時李邦彦當國知趙子崧者邦彦所厚之客也遽以女妻子崧之子厚其奩具卽除軍器少監意猶未已遂傾貲結梁師成無何除職帥廣西及賜對便朝一日而獲恩數者八進職進官進賜名錫章服父贈待制所生母封夫人諸弟補官之類皆人臣非常之恩蓋師臣極力薦援稱其所賂而爲之報也比者源被召赴闕士大夫謂朝廷必深知其所爲且斥而不用矣曽未閲月爲兩浙轉運使夫兩浙名部也轉運使崇資也平時進擢能臣不過爲副使而已呂源何人輒當此選若仲謙則甘心爲譚楨之奴者楨之討方臘也仲謙以官從軍秃巾小帶身雜胥吏趨走楨前倚託權勢傲睨視人施施然自以爲得計而忘其身之醜也自後除延閣典大藩對賓客輒言仲謙卵翼皆顯之之賜顯之楨字也此浙人熟聞而親見指名而嗤侮者奈何使之持節居其士民之上乎若朝廷以二人者沾沾自喜似敏敢爲誕漫似才奮當劇煩似有風力以爲足以辦兩浙之事臣竊以爲過矣今兩浙人心未安緩之則凌遲急之則紛亂正當得老成而知大體者威惠兼行庶幾稍定當此之時豈堪二小子重擾之耶況近者臣僚論列自崇寜以來諂附非類得官得職者竝行追奪且鏤板籍記姓名爲萬世姦邪之戒䝉陛下開納施行今源由靈素昌齡師成而得直龍圖閣仲謙由譚楨而得直秘閣皆當在奪聯籍名之數者旣未掃除乃同時陞擢不知朝廷好惡安在無怪士論之紛紛也伏望睿慈連罷源仲謙别選修飭廉平之吏毋使十四州之民謂朝廷用人復如前日之謬善人聞之解體姦人得以乗間窺伺其害非細所有呂源除兩浙轉運使姜仲謙除兩浙轉運副使詞頭臣未敢撰進















  浮溪集巻一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
  宋 汪藻 撰
  奏䟽
  論淮南屯田
  臣竊惟國家遭金人之禍于今五年無歲無兵而去冬之役振古未聞廼者盤礴之師至江壖不渡此陛下憂勤上通于天而天贊我也然臣嘗觀古者兩敵相持所貴者機㑹此勝負存亡之分也敵兵旣退國家非暫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盡得淮南不可淮南之地金人必不能守若爲劉豫經營不過留簽軍數萬人而已耳蓋可驅而去也淮南洊罹金人蹂踐且羣盜繼之民去本業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心已棄決非朝夕可還也國家欲保淮南勢須屯田則此田皆可耕墾臣愚以爲正二月間可便遣劉光世或呂頤浩率諸頭領招安人馬過江營建寨柵除現存人戸田産不可借外其餘流移未還者明降指揮各借五年使諸軍分地而耕俟糧食充盈規模已定然後徐歩而圖中原旣固行在藩籬且清東南羣盜此萬世一時也取進止
  論僑寓州郡劄子
  臣聞自東晉以來累朝皆治金陵當時中原爲五姓所據于江南北僑立州郡納其流亡之人故江都謂之南兗州則兗州之人所居也京口謂之南徐州則徐州之人所居也以至南豫州南司州亦然比金人入寇多驅兩河人民列之行陣號爲簽軍彼以數百年祖宗涵養之恩一旦與我爲敵者豈其本心哉特妻子父兄爲其劫質以死脅之出于不得已而然耳固未嘗一日忘宋也今年建康鎭江爲韓世忠岳飛所招遁歸者無慮萬人其情可見臣愚以爲莫若因此時用六朝僑寓法分浙西諸縣悉以兩河州郡名之假如金壇權謂之南相州許相州之人皆就金壇而居其他類此無事之時多印文牓先行散布使皆明知國家優恤之意俟其入寇徐以旗幟招之彼旣知所居各有定處粗成井邑父兄骨肉親戚故舊皆在其有無足以相通禍患足以相救與鄉居無異亦何爲而不居乎哉況浙西州縣昨經焚劫之後人遭殺戮戸絶必多如令有司籍定田産頃數以待僑寓之人計口而給與土人雜耕撫存老幼係累其心俟稍安居料其丁壯教以戰陣皆精兵也必爭先用命永無潰散與夫從彼驅擄反爲我敵者其利害豈止相萬哉取進止
  奏論趙士𤥙高郵軍再任不當狀
  臣竊以人主之柄賞罰而已賞必及善然後人知所勸罰必及惡然後人知所懲未聞且賞且罰而可以爲政也謹按趙士𤥙始以蘓遲赴官不肯受代朝廷怒其稽違朝命特降兩官又緣自陳四任堂除粗有勞效乃發運使李祐劄子保奏復令在任臣不知朝廷以士𤥙爲是耶爲非耶若以爲非則方命不從者堯四凶之罪也不應使之在任若以爲是則借留在任者漢循吏之恩也不應使之降官以一士𤥙之身而一日之間可賞可罰臣竊惑之且士𤥙自陳歴任有勞至據其所臨推之不去公違詔條不顧義理亦可謂無廉恥甚矣縱方今乏材豈無一人可治高郵如士𤥙者耶況新除人别與差遣在任人遷延依舊使有力者交結當權無日不居官無援者待闕及期輒爲人所奪有十年不霑一日之錄者宣和之風也今陛下中興當痛革此弊奈何因士𤥙復啓僥倖之門耶臣以爲不罷士𤥙恐人人效其所爲茍欲貪祿則冒恥自陳及計㑹監司僥倖保奏者皆得之矣此風漸不可長伏望聖慈别擇能吏知高郵軍或且令蘓遲赴任斥去士𤥙爲後來鄙夫之戒所有趙士𤥙依舊在任降兩官詞頭臣未敢撰進
  奏論邢煥孟忠厚除授不當狀
  臣聞人主之政公與私不竝行恩與法不兩立以公滅私以法奪恩者治以私害公以恩撓法者亂此古今不易之道也陛下以邢煥爲中宫之父易文資從武中外之人莫不以爲當而稱贊聖徳不已者以其出于公法也至以孟忠厚爲係隆祐太后之親令依舊文資中外之人鬨然不息致臣僚交章論奏雖煩聖訓諄諄誨諭終莫能弭者以其出于私恩也昔漢明帝馬后爲章帝之母帝欲封其家太后屢辭不許帝重請曰漢興舅氏之封侯猶皇子之爲王者太后誠存謙虛奈何令臣獨不加恩三舅乎其言可謂切至而后終不從至數年僅許封關内侯而已彼外戚封侯漢法也而明徳拳拳如此豈不以婦人内夫家外父母家宗族太寵非已之福耶故自古欲觀母后之賢否者無他在于能逺外家之寵與不能耳隆祐太后盛德著問天下三十年于兹矣今一旦以忠厚之故使陛下屈公法而隆私恩臣恐海内之人非特得以議陛下而于隆祐亦不能無疑非所以成隆祐逺嫌之徳而全陛下孝養之誠也此事所係非輕臣不敢緘黙伏乞睿慈檢㑹以前臣僚章疏詳加省覽早賜施行所有邢煥孟忠厚書牘行下指揮臣未敢施行
  奏論宋晦落職不當行詞狀
  臣昨論王革等不當因赦復職陛下親降徳音以為王革等係參酌元犯降等陞敘今來臣竂論列若全不敘復即不霑登極赦恩可于逐官更行減等降職臣狂瞽之言既䝉陛下留聽又煩聖訓委曲開諭如此臣雖至愚豈不知幸然臣區區猶有不能已者敢因宋晦再為陛下陳之臣聞慶賞刑威曰君言賞而人不以為慶刑而人不以為威者非人君之道也陛下自臨御以來半年于兹矣宵衣旰食側躬修行非不勵精焦勞是宜天下之人無不畏威而懐徳然兵出則叛將用則北士大夫方命偃蹇莫知聽上其故何哉以賞不當功罰不當罪故也其賞罰不當莫甚于因赦復職之人昔齊侯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惡惡也曰若子之言賢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自崇寜以來綱紀日紊其兼官據勢者非貲結權倖則權倖之親也非誤國開邊以取賞則奴事閹官以進身也如此等軰皆僕厮之材本非士類乗時誖謬攘取公器如盜賊然攷其平生一無分毫可得之理以此清議不伸搢紳道喪天下切齒馴致今日之禍幸陛下中興清議亦望稍伸搢紳亦望行志承平之風庶幾可復彼一時饕竊之人雖盡行削奪適還其素分耳況名位已極矣家貲已積矣子弟已官矣親戚已顯矣士大夫猶謂有已不可追奪者為國家之恨今日陛下亦既深知其非乃徒以赦恩之故復使纍纍然玷汙清貫將使終身保其寵榮一何小人常幸而君子常不幸耶臣恐蹈郭君不能去惡之戒而四方解體也或謂登極赦者人主非常之恩也于此而不復非所謂曠然一新者臣以為赦所當復者復其階官耳職不當復也何以言之階官者積歲月可至而職名者人主所以待天下英俊一時甄擢之權茍非其人終身莫得而至也且謂之復者言其才足以當此偶緣過失奪之今赦其過失復之耳既止縁僥倖初無當得之理何名為復哉若小人其初得之如此其易既得之後奪之如此其難則英俊之人有以相謂矣曰我何以砥礪為哉正使襃遷不過與此曹等耳欲望風節之彊事功之立豈不難哉議者又謂彼職名者朝廷既已與之矣若奪而不還如咨怨何臣以為人主與奪但問其當與不當而已昔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飯蔬食没齒無怨言以其公也李吉甫相憲宗省冗官八百員吏千四百員亦不聞其咨怨也彼管仲吉甫人臣耳猶能使人退聽如此豈陛下以人主權勢之利革數十年名器之濫而憂此數鄙夫不樂哉臣以為如宋晦軰治之不勝其多何足一一煩朝廷詞命伏望陛下詔有司取㑹凡有職名者自觀文殿學士而下直秘閣而上共若干人每職分為一等每等集為一類各具得職奪職因依及其人勞效過惡申三省用祖宗舊法每等止留數人無其人則闕其餘取㫖雖未奪者悉行追奪不止于不叙復而已又有雖嘗落職而寄禄官叨竊至銀青或通奉正議正奉者皆前日姦兇邪佞之人非所當得亦乞降至中大夫而止臣又聞昨降指揮前宰執子弟因恩澤帶貼職及待制以上者竝罷而近日鄭修年億年公然以雜學士乞見朝廷亦不問而許之錢蓋以誕慢落職初未嘗復也而于奏狀擅帶龍圖閣待制而羣臣亦無一言及此者臣竊未喻臣愚欲乞如修年億年竝明降指揮孰為當得孰為當罷指定姓名鏤版施行如錢蓋者問其何以復職如無所因即重行黜竄庶幾卿士大夫共為陛下守此名器輔成中興之業所有宋晦落職詞頭臣未敢撰進
  奏論金人留建康乞分張浚軍馬策應狀
  右臣昨自三月末得之傳聞云金人在建康築城為度夏計臣雖幸其不然然心竊憂之以為中國困于强敵而得少休息者正頼其不能觸熱故常已寒方至未暑先歸吾于半年間汲汲措畫猶每嵗奔命不暇今若縱其度夏則長為安宅無所忌憚不知朝廷何以枝梧洎到行在聞韓世忠列戰艦江中遮其歸路日有所獲且言金人窮蹙之狀臣竊欣幸以為三月所傳誕妄耳續觀黄榜備録韓世忠捷奏又謂朝夕必可掃除今近二十日矣其耗寂然未必皆實兼數日人自常潤來者皆云敵于蔣山雨花臺各劄大寨抱城開河兩道以護之及穴山作小洞子以為逃暑之地陸増城壘水造戰船而采石金人已渡復囘者纍纍不絶今且五月矣比常年去已月餘乃反去而復囘其欲留建康明甚如此則與三月所傳又似符合臣聞金人動設詭詐尤喜為窮蹙之狀以疑我師我師墮其計中者前後非一今安知其本為度夏計而陽為窮蹙者特以疑我師耶建康為東南咽喉國之門戸也天下轉輸朝廷號令未有不由此而通者若金人果據此為安宅則東南饋餉遂絶如人扼其咽喉守其門戸果得髙枕而卧乎不知羣臣日至上前亦嘗有反復及此者否豈遂以為無事而所當講者承平之先務乎抑揣陛下非所樂聞而不以聞也不惟是而已人既扼我咽喉守我門戸則羣盜亦將視我緩急以為向背國家果有力能使之退聽屏息乎況又有意外之憂所難言者不得不慮臣愚以為此事所係非細廟堂當若救焚拯溺然朝夕在念及五六月間我師便利之時㑹諸將與世忠一舉掃除非特去目前之患將使懲創終身不敢復南其利害豈不相萬哉雖聞近遣張浚提兵過江節制浙西人馬迤邐前去以為策應此固陛下長算也不知張浚果能為陛下有慨然立功之意乎臣愚欲乞專差得力使臣數人齎陛下宸翰星夜兼程自襄鄧荆湖以來迎張浚軍令分數萬人順流而下仍于上流自計置糧斛載以自随彼張浚軍既皆新人必精銳可用且敵人見上流之師突然而至莫知其數必破膽奔潰此制敵一竒也如其不然八九月間氣𠉀稍凉彼得時矣機㑹一失雖悔何追伏望睿慈不以臣言為愚輕此賊忽此事特加採納不勝幸甚
  論蘓良冶轉官不當狀
  臣竊以國家承平幾二百年朝廷安富尊榮中原初未嘗有犬吠之警也一旦姦臣唱為取燕山之計貪功嗜進之徒如蚋奔酸希慕恩賞卒之敵騎再逼都城喪地數千里百萬生靈肝腦塗地二聖北狩至今未還其禍蓋始于燕山今士大夫聞說當時之事者無不流涕痛恨尚復忍論當時之功乎蘓良冶臣不知其何人亦不知其功狀虚實但今日而録燕山之功實為非政且良冶一人被賞其類必多將源源而來朝廷與之則其失愈甚不與則恩施不均恐于綜核名實鼓舞四方之時非所以訓臣愚伏望聖慈明詔有司凡燕山之功更不收敘庶幾杜塞無名之賞慰天下忠臣義士之心所有蘓良冶轉官詞頭臣未敢撰進
  乞懲勸均稅狀
  右臣先奉敕與三司同共詳定均稅已立條約下諸路監司行去訖竊以為國家凡欲立事當先使賞罰明白然後事無不成伏見職方員外郎秦植前通判徳州事均立縣稅皆得平允竝無人戸詞訟若與庸愚之人煩擾敗事同歸常調一等殿最則能吏解體必無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優加酬奬并其餘均稅官吏隨其功過量行懲勸則來者覩之無不盡力矣
  乞修日厯狀
  臣昨待罪禁林嘗于經筵面奏本朝實録自艱難以來金匱石室之藏無復存者伏觀列聖自哲宗皇帝而上皆有成書流傳人間頗有其本朝廷已訪而藏之御府矣若太上皇帝淵聖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餘年竝無日厯乞詔有司纂述未見施行臣竊惟自古無國無史史未嘗一日無書晉謂之乗楚謂之檮杌魯謂之春秋以此見無國無史也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必四時具謂之編年以此見史未嘗一日無書也漢法太史公位丞相上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唐及本朝宰相皆兼史官其重如此故書榻前議論之辭則有時政記録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類而次之謂之日厯修而成之謂之實録所以廣記備言垂一代之典也若曠三十年之久漫無一字之傳將何以示來世乎此其不可不纂述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今乃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則國家守文者不可無史蕭何入秦先收丞相御史律令圖書藏之沛公具知天下阸塞戸口多少强弱處民所疾苦以何得秦圖書也則國家創業者不可無史今陛下躬受天命雖名中興實兼創業守文之事乃一代典章殘缺如此恐于理未安此其不可不纂述二也恭惟太上皇帝聰明睿哲之資孝友温恭之徳疇咨臣下言必成文裁決事機動皆合道在位二十餘年未嘗刑一無罪殺一不辜涵養生靈耕桑萬里視唐虞三代無不及焉淵聖皇帝恭儉憂勤招延聽納雖登至尊之日淺而膏澤浹于人心止縁姦臣誤朝馴致遐狩今若無書紀實恐千載之後徒見一朝陵遲之禍亟不知二聖積累之功深茲事非輕羣臣當任其責此其不可不纂述三也自古史官無所不録況三十年之間朝廷之施設豪傑之謀謨政事之廢興人材之進退禮文之因革法度之罷行歲事之豐凶逺人之服叛有本有末有源有流一法弛而不書則一法熄一事略而不載則一事隳且當時羣臣間有在者以為忠賢耶不著其素行安知其可嘉以為邪佞耶不條其宿姦安知其可棄茍因散逸遂廢其書豈孔子及闕文之義哉此其不可不纂述四也公羊傳曰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孔子作春秋于定哀則其事詳隱莊則其事略聖人猶爾況其他乎中原失平三見閏矣及今耳目相接尚可追求更數年間事將湮没雖有良史莫知所慿況比年風俗之衰公論不立士大夫取予皆出愛憎因一事為一人而著書行世者多矣若不乗時訂正則數世之後信以傳信疑以傳疑是非混淆白黒顛倒小人之説行而君子受其誣矣可不懼哉此其不可不纂述五也臣政和中為著作佐郎修太上皇帝日厯東觀凡例臣預聞焉今所領州又幸經兵火之餘獨不殘燬視諸故府案牘具存如御筆手詔賞功罰罪之文尚班班可攷失今不輯臣實惜之古之有國家者雖顛沛中史官不廢況今邊烽稍息羣盜屏除正朝廷蒐討補闕之時也伏望睿慈許臣郡政之餘將本州所有御筆手詔賞功罰罪文字截自元符庚辰至建炎已酉三十年間分年編類仍量給官錢市紙劄募書工之類繕寫進呈以備修日厯官採擇
  貼黄
  臣契勘御筆手詔賞功罰罪文字但見當時所頒命令若除受差遣黜陟與臣僚出處始終則有所授告劄或家集行狀今湖州土著及流寓士大夫家未嘗被兵藏書具在如陛下從臣纂集乞并賜移文于逐家取上件文字録訖付還庶幾粗成編帙伏候敕旨湖州奏乞修魯公祠并賜額狀
  伏見本州城東能仁院有唐顔眞卿祠堂一所謹按石刻眞卿以大厯七年自撫州除湖州刺史逮今四百餘年州人奉祠不衰前此為湖州刺史者多矣而此州獨拳拳于眞卿者豈非以忠義感人有不能忘者耶自艱難以來州縣官吏日以軍興為憂如眞卿之祠見為不急棟宇傾仆將就泯滅臣實惜之竊謂方今多事之時所以昭勸羣倫者忠義為首而名節暴白莫如眞卿昔章聖皇帝東廵嘉張廵許逺之節至親幸其祠所以旌異代之忠示將來之訓眞卿風烈誠不在廵逺之下幸車駕駐蹕臨安眞卿之祠適在旁郡若不特加崇奬恐無以慰邦人之思伏望聖慈量給度牒十餘道付臣市材葺治顯遺直之魂激懦夫之氣誠非小補如䝉俞允仍乞賜一敕額伏候敕旨
  書局轉官辭免官劄子
  右臣昨䝉指揮編類上件詔旨雖訪尋墜典綴緝缺文以備史官之求粗有區區之志然未嘗筆削一字與掌故不殊有何勞能妄叨顯秩況臣方食奉祠之禄日愧空餐恨無毫分仰報知遇豈有偶縁一事便冒遷官非惟愚分難安實懼人言可畏所有誥命不敢祗受











  浮溪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三
  宋 汪藻 撰
  
  羣臣上皇帝勸發第一表
  天命有歸將嗣興于景運人心胥悅咸暱就于至仁雖睟表之非遥猶鴻稱之未正辱居近列殊震危衷伏念臣叨受國恩早居法從方百六朝廷之厄㑹偶二三輔弼之無人猥以庸虚參其謀議旋屬敵情之變遽成天步之艱二帝出郊既䝉塵而不返九祧乏祀將攝祼以為名所宜引死以力爭顧獨包羞而茍活生雖可恥志則甚明蓋天下屯危方苦存亡之未定而古人事業惟觀濟否之如何使生靈相顧以無歸雖溝瀆自經而奚益輒慕周勃安劉之計庶伸程嬰存趙之忠儻奉眞人光膺神器嗣一祖八君之傳序慰四方萬里之謳吟誓伏歐刀敢煩司敗幸率土相從而歸啓且諸侯不輟以事周雖國鴻休實臣素志願假須臾之死前瞻咫尺之威伏望皇帝陛下中奮英明外符信順受圖高邑之壝趣駕未央之宫盛九賓之禮以見羣臣輯六獻之儀而朝清廟時方多故幸少留黄屋之心臣既無功願自謹清宫之職
  上皇帝勸進表
  天人同心方嗣興于有徳宗社重事可久曠于常尊雖懇款以樂推猶逡巡而牢避凡茲俟命安可措躬恭惟皇帝陛下識照幾微誠參化育早毓神明之胄茂昭文武之英有開必先既訟獄謳歌之畢集惟徳是輔將神祇祖考之咸安當承再造之休乃守一謙之益三靈交徯四海疇依惟聖人所貴于因時凡天下莫先于定分今九廟尚虚于祼獻兩河未入于輿圖繼體守文當亟收于衆俊宅中圖大宜深究于逺圖儻差一日之幾孰啓千齡之運伏望皇帝陛下俯占輿誦光御法宫涖中國而撫四方履至尊而制六合雖以位為樂非堯舜之本心然其命維新蓋周邦之舊物瞻威在望得請為期
  羣臣賀皇帝登寶位表
  天啓昌期御蘿圖而出震人瞻睟表負黼扆以當陽既三靈宗社之有歸將萬世人民之永賴竊攷帝王之受命殆將今古以同符必國步艱難始天地出非常之主及治功宏濟乃子孫承罔極之休恭惟皇帝陛下勇智自天英明冠古躬返樸還淳之儉奮興衰撥亂之剛方率土之謳吟共思劉氏宜昊穹之厯數專在舜躬爰除髙邑之壇俯應大横之兆取炎精用事之月即藝祖興王之邦有三千同德之臣共扶鴻業用七百卜年之數重立丕基方圖政事之修獨運神明之斷豈止兩河之復即觀二聖之還臣等幸備周行獲逢嘉㑹接千歲之統交侵行殄于四邊盛九賓之儀率舞但同于百獸
  車駕移蹕臨安府賀表
  涓日上春移都近甸用虞書東狩之禮示魏闕西歸之期國步寖康人心胥悦竊以用永地于新邑盤庚所以靖民㑹諸侯于東都宣王由之復古不有眞主孰恢逺圖恭惟皇帝陛下清明在躬彊勉行道自強鄰之荐入為宗社之深憂側身修行而志極于艱危菲食卑宫而力圖於興復始遊襄野卒然雖假于問途旋駐岐山從者有如于歸市既天心之悔禍宜宇内之休兵將返舊京先移清蹕越濤江而北渡御方岳以中居臣蚤扈時廵適嬰郡寄入關建䇿莫輸戍卒之忠望日馳誠徒喜長安之近
  車駕移蹕建康府起居表
  江山地險將定厥居輿衞天行先巡所守㑹公侯方岳之下覽形勢帝王之州宇宙清明華夏震疊伏以盤庚五遷而商人卒服重耳三駕而楚子莫爭方宏逺之是圖非宴安而孰戒矧謀舊物之復可諱屬車之勞恭惟皇帝陛下孝通神明誠配髙厚雖居萬乗躬曽閔之至哀爰整六師攄高文之宿憤既王者不聞于有外故春秋尤大于復讎臣方奉眞祠莫居官守興瑯琊而續晉之祀竊陋前規遊雲夢而縛信以歸願求故事
  車駕親征起居表
  萬旅戒嚴六飛巡狩法成周之時邁張大漢之天聲恭惟皇帝陛下誠貫神明資兼智勇合羣英之䇿慮興中否之基圖念問安猶隔于雞鳴豈撥亂得辭于馬上姑從簡約用示憂勤臣方逺闕庭莫供牧圉神戈所指方令裴度以視師清蹕之行將獲呂嘉而名縣
  車駕巡幸起居太上皇表
  年運而往天時俄及于凜秋日舒以長物外方觀于浩刧恭惟太上皇帝陛下研幾繫表探賾寰中既與夫造物者遊孰肯以天下為事遺𤣥珠于赤水久矣相忘飲膏露于金莖自然難老臣等幸參法從嘗侍清光徒傾就日之誠莫遂瞻天之意案此表當是靖康初藻為起居舎人時所作因本集原目先後無攷類次于此
  皇太后還闕賀表
  伏審皇太后旋輿朔漠正位東朝惟一人修不已之誠故四海覩非常之慶恭惟皇帝陛下德配髙厚孝通神明躬行曾閔于九重力奉姜任于萬里雖天人之交相實今古之未聞十載中天瞻鬱鬱葱葱之氣一朝廣内賦融融洩洩之詩於昭夢日之祥永享含飴之樂臣屬嬰官守阻造闕庭方歎唐朝屢下建中之詔忽聞漢殿一新長樂之儀遥知坤極之尊莫望天顔之喜
  星變百官請皇帝御正殿表
  乾象垂精稍咈清臺之候聖心祗戒久稽路寢之朝既祲沴之潛銷猶彝儀之未復凡居覆幬孰不屏營恭惟皇帝陛下光紹祖宗丕膺厯數萃勤儉于一已濟艱難之百為雖功如堯帝之巍巍與天同大然心體文王之翼翼無日不恭比縁象緯之愆昭示國家之戒皆臣子素餐之過何聖神軫念之深乃遷黼座之尊退避法宮之正損厥奉御出于精誠然百辟晨趨宜肅乾坤之位四方秩請願瞻日月之光儻降次以自居則在庭之安仰伏望皇帝陛下特囘淵鑒俯徇誠祈稱警蹕以出房垂衣裳而當宁向明而治合禮之宜不惟安羣下之情抑以答髙穹之意
  星異請御正殿表
  星孛經躔茲為變異帝居便坐爰示焦勞既䝉昭格之休宜復敦臨之大仰輸誠懇未賜俞音竊以聖人明精祲之文儒者守災祥之説求厥象類捷于形聲惟皇天篤佑于人君乃垂譴告在明主丕承于上帝獨有寅恭比妖象之下臨雖有邦之所戒孰云憂責上及聖神若稽太史之占靡推于數躬正格王之事不應以文既損饍羞之珍仍蠲聲樂之奉布詔書而求民瘼開言路而達下情其為報塞之誠可謂精專之至尚虞五事之闕弗御九筵之居于盛徳以維光在羣情而實懼伏望皇帝陛下俯稽邦典參酌民言正天子當陽之尊副海隅傾日之意瞻威在望得請為期
  星變請御正殿表
  保章瞻象既除星祲之災太僕詔王盍正朝儀之位洊布瞽言之瀆未䝉淵聽之移敢冒威尊再陳悃愊恭惟皇帝陛下憂勤御宇寅畏事天側躬如雲漢之詩省已甚桑林之禱比逢大異尤軫清衷靡臨便坐之朝退即齋宮之次雖星移應徳本繇和氣之乖然人定勝天卒致妖氛之息精祲已通于上下等殺宜肅于尊卑尚屈天威曷全國體伏望皇帝陛下順抑揚之理協中外之心躬秉璿璣齊列宿左行之度光臨黼座示一人南面之尊積此懇誠祈于矜允
  宰臣進三省通用格式表
  政省藏書實紀機衡之要儒臣奉詔重加筆削之功粲然詮次之新成以緝熙之久裁為信典仰冒清光臣伏以帝有所興雖本精神之運事為之制必求防範之中蓋世無一定之宜則朝有屢遷之令既閱歲時之積遂増品目之繁不綜其歸孰稽而決況臺省紀綱之地蓋國家政事之原詒厥孫謀嘗厪紛更之患視諸故府多仍蹖駮之餘顧雖日月之奚傷正恐江河之易犯懋昭成憲有待聖時肆垂三尺之文盡削兩端之弊恭惟皇帝陛下政循周舊法體堯成惟聰明睿知足以有臨故號令文章煥然可述㑹萃累朝之式編摩一代之書蓋將垂裕于無窮豈復習傳于既往三聖相授益為孝友之光百世可知奚取質文之變部居綺錯凡要星陳臣等蚤以襃揚總茲論撰退慚末學無國僑潤色之才願與羣工遵文考儀刑之典
  元命日百官乞詣寶籙宮行香表
  天佑民而作之君宜膺備福臣歸美以報其上冀效微忠洊輸悃愊之辭未動崇髙之聽敢同衆志再冒嚴威臣伏以至人無名豈隂陽之能制大徳必夀蓋臣子之願然矧逢基命之辰茂集紀生之慶眷惟吉壤夙有殊庭標祕籙之新名㑹叢霄之眞馭當肅朝紳之列就増神筴之期閲六十日之囘旋時焉致款祀億萬年之綿逺意則無窮茲愛戴之常情非寅恭之過禮敢圖睿聖固執謙虚謂將仁夀以同民不欲福祥之專已仰戴乾坤之大益深淵谷之危未賜矜從若為退聽伏望皇帝陛下俯垂淵照曲徇羣情許令承學之徒咸遂増高之算雖華封至賤祈年屢辱于堯辭然莊語可稽受命終期于舜獨
  賀建築隆兌州城寨表
  申畫封圻域彼要荒之逺列為郡縣赫然亭障之新方圖治以宅中既由中而及外同諸近服錫以嘉名伏以天下一家王者必期于無外日闢百里聖人務斥于提封惟茲生聚之甿自昔羈縻之域冞入其阻往成于方我陵我阿不以山溪之險有民有社在吾邦域之中來稱都護之觴増廣職方之籍疆以周索達于海隅樓櫓相望雖廣谷大川之異制書文混一豈故家遺俗之有存坐成形勝之區無復華離之國恭惟皇帝陛下神武不殺聰明有臨成乎安彊聲教極舟車之至同其實利畏懐無鏃矢之遺坐令種落之居皆置朝廷之吏用充國金城之略過伏波銅柱之封幅員既長錯地形之如繡財賦底愼裒方物以來琛同我太平惠于中國臣等幸逢休運親睹膚公守在四邊已扼襟喉之勢對揚萬夀願陳江漢之詩
  賀諸州祥瑞表
  天地相合充滿至和舟車所通徧為祥瑞㑹四海之圖牒獻中天之冕旒悉輸橐籥之藏若有機緘之運伏以福有象類誠能感通惟日新之徳難名則時萬之祥屢應定樂章而為年紀何可殫名旅王命而詔史官殆無虛日恭惟皇帝陛下功超治古福浸黎元蓋天其申命用休故物皆不召自至成非彫刻駢衆巧以俱新合若節符越數州而竝見宜作春秋之一藝載彰洪範之九疇臣等親睹降康敢忘歸美上符瑞數千百所既揜前聞稱封禪七十二君願求故實
  賀赤烏白鵲表
  治格時雍祥昭羽屬生皆異稟凝丹素以成形出若相符信圖書之上瑞必有召此來非偶然伏以烏本陽精鵲知歲事方聖祖紹隆于火德適天時應在于金穰宜爾珍禽呈茲瑞質孝能致哺煌煌儀則之新喜必傳音翯翯羽毛之潔用明諸福之畢至孰謂二蟲之無知恭惟皇帝陛下保合太和緝熙純嘏跂行喙息皆安性命之精嶽貢川珍盡發乾坤之藴是生神物來相昌期將合采以成章乃同時而薦祉徊翔有煒協周家王屋之符粹美而眞異莊子雕陵之見既九重之有託寜三匝以求安臣等幸列近司喜逢休應有生咸遂宜多可俯之巢同類相求將致來儀之鳳
  賀黄河經夏雨不泛溢表
  天眷弗違水行斯應盡伏黄流之奔猛來符聖徳之休明伏以河入中原行一十五郡水失故道蓋千三百年方渚涯莫辨馬牛之時舉城郭皆為魚鼈之食豈有安行于積歲略無泛溢之頽波坐息堤繇永無鄰壑茲蓋伏遇皇帝陛下誠參髙厚幽贊神明九功皆出于天成三䇿靡資于人力氣涉桃華之候民忘蟻潰之驚南畝相望多稼雲彌于四野金堤不動長橋虹峙于中流宜鑴砥柱之銘行睹珍圖之瑞臣等幸陪近列獲望榮光端委以臨旣不忘于禹績允猷而翕將無媿于周詩
  賀解池生紅鹽及鹽寶自生表
  治格天休祥開地寶神功自著盡輸鹽澤之藏瑞色相鮮獨表炎精之應惟時竝見從古罕聞竊以周觀安邑之池晉寶郇瑕之利繄民仰食與海分功釃以千畦必待薫風之至凝而一色毎同積雪之珍未聞春液之先堅更與朝陽而爭煥蓋天地作成之功速靡顧常期故坎離融結之氣交合為瑞彩恭惟皇帝陛下丕承三極協用五行眷惟廣鹵之源實佐大農之用方百神之受職仍一德之昌期宜爾坤靈效茲川貢成非人力眞潤下以作鹹粲若霞敷異熬波而出素史有特書之美人無淡食之嗟臣等幸服邇僚欣逢休應既同梅實助聖人神鼎之調將致虎形備重屋嘉籩之薦
  賀瀘南班師表
  小醜亂常敢憑陵于鼠穴偏師薄伐旋毁覆于梟巢捷書流聞戎漠震竦竊以玁狁孔棘十乗以之啓行蠻荆來威四方以之無侮維二川之南鄙有六詔之遺黎雖種類寖微莫能統一而封疆交備每輒寇攘大張我師冞入其阻未悔觸藩之禍尚懐拒轍之姦武節載馳靈旗所指伐山通道駭王旅之如飛折馘執俘信天聲之有赫旣掃除于妖孽益恢扞于方隅邊障肅清里閭安悦此蓋伏遇皇帝陛下操徳勇智玩心神明端拱九重之中折衝萬里之外沈幾罔測獨斷不囘干戈省躬居無忘于逺略鈇鉞飾怒動必克于仇方矧絶塞之荒墟宜指期而殄滅臣叨備近職預聞吉音徒誦周雅采芑之詩莫陪漢庭奉觴之慶永言抃躍實倍等夷
  江西提舉司賀冬表
  日官祗日于朝告陽來復天子承天之意與物咸亨爰修亞歲之儀茂對履時之慶恭惟皇帝陛下誠參化育幽贊神明朔復朔而謹治厯之端形無形而體好生之徳推步舒長之景數得周正逍遥供奉之班心存魏闕
  已酉年冬至遥拜道君皇帝表本
  伏以日官推三統之元茲為終始王者㑹八能之士以卜豐凶惟亞歲之佳辰啓後天之遐福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道隆治古澤在生民雖孔子之居九夷寖忘其陋而黄帝之從七聖未免于迷旣陽復于黄宮宜慶囘于丹扆臣違顔茲久結戀殊深上漢殿萬年之觴莫諧至願御穆王千里之駿惟祝遄歸
  庚戌年冬至表
  伏以三微肇序方迎舜日之長萬類傾心同望堯雲之逺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功齊列聖道冒羣倫温柔寛裕而足有容夙諧民願進退存亡而不失正允合天心理極屯艱時當亨復臣久違温凊徒軫夙宵聽嶰谷之新筩于占則吉知襄城之法駕不日而旋
  辛亥年正旦表
  伏以接千載之統推神筴以膺期上萬年之觴御端朝而受祉若稽故實遥企清光恭惟太上皇帝陛下體道粹精怡神沖漠方席宗祧之慶遽成國步之艱帝堯游汾水之陽久忘天下文王遇明夷之卦益見聖人臣自逺威顔洊更時序當璣衡之載復悵旒扆之猶賖鴻鴈雖賓莫附帛書于沙漠風濤中阻徒瞻雲氣于蓬萊
  紹興十五年元㑹賀表
  接千歲之統方啓昌期盛九賓之儀大朝獻歲㑹簪纓于率土瞻旒扆于中天恭惟皇帝陛下道冠羣倫澤流億世天休滋至知受命之惟新治具畢張見修文之益備臣久塵法從叨領眞祠聞盛典之復行與羣情而交慶受四海之籍遥企于垂衣奉萬年之觴莫陪于舞手




  浮溪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四
  宋 汪藻 撰
  
  奉上宣和皇太后冊寶賀表
  准進奉院報十二月十二日奉上宣和皇太后冊寶者凝旒南面奉冊東朝誠格兩儀益見孝心之至風行四海咸知母道之尊恭惟皇帝陛下聖貫羣倫行髙百世念龍飛之有日瞻騩駕以無期懐思屢廢于寢饔祈請幾殫于書幣未暨朔南之教猶虛温凊之儀大横之兆庚庚久當迎奉城潁之詩洩洩行即旋歸輯大議于曲臺加徽稱于長樂臣叨臨支郡阻簉近班二妃夙嫓于重華雖同逺狩十亂莫尊于文母還佐中興
  冊皇后表
  帝圖内治天錫柔儀前占龜筮之祥懋舉褘褕之禮伏以坤承天而乃順月受日以為明不表徽音孰宣隂教既輔成于全盛宜登配于至尊恭惟皇帝陛下誠以齊家孝于尊禰爰正軒星之象用承長樂之顔臣久冒明恩欣逢盛典雖外庭稱慶莫陪百辟之趨然輔郡承流首被二南之化
  賀皇太子正位表
  伏審顯膺寶冊升位春宮臨軒行曠古之儀見廟示承祧之重恭惟皇太子殿下分輝寶緒毓粹璿源挺天人岐嶷之資稟神聖徇齊之教當周室本支之盛獨冠百男宜漢家羽翼之成無煩四皓前星外炳洊震中潛某幸列宗枝喜隆邦本河潤九里方率族以依仁月有重輪願登歌而薦祉
  皇子賀北郊禮成表
  宿齋路寢裒對方丘至哉坤元肇享精誠之報達于天下均䝉持載之安恭惟皇帝陛下體道寜神諏經制禮刊循誦習傳之陋講貴誠上質之儀甫候一隂之生踵修三歲之祀為下必因川澤既合羣靈成功可告神明遂膺多福臣幸當稚弱親睹休嘉知窮壤之俱尊與臣民而同慶
  
  出次明堂肇禋方澤稱典禮威容之盛契神明精祲之交燕及生靈同深慶賴恭惟皇帝陛下中天而立法地之宜眷言博厚之功未極尊崇之報稽古稱制前期庀官仍犧牲圭幣之宜正時日壇場之謬匪頒從約儀衞去煩整法駕以躬臨出宸衷之義起辟公相牡以陪後髦士奉璋而在廷孫竹發揚媪神娭喜竝垂錫羨允答休成臣夙荷慈憐欣逢熙盛稱慶莫班于階墄卜年願比于岡陵
  
  講頌祇之美報修尊祖之上儀天蹕順旋海隅胥悦恭惟皇帝陛下徳業淵妙精誠静專踵行三歲之祠竝答兩儀之貺謁款郊畤修明國章地求習坎之方物取上黄之象合于經誼黜汾脽就祭之文揆厥本原追神考欲行之志臣幸當幼學親睹祲容聞熙事之告成與外朝而同慶
  
  迎日之隂奠琮而祭發揚厚徳登就吉儀正圜丘竝祀之文為夐古不刋之法六飛還御四海交欣恭惟皇帝陛下出撫亨期備膺諸福獨化陶鈞之上儲精蠖濩之中神罔時恫地不愛寶乃尊母事之禮祗見澤中之丘從祀山川共樂咸池之奏告成天地更觀梁甫之儀臣幸託天枝早䝉聖澤慶方輿之隤社阻文石之稱觴
  
  郊兆宗祈歸功于厚載國章時舉精意以親祠逮兹竣事之初咸有受釐之慶恭惟皇帝陛下成能三極修理百神斂時民物之休推本乾坤之造候星躔之日永嚴法駕以天行昭對后祗侑登皇祖器尚陶匏之質牲從繭栗之誠宣函鍾靈鼓之和備衮冕元圭之盛因地事地共觀熙事之成匪今斯今何止豐年之應臣幸䝉聖澤親睹明禋進趨雖隔于外庭鼓舞實同于庶物
  
  禋柴升燎先款于圓壇郊血告幽繼稱于隂祀懋叶熙成之慶均䝉錫羨之恩恭惟皇帝陛下承七聖之休撫百年之盛文物聲明之悉備神祇祖考以咸安肅駕天行嚴禋地載鼓鐘具奏符周樂之八成壇壝更新陋漢儒之五徙豐年紹至嘉物荐臻臣早䝉加恵之深未預成人之列觀瞻有煒榮抃實多
  劉相公賀明堂禮成表
  建重屋以崇成因剛辰而肇祀一人昭事萬㝢駿奔竊惟三代之君皆備九筵之饗維時去古寖更秦漢之餘設位從宜莫正房心之次㑹逢熙旦蒐講上儀求遺蹤千載之前得妙意六經之表諸儒聚訟嘗憂改作之難一日成能始媿習傳之陋恭惟皇帝陛下坐兼衆妙躬享丕平凡赫然庶事之新皆斷以淵衷之獨曲盡合宮之制靡逾旬歲之期將視朔以頒朝先饗親而配帝脗合我將之頌無煩玉帶之圖精祲潛通觀瞻有煒臣久陪近著甫隔清光莫與英髦共秉文王之徳徒聞熙事遥興太史之嗟
  皇子北郊青城起居表
  輿衞天行親講頌祇之禮臣工宿戒交修扈聖之儀當解愠之清和宜儲精之睟穆恭惟皇帝陛下接千歲之統合三神之歡膺多福以履至尊舉祲威而明徳意肇修隂祭裒對坤靈千廬星列于壇場萬騎雲屯于次舎協氣旁達祥光上浮臣方習幼儀莫陪顯相嘉與函生之類共憑持載之安遥企威尊惟深慶抃
  
  對越坤靈佑登皇祖即帷宮而展采端冕服以薦誠惟孝子必見其所為齋故地祇皆出可得而禮恭惟皇帝陛下緝熙純嘏統攝羣元推本盛儀比隆治古乃嚴宗祝之奠茂格媪神之休陳百物之具修儼千官之容衞瑞氣承宇靈光燭壇臣方習幼儀未親外傅莫綴侍祠之列惟深戀聖之誠
  
  順移天仗柢就國隂遵路寢之經塗宿齋宮之大次恭惟皇帝陛下誠參髙厚幽贊神明執古御今刺六經而制禮尊天親地窮萬物以報功謂郊丘合祭之文繄宗祝習傳之陋乃叶長贏之候特修禋瘞之儀兩圭有邸以陳前五嶽眎公而陪後臣禮當踐豆年未勝衣庶物具宜官備展牲之夕清光在望心馳省膳之朝
  
  警清蹕以戒行奠黄琮而昭見已臨大次將舉祲容當時燠之靡煩煥靈光而旁燭恭惟皇帝陛下宅尊四海成位兩儀㑹有極以居中秩無文而咸祀順迎長夏祗款方壇嶽祇瀆鬼以悉臨風馬雲車而來下臣年當幼學班隔外廷稽古禮文遥想奉璋之盛違顔咫尺徒深向日之誠
  
  函鍾八變將修大祭之儀陛㦸百重密警周廬之衞舉典容而創見殫誠物以駿奔恭惟皇帝陛下道與時升禮由義起謂一郊二祭之合非三代六經之傳弗諱屬車之勞躬臨方澤之祀壇垓在望籩豆告陳蠖濩深思豐融來應臣屬當齠齔莫侍冕旒徒瞻睟穆之光無補肅雍之相
  
  肇稱幣玉修泰折之明禋夙届郊宮拱鉤陳之衆衞一人齋祓萬宇駿奔恭惟皇帝陛下出乗昌期奄有諸夏極天所覆皆予相祀之臣環海之間備厥豐盛之物卻懋功而不有推美報于無窮歌昊天成命之詩明萬物資生之徳惟至誠能參化育允答坤元凡有氣莫不尊親載嚴母事臣尚嬰觿韘莫執豆籩方暫闊于清閒期早膺于錫羨
  昭慈獻烈皇后𣪁宮朝拜表
  臣某言伏以比陳廞衞奄畢窆封顧孝養之永違罄哀悰而何及謹差某官奉表奏告以聞臣某謹以摧以感頓首頓首謹言
  昭慈獻烈皇后祔廟畢𣪁宮旦望等表
  八月旦
  伏以宮壼興哀屢改階萱之旦寢園在望俄驚陵柏之秋恭惟昭慈獻烈皇后位正累朝徳齊先后仙遊雖邈慈矩具存地隔三山莫獻蟠桃之實神歸九廟長遊大練之衣適遇蕭辰何勝永慕
  秋社
  伏以宮衣揜御已虚夏凊之儀農扈報功忽屆秋成之候恭惟昭慈獻烈皇后儷天德大救物功深既鍊石以告成遽乗雲而不返追攀無及感愴奈何
  中秋
  伏以長樂終天人結母慈之戀蓐收告節月圓秋氣之中觀玉琯之屢移望柏城而増愴恭惟昭慈獻烈皇后體姜任之德希黄老之踪倐赴帝鄉之期永違天下之養每懐遺訓徒極哀悰
  九月旦
  伏以軒星既掩騩駕莫還方興長夜之哀忽屆杪秋之序恭惟昭慈獻烈皇后功參十亂道冠六宮問寢承顔一朝違長樂之養祔姑合食千載奉泰陵之遊揺落有懐追攀無所
  重陽
  伏以穜稑告成嘗帥九嬪之獻菊萸在薦莫伸萬夀之祈恭惟昭慈獻烈皇后厚徳俔天徽音垂世自哀纒于厚夜忽時及于凋年爰致孝思式陳時薦
  九月朢
  伏以椒掖戒寒柏城無曉永隔乗雲之馭倐更濡露之辰恭惟昭慈獻烈皇后化首宮闈澤流寰宇念纂承于丕緒䝉保佑之隆恩緬想徽音何勝孺慕
  十月朔
  伏以釁結終天時丁良月雖閟宮之在望瞻大練以無階恭惟昭慈獻烈皇后夢月鍾靈補天儷德奄隔長昏之養屢驚弦晦之遷睹茲流光何勝永慕
  下元節
  伏以驗灰緹室將觀一氣之囘校籍清都莫重三元之畢緬思慈範永隔仙遊恭惟昭慈獻烈皇后所憂在賢以儉為寶方俟含飴之慶遽興復土之哀爰即佳辰載陳誠薦
  十月朔奏告太祖皇帝表
  伏以時丁良月嘉萬寶之既成節逼凋年悵三微之將復恭惟太祖皇帝陛下功彌宇宙澤浹紘綖光垂鴻業之餘燕及𦕈躬之嗣因節寒之始屆致時奠以遐思
  徽宗皇帝梓宮還闕慰表
  輿衞遐征千年厭世衣冠永閟萬里還京痛纏宸極之尊哀被海隅之逺恭惟皇帝陛下躬承龜鼎慕見羮墻龍髯既絶于中天蜃路嘗淹于異域雖迎瞻引綍動一人罔極之思然歸祔廟祧實千古非常之事願寛聖抱俯慰羣心
  顯肅皇后梓宮還闕慰表
  慈極終天靈輴返國凡居持載孰不哀摧恭惟皇帝陛下功懋承祧孝深陟屺念昔從周狩莫陪八駿之歸幸今祔漢陵當樂千人之聚孺慕雖鍾于此日母儀如見于平生願抑聖情少安羣下
  懿節皇后梓宮還闕慰表
  騩駕當還龍輴乃至變俄生于坤載哀尤切于宸衷恭惟皇帝陛下運啓中興教先内治汲汲方求于故劔迢迢已隔于靈津瞻六引之來歸撫九嬪而増慟然數存修短而禮極哀榮願裁臨感之悲永副蒼生之望




  浮溪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五
  宋 汪藻 撰
  
  謝進書賜銀合茶藥表
  臣藻言伏䝉聖恩以臣再投進編次元符庚辰以來詔㫖一百冊賜臣茶藥并銀合各一具遣成忠郎樞密院准備差使胡澤就臣所居給賜者膚使臨存貸其猥釀寶奩頒賚實以珍芳非幽屏之宜䝉辱隂私而反懼伏念臣昨者奉承明詔蒐補闕文遭漢家百六之烖漫無載籍取武成二三之策烏足成書方虞抵牾之誅忽拜便蕃之賜茲蓋伏遇皇帝陛下軫羮牆之念矜鉛槧之勞分北苑之上腴用濡燥吻乞西山之靈劑使制頽齡眷尚不忘報將安所惟悉裒于凡目庶少補于毫分方多事之搶攘未嘗汗馬豈餘年之晼晚敢復捐書
  謝進書特授左中大夫表
  臣藻言伏奉告命以臣再修到元符庚辰所編詔㫖等特授臣左中大夫者國史補亡雖日勤于采獲君恩馭幸乃歲冒于遷除矧方抱于遺弓忍獨榮于載筆上還不獲退省為憂恭以太上皇帝聖學髙明天資仁厚承熙治百年之後享安樂兩紀之餘凡今言動之所傳視古詩書而無愧秪縁誤國之相繼循致陟方而不還既海隅皆服于堯喪宜柱下一新于漢注夙䝉垂付適幸纂成豈謂皇帝陛下明發有懐兼收罔棄嗟夏時之既失于杞莫稽幸商頌之復全以那為首特懋存書之賞猥霑承學之臣敢不仰奉殊私俯殫緜力裒中朝副墨之要俟良史殺青之求穆王御駿以來歸巳孤此望孔子感麟而有作尚見其人
  謝除顯謨閣學士表
  臣藻言准告一道伏䝉聖恩以臣編次徽宗皇帝詔㫖進書了當特授臣顯謨閣學士尋具辭免䝉降詔不允者蒐求載籍僅輸掌故之勞越進通班益玷承明之選䝉隆私之洊及懼小器之難勝伏念臣少則嗜書老而憂國念廣記備言之所載雖諸侯小國以猶傳豈承萬世之丕基迺缺一朝之信史因露章而有請䝉給劄以兼收周旋雖閲于七朞綴輯敢忘于一日多識漢事徒竊慕于蔡邕續成晉書誰見推于陳壽豈意奏篇之瀆遽叨増秩之榮兹蓋伏遇皇帝陛下繼體守文奉先思孝既皇皇追慕望鼎湖弓劔之還宜汲汲纂修求石室圖書之備明詔周詢于海内遺編悉上于史官方博見聞一新凡例而臣夙䝉眷委適就編摩固難追補于螭頭幸已獲臻于麟趾爰冒塵于乙夜俄超擢于西清仍許乃僚亦同茲賞臣敢不誓殫樸學仰稱明恩問周穆王之詩庶無慙于子革上段太尉之事當更採于宗元案是表據宋史本傳當在知撫州後知徽州前紹興八年所作而事辭與前二篇相近故類次于此
  謝笏帶表
  楓宸黼扆誤參國論之餘象齒南金猥辱身章之錫拜手方承于帝命折腰已煥于朝班伏念臣奮迹諸生無心膴仕策名下吏但知斂版之恭服采周行常佩書紳之戒幸㑹真人之出亟叨近弼之除進侍軒墀每慙骨相忽被匪頒之渥始驚藩飾之優兹蓋伏遇皇帝陛下道貫三微禮先四近謂百度殫殘之殆盡當復于初憐孤臣衰朽之無堪特華其老肆垂異數加賁終身臣敢不尊如五瑞之儀寶若萬釘之玩書而對命不忘議論之忠束以立朝益懋筋骸之力
  謝加食邑表
  慶發九重恩加四海辱在廷紳之列猥䝉井賦之封下拜増輝中藏知感臣某恭惟皇帝陛下輯寜夷夏光復乾坤爰因渙號之頒例有真租之錫論效何殊于澼絖冒榮乃甚于繁纓臣敢不奉以周旋退而黽勉念家無甔石既叨食采之田雖年在桑榆㑹有捐軀之日
  謝授新安郡侯表
  臣藻言准告命伏䝉聖恩以宗祀赦文授臣新安郡開國侯加食邑三百戸者禮洽中天慶覃外服猥奉十行之詔就加五等之封伏念臣積冒恩私寖踰分願昨投閒于異縣䝉起廢于偏城久客還家方憩南飛之鵲通侯授印忽成左顧之龜雖滲漉以維均何遭逢之獨異兹蓋伏遇皇帝陛下調和萬類藩飾羣工屬宣室之受釐罄寰區而䝉福臣適臨本郡仍胙鄉州宋人洴澼以得封望胡及此漢將銀黄而誇里榮乃過之寵既逮于子孫忠敢移于生死
  謝除中書舎人表
  朝廷有命莫嚴内史之贊書溝瀆何知遽補甘泉之法從既冒久虚之選仍叨不試之除伏念臣居世寡諧資身無策一官平進安知巧宦之機半世倦遊長在窮愁之境昨幸䝉于起廢恩復許于參華適値時艱俄遭敵變身將淪于異域望巳絶于中天豈意生還復膺器使備史職中興之始攝詞臣多士之餘所憂蕪累之陳不堪代匱乃誤便蕃之及遂使為真過分所期循名而懼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兼收羣策光復丕圖謂聰明睿智之有臨須號令文章之可述故于掌制必以能言而臣學昧淵源文惟雕篆況齒髮早衰于多病而精神新耗于百憂大懼曠瘝上孤甄擢雖不能草詔使武夫悍卒之涕流然常願輸忠俾君子小人之情得倘酬鴻造何有餘生
  謝除兵部侍郎表
  東省瘝官方祈病免中臺分職乃誤優遷資逢世以非宜寵逾涯而益懼伏念臣江湖遐裔章句小儒材不過庸僅及下中之品學雖忘老安知左右之原偶隨多士之遊幸備公朝之選徧誇清貫遂綴邇聯旋遭値于干戈獲奉承于羈靮才因事見初無横草之功烖與衰期乃有負薪之疾屢投誠于魏闕將歸卧于漳濱猥䝉内史之書俾貳文昌之秩戎昭所繫儒紱奚堪兹蓋伏遇皇帝陛下睿智有臨憂勤無逸光復祖宗之舊既已配天兼收文武之長未嘗愒日惟臣瑣質負國明恩竭股肱之力而徒有此心譬腹背之毛而何裨于用耗糜廩食羞愧神明不辭勉效于秋毫顧恐溘先于朝露周六典治凡之職雖幸叨居漢九卿賜告之恩終期得請
  謝除兼侍講表
  視草禁嚴談經閒燕兼近侍進言之責極儒臣稽古之榮拜命以還撫躬而懼臣嘗謂天縱將聖奚須博學以成名王求多聞蓋欲取人而為善故自古右文之世必留心講藝之官如臣至愚何以仰稱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卓然上智濟以克勤同漢祖之英論道不忘于息馬笑齊侯之陋讀書見議于斵輪而臣猥以非才膺兹遴選第竭簡編之習仰承帷幄之光雖海岳深崇顧何取涓埃之細然聖賢聞見或不如農婢之專
  謝除翰林學士表
  非才冒寵久誇文石之班優詔傳恩趣上玉堂之直既假朝章之煥仍分御府之珍遜避莫從叨塵為懼伏以文章雖本一技命令實行四方故自古禁林之除極當時儒者之選矧今多士尤重他官内敷帝制之坦明外應軍書之警急學非閎博難酬跋燭之咨思或淹遲將誤掣鈴之召當得𭹹傑來承燕閒如臣者猥以諸生起于遐裔首尾策名之二紀中間不調者十年㑹真人光復之初陪列辟駿奔之後驟膺簡拔徧歴髙華既時巡清蹕之屢移方驛召羣英之未至執羈在道視草無人姑從東省之聯兼候北門之對嘗因多病不勝狗馬之心願賜寛恩任逐桑榆之晚孰云代匱遂使為真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志靖封疆憂深宵旰厲精于學每求稽古之臣罪已以言欲致銷兵之福治雖得要人豈當材敢不仰佩眷知力思補報絲綸行逺顧奚俟于丹青海嶽居微或有資于塵露
  謝除龍圖閣直學士知湖州表
  論思無補席寵過優䝉内史之贊書預西清之更直載循僥冒冞積兢危竊惟祖宗謨訓之藏上憲奎壁圖書之象敞禁楹而竝峙命儒學以遞居矧接鴛鴻之游尤髙龍馬之選法從假之而出守書生借此以為榮夫豈孱庸所能堪副兹蓋伏遇皇帝陛下聰明稽古寅畏事天見賢而拔其尤每兼收于羣策撥亂而反之正將光復于丕圖而臣久服周行最為冗從入備内朝之供奉出分輔郡之顧憂雖逺清光實繄全度重髙明之地悵已負于明恩踐文石之班敢遽忘于雅意
  謝撫州到任表
  吏最無聞宜從黜典戍期未畢轉畀名藩䝉拔擢之過優懼顛隮之益速嚴程及境涓月班春伏念臣蚤竊儒科晚陪法從久汙禁林之直寖膺州紱之除去國三年長望蓬萊之氣移官千里遥瞻牛斗之𭏟矧江介之奥區實里門之鄰壤熟知風俗當省教條此蓋伏遇皇帝陛下運屬丕承志期光復采薇遣戍佇一月三捷之露聞細栁勞軍知李牧亷頗之可用凡在照臨之域舉懐馳騖之忱而臣投老無堪冒恩最甚雖一收朝蹟無復脩門然兩剖守符皆非凋郡方聖主躬巡于侯甸宜羣臣皆備于戎行乃從簡書莫扞牧圉惟州縣異承平之日尤在恤民使里閭無愁歎之聲是為報國
  謝徽州到任表
  五年蓬藋之居僅終載筆百世枌榆之壤猥使分符既彈貢禹之冠仍衣買臣之繡即趨官守恭布詔條伏念臣早出寒鄉晚跨近列釋鋤耰而作吏幾四十年望旒扆以拜州纔二百里惟今日股肱之郡乃平生父母之邦行道咨嗟舉家感涕兹蓋伏遇皇帝陛下恢張治具駕馭人材謂臣不改歲寒故起之散地知臣素推月旦故付以本州而臣久廹衰殘頗懐靜退雖邇封之易治惟緜力之難勝屬縣前驅初比縁于草檄行朝在望復何竢于移關誓捐不肖之軀仰報非常之賜
  謝泉州到任表案宋史本傳不言藻曽知泉州知鎮江府除江東提刑今就表中去父母之邦及五嶺百粤三呉諸語辨其先後類次于此
  恭承休命就易名藩去父母之邦接淅敢同于他國問蠻夷之俗褰帷如在于中州責重捫心恩深隕涕伏念臣昨從祠館叨領守符素號迂踈無問馬及羊之智乃䝉安便得維桑與梓之州二年而勞力勞心一身而畏首畏尾力祈罷免反冒遷除雖賣劍買牛老猶堪于渤海然舉頭見日身益逺于長安兹蓋伏遇皇帝陛下總覈百工照臨萬國眷方隅之瀕海須師帥之得人故遣近臣往綏遐俗況今閩徼莫盛泉山既旁接書文之同當尤懲獄市之擾臣敢不仰遵寛大俯厲衰殘講求百粤之宜參諸禹貢奉上三年之計對以春秋
  謝除江東提刑表
  蠻方久次忽䝉恩詔之頒使節内遷仍獲鄉邦之便蓋始望未嘗及此雖自謀何以過之人知從欲以為榮臣獨感恩而至泣伏念臣早縁孤直叨備使令雖才疎屢至于顛隮然事白即䝉于超擢頃駕一朝之傳深行五嶺之區眷言風土之異宜常恐庭闈之動念既云盡瘁敢復圖安嘗中被于襃升亦寖忘于留滯豈期私計之上達不待終更而北還千里繡衣初入中原之郡縣雙親白髮重瞻故國之江山遂令忠孝之兩全何止平反之一笑仰視必恭之梓旁連聽訟之棠兹蓋伏遇皇帝陛下衆建人材恢張治具薄海内外而竝照其智如神因時輕重而制宜以刑為體欲廣哀矜之意必求忠信之人謂臣素習于民情知臣粗安于名節特捐兹寵俾效厥官臣敢不奔走十城奉行三尺勤于夙夜盡人臣欲報之忠同我州閭樂陛下好生之德
  謝鎮江府到任表
  起廢江湖甫三周于歲籥疏榮觀闕凡四易于州麾嗟治蹟之無聞辱除書之屢至人微責重天大恩深伏念臣積冒寵榮寖成衰朽咸謂陳人之安用獨䝉聖主之不忘念嘗陪扈于初年未忍棄捐于中道適當盛際徧歴名藩深行百粤之區逺薄三呉之境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厲精求治虚已受言擇循良共理之人先悃愊無華之吏故如臣等亦在選中臣敢不恭布詔條具宣徳意坐攬淮山之形勝深究古今心如江水之朝宗靡忘夙夜
  謝宣州到任表
  宣為輔郡古號名藩邈然千里之封䝉此一麾之賜聖恩加厚臣意知榮伏念臣昨自禁嚴叨分憂顧違天威而寖逺驚星紀之忽周雖中解于印章亦屢更于符竹比祗明詔往守遐陬顧期年何補于秋毫恐一旦溘先于朝露力陳誠懇仰瀆聽聞班超求入于邊關本縁衰病韓愈召還于海道喜見華風況承流密邇于行朝而上冢經過于舊里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得天人之助成宗社之安混殊俗以為家視羣臣而若子念年廹桑榆之吏乃日陪羈絏之臣新建武之官儀不圖重見數貞元之朝士今已無多特予便安稍令親近臣敢不布宣寛大招復流逋課農桑阡陌之間庶為樂土誇觴詠溪山之上肯效前人
  謝乞宮祠降詔不允表
  上需頭之奏具述土思奉方底之函未容家食拜恩深厚省已衰殘伏念臣一去闕廷四叨民社雖竭從補外屢膺符竹之頒然靡稱在前宜被璽書之責既力求于置散乃猶許于饕榮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受命宅中隆寛盡下不替惟良之選猥私亡益之臣一心而同三千幸逢興運百里而半九十敢愛餘生
  謝罷中書舎人除集英殿修撰宮祠表
  臣藻言准尚書省劄子臣僚上言以臣攷試潭州進士何烈巻子内稱臣竝不舉覺囘避特罷臣中書舎人准告授前件差遣者臣子事君當謹嫌疑之戒聖人容物止從黜免之科既聯秘殿之班仍賦殊庭之禄惟天假寵何地酬恩伏念臣樸𣙙常材蹉跎半世遇陛下作興之始在羣臣推擇之中念平生値主之難常思奇節恥私智容身之陋復踵前規故因詞命之行務極論思之報庶絲毫之小益非蟲篆之空文而臣意廣于才寵逾其分乃昧嚴恭之禮自投鹵莽之誅如孟郊之應答參差唐人或有若何武之薦揚盤辟漢法豈容置散已優饕榮何幸兹蓋伏遇皇帝陛下隆寛盡下觀過知仁謂子路使門人為臣雖誠悖理而徐邈云酒中有聖初亦何心程文尚許于兼收攷吏奚妨于末減讞為失職斥使去朝臣敢不追訟悔尤過為兢慎畫馬者并尾而五常負譴憂網禽而去面之三永銜生賜
  謝提舉江州太平觀表
  撫凋瘵之民常憂意外汰疲駑之吏首在遣中雖卒抵于譴訶然實安于分願感恩至骨横涕交頤伏念臣去國五年分符兩郡稟生無用嗟樗櫟之漫存視䕃幾何況桑榆之已晚自徙江湖之外不勝狗馬之心瞻帝所以寖遥知人言之必至力陳衰憊幸得罷歸方負負以何言果斷斷而不可尚叨冗從有愧空餐兹蓋伏遇皇帝陛下祗遹祖宗輯寜華夏攬英豪之策豈止虚已而問公卿重師帥之官未嘗單辭而專守長而臣自傷晚節孤奉明恩昔嘗叨直于九重今乃不堪于一障亟還印綬甘老鋤耰登俊良而治具畢張生非不遇坐輭弱而終身廢棄報自無期
  謝再任宮觀表
  參華法從均秩仙祠本清朝優老之恩豈愚者養疴之地猥䝉申命彌愧素餐伏念臣阻逺清光侵尋衰朽中華未復當先多士以著鞭衆傑竝馳乃效庸夫而髙枕負國涵養為時指名兹蓋伏遇皇帝陛下篤孝于親擇賢而輔念搢紳之長物為羈靮之舊臣忍令中道之棄捐姑使全家之飽煖臣敢不偷安聖日待盡餘年挂神武之冠敢言長往刻浯溪之石願頌中興
  謝罷知鎮江府除宮觀表
  願投散地屢奏囊封懼速煩言卒䝉薄責荷聖恩之深厚矜微物之衰殘特與便安何勝感涕伏念臣早縁薄技誤簡淵衷當乗輿廵幸之時歴行闕髙華之選一麾而臨千里違顔坐見于周星半歲而閲三州奔命幾馳于百舎食息未容于黔突姓名已挂于丹書既屈刑誅仍捐稍廩俾脫劇煩之地永全孤陋之身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子視羣臣天臨萬物浩浩陶鎔之大拳拳簪履之餘而臣生也有涯身其餘幾俟河清而已見幸同父老之歌去日近以雖榮無復軒墀之望
  謝謫永州居住表
  孱愚冒寵久仰日月之光盈滿挻烖自處雷霆之下䝉聖恩之寛大與善地以生全罪大心寒感深涕落伏念臣初無稱道積有悔尤所當退養于疲癃乃復寖成于老誖忽聞威命適在窮途冒風雪以疾馳越江湖而跧伏非恃冕旒之察難逃鈇鉞之誅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剛健法天聰明稽古干戈不用再臻全勝之時刑賞何心一付至公之論而臣靡思兢慎仰負函容缾居井眉雖有措身之地狐正丘首未知歸骨之期
  謝永州再任宮祠表
  六年循省敢逃司敗之誅一札哀矜復予奉祠之禄孤大恩而莫報雪衰涕以何言伏念臣承學無聞饕榮最久徒幸冒陞于班序不思祗畏于簡書自取顛隮合從竄殛䝉⿰除于大戾止投畀于遐方未綿歴于歲時已續頒于稍廩兹蓋伏遇皇帝陛下勵精庶政加惠微臣雖云原貸之已多亦復棄捐而未忍今于徙所拜此恩光捧詔天涯如獲望威顔于咫尺銘詩座右以明復玷缺之艱難誓策疲癃終期糜殞
  
  間關百舎敢懐故國之心循省六年復竊真祠之禄聖恩加厚衰涕交零伏念臣推數奇窮負愆深重捫心無可言者擢髮皆自取之惟棄置以是宜何矜憐之敢望冒陳微懇遽奉俞音如絲如綸聳九夷之觀聽繼粟繼肉寛百指之飢寒仰戴生成之私未知糜殞之所兹蓋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惻怛大造鴻濛謂嘗陪文石之班且久在細旃之上憐此愚戇老于顛隮姑安處于遐荒使長霑于温飽蘼當盛夏而槁雖隔南訛葵見太陽而傾敢忘東向
  
  自求口實輒貢于危衷下遂物宜亟頒于俞㫖既切竿摩之懼又増尸素之慚伏念臣頃從逺方入冠法從久無裨于毫髪居殆類于贅肬福過生菑志壹動氣甫一麾而出守凜百病之交攻力丐奉祠庶幾救死苶然疲役雖幸得以息肩僒若囚拘其何施而報國徒茍延于餘息益有負于初心豈謂隆寛復容因任兹蓋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普詡大智有臨設官分職之甚嚴控名責實之惟謹然而疾必使之有養禄或加于無功如臣所䝉其比尤少蓋平日皆繇于忝冒而晚途洊賜以優閒臣獲此便安敢云暇佚雖筋骸之非昔尊足者存顧年歲之幾何修身以俟
  謝擅減均糴米數放罪表
  臣藻言准尚書省劄子湖州奏昨承尚書省抛糴米三萬石及屬縣經承發運司糴米三萬五千石本州官吏輒上體國計下酌民情將兩項米一面分下諸縣各糴二萬石所有不候朝旨囘降先次減免罪犯伏乞重賜黜責奉聖旨依奏仍犯罪者守藩無狀妄干專輒之誅當宁原情遂虧已除之詔恩雖衆共幸獨臣多竊惟師旅之屯莫重餱糧之積矧當廵幸尤急轉輸乃縁凋郡之餘擅减太倉之入坐期譴黜反獲矜從此蓋伏遇皇帝陛下求治焦勞愛民惻怛謂區區郡邑敢懐閉糴之心而碌碌書生寜識泛輸之罪露奏方塵于乙夜免符已降于中天臣敢不推廣上恩訪求民瘼催科靡及既容拙于陽城矯制自歸復寛愚于汲黯誓與此邦之生聚共圖他日之糜捐







  浮溪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六
  宋 汪藻 撰
  
  宰相星變待罪表
  天事常象俄謫見於星文帝徳罔愆葢咎繇於臣等亟上需章之請願從質斧之誅未賜矜從若為退聽伏念臣等猥緣誤寵叨汙近司才不適時初無一日之效罪乃累國致干三光之明既貽當宁之憂寧有在廷之理敢圖睿聖意在寅恭任天下之責而欲以身先修胸中之誠而不為文具謂象無虚應捷如形影之相隨儻變未能銷移寘股肱而奚益肆加訓勉罙積兢危伏望皇帝陛下垂察父之仁體昊穹之意選于俊傑付以經綸無嫌大正于刑書勿使更妨於賢路既王省惟歲朝廷皆有用之才則徳隆晷星社稷享無疆之福
  
  天文見異既驗實於保章政路非人宜自拘于司敗薦布囊封之懇未行策免之誅尸祿為羞寘躬何所伏念臣偶緣人乏叨豫政機雖有戇愚慕蕭生之憂國略無事業如伊尹之格天致星氣之飛流勞宸衷之儆戒靖言塞變敢復逃刑爰席藁以自陳終叩閽而莫聽雖一人退託引過失以自歸然四海沸騰謂燮調之安在伏望皇帝陛下稽格王之訓採輿論之公原大異之來臻皆具臣之所致博求賢佐修五事以承天毋徇虚文使百官之降物
  代唐恪相公辭免觀文殿大學士表
  扶顛弗效宜寘嚴科圖舊未忘更頒顯秩既負愆之萬坐敢忍死而一言伏念臣本以孤生起于遐裔邂逅寖叨於器使推排遂至于冢司既不能折衝綏逺而使敵寢謀復不能排難解紛而為王敵愾乃使四郊之多壘豈惟千里之畏人上孤君父之恩俯愧廟堂之地訂其罪惡肆市朝夫復何疑繩以憲章禦魑魅猶為末減尚茲竊寵何以為顔伏望皇帝陛下於弱圖彊以威克愛原禦敵因循之至此繇在廷經濟之缺然欲使法行當從臣始盡鐫爵秩快一時義士之心投畀要荒為萬古愚臣之戒
  代何㮚辭免左僕射表
  愚誠上達願加攷慎之宜明詔中頒未改延登之意顧超踰之可懼敢冒瀆以終辭伏念臣初乏技能誤䝉知奬未閲十旬之久遍膺三省之除念學者平時嘗恥君不及堯舜泪國家多事乃當饋嘆無蕭曹誓竭駑材志平仇敵偶獻可上符于天意自投閒復秉於政機方龜玉毁於櫝中莫知攘卻至梯衝舞吾樓上始議掃除尚賴隆寛未加顯戮所願顔行之前死夫何魁柄之敢知伏望皇帝陛下照以無私諒其非據收渙然之大號安蕞爾之孤踪别選英豪共圖康濟姑令選懦克清大憝以為期儻息搶攘雖處周行而奚恨
  
  聖主之明未垂照察匹夫之守終冀哀憐情既迫於兢危義固難於泯默伏念臣材雖無取心實願忠自偕衆俊以還朝即值彊鄰之思逞方廟算有東隅之失舉朝臣無左足之先竊憤拘攣妄思策勵既安危之在此誓生死而以之雖然任大之難勝豈敢顧私而祈免然人主所圖之一相在朝廷實總於萬㡬如遴選以得賢國無陋矣或叨居而累上人謂斯何伏望皇帝陛下俯諒曲衷無嫌遷令博選非常之俊追還已誤之恩方盛徳之中興固宜有佐矧虚懷之下逮何患無材重此投誠祈于得請
  代汪伯彦樞密辭免表
  聖神有作方收海内之人豪緜薄何為遽本朝廷之兵柄顧超踰之已甚雖庸懵以知辭竊惟樞筦之司實次鈞衡之任惟時初載交信順於天人宜帝逺圖注安危于將相儻以小人而大受孰為元老之壯猷如臣者生本寒鄉出陪多士早從外補甘心簿領之勞寖齒周行敢意功名之會昨屬裔夷之謀夏猥承明詔以臨州内拊三軍雖無竒策外乘一障僅守故封會帥幕之肇開總兵符而入侍扞防牧圉跋履山川逮九五御圖之初預三千同徳之列負羈絏而巡天下自知罪戾之多聽鼓鼙而思將臣敢幸捜揚之及既委腹心之寄仍加體貌之優非不願榮懼終速謗伏望皇帝陛下特垂淵聽俯諒危衷收渙汗之誤恩責捐軀之後效義非所處雖匹夫不可以利囘情有可矜在明主固容於理奪
  代汪樞密辭免覃恩轉官表
  便蕃之寵弗許固辭震懼之懷終難安處敢再輸于危懇庶有槩于淵衷伏念臣猥自周行獲陪興運未閲半朞之久巳躋二府之崇雖鴻恩務極于生成而小器自憂於盈滿矧國步艱難之後兹人臣隕越之時詎可包羞惟知冒進故屢上縷陳之牘願必還汎進之階子雖幸於父知天未從於人欲伏望皇帝陛下特垂簡炤無徇彝章念㣲臣事主者既本至誠則聖主待人者何憂不貴肆頒明詔追寢誤恩免疎逺之孤蹤速僭差之大戾使鵷鷺共由之路行次而升則桑榆未盡之年皆上所賜
  宰臣謝星變放罪表
  髙穹見異明輔相之非才聖主隆寛為蠢愚而屈法假以堯言之寵蠲其漢法之誅有靦在顔報恩何所伏念臣受材無取席寵過優初欲盡愚任宗社安危之寄終難語上昧天人精祲之交積政化之愆尤致星文之變動既元聖克祗於天戒豈㣲臣敢逭於邦刑雖帝念更生不使身罹於災異然人譏周勃罔知職在於隂陽罪既有歸幸安可數此葢伏遇皇帝陛下丕承上帝加惠黎元方側躬脩行之時責惟巳獨及銷變弭災之後福與人同故雖曠敗之餘亦在虧除之數臣敢不仰懲咎證俯戒空餐君已知言熒惑坐移於三舍臣當守職泰階願獻於六符
  行在百官謝許乗轎表
  臣勞于下宜無俟駕之行君恤其私至許肩輿之便一奉綸音之渥皆如砥道之平仰服恩憐惟知感涕臣伏以一人端拱百辟駿奔兹古今不易之規亦貴賤相安之分故雖遲暮猶合據鞌儻在艱危何妨叱馭豈有遵途之近乃虞委轡之傷懷塞翁折臂之憂賜漢相小車之佚兹葢伏遇皇帝陛下隆寛盡下内恕及人謂堂陛勢嚴雖俯仰有級亷之限然腹心情厚當戚休如手足之情方披棘以立朝適雨霜之在候慮乘欵段或至顛隮乃曲軫於睿慈俾獲安於徐步愛念及此雖父兄何以加諸圖報謂何誓犬馬死而後已
  代王樞密謝知建康府表
  辭榮金馬尚繼粟於祠庭假寵玊鱗驟承流於帥閫龍光有耀鯫腐奚勝伏念臣拱把微材任微猶可樞機近地據要豈宜輸勞報國之謂何移病乞身而遽去蚤暮道家之香火冞戒易盈夢寐故里之江山敢懷共理祗荷冕旒之眷俾榮錦繡之歸俯僂拜恩扶攜就道猿驚鶴怨昔愧草堂之譏虎踞龍蟠坐竊臺城之寄乍閲我理我疆之耘耨恍思某水某丘之釣遊耆舊至于歡迎簪紳以為盛事昔王氏著稱於江左榮未如斯如韓琦被遇于昭陵勲乃稱此夫何異數猥繼前修此葢伏遇皇帝陛下廣大法天英明冠古察臣誠深愛主視猶閨門父子之間憐臣老益懷鄉加諸閭里士夫之上桑榆炫日松檟囘春臣敢不宣布中和激昂孱懦銷歎愁於四境嚴徼衞於九閽襟帶一江益念上流之重貔貅萬旅願寛北顧之憂
  代陸藻侍郎謝龍圖閣直學士表
  鋒車趣召記甘泉法從之餘芝檢疏榮陞延閣清班之首恩光曲被感涕交流伏念臣頃以疾辭安于外補剖符方面兩膺南國之除持橐禁嚴四玷西清之選自守枌榆之壤屢驚蒲栁之秋身留閩徼之山川夢寄長安之鐘鼓所憂餘日莫陪鳴玉之班何意中天忽降賜環之命奔馳上道輾轉逾時曾未對於清閒已亟䝉於襃叙賜之華秩寵以神毫豈伊踸踔之微蹤堪此便蕃之異數茲葢伏遇皇帝陛下天臨萬物子視羣臣憐孤生去國之七年抱衰疾守藩于萬里靡由人譽召季布于河東因受帝釐見賈生于宣室特假河圖之峻用為州紱之榮豈惟示眷于始終葢欲均勞于中外臣敢不益堅晚節無愧初心雖宿疢未除難矣筋骸之勉彊然大恩必報誓于肝腦之糜捐
  代嘉王謝及第表
  襲慶璇源幸備維城之列階榮桂籍俄先入彀之英廣陛臚傳諸儒圜視共欣千載之嘉㑹親值一人之至公臣嘗謂朝廷設科目以致英豪學者用文章而守富貴故自古布韋之士有終身鉛槧之間既登鴈塔之標題至比龍門之變化豈有恩隆于帝胄更令名玷于賢書班聮玉笋之華光動金枝之秀由聖徳曲成於小大視人材無間于親疎慮汨沒於膏粱特甄陶于翰墨肆垂淵問猥及孱蹤仰漸聖化之深雖能僅綴俯揆天資之cq=439陋終愧無竒甫上奏篇遽陳殊等鵬擊天潢之浪鸎遷帝苑之春兹葢伏遇皇帝陛下長育羣材并包衆甫謂秦之士賤由先王教養之衰方周以宗彊宜近屬奬成之急儻不俯同于寒畯孰為自致于亨衢昔慙假寵于分茅今喜成名於拾芥繄君父義方之素致邦家儒術之尊某敢不敦尚詩書勉思忠孝既與在廷之多士同值文興將令就傅之百男悉從隗始
  代嘉王等謝車駕臨幸賜第表
  宗藩肇啟既叨輪奐之榮詔蹕親臨遽望顒卭之表荷恩曲被慙已非宜臣幸襲璿源躬承寶訓蚤賜真王之爵寖傳外傅之經行能未立而膺冠阼之儀術業非優而首在廷之選比講異宫之制遂蒙賜邸之恩方懷察父之親親寘之華構敢意聖君之下下賁以清光兹葢伏遇皇帝陛下福與人同恩繇家始迺眷宗枝之肺腑適當夏屋之權輿欲兼示于榮懷宜特加于顧復上棟下宇將為百世之基前驅後陪首駐六飛之御事冠金枝之籍光生銀牓之宫豈伊駒犢之微堪此風雲之遇臣敢不因多男之授職率羣弟以强宗既喜帡幪留萬乘經過之迹願為屏翰效千齡翊戴之誠
  代劉正夫相公謝落致仕移鎮表
  力疾造朝方釋違顔之念疏恩易節俄蠲請老之文用誕告于簪纓知稍寛于藥餌伏念臣久嬰宿疢阻望清光每慙體貌之過優益恨筋骸之難强比承恩詔入奉燕閒中懷踴躍之情坐失支離之苦既䝉迎勞仍許給扶溢周旋慰藉之言略擎跽曲拳之禮引臨秘殿同父子以榮觀命食殊庭盡君臣之至意無毫髪不闗于聖慮顧丘山奚報于鴻恩兹葢伏遇皇帝陛下徳比隆天仁深察父憐孤忠之享上積有歲時喜病質之來前粗勝簪笏萃便蕃之異數光憔悴之餘生新封皆錫于嘉名誤寵更霑于愚息攷古遭逢之無比舉感涕泗以潸然臣敢不上體眷懷精加調䕶雖俯從微懇暫令申伯之歸然豫戒還期敢廢蕭生之意
  代劉相公謝給展省先塋表
  帷幄八年事靡秋毫之補江山千里恩容晝錦之歸敢圖苶爾之軀果遂浩然之志清光暫闊衰涕交零伏念臣生本寒鄉出逢興運夤緣恩寵秉政禁樞惟疾之憂每上煩於君父不能者止晩得請於朝廷朝遷旁及於族姻問勞相望于道路方竊蕭何之第遽為莊舄之吟許佩寵榮歸掃松楸之壟庶緣蕭散得全蒲栁之年身雖臥於漳濱心實存於魏闕兹葢伏遇皇帝陛下天臨萬物子視羣臣特軫孤忠常共股肱之喜方嬰宿疾忍令簪履之遺故屢貢於忱辭始曲囘于淵聽至令疲曵入奉燕閒形天語之丁寧慰土思之宛結扶衰逺去豈蓴鱸適為於秋風銜戀何言冀狗馬未先于朝露當逍遙於物外益調護于經生儻憑休養之仁得遂夷瘳之福故鄉雖樂敢久託於漁樵殘息稍蘇即再瞻於旒扆
  代汪樞密謝賜鞌轡表
  蕞爾才微何補廟堂之數煥然被具猥分廐庫之珍恩及私庭光生行路伏念臣偶從人末叨預政機雖戇愚務竭於微誠而萋斐已盈于淵聴所願歸乘于款段敢圖寵借於鮮明意在驅馳陋矣繞朝之策務為奢僭小哉新築之纓孰謂孱軀坐兼徽數兹葢伏遇皇帝陛下眷懐舊物崇奬近臣予之鞌者使便服乘授以轡者豫防蹶失于服馭之間不忘及此雖父兄之愛何以過之據此從軍誓扶衰而矍鑠攬之閲世敢無意於澄清代汪樞密謝子自北歸不令入城降詔奬諭表
  主憂未釋難懷䑛犢之私睿奬非常遽降恩綸之渥孤衷易感衰涕交零伏念臣頃竊州符適遭宼騎欲肆憑陵之虐先行刦質之威邀國重盟縶臣私屬防之百計難逃虎穴之深逮此經年寧有鴈書之信已分終天之訣忽聞間道之歸在於常情可謂至喜言念一人之孝尚違二聖之歡潁谷及親鄭伯方思于大隧廬陵在逺王綝敢顧于睂州雖復鍾情忍令㑹面豈謂抗章之瀆乃蒙青詔之襃天語一頒臣隣胥歎兹葢伏遇皇帝陛下配天業大撫物恩深知臣齒髪已凋常恐鄧攸之無後憐臣肺肝可見有如去病之辭家特示至懷用嘉微尚臣敢不因諧鄙願思副淵衷西伯在商輒妄希於閎夭太公留楚誓博訪于侯生
  代汪樞密謝覃恩轉官表
  赫奕中興之運慶與衆均汪洋序進之恩施由近始薦被絲綸之渥惟深淵谷之危伏念臣資本腐儒進陪多士適在艱難之際誤䝉特達之知執羈絏以歴山川昔知免矣秉樞機而坐廊廟今豈堪之所憂罪釁之盈更冒寵光之積雖云汎賞何異特遷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冒羣倫功髙邃古興滯補弊仰求列聖之心昭徳塞違俯覈百官之實如臣被遇于世鮮倫臣敢不黽勉夙宵綏懷中外幸安可數懼器局之滿盈知無不為誓軀骸之糜殞
  代薛左丞謝除門下侍郎表
  久參帷幄方俟黜幽進貳機衡遽叨圖舊莫寢已成之命惟深非據之憂席寵過隆撫躬何幸伏念臣粤從孤逺遭值聖明少誦師言每信書而違俗晩陪國論更充位以妨賢䝉淵鑒之誤知保孤衷而平進肆竭股肱之力何施毫髪之功豈伊白首之衰蹤堪此黄扉之重任雖緣人乏實玷詔除兹葢伏遇皇帝陛下剛健粹精聰明齊聖疏通萬物之理灼見羣臣之心猥憐樸學之無他擢處周行之至要第崇資顯秩常收有用之材方治世昌辰尤急可觀之效誓勤鞭策力振綱維與多士以同寅上承休徳殞百身而圖報敢愛餘生
  代薛昻門下謝本省書成囘授二子轉官表
  政省成書儒臣第賞炳然聖作慙潤色之非工至矣君恩許疏榮而及嗣孰云公器併在私門竊惟官制之新實係朝廷之重時稱右地莫要東臺欲具載于源流宜精加於筆削久更異意今見完書逮兹銓次之終篇乃以襃嘉而延世有如二息纔效一官于狐突教忠之言雖知粗勉若桓榮稽古之賜彼豈宜䝉既叨爵秩之升仍冒身章之錫在庭莫望舉族生輝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砥礪羣材陶鈞萬類取善隨長而未嘗以已施恩從厚而不止其身故雖碌碌以䝉成亦使詵詵而拜賜臣敢不退相規戒共保寵榮中懷䑛犢之情能無抃蹈外弭維鵜之刺獨有糜捐
  代何㮚中書謝生日賜羊酒米麫表
  叙顧復于私庭幸光初度出㫖嘉于中禁益愧空餐繇禮厚于股肱致恩均于口腹詔頒甚渥跽受知榮伏念臣禀性迂愚起家寒逺少依親膝但知駒犢之從長冒儒冠未免簞瓢之陋積叨誤寵遂汙近司初無寸效之經綸每辱淵衷之記錄門弧夙設雖嘗有志于四方鼎食載加大懼黜幽于終歲仰荷戚休之共坐令飢渇之忘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格三無禮優四近謂捐身許國既資于父以事君方推食用人宜醉以酒而飽徳肆垂異數昭示羣工況臣千載逢時雙親就養用羞甘㫖無煩潁谷之陳誓竭疲駑何止翳桑之報
  代陳過庭中書謝生日賜羊酒米麫表
  閭史記時叙劬勞于親膝臺臣致餽分食飲于君庖駭備物之前陳拜私庭而登受伏念臣材非敏劭世本單平早雖被於簡求中嘗遭于堙阨年書亥首甘為絳縣之老人氣禀崧髙敢意周邦之良翰偶承人乏參預政機徒驚蒲栁之衰莫致涓埃之效孰云淵抱每記孤蹤乃因載育之辰更厚屬厭之賜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天臨萬物子眎羣臣曲垂體貌之私用贊股肱之喜臣敢不退而飽徳進以忘身持奉旨甘固異小人之食誓堅忠義永為孝子之門
  代江西運使侯大夫謝鹽課増羨賜金紫表
  民食懋遷仰遵成算身章蕃錫俄辱厚恩衣在笥以詔功口語心而知愧伏念臣奮身寒苦遭世盛明雖規畫不逮于中人然毫髪皆緣于上力蚤被鞭驅之數寖專飛輓之權輪貢土之毛登三僅足正牢盆之筴共二奚堪敢圖茂渥之繼來每有微勞而必錄畧銓衡之常法加龜紫之殊榮使節增華計臣知勸兹葢伏遇皇帝陛下天臨萬物柄馭百工器人于殿最之間礪世以賞刑之具故兹煩使不以遐遺飾三品之彌文為十州之榮觀疏恩不次已無反汗之繇砥節自修敢蹈維鵜之刺
  代開封程振大尹謝上表
  恩賜絲綸忽從中出任隆輦轂不以次遷舉萬方輻湊之區付一介顓愚之士身雖甚寵力恐難勝伏念臣生本寒鄉出陪多士少從師學僅知儒墨之是非長佩官箴安識求由之果藝徒以昔參于儲禁斐然長奉于牋詞緣此孤蹤簡于聖聴逮自江湖之逺來瞻日月之光裁奉燕閒即䝉襃擢俾佐銓衡之任初無根柢之容曾未逾時復叨進秩惟三輔幅員之大萃四民囊橐之姦必發摘如神方勝缿筩之訟苟拊循非術能無桴鼓之驚誰謂鯫生可當器使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留精治術端本京師欲令張敞之春秋稍施於政故試望之于馮翊非有所聞而臣自歴仕途未更吏治一旦任劇煩之責衆人為緜薄之憂臣敢不用恕平反以文緣飾為四方之極庶㡬無愧于周詩從一切之宜未肯追蹤于漢吏
  代明州趙修撰謝到任表
  罪更百謫方幸洗湔地鎮一隅猥分憂顧驟齒簪纓之列洊膺綸綍之頒仰服記存惟知感涕伏念臣早緣官使誤辱聖知忘孱瑣之無堪謂治理之可寄所期報稱不勝犬馬之心何意顛隮自處雷霆之下朅從詆棄深省悔尤將投閒置散以窮年悵補劓息黥之無日敢圖茂渥特予名藩惟兹瀕海之區自昔分符之選島夷修好䕶星使之行艫玉食薦新修鮭珍之貢篚豈伊人乏堪此詔除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垂布隆寛并包衆甫極天所覆既兼四海以為家與物咸新不忍一夫之失職欲因重負以紀成功臣敢不佩戴鴻私鞭驅緜力譬諸草木知亭毒之難酬收之桑榆或過尤之可贖
  代鎮江府趙修撰謝到任表
  鄞江上印甫遂收身京口分符復叨共理坐得江山之勝曾無歲月之淹望過所期感深以泣伏念臣早緣衰緒寖齒周行荷聖神特達之知更中外劇煩之選出將使指擢領州麾迺者代還喜於得覲方入趨於表著即召對于威顔永懷先世之孤忠嘗預本朝之大計紹興漢統喜丙吉之有謀追錄唐勲歎鄭公之無後肆頒異數特與名藩豈微臣詞訓之能然實上聖旌賢之至此兹葢伏遇皇帝陛下恢張治具駕馭人材謂有祖必有孫世傳忠義尚憂民如憂國政或循良用秘殿七年之資付長江一面之寄矧今臨治自昔要衝二千里之鄉闗通波不隔十八年之官守故俗猶存惟此典成過于自擇臣敢不俯求民瘼仰服官箴門户雖微永佩肯堂之戒江湖方逺益深存闕之心
  代河北糴使程户部謝到任表
  久汙郎選甘為襆被之行擢領使華叨奉贏糧之寄銜命朝離于觀闕迎親夕至于封陲恩自曲成榮逾始願伏念臣早緣樸學冒處周行甫辭州縣之徒勞即玷朝廷之臨遣寂無稱效積有悔尤點持江外之麾收預省中之籍繄上聖保全之厚嗟孤生報塞之難逮兹煩使之乏人復以薄材而奉詔惟河朔襟喉之地實兵屯飛輓之衝欲貸新陳長有餘而實塞當權輕重無甚賤以傷農方大計之仰成豈至愚之能辦玆盖伏遇皇帝陛下鼎新庶政鈞播羣材因時内外而試以百為隨器方圓而取之數路顧斷斷䑕窮之技雖匪才堪然拳拳烏哺之情能無祿養未投閒散仍獲便安臣敢不力效涓埃無忘夙夜金湯積粟寛當宁之顧憂犬馬依人俟乘軺之歸報
  代江東提舉監香楮大夫謝到任表
  黽勉郡丞方虞官謗阜通邦貨忽領使華䝉睿奬之過優撫危躬而若厲伏念臣受材膚淺遭世盛明繇詩書誤綴于末科行州縣寖成于華髪分投閒冗無復激昻孰云蒐擇之辰亦在鞭驅之數惟山海懋遷之利實朝廷開闔之權吏或不䖍法因以廢故比下丁寜之詔至重分刺舉之條宜得時髦執此如金石之固坐令國用沛然若丘山之多猥及孤蹤懼乖煩使兹葢伏遇皇帝陛下恢張治具駕馭人羣察萬貨之低昻為之調度因百官之能否責以事功謂從事之有年宜理財之知要特假道途之便使趨期會之嚴臣敢不上體綸言肅驅軺傳徧行所部竝大江千里之餘庶得其贏佐少府萬分之一







  浮溪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七
  宋 汪藻 撰
  外制
  隆祐太后推贈制
  曾祖
  朕惟國家諸后比徳姜任攷其淵源皆有所自非一時勲閥之後則累朝將相之家惟其先置社稷於安斯子孫享天下之養伊予太母實對前人既克濟于多艱盍推尊于奕世隆祐太后曾祖具官某早緣才奮式副時須建鵰鶚之旂肅清戎壘總貔貅之衆祗扈殿廬由功紀于太常故慶鍾于長樂念方伸猶子之禮何以慰弄孫之心是用特侈恩頒追崇祀始稽諸國典襚以王章活千人者封兹為顯報澤五世而斬豈限常規冀夫未泯之靈服我無窮之寵
  曾祖母
  婦從夫母從子於隂功及物為難而能使百年之後三世之孫履六宫之尊閲四朝之久其積累豈淺也哉隆祐太后曾祖母具封某氏胄出名家化行中壼靜專恭順蔚有采蘋之稱碩大光明衍為夢月之慶發源既鉅再世而興既推母黨之尊宜極祖慈之報乃侈脂田之舊用為泉穸之榮家國同休啟魏邦之吉壤雲來致享隆孟氏之新祧尚爾有知保兹無斁
  
  朕以寡昧而託南面之尊于艱難而獲東朝之養欲厚外家之報孰如大父之親爰舉彝章用昭餘慶隆祐太后祖具官某戚畹之望將種之英沈迹下僚久抱孫呉之學流芳後裔蔚為馬鄧之家方隆坤育之儀盍煥廷揚之寵惟顯親孝之終也徳本身修乃自義率而推之恩從祖始錫上公之峻秩荒大國之新封持我命書告於園邑
  祖母
  朕惟烝畀祖妣以洽百禮王者所以祀其先也雖吾羣臣亦得用此豈國家奉太母之尊而恩不及再世哉隆祐太后祖母具封某氏克承姆訓夙有閨風生子則賢初肇紀侯之慶至孫而大遂開渭水之祥天命既新坤儀方肅宜崇二室之配用赫九原之光推本徽音孰致思齊之盛相攸吉壤莫如全冀之雄尚我寵靈行于㝠漠
  
  明徳髙漢兩京本伏波之貽慶懿安佑唐四世由代國之能賢於赫予家有嚴聖母更夷險于二紀繫安危於九重欲報之恩當循其本隆祐太后父具官某丕承徐國逮事泰陵早奮迹于周行獨有聲于外戚才堪共理屢分藩屏之符謀必折衝幾秉齋壇之鉞雖國勲之屢紀于人爵以未酬乃積隂功用隆坤極念慈闈之方正于䘏典以疇先爰正台躔用宏禰廟為國家肺腑之式慰宫壼葛覃之思逝魄如存垂休曷已
  
  后為王之貳繄徳是宜母者女之師非賢曷似仰惟坤載懋育寰區伊厥範之非常于所生而可見爰加異數用發幽光隆祐太后母具封某氏以淑惠之資配髙明之族身先胎教早成衣練之賢家積隂功遂發造舟之慶念隆長信之奉宜飾觀津之蔵爰出明緡進封大國煥魚軒之故秩旌沙麓之初祥亢爾夫宗光吾戚里
  宣和皇后推贈推封制
  曾祖贈太保
  塗山有娀有莘皆古諸侯國也以積功累行啟天子后妃之祥然本大源深必數世而後見繇今比昔天豈吾欺宣和皇后曾祖具官某挺獨善之資勵久幽之操太隂叶夢兆百年積徳之餘華衮升班為三室薦饎之首屬興大隧之感遥正東朝之儀爰錫命書載光前烈正公台之顯秩加帝保之隆名尚作曾孫之休永為太上之輔
  曾祖母贈越國夫人
  后妃上直四星母育天下其流慶之源固豈一世之積哉宣和皇后曾祖母具封某氏以淑徳宜内外之親以隂功篤幽明之祐乃啟當熊之懿實開降𩾐之祥既升配於至尊宜推崇于所本爰旌泉壤載啟湯封庶潛徳之顯融與始基而緜逺
  祖贈太傅
  儷極之尊世無比者抱孫之澤今乃見之矧天下不足解憂惟聖人無以加孝其於母黨敢廢邦彝宣和皇后祖具官某秉徳自彊韜光不試雖心游物外無汾陽髙密之勳然慶衍家餘有和熹懿安之裔方興懷于所恃盍加寵於其先是用慰我親闈顯其祖武升一品公台之貴為二南風化之光精爽如存寵靈奚逺
  祖母贈徐國夫人
  朕惟宣和皇后懋俔天之徳儲夢日之休誕育眇躬纂承丕緒雖正宫闈之號尚遙親膝之歡乃寵家庭先崇祖配宣和皇后祖母具封某氏稟靈有自漸徳惟深早積閨中之仁百神所相遂生天下之母再世而昌既成位于后坤兹加封于王妣春秋合享上齊帝傅之夫今古緜休下視公師之子便蕃所及肸蠁其承
  父贈太師
  朕膺圖籍之尊念庭闈之報雖少康之承禹後實本有仍然文帝之自代來未迎薄后爰稽列聖之典載錫外家之恩宣和皇后父具官某善積諸躬實孚于衆是生聖女親育朕躬方進䇿于長秋宜顯親於厚夜眷惟禰廟之寵已極台躔之崇用是襚以密章班之衮職赫外家之孝祀慰吾母之慈心往厚所憑永綏乃後
  母封福國夫人
  周詩言后妃者無慮數篇而獨以葛覃為后妃之本豈非恭儉節用化天下以婦道者自其父母家始哉宣和皇后母具封某氏為女有事親之孝為婦有儀家之賢為母有積慶之實乃生柔徳作合清躬既陟中宫丕顯思齊之徳盍隆外氏大開新野之封以衍脂田之腴以增園邑之奉尚垂景福式稱嘉名
  李綱用登極恩封贈制
  父䕫
  木之升者本大而實蕃水之積者源深而流廣故自古真賢之命世必其先盛徳之傳家具官某道本中庸氣全剛大潛心聖域蔚為學者之宗晦迹卿聨靡逐世人之好名浮于位祉集其門是生謀國之英任我中天之業肆因大賚載舉彝章正維垣一品之尊為窀穸九原之慶以遂顯親之志以崇教子之功尚爾幽間服吾襃寵
  母呉氏
  朕惟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者古孝子不得終養之詩也故每于國家大慶緣人情而厚追封之典況相臣汝之自出顧可以不襃哉具封某氏家本望族嬪于名卿慶善所鍾是生人傑與吾同徳有此茂恩載宏脂澤之封用示泉扃之寵其欽襃顯慰爾子孫
  妻張氏
  朕嗣承大統凡公卿士大夫之家無不預被其澤也矧以徳配吾任職之相者顧可以不襃哉爾婉淑之稱為時婦表傳中郎之業既以名家知京兆之賢自其平日肆因大賚載舉彝章宏湯沐之舊封渙閨門之新渥汝其任壼内之責使汝夫專國家之憂克濟艱難則為汝慶
  李綱封贈制
  曾祖僧護贈少保
  君子之澤更五世而未衰國家之恩雖九原而必及具官某潛徳不耀老于鄉閭慶鍾其家既逺而大是生元弼濟朕中興肆于秉政之初伸汝顯親之志進居帝保兹謂公台尚繄明靈歆此光寵
  曾祖母盧氏廖氏龔氏已贈郡夫人贈國夫人
  婦人之秩繫其夫與其子孫今汝夫登帝保之尊而三世之孫則吾大丞相是也亦可以為榮矣具封某氏出於名家克配君子慶積而大實生英賢致身廟堂秉徳陪朕屬此延登之寵伸其追逺之誠正位小君改封大國尚其精爽不昧欽承
  祖賡贈少傅
  賢者之報不必在身大夫之家則知尊祖矧吾元弼出汝慶門其于大父之親可後羣臣之寵具官某家傳經術世稟義方教子以忠既肯畬而且穫至孫而大遂自葉以流根肆于柄任之初知汝隂功之自進居帝傅兹謂公台尚繄明靈歆此休命
  祖母黄氏饒氏已贈郡夫人贈國夫人
  吾與大丞相朝夕論天下事親莫二焉而爾為之祖妣嗚呼亦榮矣其于褒叙之典可不厚哉具封某氏禀性淑靈來嬪望族積慶流祉是生英賢光復中興為吾伊吕爰正魚軒之秩大開脂澤之封庶㡬明靈服我休命
  父䕫贈少師制
  謝裒以晉名士老于太常而慶集謝安李栖筠以唐直臣終于御史而寵歸吉甫盖爵祿不酬于盛徳則子孫必饗其令名具官某如古耆儒登時膴仕學精以博得聖人至當之歸志大而剛有君子後彫之操早正樂卿之位晚登延閣之班亷靜無求優游卒歲既辭榮而不有宜流祉於無窮生此真賢與予同徳肆遇登庸之始爰加襃寵之優進位公師用光泉壤以示籯金之訓以明畬穫之功尚爾英魂服予休命
  母呉氏已封郡夫人進封國夫人
  朕讀衞人寒泉之詩覽魯侯壽母之章而知人子以不得終養為恨而以及親為榮也具封某氏壼範有聞嬪於雋老是生賢子佐朕中興爰因柄任之初益侈胙封之舊尚期精爽不昧欽承
  妻張氏已封郡夫人進封國夫人
  朕惟公卿大夫以學識自見於功名之㑹者豈獨師友淵源之力哉亦内徳有助焉耳具封某氏族出華大嫓于宗工讀父之書勉夫以正肆予論相并寵其家爰開大國之封正爾小君之號是為光寵無怠欽承
  顔岐初任執政封贈制
  曾祖仲昌
  孔氏顔氏皆魯國之望孔氏繇秦漢以來本支蟬聨文獻相屬而顔氏僅聞于宋齊之間至唐方顯今孔氏稍㣲矣而爾家三世皆有令聞為國光輝搢紳所慕豈聖賢之澤所行者逺其興也固自有次第哉具官某言為人師行為世表以學從仕棲遲一官若子若孫前英後喆究觀厥慶其徳可知爰因登俊之辰俾遂篤親之志加之峻秩振爾遺芳豈惟世家增譜牒之榮抑使士夫知為善之報
  祖太初
  朕思鳧繹之賢其流風遺書具存而其人不及見也雖後世無聞猶當有以襃大之矧其孫預吾機政而寵綏之數出于常典者哉具官某道徳文章著于當代發明古學獨得孟軻之傳疏闢化源聿興魯國之緒家承厥範再世似之皆因特起之招繼被非常之用雖其躬可貴寧須人爵之崇然以澤上覃難廢邦彝之舊宜頒宫保之命往赫冢祠之光庶爾名揚令吾俗厚
  父復
  昔漢陳寔以道理髙世而其子紀紀子羣皆有令名信史書之以為盛事今吾顔氏亦庶㡬焉具官某嗣謙退之風得精深之學氣剛而行峻用以立朝言信而文醇見于垂世早被裕陵之眷晚登延閣之華有子而賢弼古之治爰因聞政之始用奬教忠之能繇法從之舊班正宫師之新秩魂而不昧尚克享之
  滕康初任執政封贈制
  曾祖
  蕭瑀事唐八葉相傳而益大王祥在晉百年雖逺而屢興厥惟衣冠不絶之家必有廊廟非常之器今吾滕氏亦庶幾焉具官某學道聖賢傳家忠孝遙遙譜牒早為族黨之華奕奕子孫常出鄉評之右既厥鍾之茂盛宜所報之綿長當此艱難生吾英傑竝屬延登之始爰加追錫之榮納襚重泉升班亞品尚焄蒿之不昧知焜燿于無窮
  曾祖母陳氏王氏
  婦人之徳其賢不出于閨門王者之恩所報必通于泉壤非爾後昆之有立安能數世而益光具封某氏挺柔婉之資配髙明之族化行於内既壼範之潛修慶衍其餘遂家聲之遐振因聞孫之入輔擇吉壤以增封正邦國小君之儀煥宗祧初室之祀其祚乃後永孚于休
  
  大夫之家則知曾祖賢者之報不必在身矧吾近輔之賢出汝慶門之大盍加異數用發幽光具官某養志安恬禔身孝謹力探載籍自表于儒先漫仕周行靡求於宦達觀本支之相望知朝夕之所存襃章以子而既窮恤典因孫而更越錫儲宫之峻秩揜家牒之前休往體宻章永安泉穸
  祖母張氏鄭氏
  位之尊者禮不可以不稱功之茂者報不可以不隆今吾二三執政大臣非其材者莫得而居也既在兹選矣雖祖妣皆與榮焉非稱情文而為之報也哉具封某氏閨風靜專母道慈懿以子而貴既參象服之朝至孫而昌復侈脂田之賜爰因初命載錫湛恩煥魚軒之舊儀明柱石之新紀九原雖邈不顯其承
  
  璧琮之璞必出於方流松柏之材豈生於近阜注意功名之㑹每求忠孝之家具官某識造㡬微氣函剛大知言之要文章為後學之宗直道而行議論得古人之正早挺險夷之節晩齊得喪之心雖嗟顔駟之不逢終喜臧孫之有後是生人傑參預政機因其履位之初懋以報親之典正宫師之峻秩隆廟祀之新儀旌而教子之忠成朕得人之慶盍緣肸蠁來對寵光
  母常氏
  父母之有令子猶國家之有良臣皆人之所願然也今吾用康任樞筦之事而實汝之所生盖同其慶也其追封之典顧可以不厚哉具封某氏出於名家端靜有法配黔婁之徳盖嘗以道而相安生仲郢之材非止于先而無愧既有柄朝之命宜疏飾壤之恩荒千里之新封發九原之潛懿榮魂如在茂渥其承
  故妻張氏
  朕閔士大夫之家同艱難於婚宦之初而不得其貴寵也于疏恩之際既追榮其先則并及焉所以正風化之端厚人倫之本也具封某氏世胄髙華嬪吾碩輔牛衣之泣雖效于生前翟茀之朝但榮于身後咸寜吉壤兹謂新恩從汝舅姑承休無斁
  妻朱氏
  古者諸侯之妻必齊姜宋子所以取其族出之大聞見之華有夙夜相成之道稱其服飾之盛而與君子偕老也豈今公卿室家為助于内者其賢遽不如古哉具封某氏以崇寧大臣之子嫓吾樞輔之賢婉孌靜專壼儀甚著小君之號非爾孰宜爾其勉夫子以功名忠孝之事協濟艱難無愧周詩所云則吾當屢封特封不一封而已也可不懋哉
  桂州甘氏年九十可封太孺人制
  朕恢崇孝治尊禮髙年嘉涵養之遐區有期頤之壽母爰加封邑以厚人倫庶㡬萬里之慶門尚見七朝之遺俗
  掌設王氏典言呉氏竝轉國夫人制
  朕自潛藩入承大統汝祗婦職常侍宫闈其遷大國之封以視小君之秩益思淑慎用對寵休
  宣和皇后姪女母呉氏封恭人制
  朕感潁谷封人之言于母黨之親未嘗不致意也以爾常事外家實生息女宜加封號以示異恩尚保厥休無忘所命
  恭福帝姬追封隋國公主制
  尚親慈幼本骨肉之至情追逺厚終有邦家之令典具封某受靈寶緯敏粹璇源方欣設帨之祥已遇逝川之戚既安厚夜宜錫新章爰開主邑之封用正王姬之號尚期婉淑不昧欽承










  浮溪集巻七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八
  宋 汪藻 撰
  外制
  皇叔祖鄭州觀察使同知宗正司事仲畇可承宣使制
  昔宣王中興召穆公以同姓糾合宗族于成周而賦常棣之詩今朕受命纂承汝亦能輯吾支屬雖肺腑葭莩之親莫不咸在朕甚嘉之書不云乎親睦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雖堯之聖不敢後宗族而治天下也則汝之勞烏可以不錄哉留務之秩實亞節旄肆以命汝尚思吾所以寵進之意可不懋哉
  中書舎人范宗尹御史中丞制
  國家建御史以糾百官之正邪以維持政事之得失與漢唐略等而常虚大夫之官不除用中執法為之長然其人之賢否繫國之重輕觀一時朝廷舉措如何而中執法之才見矣具官某操修端亮學問淵深髙論凛然力扶公道直聲藉甚屢擊權臣久違表著之班良竭箴規之益是用還之憲府付以朝綱昔真卿當再造之初不廢抨彈于多事僧孺踵稍寛之後每先簡練于有才惟爾之賢必知所處
  諫議大夫衛膚敏中書舎人制
  朕惟古者諱言之朝諫臣有不得其職者况非言責之任乎如其不然雖畎畝芻蕘皆䝉危言之䇿矧居侍從獻納豈殊以爾具官某直諒多聞端方有守出將使節屢為疆埸之華入對便朝每罄箴規之益比雖升于厥秩實未究于所長是用嘉爾能言試之掌制輟自七人之列擢居四禁之聨雖潤色除書所賴詞章之富然論思政本必資風節之彊勿以兹遷而忘予弼
  中書舎人劉觀給事中制
  東西二省自祖宗以來為維持政本之地其要等耳然瑣闥䆳于掖垣書牘優于詞命掄才既遴疏寵亦殊以爾具官某秉直諒之心懋精深之學貫穿今古飾以詞章之華辨明是非凛然風節之勁比司詔命蔚有能稱宜升文石之班遂正黄扉之秩惟忠臣事上知無不言惟君子居官要為可紀勿令批敕之譽減于代言之時
  趙鼎除司諫吕祉除正言制
  古者君臣之職在于聽言納言之間言而不從君任其咎矣居言責之地而不盡言于其君者獨無愧于其官乎以爾學問操修士夫所仰兹予置爾于七人之列爾其夙夜罄竭以報所䝉毋謂其君不能而蹈古人之戒也
  左司諫趙鼎殿中侍御史制
  法吏以糾官邪諫官以箴主失二塗雖異委任則均以爾亮直端方其言有物伏蒲未久厥譽四聞姑借爾才重吾憲府爾其勿憚大吏知無不言勿謂當從容議論之餘而不樂抨彈之事也
  給事中劉𤤴吏部侍郎制
  唐以銓衡付吏部居其官者得進退天下之才而人重于法今啟擬歸朝廷典選者謂之有司按籍第員書名惟謹而法重于人自艱難以來真偽渾淆銓綜之權其輕尤甚非用心于法度之外者安能振頽綱于既壊之後哉具官某性識疏通天資雅亮守其當守必求至理之歸言所難言良得近臣之體比居瑣闥之任屢閲囊封之陳孰副予求莫如汝器往佐爾官之長深求厥弊之源嗚呼惟仁能恤滯淹惟明能察僥冒惟勤能濟事劇惟正能檢吏欺兹爾優為勉之而已
  李楫監察御史制
  朕稽考百官之治賴一時耳目之官求諸時髦未見剛者以爾殫精古學博極羣書不以軒裳為心老于州縣之役玆近臣之論薦適有契于予衷擢自遐方俾參臺屬夫為國督姦者法吏之職至誠嫉惡者古人之心朕既以激濁揚清待卿汝無以交淺言深為戒
  方誾國子司業制
  朕惟國家之治亂未有不由庠序之廢興者也故古之賢君有投戈講藝息馬論道者豈嘗一日忘學哉以爾某秉心靖專操行純一必能使吾胄子絃誦不衰嗚呼賢士之關風化之所從出也其銷患于㝠㝠之中多矣朕之所以望汝者故豈淺哉
  商守拙大理卿制
  法者一成而不變情者日出而無窮以不變之法馭無窮之情而決死生于此非其人可乎以爾某詳練有聞端方不撓古所謂明察之官忠信之長者爾庻幾焉往踐九卿之聨司吾三尺之憲昔人以身蹈死救人之死者方為稱職汝當其責可不勉歟
  王彦成太僕少卿制
  朕臨御以來躬節儉為天下先未嘗有輿馬之好也然郊廟之奉攻守之須所以為軍國之容有不得而廢者以爾某清修有立㢘靖無求出入朝廷踐揚盖久必能修明厥職體朕至懐然古者僕臣正厥后克正則朕之所以望爾者亦豈輿馬之間哉
  祝廷衛尉少卿制
  九卿朝廷髙選也異時率以諸郎乆次者為之未有徑躋而躐至者也以爾太學譽髦之舊累朝循吏之餘獨抱遺編不忘所學屢持使節幾老于行是用升之特揖之聨遂爾本朝之志職閒無事惟以均勞
  王撥除直秘閣制
  朕惟敵人冦邊小雅盡廢枕戈嘗膽雖寢食間意未嘗不在大河之北也爾効官忠勇假守一州能得士心殺敵過當雋功來上朕甚壯之延閣之華搢紳所貴肆以命汝尚勉之哉朕之期卿不止于此
  貴州刺史知順安軍徐沆轉團練使制
  昔李牧為趙守邊匈奴不敢犯塞吾藝祖用郭進守山西疆埸無事幾二十年肆國家艱難以來敵騎長驅城門無結草之衛朕思古人之賢而恨今日梟俊擒敵之臣未之見也以爾等智足經逺忠能解紛于王靈不及之時厲士卒沮傷之氣力固吾圉不為敵吞朝廷爵祿乃與汝等共之者也顧惜一官為汝之勸哉然銳于始怠于終古人之至戒其益明籌䇿副吾所以仰成之意雋功來上嗣有寵襃
  隨龍康益特轉團練使監御輦院制
  方國家多事凡禁列之髙者無不將屯乗塞為士卒先爾乃以霈恩升州團之班而掌吾輿輦之事靡有憂責從容殿廬非以勞且舊乎往踐厥官求所以稱此者毋謂恩可常得而不知幸也
  范沖荆湖北路轉運副使制
  嗚呼自艱難以來民勞甚矣欲惠吾元元無侵寃之苦者非部使者孰任其責哉以爾論議英明世其家學踐揚中外所至可觀惟湖湘控帶東南地數千里盜新喋血耕稼失時汝其謹視官邪應條輒舉使一方之俗皆䝉朝廷之恩副朕臨遣之意則汝之譽處豈不休哉
  王敏文潼川府路轉運副使制
  嗚呼自艱難以來民勞甚矣惟兩川獨為全實譬善醫者䕶其良膚則其他瘡痏所生不勞而復其于命使可不選掄以爾操行㢘平所臨輒治是用付爾以潼江之節爾其調節邦用如血脈然使一方阜安則中原䝉福能任兹責時乃之休
  禇宗諤廣南東路轉運副使制
  朕惟嶺海萬里之逺雖飛輓芻粟不至中州而象犀珠貝之珍實佐經費以爾吏能髙妙所至有聲深逹利源精于心計其上江壖之節往臨蠻蜑之區報政來歸參華奚逺
  曾謂陜西轉運副使制
  關陜雖被邊臨塞然天下用兵未嘗不為朝廷重也矧今多事尤在得人以爾風力強明見于屢試朕方西顧藉爾一行爾其峙糗糧通鹽筴勿病吾俗勿飢吾師縈䇿蟻封之間揮斤盤錯之地往辦吾事益觀爾能孔彦舟轉武翼大夫添差東平府鈐轄制
  朕惟國家多事之時智者獻其能勇者服其勞兹人材畢見桑隂未徙而功成也頃者帥幕初開羣臣陪扈間關跋履遂濟中興小大悉襃汝其一也擢居使秩出總州兵兹謂異恩無忘報稱
  武功大夫成州刺史黄珙已復舊官差知邕州制
  朕于天下一視同仁雖遐荒萬里之逺擇二千石之良與吾東西州無以異也爾明于軍政有將帥材洊更使令中坐小法肆予抆拭用汝典州汝其慎守封陲信于蠻蜑有民有社所任非輕足食足兵以安為上勉圖來效嗣有寵襃
  京東路轉運判官柴天因升轉運副使兼知青州制
  海岱之間稱古形勝人比習亂莽為盜區思得詳練剛明之材兼膺折衝饋餉之任以爾知吏方略為時老成久分外計之權頗熟東州之事其升使選勉為朕行昔管仲佐齊侯内修軍政龔遂至渤海首散郡兵伊治術之何常惟賢明之所擇審思籌䇿毋失事機
  凌唐佐直秘閣京畿提刑再任制
  朕省方南服空京師不都然宗廟宫室在焉既命重臣以守又擇部使者歲時按行其封以爾詳練有聞不辭繁劇平反畿内民以不寃其升延閣之班重付祥刑之寄尚廵凋瘵毋廢哀矜
  甘暉可宣贊舎人制
  朕以宸闈二閤處天下戎班之俊而掌賔贊之事者其選尤髙以爾器識疏通屢更繁使頃從牧圉事朕艱難既緣大賚之均仍有舊恩之異積兹寵數陟以華資汝其體朕眷知勉思忠恪始終保此惟乃之休
  蔡溥太府寺丞制
  周官太府下大夫二人而上士七十二人為之屬今丞其遺法也以爾知識敏明踐揚滋久盖能知出納之吝者往助而長以濟劇繁
  郭敏修都水監丞制
  古者有水官水學以是學而居是官其失鮮矣以爾習于河事用志不分往督隄繇寛吾憂顧勿徒繁擾而或負丞
  傅宿韓澄吏部郎官制
  天官所以總天下之材而自省方以來官簿不輯吏緣為姦茍得其人賢于法具以爾宿儒學之秀以爾澄世家之良兹用付以銓曹之繁處之省户之要往佐而長益觀汝能
  張公濟倉部郎官謝亮主客郎官制
  朕設諸郎以振舉治功以待異時非常之選凡加掄擢必考僉言以爾公濟有剸繁之材玆予命爾以司儲之職以爾亮有專對之敏兹予命爾以掌客之官各既乃心欽承予意
  季陵右司員外郎制
  朕惟國家艱難以來百司綱紀日失其序詔令稽壅吏媮不䖍思得譽髦之英任吾宰屬之職以爾受材開敏臨事激昻經術精深為諸生之冠議論堅正有前軰之風稽諸僉言汝稱兹選惟蟻封知良馬之藝惟肯綮見良庖之能勉究乃心贊成予治
  胡寅駕部員外郎制
  朕比裁中都官之員于員外郎選精矣其委任之間亦豈異時比哉爾問學有聞早膺推擇兹錫命書之寵復從省户之游往服清塗益恢逺業
  駕部員外郎尹東珣庫部員外郎制
  朕于郎曹均取才望選除之寵易地皆然以爾開敏之資有聲省户兹緣換部姑正厥名往服朕恩靖共爾位張宗臣大理寺丞孔仲原大理司直制
  臯陶為大理漢法罪人必正于理豈不以獄者人之司命固不可茍哉今爾等有職于其間盖朝廷遴選也其思欽慎以對寵依
  李迨李承造御營使司參議官制
  朕遭時多艱思屈羣力既與二三大臣制勝于帷幄之中而又覽天下之英豪以収其略以爾性資明銳多所踐更明今日之事機得古人之籌䇿兹升延閣參預秘謀往圖不世之功以濟中興之舉
  張自牧補從事郎御營使司准備差使制
  朕出爵不待㢘茂幾以致天下之豪傑况汝以經術行誼為衆所推而逹于朕聽者乎然名譽之下古難其人可令施行毋甚髙論
  都官員外郎尹忠臣廣南東路轉運判官制
  朕惟嶺海去京師萬里之逺民弱而陋吏貪而愚法令詔條所存無幾非㢘平強濟者孰能稱吾臨遣之意哉以爾風力有聞吏功屢最宜從省户之選往疾使軺之驅爾其謹視官邪拊循蠻俗使斯民受賜如在朕户庭之間則汝為稱職
  趙哲提舉兩浙路廵社兼提點刑獄公事制
  古者鄉立塢壁防盜賊之侵已室家可保今吾廣其法于天下又置使者推行之庻幾姦宄潛消里閭無事以爾屢更煩使蔚有能稱兹用假爾繡衣之榮往臨吳㑹汝其徧詣提封申明約束毋彊不欲毋縱敗羣使農安于野行旅通于塗則為稱職
  陳起宗直徽猷閣都大提舉川陜路茶馬制
  朕惟馬政不修無甚今日軍容廢缺朕甚憂之以爾少有俊才累更幕府必能為吾講摘山之利得充廐之良協和種羌貿易無壅是用進凝嚴之直為臨遣之榮昔衛文公承國遷之後元年車三十乗末乃十之豈區區諸侯之國而今不及古哉在爾勉之而已
  知興仁府鄧紹密右文殿修撰制
  昔漢陳湯唐郭元振皆以不䕶細謹卒成功名故古之論人材者曰使信如尾生㢘如伯夷亦何益于成敗之數哉爾起于投閒守此凋郡而能因時制變分朕顧憂糾合民兵率先諸郡清資顯秩本以待功矧方艱虞于汝何惜往服朕命益勤撫綏豈無茂恩觀汝來效
  吳給徽猷閣待制知東平府制
  朕惟齊魯之墟更此侵陵之變不復為郡逮今逾時每軫念于夙宵孰拯民于塗炭以爾具官某謀能威敵勇不顧身坐修塢壁之嚴悉保旄倪之衆勦除羣醜綏靖一方爰升次對之聨仍委藩宣之寄往圖長算勿廢前功
  張自牧轉兩官直秘閣京東轉運判官制
  朕惟東州經喋血之餘兵民雜屯農末皆病思得奇士通吾利源以爾膺特起之招有非常之略頃將使指信著此方其升延閣之班仍峻文階之等往乗軺傳臨按列城如飛輓之稍行則瘡痍之可復政成來報朕不汝忘
  進士周義起劉宜孫充大金通問使屬官特授從事郎制
  漢使絶域必求茂材異行之人唐聘諸蕃亦用經術通明之士爾等早游庠序以學發身而能臨義慨然奮身不顧雖為人之屬而任則匪輕何惜一官成汝之志使誠通而好結則予之所以待汝者豈止此哉
  傅崧卿黄叔敖中書門下檢正制
  朕惟異時宰士止于中臺之屬不足以預聞命令之原故又置檢正之官以通知三省之政非夫詳練老成通知世務者不在兹選以爾性資明銳多所踐更兹予首以命汝汝其摘過差以禆國論程期㑹以扼吏姦肆觀爾能尚有殊擢
  上官愔祕書省校書郎制
  汝名臣子少有軼材方時急賢當在崇養今册府士大夫之冀北也少休駿足以適夷塗
  張孝純子潁直秘閣制
  爾父身陷敵而爾母援比為爾求官夫延閣之華朕方澄此選今以假汝不謂無恩惟毋頽家聲是為報國
  李長民秘書省正字制
  朕懲夫艱危之時見士大夫無可使者欲廣儲英俊時出而用之以爾種學績文聲華藉甚圖書之府本以養材往游其間觀汝逺器
  黎譯御史臺主簿制
  御史府朝廷風憲之地以簿領鉤稽于其間者盖不輕授往贊而長毋失官職
  蘇良冶太常寺主簿制
  簿領雖卑然𨽻于預聞禮樂之亊非他官比也非爾通敏朕不汝除
  蕭倫都水監主簿制
  水失其行隄繇不息雖勾稽之官有不得而廢者今以命汝往服朕恩
  趙善淑等各可補承信郎制
  公族國之枝葉也葛藟猶能庇其本根而况于國乎此朕于艱難之時敦睦之恩尤不敢替也汝等幸同屬籍歲久寖蕃雖胄出祖宗信厚皆如麟趾然身夷編户貧者或乗牛車各命一官使之從仕往安爾禄無負朕恩
  宗子趙彦謨補承信郎制
  爾宗室子學業中程更此湛恩宜登仕版益勤講習上答所䝉
  謝才等補承信郎制
  頃者盜發潢池東南震擾汝從民伍斬敵有功何惜一官旌其忠勇尚圖來效以稱朕恩
  進武校尉常益等可承信郎制
  爾頃因遣使奉靮以從既返國都宜酬其績進官一等尚勉之哉
  任浹補承信郎制
  春秋時士有死兵者其家必得仕于其國盖責人以所甚難者其報當爾也今予以爾從弟某死于城守襃卹有加澤之所覃遂至官汝嗚呼汝知夫死者不可復生而國家之恩不可妄得也可不勉哉
  樞密院編修官張灝改宣教郎制
  計日而遷不可秋毫私者有司之法也今爾以編削之才游樞機之府而略其歲月者盖朝廷之恩往服寵榮以須甄擢
  知壽州康允之進直龍圖閣制
  自軍興以來師帥之官聞敵而委城者相望也爾以孑然孤壘屹立于羣盜沸拏之中得其人心皆以死奮坐令反冦奔潰不支河圖之華未足旌汝方稽閥閲嗣有寵襃
  張昱轉兩官閤門祗𠉀知慈州制
  得城則以侯其將得賂則以分其士兹古英主所以収天下豪俊之用也肆朕臨御適遭多艱恨無竒功當此醲賞今乃得汝尚庻幾焉進官而兼上閤之華因仕而付專城之寄併兹異數待汝可知尚既乃心無忘予報
  秉義郎甘暉可閤門祗𠉀制
  上閤之秩武臣之髙選也朕常遴擇不妄假人以爾材識敏明忠于奉上肆加兹寵以别汝能尚克祗承無忘報稱
  承信郎潘璋可閤門祗𠉀制
  朕于小大文武之臣茍材軼于衆者必思有以表異之以爾智識敏明服勤匪懈兹予試爾以上閤之秩雖未極襃陞而于汝軰流則寵矣可不懋哉
  吳詡改合入官通判本州制
  昔令尹子文毁家以紓楚國之難春秋貴之爾以小官與聞郡政區區城守懼力不支願解已官募兵討賊訖臻綏靖其志可嘉宜辭銓調之勞就佐一州之政勉圖來效稱我茂恩
  吕士昭提舉保甲兼河東提刑制
  朕惟河東之民當敵騎之入一方凋瘵士氣索然思有以作新振起之以爾擢自稠人屢更繁使必能為吾得被堅執銳之士揚鉤深致逺之威雖列職外臺未殫所藴政成來報朕不汝忘
  劉亞夫何處厚復職與郡制
  朕持刑賞之柄若權衡然稱物而為之重輕不以銖黍私也爾名在刑書有年數矣今而更始可以自新其還爾之寵名以分吾之憂顧汝知夫復玷缺之艱難也可不慎哉
  建陽知縣黄邦光起復制
  晉人墨衰閔子腰絰然一切從權有不得而廢者以爾字遐方之俗當羣盜之鋒扞禦征輸備殫忠力方為軍府之賴遽有家庭之憂宜奪爾情姑安厥職其體藉才之意無忘移孝之誠
  大洪山僧守珍補承節郎制
  頃者羣盜鼓行攻圍城邑汝營塢壁招輯鄉閭既衛善良亦除凶慝其忠可錄何惜一官尚勉之哉毋忘後效
  進納陳真可承節郎制
  國家用兵有節者死有財者輸所以能濟也汝入金縣官盖知此意往登仕版無忝朕恩
  信陽軍義士首領孫仲等補秉義郎制
  爾等頃以從衆弄兵潢池聞朕招𢹂幡然聽命其膺銓錄以待使令尚服予恩無渝所守
  向子襃錢豐贈官制
  朕惟敵人冦邊衣冠䝉難皆吾不足以勝殘而置汝于塗炭也故于追錄之際毎加意焉以爾遭世艱虞共嬰城守力全節履遽没其身爰錫閔章進官三等英魂如在尚克享之
  王琪贈武經郎制
  頃者姦民侵敗王略守險族拒犯吾顔行爾以偏裨出從主帥先登陷陣遽没元身朕惟死者人之所甚難而至于以生易死者非根于忠義疇克爾哉是用䀌然進官二等尚期精爽不昧欽承
  曽升贈五官與一子恩澤制
  朕閔夫死者以身從事而不得終于牖下也既崇以秩又錄其孤嗚呼亦足以明朕意矣魂而不昧尚克欽承


  浮溪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九
  宋 汪藻 撰
  外制
  知江寧府宇文粹中落職宫祠安置制
  朕惟國家于都㑹屯兵列戍又擇重臣臨之者非以屏王室于平居閒暇之時亦惟朝廷或出于艱虞則四方萬里之逺賴其大拊循之功以固吾圉具官某頃從近弼出殿大藩所圖綏撫之良無負顧憂之託而威權素奪巽懦無謀乃持柄以授人至委身而就縶吏戕民死喋血江壖朕方窮致亂之繇用正爾弛防之罪而一方寃狀猥自發舒其鐫秘殿之資往食真祠之祿無忘自訟服我寛恩
  知東平府盧益落職宫觀制
  朕惟國家有天下幾二百年所恃以安存者繄中外士大夫相與維持之力一旦事出倉卒宗社阽危而四方藩臣赴援者無幾朕甚傷之具官某初無他長早服顯仕光被累朝之眷進登常伯之尊知人臣有見危致命之忠在方面有振旅勤王之義而丁寧靡顧酣飲自如逮予踐阼之初巧作謀身之計近臣如此謂疎者何其鐫延閣之資往食真祠之祿兹為寛典無重後愆
  翁彦國追奪寶文閣學士制
  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召康公于成王莅政之初亦以求賢用吉士為戒盖朝廷安危治亂之分在于用吉士小人之間具官某本摘山之徒操駔儈之術諂事非類亟汚從班以妾婦之道為身謀以豺狼之心幸時變比緣廵狩遣治别都言念艱虞之未平務從簡易而安衆屢加訓敕非不丁寧乃並法以為姦專阻威而害物毒流千里諸路騷然未明跋扈之誅已被幽閒之戮不追寵秩孰慰羣寃雖既死之何知庻將來之可戒范訥罷東京留守司降授承宣使淄州居住制
  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廼者朝廷盖多故矣其所以寵任汝者亦豈輕哉具官某擢自周行首膺器使加以節旄之重付之管鑰之嚴所望夙宵分吾憂顧乃令彈劾上逹聽聞謂專懐顧望而無意勤王公縱剽攘而不能戢士汝尚為爾予何賴焉宜還眷倚之權往即省循之地過而能改朕不汝忘
  李囘秘書少監分司南京制
  節義㢘恥朕所望于士大夫也方國家艱危于此觀人而以擇利誤朝形于言者之牘汝安取此哉具官某奉事兩朝嘗參三府既不能知存亡而雪主之辱復不能辨正偽而立人之朝處之恬然顔亦厚矣其正名于中秘以分務于陪京服我保全無忘惕厲
  馬忠落龍神衛指揮使降充經制副使制
  朕于將帥待之至者所以責其忠望之深者所以必其勝具官某粤從小校擢領中權寵任兼隆在廷莫比謂能夙夜分朕顧憂乃無多算之竒莫止偏師之敗全軍退舎坐失事機宜鐫衛帥之崇仍損使權之重再稽朕命軍有常刑
  惠柔民等押赴河北京東陜西路監當差遣制
  人臣䇿名委質知忠于所事而已若夫死生禍福豈人之所擇哉爾被選為郎分居臺省國家休戚何所不同乃逆料時艱飄然去國自為謀則善矣獨不為朝廷毫髪地乎被邊之州汝所忌者姑令而往當知夫忘身殉國者未必不安而小智自私者不容于幸免也
  趙點勒停制
  孟子曰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然則挾利懐姦不知尊上移所報于他人者其可使之在服哉爾受命典藩仕非不顯豈有國家之德不如權貴之恩駔駿名駒選充私廐駑駘下駟乃及乗輿悖戾之心一何至此斥從民伍示有朝廷汝雖至愚寧不知罪
  開封府推官范世延降一官制
  國爾忘家公爾忘私人臣所以事君也爾列官都畿分守城壁方此多事豈容有他乃亂法以為姦專營私而豐已徇羣小無厭之請希一時横得之恩靡思體國之忠徒挾耗財之意不加懲創孰警貪邪聊褫文階用明邦憲尚圖來效以贖厥愆
  向子諲落職與郡制
  汝戚里子朝廷以六路之權付汝任不輕矣謂能夙宵力圖報稱而肆為虚誕行不顧言私擁衆而多耗邦財擅補官而不繇王命姑鐫寵秩畀以一州雖汝辯足以欺衆亦豈能掩至公之論哉
  張瑁散官安置權主管北外承司公事制
  古之居官者官修其方一日失職則死及之爾職在河隄所當夙夜乃便安離局擇利自營坐使狂瀾奔流千里一城被害民悉為魚靖言昏墊之烖皆汝曠瘝之致宜申典憲以謝無辜聊黜置于散官俾責成于後效尚殫爾力以盖厥愆
  周懿文散官嶺外安置制
  昔季文子有言見無禮于君者猶鷹鸇之逐鳥雀也故春秋不誅其人而誅其人之意豈無說哉爾服采在廷官榮祿厚國家平日何負汝曹方君親危急之時雖嫠猶不恤其緯乃乗時幸變乾沒自私以為無復朝廷之治矣嗚呼汝亦士也何為而至于此極哉念本無知誅之奚益姑全首領投畀遐荒尚保餘生毋忘予徳
  前户部侍郎邵溥降一官制
  古者挈缾之智守不假器出納靡吝何名有司屬者國家多艱泉府政壊汝受寄委實為大農乃從官吏之營私不顧邦財之折閲公形判語案牘具存鞫實以聞宜從薄罰背公之罪毋廢省循
  仲輯降三官制
  朕觀漢唐宗室以㳫貪暴戾失其爵祿而亡其軀者至不可勝數故擇同姓之賢者為汝曹率庻幾人人信厚如古盛時而近屬之間尚有仲輯朕甚傷之廼者王室多艱宗盟靡振朕于九族惟恐不咸而爾乃以口語紛然為有司所劾豈朕所以待汝之意哉其示薄懲褫官三等尚思自好無陷非彝
  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朋王俁各降兩官制
  御史于百官之邪政事之闕皆得糾而言之朝廷所恃以為安也御史有不能其官者顧獨無責哉頃者代馬内侵變生都邑鑾輿出狩事孰大兹汝曾無一言為國長慮乃始終和議墮敵計中聞而不懲失政刑矣褫官二等聊著厥辜尚服寛恩無貽後悔
  王公亮降兩官放罷制
  人臣守法所以事君率意妄陳罰安可逭具官某比緣岳狩遣使殿廬方國艱危當思忠恪乃專為姑息欲利小人無體國之公心懐市恩之私意不加懲艾孰塞僥求聊鐫寵進之階仍解誰何之職其祗予戒以省厥愆
  淮東提刑汪師忠降兩官制
  朕惟江淮之間羣盜充斥二千石不為用非部使者躬行其封明于賞誅則民之寃安所赴愬爾幸䝉推擇職在督姦知臣子奉公所當夙夜而棲遲偃仰于國藐然食人之食而憂人之憂者固如是乎姑示薄懲鐫官二等尚無後悔朕不汝容
  方聞降兩官衝替制
  廼者盜發江壖一方喋血汝為使者受命督姦不折其萌已為失職至變成禍結當力翦除乃退避以自營至文移而亦廢逮臻綏靖事出他人方公肆于誕謾反自論于功伐事君如此于汝安乎宜免所居仍鐫厥秩尚為輕比無廢省循
  太府卿徐公裕等降兩官制
  孟子以左右望而罔市利者謂之賤丈夫故君子之觀人在于有所不取爾服官朝列惟祿是資謂能潔已以明汚顧乃乗時而射利市所臨之公賄法既不容利其直之私贏義將安據鐫官二等聊愧爾心取予之間毋忘慎擇
  髙衛落職降兩官宫祠制
  古者將帥死綏士大夫死列有離局失官者必殺無赦兹師行有律而敵不能侵也具官某䝉國選掄分時憂顧敵兵一入狼狽出奔縱力不支猶當守境乃委四封之衆跳驅千里之餘兹而不懲何以為國雖值纂承之慶難從赦宥之科褫爵秩之華資投宫祠之散地祗承寛典無重後愆
  河北經制使馬忠降兩官制
  師以氣為勝將以勇為能古者鑿凶門而出言有進死而無退生也具官某受予推轂與敵交鋒既昧搴旂陷陳之機復無以律行師之整三軍利用帥則不前千里折衝朕將奚賴宜削襃崇之秩用明逗撓之誅軍有常刑汝無自佚
  東南第三將郭實降兩官放罷制
  國不知將之任將不知士之情兵家之大忌也爾居軍吏之上當纎悉必聞乃賊徒交通近出麾下憒眊如此軍容可知綏御之材非而所任鐫官二等仍解將權尚服寛恩毋忘自訟
  京西路轉運副使昌弼降兩官制
  漢部使者以六條察郡國之不如法者所以治人而非治于人者也爾出分臺綱舉措專恣于繩治未有聞焉而反為人所劾豈不負吾任使之意哉鐫奪二官用懲失職毋以小罰為無傷而不戒也
  知恩州趙子昉落職降三官制
  分猷共理二千石之職也倘擇利自營馴致一城之禍者烏可以不懲哉爾受命典州當趨期㑹乃虚其官守引日不行坐使河隄決于所治提封之内民悉為魚靖言昏墊之烖皆汝遷延之致鐫官三等仍解近班以謝無辜猶為末減
  翟汝文降兩官制
  漢置部刺史秩六百石耳而吏二千石皆察焉所以尊朝廷也具官某幸䝉國恩出典方面知奉使有指所當遵承而妄引詔書猥相侵辱鐫官二等姑示薄懲尚鋤而驕無重後悔
  應天府鈐轄王徹降一官制
  趨事赴功人臣之職也朕比除戎器用戒不虞輦致國都汝司其役而屢加程督偷惰不䖍既稽命以愆期方便文而謁告考其用意安所逃刑宜鐫二等之階以示有司之戒其思往咎服我寛恩
  應天府士曹黄詡降一官制
  樂事勸功人臣之職也食焉而怠其事可乎爾服采府僚事官臺省知當趨期㑹而督責靡醻自干慢令之誅宜正褫官之罰尚圖黽勉無重悔尤
  南道總管司屬官仰齊降兩官勒停制
  侵官亂法專命廢忠人臣之大戒也爾為人屬事有禀承乃乗禍變以招權至用兵民而攝吏靖言狂率當伏典刑姑示矜容削官二等往從民伍尚省厥愆
  提舉皇城司郭鎮降兩官制
  古者周廬千列以衛至尊宫正掌王宫之戒令此其職也具官幸䝉推擇委以徼廵而梐枑之間誰何不謹宜懲怠慢并上兩官尚究乃心無貽後悔
  内侍黄逖先降兩官取勘制
  古者聽買賣以質劑雖防民私盖朝廷之法也爾幸䝉官使曾不服馴悍驕而貪蔑視官府宜鐫爵秩以警無良其罪所歸則從吏治
  知筠州楊允降三官制
  古者四十而仕七十而引年所以節進趨厲㢘恥也爾智昏耄及貪祿忘歸不治之聲逹于予聽鐫官三等聊愧爾心尚訟厥愆以休其老
  知麟州韓忠嗣降兩官放罷制
  扞城之寄所賴折衝失律而顛豈容佚罰爾檢身無狀專欲自私喪長吏之威權為下人之所逐鐫官二等非獨汝懲亦使邊臣視兹為戒
  知建州張勲降三官制
  朕以師帥之權付汝于數千里之外而馭軍撫民其悖謬如此朕亦何所賴哉雖辠止鐫官務從闊略而無辜之民死者不可復生矣于汝安乎
  知秀州趙叔近落職制
  爾姦利之私有市井所不為者朕方置汝于理將肅清官曹延閣之班尚安得處其加鐫奪以聽有司
  吕噩司勲各降一官制
  廼者盜拏山東聲隠汶上汝承臺檄往備戎行乃假事以為辭至愆期而非顧褫官一等姑示薄懲軍有常刑毋貽後悔
  徐慎言落職制
  汝燕山之役附非類而得寵名者于有司之法當鐫久矣况以㳫貪凶肆逹于朕聽者乎官曹既清安用汝軰



  浮溪集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
  宋 汪藻 撰
  外制
  劉誨直顯謨閣知楚州制
  人臣趨事莫樂于見知王者用材當求于已試以爾禀資明銳臨事激昻昨將使指之光華備歴征塗之險阻兹分憂于凋郡宜進秩于清班尚體仰成佇聞書最
  李㑹徽猷閣待制知廬州制
  朕比緣岳狩申警邊虞厥惟衝要之藩當得老成之雋具官某早因時望進陟英躔常持平進之心殊有後凋之操中投散地頗鬱輿情兹升延閣之班特付專城之寄尚思綏馭無負眷懐
  劉寧止直龍圖閣同提領水軍制
  朕修方岳之廵講舟師之備欲恢逺略當得通材以爾禀性端方臨機敏銳衮衮盡納言之益惓惓懐憂國之心是用假延閣之班付昆池之事勿辭勞劇同濟艱難
  孟汝嘉馬向刑部郎官制
  既得之情仁人不喜一成之法君子盡心朕于庻獄雖罔敢知而擇人之間未嘗不慎以爾等吏能屢試風力有聞平反之長人頗推汝往膺省户之選助閲邦刑之書廣朕好生欽哉毋忽
  俞隨劉公彦知東上閤門事制
  朕肇開四門延納多士思得戎班之俊長吾賔贊之寮具官某秉德忠純受材開敏地處横班之䆳秩升㢘使之崇其服端揆並司謁者肅等威于表著之位傳臚句于陛㢘之間嗣有寵襃無忘祗恪
  劉錫可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制
  朕以中國之大而制四邊以九重之尊而臨天下宜有統督用彊主威具官某躬沈鷙之資任爪牙之責早登勇爵聲望著于三軍旋總戎昭精神行于萬里肆加異數進董親兵爾其分夙夜之憂俾朕獲寢興之佚忠勤無斁恩賞何涯
  馬忠可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充河北路經制使措置節制軍民兵等事制
  朕惟兩河之民更百戰之役田野三時之務所至一空祖宗七世之遺厥存無幾肆夙宵之軫念如氷炭之交懐孰知拊循經逺之謀我有梟俊折衝之士具官某幾能先物勇不顧身胄出名家得山西氣俗之厚任更邊鎖知漠北封圻之詳昨逢多壘之艱屢立扞城之績雖進厥秩未殫所長爰升統帥之崇加畀使權之重料百城之丁壯總以五符提兩路之精強蒐其軍實兼収羣力用展壯猷上以迎二聖之還下以正四方之守任我之責時乃之休
  辛企宗提舉御營使司一行事務制
  出而戡敵專師律之雄居則衛王總禁屯之重我有虎臣之貴兼諸人傑之長借爾威稜振吾綱領具官某性資敏甚氣節偉然持重不驚得真將軍之勇好賢如渴有古名將之風兹喜還朝方資扈蹕爰付劇煩之寄用觀周濟之才勿以賢勞孤予器使
  從仕郎傅雱改宣教郎借工部侍郎充大金通和使制
  朕講殊鄰之好求專對之才念國家艱難之餘乃賢者馳騖之日以爾疏通無壅沈鷙有謀雖山濤不學于孫吳而季布得聲于梁楚比選出疆之使實膺仗節之行方事遐征無幾微見于言面宜加寵數進禮樂而有光華是用擢之銓調之中假以事官之貳庻爾一言之合成吾兩國之歡日佇來歸毋忘自力
  大金通和使傅雱轉五官郎官制
  朕昨聘殊鄰首馳信使如文王有玁狁之難始于憂勤乃博望至月氏而還得其要領宜加寵賚式奬賢勞爾奮自書生蔚為國士挺身應募遂膺仗節之華即日辦嚴靡憚乗軺之逺果持書幣遄返闕庭是用峻陞朝著之班仍正省闈之選示朕見知之意旌而不辱之功尚體眷懐毋忘忠藎
  修職郎王倫改朝奉郎充大金通問使制
  朕惟疆事未寧親庭在逺夙宵軫念庻孝悌通于神明物色求人儻忠信行于蠻貊眷兹久矣今乃得之以爾胄出公侯資兼勇智言念主憂而臣辱何有于生如皆已佚而人勞孰當其責雖淹囘之未試獨慷慨以請行宜升郎秩之榮仍委使華之重朕既俯同晉國用魏絳以和戎爾其逺慕侯生御太公而歸漢勿憚徂征之逺佇期歸報之休
  知杭州葉夣得復舊職制
  股肱宣力四方實寄藩維之重精神折衝千里允資師帥之良矧吾左右之臣殿彼東南之服雋功來上襃渥可忘具官某蚤以時才揚于禁路粹矣朝廷之表巍然人物之英治必有聲能使所居之官大動皆中節故每不勞而功成比緣獬廌之潛未正鯨鯢之戮篁竹深阻谿山繹騷廼攄掌上之竒盡服潢中之衆惟三仕三巳莫明令尹之心故七縱七擒微見武侯之略宜還寵數用示眷懐尚加厲于壯猷庻永綏于遐俗
  姚平仲復吉州團練使所在出榜召赴行在制
  漢室備邊復魏尚雲中之守秦人禦晉赦孟明殽黽之奔與其選衆而収新進之材曷若棄瑕而責老成之效具官某禀資沈鷙事上樸忠昨縁外侮之侵嘗畀中權之任乃恃戎昭之果靡遵廟勝之謀坐此逾年隠于亡命肆朕纂圖之始時求敵愾之良議者皆言汝為可用執干戈而衛社稷方急壯猷聽鼓鼙而思將臣宜頒異數爰復州團之秩俾趨嶽狩之朝庻分北顧之憂尚救東隅之失勉圖爾績仰副朕知
  權邦彦復舊職知江州兼制置使制
  遇敵而致黽陵之奔孟明有罪毁家而紓楚國之難令尹為忠我有藩臣嘗隳城守已正簡書之坐當還符竹之分具官某頃典大州適當強敵既盡逾年之抗遂遭全室之留雖徐庻思親何勝方寸之亂而真卿委郡不廢朝廷之歸在國法以靡容于人情而可憫付兵民之重寄專江漢之上㳺盡復爾班式遄其往毋愴家庭之禍當思王室之艱
  陸藻李邴復舊職制
  朕選儲人材如圃蓺木封殖長養各成其天與其擢自條枚待堅實風霜之後孰若因其合抱収創殘斤斧之餘具官某蚤以時髦儀于禁路文章爾雅有作者之風議論正平得近臣之體一從吏議再閲歳時既霈澤之更新宜故官之稍復人惟求舊朕方深賈傅之思忠不忘君汝無廢蕭生之意其加恬養以待簡求
  李庠復官星夜發來赴行在制
  朕捐金爵以致天下之士聽鼓鼙而思將帥之臣豈伊一𤯝之微廢此三軍之望具官某受材英特秉性忠純蚤登勇爵之崇嘗總親軍之重中緣坐法亦既更時宜盡復于故官俾亟趨于行闕佇膺煩委用展壯猷
  給事中王綯復朝散郎制
  聖人之心如權衡之公法無私者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人皆見之具官某頃服禁嚴職當獻納而失于詳慎至陷小文兹被湛恩宜除宿負衛侯醇謹初豈有于他腸顔子庻幾尚何憂于貳過毋懲纎芥而廢激昻
  孫默許徳之復官制
  有司之法如權衡雖微不失人主之恩如江漢何濯非新朕入纂丕圖與民更始矧吾士類尤所當先爾嘗以過差絓于吏議玆予抆拭不汝瑕疵宜盡削于丹書復進參于華貫幸難數得其戒之哉
  新除中書舎人孫覿可待制與郡制
  任賢者雖人主之明從欲者亦聖人之恕兹用時髦之俊復居詞禁之華遽以疾聞難以詔奪具官某早膺掄擢寖服禁嚴文章為後學之宗論議得近臣之體中緣排斥久已照知方賈誼見思欲召還于宣室而仲舒厭事頗不樂于京師宜升延閣之班再付專城之寄其攄所藴以拯吾民佇觀千里之休入奉三年之計
  孫覿知平江府制
  朕惟儒雅飾吏事皆西漢之能臣岳牧用詞人盖有唐之舊制眷吳門之重鎮邇岳狩之行朝户口夥于承平之餘人心揺于驚擾之後不付賢雋孰分顧憂具官某明國憲章知民情偽學必期于有用材無適而不宜兹詔來歸力求自便以甘泉之法從臨通德之鄰封子牟雖在江湖豈忘魏闕汲黯宜居禁闥毋薄淮陽勉布中和即還嚴近
  胡舜陟徽猷閣待制淮西制置使制
  䇿名委質可萌茍且之心趨事赴功尤在艱難之際矧予馭貴惟以勸忠既聞敏銳之才何愛襃揚之渥具官某䆳通經術明識事機頃在朝廷衮衮盡致君之益洎居方面惓惓懐憂國之忠比閲奏陳備知祈向願禔躬于卒乗以同奬于朝廷是用升甘泉法從之班付淮右陳屯之事用昭殊遇佇展壯猷尚觀儒者之折衝勿使武夫之專美
  鎮慶關使徐傑轉防禦使制
  朕披荆棘以立朝廷聽鼓鼙而思將帥茍當懋賞豈負成言以爾頃被選掄出分憂顧坐控邊關之阻靡容敵騎之侵戍既更時寵宜如約爰進扞防之秩用為屯守之光益務綏懐仰求嘉奬
  閻瑾正任防禦使制
  謙者君子之光巽者武人之正故先鳴而求勇爵見鄙春秋獨屛而恥論功取髙漢史具官某比提義旅來援京師屬余踐阼之初錫爾賞勞之典抗章不拜陳義甚髙宜加襃勸之恩用正扞防之秩尚思策勵無負眷知通問副使武功大夫趙哲可逹州刺史制
  朕通兩國之和遣單車之使求專對四方之士既得忠良顧出疆萬里之行可無襃擢具官某受材膚敏臨事激昻久膺在服之榮兹預聘鄰之選將誠甚逺具有皇皇之華受命靡辭初無惘惘之色是用特頒殊渥升刺大州以昭臨遣之榮以勵願行之志其思報稱副我仰成
  武義大夫董植可落致仕制
  爾忠勇之氣投老不衰方邊防急甚于救焚豈壯士得從于髙枕起之閒佚以示見知其攄恬養之豪用稱搜揚之寵
  辛炳落致仕制
  朕惟静而問世者可與語天下之謀恬于趨時者可與共朝廷之任爾十年不調歸老于家雖屛迹無意于人間而飛聲日聞于朕聽宜輟安車之樂復參文石之班出處惟時毋專求志
  蘇軾孫從事郎符改宣教郎制
  論世者豈惟喬木懐人者猶及甘棠偉哉千載之英繄我五朝之望朕不及見有孫而才宜加改秩之榮用示好賢之意昔賈生明王道漢錄賈嘉之能魏公進忠規唐表魏謩之烈人門兼用今古所同其振爾之家聲以待予之器使
  入内内侍省武經郎朱囘敦武郎陳彦乞轉出歸部致仕依所乞制
  爾等宣勞宫省洊歴歲時兹緣疾恙之侵不勝洒掃之職願還銓部歸老田廬朕常恐一物之遺其遂爾終身之志尚加調攝以稱懋恩
  譚世勣贈延康殿學士制
  松柏有心于歲寒而乃見璠璵至寶豈烈火之能遷朕遭滄海之横流隂考士夫所趨向責其大節全者幾人方嘉一士之聞已歎九泉之隔清規如在襃典可忘具官某學貫羣書文馳六藝純誠自表坐銷世俗之浮㢘靖無求獨得古人之大蚤預持麾之選徧更法從之華二聖所知羣臣鮮及肆履艱危之㑹果專忠孝之稱雖甄濟佯瘖靡汙天寶之亂而龔生遽夭不見南陽之興爰錫命書升華秘殿以聳具臣之聽以為信史之光冀爾英魂歆吾至意
  知懐州霍安國贈延康殿學士制
  賢者事君豈為保妻子之計國家多事所貴死封疆之臣我有藩宣之英靡從威武之奪既遭奇禍宜峻恩章具官某少有令名屢更煩使昨任州符之寄適當邊徼之衝嬰無援之孤城抗方虓之強敵壯矣張廵之百戰躬履顔行哀哉卞壼之一門幾無噍類屬予初載聞此沈寃念逝者之何辜為⿰氵⿱林目 -- 潸然而出涕兹升華于秘殿仍加恤于遺孤庻爾精忠光吾信史
  中書舎人葉濤贈徽猷閣待制制
  人君予奪何有于胷中天下是非嘗公于身後眷前朝之近侍罹鉤黨之非辜既削深文宜還故秩具官某性資和裕心術剛明讜論排姦不屈浩然之氣髙文行逺還追作者之風中遭媒孽之仇久揜焄蒿之恨兹分枉直奚間幽明煥延閣之新班易重泉之往襚英魂如在茂渥其承
  劉韐贈特進制
  忠人臣之大本全者幾希死天下之至難在乎所處嗟我仰成之耆哲挺然不屈于兵威既沒元身宜加爵秩具官某天資莊重心術䆳明内領藩條懋活民之政外臨邊鎖揚威敵之功方資廊廟之謀遽履朝廷之變不幸聞名于强敵將令毁節于邊廷龔勝飾巾心肯移于二姓仲鍼臨穴人將贖于百身升華一品之班加賁九原之襚庻幾精爽不昧欽承
  鄭㲄贈七官制
  為官擇人方資帷幄之勝盡瘁事國乃致股肱之虧孰攄震悼之懐惟有襃崇之典肆頒異數用表遺忠具官某莊重而有威剛明而知斷至誠憂國皇皇無一日之安正已立朝凛凛有萬夫之望雖歲時之未久賴籌䇿以居多天不憗遺邦其殄瘁峻陟文階之等用為幽穸之光復魄儻存垂休無斁
  范浩贈直徽猷閣制
  自古皆有死誰則長存為善而獲殃謂之不幸肆頒異數追弔沈寃以爾某早有軼材嘗登膴仕初謂洛陽之年少可與有為孰云北地之儒生遽罹非命由吾至此為爾愴然宜升密勿之班進預凝嚴之直尚歆宸渥勿悼泉扃
  孫鼛李熙靖王資深韓持各贈五官制
  人臣盡瘁既罹易簀之凶王者飾終宜懋書棺之渥矧居近侍可廢常規具官某學問淹該操修堅正早預時髦之選寖參法從之華奄忽云亡愍傷何及不陟文階之峻孰明卹典之哀是用追錫殊恩躐升數等其服詔除之寵以為身後之光
  右武大夫梁州防禦使知滑州張撝贈三官四資恩澤制
  朕稽盟府而懋賞功之典聽磬聲而思死事之臣以爾具官某料敵有謀秉心無貳昨守瀕河之壘適當喋血之鋒身奮于前力窮而踣既峻陞于顯秩仍悉祿于遺孤英魂未亡幽扃奚憾
  浮溪集巻十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一
  宋 汪藻 撰
  内制
  韓世忠起復檢校少師武成感德軍節度使制
  朕遭百六艱危之後賴二三梟俊之臣跪推轂而遣將軍守境既騰于戎捷歌出車而勞還帥酬勲敢廢于邦彞爰錫贊書用孚羣聽具官某勇聞天下氣盖關中堂堂將種之英凛凛軍鋒之冠行已恭而事上敬蚤服周行臨機果而料敵明屢揚偉績昨屬交侵之警俾屯要害之區蓄銳以須鼔儳而擊縱精兵于數路若珠走盤擠勁敵于長江如杵投臼坐以中堅之整成兹南紀之安威行而海内息肩師勝而國人屬目是用兼隆徽數特奏膚公出擁齊旄易兩鎮提封之大入乗夏篆視三孤絶等之崇申衍采封陪敦井賦以永旂常之載以昭帷幄之成於戲武能威敵者將帥之榮賞不踰時者人君之信惟忠力可以任安危之重惟謙沖可以保富貴之終勉圖而休毋廢朕命
  韓世忠除兩鎮節度使制
  提貔虎以振天威冞入山川之阻取鯨鯢而攄國憤永為宗社之休既執訊以來歸宜酬勲于不次肆頒明命敷告治朝具官某事上樸忠臨機英果禀剛故俗甘陳兼六郡之良決勝重圍飛羽有萬人之敵蚤備師干之試旋膺齋鉞之除豈惟蹇蹇以匪躬每見多多而益善昨屬時廵之遽因成國步之艱羣小窺朝元兇干紀既罪人之未得斯王旅以徂征迎敵鼓行靡待前茅之偵擒囚歸報遂成獨柳之誅華夏由此以知威天地為之而巻祲凱歌一奏盟府交書是用取累朝最盛之規加兩鎮久虚之幄視班亞保升爵元侯增邑食于爰田衍井腴于真賦併為異數用表元勲於戲見無禮于君爾既殫于忠藎歸飲至于廟我何愛于寵襃惟功名烈士之始終惟爵祿有邦之勸沮尚圖後效更揜前休檢校少師武成感徳軍節度使充神武左軍都統制韓世忠加恩制
  朕躬帝親之饗合丘澤之祠一紀二精幸拜熙成之貺千乗萬騎孰宣拱扈之勞我有勁臣宜膺徽數具官某忠不避難勇常冠軍先人有奪人之心進則奮沈雄之略尚賢無自賢之行退而皆名義之談兼兩鎮之節旄視三孤之皮帛軍律整甚王靈赫然逺斥堠而省文書士皆為之樂死儆師徒而討亂略疆由是以少安比修重屋之儀尤謹周廬之衛祝嘏所告君臣則同乃增井邑之封仍衍賦租之入爰示旌忠之義以均受胙之休於戲心膂爪牙方資籌䇿之勝櫜兜㦸纛益聳威儀之瞻惟滿盈天道之所虧惟正直神明之所聽服我休命欽哉惟時
  張俊檢校少保寧武昭慶軍節度使制
  三軍利用莫如忠勇之兩全十乗啟行尤貴武文之兼寵朕博稽輿論優奬虎臣乃疏進律之襃用竦在廷之聽具官某性資沈鷙材力驍雄得孫吳方略之奇兼信布爪牙之勇執干戈而衛社稷居存蹇蹇之忠安邊境而立功名躬履堂堂之陣昨緣多故尤見殫誠提萬旅以趨朝扈六飛而復辟旋因冬狩留駐海壖偶邊馬之長驅帥王師而鏖戰奮當大敵援枹鼔以忘身坐掃邊氛用鯨鯢而築觀兹及行朝之底定復銷羣盜之搶攘併錄茂勲用加酬賞秩視三孤之貴地兼兩鎮之崇載錫爰田仍加真賦增中權節制之重示上將威儀之多於戲有功見知朕既每存于大信縱敵生患汝其勿替于前功惟一心同奬于朝廷斯千載永書于令甲服予之訓時乃之休
  檢校少保定江昭慶軍節度使江淮路招討使張俊加恩制
  朕遹修吉禮歌昊天成命之詩翕受靈釐拜黄帝泰元之䇿孚號四海疏恩百工有懐隆委之臣方屬凱旋之役其因祚祉以奬賢勞具官某材雄萬夫身履百戰統騎士材官之衆屢奮天誅執信臣精卒之權蚤膺邦寄綰節旄之兩組視皮帛于三孤昨奉王靈出征江介冒敵而進忠如皎日之明當鋒者摧勢甚迅霆之擊曾未朞月卒成大功靡淹貔虎之師坐獲金湯之固惟邊虞之綏靖致禋祀之備成不懋寵休孰明忠力乃進封于多户仍申錫于真租於戲聖動也威莫大安民之武祭澤之大宜均惠下之仁惟忠義天下之大閑惟謙亨君子之終吉益勵爾績用成厥休
  皇叔檢校少保光山軍節度使知大宗正事士㒟加恩制
  朕膺祖宗之傳序䝉天地之貺臨見泰元之尊幸潛交于肸蠁眷宗室之老宜首霈于龍光錫以命書頒于朝著具官某疏逹通敏忱恂靖莊更險夷而秉忠孝之心居富貴而絶侈驕之習出神明之後雖益疏而不王閲義理之多知為善之最樂昨付齋壇之鉞仍乗夏篆之車祗扈時廵克惇屬籍玆成複廟之饗益見維城之功是用增廣舊封併加真賦於戲脤膰分兄弟之國盖莫重于天支帶礪指山河之盟其永蕃于王室往服休命無忘逺圖
  士㒟特起復依前檢校少保光山軍節度使制
  朝廷之尊爵常兼德閫外之治義則揜恩我有宗英久司屬籍既銜哀而去位盍變禮以從宜誕告治朝式揚新命具官某禔身敇備操行淑均出祖宗胄裔之華得師友見聞之博漢廷大議更生世列于公卿唐室中興道古官兼于將帥蚤被展親之渥獨專糾族之權雖支疏旁及于葭莩乃信厚皆如于麟趾方兹寵寄遽以憂聞用大宗率小宗當念維城之重以家事辭王事豈惇許國之誠况在從戎固難終制其復齊旄之拜以隆公族之瞻於戲孺慕終身喪雖無于二事宗盟同姓禮盖許于奪情姑輟蓼莪之哀毋令常華之廢勉興塊次茂對邦休
  皇叔祖檢校少傅靖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嗣濮王仲湜加恩制
  朕涓吉杪秋乗上辛之正氣肇禋重屋修䆳古之閎儀㑹天地祖宗之神奉粢牲圭幣之薦惟時公族實相躬祠乃均錫于靈釐用光華于屬籍具官某清修寡欲肅括禔身于親莫尊為劉氏之祭酒其德可尚分魯公之大旂以宗盟之統而視近弼之班以王土之封而龔洪支之慶聞合宫之毖祝承明詔以駿奔當柴燎之升禋奉匏尊而參酌曲盡始終之恪實宣左右之勞綏我思成莫如同姓爰侈井封之舊仍陪圭食之真於戲將相寄以安危敢重煩于耆艾親愛欲其富貴始務極于尊榮勉遵令猷永介多福
  户部侍郎吕頤浩户部尚書制
  舜列庻位莫非因能漢多真材盖以久吏故大而如夷䕫之賢者終身禮樂小而如倉庫之賤者至氏子孫與其用新進之士而試以劇煩孰若遂已成之功而峻其班秩具官某早用儒奮晚為吏師智略縱横得古人心計之妙規摹詳密知天下利源之餘兹卜時廵實資邦用總為經費責在有司所貴通融之權豈惟出納之吝疇習予事莫如汝能是用就升常伯之聨全付大農之政惟生衆用寡而無悖出之弊則貫朽粟陳而及承平之時朕既紓憂汝為稱職
  少保尚書左僕射吕頤浩加恩制
  朕承列聖之基荷三靈之眷當艱危屯否之運賴擁佑全安之休念德之大者非美報無以昭其誠曰禮之隆者惟躬祠可以逹其義乃涓剛日祗見合宫眷吾同德之臣實首侍祠之列爰頒渙號用告明廷具官某偉識自天英才經世以忠勞安社稷屹如山嶽之崇以彊敏決事幾沛若江河之下有大勲于彞鼎無異論于搢紳昨辭廊廟之尊出殿藩維之重中權不試南紀以安歌破斧而美周公雖嘗分于内外開延英而見裴度兹復寄于安危方鋒車祗覲之辰適玉食齋居之次元老顯相羣工駿奔爰增井食之封益峻鈞衡之望於戲正直為神之所聽固雅志之素孚福祥非朕之敢專宜均恩之首及往弼邦治其承天休
  起復鎮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孟忠厚加恩制
  朕展寀合宫薦誠上帝從昆侖而入既成綿蕝之儀奉繭栗以祠幸獲熉黄之應有嘉異姓之戚適列侍祠之侯爰錫詔恩用孚朝聽具官某敏而好學忠以事君同國之憂無忌獨兼于文武為時之傑野王宜任于公卿早登旄鉞之班繼錫衮衣之命戚藩增重朝著益隆兹躬拜于熙成實有資于顯相乃均慶賜首及親賢進荒大邑之封仍衍真租之入於戲朝廷八柄莫先貴富之頒祭典十倫尤重親疏之别兼將相威儀之盛預天人精祲之交兹為爾榮無替朕命
  孟忠厚特授起復鎮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進封東海郡開國侯加食邑食實封制
  朕膺南面之尊賴東朝之訓禍移中壼既臨窆祔之期恩及外家宜厚朞功之屬肆頒徽數敷告路朝持服前寧逺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東海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户食實封二百户孟忠厚蚤負通材亟躋膴仕忠于事上膺兩宫奉使之榮學以忘憂為四姓小侯之冠自正齋壇之拜尤髙戚畹之稱中罹閔凶久輟朝請念徽音之益逺知厚德之難酬乃錄遺宗徧加殊渥求于母黨孰恩服之並隆惟我人英盖親賢之莫二是用奪衰麻之制還旄鉞之權相吉壤以開藩載嚴戎律視上公而進秩永穆師瞻既疏侯社之封仍賦祠庭之祿益陪圭食加畀井腴以慰在天之靈以伸濡露之感於戲薄氏長者實有助于漢朝吳侯小心亦中興于唐室惟謙恭可以長世惟忠藎可以亢宗服予邦休篤爾私慶可特授起復鎮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進封東海郡開國侯加食邑五百户食實封二百户主者施行
  寧武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兩浙西路安撫大使劉光世加恩制
  朕即九筵之室躬三歲之祠誠意上通靡待薦辭之史蕃釐下逮均沾相祀之臣乃眷周行疇膺重寄爰頒祭澤之渥用奬戎昭之英具官某志銳而堅謀深以逺久矣將屯于近甸隠然為國之長城日月旂常盖屢書于成績江淮草木亦咸識于威名比嚴禋祀之修雖阻駿奔之助邊防不聳吉禮用成繄陪扈之實勞豈襃揚之可後肆加多邑并衍真租益增衮鉞之華永著山河之信於戲天下安危之所繫方賴折衝聖人齋戰之兼修敢專受福既拜神明之貺當圖宗社之安服我榮懐保兹譽處
  檢校少保建武軍節度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楊惟忠加恩制
  朕稽汾上之圖以靈承天地歌我將之頌以升配祖宗祇祓崇筵居總章之右个薦修備物因平秩之西成既畢宗祈當明福應乃眷爪牙之舊方揚江漢之威錫以殊休告于列位具官某生而氣決少以材聞勇不顧身本山西之將種謀常先物得圯上之兵書秉油幕之中權為羽林之上將執羈絏而扈時廵之役率貔貅而行内宄之誅兹竣事于合宫肆均釐于寰宇矧居統督可廢彝章衍井邑之新封增賦租之久食用均錫羡以奬勤勞於戲饗神而獲精祲之交福祥斯下命將而任顧憂之寄慶賜是宜往懋厥休毋煩予訓
  資政殿學士李邴滕康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扈從大母往洪州制
  朕眷留近甸規復中原載惟南國之奥區宜處東朝之嚴衛乃令近弼恭扈遐征既專留鑰之權仍總行臺之政具官某剛明而沈䆳敦實而裕和謀謨為至治之基議論得大臣之體延登未久已聞魏相之有聲委任雖艱所賴姚崇之知變兹屬阽危之㑹尤須倚重之才孰副予求莫如汝器是用輟從四近之列遣率百司之行朝長樂之宫以日承于温凊分周公之陜其身任于安危稍戢干戈即還廊廟
  東京留守杜充同知樞密院制
  精神折千里之衝莫若先聲之振文武作萬邦之憲允資全德之良朕憂未濟之難思得非常之佐永懐人傑久去朝廷輟諸管鑰之嚴付以樞機之重具官某剛明不撓沈鷙有謀徇國忘家得烈丈夫之勇臨機料敵有古名將之風比守兩京備更百戰華夏聞名而褫氣兵民趨死而一心與其統方面而保我國都孰若委腹心而還之廊廟庻仲尼既用齊人悉反侵疆隨㑹來歸晉國永無羣盜副予虚佇時乃之休
  待制楊時工部侍郎制
  朕不堪多難思見老成如升堂而聞簫韶庻幾還風俗之厚若入國而望喬木有以知朝廷之尊既得其人當縻以秩具官某言垂當世名配前修學必可行得師友淵源之正心無他慮惟國家飢渴之憂兹復綴于清班將每詢于黄髪雖閔勞以職事之劇然重失此典刑之英非貳卿崇奬何以慰士大夫之心非起部優閒無以寛耆艾之責勉留助朕勿復言歸
  御史中丞張守禮部侍郎制
  昔光武受命漢儀復見于中原平王遷都周禮但存于宗國繄品章之傳世繇官守之得人自時艱難禮樂湮放朝廷容典百不一存孰知綴緝補苴之宜賴有詳練疏通之士具官某材兼世用學到古人文章行逺而日新議論處中而時當自予識擢多所建明顧久陟憲臺勞柱後抨彈之事宜擢居宗伯付淹中綿蕝之文勿以司存而忘忠告
  待制陳彦文兵部侍郎制
  宣力者股肱之臣而論思歸于法從將屯者將帥之職而政事本于文昌朕因方岳之時廵周覽江湖之形勝既用老成之略宜還亞旅之班具官某禀氣清剛臨機敏銳早膺委寄賴文武之兼資中坐譴訶挺險夷之一節比任偃藩之劇屢聞敵愾之奇雖外資蒐練之長懼中失贊襄之益往貳中臺之秩實專武部之權尚展壯猷對揚休命
  吏部侍郎劉珏吏部尚書制
  國家待士以三銓之嚴積功于百年之久雖重輕委法固不足以収一世英豪然能否隨人亦未嘗聞終身留滯自時南狩滋紊典常非夫藉老成通濟之才何以勝頽靡劇煩之任具官某性資夷澹心術剛明所守不囘有古人之風烈其言可復為世論之統盟自臺閣之徧更每功名之可紀粤司官簿再閲歲時豈惟嘉裴馬之知人固已及唐虞之考績是用擢居其長益究爾能激濁揚清據天下人材之㑹論思獻納首甘泉法從之班伊我俊髦奚煩多訓
  刑部尚書周武仲吏部尚書制
  朝廷有端方之人則鑒裁公而流品肅官府得詳練之長則紀綱立而事功成矧吾銓曹實冠法從任激濁揚清之責當扶衰振弊之時不求時髦孰厭公論具官某宗廟瑚璉之器國家羽儀之賢材本天成渾然不見圭角德雖日用考之皆有宫庭蚤揚臺省之聨久積士夫之望逮予初載首副詳延歲寒而松柏後彫昔聞所守鑑明而塵垢不至今見其心爰陟天官之尊仍陪經幄之䆳置諸人物銓量之地觀汝廟堂經濟之材方藉逺猷奚煩多訓
  御史中丞王賔刑部尚書制
  孔氏之門子路折獄帝堯之世臯陶惟刑盖非剛而勇者不足以持法之重輕非直而清者不足以寄人之生死具官某心秉端慤學道精深正色立朝常自下而劘上捐身關䇿不茹剛而吐柔粤從朕于艱難即照知其忠實一登諫省之䆳兩總臺綱之嚴金鑄鼎而魑魅莫逢姦邪既逺獸在山而藜藿不採威令自行是用升之常伯之尊付以祥刑之重爾其決讞以抨彈之果平反以獻替之忠庻幾無訟之功成坐使所居之官大
  給事中周望兵部尚書制
  朝廷分職政源悉本于文昌天下多艱邊算方資于武部矧在邇聨之選尤髙常伯之除兹得俊髦亶符公論具官某髙明而多學沈鷙而有謀才為時生少則有拯民之意智因機顯動而成希世之功昨將使指之光華每得敵人之要領比緣國惡未正邦刑獨冒險以直前卒成禽而歸報是用付以腹心之寄升之喉舌之司公綽書生能奪武夫之氣陳遵儒俠坐成反冦之誅往展壯猷嗣頒優數
  兵部尚書周望同簽書樞密院制
  腹心留侯髙祖肇基于有漢文武吉甫宣王復振于宗周非夫躬不世之全材何以濟中興之逺業賢者登用國其庻幾具官某志大而器宏謀深而識逺治術講明于胷次學不空言事機迎解于目前神無滯用肆朕囏難之際得于扈從之間夷險百為始終一節有功見知則恱屢膺使指之襃執事順成為臧仍有戎昭之捷是用參稽輿論進陟機廷威重一臨姦萌皆弭所賴廟堂之上相我維持豈徒帷幄之中為之指縱勉思康濟用副眷懐
  吕好問除尚書右丞制
  富貴不足解憂方極慕親之念孝弟施于有政莫先同徳之求朕以眇躬嗣承大統遭家不造凛若淵冰雖三軍舉同左袒之心而二聖未返北轅之役常棣之華韡韡敢忘原隰之求大隧之樂融融有待封人之薦具官某儒術之茂闇然實章信厚之資老而彌篤徧陪甘泉法從之列實自靖康總攬之初從容片言綽有囘天之力險夷一致益堅衛上之忠肆圖邦命之新進總文昌之轄倚老成于典刑之重登世臣于故國之遺朕之股肱誼同休戚其念兩宫戴天之義體予一人側席之思倘能遣侯公而說之必有御趙王而歸者亶惟乃辟是佑則于永世有辭
  秦檜特授通議大夫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進封文安郡開國侯加食邑食實封制
  君臣相須成體股肱良而元首乃尊政事要在得人綱紀張而衆條皆舉朕遴選賢佐協圖治功孰膺名世之期我得爽邦之俊肆頒大號用詔羣工具官某才博而周氣剛以大出處行藏皆合乎道死生禍福不移其心謀國盡忠嘗若蓍龜之先見捐身挺節獨如松柏之後彫巍巍真社稷之臣奕奕盖廟堂之器昨緣人望參決政機惟獻替之日陳殆弼諧之天授定䇿而安劉氏素聞周勃之賢矢謨而翊舜朝終賴臯陶之智是用擢登次輔實首中台廣井邑之提封增賦租之奠食肇開侯社并峻文階以明論相之公以輯用賢之慶於戲君不借才于異代所資當世之豪英天將降任于是人必付終身之勲業朕既兼収于羣䇿汝其勿棄于分隂往恢厥圖卒相予治案此制凡選宋人四六者多錄之而標題缺書秦檜二字惟永樂大典所載不缺今仍其舊與下巻李綱落職鄂州居住篇對看並足徴當日遣詞之工而非實
  浮溪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二
  宋 汪藻 撰
  内制
  徽猷閣待制邢煥換授正任觀察使制
  朕不敢以私愛而害天下之公亦不欲以已親而紊祖宗之制言念后家之寵難參法從之華乃眷諸姻汝為近屬假戎班之峻秩勉為朕遷庶戚里之貴遊悉從卿始具官某謙恭而不伐廉靖而寡求早推擇于公朝寖踐揚于華貫比正長秋之位因升次對之聯惟周家十月之詩首譏皇父豈漢將雲臺之選可及伏波朕既明大義以示四方汝何惜一官而銷衆倖其上論思之秩往持廉察之權保綿逺之寵榮奉優游之朝請朕之處卿者可謂安矣卿之體國者顧不韙歟
  張邦昌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制
  以死償節者臣子之宜求生害仁者聖人所嫉儻或志存于軀命則將義薄于君親具官某身受國恩位登宰輔方宗社有非常之變乃人臣思自盡之時而不能抗虎狼强暴之威徒欲為雀鼠偷生之計陷于大惡所不忍言雖天奪之明坐愚至此然君異于器代匱可乎宜大正于典刑用肅清于名分尚以本繇于迫脅惻然姑示于矜容出授散官竄投荒服其體好生之徳毋忘自訟之心
  宋齊愈罷諌議大夫送御史臺根勘制
  義重于生雖匹夫不可奪志士失其守或一言幾于喪邦具官某䝉國厚恩為時顯宦方氛祲結蕭牆之内至彊敵謀閏位之人事既非常坐皆失色所幸探符之未獲奈何援筆以遽書遺毒至今造端自汝眭孟五行之說豈所冝言袁宏九錫之文兹焉安忍其解諫垣之職以須廷尉之平邦有常刑朕安敢赦
  李綱落職鄂州居住制
  朋姦罔上有虞必去于驩兜欺世盜名孔子首誅于正卯肆朕纂承之始昧于攷愼之宜相靡有終刑兹無赦具官某空疎而不學凶愎而寡謀志輕天下而自謂無人權震朝廷而不知有上靡顧國家之大計但營市井之虚名専殺尚威傷列聖好生之徳信狂喜佞為一時羣小之宗比再被于延登朕頗懷于虚佇而果于修怨姦以事君庇已姻親至擅刋夫詔令括民財力曾罔恤于基圖念存體貎之恩姑解鈞衡之任雖居逺外猶極優崇謂上印以投閒能闔門而訟過乃傾家積隂與賊通伊舉錯之非常于聽聞而實駭宜鐫寵秩移寘偏州昔漢棄京房罪本繇于不道唐誅元載惡蓋在于罔悛往革乃心毋忘予戒案李心傳繫年要録建炎元年八月殿中侍御史張浚論綱擅易詔令竊庇姻親等十數事上召禮部侍郎兼直學士朱勝非草制罷綱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時浚章不下所坐皆宰相黄潛善密以傳勝非右正言鄧肅疏辨綱實無罪不知遣詞者何所據而言十月以浚論綱罪未已落綱職十一月浚復論綱素有狂愎無上之心復懷怏怏不平之氣當寘之嶺海乃命鄂州居住中書舎人汪藻草制云云即此篇也藻蓋憑張浚前後論章遣詞視朱勝非之得自密傳更復不同故比之驩兜少正卯京房元載藻遂因是為清議所譏宋史列之文苑而云屬時多事詔令類出其手雖豔之實惜之也呂頤浩罷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御營使特授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食邑食實封如故任便居住制
  獨化鈞陶之上嘗首備于弼諧閔勞官職之煩宜特加于崇奬惟時上宰實我元勲兹祈解于近司爰寵頒于殊渥誕揚大號敷告羣工具官某心術疏通性資明鋭運籌泉湧獨當天下之危機游刃風生能斷朝廷之大事昨屬艱難之運尤輸經濟之忠冒險直前服勤無斁取虞淵之日重正乾坤問襄野之塗卒安社稷顧在廷之莫及方當宁以仰成而寖懐偏見之私殊失大臣之體占吏員而有虧銓法専兵柄而幾廢樞庭下呉門之詔則慮失于先時請浙右之行則力違于衆議既人言之洊至于物望以靡諧屢騰引去之章莫副挽留之意念有銘書之偉績難從策免之常規乃峻彞章務全體貎植牙建纛總節制于雄藩執璧面槐視班聯于上衮假以眞祠之佚從其私計之安皆儒臣希有之榮蓋邦國久虚之典朕為無歉汝亦有終於戲險夷一心非忠誠孰能至此進退二道惟明哲足以盡之矧兼將相之崇靡缺君臣之遇毋云去位不我告猷
  降杜充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制
  運籌而決千里之勝茲有賴于宗臣失律而致三軍之凶顧可居于宰職眷居次輔嘗領中權既貽疆場之憂宜解機衡之任具官某早縁人望驟履政塗謂其惇大而有謀可以艱難而立事故擢持于國秉仍専付于戎昭總諸將萬夫之屯當長江一面之寄所期李勣為我長城寧使周公至于破斧逮敵人之臨境率我衆以交鋒雖勝負者兵家之常當死生為天下之計乃因奔北惟事退藏至大棄于其師將焉用于彼相㑹邊虞之稍息聞物論之交興已咈民瞻難逃䇿免念備股肱之久姑存體貎之餘止罷要權猶存優數賦殊廷之厚禄加袐殿之隆名於戲泰階平而風雨時始共期于康濟采薇廢而征伐缺今良疚于倚毗尚冀桑榆之收復全龜玉之毁勉圖偉績用對予休
  范宗尹特授觀文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依前通議大夫食邑食實封如故任便居住制
  朝廷隆鈞軸之任去留雖别于二塗王者待股肱之臣終始蓋如于一致朕懋建台弼甫更歲時力辭柄任之煩屢上囊封之懇姑從雅志用錫湛恩具官某蚤以時髦儀于禁路欽王如孟子特髙臺諫之稱選衆舉臯陶首冠丞疑之位方倚俟巨川之濟乃寖乖巖石之瞻日者輕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廟堂之尊而負天下之謗以人主之孝而暴君親之非朕既丁寧徳意而申命于朝汝方廢格詔書而持必于下屬上還于相紱願休養于祠庭詳覽所陳重違其請解冢司之要務加袐殿之隆名曾棄瑕疵蓋全體貎於戲疇若予采嘗膺同徳之求式遄其歸終聽乞身之去往服朕命永孚于休
  知杭州葉夢得落職制
  都㑹之地所以控制一方師帥之臣所以統領千里既威權之素奪且師律之不修坐以城郛委于姦宄原情定罪安所逃誅具官某出入朝廷踐揚蓋久比付重寄謂能折衝而狂狡之謀發于肘腋釁連禍結曾莫知前喋血經時至煩禁旅雖卒禽滅其傷已多宜鐫延閣之華少謝無辜之衆汝雖知免朕則屈刑
  閭丘陞濮州團練副使封州安置制
  士大夫所嚴者名分朝廷所恃者紀綱儻于擾攘未定之間即為専輒自便之計國于何有意則可知爾初無他長専喜自用比以人材之乏畀之一路之權所冀興師以時赴援而躊躇四顧偃蹇不前逮吾幕府之開首戾轅門之令福威在已行止肆情凡今臺劾之所陳皆昔道途之親見其鐫寵秩投畀要荒尚堅循省之心無負生全之賜
  謝克家降充龍圖閣待制制
  求生以害仁者豈能殺身以成仁有心于避禍者孰若無心于任運具官某受託淵聖護持東宫乃于多事之時遽上乞身之請國本如此人言謂何降從延閣之班薄示近臣之戒尚堅晩節無愧古人
  謝克家范宗尹落職宮祠制
  父母君臣之義所謂在三死生禍福之間豈容有二具官某等被寵有日宜知所天乃國家遭變之時昧賢者潔身之道雖揚雄之投天禄自以無他然鄭䖍之貶台州難于幸免宜鐫華秩退領宮祠兹施寛貸之恩毋廢省循之戒
  知襄陽府黃叔敖落職降兩官監當制
  朕惟國家分方面之權于平日遴帥臣之選付千里兵民之寄嚴列城節制之威亦惟事出于非常則當效死而不去矧襄陽都㑹之地實漢晉用兵之郊方慮憑陵恃為屏蔽豈有潢池之内侮遽捐城守以出奔坐使旄倪皆為魚肉迹其致禍安所逃誅念更肇造之恩姑置惟輕之典削奪名寵斥之冗官往思民寃痛自懲艾
  知河中府席益落職制
  懷利事君者人情所惡委城覆衆者軍法當誅具官某早以諸生亟躋膴仕入備從班之列出専方面之權謂當邊鄙之咽喉能助朝廷之毫髪弗思為國専主謀生至以天子之近臣而從帥藩之幕府委符而去何詔之承坐令百萬之民皆被侵陵之毒逮兹累月乃始還朝不知蒐慝之巳陳猶設讕辭而罔上有臣如此為朕之羞盍鐫延閣之華聊示邦刑之正其思往咎以戒終身
  洪皓大金通問使降兩官制
  見危致命兹行有望于使臣擇利營私厥趨何殊于市道具官某粤從冗調擢聘殊鄰有禮樂之光華既膺顯秩無幾微之報稱自詭成功夫何跋履之未遐遽以艱難而為解鐫官二等姑示薄懲尚體含容無忘惕厲江南東路轉運副使劉䝉提舉常平陸友諒降五官制
  附權規利者市井所羞挾詐欺君者簡書不赦爾幸䝉朝委出領使華肆國家承艱厄之餘適方面有兇殘之吏毒被千里聲聞九重爾坐觀比屋之冤曾靡片言之劾使終家簀已失邦刑乃騰反是之辭為丐無涯之澤一方耳目寄爾奚為其重削于官資以永懲于黨蔽罰行止此宜服寛恩
  知淮寧府李彌大降兩官制
  盜發所臨雖威權之素奪治得其道何姦宄之敢萌既城守之幾亡于典刑而何逭具官某早繇時望久服禁塗輟從簪槖之聯出守股肱之郡謂鎭物有深沈之度若敵國然乃馭軍無倉卒之才如兒戲耳豈居中乃汲黯之職而應變非武侯之長念涖事之云初從鐫官之末減勉圖而績用葢厥愆
  邵溥落職京東小郡制
  臣子事君當守險夷之一節國家多難豈容顧避之兩端具官某服在近途久更器使昨抗章而請覲既優詔以俯從聞有出疆之行乃為擇地之計懷諼如此為爾悵然其亟解于近班用出臨于小郡兹為寛宥毋廢省循
  王襄趙野分司制
  忘身徇國者臣子之心賞勉罰偷者朝廷之柄矧在艱危之際尤先綜覈之公具官某早被眷知預聞機政昨屬邊裔之擾大分方面之權俾各専征靡從中覆列諸屯之卒乘將内屏于京師庶直風塵即趨郊甸豈有兩君之在野略無一騎之入關故取迂塗以為遁計既無以上紓國難復不能留庇居民公縱偏裨肆為盜賊逮朕纂承之始務昭含貸之仁如汝等倫置而不問然人言洊至公論靡容其分務于别都用少伸于邦憲以懲不恪以警無良尚深循省之思無重悔尤之積
  王襄趙野散官安置制
  趨朋友之急者不敢以存亡為辭議春秋之誅者莫先于功意俱惡爾頃繇近弼出總重兵受朝廷數世之恩固當前死聞君父重圍之急忍復自營乃専懷顧避之私至巧作遷延之役視國家有如于秦越刈生靈不啻于草菅言者以聞為之於邑其黜從于散秩用投畀于遐荒兹謂隆寛毋忘至戒
  耿南仲散官南雄州安置制
  梁信侯景之姦而臺城不守唐養禄山之亂而靈武僅存惟議者失于毫釐之間斯敵人玩于股掌之上爾迂儒無斷循黙茍容道君疑蕭傅之賢選參儲禁淵聖用甘盤之舊擢預政機方強寇之馮陵舉中原而震擾克綏多難所恃老謀方憑款敵之言堅主弭兵之議積其憒眊成此艱危朕念夫當垂白之年寧為爾受失刑之謗而訟言洊至重比難私姑黜置于散官用竄投于荒服汝雖知免吾悔可追
  王宗濋散官安置制
  國保城闉賞誅而已將援枹鼔生死以之矧提禁旅之嚴中護皇居之重儻先失守安所逃刑具官某蚤繇戚畹之華擢置殿巖之邃庶幾自力上答所䝉方兵戈交内外之鋒于呼吸有存亡之變衛吾宗社恃汝腹心乃無効命之忠但作全軀之計望風驚讋委衆潰奔朕推禍亂之原知汝罪辜之首宜明邦憲以謝國人尚縁四姓之親姑從八辟之議爰鐫寵秩畀以散官其堅訟過之心服我好生之徳
  李回散官安置制
  君臣分定宜生死之靡他義利趣殊在賢愚之所擇豈有本朝之顚沛遽令大節之磷緇爾幸受國恩預聞機政知拔本塞源之大憤蓋戴天履地之所同乃甘心二姓之庭至冒寵百寮之上茲而不問何以馭臣宜從置散之科用正投荒之典皆爾自取非朕敢私
  呉幵莫儔散官安置制
  朕惟國家勵名節于百年之餘尊士夫于衆人之上非以周旋于閒暇蓋將責望于艱危茍捐軀徇國之無人則銷難解紛之奚賴具官某早縁推擇進躐近班當君親䝉犯于氛埃至臣子盜稱于名字兹非小變何以生為乃通命令之往來坐使等威之差僭此而闊略孰不可容宜寵秩之盡鐫以一官而置散毋忘自省服我寛恩













  浮溪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三
  宋 汪藻 撰
  内制
  上太上道君皇帝尊號玉冊文
  維靖康元年歲次丙午八月某甲子朔某日某甲子皇帝臣某稽首再拜奉冊言臣聞道之大者理謝形容名之尊者言絶稱謂矧脱屣萬乘粃糠唐虞獨超希夷事出詮表欲贊之美孰為端倪然應帝王之運者既同乎人則殫臣子之誠者烏得無述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席累聖之緒輯三聖之休爰自踐履丕圖勵精求治克相民欲納之太和用能二十餘年徳業淳備萬物炊累各成其天俯視區中無足為者迺陋神器褰裳去之明黃屋之非心聽元珠之他得案元珠之元宋時避廟諱所改全以所覆畀之沖人方且高蹈殊庭怡神秘籙泯雷聲于淵黙凝泰定之天光言念父有成功必傳之子子克嗣事敢忘所天是用夙夜靡遑力圖報稱而羣情雖切偉範未昭幸今方内厎寧歲豐兵卻車書文軌指日可同豈寡昧克堪實慈訓所致宜稽典禮仰正鴻名臣不勝大願謹奉玉寶上尊號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伏惟太上皇帝陛下與神為友游物之初遵汾水而憇華胥訪廣成而追大隗玩其清淨福我邦家億萬斯年為衆君父臣誠欣誠躍稽首頓首謹言
  皇太后告天下手書
  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祲纏宫闕既二帝之蒙塵誣及宗祊謂三靈之改卜衆恐中原之無統姑令舊弼以臨朝雖義形于色而以死為辭然事迫于危而非權莫濟内以拯黔首將亡之命外以舒鄰國見逼之威遂成九廟之安坐免一城之酷案李心傳繫年要録及選宋人四六者竝刪改雖義形于色以下作二句蓋因其迴護張邦昌也惟永樂大典全載今仍之乃以衰癃之質起于閒廢之中迎置宮闈進加位號舉欽聖巳行之典成靖康欲復之心永言運數之屯坐視邦家之覆撫躬獨在流涕何從緬惟藝祖之開基實自高穹之眷命歴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徳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已徇羣情之請俾膺神器之歸繇康邸之舊藩嗣我朝之大統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為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共定安危之至計庶臻小愒同厎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意
  賜湖南廣南江東西撫諭詔
  朕比避敵鋒來臨海徼念父兄之在遠憂宗社之阽危不辭卑禮以屈尊務欲休兵以息戰乃阻威益甚修好莫從遂率衆以長驅至渡江而深入雖蹂踐城池之不免幸殺傷士馬之相當既爾憑陵即從引避言念方隅之遠頗艱詔令之通爰遣使人往宣朕㫖爾其各揚厥職善撫吾人期共復于邦圖用上承于天意
  賜西蕃部族將士撫恤詔
  迺者强敵侵陵羣方俶擾爾捨荐居之故俗堅内嚮之誠心裒集種豪扞防邊警用梟雄而爭奮知忠款之靡他方在營屯不無暴露兹諭綏懷之意其圖報稱之冝
  撫恤單州軍民詔
  朕惟單父之墟實控東州之要兹屬守丞之陋以為將士之憂即正典刑俾離官守言念封陲之内孰非涵養之餘惟疆事之未寧致王靈之靡及其安爾止以復于初共須兵革之休永保室家之慶
  責李成軍中詔
  朕承祖宗之休託民庶之上念連歲兵戈之擾禍不勝言聞一夫屠戮之烖痛如在己而李成者生本邊隸世䝉國恩乘朝廷多事之時為盜賊亂常之首假順欺衆拏兵累年朕方待以開懷冀其悔過屢下自新之詔勉行姑息之恩列數郡以開藩封疆特大遣使人而將命錫賚相望而成敢負眷私專懷凶狡每候邊塵之警反為王旅之讎挾持兩端猖獗萬狀自謂能逃于天地人皆洞見其肺肝乃至擅離淮右之區越蹂江南之地既包容而愈悖豈征討之得辭爰遣將臣前臨賊境纔旌麾之一指俄壁壘之四摧動輒有功捷無虚日顧全師之盡北知元惡之靡逃往即屠之勢無難者言念脅從之衆孰非涵養之餘失身一陷豺狼終歲莫還田畝骨肉至于離散頭顱莫克保全靖言無辜有所不忍已敕令于主帥専擒取于渠魁凡汝有徒赦而不問以示好生之徳以昭除亂之誠國有大刑所冀鯨鯢之必得民皆赤子豈容玉石之俱焚咨爾染汙之倫體吾宏貸之意速違亂略永保嘉生
  賜檢校少師武成感徳軍節度使神武左軍都統制韓世忠奬諭詔
  朕惟唐之名將多矣獨郭子儀巍然以功名始終豈非以其謙畏自將有愛君體國之誠心故耶卿屢立戰功計安宗社而每懷兢愼慮涉非彛知天下之至公合古人之大節比以閨門之私謁至投奏牘于公車國爾忘家屛居待譴既關聞聽朕甚嘉之書不云乎臣罔以寵利居成功者卿之謂也其梁逢韓彦臣除授指揮已令寢罷成卿自陳之美卿其急趣表著副朕眷懷故兹奬諭
  刑部尚書兼侍讀胡直孺辭免昭慈獻烈皇太后攢宫橋道頓遞司結局轉兩官依所乞奬諭詔
  子貢卻贖人之金當時恐其難繼晏嬰還邶殿之邑後世以為美談蓋君子于辭受之間惟其義之所在迺者遣車之役卿實有勞朕惟孝養送終之誠襃功當渥而卿以軍興遴賞之戒陳義甚高控避之章再三莫奪豈惟見卿養恬之素亦足律時貪進之夫勉徇沖懷何勝嘉歎所乞宜允其告令閤門繳申尚書省
  建炎三年十一月三日徳音
  禦敵者莫如自治動民者當以至誠朕自纘丕圖即罹多故昧綏懷之遠略貽播越之深憂雖眷我中原漢祚必期于再復而迫于强敵商人幾至于五遷兹縁仗衞之行尤歴江山之阻老弱扶攜于道路飢疲䝉犯于風霜徒從或苦繹騷程頓不無煩費所幸天人協相川陸無虞倣治古之時巡即奥區而安處言念連年之紛擾坐令率土之流離鄉閭遭焚刦之烖財力困供輸之役肆夙宵而軫慮如冰炭之交懷嗟汝何辜由吾不徳故每畏天而警戒誓専克已以焦勞欲睦鄰休戰則卑辭厚禮以請和欲省費恤民則貶食損衣而從儉茍可坐銷于氛祲殆將無愛于髪膚然邊陲歲駭而師徒不免于屢興餽餉日滋而征歛未遑于全復惟八世祖宗之澤豈汝能忘顧一時社稷之憂非予獲已少俟宼攘之息首圖蠲省之宜況昨來䝉蔽之俗成致今日凌夷之禍亟雖朕意日求于民瘼而人情終壅于上聞主威非特于萬鈞堂下自遥于千里既眞偽有難憑之患則遐邇銜無告之冤巳敕輔臣相與虚懷而聽納亦令在位各須忘勢以咨詢直言者勿遣危疑忠告者靡拘㣲隱所期爾衆咸體朕懷尚慮四民興失職之嗟百姓有奪時之怨科需苛急人心難俟于小康犴獄繁滋邦法有稽于末減乃用迎長之節特頒在宥之恩於戲王者宅中夫豈甘心于遠狩皇天助順其將悔禍于交侵惟我二三之臣與夫億兆之衆亟攘外侮協濟中興
  賜少保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呂頤浩生日詔
  涼飈肅穆愛景舒遲偉哉圖舊之賢生此就盈之月頒芳嘉之禮食贊燕喜于私庭期坐届于遐齡用永扶于昌祚今賜卿生日羊酒米麪等具如别録至可領也賜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孟忠厚生日詔
  九秋將杪萬寶告成即此清時生吾懿戚爰頒牢醴之賜用慰庭闈之思簡潔端良益懋禔身之美竒厖福艾永承注意之休今賜卿生日羊酒米麫等具如别録至可領也
  賜參知政事謝克家生日詔
  惟時發春于月既望集流通之嘉氣生經濟之英材既昭弧矢之祥宜厚牽醪之禮往祗恩遇益介夀祺今賜卿生日羊酒米麫等具如别録至可領也
  賜知樞密院事李回生日詔
  素秋分序凉月騰輝兹宇宙之佳辰生廟堂之賢佐乃頒飫賜加賚耆英往膺恩數之隆益介夀祺之永今賜卿生日羊酒米麫等具如别録至可領也
  賜同知樞密院事富直柔生日詔
  隆冬方啓上日惟良氣鍾申甫之英家襲韋平之慶乃寵頒于牢醴俾歸奉于庭闈服我恩襃増其夀祉今賜卿生日羊酒米麫等具如别録至可領也
  建炎四年科舉詔
  國家承百年積累之基賴多士維持之力每張設于科目務收攬于人材為兼學業之長用濟功名之㑹昨縁多故莫守舊章已失三年之期遂為一切之制興賢鄉老雖繇本郡之計偕較藝春官姑付外臺而類試幸國有從權之法使士無失職之嗟逮親䇿于明廷果允符于衆望朅從此舉今復其時縁敵國之尚侵恐行期之靡定念欲便羣髦之集莫如遵近歲之宜朕方慨慕古人共圖今日之治爾其各從秋賦以待有司之公茍中度程何憂爵禄
  紹興元年科舉詔
  朕宵衣圖治仄席思賢昨詔諭于緜區俾賓興于髦俊兹閲賢書之獻將偕計吏之來言念杪秋適當大饗有司較藝于祀事以或妨多士在塗恐行期之靡逮姑從近制分試外臺用比歲之彛章臨大廷而親策既克成于朕志亦良便于爾私可將省額合取分數下諸路提刑司差官于轉運司所在州類試就今年八月上旬内擇日引試其餘應合行事件並令禮部比附建炎三年十二月二日指揮條具申尚書省于來年三月上旬擇日殿試
  隆祐皇太后遺誥
  吾自履宫闈于今三紀常懼菲薄不足以踵先后之懿而格神靈之休乃晚年以來逢國多故二聖遐狩心常衋然皇帝仁孝自天實同憂患雖在顚沛禮無缺違幸時小康還自江介方欲饗天下之養即東朝之安而吾節宣不時偶遇微疾遽至危惙莫能自還悵此兩宫遂成永訣方時艱難合行禮儀難以備舉皇帝服期以日易月十三日而除仍不候除服御朝作樂婚姻並勿禁止斂以常服不得用金玉寶貝權宜就近擇地攢殯候軍事寧息歸葬園陵所制梓宫取周吾身勿拘舊制以為他日遷奉之便於戲生者人之暫寓死為數之大終甲子一周復奚所恨尚賴臣民之衆永堅忠孝之心輔翼聖明早臻康乂存歿之際悁悁何言故兹遺誥想宜知悉
  紹興元年追嚴隆祐皇太后詔
  朕惟隆祐皇太后母儀后徳夙表宫闈聖烈神功實施社稷自遭罹于多故尤眷佑于眇躬方期孝養于無窮忽痛仙遊之不返念欲追嚴于景福莫如溥降于隆寛乃眷囚拘或憂疾疢爰挺桁楊之繫庶臻囹圄之空以伸過隙之哀以慰在天之監其行在并諸路州軍見禁公事如大情已明小節未圓並免取㑹先此結斷行在令御史臺諸路州軍令提㸃刑獄官檢察無令少有冤濫應縁干證非本犯人如已供證了畢即時放出不得苛留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賜夏國主詔
  敕夏國主世守封陲心馳觀闕比屬屯危之㑹致疎問訊之通緬想提封同膺襲吉兹俯臨于凉序宜益䕶于生經今賜某物具于别録至可領也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新除吏部尚書盧法原新除禮部尚書謝克家新除刑部尚書胡直孺並赴行在供職詔
  朕履此多難期于小愒寤寐簪纓之雋維持宗社之安乃眷邇僚久居外服爰錫贊書之寵進班常伯之尊想聞圖舊之誠共奮扶顚之志乃心存闕即日問塗冀不憚于暑行庶速聞于辰告
  新除刑部尚書胡直孺辭免恩命乞除台嚴一州差遣不允詔
  朕以中臺常伯之選處厚徳老成之人非責之有司之事而程其歲月之勞也顧秩高地近論思獻納朕有助焉兹者遞遷肆頒新命非恩數之過也而卿乃援以求外豈朕志哉當艱危之㑹不與人同憂後天下而先一州卿安取此所請宜不允
  通議大夫試刑部尚書胡直孺辭免恩命兼侍讀不允詔
  朕執古以御今取人而為善居廣厦細旃之上必洽聞殫見之儒以卿學造古人言垂當世潛心載籍雖老不衰擢置經帷日資啓沃抗章祈免豈朕意哉所請宜不允
  通議大夫試刑部尚書兼侍讀胡直孺辭免昭慈獻烈皇太后攢宮橋道頓遞司結局轉兩官恩命不允詔
  朕提黜陟之權以勸多士稽勤媮之實以輯庶功班序雖隆彛章可廢卿昨因園寢之役祗奉輤車之行凡輓綍之所經舉川塗而皆辦厥勞甚著予賞則宜謂即拜于襃遷奚尚形于遜避所請宜不允
  新除户部尚書孟庾辭免恩命不允詔
  昔蕭何之調關中寇恂之實河内諸葛武侯之漕斜谷劉晏之轉江淮皆于艱難之時足兵足食國用彊富一時賴之朕比因時巡越在南服歲大費二悉非經常之規而卿深究利源夙宵盡瘁從容濟辦無媿古人端右之除姑旌心計進協公議卿何辭焉所請宜不允新除户部侍郎孟庾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治財猶治水也必通融無滯順其所趨則測之益深酌之不竭民樂輸上邦用以饒比者大農厭于屢易思得能者付之利權以卿精力有餘洊更煩使既守藩持節昔有其功則足國裕民今豈無術往攄心計寛朕顧憂勿使管蕭専美齊漢所請宜不允仍依巳降指揮日下供職
  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任便居住吕頤浩再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在昔祖宗之時大臣常兼將相之職以襃隆于有績亦昭勸于具僚自朕纂承未行此典兹縁殊奬舉以授卿用文武崇極之資示終始保全之意雖屢形遜牘汝志可嘉然已告明廷朕言不再所請宜不允仍斷來章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呂頤浩乞守前官通奉大夫致仕不允詔
  朕以卿英敏絶人忠精貫日柄朝旬歲四海具瞻故甫輟于經綸已不勝于虚佇屬防秋之有日分巨鎭以臨邊瀕江要區徒得卿重謂必體國辦嚴疾驅兹倚俟于造朝乃力祈于解組優游緩帶第安坐以折衝矍鑠據鞌寧甘心于投老勉趨駕以就道毋懷安而敗名所請宜不允
  通議大夫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呂頤浩乞除在外宫觀差遣任便居住不允詔
  朕以卿有幹時之略應物之才擢秉事樞逮兹旬歲幸今軍鋒邊警稍緩于前當與羣賢共趨功名之㑹卿何求去之果乎雖雅志高懷于進退有道然古之大臣急于濟世者未嘗不忘身徇國必能勉為朕留也所請宜不允
  新除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任便居住呂頤浩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功大者報必宏恩隆者禮亦稱卿致位上宰為時元勲方仰秉于國鈞遽祈從于家食雖露章屢奏已曲徇于雅懷然盟府有書固難遵于常矩乃正齋壇之拜仍躋衮職之班兹謂得宜庶為無歉顧尚辭于厥命豈未喻于朕懷所請宜不允
  新除少保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呂頤浩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有不世之略然後足以成不世之功有非常之才然後足以濟非常之務卿邁往之氣絶人之資澤在生民勲在王室兹已試之效也故去國未幾靡人不懷迺者申敕使軺趨朝行闕召見便坐博詢嘉猷忠誠慷慨議論明辨兹用延登亞保之位復畀冢司之權卿不聞孟子之言乎如欲平治天下舎我其誰蓋古人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今日之勢非卿孰安卿其慨然為朕力圖所以興復者兹卿自許而亦朕之所期于卿者也區區小亷以待常士而巳豈足為卿道哉所請宜不允
  呂頤浩辭免少保恩命不允詔
  朕惟成周六卿之官冢宰為之長所謂公孤則以六卿有道徳者為之故曰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三孤貳公𢎞化君奭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是也本朝自祖宗以來輔相亦多兼此官神祖以司徒命韓琦哲宗以司空命呂公著最為近例卿有大功于社稷再冠冢司朕之責成于卿固非他相之比況召自衮鉞入居廟堂擢升亞保之聯古今皆有明據襃禮非過卿何辭焉所請宜不允
  呂頤浩除左僕射再辭免恩命不允詔
  君不借材于異代所資一世之豪英天將降任于是人必副千齡之期㑹朕以卿國之鎭瑞人所帡幪更中外之百為挺險夷之一節博稽輿論升冠冢司陛九級而上亷方觀威重月三日而成魄難徇謙光勉圖厥成毋廢朕命
  新除利州觀察使孔彦舟辭免恩命不允詔
  乃者湖湘之㑹漫為豺虺之區以爾出力提兵忘身徇國既掃除于醜類仍綏拊于齊民坐令千里之間無復一夫之警乃進亷車之秩榮分方面之權勲閥具宜輿情咸允往圖忠報無事固辭所請宜不允
  新差兗荆湖南路馬步軍副總管孔彦舟辭免利州觀察使恩命不允詔
  朕埀醲賞以待四海之功臣披誠心以用一時之人傑卿材能鋭甚忠義凛然力除僭叛之姦坐撫荒餘之俗湖山不擾耕稼相望乃進陟于廉車用增崇于藩屏胡屢形于控遜殊不體于眷懷往服厥官毋稽朕命所請依前降詔書不允仍令卿將實有功將佐官兵依前降指揮同共開具等第職次姓名疾速保明聞奏故兹詔示想宜知悉春暄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浮溪集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四
  宋 汪藻 撰
  内制
  觀文殿大學士宣奉大夫朱勝非奏受告新差江州路安撫大使知江州乞就近别行差官不允詔
  朕歲有邊虞日修戎備念振先聲于殊俗莫如舊弼之英材爰分鎭于三方庶折衝于萬里矧伊湓浦實控上游豈無他人徒得卿重謂抗旌而就道即交印以臨軍乃騰遜避之章殊失倚毗之意惟賢者同民之憂樂惟大臣繫國之安危況自鄂以趨江可朝發而夕至無失機㑹勤吾顧憂所請宜不允仍依已降指揮疾速前去之任故兹詔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新除參知政事李回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天下之事一日二日萬幾不植則僵不修則壞況今中外岌岌干戈未寧疆宇未復可終食之間輟而不圖哉卿早躋禁塗蔚為舊徳世故精練審而有謀本兵幾年綱目咸理是用輟從右府擢貳中台庶藉老成之人同紓今日之急乃抗章來上豈朕所望哉卿其趨攬事樞思所以康濟囏難者分隂可惜勿復重陳所請宜不允
  新除同知樞密院事李回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國家傾危屯否未有甚于此時者也非得天下人豪策慮出乎拘攣之外者不足以輔成中興之功以卿有當世之材邃古人之學詳練周密為時耆明故聞千里之造朝寢食不忘于虚佇擢寘樞機之地共圖龜鼎之安卿而不能尚誰可者勉服朕命毋庸固辭所請宜不允
  新除起復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孟忠厚辭免恩命乞許終喪制不允詔
  朕以卿材猷通敏識度邃深無忌于憂患必同未嘗有已野王以器能自進不専為恩比縁長樂之哀追念渭陽之後頒朕徽數奪卿至情顧勲賢之竝隆于恩禮以非過抗章而避何志之謙所請宜不允
  寧武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新除淮南路宣撫使劉光世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淮右失平居民無葢既塵氛之稍輯當耕戰之兼修卿為國折衝實民司命社稷已資于忠力山川咸震于威名仍重使權俾營軍實及國家之閒暇收農畝之荒餘率衆踰江分屯力穡昔充國留田于漢鄙坐制先零重華給耒于唐軍卒全振武可令長算有愧前人其趨奉于詔除毋或差于機㑹所請宜不允故兹詔示想宜知悉春暄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新除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王綯辭免恩命不允詔
  詩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書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蓋老成舊人之于國家其重如此朕以卿有精深之學通濟之才出入周旋在廷最久兹因誠懇亟解繁機故加卿以秘殿之資處卿以中都之館留陪經幄不使去朝兹大臣出處之殊榮而朕待卿之至意也採之輿論咸謂得宜援例力辭卿言徒費所請宜不允
  王綯為從弟投拜金人自劾不允詔
  昔羊舌坐誅靡連叔向王敦稔惡猶赦茂𢎞蓋古者君臣相與于腹心之間未嘗以兄弟輒投于形跡之地卿秉徳陪朕二年于兹險阻艱難備宣忠力豈容纖介及我老成況綱之于卿本非同産雖虧臣節了不相關卿何嫌何疑而求去位乎卿其勉服厥官思所以弼朕者抗章自劾非所望于斷金也
  新除起復依前檢校少保光山軍節度使知大宗正事士㒟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卿資宗室之英擁將旄之重俾統盟于庶族用藩屏于行朝庶藉本支之彊永圖龜鼎之固雖中外屬阽危之㑹而戚休惟同姓之均盍體詔恩即祇官守懇辭之語朕未欲聞
  新授觀文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范宗尹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委政于卿逮兹朞歲吁俞帷幄𢎞益居多比縁人言釋位而去懇牘屢上挽留莫從書殿隆名蓋襃舊弼國家常典何足固辭所請宜不允
  新除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任便居住張守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奮于周行以誠輔朕飭躬寡過持論正平始終二年朕所眷禮方賴𢎞益浩然求歸挽留莫從良鬱予抱升華秘殿姑示異恩式寵爾行毋煩遜避所請宜不允温州觀察使王𤫉辭免復兩官恩命不允詔
  卿頃將去病之軍嘗坐孟明之眚稍鐫勇爵久掛刑書既屢奮于徂征當悉除于宿負還卿舊著示朕至恩庶寛左袵之憂用捄東隅之失往祗成命勿復固辭所請宜不允故兹詔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資政殿學士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李邴乞閒慢差遣不允詔
  朕方排難而解紛未暇宅中而圖治乃眷重江之阻實宜慈壼之居爰輟輔臣往司行省以卿負古人之學有當世之才比擢預于政機坐收還于威柄詳觀底藴尤具典刑兹權中外之宜實付安危之計是為分陜咸謂得人奚未喻于至懷尚力辭于成命往圖經濟用釋顧憂
  新除江南東路安撫大使兼知夀春府滁濠廬和州無為軍宣撫使葉夢得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多事以來厥民塗炭大軍之後所至荆榛日求綏馭之良庶復纂承之舊惟大江襟帶之㑹實前古國都之餘地關安危勢控南北豈獨賴兵民之鎭蓋將期農戰之修非吾耆舊之英孰任倚毗之大爰頒優詔用畀劇權謂與人而同憂必不日而引道乃形遜牘殊咈眷懷其趨届于提封以毋勤于軫慮所請宜不允仍不得再有陳請諸處不許收接文字日下前去之任故兹詔示想宜知悉秋冷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參知政事謝克家乞外任宫觀不允詔
  朕惟卿直諒多聞于國家有益方艱難之際將每事咨焉而屢以微疴慨然求去非朕意也方春和豫輔養其時勉為朕留勿思閒適所請宜不允
  新除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謝克家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以剛明之材行精詣之學以卓至之論啓淵深之謀矧嘗率先羣臣見朕初載有房琯之辯宋昌之忠兹升廟堂相與圖治曾未數月決然請辭朕雖貪夫老成之留而閔以官職為累升華秘殿庸示至恩胡為抗章貶損殊甚卿而不可尚誰可哉式煥爾行毋虚朕意所請宜不允
  兵部尚書謝克家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遭時多故燭理未明肆求已試之材共振中興之業以卿清名埀世雅望在人兹祗召以趨朝見敏誠于體國擢居常伯姑示優恩奚固執于沖懷未即膺于成命所請宜不允
  新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富直柔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慶厯宗臣馳單車入不測之敵以片言成萬世之功相吾三宗如古伊呂朕慨然懷其人而不及見也以卿高明渾厚徳頗似之故擢之衆人之中付以臺諫之職果能從容議論動中事幾乃躋宥密之庭將賴維持之力庶使紀綱一振威令四馳坐臻宗社之安復見君臣之盛豈不濟卿奕世之美而成朕知人之明乎陳義固辭良非所望所請宜不允
  杜充同知樞密院事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今日之事在于審觀機㑹先立規模度吾足以勝彼與吾足以守此者而巳以卿資兼智勇識洞古今兹予付爾以本兵之任此孟子所謂國人皆曰賢然後命者也豈朕私意哉奚乃累章過形控避朕言不再勿復重陳
  復觀文殿學士知潭州吳敏乞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湖湘之㑹紛擾數年耕稼之區榛荒千里思得魁柄之舊倚如長城之堅以卿宇量恢宏材猷英發蚤參帷幄之論具有搢紳之瞻乃遣使軺特頒詔檢庶此遐方之弊隠然賢弼之臨引手以摩知生之樂胡遽形于遜避殊未體于眷懷念方急于淮陽徒得君重當俯同于去病無以家為勉疾而驅欽承朕命所請冝不允限指揮到日疾速前去之任故兹詔示想宜知悉秋凉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仲琮乞罷宗正司不允詔
  卿以老成為宗室祭酒阽危之際所賴維城有何嫌疑而遽求去露章來上良用憮然所乞宜不允
  辛企宗乞免秦鳳路經略安撫使不允詔
  朕念秦中之彊弱常為天下之重輕故擇能臣往圖長算以卿挺雄剛之質秉忠義之心世服戎昭習知邊𤨏威名之烈關隴信之兹歴選于在廷俾綏懷于一道義無反汗當即辦嚴抗牘以辭豈予所望
  新除吏部侍郎高衞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以卿為時名卿如古耆俊當震風凌雨之暴未嘗或辭于錯節盤根之間靡所不試比還表著良副眷懷處以天官之除將資辰告之益兹卿舊物奚用固辭新除吏部侍郎黎確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天官之任人物所宗以撥煩剸劇之材而行激濁揚清之政號稱兹職古難其人以卿學術精深行能高妙周旋諫省綿歴歲時知無不言言皆有補乃付銓衡之寄實為表著之光公論翕然謙辭過矣
  新除禮部侍郎李正民辭免恩命改授一閒慢職局不允詔
  朕惟典禮之在有司非人莫濟秩宗之于省户其選甚高卿辯博多聞剛明不撓踐揚滋久譽望益隆眷惟千古之彌文宜付一時之俊彦故從劇部移寘清曹朕擇地以處卿可謂優矣卿抗章而辭朕何其過哉
  新除戸部侍郎季陵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周官以司徒致天下之財而冢宰均節之其權可謂重矣後世惟鹽鐵領于丞相而出納之要實總地官自軍興以來調度百出則户部蓋兼蕭何劉晏之任迺者官缺頗難其人以卿詳練精明神無滯用通于世務所至可稱悉付利權僉言惟允亟供爾職何以辭為新除吏部侍郎李正民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孔子之門雖文學政事别為二科然西漢名臣列于九卿者未嘗不以儒術飾吏事也卿文章爾雅直諒多聞獻納之餘敏于從政乃擢天官之貳俾専銓綜之權命出惟行毋煩遜避所請宜不允
  起復中散大夫試尚書户部侍郎兼權御營使司參贊軍事李迨乞持餘服不允詔
  朕屬艱難之運須濟辦之才不究利源孰資軍實以卿通明無壅更練已多兹升禁近之聯俾貳劇煩之部當趨邦國之急暫輟家庭之憂勉服攸司毋庸有請新除吏部侍郎綦崈禮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天官之職人物綜焉南渡以來法隳吏弛思得能者以振頽綱卿識照幾先才周世用見聞殫洽知祖宗沿革之宜學問精深得師友淵源之正比借才于銓筦果騰譽于簪紳灼見所長就加兹命舉直錯枉佇成平允之功辭尊居卑宜略謙沖之禮
  新除徽猷閣直學士知漳州綦崈禮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卿有裴馬之才高崔之學徧儀禁路蔚有能聲兹求便私殊惜而去西清之秩惟以寵行往重郡符何辭之有

  浮溪集巻十四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五
  宋 汪藻 撰
  内制
  梁丞相辭免恩命不允批答
  昔在舜禹舉賢自輔非皋孰賡非益孰贊然未嘗與民道其所以當為相之意而民自孚焉蓋至于商周然後弼曰帝賚佐曰天生以神其事而播之于衆雖濟川補衮功光前人而四代之風于斯别矣卿學優聖域才冠倫魁質諸卜筮而不疑編諸方冊而無愧問朝問野人皆曰賢今兹召卿來歸朕見之曰此予輔民聞之曰此吾相尚何待疏霖雨之命賦清風之章而後能鼓動于中外也哉而卿尚秉謙光未服厥位則是上未能體朕之意下未能副民之情恐非朕與斯民所以望于卿也夫傴僂而共命者辭遜之末節宥密而基命者弼亮之遠圖渙號已孚控辭勿再
  王丞相辭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觀于易至恒之象案原本因避宋眞宗諱凡恒字皆作常今遇引用經史語悉更正曰君子以立不易方夫恒之六爻惟九二悔亡者以其能久中也蓋九陽德二臣位秉堅純之德處通顯之位而能久中道則何有悔哉在眞宗時則有若王曾確守勁節徧更重任而至誠無息故能輔政之久到今稱焉此殆有得于恒九二之義也卿以直諒端朝之望雋明康世之才自代綸言預機政以至為相于兹十載而事朕蓋猶一日朕方照臨百辟灼見乃心兹用冠于宰廷益資逺業而卿迺未即祗命尚爾控辭夫遜于稷契臯陶蓋重亮于舜采然有若散閎宫括亦均迪于文彛其懋經綸勿復有請
  辛企宗辭免御營使司都統制不允批答
  朕以卿忠義沈雄得其家法為予敵愾所向有功兹升統督之權將責扞防之事懇辭之語豈朕欲聞
  賜士㒟辭免宗司不允批答
  朕嘉周詩常棣之華念漢室葭莩之弱欲司屬籍當得宗英既加委任之專應有襃崇之渥乃錫緑綈之詔俾乘夏篆之車理亦宜之人誰議者固守謙沖之志豈昭敦睦之誠
  賜士㒟辭免檢校少保不允批答
  朕以卿宗室儀型之老閲天下義理之多乃升執帛之聨式重維城之寄胡為難進毎欲固辭當勉拜于思書毋再形于遜牘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上表乞遵隆祐皇太后遺誥服朞允批答
  朕惟隆祐皇太后體柔明之德屯履否之期擁佑朕躬厥恩甚大昊天不弔奄棄宫闈追攀無從欲厚之報雖喪與其易也寧戚固合從隆然禮稱情謂之節文又當知變封章來上有慨予心勉奉遺音茹哀何極所請宜允
  文武百僚范宗尹等上表請皇帝聽政不允批答
  朕聞哀所貴者稱情喪不容于二事此先王制禮以厚人倫而自天子達者也迺者東朝棄養朕念夫保佑之恩欲極其報禮顧有制而不得為者方用怵惕靡寧于心豈有儼然在喪服之中而可以輒治他務者乎當宁而躬萬幾之煩非惟不安蓋亦未暇所請宜不允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再上表請皇帝聽政允批答
  朕自罹東朝之憂不能食事者數日庶以有餘之哀補其不足之禮而卿等屢以四方未靖萬幾不可久曠為言朕亦安敢背先王制禮之意而失俯就跂及之中乎所請宜允
  范宗尹辭免右僕射不允批答
  朕履國家之否運思得天下之竒材以卿粤從布衣早有人望屢擊權臣于方用未嘗奸利以徼名每陳治道之可行無不㑹文而切理洎擢參于大政尤灼見于所存一意盡公羣倫皆理乃付巨川之濟用符巖石之瞻制誥一頒搢紳相慶佇卿行志知國有人謂當承命以周旋猶復抗章而遜避惟此舉而國無陋矣今何時而卿辭位乎勉䆒良圖毋庸再請
  新除通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范宗尹再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惟治亂兩途未有不由于用相君臣一德相逢鮮值于同時卿識邃而才全謀深而器遠學古人之至要言天下之大公簡于朕心非止今日故擢司風憲升預政機將觀所長不次而用而卿性資天至議論日新言其重厚則如倚太山而坐中原語其疏通則若駕輕車而就熟路乃布大號任之不疑卿當圖羣䇿以兼收念寸隂之可惜立規模于素定應機㑹于方來輔成再造之基同享無疆之福此則盡卿致主之術而成朕知人之明也亟止封章百辭奚益
  新除少保尚書左僕射吕頤浩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批答cq=440
  朕惟漢唐中興莫盛于宣帝明皇之時而魏相姚崇為之佐是二人者皆以廟堂不世之才應天下無窮之變用能易亂為治即危為安勲業巍然照映今古朕甚慕之迺者國家葢多故矣朕念齷齪拘攣者不足以圖今日之事思得英偉大度之士斡旋于談笑之間庶幾折衝解紛無愧前哲卿宏博彊敏出于天資粤從外遷甫期嵗耳而人無小大皆有裏言乃登元宰之司仍進貳公之秩兹實慰中外之望而非朕私卿也古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豈不可為而當止之時耶其勉修良規濟朕鴻業控避之禮毋庸再三
  王綯第一表辭免參知政事不允批答
  朕遭時多艱渉道尚淺緬懐鴻業未知圖濟之方思得眞賢庶任仰成之責以卿學兼今古節貫險夷徧歴禁塗通知世務惟此延登之亟出于試可之詳僉曰汝諧何辭之有
  王綯第二表辭免參知政事不允批答
  朕惟有邦圖治之難嘉前古得人之盛乘變故搶攘之後求剛明篤實之材以卿夙擅儒宗蔚為國器徧儀臺省積有嵗時亟升廊廟之班實頼股肱之力兹為僉允非朕爾私謂當勉彊以赴功奚乃頻煩而稽命
  杜充第二表辭免同知樞密院不允批答
  朕遭世多艱臨川望濟求賢靡獲當饋興嗟以卿負天下之竒才明古人之大略兩京之績四海所聞兹擢預于幾微庶稍寛于憂顧朕志定于召卿之始卿謀期于弼朕之成衆論皆然屢辭奚益
  新除參知政事李囘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録德而定位量能而授官自一命以上必審稽功賞未嘗以名器假人也況從容帷幄與朕日圖天下之事者乎卿學通淵源世習臺閣預政未幾赫然有聞擢諸樞機之廷付以丞弼之任惟九德咸事既灼知之已詳雖三命滋恭豈牢辭之可免趨體朕意毋虛厥官新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孔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朕照臨百官蓋率此道以卿天資警敏洞達古今負剛明之才操卓至之論從容獻替有益于時自升臺諫之聨既閲嵗時之久朕于卿志可謂灼知卿為朕庸固已素定豈于今日乃復可辭往即厥官無煩辭費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上表請皇帝御殿不允批答
  傳曰喪事欲其縱縱爾故騷騷爾則野所以辟不懐也朕既不能遂服以畢期年之衰顧纔閲旬日即負扆以見羣臣而忘親恩之報天下其謂朕何便座疇咨治固無壅必御正宁誠非所安
  新除同知樞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惟人君知其臣之可庸故委以心而不貳人臣知其君之可輔故極其用而不辭此先主任武侯而張良從高祖皆終其身而不去者也卿自居臺諌之聯朕巳有用卿之意況今預政滋久結知益深乃于序遷之命而諄諄以辭乎卿其畢精籌維圖所以報國者廉退小禮夫奚足為
  新除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王綯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于羣臣無所不用其至亦無所不用其恩蓋有取于孟子手足腹心之意況卿奉事帷幄歴年于兹直諒多聞仰成非一以禮進退雍容可觀疏恩雖隆是謂宜稱與其屢形遜牘伸沖素之懷孰若體朕誠心服休嘉之命
  周望第一表辭免簽書樞密院事不允批答
  朕惟天下之事常患于能者不使為而為者非其人故自艱難以來寤寐豪傑幾于一遇其眞以卿有功名之心兼文武之器自予初載徧歴險夷師勝來歸國人屬目乃從輿望擢寘機庭謂即慨然協圖康濟抗章牢避豈朕意哉
  周望第二表辭免不允批答
  朕惟明君越資而用雋所以致天下之材志士愛日而就功所以趨國家之急以卿清剛有守明鋭敢為予于旬日之間任爾以本兵之重卿而不用尚欲何求胡抗奏以力辭既喻懷而復請毋堅所執勉副朕知
  滕康辭免權同知三省樞密院事不允仍斷來章批答
  朕惟古者扶危持顛之世必有任重致逺之臣天為時生國因人定比講戍屯之䇿暫分臺省之權資碩輔之經綸扈慈闈之跋履求之至矣今乃得卿謂聞命以辦嚴反辭榮而繼請勉遵朕指勿復有言
  劉珏辭免吏部尚書不允批答
  朕以卿有老成之風精人物之鑒典司銓部緜歴嵗時檢柅吏姦衣冠所賴進居其長孰曰不宜方期勉卒于前功胡乃力辭于新命往祗厥職副朕仰成
  賈讜辭免寳文閣直學士不允批答
  朕以卿性資明鋭風力敏強厥望在人以憂去位惟朝廷之治方嘆于才難則門内之恩宜從于義奪趨膺成命勿復牢辭
  劉錫辭免熙河路安撫使不允批答
  朕以卿屢稟廟謨習知邊鎻方時多故未寛西顧之憂藉爾一行特付中權之任兹為優眷倚俟壯猷何為固辭殊咈予聽
  新除檢校少保定江昭慶軍節度使依前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批答
  卿以整暇提軍以忠勞衛國逢時艱棘屢立戰功既外禦于邊疆亦内銷于姦宄兹還表著彌尚撝謙乃申帶礪之盟益重腹心之寄義無反汗何以為辭
  檢校少保定江昭慶軍節度使張俊再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披荆棘以立朝廷聽鼓鼙而思將帥賞無妄予輕重胝功以卿閥閲屢聞搢紳有紀乃頒異數用示至公胡為執謙久而未拜往祗朕命勿復重陳
  新除起復檢校少師武成感德軍節度使韓世忠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惟寇入中原憑陵不忌而吾將士曳兵棄甲習以成風斬將搴旗未之或見毎懷及此朕甚恥之卿秉忠誼之心厲梟雄之氣屯兵要害邀擊其歸大振軍威殺傷過當殊方震疊知國有人師勝來歸搢紳屬目凱歌大獻宗社安榮卿而不褒尚欲誰賞雖恥論功伐卿能師馮異之謙而有功見知朕安可廢文王之信往祗新命勿復固辭
  新除起復檢校少師武成感德軍節度使韓世忠上第二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批答
  朕聞古人于將帥有功者聽鼓鼙而思指帶礪而誓或銘之鐘鼎或載之旂常非欲寵私其人所以令天下而使人知勸也卿為王敵愾斬敵䧟堅立志梟豪䇿勲竒偉乃頒異數以告諸朝卿而力辭義則高矣以此示後人將謂之何其聽朕言勉膺成命勿使國家有吝賞之名而蹈印刓不予之戒也
  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孟忠厚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惟衮鉞之班實兼文武之任累聖除授必求其人卿既東朝之近親復有搢紳之秀譽爰攷輿論錫之贊書胡為謙沖屢以情諗成命已出豈容復囘
  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孟忠厚再上表辭免恩命不允仍斷來章批答
  傳曰親不失其為親故不失其為故卿昭慈近屬才行有聞艱難之時事朕初載可謂親且故矣視儀三司誰曰不宜渙號已孚百辭奚益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再上表請皇帝御正殿不允批答
  朕嗣守洪業五年于兹其在危疑之中所以扶持而全安之者繫太母之力日冀光復駕旋舊京正東朝之儀極天下之養而慈訓中奪煢然無依兹朕用摧割于中而悼其志之弗遂也今甫終易月之制耳乃欲釋哀御朝遽見百辟雖有彛章可攷豈朕所忍哉所請宜不允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三上表請皇帝御正殿允批答
  朕惟先王之于喪紀因親踈隆殺之宜而制為之極行道之人皆弗忍也今慈訓日遠與其追不及之養而致無窮之哀孰若安宗社奉遺言而存天子之孝哉羣公之請至于再三敢徇至情以隳彛制所請宜允
  新除起復檢校少師武成感德軍節度使韓世忠上第二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于國盡忠以功受賞屢形遜避殊咈眷懷命出惟行勿庸再請
  韓世忠告敕口宣
  卿振旅還朝執俘告社厥有疇庸之典是為希世之恩往服寵襃益圖忠報
  同知樞密院事李囘批答口宣
  卿五年去國千里造朝乃升樞筦之司將付腹心之寄往祗新命勿復固辭
  撫問韓世忠口宣
  卿肅提精鋭親冒險艱力輸敵愾之忠坐致執俘之衆宜加恩撫用示眷懷
  新除少保尚書左僕射吕頤浩上表辭免恩命不允口宣
  卿入造行朝延登元宰豈特搢紳之願實為宗社之休往服攸司毋稽朕命
  撫問吕頤浩等口宣
  卿等分國顧憂暴師遐外方屬炎熇之𠉀有勞綏馭之懷特遣信臣往宣至意
  賜吕頤浩銀合茶藥并撫問一行將佐軍兵等口宣
  卿等肅提有衆躬討不庭當冰霰之蕭辰渉江湖之逺道特馳暬御往示湛恩
  范宗尹辭免右僕射恩命不允口宣
  卿比符輿望進陟冢司方觀逺大之規模用濟艱危之機㑹已揚渙號難徇撝謙
  新除通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范宗尹再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比縁才望入秉事樞安危由此以坐分中外翕然而相慶趨圗成效勿復固辭
  新除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王綯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力辭機要願即安閒乃疏尤異之恩用示老成之眷亟膺兹渥無事于辭
  新除參知政事李囘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受天英氣為國老成比膺籲俊之除屢貢辭尊之懇往祗懋渥難徇沖懷
  新除同知樞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雖舉詔除未離機省乃布由衷之懇願還渙汗之恩成命已頒忱辭祗費
  滕康辭兔權同知三省事不允口宣
  卿總提臺省逺去朝廷顧委任之非輕豈巽辭之可免往思長算協濟危機
  韓世忠辭免恩命不允口宣
  朕以卿有功來歸邦國同慶賞雖甚渥人則宜之成命已頒豈容反汗
  新除起復檢校少師武成感德軍節度使韓世忠上表辭免恩命不允口宣
  卿執俘獻社祗召還朝乃頒國賞之醲用表戎昭之果襃揚非過遜避奚為
  撫問劉光世等口宣
  卿等總提貔虎控扼襟喉兹適届于嚴凝當不無于暴露勉殫忠力用副倚毗
  檢校少保定江昭慶軍節度使張俊再上表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屢立戰功宜加勇爵爰頒渥恵用奬忠精亟體眷懷毋煩遜避
  撫問張俊口宣
  提兵伐叛為國除姦遄驅方警于前茅迅掃遂成于破竹特馳信使往布殊恩
  撫問王𤫉一行將佐仍賜犒設口宣
  卿等身更累戰力勦羣凶當鬱蒸炎燠之辰有暴露夷傷之苦爰頒厚錫以示殊襃往䆒前功毋忘至意
  撫問韓世忠等一行軍兵將佐口宣
  卿等逺從江介祗護沁園惟道里之阻脩有風寒之匽薄宜加慰撫用示眷懷
  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孟忠厚上表免辭恩命不允口宣
  卿比用懿親特加徽數允協襃崇之典乃興謙挹之懷往即厥官毋稽朕命
  孟忠厚辭免恩命不允斷來章口宣
  卿奪服倚廬視儀揆路雖忱辭之屢罄固渙號之難囘其服殊榮以昭厚報
  閤門賜孟忠厚告口宣
  朕永懷慈壼追録外家乃升肺腑之賢進視機衡之秩往服贊書之寵永為慶閥之光今賜卿告想宜知悉
  賜吕頤浩茶藥口宣
  卿逺拏舟楫來覲闕庭復瞻元老之儀刑嘉與羣工而慰喜乃因迎勞申錫珍芳其疾而驅以承予睠
  撫問吕頤浩王𤫉楊惟忠并賜銀合茶藥口宣
  卿躬率軍鋒志清江介賊勢既窮于不戰王靈遂暢于無垠宜錫珍芳用昭眷奬
  撫問吕頤浩朱勝非并賜銀合茶藥口宣
  卿頃護諸將肆征不庭爰迅決于天誅遂肅清于江介錫以珍芳之劑昭吾眷禮之誠今差某官傳宣撫問并賜卿銀合茶藥想宜知悉











  浮溪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六
  宋 汪藻 撰
  内制
  左武大夫成州刺史京畿提刑兼權京城副留守趙倫武徳大夫忠州刺史京西南路提刑權知唐州胡安中奬諭敕書
  敕趙倫唐州境内措置保守一方軍民安堵及道路梗阻之際差人遠赴行在奏報金人動息備見忠勤事爾肅提有衆退保一方當横流奔潰之時抱孤立激昻之志扞防凶慝綏靖荒餘忘道路之險艱想朝廷于悠遠乃錫命書之寵亟躋朝著之崇緬想忠誠惟深嘉歎故兹奬諭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知郢州曹成武功大夫貴州團練使知復州李宏并一行人兵奬諭敕書
  敕曹成并一行人兵爾等昨遭戎馬之亂離親帥國人之豪傑家雖罹禍義不受汙冒兵祲以直前慕王靈而力戰旋投帥幕假守山城既定荒餘之區耻從專輒之命遠騰奏牘自拔歸朝載惟多故之時能盡事君之義宜加顯秩并錫真符俾乃撫于州民得上通于王所往提有衆各堅忠義之心毋使此方遂作華離之域款誠備見嘉歎不忘故兹奬諭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李齊一行軍兵等奬諭敕書
  敕李齊并一行軍兵等朕惟海岳之區久服侵陵之毒王靈靡及戎徳無厭爾等合閭里之諸豪冒干戈而力戰其行莫遏所向有功遂摧席勝之凶頗獲提封之舊爰加勇爵用表軍鋒俟登井賦之輿圖其上師徒之閥閲緬聞忠烈良用歎嘉除李齊先次給告授武翼郎閤門宣贊舍人外一行軍兵𠉀收復到郡州具功績申尚書省取㫖褒擢故兹奬諭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知信州李尚行等奬諭敕書
  勅李尚行等省所狀申據宣撫處置使司前軍統制軍馬帳前使臣孫徳狀專差前來信州等上饒縣取本司參議王以寧所寄官告物帛等其本州未敢便行給付更合取自朝廷指揮施行事昨遭時艱靡吝爵賞懼申覆或差于機㑹故出征多付于便宜豫錫贊書俾專除命逮循常之既久與擅爵以無殊每念其非未知所革爾等居官詳練臨事敏明能上體于朝廷知不輕于名器屬觀敷奏良用歎嘉今信州將上件告等盡數申納尚書省故兹奬諭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拱衛大夫成州團練使權荆湖東路副總管馬友并一行官兵等奬諭敕書
  敕馬友并一行官兵等比者劇盜慿陵遐方震擾汝等忠能徇國勇不顧身帥名義以直前揜凶徒而鏖擊國威大振賊黨㡬殱覽書備見于忠勤當宁不忘于嘉歎除馬友特與補正拱衛大夫成州團練使差權荆湖東路副總管𠉀擒獲孔彦舟與正差其一行官兵仍令馬友先次開具實立功人申本路安撫司保明聞奏當議優異推恩故兹奬諭想宜知悉秋熱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從義郎張琪等奬諭敕書
  朕惟敵暴中原民亡本業慨然西顧寢饋不寧爾等奮裒鄉社之豪圖復土疆之舊歸吾方伯願備行間忠義可觀歎嘉何已
  漢陽軍荆湖東路招撫使馬友奬諭敕書
  敕馬友省所奏進奉天申節功徳疏并銀五百兩事具悉卿當艱難之時膺遐外之寄兵革充斥道塗阻修乃記誕彌之辰具輸方貢之物載于忠實獨冠等夷知憂顧之可紓覽奏陳而興歎故兹奨諭想宜知悉秋熱汝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武義大夫忠州刺史閤門宣贊舍人襄陽府鄧隨郢州鎮撫使桑仲奬諭敕書
  敕桑仲朕惟邊圉不寧中原失馭凡王靈之靡及皆冦虐以顯行汝盡節朝廷有功江漢見姦人之專殺用國法以成禽坐使羣方肅然知畏剡章來上良用歎嘉故兹奨諭想宜知悉秋冷汝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趙公謹奬諭敕書
  敕趙公謹等省撫州狀契勘本州據管下金谿縣申為饒州信州界内有事魔賊徒王九十二殺人放火去本縣界甚近州司差撥巡尉等前去把隘據知金谿縣統領把隘所郭玠等申魔賊侵犯金谿縣即時統率弓兵鬬敵殺獲賊級等事迺者妖甿亂常干紀一方騷動民不奠居爾等冒險直前以誠許國提軍力戰反賊伏辜道路清平城郭安堵既備知于忠誼顧何愛于寵褒詳覽奏陳惟深嘉歎其弓兵等仍仰本州量功力等第特行犒設一次故兹奬諭想宜知悉秋冷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青州劉洪道奬諭敕書
  朕惟全齊沃衍之區遭強㓂慿陵之毒連城莫守毁節相望卿挺志孤堅奮身忠勇以闔境凋殘之後于横流奔沸之中裒集兵民指揮將帥揜羣兇而鏖擊捄一路于阽危將乘其鋒悉復諸舊載披來奏深用歎嘉
  戒諭劉洪道敕書
  爾履百戰之軍鋒保一方之生齒迄臻寧謐備見忠勤然方面之權豈容或二軍中之令尤在至公必洽輿情方收羣力儻習因循之𡚁坐乖綏馭之方無以禦戎便成誤國其體倚毗之意無從牽制之私
  戒諭李逵宫儀張成等敕書
  敕李逵等朕惟彊㓂慿陵山東震擾保此數州之地皆而諸將之功雖在艱難頗寛憂顧今還洪道制置之節付宫儀濟南之符并召閻臯來朝行在率掄材而顯用非因事而有他爾等夙著忠誠各膺委任宜互傾于肺腑以同奬于朝廷速底成功是為報國
  京畿京西湖北淮南路諸州軍撫諭敇書
  敕開封府等官吏軍民朕惟中原耕稼之區遭彊㓂侵陵之毒百城相望無復炊煙三壤雖存鞠為茂草每興言而及此輒回首以愴然使民喪亂以無歸皆朕菲涼之所致幸昊穹之悔禍偶邊鄙之息肩顧乖離蕩析之餘宜還定拊循之急故令方伯就布詔恩爾其勉率族姻歸安閭里庤錢鎛而觀銍艾雖未能即及于周詩賣刀劒而買犢牛庶或可漸成于漢俗亟臻寧謐用副焦勞故兹撫諭想宜知悉夏熱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麟府等州撫諭敇書
  朕惟中原俶擾並塞繹騷古稱河外之區世作朝廷之屏雖拜戎之不暇終固圉以無他繄兵民竭力于保邦亦官吏有謀而綏衆尚殫忠藎無負顧憂
  范温等撫諭招收敕書
  敕范温等省所奏今來京東路登萊等州似温等諸頭項忠義之人不少緣未知車駕駐蹕息耗未肯前來伏望給降海行撫諭付温等招收併力勦金人事具悉朕昨遭外侮之侵頗失中原之馭凡承平之故俗皆隔絶于殊邦按圖以思當饋而歎兹暫留于越嶠悵尤闊于齊封乃聞英豪多率徒旅堅塢壁以自守冒干戈以直前懷祖宗涵養之休恥讎敵服從之衆嘉汝能爾為之慨然爰頒惻怛之書用示綏懐之意其懋合并之力以圖興復之期趨掃邊塵永同文軌故兹示諭想宜知悉秋凉汝等各比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南平王李乾徳嗣子陽煥弔祭敕書
  卿藐居要服夙慕華風方嗣守于世封願入輸于方貢載惟誠欵良用歎嘉
  賜大食國敕書
  敕大食國王某惟汝分藩遐服率職中原比緣兵祲之交致阻詔函之達緬惟恭順兼受福祥兹臨風露之辰益慎寢饔之節賜汝某物至可領也
  河南府官吏軍民撫諭敇書
  朕惟澗𤄊之墟陵寢所鎮隔絶多事侵尋累年慨然永懷憂或忘食汝等固守巖邑盡誠本朝屢收鏖戰之功頗獲欵降之衆忠勇如此歎嘉久之尚益謹于折衝俾少寛于軫慮爰因來使申諭至懐
  鎮潼軍官吏軍民道士僧尼耆夀等示諭敕書
  朕以孟忠厚太母近親中朝雋望蚤參華于法從旋疏渥于齋壇比縁慈壼之傾欲厚外家之報相攸吉壤庸示湛恩乃升槐鼎之聨移鎮河山之㑹想汝提封之衆知吾懿戚之臨將芘其休溥同兹慶今特授孟忠厚起復鎮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進封東海郡開國侯加食邑五百户食實封二百户故兹示諭想宜知悉
  潭州官吏軍民等撫恤敕書
  朕惟強㓂慿陵東南震擾長驅騎𡏖奄及湘城方薄壘以來攻至淹辰而靡息爾等明于分義屬此艱危雖巧讒之百端終堅持于壹意逮金湯之失守猶夙夜以輸忠躬履軍鋒詈之極口力為巷戰奮以忘軀因奏牘之來陳想忠誠而嘉歎
  臨安府民兵撫恤敕書
  敕臨安府民兵等省本府奏自金人攻陷府城内外民兵併力拒敵血戰五日方始城破又緣諸縣村保防䕶嚴密往往多被掩殺緣此怨恨臨行之日焚燒屋宇城郭一空比之其他殘破州郡被禍尤酷實可痛惻欲望優加撫恤事朕惟強敵之慿陵奄及東吴之都㑹爾等挺身禦敵為國忘生率其忠義之豪挫彼侵陵之暴逮逾累日方失堅城凡分塢壁之屯皆奮兵戈之鋭緣兹厚毒為我深仇洎敵騎之旋歸舉民居而焚蕩靡思人怨而神怒惟務井堙而木刊言念吾民重罹此禍眷瘡痍之未復每寤寐以興嗟已遣守臣往宣恩意其各從于安集以同得于承平故兹撫恤想宜知悉
  福建路轉運提刑奬諭敕書
  朕比緣國步之艱越至海隅之阻爾等忠能體國志在紓邦前期裒經賦之常倍道助行朝之費憂思及此嘉歎久之
  蔡州官吏軍民等奬諭敕書
  朕惟釁發强鄰祲纒中國凡版圖之生齒皆魚肉于兵戈爾等雖隔朝廷各懷忠藎堅一心而胥誓保千里之提封遠慕王靈來輸誠欵譬横流奔潰終砥柱之不移如烈火方炎獨精金之常在載觀敷叙良用歎嘉興國軍知通以下軍兵將佐奬諭敕書
  敕興國軍知通以下軍兵將佐等省李宜申汝等願以死守盡節君親遂得一境安帖悉無二心以免殘破事比者敵兵犯吾江介繹騷千里既恃衆以阻威震動列城多望風而毁節爾等天資忠義志在君親雖巧説之百端終堅持于一意顯誅來使卒保提封唐郡皆降惟平原之能守齊城雖下恃即墨以復興惟爾之功何慙于古載披來奏良用歎嘉
  荆南府唐慤奬諭敕書
  朕申儆邊虞載除戎器將兼收于方貢用大振于軍聲爾才裕守藩誠深體國首備方船之載豫期給杖之頒旗幟精明有周帛織文之盛戈鋋犀利得楚金工冶之良緬想忠勤不忘嘉歎
  萊州張成進天申節禮物金銀奬諭敕書
  朕惟東萊隔絶于兵久不為郡乃紀誕彌之月逺輸貢篚之珍自非誠悃之確然安能駿奔而至此載觀來奏嘉歎久之
  朝散郎提舉淮南西路茶鹽公事許大年并本司官屬奬諭敕書
  迺者烟塵蔽于淮甸分塗并進破壘相望凡當冦虐之衝鮮保忠誠之節士而至此朕甚傷之爾等或領國使華或為人官屬雖遇稽天之暴訖無離局之私敷奏既聞歎嘉何已
  神武前軍統制王𤫉等奬諭敕書
  敕王𤫉等省所狀生擒胡少隆胡木香解赴朝廷事具悉迺者姦宄之民千吾典憲爾等忠于許國聞命遄驅奮當軍鋒如報私忿擒其魁宿曽不淹辰坐令一方按堵如故載披來奏良用歎嘉
  賜范温等奬諭敕書
  敕范温等省所奏契勘金兵初渡黄河温等便遁居牢山繼聞本路投順遂集忠義乘船入海據守福島山東既下北軍于登州黄縣萊州小髙濰州昌邑密州鑿山及沿膠河兩岸深溝髙壘分屯人馬督責州縣括刷錢糧討擄鄉村拘牧牛馬老稚離散田野荒蕪民不聊生無以赴愬温等雖尋常上岸或稍綽遊騎或攻刦營寨勦殺多人誓竭忠節本軍凡遇金人接戰内有得功之人别無犒賞遂量功績逐急借補加轉官資伏望將已借補之人給付告劄補正官資事具悉朕惟強敵長驅全齊不守凡兵氛之所被如滄海之横流汝志存忠誠恥附汙逆乃前期而避鋭徑率衆以乗危隔絶朝廷荐更嵗籥偶使旜之及境附奏牘以披誠志節如斯古今誰及爰峻加于爾秩仍徧録于有功其共復于予封以卒成于汝志
  奬諭審刑院詳議官大理寺詳斷官
  敕趙文昌等省知審刑院齊恢奏據大理寺日奏司狀四月以前下寺公案並已斷絶無見在事朕初嗣服徳化未孚永念元元多罹犴獄汝等並膺選擢任兹讞疑能勵厥官以無留事覽奏歎尚不忘于懷







  浮溪集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七
  宋 汪藻 撰
  諡議
  恭上隆祐皇太后諡議
  臣伏奉敕命禮部狀據太常寺申今來大行隆祐皇太后崩合差諡議官差臣撰諡議者臣謹上議曰臣聞承天者地也所以函六氣而熙嵗功配陽者隂也所以分四時而成物化儷宸極者后也所以奉宗社而隆化基故古之母儀天下者生也薦之尊名終而述其大行三代尚矣靡得而詳在漢則明徳和熹著稱于前在唐則文徳懿安垂紀于後皆所以揭椒塗之範炳彤管之輝巍巍乎與帝徳並隆不可貶已洪惟大行隆祐皇太后躬聖善之徳茂柔明之資粤自先正魏王有功仁祖之世王室所賴旂常紀之其澤深慶綿用集我太母惟我太母基迹元祐嬪于泰陵逮事宣仁欽聖兩宫禀二南之規兼四教之善正位宫掖三十餘年含洪光大而體坤道之常進退存亡而得聖人之正及靖康初載天割我家二帝出郊中原無統列辟相視莫知所圖我太母起于危疑之中自任以天下之重手援大寳授之聖明當方隅傾側之時序璇厯纂承之次雖文母以十亂興周不能過也已而六飛南渡按蹕武林元凶闚朝宄自内作天下之勢甚于綴旒我太后投袂而履禍機立談而銷逆祲坐使天地復正三辰復明四方元元悉免塗炭雖媧皇以鍊石補天不能過也既勲猷崇極如此而乃抑華敦儉率禮蹈和塞私謁之塗裁外家之寵清浄謙沖而以道為本沈潛剛克而與神為謀擁佑聖躬殫誠盡愛煌煌乎度越麟趾思齊之上矣方期清我甸服駕旋舊京䖍奉翟車謁欵宗廟極四海之養即東朝之安而昊天不辰禍結慈極親蠶告畢方開盛夏之祥隙駟難留遽揜長秋之御兹天子追慕悼心失圖歎厚載之中傾痛仙遊之不返雖遂服不可勉從朞嵗之喪而興哀無時每過舉音之節由是命有司攷易名之典懋飾終之儀告于神明節以四字庶㡬有以彰淑則而暢徽音謹按諡法明徳有功曰昭視民如子曰慈聰明睿智曰獻安民有功曰烈若乃爾值時變當陽御簾基圖既安即復明辟澤及萬世與天無窮非明徳有功耶寢興焦勞言動懇惻冒風濤兵革之險濟宇宙生靈之艱非視民如子耶察興替之端知變通之利親庶政以任溥天之責奉真人以膺神器之歸非聰明睿智耶中微之緒而我振之大亂之原而我窒之從容房帷密斡鴻造非安民有功耶嗚呼道之大者理謝形容名之尊者言絶稱謂故古者賤不誄貴幼不誄老而皇后之諡則請之于廟示雖天子必有尊也況我太后盛徳元功夐無前比豈承學之臣所能擬議意者必受成于宗廟為足以對在天之靈大行隆祐皇太后諡議宜以祖宗之命錫之曰昭慈獻烈皇后臣謹議
  䇿問
  試館職䇿題一首
  問王者之有天下一曰創業二曰守文三曰中興而議者以守文為易創業次之中興為難周之宣王漢之光武晉之元帝唐之肅代皆中興之君也其一時所用豪傑國家恃以為廢興存亡者盖粲然于今有不可揜者矣宣王所任者仲山甫光武所任者鄧禹元帝所任者王導而肅代無聞焉然唐卒復舊物與周漢並隆而元帝立國之基顧反不及之者何也或謂唐所以中興者李光弼郭子儀之功然是二臣者皆武夫提兵未嘗得預廟謨之勝者也亦可與仲山甫鄧禹王導比耶光武之諸將未必皆為李郭下者而後世以再造漢室禹為元勲觀禹暮年威望亦少損矣而耿賈呉祭之徒卒不敢與之齒者豈有説乎主上系隆大統求賢如不及將屈羣䇿復中原凡在朝廷者于康濟之畫所當講求而獻也敢問四代之君任人之方與其將相救時之術孰得孰失孰可以為法于今孰于當時有遺恨而可為後世鑒者願悉著于篇毋隠
  序跋題説書後附
  蘇魏公集序
  所貴于文者以能明當世之務達羣倫之情使千載之下讀之者如出乎其時如見其人也若夫善立言者不然文雖同乎人而其所以為文有非人之所得而同者孟子七篇之書叙戰國諸侯之事與夫梁齊君臣之語其辭極于辯博若無以異乎戰國之文也掦子之書數萬言言秦漢之際為最詳簡雅而閎深若無以異乎西漢之文也至其推性命之隱發天人之微粹然一歸于正使學者師用比之六經則當時所謂儀秦谷永杜欽輩豈惟無以望其門牆殆冠履之不侔也宋興百餘年文章之變屢矣楊文公倡之于前歐陽文忠公繼之于後至元豐元祐間斯文㡬千古而無遺恨矣盖吾宋極盛之時也于是丞相魏國蘇公出焉以博學洽聞名重天下者五十餘年卒用儒宗位宰相一時髙文大冊悉出其手故自熙寧以來國家大號令朝廷大議論莫不于公文見之然公事四帝以名節始終其見于文者豈空言哉論政之得失則開陳反覆而極于忠論民之利病則援據該詳而本于恕有所不言則已既言于上矣舉天下榮辱是非莫能移其所守可謂大臣以道事君者也若其講明經術之要練達朝廷之儀下至百家九流律歴方技之書無不探其源綜其妙者在公特餘事耳此所以一話言一章句皆足以垂世立教革澆浮而已媮薄與軻雄之書百世相望而非當時翰墨名家者所能彷彿也公元豐中受詔為華夷魯衛録書成序之以獻神宗讀之曰説卦文也今攷其書信然則公之他文可知矣公歿四十年公之子攜始克集公遺文得詩若干内外制若干表奏章疏誌銘雜説若干使藻預觀焉藻少習公文以不獲拜公為恨者也今乃盡得其書讀之可謂幸矣故謹識其端而歸其書于蘇氏紹興九年三月十五日顯謨閣學士左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汪藻序
  吴園先生春秋指南序
  六經惟春秋為仲尼作聖人見其所志之書也學而不明乎是非何以為人治而不明乎賞刑何以為國此書之所以作而為萬世法也雖曰以匹夫而行天子事有所謂婉而成章者然其褒貶一出乎天下是非之公豈故為殊絶甚髙之論使後人有不可及之歎哉不知班固何所受之立為弟子退而異言之説開後世諸儒相詬病之端使當時誠有異同不應復云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也孟子去孔子百餘年于書武成詩雲漢莫不疑之至春秋則曰詩亡然後春秋作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知我者春秋罪我者春秋而已未嘗片言置疑于其間也彼亂臣賊子者豈曉然知道理之人哉一見春秋而知懼焉非懼聖人之書也懼天下是非之公也自三傳興而聖人之經始不勝其繁好異者曰聖人之言窅然幽深必有不可以近情常理度者當冥思而力探之于是枝葉蕃滋無所不至人人務其已説之勝而莫知求至當之歸乃至子而以父學為非弟子而以師説為愚況其他哉則春秋不明三傳亂之也本朝自熙寧以來學者廢春秋不用數十年間篤學而好之者盖不為無人然一時章分句析之學勝故雖春秋亦穿鑿破碎而不見聖人之渾全政和間余過山陽呉園先生張公在焉先生謂余曰學春秋而不編年無以學為也吾嘗以諸國縱横列而類見之聖人之意了然矣當令子見吾書余未及受而先生亡未幾先生之書盛行于士大夫間因得伏而讀之曰嗟乎聖人之意豈逺人哉曲學蔽之耳先生閉户讀書二十餘年其見于世者固已碩大光明而所出裁一二而已則求聖人之心而得之者豈獨此書哉雖然以此書攷之先生之志亦可以槩見矣紹興十年七月門人汪藻序
  鮑吏部集序
  括蒼鮑欽止既卒若干年其子延祖始裒欽止之詩為小集若干巻屬藻序藻為之言曰古之作者無意于文也理至而文則隨之如印印泥如風行水上縱横錯綜燦然而成者夫豈待繩削而後合哉六經之書皆是物也逮左氏傳春秋屈原作離騷始以文自成為一家而稍與經分漢公孫𢎞董仲舒蕭望之匡衡以經術顯者也司馬遷相如枚乘王褒以文章著者也當是時已不能合而為一況凌夷至于後世流别而為六七靡靡然入于流連光景之文哉其去經也逺矣本朝自熙寧元豐士以談經相高而黜雕蟲篆刻之習庶㡬其復古矣然學者用意太過文章之氣日衰欽止少從王氏學又嘗見睂山蘇公故其文汪洋閎肆粹然一本于經而筆力豪放自見于馳騁之間深入墨客騷人之域于二者可謂兼之自黄魯直張文潛沒欽止之詩文獨行于世而詩尤髙妙清新每一篇出士大夫口相傳以熟余嘗恨未見其全書晚得此集讀之曰嗟乎欽止于斯文可謂毫髪無遺憾矣欽止諱慎由欽止其字也風度凝逺如晉宋間人談笑風生坐者皆屈家藏書萬餘巻率手下雌黄非讎得其真不止故當時諸公交口稱譽且論薦之崇寧中天子召見者數人上獨偉視欽止即日除尚書郎居無何不合去出為郡守部使者久之方嚮用欽止而欽止以疾廢于家矣故士大夫莫不惜其才不克施而見于世者特詩文而已也故錄欽止之生平大槩而併見之
  呻吟集序
  造物者輕與人以富貴夀考而重與人以令名自古富貴未嘗一日無人久生而長世者亦每每有之率逌然與草木俱腐世初不知其嘗有是人也以童烏也而夭以王輔嗣衛叔寳也而夭以李元賓李長吉也而夭是數子皆天才卓超非偶然而生游戯須臾之間已暴白于世如此較之久生長世者大都不過數十年之頃耳彼今安在哉而貽聲名以資稱説者炳然至今雖垂之無窮可也使數子復生肯以此易彼乎元祐初異人輩出盖本朝文物全盛之時也邢敦夫于是時以童子游諸公間為蘇東坡之客黄魯直張文潛秦少游晁无咎之友鮮于大受陳無已李文叔皆屈輩行與之交雖不幸短年而東坡以為足以藉手見古人魯直以為足以不朽无咎以為足以追逐古人今呻吟集是也敦夫卒六十餘年而其姪總出此書于是敦夫之詩文盛行于時與黄秦⿱目兆 -- 晁張並傳信諸公許可為知言也嗚呼敦夫尚何求哉得此不悼不幸于土中矣
  胡先生言行録序
  自孔子沒諸儒以學名家固無世無人而其間必有卓然名世者徳與言稱當時師之後世尊之以漢四百年所得者揚雄以唐三百年所得者韓愈如董仲舒鄭康成王通孔頴達之徒非無益于後世也仲舒倡災祥之説王通襲聖人之迹康成頴達守區區訓詁之文學者疑焉此二子所以巋然獨為後世宗也宋興八十餘年至慶厯皇祐間儒學無愧于古矣當時學者以泰山孫明復徂徠石守道海陵胡先生為師而先生之門為最盛弟子各以其經轉相傳授常數百人仁義禮樂之風藹然被乎東南公卿偉人由先生之門而出者接踵于時盖數十年未已也熙寧以來學者非王氏不宗而先生之學不絶如綫矣然識者知其必興逮今天子一新斯文力去黨錮之𡚁訪先生之後得其孫滌而官之繇是先生之學復振耀流通人人讀先生之書如慶厯皇祐時先生雖嘗再至京師為太學官侍經天章閣而教授呉興為最久其建太學京師也又嘗下呉興取先生之法為法則呉興者先生之洙泗也紹興八年錢塘闗注子東主呉興學而先生之孫滌在焉相與裒先生遺書將以布之天下慰學者之思得先生易書若干篇中庸義若干篇既藏之學宫矣又錄先生言行若干條為一帙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小人之澤五世而斬予未得為孔子徒也言君子小人雖賢否不同而澤之所施同乎有盡惟義理之在人心為無窮雖傳之百世可也則先生之學復行固宜然子東所以求先生之書者豈徒為循誦習傳而已哉將以美風俗新人材于是乎在可謂知先生所以望後世之意者矣紹興十年七月汪藻序
  題竹林七賢圖
  竹林七賢西晉之士也獨山濤王戎仕顯餘悉以其志終七賢之在晉猶管寧華歆邴原之在魏也士賤華歆邴原而貴管寜者以遁跡遼東不立魏朝七賢高蹈竹林無愧于寧矣顔延年五君詠不數山王者豈無意哉此畫竒甚決非近世所能為恨不得其人必有能辨之者
  書陳文惠公逸事後
  文惠陳公相仁祖每内批夜漏下不過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私第公不啟封來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宫虚位張貴妃有寵恐姦人附㑹請正母儀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誠此事臣不敢啟封以示同列仁祖首肯曰姑置之妃即追冊温成后也當時于墓刻神道碑不敢書公薨百餘年公之曽孫右中大夫直秘閣兗始錄以示人嗚呼兹舉也天下之治亂繫焉文惠公不動聲色開悟轉移于談笑之頃一旦致其主于漢唐君之上使當時有秋毫容悦之心其失可勝計哉可謂仁人之言而一言興邦矣自古妃匹之愛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謂難言骨肉之間者也文恵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祖有從諫之聖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後世于此可以觀一時君臣之盛而為萬世法矣紹興十年十二月臣汪藻書
  柯山張文潛集書後
  右文潛詩千一百六十有四序記論誌文贊等又百八十有四第為三十巻余嘗患世傳文潛詩文人人殊屛居毗陵因得從士大夫借其所藏聚而校之去其複重定為此書皆可繕冩文潛名耒譙郡人仕至起居舍人嘗為宣潤汝潁兗五州太守又嘗謫居黄州復州最後居陳以歿其集以鴻軒柯山為名者居復黄時所作也元祐中兩蘇公以文倡天下從之游者公與黄魯直秦少游晁无咎號四學士而文潛之年為最少公于詩文兼長雖當時鮮復公比兩蘇公諸學士既相繼以歿公巋然獨存故詩文傳于世者尤多若其體製敷腴音節疎亮則後之學公者皆莫能仿彿公詩晚更效白樂天體而世之淺易者往往以此亂真皆棄而不取其采獲之遺者自如别録云
  跋東原集序
  嘉祐六年先人為泰興令嵗大水民田與江通無從得食轉運使督秋輸不少貸諸縣皇恐聽命獨先人哀其窮悉蠲之轉運使大怒文移如星火先人處之自如也其冬事聞詔起居舍人同知諫院龔公鼎臣安撫淮南至泰州部使者皆從公立諸縣令庭下數之曰人饑不能自存而汝必得租為民父母當如是乎泰興令尚可也乃㑹部使者郡守食堂上泰興令預焉且使交章薦之藻為兒童時記先人之言如此恨不知龔公出處之詳後六十年至零陵得學易先生所書集序讀之歎曰龔公千載人也因知士欲行其志非得大君子無所知名反獲戾焉者有之況交薦之幸哉公于是能舉直錯諸枉矣紹興二十一年三月男藻書
  跋折樞密錦屏山堂圖
  葆真居士小築于夀安錦屏山中趙祖文因畫居士泉石間以示其人物風流濟勝之具傳之江南人人把玩悠然想見其處并想見其人便覺斜川輞川去人不逺也
  跋唐司農遇仙事
  世傳陳希夷引一貴人見麻衣道者曰神仙無此骨也止堪作貴公卿耳盖氣清而純陽者為神仙世人冒役于聲利為積隂所乗何暇説遙興輕舉之事哉惟忠義凜然視死生如脱屣功行既滿必有不同乎人者仙者識之
  跋鄭天和臨右丞樵舎秋晴圖
  空如非能畫也胸中丘壑微見筆端而瑰偉絶人如此世間畫史取青嫓白求象似于毫髪豈復有林巒湖海真趣耶
  跋葉擇甫李伯時畫
  若人云亡畫筆中絶使杜少陵見之當復有鄭公長使之歎耶宣和元年六月鄱陽汪藻借觀于寧國傳舎宣和初余通守宣城時擇甫官寧國出此畫書其後比自泉南移宣城過福唐擇甫復以示余則二十五年矣一見如隔生事為感歎久之紹興癸亥季春朔新安汪藻書
  長興周如愚殖齋説
  余少時喜之壟上與知田者語其始過焉苗之芃芃然者若孺子之起而欲立也其再過焉稼之嶷嶷然者若成人之愿而欲進也三過焉穡之肅肅然者若壯夫之材而欲試也于是余三過而三有得焉曰嗟乎物化之速也如是哉其天時地利之得乎農者曰吾于此致力焉進乎天時地利矣吾自土膏之作未嘗食頃舍田而嬉于孺子也懼其仆日再視焉于成人也懼其汨日三視焉于壯夫也懼其搖日五視焉天時有雨暘雨之過也能腐之暘之過也能槁之吾而節之以畎澮之盈虚地利有肥瘠肥之過也能淫之瘠之過也能耗之吾而時之以菑畬之深淺于是乎有稂莠之傷螟螣之烖吾諰諰然防之甚于盜賊之操戈入吾室也故吾常得嵗焉良農之耕其穫三勤也常農之耕其穫半怠也吾力田于兹數世矣而未嘗知水毁木饑火旱之變汪子聞而嘆曰善哉吾聞力田而得學者日新之道焉閔子馬曰學殖也豈欺余哉長興周如愚闢便坐于其居之旁而求名于余盖有志于學者故余篆其楣曰殖齋而并書其説以告之

  浮溪集巻十七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八
  宋 汪藻 撰
  
  范文正公祠堂記
  孟子之言氣曰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夫直之為言大公至正之道也以大公至正之道固守而力行之不為富貴貧賤威武之所搖奪雖乗田委吏之卑亦必盡吾誠充吾職卒而至于立國家定社稷安邊境服強鄰其功烈與日月爭光而精神折衝萬里之外謂之氣塞乎天地之間可也後世見古人功名之盛以為類出于偶然不知公正素定于胷中者未嘗無所從來而其銘鼎彝書竹帛者非一日之積也文正范公自未第時已慨然有天下之志不以死生禍福動其心逮遭明天子有為于時其立朝如史魚汲黯其憂國如賈誼劉向其守邊如馬伏波羊叔子雖庸人孺子莫不知之獨筮仕之初有卓然大過人者國史失其傳故不得而不紀也公以進士釋褐為廣徳軍司理參軍日抱獄具與太守爭是非守數以盛怒臨公公未嘗少撓歸必記其往復辨論之語于屏上比去至字無所容貧止一馬鬻馬徒步而歸非明于所養者能如是乎獄官有亭以公名之者舊矣公卒二十年而高郵孫覺莘老為廣徳軍始以詩志公之事而刻之亭中又六十九年丹陽洪興祖慶善來守讀莘老之詩而慕之初廣徳人未知學公得名士三人為之師于是郡人之擢進士第者相繼于時慶善乃求公遺像繪而置之學宫使學者世祀之而屬余記其事嗚呼公之盛徳豈待文而後傳而藻亦豈記公者哉昔段秀實盡忠于唐世徒以為一時奮取功名之人而不知居官必有可書之事柳宗元為摭其實上之史官今所以知段太尉逸事者宗元發之也秀實固不足以擬公而余幸從慶善得公之詳與夫徴夏無且畫工為無所愧安知後世不採此以補史官之闕乎然慶善為政而首及公可謂知所本矣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文正公有焉好賢如緇衣慶善有焉其不可以不書紹興九年六月記
  嚴州高風堂記
  古之王者取天下而天下歸之蓋其功成志得之時也以功成志得而視士大夫皆可以爵祿致必有輕天下之心于是巖穴之間有人主不得而臣者出焉以唐堯之聖猶不能屈潁陽之高況其他哉夫士之所以自重如此非區區為其身謀也于以厲世則百年之風俗繫焉漢之二祖皆以布衣取天下高祖之時有若東園公綺里季夏黃公甪里先生世祖時有若嚴子陵皆人主不得而臣者也園綺四人避秦之亂入商雒山待天下之定以高祖輕士善罵義不為漢臣帝雖高此四人召之莫能致也嚴子陵亦厭新室之暴不肯辱其身逮光武立猶披羊裘釣澤中雖三聘僅能一致而卒不為帝留是五人者其出處豈不相類哉然園綺之徒晚從太子之招為太子畫自安之䇿正國本于談笑而史不記其所終故西漢之士聞其風而慕之者以計行為得而風節減于功名子陵本帝故人既物色求之而來高卧不朝帝為親幸其館漠然不應譙三公若奴𨽻然望印綬麾而去之終其身退耕于野故東漢之士聞其風而慕之者尚風節而以功名為不足道大抵園綺之徒學伊尹子陵學伯夷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曰我何以湯之聘幣為哉卒以憂世幡然而從湯伯夷遭周武王之君猶以為薄竟不食粟餓死首陽之山故孟子曰伯夷聖之清伊尹聖之任又曰聞伯夷之風頑夫亷懦夫有立志子陵世家富春既歸耕于家後人名其釣處為嚴陵瀨奉祠千餘年不衰今釣瀨並臺俱存而富春之境析為嚴州紹興七年吾友董弅令昇為是州朞年政成乃為堂于州治之左日從賓客觴詠其上而名之曰高風以景慕子陵之賢且立文正范公所述祠堂之碑于其旁而求予文為記令昇可謂能尚友千古矣令昇清介有守觀其所慕足以知其為人故余述子陵出處大概以告令昇而使并刻之紹興九年六月記
  翠微堂記
  山林之樂士大夫知其可樂者多矣而莫能有其有焉者率樵夫野叟川居谷汲之人而又不知其所以為樂惟高人逸士自甘于寂寞之濱長往而不顧者為足以得之然自漢以來士之遁迹求志者不可勝數其能甘心丘壑使後世聞之翛然想念其處者亦無幾人豈方寄味無味自適其適而不暇以語世耶至陶淵明謝康樂王摩詰之徒始窮探極討盡山水之趣納萬境于胸中凡林霏空翠之過乎目泉聲鳥哢之屬乎耳風雲霧雨縱橫合𣪚于沖融杳靄之間而有感于吾心者皆取之以為詩酒之用蓋方其自得于言意之表也雖宇宙之大終古之逺其間治亂興廢是非得失變幻萬方日陳于前者皆不足以累吾之真故古人有貴于山水之樂者如此豈與夫槁項黃馘欺世眩俗者同年而語哉吾宗發之以豪自喜讀書彊記談笑多聞頗欲以事業文章見世一旦悉棄去不學學所以治心養性者買田三靈山之陽前瞰大川旁眺諸嶺築翠微堂以居藝蘭種竹其下日與賓客飲酒賦詩徘徊周覽蓋將老焉其意以謂世之有聲有色者未有不爭而得亦未有不終磨滅者惟山水之娛人無事于爭且庶幾可以長存故吾有以取之蓋不學淵明而暗與之合余既以仕為家老于憂患引領林泉有不可及之嘆而發之沈酣饜飫且十年于茲矣盍求其餘結茅翠微之側以休吾老乎吾恐發之不得擅而有也故遺書以問之若夫山間之四時朝暮可喜可愕他日與發之共之者酒杯流行尚能賦其一二為翠微故事茲不復敘云
  晝繡堂記
  自古人物與山川相為輕重崧嶽生甫申淇澳生衛武山東出相山西出將此人物以山川為重也莘野以伊尹聞磻溪以呂望聞隆中由諸葛亮而顯曲江繇張九齡而大此山川以人物為重也故為名山大川者不以生明堂大輅之材九鼎之金照乗之珠連城之璧為貴而以毓英賢為貴為王公大人者不以功業載旂常銘鐘鼎書竹帛流管絃為榮而以歸故鄉為榮此古人所謂富貴而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者言得志而行乎四方人孰見之必至吾父母之邦然後為可樂也新安自吳為郡今千餘年山水峭厲而清深故長材秀民之出視東南為最繇唐以來擢高科登顯仕者固不為無人然未有居將相之位者也宋興百七十年而大丞相汪公出焉公以諸生徒步起家于京師數千里之外為時偉人遭明天子艱難之中總州符入侍出竒謀秘䇿以輔成中興之功遂自樞臣相天子其精忠如金石赫然為佐命元勲而新安之名一日聞于天下此新安之榮也豈獨公之榮哉紹興九年公自七閩入覲以保信之節來鎮宣城宣城新安鄱陽三州相望皆百餘里公乃卜居鄱水之上將歸老焉建晝繡之堂而命藻記之藻曰公以邁往之資應期遇運乗風雲依日月而正宇宙于立談之間雖釋位而去者十年天子未嘗一日忘公也乃建旄秉鉞而兼師傅之官亦可謂布衣之極矣公今七十餘精明如五十許人將復三居廊廟坐籌帷幄取河朔山東六十餘州歸職方圖籍奉乗輿還宫闕然後退從赤松子之遊其功名益新則新安之名益大藻將不一書而為天下國家慶也又豈特為新安之榮而已哉
  䖍州神惠廟記
  政和二年江南西路轉運副使臣臨臣根提㸃刑獄臣景修提舉學事臣聞提舉常平臣邁言惟䖍州地卑薄章貢水出其中洩發不時輒冒城郭敗廬舍民之仰食于田者户十萬俗呰窳無隄防畎澮之儲嵗時豐凶以雨為節故十縣方千里常以旱乾水溢為憂惟靈順昭應安濟王廟在洪州呉城山别祠之隷䖍者三負城之西北隅者尤絶顯異政和元年四月水至城下丈餘雨晝夜不止吏民惴恐臣景修率官屬禱祠下輒應越六月民穡在田天則不雨有艱食之憂臣景修又禱則又應曁冬鹽筴之役興而常暘涸流舟不得漕臣根又禱則又應臣等竊伏思雨暘天事雖有智者莫能力致今乃取必于神如責劵探囊無不如意民既足食樂生重犯法得以其力出賦租給公上而吏亦因此省治訟興事功是神有功于國甚著有徳于民甚厚雖三被封爵之崇而像設不嚴名號不新無以掲䖍妥靈願詔有司議所以襃崇俾民奉承永逺無怠臣等謹昧死請制曰可其以神𠅤為廟號初提㸃刑獄張公治䖍嘉神之休徯上之賜而致民之思也乃即故基築宫而大之土木之功崇庳叶中丹堊之飾華質合度于是神降廟之筵門委蛇蜿蜒顧享牲酒屈伸中儀及廟成而命書至邦人駿奔相屬于道公遂命藻記其事藻以為古之王天下者出命令主神人明則職之人幽則職之神各致其能無相凟也故人之能興利除弊者時則賜之明神之能致福弭災者時則錫之幽有顯號徽稱以昭明也屬之祠官世世不絶謂之報功宋受命極天所覆罔不臣妾上方以道徳懐柔百神肆䖍之為州去京師數千里而神之受職如躬壇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間手圭幣之薦者雖王之威神南放洞庭西及淮汳可謂盛大亦不敢以遐方為間服天子之寵靈而部使者又能悉條其功請命于朝夸大顯融垂示無極是三者皆可書也藻敢以固陋為辭乃作詩曰帝受天命悉主百神假神之休以錫爾民惟此南服介于大川負江而城即山而田十日而雨民憂為魚十日而暘時則狼顧雨暘在天人則必之匪人之能神則節之嗟嗟神龍執造物權變化莫測恩威在顔寵靈自天惟帝之渥峩峩新宫贑民所作酒牲在堂神則戾止蜿蜒詘信陳乎燕几惟王威神永有此都屏翳陪後風伯前驅厲鬼螟蠈卻除不祥俾我逺甿躋于樂康迄千萬年保茲崇極享帝之誠是謂受職
  洪州右獄盡心堂記
  世稱臯陶以刑事舜其後封于蓼六至春秋時其國先亡以為用刑者之戒余獨以為不然漢于公袁安郭躬皆以決獄陰功遺福子孫至取卿相封侯累世孰謂臯陶明允篤誠而以刑乏祀哉蓋君子常患澤不得施與施焉不遽及物若持法之平司人之命不擇位小大皆得以行其志者惟刑為然使吾聴訟如召伯折獄如子路哀矜如曽子君子怙焉小人懼焉雖世世獲福可也然君子亦豈先慮已禍福議人之生死哉期無愧而已矣吾友蕭適用恢疎樂易人也始吾與之游得温厚之氣于眉𥈤間每訊報爰書不以諉吏平反決讞必以其情諸罹文法者皆不恨余知其以刑受福也他日斸廢圃立屋數楹列美蔭于前為亭對峙而求說于余余以為王制刑者侀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禹思天下之溺猶已溺之稷思天下之飢猶已飢之蓋古之君子于人無所不用其志今吾與子一杯相屬于此亦思有向隅悲泣滿堂為之不樂者乎亦思有箠楚之下何求而不得者乎亦思有禁繫之中寒不得衣飢不得食者乎古之循吏鮮不以仁成名酷吏鮮不以刑取禍輕視民命以喜怒行之幾何其不挽弓自射也故余書以遺適用并告後之君子毋為捨福取禍必無愧于心然後可以樂此
  鎮江府月觀記
  京口以江山名天下其來尚矣而為國屏蔽尤重于晉宋齊梁之間觀其千嶂所環中橫巨浸風濤日夜駕百川而東之其形勢之雄實足以控制南北豈直為騷人羈客區區登覽之勝哉州治之西有樓焉並城而出名曰千秋者攷諸圖志始于晉王恭之時繇樓西南循城百餘步忽飛簷曲檻崒然孤起于城隅之上望數百里見之者月觀也紹興八年吳興劉岑季高來刺是州州承廢亂之後公私掃地無復故時季高以精明彊敏之才易民觀瞻于談笑之頃既府寺閭井鳩集經營悉復其初始暇遑于游息之地乃即月觀之址輯而新之客有登而嘆曰嗚呼壯哉未之見也前此頹甍圮棟蕪沒于蒼煙灌莽之中雖江山不與時變遷者亦莫吾覿今晨霏夕靄晴嵐暖翠復得于几席之上而風颿浪舶離鴻落鶩畢陳于尊俎之前如客得歸如蒙得發也季高于此可謂能矣非政有餘力能致是哉或曰是未足言季高之政也季高勞于侍從之事出分天子顧憂方時艱難此州實為襟要其經理規模必有足大者嘗與子四顧而望之其東曰海門鴟夷子皮之所從逝也其西曰𤓰步魏佛貍之所嘗至也若其北廣陵則謝太傅之所築埭而居而江之中流則祖豫州之所擊楫而誓也計其一時英雄慷慨憤中原之未復冦敵之未擒欲吞之以忠義之氣雖狹宇宙而隘九州自其胷中所積亦江山有以發之今攬而結諸數楹之地使千載之事了然在吾目中則季高之志可知矣然自有天地則有山川其閱人多矣而山川勝處非人不傳襄陽峴首以羊叔子傳武昌南樓以庾元規傳蜀之籌筆驛以諸葛武侯傳吾知月觀與季高之名籍籍天下矣為書其本末以補京口故事之遺使後人知此觀復新自吾季高始豈不益可喜耶季高曰可哉紹興九年十一月記
  何氏書堂記
  吳興環城皆水獨西南岡嶺相屬十餘里而得浮圖氏之居二焉東曰道塲西曰何山何山立于宋元嘉中道塲近出于唐末五季之初然道塲踵相躡得人法席雄盛鐘魚殷殷聲聞東南何山敗屋數椽殘僧數輩望之蕭然游者弗顧也雖其興先道塲五百餘年而衰陋反出其下逺甚紹興初余守吳興得二禪老曰慧林曰居慧使分居二山慧居何山數年剪薙榛蕪易其圮腐而一新之于是游道塲者如入王侯之家其隆樓傑閣足以吞光景而納江湖已而過何山則草樹葱蘢軒𥦗窈窕經行之地皆雅潔幽深如造幽人隠士之廬至者忘歸不知雄盛移而為清勝也寺有何氏書堂圖記相承以何氏為晉何楷楷嘗讀書此山後為吳興太守以其居為寺而名其山顔魯公書杼山碑亦曰寺西南有何楷釣臺則楷嘗居此山無疑然楷之姓名于晉史無所見惟宋書言何子平曽祖楷為晉侍中而已唐林寶姓纂亦云何叡渡江生楷為晉侍中晉書稱叡有子五人獨充準有傳而不及其餘又括地志謂楷為吳興太守宋書乃以楷為晉侍中豈沈約見晉書充嘗除侍中因誤謂充為楷抑為吳興太守後亦至侍中耶皆不得而知也以余攷之寺有宋禪幽寺碑云元嘉十四年創立精舍于金蓋山初不言楷時有寺且何山之名于梁吳均詩始見之疑楷嘗學于此山其名蹟在人後人慕之即其處為精舍耳謂楷以其居為寺者非也禪幽寺碑至唐會昌時已㫁裂無幾有張道規者以為式道人書識而龕之今碑亦不復見嗚呼晉之士大夫可謂求志而得其志矣其退也處山林而以讀書為樂其出也居城府而以治民為事或出或處不過乎數十里之間其人物風流可以想見也楷距今幾千年此寺之廢興屢矣世以為可久者莫如金石之傳既金石罄滅而此山之名獨存則謂人物風流非士大夫所先而虚名無益于後世者非陋歟余老矣方買田若溪之上則此山將皆為吾杖履所有其可不留語山中為吳興故事乎乃訂其本末而并書之紹興十年十月記










  浮溪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十九
  宋 汪藻 撰
  
  長興劉林宗養浩齋記
  養浩齋者何長城子劉子燕居之室也曷為名之以養浩先君子之志也先君子之志奈何子劉子先君子以直道事三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雖雷霆作于其側震風凌雨交于其前未嘗少降色辭卒以是貶死不惟不悔而將終又以養浩然之氣屬其子故子劉子以名其齋奚取乎浩然爾夫浩然者人所受于天地之氣也所以使之常浩然者學問也夫氣存乎方寸之地而至乎充塞天地之間可謂盛矣使物得以貳之豈復有氣也哉故以我勝物則所以為剛大者在我以物勝我則所以為剛大者在物胡不觀諸水乎水天下之至柔也而馳騁天下之至堅非以其物萬折必東而物莫之能禦故耶此君子貴乎有所養也子劉子養之以何道子劉子年二十餘家苕溪之上有屋數椽先疇數百畆父書千餘巻居其屋食其田讀其書惟聖人之道是求先人之志是承非其事不問也非其人不交也積之嵗月庶幾其常浩然乎然則浩然之氣何以見之夫貧富貴賤死生禍福是八者皆足以入吾胷中而為吾浩然之冦今子劉子年甚富氣甚鋭方出游乎萬物之間其亦慎所擇哉茍明于所擇而先有以待之異時立乎朝廷之上正色乎人主之前招之不來麾之不去決是非邪正于立談使人皆曰劉氏有子則浩然之氣見矣噫此自子劉子所有也予曷為記之曰子劉子之先君子予之畏友也子劉子以為先君子殁而予嘗聞其一二書其言于座右則如見其先君子焉故屬筆于予而予亦因以自警也
  鎮江府重修州學大成殿記
  古之有天下國家者其世之長短視積累之厚薄其祀之隆替視子孫之興廢何則吾之所以有天下國家者以吾有息爭已亂之道而足以庇民也民知吾有息爭已亂之道而利加其身則世世戴其子孫事之此吾所以處其廟祧之尊而饗其嵗時烝嘗之奉也茍為無以承之祀從而隳矣惟夫子則不然未嘗有尺地一民之封也而教實行乎天下之間所謂息爭已亂之道者與萬世共之天下用吾説則治不用則亂既不用而亂矣朝用吾說夕治如初天下復相率而祀之其祀益修而嚴則其道益尊而明此三代之子孫于今為庶而夫子之祀與天地相為終始也夫子之没千有餘年守文之君當塗之士所以講求而祀之者不為不至然未有如本朝之盛者也方其盛時廟學之興溢乎四海之外雖蠻夷戎狄之國莫不知吾夫子之尊鎮江有學在州之城東南隅經始于太平興國八年後五十七年新而廣之者文正范公也艱難以來鎮江適當兵衝故學宫壞為壘舍徽猷閣直學士新安程公來牧之數月大成殿復及于焚一日公過而嘆曰嗟乎釋老二氏吾儒操戈而逐之者也今道宫佛刹圮于戎馬之餘纔幾日耳已紛然相望于國都其徒志堅而材足以有立故也吾夫子息爭已亂之道有功于世如此而吾徒又奉明天子之命司教于此反熟視而不為可愧也乃謀費于州人㑹州豪及浮屠氏有以其贏來獻者于是鳩材庀工諏日之良而郡丞韓中通葛祐之教官鄒全嗣實左右其事未數月而臺殿成屹然起于江山形勢之中與之相稱其室筵屏攝階序門庭與夫像設器陳又皆秩秩繩繩無不應圗合禮他州之祠莫及也于是人以程公為賢嗚呼學校之事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況出于干戈之後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諸侯之築宗廟宫室臺榭門廐莫不為其國史所書而以學校見于六經者魯之頖宫鄭之鄉校而已豈當時以力政相髙而不暇及此耶抑公卿士大夫知此為治亂之本者少也程公以經術決科飾吏事以儒雅而所至皆可師宜知所本矣學將成而公去其屬劉潁士王昺以諸生之請來告曰願書以貽後人乃為敘而詩之詩曰萬物一氣統于乾元夫子之道與之並尊峙山行川莫地之厚夫子之尊與之並久惟昔旬始彗于紫微簠簋棄道學門雉飛坐令此邦祀不蠲肅伊誰新之自我賢牧爰徹灌莽列為飛甍京口之宅曲阿之城絃歌在堂一洗鋒鏑曲阿之城京口之宅偉矣兹舉非公孰能嗣我文正百年而興左江右山輸秀于此為邦生材以篤王紀
  靖州營造記
  國家承六世積累之餘開拓土疆過成周廣輪之數于是極楚越之南陬皆列為郡縣熙寧九年增築唐之城州為渠陽軍建中靖國二年又移軍于渠陽江之西賜名靖州初夷人散居溪谷間各為酋長及上版圗職方氏為土氏與彼之山川壤比疆連犬牙相入也雖嵗久聲教所覃去椎結之俗而飾冠巾轉侏離之音而通字畫奉官吏約束一如中州然此州實初郡新民庶事漫無紀律重以連遭飢饉之烖斗米干錢弄兵之民乗時搶攘五十年間凡六七作發卒擊之而後定為民上者救過不給間于憂慮則趣辦目前而已遑暇及市朝道巷門渠之制哉紹興十九年大梁劉侯臨是州營丘王侯為通守二侯今之材吏也相與勠力不鄙夷其民有惠有威撫善良如赤子去姦慝如稂莠州人翕然信服渠陽舊為茇舍板屋雖官居帑庾亦然侯一新之聚材瓦于塲募工于市又以三者非渠陽所出經營于數百里之外其勤可謂至矣紹興巳巳孟冬遂甓州之通衢七百餘丈行者免于崎嶇沮洳之艱而望之繩直循之砥平為無窮之利咸欣然相告曰自有此州閲府守丞不知其幾莫克為之今一朝談笑而成非二侯之澤歟且是役也不期年畢工其費出于二侯唱始之俸與四方樂輸之金無秋毫及民集其事者進士陳大有僧世遂祖能也嘗謂天下事無大小如不萌茍且之心鮮不成者魯叔孫昭子所館雖一日必葺其墻屋去之日如始至春秋稱其賢況分符竹為州有社稷人民之寄師旅之屯賓客之奉而通衢者憧憧往來之㑹肩摩轂擊朝夕是由其可漠然不加之意乎故薛惠為彭城令橋梁郵亭不修兄宣知其不能陳道茀不可行單襄公知其必亡政之能否國之存亡皆于此而見則二侯經渠陽者其澤豈不逺哉後人求營造之因當有所稽攷蓋不可以不書紹興二十一年四月左大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汪藻記
  信州鄭固道侍郎寓屋記
  彭城鄭固道猒直承明而歸得爽塏于上饒龜峰之下種花蒔竹若將老焉以書謂余曰吾營吾居于此數年而成今欲名之曰寓屋子意以為如何子為我言其意余曰人生天地之間萬古在其前無窮居其後其與物浮沈者不過百年之頃而百年之期又少有至者則雖吾形骸之内皆謂之寓焉可也而況于屋乎吾嘗怪陶淵明作歸去來託興超然莊騷不能過矣而卒章乃曰寓形宇宙復幾時何淵明知之晚耶淵明既爾而固道又取之名其屋不幾更晚于淵明乎然謂是身為蘧廬者其誰不知而世獨稱淵明為千載人者以淵明不但知之而已也獨不見昔人有攀琅琊之柳泫然流涕者乎有記平泉之草木而與子孫為誓者乎是二人者雖賢否不同然皆一世之豪而非智不足以知之者也一為物之所移而其愚遂至于如此人之度量豈不相逺哉故淵明之方出也不以田園將蕪為憂其既歸也不以松菊猶存為喜視物聚散如浮雲之過前初未嘗往來于胸中蓋知夫物我之皆寓也此其所以為淵明而為吾固道之欣慕歟固道少以功名自喜為人英偉笑語軒然視世間小兒皆欲臥之百尺樓下今雖老矣借不得坐籌帷幄如張子房猶當據鞍矍鑠為馬伏波顧巻藏豪氣于數畆之宫蕭散于茂林脩竹之下放懷于詩酒之間了然知身外之物無秋毫可戀著者故隨其遇樂之略無留吝之意而其樂至于不可勝計非有得于淵明者能如是乎固道名望之族今為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
  永州柳先生祠堂記
  先生以永貞元年冬自尚書郎出為邵州刺史道貶永州司馬至元和九年十二月詔追赴都復出為柳州刺史蓋先生居零陵者將十年至今言先生者必曰零陵有零陵者亦必曰先生零陵去長安四千餘里極窮陋之區也而先生辱居之零陵徒以先生居之之故遂名聞天下在先生謂不幸可也而零陵獨非幸歟先生始居龍興寺西序之下間坐法華西亭見西山愛之命僕夫過瀟水剪薙榛蕪捜奇選勝自放于山水之間入冉溪二三里得尤絶者家焉因結茅樹蔬為沼沚臺榭目曰愚溪而刻八愚詩于溪石之上其謂之鈷鉧潭西小丘小石潭者循愚溪而出也其謂之南澗朝陽岩袁家渴蕪江百家瀬者溯瀟水而上也皆在愚溪數里間為先生杖履徜徉之地惟黃溪為最逺去郡城七十餘里游者未嘗到則豈先生好奇如謝康樂伐木開徑窮山水之趣而亦游之不數耶數所角反紹興十四年予來零陵距先生三百餘年求先生遺跡如愚溪鈷鉧潭南澗朝陽岩之類皆在獨龍興寺并先生故居曰愚堂愚亭者已湮蕪不可復識八愚詩石亦訪之無有黃溪則為峒獠侵耕嶝危徑塞無自而入郡人指髙山寺曰此法華亭故處而龍興者今太平寺西瞰大江者是也其果然歟周衰言文章之盛者莫如漢唐賈誼馳騁于孝文之初時漢興纔三十餘年耳其談治道述騷辭已追還三代之風如此自是踵相躡有之末而至于劉向揚雄益精深不可及去古未逺故也唐承貞觀開元習治之餘以文章顯者如陳子昻蕭潁士李邕燕許之徒燕音烟燕公張説許公蘇頲固不為無人東漢以來猥幷之氣未除也至元和始粹然一返于正其所以臻此者非先生及昌黎韓公之力歟故以唐三百年世所推尊者曰韓柳而已豈非盛哉先生雖坐貞元黨與劉夢得同夢得㑹昌時猶尊顯于朝先生未及為時君所省而遽没于元和之世事業遂不大見于時可深惜哉然零陵一泉石一草木經先生品題者莫不為後世所慕想見其風流而先生之文載集中凡瓌奇絶特者皆居零陵時所作則予所謂幸不幸者豈不然哉零陵之祠先生于學于愚溪之上更郡守不知其幾而莫之敢廢顧未有求其遺跡而紀之者余于是採先生之集與劉夢得之詩可見者書而置之祠中附零陵圗志之末庶幾來者有攷焉
  永州玩鷗亭記
  余謫居零陵得屋數椽瀟水之上既名為僇人人罕與之游又地承凋瘵之餘無可游者故一年而病二年而蘇三年而心樂之四年而視我如人視人如物休休焉不知憂樂之所在屋臨大川愚溪之水注焉因結茅茨為亭面愚溪之口有羣鷗日馴其下名之曰玩鷗客有過而問焉者曰玩鷗之説聞之舊也今子之鷗信可玩乎余曰我與物同見于天地之間者以形而我之知物物之知我者以心使吾之心有以勝物則李廣之石可使為虎使吾為物所勝則樂令之弓亦能為蛇是二者無情之木石也徒以人心之故使之若出于有情如此茍吾心反如木石而無所示焉則鷗莫得而窺矣何為而不可玩哉余少迂疎狷介自知于世無一相宜者頗欲全生養性于麋鹿之羣以終其天年而遂吾平生獨往之志蓋漫仕二十餘年雖三仕三巳而人不吾嫉也無何脱下澤之鞅入承明之廬佩㑹稽之章則幾微見于言面者多矣故近者聚而尤之逺者趨而和之一斥而置之三千里之外此正羣鷗舞而不下之時也吾于是杜門息交朝飯一盂夕飲一尊日取古今人書數巻讀之怠則枕書而睡睡起而日出矣幸無疾病則復飯飲讀書如初此外無一毫入于胸中頹然不知天地之大而環堵之隘也庶幾所謂心如木石者則鷗之馴也固宜然俛而啄仰而四顧物之常情也今鷗忘其常情而與吾相從于此固樂矣安知他日無欲取鷗而玩之者哉幸鷗無忽客笑曰書之壁以告來者可乎余唯唯紹興丁卯正月新安汪藻記
  為德興汪氏種德堂作記
  天可必乎跖也而壽回也而夭慶封也而富原憲也而貧天不可必乎臧孫賢而有後鄧攸忍而無子仲尼匹夫而世祀龎公耕者而子孫安故曰人定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世常疑天以為不可知者皆指未定言之也然君子亦豈屑屑然常置盛衰興廢于其胸中哉知修吾身以待其定而已胡不以種木觀之乎百圍之木其始生也數寸之蘖耳所謂蔽日月擾雲霓者固已萌乎其中如使足可搔而絶手可擢而拔牛羊踐之斧斤伐之夫豈有木也哉此以人勝天也茍吾有以封殖之潤澤之養之以風霜之堅待之以嵗月之久順其取受于天者而條達暢茂之則蔽日月擾雲霓者有時而至矣非天定勝人而何汪氏世家新安當唐宋五季干戈紛擾之時衣冠散處諸邑之大川長谷間率皆即深而潜依險而居迨宋興百年無不安土樂生于是豪傑始相與出耕而各長雄其地以力田課僮僕以詩書訓子弟以孝謹保墳墓以信義服鄉閭室廬相望為聞家子孫取髙科登顯仕者無世無之而汪氏尤其章章者也汪氏之居石田者數世皆有隱德而訓子弟尤力石田之先君子嘗撫其子弟而嘆曰吾不愧于天而無以見世矣天其或者將使汝曹大吾家乎乃築堂于其居之東偏名之以種德曰此吾所以志也未幾果有乗駟馬髙車而歸者里人以為榮昔王祥王覽當東漢之末兄弟隱居者三十餘年以孝友著名于世及晉而子孫極蕃以大更六朝訖隋唐數百年至譜牒不能傳而後已故諺曰淮水竭王氏滅淮水固無可竭之理而王氏至今有人也石田南臨大谿去江百餘里而山水清奥非秀民接踵而出不足以當之今汪氏其為王氏乎種德之報未易量也汪氏之子逮字及之能世其家者求余文為記于是乎書















  浮溪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
  宋 汪藻 撰
  
  信州二堂碑
  宣和二年十月盜發清溪入睦入歙入杭蹂十州之地間以兵圍信不克天子為出禁旅付大臣討平之初清溪民阻山為暴吏不時制寖劇部使者不以聞益放兵無所忌至攻府寺畧人民由是東南皆警時守州令邑者疆比壤連無一人奉尺書為朝廷言者獨信州王君曰賊興篁竹間不旬日其鋒如此勢非可以朝夕破者今不百里俯吾境萬一不戒如吾民何即斥金帛募士增陴浚隍修戰鬭具按蹊隧所通者二十餘所悉以兵戍之用通守王侯䇿起其屬髙志臨付以軍政條便宜章十餘上且以計䇿告當路之用事及城守者十二月賊覆淛東軍張甚頃之焚婺源開化屢以兵偪信知有備引去正月攻江山常山殘之于是繞信境數百里皆為賊區君居其中部勒諸將益嚴與王髙二侯勠力締謀屯韓巖以捍開化屯館頭以扞常山屯竹巘以扞江山率深溝固壘日揚兵境上為不可測者獨栁家都不為僃匿精甲數里間志臨以親兵仆旗鼔踵其後賊果虞三戍之衆不敢犯二月既入衢則鼔行寇柳家都營嶮峙粻益敺人為兵欲必舉信初以偏師嘗我克之巳而盡鋭攻號十萬志臨出奇兵鏖擊賊大敗拔營去追奔數十里焚蕩俘馘至不可勝計縛其偽統軍以獻因分其兵為三一自韓巖復開化一自館頭復常山一自栁家都復江山長驅迅巻遂復衢州賊之在他境者皆望風遁去東南以平于是天子下詔曰信州守臣愈斬賊有功其進職若官殊等通守舉舜亦禆贊之良也増秩次之而以志臨為衢州君與王侯既相與侈上之賜而喜釋于守城之勞也迺築堂二曰示喜曰後樂而書其本末來請藻曰天下之事所貴于智者以審于禍福成敗之機而圗其大者區區一時勝負之功不足議也方盜奮于承平百年之餘民不知兵吏不知守獨君察于幾微慨然以書抵在位者或非笑或怒且排妒之卒之無一不如君策及情見勢屈而向之為吏者方狃于故常曰吾知謹簿書期㑹而已吾書生也何以兵為巽懦譸張爭為完軀保妻子之計視刈其民如草菅然而無以善之曾未有奉一州六縣無秋毫之失歸報天子如君者而余顧以為區區一時勝負之功誠以信于江南為四塞地使狺然吞噬之心西搖撫南闚建北擾宣饒則雖磨以嵗月未能遽下也惟君以方千里之地屹然于橫流奔沸之中扼其吭笞其背使氣奪力殫不能尺寸進卒夷其衆當是時並江循海三路三十餘州皆堅壁清野倚君為重則君之建立為何如哉是宜天子差功第賞書君令甲而信州一日暴于天下則斯堂之以喜樂名者君與信人果得而私哉君通經術長于吏治所至皆可紀始君之至州無十日之贏既二年而鏹腐粒陳以之賞功募士調兵食皆出于此可謂為政知所先後而功非偶然立者可歌也已乃作詩曰
  惟帝奠治以天為區藐彼南服大江之隅八聖休養狃于丕平有不能馴嘯呼以驚奮厥螻蟻敢仇王師帝顧在列孰予往笞矯矯禁旅統之公侯春禡于野旋師麥秋囚獻刑得第勲䇿勞孰固吾圉予其汝襃在列咸啓信為偏城曰守臣愈實能弭兵惟昔首孽衆為不聞曰此猘者吾疆懼紛迺理隍壁迺襃選鋒爰走爰集嚴兵待攻賊屢闖境引師環之一遇鏖擊崩奔不支坐以支堞扼其三方鄰國仰首如川得防帝曰俞哉惟汝予力錫之命書光寵而國愈拜稽首敢揚王休迺作華屋睇山俯流君在斯堂寄適雲杪里民户歌雜以嬉笑君在斯堂賔客粥粥間于憂虞起舞相屬民祝君壽長為父師毋或去我阽于墊危士曰君材維試之仂仂音勒十一也如何此州私我賢伯凡厥本剽載之民謠來者是式君將在朝我為頌詩繄史之訂匪民之私天子之慶
  鎮江府金山神霄宫碑為毛友作
  政和四年七月乙未詔天下悉立神霄玉清萬壽宫鎮江府以金華龍游寺改建如詔書越明年館御既嚴像設既新學徒勸趨雲委川至聲聞京師于是上親書殿閣等名十以賜又明年臣某領府事上曰神霄宫成當書汝某其書之臣謹稽圗牒及道藏書金山始為浮玉山言自玉京諸峯浮而至者後有即山以居而得金于水涯者易今名父老相傳先唐時嘗為龍游觀已而為浮圗氏所有者幾二百年金華陽氏洞天記曰中國洞天不名于載籍者尚多有之金山其一也蓋其前臨滄海卻倚大江獨立無朋以天為際風濤潮汐赴其吐吞日月晦明環其左右攬數州之秀于俯仰之間而下蟠魚龍之宫神靈之府蓋宇宙奥區古今勝處也則髙眞所庭逸士所廬天閟地藏餘千百年一朝巋然為海内琳宫之冠者夫豈無待臣仰惟皇帝陛下繇神霄玉清之地撫炎精累洽之運凡意所屬天必從之方且恭承祕訓興既墜之緒滌源培本合道德而一之以幸天下其神機所運雖兩儀二氣曽不外吾挈提把握則名山大川東放嵎夷西屬崑崙南極丹淵北連窮髪者特其融結之一矧兹山當呉楚之衝去京師二千里而近在吾顧盼之地是宜清光一屬而土木眈眈金碧差差雄視東南與天無極以至山君海王江神川后奔走効職惟恐其後故華榜既揭天宇澄穆鶴翔其空沈符之晨水波不興赤龍自獻世徒咨嗟太息以為瓌奇詭異之觀殊不知天人精祲脗合沖融超出形象者迺其餘事故臣嘗論之在昔人君崇方士之説望殊庭于彷彿者未嘗不自以為得與神明交也彼不過涉其徑庭味其糟粕區區于巫祝之小技禨祥之末節而已亦嘗以神霄帝君之事告之者乎於戲盛哉自浩劫以來書契所傳兆于變化出應帝王明道闡教為生民福者上一人而已何以言之世傳得道而應世者莫盛于黃帝游赤水則遺其元珠訪具茨則迷于大隗蓋黃帝自區域而企天遊故納山川于車馬之間而不足上由霄極而持世教故用山川于几席之上而有餘則臣以為自浩劫以來書契所傳上一人而已者豈為過哉上敕漕臣詹度總視工事始于政和七年之秋而成于明年之夏凡為殿三曰長生曰青華曰黃籙為臺二曰寶華曰蘂笈為閣二曰龍游曰經又為泰定庵命太素大夫黃澄居之澄學道茅山五十餘年流軰推重上以金山為天下神霄第一故首以付澄臣幸得以薄技待罪從班適守兹土事成而書臣之職也敢以菲陋為辭謹拜手稽首而獻文曰
  帝膺寶訓臨九躔萬靈祗衛來三天眞人下執樞中權凝旒不動堪輿旋閔兹頹俗劫屢遷鍊形蜕骨誰非僊聿興妙教窮海埏叢霄相望清都連偉哉浮玉當大川地維四絶中巍然世氛不及環以泉呉峯楚嶠輸風煙天穹地博棲萬椽宛如龍漢初開年帝揮寶墨題其巔神光下燭陽和淵金符玉簡功用全蛟龍讋栗江神䖍驚濤弭伏雲海鮮回翔縞羽登蜿蜒霞光星爥其數千乗光日覲虚皇前坐令下土侔髙圓焉知帝力施無邊下臣作頌鑱蒼堅不磨要與兹山傳
  
  郭永傳
  郭永大名府元城人少剛明勇決身長七尺鬚髯郁然望之如神人以祖任為丹州司法參軍守武人為姦利無所忌永數引法裁之守大怒盛威臨永永不為動則繆為好言薦之朝永因盡忠以報後守欲變具獄永力爭不能得袖舉牒還之拂衣去擢清河丞尋知太原府大谷縣太原帥率用重臣每宴饗費千金苛取諸縣以給大谷民富其斂尤亟永以書抵幕府曰非什一而取皆民膏血也以資觴豆之費可乎脱不獲命令有投劾而歸耳府不敢迫縣有潭出雲雨嵗禱水旱為常縣禱未應乗此譁民永杖巫身暴日中雨立至縣人刻碑記其異府遣卒數軰號警盜刺諸縣短長游蠧不歸莫敢迕永械致之府府為幷他縣追還于是府檄及部使者文移有不便于民者必條利病反復或遂寢而不行客謂永世方雷同毋以此賈禍永曰吾知行吾志而已遑恤其他大谷人安其政以為自有令來無永比者既去數年復過之則空一邑遮留如永始去調東平府司録府事無大小決永吏有不能辦者私相靳曰爾非郭司録耶除通判鄭州燕山之役以永為其路轉運判官郭藥師屯邊怙恩暴甚與民市不償其直復毆之非壞目折支不已安撫使王安中莫敢問永白安中不治且難制永請見而顯責之不從則取其尤者磔之市無辭也乃見藥師曰朝廷負將軍乎藥師驚曰何謂也永曰前日將軍杖䇿歸朝廷上推赤心置將軍腹中客遇之禮無所不至而將軍未有尺寸功報上也今方倚將軍為重乃縱部曲戕民不禁平居尚爾如緩急何藥師謝無愧容永謂安中曰他日亂吾邊者必此軰也已而安中罷永亦辭去移河北西路提舉常平㑹金人趨京師所過城邑欲立取之是嵗大寒城池皆冰敵每藉冰梯城不攻而入永適在大名聞之先弛壕漁之禁人爭出漁冰不能合敵至城下睥睨久之歎息而去遷河北東路提㸃刑獄時車駕在維揚命宗澤守京師澤厲兵積粟將復兩河以大名當衝要檄永與帥杜充漕臣張益謙相犄角永得檄大喜即朝夕謀戰守具因結東平權邦彦為援不數日聲驚河朔已没州縣皆叛敵來歸敵亦畏之不敢動逺近宴然居無何宗澤死充守京師以張益謙代之而裴億為轉運使益謙億齷齪小人也㑹范瓊脅邦彦南去劉豫舉濟南來冦大名塊然孤城居其間敵以十倍之師攻之永督士晝夜乗城伺間則出兵徂擊或勸益謙委城遁者永曰北門所以蔽遮梁宋敵得志則席捲而南朝廷危矣借力不敵猶當死守徐挫其鋒待外援之至奈何棄之因募士齎帛書夜縋城出告急朝廷且請朝廷先為僃敵攻益急俘東平濟南人大呼城下二郡已降者富貴不降無噍類益謙軰相顧色動永大言曰今日正吾儕盡節之時又行城撫將士曰王師至矣吾城堅完可守汝曹努力敵不足畏也衆感泣質明大霧四塞敵以車發斷碑殘礎擲城中樓櫓皆壞左右䝉盾而立多碎首者良久城䧟永坐城樓上或掖之以歸諸子環泣請去永曰吾世受國恩當以死報然巢傾卵覆汝軰亦何之兹命也奚懼益謙億率衆迎降敵曰城破始降何也雜然以永不從為辭敵遣騎召永永正衣冠南向再拜訖易幅巾而入敵曰阻降者誰永熟視久之曰不降者我尚奚問敵見永狀貌魁傑且夙聞其賢乃自為好語數十言欲以富貴啗永而降之永嗔目唾罵曰無知醜類恨不醢爾以報國家何説降乎敵令譯者申諭不已永㦸手怒罵不絶敵諱其言麾之使去永復厲聲曰胡不速我死我當率義鬼滅爾曹大名人在縶者無不以手加額為之出涕敵令斷所舉手幷其家害之時年五十三建炎二年十一月甲子也即日語傳城中雖素不與永合者皆相向慟哭敵去相與負其尸瘞之永博古通今得錢即買書家藏書萬巻因事為文皆可録而不求人知見古人立名節者未嘗不慨然揜巻終日而尤慕顔魯公為人喜面折人過退無異言聞秋毫之善必咨嗟奬成如不及士友以此嚴憚而歸之杜充守大名名稱甚盛永嘗畫數䇿見之他日問其目曰未暇讀也永數充曰人有志而無才好名而遺實驕蹇自用而得名聲以當大任鮮不顛沛者公等足與治乎充大慙靖康冬敵犯京師中外阻絶或以兩宫北狩告永者永號絶仆地家人舁歸不食者數日聞元帥檄始勉强一餐其忠誼蓋天性若夫事親孝與人忠輕財篤義而于吏治精明皆永餘事其大節如此他不足為永道也紹興初始贈永中大夫資政殿學士諡勇節官其族數人
  贊曰嗚呼靖康之禍豈不哀哉以二百年全盛之中國而在位皆拘攣章句之徒謂名節為非所急士之精鋭銷耎盡矣一旦為敵所乘無不全軀保妻子奉頭䑕竄或甘心汚辱之地而不悔永以身徇國至勉其家必死非所謂烈丈夫而不為世所推移者哉當是時以節死者雖不為無人若劉韐李若水向子韶霍安國張克戩楊邦乂皆其章章尤著者也然罵敵不屈無如永者故掇永平生行事著于篇有以見永立大功名而奮不顧身者有所從來非偶然發也









  浮溪集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一
  宋 汪藻 撰
  
  永州太平寺鐘銘
  起空寂中無間斷者非雷非霆一刹那間徧滿大千非聲非形以悉檀成以慈悲撞以歡喜聽從無始來如瞑而寤如醉而醒九疑之西瀟湘之會梵釋之庭紹興庚午春再浹辰散吏是銘
  歙硯銘
  非端溪溫潤而漪文非銅雀斷殘而古色出吾州虹貫之巖資爾輩筆耕之澤
  向滈刷絲硯銘
  龍尾石南唐物匠何年斸山骨繭出盆文不沒濡君毫為黼黻
  琴研銘
  無琴之絃有書之用卧北𥦗而以此消憂與淵明兮同夢
  懷璧硯銘
  圓其外而不陵物有似乎佳公子瑩其中而不露才有似乎古騷人汝以此行世以此發身夫謂之席上之珍
  王氏鍾德齋銘
  大梁深根武陵清樾風露華滋山川秀發我觀王侯好德若渴百年栽培遲以歲月坐令干霄起自毫末人如甘棠誰敢翦伐子孫蟬聨晩始條達先翁所書千載不沒
  葉抗硯銘
  縝栗而溫直方而厚作于貪夫竭澤之前得于元老著書之後是為君家文字之祥與立言者同乎不朽璞而潛也居萬仞之淵器而用也吐六經之言汝師其潛資其用則名也與此硯長存
  憺箕硯銘
  美哉下巖之石得乎中興之年續文章于六一東坡之後追議論于嘉祐治平之前嗚呼汝能然則無負此硯矣
  熊叔雅硯銘
  禹鑿餘韜瘴嵐安得之虹貫巖斵為泓攜北南毛楮陳其友三出瓌辭與古參
  董天任硯銘
  圓其中蒼璧橢窊其前初月破出天滋如炙輠為臞仙零寶唾
  悟硯銘
  其澤也取之不竭其堅也磨而不磷其端方足以鎮物其文理足以發身學者比德于此是為席上之珍
  莊德邁硯銘
  斵兹山骨以發天液縠理漪文金聲為質楮松競爽待子而一遣瑞君家漢廷給筆
  恪硯銘
  書墨言忠佞筆百世不磨由此出臨泓當思擇其術贊
  呉國太夫人贊
  寶文閣直學士賈讜母呉國太夫人王氏者秦王審琦五世孫而顯恭皇后之姑也精修樂施終身如一日建炎二年隨讜至金陵薨焉菆于城北正覺寺會有司以其地為元懿太子墳堧讜欲舉夫人葬零陵不可紹興十五年始得請啟菆棺衾腐敗巾屨杯圈觸之埃散獨夫人面如生肩而下異蔓覆之若銖衣及易棺衾香聞數十步金陵傾國都而出焚香作禮曰善哉非夫人願力所成不及此于是藻為之贊曰夫人生王家具足諸福慧珍寶千百億視之如微塵傾以飯伊蒲了無留吝色用檀波羅蜜精進終其身窆于給孤園經十八寒暑彼物皆朽壞而吾面如生爪眉齒髪膚以至脂澤等光潤柔輭相與生亦無殊寶花綢繆之芬馥世希有坐遣諸草木悉成栴檀林云何刼灰餘有此殊勝事誰非幻泡影獨現金剛身一時生信心見者及聞者極無邊無量數等恒河沙由兹證菩提是名為説法
  僧可宗為胡尉唐卿畫枯木怪石圖為之贊
  有巉其石匪雨露而常澤起卧兮欲立有枿者楮匪條葉而中腴囘既槁兮復蘇高巖無伴誰與居旁有疎篁鬱相扶定知畫史貎不如彼上人者詩之餘
  祭文
  祭河文
  惟神以海為宗主百穀也霧雹風雷氣停蓄也曰雨曰暘相民欲也鞭笞犀龍起潛伏也方春敷榮俟嘉沐也胡為陰陽戾盈縮也冰澌既融潮未復也戢然千艘尾銜屬也聖人中天世司牧也一夫阻飢為頻蹙也貔貅萬屯懼枵腹也神寧惡予倦揮沃也靈呵豈難費升掬也詔恩臨祠奉牲玉也尚驅雲師貺霑足也繄邦是圖匪私凟也
  祭張徽猷文
  維紹興二十二年歳次壬申七月甲午朔二十八日辛酉左大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守興國宫汪藻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提宮徽猷張公之靈曰公出西蜀大儒大家逢時中興大振厥華幹國利器深藏莫邪揚于丹墀天子嘆嗟進直延閣恩光日加西清近班唾手可挐一日去國君門遂賒甘心外庸兩郡拜嘉吏畏民愛聲聞邇遐惟公有常不陋不奢晚復靜退紬復五車一云至即豐稔邦人所誇晚塗就閒兩部聽蛙商畧中古其書五車珪璋粹溫無可摘瑕游戲翰墨如錐畫沙叢林飽參諸障莫遮心法照了談餘雨花中年養生彊健靡他云何鵬飛庚子日斜重到舊治歲方及瓜士林宗師誰借齒牙行哭相弔堂空綘紗藻久叨游從敢並等差一觴永訣哀豈有涯尚饗
  祭薛大資文
  嗚呼惟公道學得之鍾山如郢堊鼻揮斤者般坐振聲譽雷驚瀑潺帝顧駔駿宜歸廐閑首付言責繩愆督姦旋寘臺閣翺翔兩班學省詞禁英髦所寰公一揚厯陳言悉刪遂秉大政嘉謀必關功在宗社澤流寡鰥為時元老二十年間身被三組腰圍九鐶榮寵雖極視猶觸蠻藻也晚學羈窮鈍頑當路熟視云誰肯扳公獨與進為之解顔曰此孤秀擢于蓁菅極力推輓卒辭伏跧歲在丙午威弧始彎天子南狩朝廷孔艱公實舊德人期賜環顧斂英氣蘋洲蓼灣詩酒陶寫漁樵往還許國心壯憂時鬢斑猥辱兹土日虞曠⿸疒衆公屈小擢來臨市圜燕笑未幾遺言已頒壽且八十人猶公慳望匶百里無緣往攀一尊馳酧詞訖涕潸尚饗
  祭族叔承議文
  嗟惟我公全德自名酬酢萬事一專以誠魏有東郭唐有魯山千載相望與公為三世人雄夸藻藉琮璧外雖粲然中滿瑕謫公獨樸茂不為琢彫經術自奮通班漢朝世人紛爭步設機穽術窮數殫還復相勝公惟誠至不為巧巇兩莅劇邑豺狼化之文為人師行為人則凡人所趨無一能惑坐禦浮薄如隄捍川天胡不留使至百年公于死生視若泡影伊人則憂風俗誰正吾宗之幸家有徳人況䝉公知愛與子均聞公永歸不克馳送寓辭寫哀非公誰慟尚饗
  書劄
  上宰執乞道君還闕劄子
  藻嘗觀孔子陳庶人之孝曰謹身節用以養父母自庶人等而上之其位愈尊其德益大至天子則曰愛敬盡于事親而德教刑于四海豈不以天子以天下為家顧天下安否何如耳天下安親必預焉古之言孝如舜者亦可以巳矣或問孟子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瞍殺人則如之何曰執之然則舜不禁歟曰舜烏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有所受之云者言受至公之道于天以治斯人之謂也舍是吾無以為治矣然則徇一切之私害天下之公欲上安君親下治天下古無是理恭惟太上皇帝以二十六年臨御之尊一旦上畏天威舉神器付之主上此堯舜用心也是宜太平之期自今以始然乘輿一出中外悵然非不知天子仁孝重違上皇之心姑順適之而議者謂廟堂諸公無一言救止于扶顛持危之計為不審矣何則以天下養者其慮不可以不深而朝廷政令不可以不一也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患何代無之政使犯闕為上皇者當痛心悔懼與吾君共守雪宗社之恥慰軍民之心為主上者當迎上皇宮中朝夕定省以寛其危疑震擾之念乃使倉卒南征暴露野次越在江海五十餘日未知還期萬一先驅所至有霜露之侵是為人主能以天下養乎方車駕之出也衣冠惶駭傾國南奔小人之有罪者皆以扈從為名未聞有請于朝而貴臣近侍受國厚恩者率捧頭鼠竄曽無數人在君側為國家守者而朝廷亦未聞呵止詰問也是為朝廷尚有政令乎且四海之師使之勤王者天子之詔也藻比過泗州聞上皇之詔止勤王之師守臣惶惑莫知所從雖行宮意有所在非道路所知要之人情觀望不無疑恐既藻與軍士雜行天長道中皆口語藉藉以南幸為非有不悦之言所至藩籬雞犬蕭然一空為之寒心者數日至揚州聞有奉迎之詔道路少安旋聞渡江無不失色比得鎮江報官兵日給六千餘緡而小人獻議者繕營宫室移植花竹購買園池科須百出矣墨勅紛然轉易守令遷官錫服略無虚日矣如唐恪翁彦國帥也惑于誥命並行而莫知所守矣嗜利茍得者干請行宮其沸如市不復知有朝廷矣朱勔糞除其家率斂州縣為乘輿法物邀請臨幸者相屬于道矣昨日又聞行宮指揮頗留勤王之師以自衛傳者洶洶遂以為江津非給符不渡蘇常數州居民遷徙皆不安其居蓋天下之弊嘗極矣幸天子儆戒曠然大變真千載一時也謂當繼此坐薪嘗膽不容更有秋毫之失自靖康改元所謂慰人心者果何事哉民未見德而自江以南巳絶維新之望矣今敵尚未在郊此何等時而小人已無忌憚如此人何望耶以鎮江行宫日給計之月當用二十萬緡二浙之民將坐見塗炭而東南和糴指揮于是廢格民既愁怨加以三軍道路之言懲往時青谿之役西兵方春以癉死人人思土其勢必亂則上皇豈得髙枕而卧耶藻以為上皇糠粃天下褰裳去之蓋已超然萬物之上矣其中豈無所處而人不能無私憂過計者以羣小在側耳嗚呼小人平居猶無顧惜況自知惡稔天下之所不赦苟紓歲月之死亦何所不至此社稷之至計廟堂之深憂也使廟堂慮乎車駕未動之前亦無今日之患矣不惟是而巳小人揣上皇享國之久平時極四海之奉方富于春秋以龍德為隘引周穆王瑤池之故事以勸其游陳肅宗西内之戒以箝其返挾此為姦駸駸不巳則予我劒南一道之言有時而出矣不知何以答之自江以南詔令將壅不行而上皇晨昏之禮闕矣當是之時天子果得為孝乎今數小人者斵喪國家危辱至此可謂天下之大惡矣上皇不歸則典刑不正朝廷可越此而治他罪耶在國家危疑之時天子釋位而去矣首惡之臣乃恬不之問又可以令天下乎如是則所謂曠然大變者果安在哉為今之計莫若重為禮以必上皇之歸遣現任宰臣為奉迎上皇使天子率百官東向臨遣于庭退而齋居蔬食清宫以待且責行宮使以必死大賞隨行將士令扈駕以歸庶幾父子之誠有所感動若小人尚敢牽制則自行宮使以下擇其甚者易之彼為姦謀者既去直言日聞則上皇亦不復留矣行宫既復二聖重歡雖上皇翛然不復以萬幾關心然閱天下理義多矣大事應稟而後行志同于上命一于下乾坤再造國祚無疆天下之孝孰大于是失是不圖異時追悔恐無所及伏望埀覽而少加意焉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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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欲以才能見世而卜于大賢君子者有從收器而立于堂下有扣牛角而歌于轅間甚者或掃門拜塵幸一日之盼睞竊以為人之才能譬如金石之有聲芝蘭之有臭其實既立名則隨之灼然有不可揜者何至為區區乞憐自苦之態哉然使其屈道伸身耶雖深居簡出牢關固距如水北山人終南捷徑何足補于進退之數如誠屈身伸道其求之者不勤則其告之者不篤其見之者不恭則其與之者不至雖重趼之勞執鞭之辱未害其為好賢慕善也蓋大賢君子方其從容人主之前自任天下之重咳唾出珠玉叱咤生風雲其勢位益尊則其門牆益峻門牆益峻則非素侍于左右終莫得而進焉及去國彌年絶意當世釋事權之攖拂而自遂于逍遥之濱非特一介之賤得以接末光而承餘潤也雖樵夫野叟亦或並游而爭席焉當此之時其身之不幸而遇之者幸也故屈身伸道者從焉藻自兒童時聞閣下之名如東隅之日雖未赫然經天而溫厚之氣固足以感人也如清濟之流雖不浩然行地而浸潤之功固足以成物也故論者以王佐之才許閣下既而款賢士之關聞南方之學者與中朝之士大夫莫不以得交際為榮其慨然在斯人之列而閣下方任言責藻以鄙賤之身莫能預也迺者屏跡此方而閣下在焉私自喜幸以為終身願而不可得者今得承談笑然亦安知天意不以我公少留于此滿願見者之志耶然天下之理莫難于相知之間蓋有求而不得者有不求而至者矣宜陰有相之者非人力之所能為也故以牖間半面而終身不忘家有名士三年而不察者此豈可以久近親疎計哉藻于閣下其生也地之相去千有餘里其仕也位之相懸有不可勝言者而又無肺腑之親介紹之先容也果何足以取閣下之知耶然比之三年而不察者則為不足與夫半面之頃者顧有間矣聽其言而知真偽觀其容而識邪正攷其文而見所養亦足以得其粗矣而曰必試之事待之久而後察之者非忠恕之言也故輒干典謁而自託于無能之辭以為贄焉悚息俟命不宣
  答呉知錄書
  藻啟知錄呉君足下得足下名于士大夫間久矣又聞嘗從徐師川游願一見之而彼此拘攣未遂也張司理來䝉教并示詩文一編把玩至于旬時不能釋手甚矣足下之文不牽乎流俗之好也孔子設四科文與學一而巳及左丘明屈原宋玉司馬遷相如之徒始以文章名世自為一家而與六經訓詁之學分譬均之飲食經術者黍稷稻粱也文章者五味百羞也用黍稷稻粱之甘以充吾所受天地之沖和固其本矣若遂以五味百羞為無補于養生皆廢而不用則加籩陪鼎殽蒸折俎不當設于先王燕饗之時也自王氏之學興學者偃然以經術自髙曰吾知經矣天下之學復有過此者乎彼文章一技耳何為者哉使此曹有秋毫自得于聖人之門其誰不服膺斂衽奈何朝夕佔畢者類皆掇取前人咳唾之餘熟爛繁蕪喋喋諄諄無一字可喜者亦何異斥八珍不御而以饐腐之縻彊人曰此養生之本也其不為人出而哇之也則幸而巳耳又數年以來伊川之學行謂讀書作文為妨道皆絶而不為今有人于此終日不食其腹枵然捫以示人曰吾將輕舉矣其可信乎二先生者天下之宗師也其文章過人萬萬議之者非狂則愚然陵夷至此者其徒學之之過也足下才髙識明既卑去場屋舉子之文矣力追古人而及之豈難事哉在乎加之意而已藻少時蓋嘗疲精于科舉之文顧隨人後者非吾之所學也頗欲求所以自得者于文見之而年為世故所分徒有其志耳既得罪屏居則又欲捐書焚硯不復為文嗚呼過屠門而未嘗得肉也何以屬饜足下之所嗜哉來命祇辱歲晚漸寒千萬為斯文自重不宣
  乞祠與宰相書
  伏以秋雨新涼恭惟某官德業光大百神扶相鈞候起居萬福藻前此毎僭易以手劄申稟伏䝉謙尊洊賜垂報皆出親筆下情感荷之餘悚懼無量今者復有誠懇不避煩凟敢以控告伏念藻叨冒過分最為無補相公所以矜念奬予特厚訖免罪戾使得承乏輔郡知感知幸言莫能盡所宜夙夜自竭布宣朝廷德意以仰稱恩造萬一而素苦目疾到郡以來文書填委事緒叢沓朝夕應接殆無寢食之暇心力俱敝所苦增劇間或昏花全不見物若更疲役不巳日甚一日必將有不可救藥者惟人臣之義盡瘁事國謂其有益于時今以如此疾病而當繁劇之地職事曠廢蓋巳不少而疾病又且有加無瘳反復思慮義有不敢巳者除巳具奏乞宮祠差遣外伏望某官惻然垂仁使遂所請得免于罪斥病廢而猶或可自效他日保全成就之恩實在于此藻不勝惶恐俟命之至
  
  拜違將復朞月不勝瞻仰之勤伏辱書誨慰荷無量春晚晴和恭惟燕居餘暇百神協相台候萬福藻比留無錫三月餘所苦雖稍減而力乏氣促腰膝酸軟左臂隱痛稍稍勞動即疲倦不能支吾目昏以醫家用藥或溫或涼莫知適從遂一切不用終日瞑坐時用白湯沃洗亦復稍明而不免觀書及稍食酒麪又塗中有奔走應接之勞復覺昏眊伏䝉軫念親見醫師又專人送藥佩服至意言不能喻謹當一意用之更㸔增減如何續得具稟病軀本未堪逺適又以乘此春和且勉彊扶持歸鄉今已至富陽也孤孑之迹數月之間窺伺中傷者無所不有如張淵其尤甚者平日雖自處門弟子之列然向知其非佳士未嘗敢有所薦引丞相當尚記憶淵自謂必作諫官輒以疏草示人謂有以怙權挾勢而方命者為福唐有以髙談闊論而立異者為平江皆當誅戮以警其餘又因對謂宰執侍從之去不可令作州郡蓋往往挾勢妄作監司莫敢誰何其言又頗波及史丞相蓋在會稽時史待之如常故也近日報狀當自見之其他縷縷非易具陳聞所居僻左去城頗遠耳根眼界清靜無事自足為樂所得多矣今藻亦且潛伏隱奧與外物相忘而其不能無望者幸時寄聲以慰拳拳耳近得張欽夫北關書云欲到呉興少留卻泛江歸長沙聞十三夜批出次日宣麻鄭藻除開府儀同也王公明病甚傳聞頗不佳劉子駒僅免轉徙亦未知能不芥蔕否甚可念也副端攻韓至五章未行求去復不允諫省亦助之未知竟如何張松起寨屋初遣内侍視之又遣李顯忠皆以為不可用故遂得祠也呂伯恭以謁告歸婺州朝論欲以太常博士處之恐有未知者故輒見之伏幸裁炤
  覆提刑呉祕丞
  比辰甘霖洊至苗稼勃興恭惟英簜所臨貪頑丕聳民情悦懌神道感通台候動止萬福藻竊伏田間書不聞擊柝之召夜不聞犬吠之驚如二天之在上寧不知德粤從故歲一箋後雖審聞課三輔之最正六條之察為厦成賀竟不能以一字自見我心匪石夫豈忘之浮陽非嘉魚道旁多苦李竊意觀人之法類于是雖嘗展紙濡墨輒復自沮使心耿耿惟謹瞻依有來命价復墜寶緘重之以腆貺紙札極文房之選果羞兼山海之珍精縑煥然可翫可寶而杖頭得錢又可供千日之醉藻平生何能得此于他人亦何敢受此于他人祇拜以還感知巳之異且愧稱塞之難也浙俗之弊妖黨縱横藻頃在會稽嘗獲某大首以屬李夢文夢文不惟不究治又揜覆之今猶使人悶悶近者傳文使臺竟沈三之獄視昔丘端明姚八之事更覺光明俊偉使人聞之喜欲起舞藻僭欲一見臺府施行次第以快心目或私識之使盛美不刋來者有攷得不靳一指麾之力使一二小史錄示大略幸甚微聞簡注彌深召還在近推其所以行之畿甸者行之朝廷使羣枉之門塞衆正之路開此海内有識所共仰望者勉之而巳餘須伺候成命之頒嗣修稟凟



  浮溪集巻二十一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二
  宋 汪藻 撰
  
  上常州錢舍人啟
  擁篲踵門願陪几杖飄蓬傍路自逺旌麾雖呻吟環堵之間每夢寐一㕓之託伏念藻零丁蹤跡蹭蹬年華生而蠢愚罔識古人之大體熟于憂患最為天下之窮民耕獵遺編箕裘素業摳衣槐市空遐想于四科解褐楓宸偶末塵于一第持老攜㓜㚄後跋前分將没齒于窮閭復見千齡之盛旦風雲際㑹天日清明趙北燕南邊障無曩時之警吳頭楚尾客途獲終嵗之安矯首泥塗傾心陶冶去行都之幾馹乘便郡之副車澤國多閒寧歎折腰之為米書生薄命還成捩手而覆羮遽觸禍機自投憲網畫地為牢而刻木為吏念深文之奈何斵雕為樸而破觚為圓逢寛恩之若此如天覆幬不汝瑕疵雖寂寞巖扉隔鴛鴻于朝列而從容香火隨雞犬于仙家恍若再生起于九死惟是終身萍梗欠揚子之一區故里荆榛荒陶令之三徑兹徘徊而待次荷曲折以推慈假以輝光拯于溝壑迺容無事而食是謂不貲之恩恭惟某官篇翰六經聲華四海辟水膠庠之望石渠金馬之英鳯凰景星偉矣當時之瑞泰山北斗蔚爲後學之宗藹是清芬揚于要路翺翔三館領袖諸儒春秋禮樂而冬夏詩書夙贊宗藩之善朝夕論思而日月獻納深輸帝扆之忠卓然兼文武之資輔以貫天人之學南北朝之交好逺觀仗節之行内外制之迭居妙著演綸之譽吏腕幾脱而筆力愈健人睹争先而紙價頓髙敢謂守符尚淹政路民謠具在咸欲朱幡皂蓋之留帝眷方深終慶赤舄衮衣之拜有如么麽辱在提攜憐其滴淚到泉新罹失子之戚使之乞漿得酒真逢在酉之年慰滿心懐矜誇等輩升堂未入于室自恨平生假館願留于門庶從今日感悰欲叙鄙語莫宣
  上沈宰啟
  擊柝相聞稔聲猷之自昔及𤓰而代念瞻晤之可期誰云授受之偶同自幸衰遲而得此夤縁有自欣躍無涯恭惟某官體備中和心存愷悌浩然不撓其養氣也大而剛恢乎有容故待人也輕以約早彯英于仕路已馳譽于清時謂亟踐于髙華乃尚淹于撫字豈將自致雲霄之上猶須小試州縣之間暫屈壯圖可量茂業恨平日差池于半面無一介左右之先容為貧姑飽于糟醨代匱偶先于糠粃深慙倚玉所冀包荒藏垢匿瑕庶自今而知免瞻前顧後愧無政以告新
  永州上宰相陳情啟
  遐徼省愆屢優游而卒嵗乆生成贅終疾痛以呼天夙䝉知已之恩敢布休骸之請伏念藻偶陪多士獲齒周行永祐龍飛早賜臚傳之第建炎嶽狩首為扈從之臣䝉親擢于稠人幾徧誇于清貫專司宸綍遂直禁林西清聯三品之班南國領六州之寄升髙指頂知難乆于英躔擿埴索塗果自投于憲網言章繼上威命趣行望丘墓以長辭挈囊衣而遄邁三湖五嶺問程知在于天涯一女二男哭别相持于道側勉策四肢之憊始更兩月之餘僅存桑榆獲禦魑魅劒拄頤而冒寵一旦纍然箭貫耳以懼威五年居此湘水有飛鴞之集舍衡陽無過雁之傳書驚骨肉之凋殘歎親朋之杜絶加以甫里百弓之别墅嵗與江通善和千巻之賜書日為魚蠧幸洪鈞之未棄明朽質之無他寘諸善地而免瘴癘之侵續以奉祠而紓饑寒之急然齒衰病至福過烖生徒將數子以落南未見一人之豐下深懼先塋之不返欲持孤骨以安歸故雖洊易于炎涼曾不暫忘于朝夕歴歴數還家之行店漂漂羨歸土之偶人伏望某官既成萬世之王功俯及一時之士類省三千里門牆之舊物憐五十年學校之諸生適當引年之期許為歸老之計附之密啟賜以生還稍刋刑部之章使拭逐臣之淚錮人聖世宜大君子之興哀學稼老農或小丈夫之得請冒輸㣲懇仰叩深仁
  任平江教授日與交代啟
  薄采魯侯之芹藻行遂終更乆荒陶令之田園第思引去豈謂除書之下重喜故人之來某官天地鍾和山川毓秀躬行君子言有物而行有恒潛心聖人學不厭而誨不倦雅志忍違于膝下英聲自滿于寰中方諸儒並列于瀛洲豈一士獨淹于泮水蓋將自致雲霄之路猶須小試州縣之間暫屈壯圖可量逺業尚憶異時之半面本無一介之先容為貧始戀于稻粱代匱偶先于糠粃念素飱于此門前之雀可羅然青衿望公户外之屨將滿徒此心之懐舊將何説以告新榮愧交并晤言可待
  代宜興宰通交代啟
  湖山信美每虞製錦之傷田園將蕪惟幸及𤓰而代與兹闔境共竚行旌某官拔萃諸儒逢源六籍凜端亮不回之操粲深醇甚盛之文擢殊第于早年衮衮大廷之對試長材于劇邑洋洋載路之謠謂宜雍容以參鴛鷺之行庶幾遇合而暢䕫龍之業敢云鵬翼尚屈鵞洲山色溪光可樂簿書之暇人情物態尤無獄訟之繁以衰遲尚尸素其間惟髙明可笑談而辦正恐金馬玉堂之趣召不容銅章墨綬之乆淹某空戀稻粱偶先糠粃碌碌非撥繁之手駸駸迫更戍之期雖地方一同不減古子男之國惟政乏三異亟須新令尹之賢胸臆所藏晤言可盡顧肇更于嵗籥宜茂擁于春祺尚謹節宣即新渙渥
  代沈宰上交代啟
  望三舍之門牆未快登龍之便綰一同之章綬遂叨附驥之榮顧幸㑹之居多罄忻愉而莫盡恭惟某官搢紳領袖宗廟盤彛注壑飛流詞源莫禦批郤導窽游刃有餘未親龍衮于九霄姑試牛刀于百里頃聞北騎入犯淮壖猶能于流離顛沛之中有以盡還定安集之力已上三年之最佇聴一札之褒嗣膺持槖之除永贊垂裳之治某棲遲末路樸𣙙㣲材載瞻氷玉之前祇愧瓦礫之後深惟愚陋獲繼賢大夫之風尚幾仁私或告新令尹之政
  徐太宰宅求婚啟
  伏以夫婦有經周禮莫嚴于判合婚姻尚族衛詩偏叙于宗親輒忘憑藉之㣲仰恃游從之舊某第幾姪某從師有日授室及時伏承賢姪女第幾小娘子相胄髙華姆儀嫺習幸聞名于下執許徼福于先公門地非侔雖培塿本無于松柏宗祊有慶庶澗溪共采于蘋蘩有少定儀具如别録
  回館職啟
  伏審光奉詔除進登册府得人之慶有職所同竊惟本朝之興尤髙延閣之選學者獲殫于所見異人皆出于此塗自書厄于六朝忽時更于再閏簡編掃地鉛槧無人逮修乆廢之官首得非常之士伏以學士身兼數器少有軼材當思皇多士之時擅博極羣書之譽攷聖人之學蓋將援古以證今條當世之宜無不㑹文而切理奏篇上達褒綍中頒擢處羣英之先俾求中秘之逸未遑馳問首辱縢牋悚荷兼深敷陳罔既
  囘婁解元啟
  曳柂初來于樂土未厭浮家擊鮮數溷于釣徒方虞逐客忽迂都騎仍枉華牋殆傳聴之誤耶何衰遲之得此大孝秘書詞傾三峽學富九丘早拔萃于士林獨擷英于聖域嶷然鄭公之器大賢後而秀骨清審矣孟子之言胷中正而眸子瞭以由義居仁為日用以博聞彊識先旦評金璧連城名駒千里履方屨者淹該奚止于地形見素冠兮愛慕迥隆于天性略其衆毁賁此窮途雖風誼亹亹而起予恐姍笑駸駸而及子惟古人之論文也貴乎適用非專為雕篆之華且君子之擇交也要在知心乃能持金石之乆儻因遐日款揖清風簡編求聖賢之言形迹畧世俗之禮傾囷倒廩雖慙平昔之淺聞戛玉鏘金敢聆吾子之妙句慰桑榆之景暮陪松柏于嵗寒良所願焉甚大惠也屬分襟之不日悵促膝之未期
  囘霍解元啟
  髙蓋踵門長牋銜袖惠然及我何夜光明月之暗投惜哉如公直白雪陽春之寡和展觀無斁佩服為深秘校先輩敏事慎言居今行古渾無瑕謫不琢見玉之良㑹有亨逢晩成斯器之大思覃黄巻業授青衿雖簞瓢之樂未央念弓旌之招何暮誰知不鄙慰此無聊辱爾云云所謂借聴于聾求道于盲者顧方喘喘無乃稇載而徃垂槖而歸乎意渥難酧詞繁徒贅尚款承于顔色乃少布于腹心
  囘章解元啓
  攜孥卜室流浪少休抱疴掩闗游從益落袖雄文而過我佩髙誼之如公祕校先輩行藹旦評詞髙秋賦風搏萬里宜雲翼之髙翔筆掃千軍何霜蹄之暫蹶雖殊垂于素望顧未害于逺圖方提要鉤元而觀未見之書益黜浮崇雅而為有用之學謙謙下問無慙文子之為文挺挺祖風行驗相門之有相頃縁客路嘗造賓墀倒指遽七閏餘逮公閲三世矣賢父兄故樂有也凜遺範之具存過子弟猶將禮焉粲長牋之誤辱良勤把玩未款披承果不厭于衡茅尚時迂于軒騎
  答黄解元啟其父醫有聲
  支枕呻吟辱康子萬金之藥盈編璀璨對阿戎尺素之書因語平時之友朋併荷公家之父子秘書先輩學知根柢詞達淵源萬巻讀書下筆欲窺于子美乙科射䇿明經無過于稚圭從先生長者之遊多往行前言之識為其服有其道素聞舉國之多儒誦其詩讀其書不止一鄉之善士方韜蔵于賢業㑹亨發于聖時綵服餘閒青春未艾文章少日前追江夏之無雙風采他時增耀穎川之第一振家聲而逺紹慰士論之素期俯念飄蓬曾未傾葢墜瓊琚之嘉貺採箕斗之虚名感愧盈襟珍藏數襲樂鷃以鍾而載鼷以馬滋眩視以瞿然求道于盲而借聴于聾殆勞謙之過矣至若雕蟲之少作尤慙畫虎之不成悟鼠腊之非珍敢云衒鬻棄雞肋而何惜乆已散亡儻有㫁編殘簡之存所願傾囷倒廩而進尚須㑹面相與論心
  答梁丹林啟
  伏審顯膺詔㫖榮領仙都暫違日月之光歸憩烟霞之境琅圅在手羽衆傾心竊以知觀鑒義丹林寓跡區中凝神物表仙風道骨早參姑射之游聖諦真詮盡發鍾山之祕出應清朝之選爰超紫府之資厭直凝嚴思游汗漫帝念叢霄之舊人榮故里之歸丁令重來歎遼海千年之别知章得請分鑑湖一曲之秋方喜聞風遽䝉枉問孰謂仙官之秩未忘世俗之書氣𠉀已佳襟懐增勝冀精加于保鍊即歸侍于清閒
  囘孫知縣啟
  卜室他鄉聊藉湖山之勝嚮風平日欣聞車騎之來顧隻影之誰憐荷雙緘之獨與某官早推國器逺有家風聲名列士君子之先閥閲蓋賢大夫之後玉堂金馬宜登清禁之班墨綬銅章尚屈近畿之邑惟芸閣螭坳猶多虚位顧卞蒼苕緑豈足留公藻兩鬢霜如百念灰矣徒喜浙西之道院能來海内之勝流明月清風正賴髙人之領畧泛家浮宅當容倦客之夷猶不盡感悰猶須㑹面
  代人囘知縣啟
  鳴琴而治聳聞載路之謠執䞇而前坐引崇墉之望俯憐么麽正藉帡幪伏惟某官氣養至剛學深自得躬行君子之愷悌獨推天下之中庸金馬玉堂宜列甘泉之法從銅章墨綬尚淹淮海之偏隅處身視前哲而無慚臨事為衆人所不敢誰為推轂復此下車㫁無製錦之傷祗念賜環之晚然彪之抗疏素傳近畿佳邑之稱而稚川風流寧無江左絶倫之士政暫資于雅望用復振于前聞某樗櫟凡材箕裘末緒雖十倍智愚之相逺念百年鄉社之偶同指日可期遂際魯山之眉宇聞風自幸欲呼孫寶之比鄰智莫贊于規模誓不忘于鞭䇿倍深欣躍罔罄敷陳
  知撫州囘韓駒待制啟
  竊以服膺有日識面無繇技拙汗流昔固慚于巧匠年衰氣索今復見于大巫未居千騎之上頭已拜雙魚之尺素何愛憐之及此欲比數而収之恭惟宫使待制學洞古今名垂宇宙風流自命欣如晦之得君談笑多聞恨平津之未相承作者百年之師友為斯文一代之統盟何幸餘生獲陪勝㑹載酒而問竒字將每過于揚雄登樓而賦銷憂願少留于王粲徂嵗無幾端居有休願遵六氣以保調用慰四方之傾慕
  囘永州太守孫吏部啟
  自収朝蹟乆濶英游如魯靈光巋然今誰存者聞暴公子舊矣敢望見之忽傳千騎之來首拜百函之賜伏以知府郎中文髙當世氣蓋諸公珥筆中臺應郎官之列宿剖符名郡分刺史之二天行聞中詔之頒寧竢外庸之訖退惟屏迹方託提封懐長者之憂雖乖於曩志弔逐臣之邑幸遇于賢侯大斾遄驅先聲藹布願精加于調䕶用深副于傾馳
  回永州太守熊郎中啟
  里閈相聞何止十年之舊朝班並進幸成數面之親洎來作于湘纍遂莫陪于鄭馹孰云馮子之埽軌適遇文翁之剖符伏惟知府郎中古學精深天才卓越嗣韋平之世業大振厥華決晁董之賢科屢為之最碑版流傳于四裔詞章凌跨于三都早躋郎選之髙忽領使華之逺相如入蜀宣詔㫖于蠻夷夢得還朝寄詩情于草木未荷從臣之槖姑乘刺史之轓寧容坐席之溫即有追鋒之召惟兹衰朽乆矣飄零生異賈生敢臨流而弔屈情同王粲方去國以依劉念欲馳箋遽䝉頒教望旌麾而倍感窮筆舌以奚殫
  囘永州秋試舉人啟
  伏審逺偕計吏榮詣太常詞場推較藝之公鄉舉有得人之慶解元才華俊發學術精深萬選錢中氣已吞于餘子三條燭下名佇冠于羣英猥記衰殘嘗㕘耆舊既俯臨于蓬蓽仍請贄于瓊瑰𢙀感兼深敷宣罔既












  浮溪集巻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三
  宋 汪藻 撰
  
  謝汪澥司成薦舉啟
  三年去國從學官簿領之書千里推賢辱宗衮陽秋之字雖異姓古人之為後然成材今日之居多特屈公言豈非高誼惟汪氏蟬聯之緒出軒皇派别之餘壽等神仙詞伯有魚龍之號名聞軍旅聖人書社稷之功遙遙譜牒之相傳没没衣冠之不振雖更晉魏之逺莫厠崔盧之間由斗以南敢自期于一狄泝江而上傷不見于他楊豈期一代之髦英同繼百年之鼻祖間生賢徳膺運半千坐使衰宗去天尺五𤓰瓞已興于嗣嵗豫章方託于深根非無他人未足知已矧何晏及君公之貴而謝莊從康樂之游宜其臭味之同借以齒牙之重幸斯至矣職豈當然如藻者天與冥頑人誰料理但欲陸沉于州縣未嘗釣致于聲名一命江湖無蚍蜉蟻子之援窮年書吏有蝘蜓鳯凰之嘲中因俗駕之回益歎儒冠之誤政恐墜緒安能亢宗敢意門闌收為子姓力推寒士以報國且喜當家之有人天生五材非聖賢而曷用河潤九里資宗族以為多兹葢伏遇某官經術宏深人倫髙妙青天白日誰不仰于髙明璞玉渾金終莫名于器用出入興賢之省始終當宁之知付菁莪樂育之權為巖石具瞻之地豈獨林宗之好士借之聲光因知祐甫之無私多其親舊第憂譾薄難稱生成藻敢不持此銘心益堅素節酧國士品題之賜附名家閥閲之光
  謝胡司業薦舉啟
  流落孤蹤無復中州之望瀾飜薦口猶存上介之恩始終極力以推揚反覆捫心而愧幸惟寒士喜伸于知已非大賢難託以終身如山子之一字拔人乃能名世若中行之衆人遇我何足捐軀自時既逺于前聞取士徒資于豪舉在上者既無成就人材之意報國者亦忘激昻國士之風雖云或輓以或推頗復乍賢而乍佞剡章交上誰為顔跖之是非回首兩忘無異越秦之肥瘠幾以公車之所薦鬨如市道之相求若再三論而不忘蓋千百中而未見徳厚如此人輕謂何如藻者生江湖卑薄之鄉無閥閲蟬聯之緒名薦書而齒下士姑以為貧裹章服而揖上官蓋多可笑行則遇坎止焉集枯夤緣簿領之卑出入門牆之下顧方進遲不及事何以獲存賴子將力能吹生居然知免自駔駿行而蚊䖟莫附精金去而瓦礫獨留翩翩徒隻影之隨種種悵二毛之及方憂苦李朽質誰憐敢意甘棠餘陰未改兹葢伏遇某官才堪公輔望冠時髦以經術作世程以人材為已任能不能而並取小成小以弗捐坐使冥頑亦䝉料理藻敢不絶去尋常流俗之陋恐傷左右知人之明學而忘憂死而後巳
  謝館職啟
  延閣崇成莫先求士寒鄉晩出何自為郎席寵則優語心而愧嘗謂治非文無以追古人惟學可以發身故祖宗闢三館而侈之以承明著作之廷分圖書為四部而詳及于凡將急就之學於此聚當世能言之士使之讀平生未見之書豈專求簡編之㫁殘將因致簪纓之逺大然自臺閣興于漢逮今千二百餘年令藝文至于隋無慮三十七萬巻中值九流之紊寖更五厄之餘悠悠真贗之相承憒憒信疑之莫決興起能事屬當聖時方赫然珍館之新皆㫁以淵衷之獨固已上符東壁奎星之象何至下擬蓬萊方丈之山共知身到以為榮或恨資髙而不得如藻者早縁承學中幸決科既戇愚與世以相違仍憂患迫身而不赦十載常奇而鮮偶一官數免以稀遷比銜恤于江湖幾捐生于溝壑間闗至此不自意全反復思之有如痛定尚以闔門之百指託于謀禄之孤蹤無尺寸之膚不愛焉得升斗之水斯活矣敢圖過聴坐獲優遷起愁居懾處之中綴顯秩清資之末矧昔陪修于盛典葢嘗寓直于英躔劉郎何止于重來應氏遂榮于三入兹蓋伏遇某官閣下學傾萬古勲塞兩儀湯用尹以格天蓋咸有徳杜兼房而輔政初不言功既章章事業以無遺獨汲汲人材之為意故隆孤進不壅上聞敢不蒐補闕文討論竒字惟乘雁去來之何補誓蠧魚生死之不移不擇地而安已負事親之志為知已者用敢忘許國之誠
  除書局謝蔡攸顯謨啟
  隨牒南州坐移再閏繙書東觀還並羣英顧漂泊之地寒知生成之恩厚攷前古相承之載籍惟本朝最逺于提封作九州箴揜神禹底平之迹表萬里道過開元全盛之時欲知共貫以同條要必攷圖而數貢故前日侍臣之有請謂聖朝盛典之當新乃開册府之廷大集儒生之類陳發中祕網羅異聞凡山川區域之分與户口人民之數刲割并吞之世次更張沿襲之名稱皆聚此書如指諸掌必才兼倚相九丘風土以周知非學至揚雄諸國方言之孰正號稱極選延致異能朝備討論夕躋華要將託名山之不朽豈容苦海以兼收如藻者結約無奇𡼭嶔可笑既師友琢磨之晚仍憂傷憔悴之餘頃嘗預于編摩中旋逢于汰斥一行作吏三折知醫居類委人心固未嘗忘起敢圖朽木時亦及夫向榮兹葢伏遇某官學無不通而髙明氣有所養而剛大侍言帝幄聖賢相得益彰退食家庭父子自為知已居老氏道家之室纂周書王㑹之篇畫野分州葢唐虞於斯為盛發凡起例宜游夏不能措辭何取孤生亦㕘能事敢不益求學涉無廢師承庶收下駟之長少捄東隅之失雖谷寒無黍惟暖律以能生然禽怯傷弓聞虚弦而亦下仰祈推轂無重向隅葢平生一飯以必酧豈厚徳千鈞而不報
  除授謝舍人啟
  溢言借譽賜札疏榮白髪光隂不堪把玩青雲岐路尚許追㕘竊以人各有心同牀弗察生不並世舉頸相望故南北海無風馬之遼而東西山有洛鐘之應伏念距門牆二千里伏田里三十年初無半面之新猥玷一言之重方起此生未識魯山之歎忽有今日得御李君之榮凡此夤緣實出僥倖兹葢伏遇某官召鳯閣鸞臺之彦紬石室金匱之書鋪張大典而資筆削之公蒐攬闕文以定褒貶之實若曰下茂陵求遺藁于身後孰如訪濟南誦逸書于生前乃俾髦期亦承人乏無能為也豈堪備黄髪老之詢或有取焉庶幾感白頭翁之夢
  
  剡奏陳情誤恩疏寵名標帝所上廣寒修月之宫路入神山遊列冦御風之圃遂僥一時之幸併叨三錫之榮伏念憃迂而動成悔尤畸窮而少所諧遇自謂投閒置散無所用心獨有挾策讀書庶幾求志擁鼻賡洛生之詠掉頭歌梁父之吟固未嘗感嗟怨懟賦南山種豆之詩祗自傷流離困窮琢元都訪桃之句不圖過聴乃遇知音雖門地極風馬之殊而聲氣有霜鐘之感游談借重華衮垂褒青蒿倚長松本自非其偶豚蹄祝甌寠何所欲之奢伏遇某官古學淵源探六經之藴髙詞雅奥起八代之衰重講肆之席而辯若風生脱筆吏之腕而思如泉湧自惟孱陋最辱知憐溉枯朽于流潤之餘出閤室于容光之地圭璋借況蒲栁增華敢縁援手之仁自薦尺書之贄空有望塵之歎莫申擁篲之私其為悚慙莫既占叙
  帥到任謝執政啟
  由散秩而啟專城三周嵗籥無㣲勞而叨易地四拜除書䝉記錄之不忘知生成之篤厚伏念滿盈小器衰朽餘生早懐許國之忠妄希前輩終乏適時之用可謂腐儒㑹中興修復于官儀許末路追㕘于人物中薦揚于清貫外徧歴于名藩顧饕榮已颯于二毛戒之在得願投老歸安于三徑樂以忘憂方擬上于囊封復改膺于閫寄兹葢伏遇某官兩儀間氣百世真儒人甘傅説之鹽梅莫知所作天與仲尼之日月孰得而踰輔成厯數以方閒立盡功名而未老俯憐孤跡嘗近清光每因泚筆之餘靡惜分符之選第南除之大府連北固之通津以地為雄于今為重宜英豪之是任豈緜薄之能勝大懼疾顛仰煩嚴譴敢不銘藏埏埴鞭䇿罷癃國家之號令文章既聞耳矣州縣之簿書期㑹願盡心焉
  帥到任謝大漕啟
  河山連絡古稱督府之雄民物浩穰今實名臣之寄揆材非稱冒寵若驚恭惟某官儒服先知相門英胄獨倚公忠而報國不投機㑹以幸功間調王師特分使領議論可畏共觀文正之餘風備禦有經多出廷安之故事雅推高義益受上知暫糺吏于西曹復理財于東部洗深文之苛極悉附寛條起疲俗以惠和坐成樂國猥惟朽質獲託巨庥敢不勉激吏能奉行詔㫖追洙泗聖人之化盡革侵蟊師武宣循吏之風少移忠厚過此以往未知所裁
  帥到任謝左丞啟
  祗膺宸檢謬當方伯連帥之權趣引郡章獲繼鉅徳元勲之後荷恩實重揣分增榮伏念文不輩于時流學僅傳于家法幸縁親擢稍躐常塗方幅𢄙徧庠序之時五冒師儒之寄暨朝廷興禮樂之際三居緜蕝之官雖事功無毫髪之㣲而議論有金石之固豈宜乘隙遂爾易心中縁背馳乆因外補蕭望之各從所好晉荀息不食其言嵗籥七更詎肯僥求于内舉國門三過何階入覲于中宸惟兹大邦夙號樂土猥常出刺深愧食浮伐柯在前既仰成于舊政鄰輝不逺又獲借于餘光恭惟某官天庭寶臣海内詞伯險夷否泰在峻節以不踰進退行藏視古人而無愧方廟堂之闕位竚渙號以揚庭獨專國柄之崇仰贊時雍之㑹重惟浮賤過荷奬知近緣假道以登門幸獲望塵而侍坐加籩豆之踐仍許造于後堂窺雲漢之章遂徧觀于崇宇雖大賢折節以下士而小已揣分以難酧感幸之深敷宣莫罄
  奉祠謝宰相啟
  乆宦塗之寥落倍費陶鎔邈祠宇之邃幽初勤香火叨餼廩於啼饑之日齒簪纓于訟過之餘喜不自勝慙無以喻伏念藻寖已迫桑榆之暮非惟驚蒲栁之秋念平日之所遭咸其自取收衆人之共棄獨賴并容每跋前㚄後之自憐荷右挈左提之曲盡頃棲異縣擢預佐州望恩門而知歸顧官曹而無補漫謗讒之四起繼抨彈之上聞蕞爾一身寧甘百謫亡中流之維楫墜矣何言索大寒之衣裘悔焉已晚回陽春之浩蕩藉白日之輝光非我公加意憐之顧此生自分巳矣四稔于此一飯不忘無路酧恩蛇雀之心猶在全家待哺糟糠之腹未充仰首一鳴求哀再造惟奉祠之舊制本均勞之異恩顧惟今日臨政之清明非若異時權宜而猥受饑寒所迫揣賤分敢有謁焉罪戾尚多將何修可以稱此豫切負空餐之愧惟知銜洪造之私此蓋伏遇某官道濟人寰勲隆帝室唐虞致主垂萬世無疆之基子弟視民均一人有慶之澤凡今旂常之所紀皆昔簡策之未聞當宁何為垂拱視天民之阜寰區自幸須臾觀徳化之成有如至愚曾不遐棄舂糧百里獨未敢順風而前飲酒滿堂不忍終向隅而泣賜以無功之食略其不赦之愆非但賦粟以代耕將使回心而嚮道恩深賜厚感極涕洟敢不戒多事而多言誓寡尤而寡悔黄巻青箱以理平生之業瓊圅雲笈以收方外之書益觀蘧伯玉四十九年之非仰贊廣成子千二百嵗之壽徐君解季札之劒寧負初期象罔得元水之珠深加自勉
  徽州到任謝丞相啟
  誤膺明詔擢領偏城地接行朝葢今日股肱之郡世聯編籍乃平生父母之邦起廢恩深叨榮媿甚伏念一從去國十見周星投迹異州誰復過門而問字疲精㫁簡徒知仰屋以著書敢圖三錫之餘仍假一麾之便遵塗挾日入境班春城郭重來疑千載去家之鶴交遊半在或一時同隊之魚退省惘然曷為臻此惟蟠木離奇之成器由大鈞坱圠以無垠兹葢伏遇某官間世真儒中興名相坐籌帷幄收四方人物之英端委廟堂復萬里輿圖之舊俯憐衰朽乆事退藏爰力挽于江湖俾再臨于民社尋童子釣游之處雖就荒蕪望先人丘墓之墟已寛夢寐幸土思之稍慰宜民瘼之深求敢不專務拊循仰分憂顧褰帷問俗姑榮衣錦之歸上冡還家終冀揮金之樂
  解鎮江任謝執政啟
  抱虚求進常懼顛隮投老忘歸卒煩汰遣荷生成之不替知愚戇之無他提㷀㷀溝壑之身出洶洶風波之地感深至骨涕泗交頤伏念藻涉世多難洿朝最乆心拳拳而雖在髪種種以奚為乍居冗散之中辱在記憐之數一辭家食四領州麾三年而勞力勞心一身而畏首畏尾屢懇還于印紱願歸老于丘園㑹孤根蕞爾以易搖方衆怒赫然而難犯瓶居井眉而牽徽纆理固難全鹿走山林而繫庖㕑心知不免䝉白日青天之照燭賜震風凌雨之帡幪雖知三至之無疑不使一擠而遽去既曲全于恩數仍盡削于刑書眷私無異于在廷抆拭遂回于造物兹蓋伏遇某官應期輔世同徳享天陳豳公七月之詩已安宗社上郭令中書之攷方鎮華夷凡受知半面之間有䝉徳終身之後況叨簪槖常侍茵屏雖云晚進之衰蹤猶是中興之舊物特捐所廩使活其孥免指頂于人間使揚眉于物外一則仲父而二則仲父永託洪鈞知我春秋而罪我春秋尚全晚節
  為人謝薛昂大資啟
  小吏徒功曾靡萬分之補真儒過聴遽捐一字之褒懍莫測其所從榮殆堪于以老嘗謂士有流品時須統盟故古者當至隆極治之朝則大臣任激濁揚清之事必徳足以是非臧否而勢足以軒輊重輕輿論是以為公後生因而獲進有如衆壑非溟海以焉歸譬若良材須國工而後用一言既立萬口可齊豈惟圖速化于當年將欲遺芳名于來世所以林宗于漢雖農夫墮甑以知名韓愈在唐或狂士攫金而附傳況今多士無愧昔時去來何計于鴈鳧用舍輒同于虎鼠儻輕覈實懼玷知人如某者章句腐儒江湖寒士雖苦心于一藝幾華髪于諸生晚得一官旁無寸援三年訓胄以冗見治平聲百指累人其歸未得比代銅章之乏適逢晝錦之歸負弩矢以前驅望衮衣而羅拜熒煌盛事踸踔後塵初匪知名從何見識敢謂大鈞之無間顧于小物以克勤垂光蔀屋之中竄迹賢書之上偉哉數語㫁此平生豈老莊將異以為同因而取阮抑海岱應無而或有遂以知徐以若推揚兹為特達兹葢伏遇某官閣下學該治古功在生民孔子若聖與仁早冠升堂之列仲山既明且哲晩全補衮之身雖云釋位以卧家猶欲得人而報國何乃權衡之下有兹銖黍之差某敢不謹守官評力遵名教雖山川之大須臾不廢于生成然燕雀之㣲顛沛敢忘于論報
  賀李綱右丞啟
  伏審躬被䇿書進居承弼精忠貫日正二儀傾側之中凜氣横秋揮萬騎笑談之頃國須賢立天為時生恭以某官厚徳鎮浮英材經逺得文武弛張之樞要獨運胸中明古今治亂之淵源不專紙上爰自踐揚之始每勤獻納之忠老成尚有于典刑天下想聞其風采昨屬殊鄰之擾上貽當宁之憂夕烽既徹于甘泉清蹕將遊于汾水惟公夙夜與國存亡挺身六品之卑抗議九重之䆳留家誓死鑱血書詞銷大變于胚胎轉危機于呼吸洎干戈之指闕援桴鼓以登陴義動三軍人皆奮死氣吞大敵彼輒請盟身且九殞以一生國則崇朝而再造昔李晟子儀之功髙矣而未嘗定策張良謝安之謀至矣而初不臨戎永惟元勲夐絶前古既名高而衆媢乃讒就而身危士訟公寃亟舉幡而集闕下帝從民望令免胄以見國人洊經艱難益見奇偉方主上大明之今日實邦家希闊之昌期欲衆賢同建于事功非雅望孰為之師表將萬世維持之是賴何一時康濟之足言藻乆託餘光欣聞盛事雖無縁進旅退旅陪賓客之後塵豈不能大書特書續山林之野史巖廊多暇嵗律方春願精寢餗之調用副華夷之望
  賀何㮚中書啟
  伏審誕布明綸延登碩輔方九五御圖之始惟二三同徳之求宜用人豪首陪國論恭以某官文傳正法氣蓋諸公淵雲鍾岷嶺之英千年不死晁董上漢廷之對四海無人處躬雖極于安恬遇事不忘于激烈昨屬鄙夫之當國欲攘公器以欺天肆已豕心為民蠆尾舉世莫知于清議惟公力振于頽綱去莒僕之一而君子謂忠叱義府者三而朝廷有法既危言之劘上難直道以居中雖求養疾以卧漳未肯忘君而出晝遇坎則止善刀而藏逮真主之勃興思異人之間出乃副淵衷之佇亟賡元首之歌儒患非真用仲尼魯安得削國雖未定見王導晉復何憂行奉册書進持魁柄將萬世維持之是賴何一時康濟之足言藻乆託餘光欣聞盛事昔風波所盪常跧車轍之尋常今霖雨既新首被筆端之膚寸巖廊多暇嵗律將中願精寢餗之調用慰華夏之望
  賀翟汝文參政啟
  伏審光膺書贊入秉事樞廊廟自尊有老成之在位搢紳相語喜君子之得時恭以某官學通天人忠貫金石議論文章動臻乎意表死生禍福不入于胷中兒曹欣白日之清明學者愧介丘之邐迤帝知裴度寄天下之安危人望謝安卜國家之興替果陪光輔實允具瞻藻乆辱誤知欣聞休命屬守符之拘綴阻賓閣之進趨頌詠徒深敷陳罔既
  賀范同參政啟
  伏審親頒睿藻登用儒英強鄰知帷幄之有人來世信詩書之益國詔除一出輿誦四馳恭惟某官才過萬人學闗百聖絺章繪句恥為儒者之空言正笏垂紳能㫁朝廷之大事乆積鈞衡之望徧儀臺閣之班國家倚定于規模天下想聞于風采玉堂視草詔令見王者之心石室援毫春秋書天子之事果居夾輔之地乆副具瞻之情行奉廷揚進專國秉藻在鎔伊始賀厦無階已祗役于遐陬徒馳神于崇仞炎㪣尚熾調燮方新冀加慎于節宣用上承于眷倚
  賀吳敏樞密啟
  伏審光膺册命進陟樞庭謀若蓍龜投千載功名之㑹心如金石為兩朝社稷之臣當日月之繼明乘風雲而特起國須賢立天為時生恭以某官厚徳鎮浮英材經逺以天地浩然之氣潛養乎中于古今作者之文悉臻其表爰自踐揚之始每勤獻納之忠立朝未及于中年舉世咸推為舊徳昨屬殊鄰之擾上貽當宁之憂夕烽既徹于甘泉清蹕將游于汾水惟公夙夜與國存亡繇傳從之周行決纂承之大計方獨處雷霆之下有難言父子之間雖黄屋非帝堯之心固宜及此然逆鱗在神龍之頷誰敢攖之非二三秘䇿之前陳使百萬精兵而奚益宜彼軍之喪氣知吾國之有人委曲請盟逡巡退舍九重根本得衛公賢于長城四海生靈㣲管仲吾其左衽巖廊多暇嵗律方春願精寢餗之調用副華夏之望
  賀韓蕭曹樞密啟
  伏審光膺詔冊進陟機廷既廟廊之得人知朝廷之能國恭以某官清名藉甚雅望巍然四世五公門閥獨髙于天下十事九律計謀有補于國家徧揚清近之班深結聖神之眷徊翔滋乆僉屬實勞惟豪傑之士無待而興難稽經濟況公侯之家必復其始果被簡求藻早辱誤知欣聞休命屬拘攣于印紱阻趨造于門牆暑令清㣲政塗豐暇冀慎鼎茵之節永為宗社之休
  賀三帥加樞密啟
  伏審誕造明廷延登近弼運籌決勝乆分疆場之憂當軸處中遂正廟堂之位折衝雖舊注意惟新恭以某官稟氣雄剛受材英特任心膂爪牙之寄積旂常鼎鼐之勲惟文武以兼資故君臣而黙契昨屬羽書之急親煩幕府之行軍容一陳士氣百倍殄萬里憑陵之冦安兩淮震擾之民累嵗賢良蟣蝨幾生于甲胄一朝醲賞貂蟬果出于兜鍪藻早託餘光欣聞異數偶朱轓之拘綴阻黄閣之進趨暑令方新政塗多暇冀慎寢饔之節用承旒扆之休
  賀鄧洵仁樞密啟
  伏審誕敷明命登用老成當朝廷閒暇之時正樞筦㢸諧之任華夏震疊宗社安榮恭以某官心萃六經身兼數器周邦吉甫素兼文武之資漢室留侯宜受腹心之寄果復台躔之舊爰㕘宰柄之崇豈惟體貌之加新方賴精神之及逺不煩多算坐展壯猷藻乆託洪鈞欣聞異數屬逺方之持節阻多士之班庭天子守四邊姑借本兵之重人主論一相佇膺補衮之求
  賀毛察院啟
  伏審親奉詔除進居言責開衆正之路立太平之基結知方深有識相慶朝廷以數聞直聲為盛治之世君子以得行已志為光亨之時然下或依違而不能充上所求上或忌諱而不能窮下所學嵗月忽焉已至功烈如此其卑求一舉而兩全曠百年而幾見若處盡言之朝而㕘風憲之任當正色之地而得人材之英舉世所推非公誰可恭惟某官閣下性合天道材周世資經術自為名家文章不隨人後傑立千百輩上一時爭慕于風流漂泊十五年間萬口皆為之歎息起自江湖之逺歸從鵷鷺之班廣廷纔望于清光即日立登于要路付柱後惠文之事觀胷中雲夢之奇葢嘗聞議論之崢嶸知能救風俗之頽靡當令藜藿之不採無致玉石之俱焚張膽明目于數步之間収功立名于萬世之後雖行藏豈不在我恐彈擊非以處公行被褒嘉别躋禁近藻離羣甫爾聞問欣然知公道之得人雖懦夫而增氣春律晼晩臺綱靖深願為清望以自持當有神明之陰相
  賀宰相子狀元及第啟
  伏審令嗣親承聖問擢冠羣英朝廷欣貢舉之得人天下慶公台之有子臚傳一出輿誦交馳恭惟某官勲塞兩儀澤流百世惟聖徳神明之克相故英才似續以方興赫門閭之光輝新江山之氣象三年而奉詔策固南宫進士之所同一舉而首儒科蓋東閣郎君之未有擅場屋敢言之氣入衣冠盛事之圖老成識面以爭先童稚祝身而願學雖迫于典故姑令王勃以居前然結此眷知行見魯公之拜後藻傳聞榜帖屬守麾符滄溟徒看于鵬摶大厦莫陪于燕賀暑風清淑機務優游願求有粹之和益茂象賢之慶
  代人賀王知院啟
  疏恩楓陛進位樞庭命幄惟新益重本兵之寄班聨增峻實均論道之司凡在帡幪率深鼓舞竊以國家建東西之二府以斡旋于萬鈞帝王賴左右之一心必㕘稽于人望已清邉𠉀尤謹兵韜惟君明而臣良乃吁咈都俞而無間惟才全而徳鉅乃弛張文武之皆宜竊仰祖宗之累朝悉用輔弼之元老葢惟一時樞密之寄允資名世經緯之才恭惟某官心契冕旒勲書彛鼎謀王體而㫁國論炳先見之蓍龜騰茂實而飛英聲凜後凋之松柏猷謀之嘉則入告于内社稷之利則知無不為徧歴清華偏承眷奬運籌借箸鳴鸞鳯于朝陽直筆正繩屏豺狼于當路一徳咸有三命滋共時若巨川之攸濟民惟巖石之具瞻吉甫之憲萬邦兼資是賴周公之位冡宰爰立可期某么麽㣲生憂愁九死登門偶自于平昔受知時陪于衆人乆堊室之纒哀莫瞻履舄望衮衣而企踵冀睹雲天庶藉提攜之私少振衰㣲之緒燕雀之賀大厦良切此心鷦鷯之巢深林永棲巨庇
  代賀帥臣啟
  奉節造朝告嘉猷于九陛建牙開府揚清望于十連凡預庇庥率深慶躍某官稟粹和于天地攬秀氣于山川得譽虞庠翰墨跨洛陽之秀射策漢殿聲名髙魯國之儒氣至大而至剛志益堅而益壯卓乎不可及巳道義獨貫于搢紳沛然孰能禦之風采自聞于蠻貊攷之朝野之論過乎簡策所傳童稚猶知其姓名士子願升于堂室方天下以言為諱公獨力陳灾異之書逮朝廷多cq=441事之秋上亦允賴經綸之略葢所謂古大臣者豈若是小丈夫哉道合則從一洗朝端之氛翳聲同相應盡徠四海之英豪閉門著書者幾年降詔趣召者數輩比聞入覲于行闕諸當晉踐于宰司尚攬郡章出分閫寄遄歸亟登于黄閣坐嘯寧乆于朱轓某自憐州縣之奔馳乆恨門闌之契闊一麾聊爾𤓰期猶隔于三秋二頃蕭然匏繫坐踰于兩嵗道阻空懐于旌斾地寒願託于鈞陶惟嗣嵗之方興諒行春之多暇期益加于保衛庶上副于眷懐
  為劉正夫丞相攀違蔡太師啟
  比奉詔恩暫還鄉社妨賢曠貴驚嵗月之屢遷投老纒疴悵朝廷之逺去念託鈞陶之乆嘗㕘魁柄之餘遽此離羣潸然出涕得上先人之丘壟重歸故國之江山庶自適于樵蘇因稍寛于藥餌尚賴調元之力不忘藏疾之仁退卧北牕敢戀平生之松菊預遊東閣誓收後效于桑榆
  為劉丞相攀違鄭居中相公啟
  比䝉優詔遂獲誠歸乆幸同寅仰託江河之潤遽嗟違徳益增蒲栁之衰尚希後福于仁賢獲解沈疴于衰老屬嬰藥餌阻逺門牆儻未泯于殘骸即再瞻于英衮
  為劉丞相攀違何執中太傅啟
  比奉優恩俯從誠請起衰蹤于既老萃寵數于將歸念抱沈疴乆違英衮頃欣得謝葢師長者之風今悵叨榮復去散人之號尚賴至仁之寛疾暫令晚景以投閒徜徉泉石之間想像風雲之㑹行雖問舍敢乆駐于江湖力可造朝即再瞻于杖履





  浮溪集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四
  宋 汪藻 撰
  神道碑
  尚書刑部侍郎贈端明殿學士程公神道碑
  靖康元年冬金人再犯京師明年春天子在野敵索金繒無藝府庫不足以民財繼之詔尚書梅執禮侍郎陳知質程振給事安扶督民輸一日敵帥坐城闉猥謂四人者曰吾國賦羊馬于民率比屋相甲乙若甲輸而乙否則執而誅之誰敢違者意民窮且變生將投隙而逞四人同辭而對曰今天子䝉塵臣民皆願前死雖肝腦不計也于金繒何有哉顧誠無有塞責敵帥大怒問官長安在欲加以罪而置其餘程公恐尚書坐之遽前曰皆官長敵帥不勝忿四人皆死之建炎初上即位哀其忠降璽書褒歎各進官七等於是程公自承議郎進朝議大夫官其子若親屬二人下饒州給葬事遣官䕶視厚賻其家言者謂未足醻公復以端明殿學士告其匶公諱振字伯玉饒州樂平人大王父承憲大父溥父翺世業儒為聞家翺以公故贈朝請大夫公少有軼才未冠求師友四方入京師游太學必秀出其輩類一時名士如張商英陳瓘張廷堅鄒浩悉見之迎門崇寧三年車駕幸孔子祠見諸生太學以髙第補將仕郎除和州州學敎授留為辟雍録乆之遷博士㑹詔近臣求人材可用者或以公聞召至政事堂擢太常博士以親老丐外得提舉京東西路學事秩滿留居東州五年奏立孟子冡祠以公孫丑萬章從祀皆見聴改京西南路提舉常平入尚書為膳部員外郎逾年拜監察御史時大臣崇黨相軋若水火然一時士大夫鮮不附麗公孤立行一意屹然其間人服其正遷辟雍司業兼太子舍人改國子初見太子東宫言古者大祭祀登餕受爵必以上嗣既禮備載且元豐彛典具存昨上有事明堂而殿下不預非所以尊宗廟重社稷也太子瞿然曰初無人及此由是驟加奬重後每進説古今治亂輒向納之遷左司員外郎兼官如故時方臘暴浙右聲搖京師公從容為宰相王黼言宜乘此時言天下𡚁事庶幾稍革當天意順人心黼怏然不悦曰上且謂黼挾冦奈何公知黼忌其言不答趨出然太子薦公甚力外廷莫知㑹兩省官缺上曰程振老成忠實必以為給事中黼銜前忿不能平白公資淺且雅長辭令止除中書舍人已而中書侍郎馮熈載黜知亳州黼怨熈載甚欲公劾奏且以醜言詆之公不從黼大怒風言者論公有黨謫提舉武夷山沖佑觀時宣和三年也明年復集賢殿修撰丁内艱尋除徽猷閣待制中書舍人皆力辭不拜無幾何太子受内禪是為淵聖皇帝淵聖念公乆趣還舊班對便朝問勞甚渥俄詔自中出除尚書吏部侍郎公以大臣不協議論多駁詔令輕改失其事機如金人拏兵且半年而至今不解者以或和或戰之説未一也裁抑濫賞如黒白易分而數月之間三變其説者以廟堂不能忘私而多與其黨為地也今日一人言之以為是而行明日一人言之以為非而止或出聖㫁隃度而不暇疇咨或用大臣偏辭而遂形播告所以動未必善處未必宜乃輒為之反汗焉其勢不得不爾也乃聞敵冦河北力請合諸路兵犄角擊之以牽其勢且曰彼強盛如此陛下猶欲守和議而不使之少有所懲創乎淵聖雖美其言而奪于大臣卒不能用連抗章求去優詔不從以吏部銓綜有聲滋欲試之民事除開封尹先是大辟情或可矜多取㫖原貸祖宗行之嵗乆好生洽于民心崇寧以來議者謂輦轂先彈壓凡情不當法率巧請殺之公奏宜一準祖宗故事遇得㫖即著為令令不載者許援其比而行自此天府之囚全活者不可勝計已而詔捕亡卒獲數千人公請充入步軍司而除其罪步軍司請論如法法當盡誅公以多事時一日而殺千人民必大駭且未決當繫有司寧無反側之患淵聖大以為然卒如公請除尚書刑部侍郎乆之敵邀天子幸其營公亟白宰相何㮚思所以折敵之語告于上而卻之㮚忽宣言翌日車駕出城羣臣失色已而敵求金不已朝廷莫知所為公冒死直前卒與禍㑹實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五日也得年五十有七初公為中書舍人王黼以客沈積中帥河朔欲覘敵圖燕公語積中當思異時覆族之禍積中佩公戒至所部首以書謝公盛言其不可之狀公具以積中語告諸朝洎公左遷童貫蔡攸卒興是役致變起肘腋而公罹其兇故聞公之喪士無賢愚皆為之出涕公天資樂易與人談笑極藴藉風流至論事則挺然不可回奪宣和中上皇崇道家之説公至東宫淵聖問焉公對甚悉其略曰周公作鴟鴞之詩孔子以為知道其言不過迨天之未隂雨綢繆牖户而已老子著道經亦曰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葢老氏與孔子合者如此今不固根本于無事之時而徒事目前土木之工非二聖人之意也他日淵聖為太上皇道之太上皇頗欲去健羨疎左右近習之臣而楊戩方興龍徳太乙之役懼不得肆因讒家令楊馮將輔太子幸非常上皇震怒執楊誅之而淵聖之言亦廢及靖康中公尹天府言利者頗欲離間兩宫公心獨鄙之每調娯父子之間甚有恩意如詔鞫龍徳宫近侍梁忻之類特寛其文由是纎介之疑不行聞者無不歎服公居鄉專趨人之急以急抵公者未嘗辭族有五喪積年不能舉命其子邁一日辦之葢公之于書無所不觀亦無所不學屬文敏贍下筆不能自休書記翩翩千里如對面語見之者把玩無斁爭藏弆為榮著義語及詩文七十餘巻藏于家妻董氏封碩人子邁承務郎傳公學次未名生公卒之某月邁以建炎二年十月辛酉葬公樂平縣嶂嶺原太夫人塋之左從公卜也嗚呼士方平時劇談抵掌以禍福死生自任而謂人不能此直易耳及一旦臨利害僅如秋毫鮮不喪厥心而移其所守若夫規以身免而推禍于人者比肩接迹也聞公之風者亦可以少媿哉藻少以同郡登公之門知公之詳宜莫如藻邁以國子司業程瑀之狀來請謹叙公之平昔而系之以銘銘曰惟祝融之苗裔兮公鼻祖曰伯休越漢唐而南徙兮家洎川之上游天既予公以修能兮又重之以姱節冠切雲而事君兮景忠精之前哲氛祲忽其蔽日兮神龍蕩而失淵衆憚殃而逭禍兮公踽踽而直前左欃槍而右窫窳兮公胡獨罹此患茍殺身而成仁兮齊死生于夜旦紛衆美曾不概見兮獨令名其庶幾偉蕩隂之節死兮吾將從昔賢之所歸
  行狀
  朝散大夫直龍圖閣張公行狀
  公諱根字知常姓張氏唐宰相文瓘之後五季時有徙居江淮者故今為饒州徳興人大理通直父子以氣節言行為鄉人所宗一時豪傑皆拜其家如子姓至中奉公始舉進士公㓜莊重方髫稚已凜然有成人風性嗜學埽一室獨居人不堪其憂澹如也饒士盛東南應書常數千人所取裁百一公以童子在選中時年十四入京師補太學生羣數千人試于有司復中第二自是以文居諸生右而行獨修飭出入皆可從迹祭酒博士欲召見之不能也連三試禮部以元豐五年擢進士第年二十有一禮部尚書黄公履聞其名以女妻之歸拜大父母父母于堂人以為榮調臨江軍司理㕘軍遷瀛州防禦推官知處州遂昌縣事有政績代去民挽留之不可碑其事以懐之用薦者于法應遷以大父母年髙致其仕則恩及之遂以通直郎致仕時年三十有一丁令人憂有絶人之行葬之日鶴翔于墓上嗣服問輔臣人材可用者曾丞相布以公對而翰林學士曾肇及部使者亦奏公節行於是落致仕召對力辭不報則面陳人主能不以功業之敏自矜盈成之易自佚守之以中求天下無治不可得也因言東南灾傷賑給有限願廣求所以寛恤之術而杭州置造局可罷臣嘗謂人主一日萬幾所恃者方寸之地耳一累于物以失其正則聰明志慮且耗怠而賢不肖混淆至于紀綱不振矣願陛下清心省慾以窒禍之原天下幸甚上嘉納將用公而小人不利以為昧朝廷大體授公親賢宅敎授未幾除通判杭州以親老乞監西京東嶽廟丁中奉公憂服除提舉江南西路常平等事洎終任田疇之墾桑柘之植溝防之修者以千萬計時居養安濟法行乆有司頗以浮冗侵常平本錢故取給于民公約為數條上之所節過半大臣不悦嵗旱饑盡發常平米及遮留上供米賑濟已舊責蠲新賦凡可以弭灾無不為者手疏力請于朝凡八十餘上纖悉有法躬徧所部閲半嵗暑行數萬里雖瘴疫冒之而前官吏為惶恐盡力于是方數千里流冗悉歸施及鄰壤其全活者不可勝數㑹中貴人為走馬者怙力挾私以官吏散軍衣給錢非是舉一路帥臣監司守貳而下劾罷之公曰散軍衣半錢例也況其數加舊乎祖宗置東南軍伍與西北異上下相安百五十年矣今一旦以給散坐帥臣監司恐軍寖驕不可制且帥臣監司朝廷與之分憂顧者也政使有罪猶當待報直以體量尺紙罷之可乎今兹振貸奉行尤藉官吏乃空十郡僅有存者非徒無檢視蹂踐之患慮别啟姦倖為朝廷憂於是詔悉還之官吏相慶自崇寧行鹽鈔法和買民帛率不得償雖朝廷令借封樁錢而錢特空名公乃大發常平米計直予民猶不能半㑹星變大赦則奏自祖宗以來嵗給蠶鹽以取民輸今民既輸五年而一縣至有負民五十萬緡者將何所控告謂宜因霈恩盡給今嵗租百四十萬斛給中都百二十萬而官兵度五十萬使嵗入如數猶缺四十萬舊以鹽利三十餘萬緡和糴故雖凶嵗不乏自更法以來州縣重取百姓耗米以給民既不堪其苛而和買四十萬緡復以無所從出之錢紿之民心易搖不可不慮議者徒謂虧𣙜貨務額此豈知社稷至計哉未報間㑹詔書許諸路監司實封言事公言本路去嵗詔蠲租四十萬而户部責發如數祖宗立東南上供額六百萬斛賜發運司本錢數百萬緡使嵗廣糴以備非常隨補隨取此萬世良法也自希恩者以為羨餘獻之故朝廷不足則下諸路補發勢必敷于民為無窮之害縁此漕計窘乏無名之斂百出臣以為補發不當復催盡以鹽額還漕司糴本錢還發運司便已而運鹽復元豐法稍以鹽還民公之力為多洪州官没錫數萬斤繫兵吏七百人于獄株連且千計公曰十年失于譏察有司之過也今羅取無罪之人苦之追償必不可得之物方嵗凶之餘寃濫如此何以召和氣乎朝廷為罷獄興國民郭友餘習妖敎郡以屢赦聞公言友餘張角術也異時李逢嘗以此惑民請論如法大觀四年領廣鹽入議時上躬政事隆寛盡下公欲遂成之洎對上勞苦良渥首以江西賑濟為言公奏捄荒臣職也惟本路闕乏所請輒從民力以紓為大利若行此數年公私自然充實上深然之賜緋衣銀魚以遣且曰推行法度要在得人不擾于民方為利國公奏訓辭深厚乞頒之天下付之史官從之敇歸本路有所見奏陳公頓首謝因言臣幸因天寧節隨班上壽不勝封人之祝昔管仲祝桓公以無忘在莒時臣亦願陛下無忘答天戒時上大悦即日趣議鹽事得内侍省牒事聴闗白公即奏陛下幸蠲煩苛破朋黨而士大夫以大臣不和議論不一觀望茍且莫肯自盡陛下毁石刻除黨籍與天下更始而有司以大臣仇怨廢錮自如為治之害莫大於此願思所以協和之且申嚴戒敇又請限豐嵗廣糴之數以毋奪民食精縣令銓補之法以毋失民平勿妄支移常平封樁錢以志滅二敵使中國競百姓富朝廷正羣臣和以示人主尊强隆盛之勢反復數千言時執政近臣方大為矛盾故公言屢及之以感悟上意遷轉運使人謂公徳行文學宜在朝廷處之非其地而公不屑㑹嵗饑疫朝廷責補發不已又促輸納紬絹之期追逺年無名之責鬻官田者大虧上供之數公歴陳利害奏罷之且言鹽法既更其封樁鹽可盡給和買還之民力陳見聴以廣鹽敷額賜三品服以直達有勞進兩官公于漕計能權其贏為轉輸之本故屢辦而民不知尋徙淮南先是漕臣承抛降慮不及事則以浮數調民州縣遞增所取無藝吏縁為姦或州郡以非所産至漫數年不一輸者公令民必實且為納直通融之法民歡趨之有出非其時地非所出者復曲折為陳或紓或免其事非一當時稱便被㫖赴闕大臣以有親嫌言者令再任除直龍圖閣嵗水灾甚民流滿道而錢法遽更農末皆病公乞蠲租賦盡散洛口米常平青苗斛斗賑貸且通一路有無應辦公私為之兩濟詔書褒諭尋以江淮諸司使臣游蠧諸郡命公按之公悉調其狀并所自以聞詔各驅還所役違者從公械治于是大失權倖意徙兩淛公聞蘇杭局每物必十倍其費以其一供奉餘悉餉權倖為已私窮之則火其籍如蘇州一日焚官物八十萬是也于是因辭免慷慨力陳命以之寢復以表謝其略曰雖以天下奉一人不為過也然得丘民為天子顧不重哉搢紳誦之小人由是得以間公㑹盜劉五暴盧壽公走助憲臣破之除秘閣修撰以渠魁未擒不拜方欲條上討賊之方而中遣貴人董捕欲自以為功乃奏罷憲臣而公亦坐降兩官自淮賊擾軍興頗乏公以為縣官空匱未有甚于此時而當路恬不警省萬一有緩急何以待之因手詔取㑹漕司財用乃言東南諸路闕乏之由除撥賜贍學宗室等財用田産添置官兵及朝廷非汎抛買外一項茶鹽錢並入𣙜貨務應和買鹽並支見錢而民卒不得乃至軍儲亦月為之計稍有水旱即干叩朝廷此大弊也其原自𣙜貨務朝廷縱未能盡還嵗額若止分其半以助漕司嵗㑹天下合得和買茶蠶鹽價賜之許折兑上供錢以示大信于民諸路當亦少寛茶鹽法行十餘年尚未立租額嵗務增羨民窮困不聊生可為流涕今糴本之外復須五百萬緡屬者趙霆宣御筆令于額外計置斛米嵗終殿最止用漕司方以經入不足為憂不知錢何所出恐迫之即不能無騷擾之患今民和買既不得錢而斛斗又非倍輸不可其間官户以倖免豪猾以賂移所苦者特畏法貧弱之民可謂無名無數髙下不均之甚矣而有司方以用度不繼率取給于此雖人知其非茍避誅罰莫肯為陛下言者況復使之額外計置哉因進三説一曰常平止納息以抑兼并二曰下户均出役錢以絶姦偽三曰市易取淨利以役商賈雖名非正然與敷和買而不售其直什一而使之倍輸額外無名無數之斂有間矣願陛下儲此錢以馭四方若夫理財尤在節用而節用以修造為先修造雖于國體有不可廢者比類以此固寵市恩不可不察其次如人臣賜第賜帶予金帛給田屋之類尤為泛濫佐命如趙普不聞官為造第也定䇿如韓琦不聞彫牆峻宇僭擬宫省也今乃人得居而有之奈何掠民膚髓為厮役之奉乎書奏自禁中擿節用之説付有司看詳而大臣及議者不察謂公言利搖成法章交上上察其誠不之罪也㑹御前人船所占留直達綱船公以上供期迫乞還之且因起發竹石上言本路一竹之費無慮五十緡他路猶不止此今不以充苑囿而入諸臣之家民力之奉將安所涯願示休息之期以厚天下書奏權貴積怒未發間御筆以直達促限令漕臣較州郡賞罰公貼黄親書力陳人情有大不可者乞展限其辭激烈奉御筆落職監信州酒税有輕躁妄言不循分義之説外廷方莫測而臺臣復論前奏常平事責授濠州團練副使郴州安置尋以討賊功許自便更宣和改元赦復朝奉大夫夏祭赦復朝散大夫宣和二年六月十七日以疾終于家享年六十公誠孝甫六嵗已能知母疾療之通直曰是必為孝子矣既罷臨江時中奉公客熈河未歸步馳省者再冒寒暑往返萬餘里卒御之以歸自是專以奉親為樂舉天下無以易其志者時四親在堂隨其意奉之日躬僕妾之勞有古人所難者令人疾病一夕鬚髪為變扶持彌月癯然骨立既卒勺飲不入口者七日屢絶復蘇方哀毁甚而奉飲食起居無一不如生者啜粥寢苫不盥不櫛不易衣不嘗味不飲藥泣不絶聲終喪三年及侍祖妣疾執父喪亦如之終其身孺慕不已言及輒聲與涕俱初公之請老也年方壯人惜其遽公曰養及四親人之至幸也萬一有不及為終身憂其可緩乎是年以父母之恩及其祖妣而以妻封及其母鄉人彭汝勵為文頌歎之未㡬復以已得之服為祖榮於是聞者莫不聳動而天下人知公名矣公居山林乆一旦為天子所知起之召對士大夫想聞其風及對首陳讜論卓然以名節當上意于出處皆合天下益賢之自此三賜對洎奉使十餘年其面陳者不計章疏凡數百上悉天下大計觸當時之諱詆方行之令與大臣權倖為敵而無所阿附反覆窮盡不度可否以身任之有宰執臺諌所不敢言人為股栗而公不恤也上亦知公精忠毎排衆議用之數加器使奬賚于開陳多見聴納而小人權倖日以讒公雖卒坐言譴死而天下拱手推為正人鉅徳卒之日識與不識皆為霣涕公之學不守章句居閒十有六年專覃思經史務欲明聖人之道而見之行事故發為議論辨博宏深援引古今深知治體在元祐則言詆新法置理訴司者在建中則言不當棄地在大觀政和則言糴本和買茶鹽法其大者欲人主正心術去朋黨斥玩好而于論邊事尤詳其至自熈河深以中國受屈為恥得其曲折歸以告彭汝礪使并王贍薦用之其説以為二邊之患近而且遽者惟熈河青唐以其與夏人相為犄角而國家懲寶元元豐之失以兵為諱非也夫維大舟者必屢折其勢制猛獸者必先困其力彼夏賊蕞爾政當徐以術制之不當急與之較乃陳攻禦備守䇿上之以棄熈河為持右臂授羌將為隴蜀之害而守熈河非滅青唐取河南不可其後朝廷卒不棄熙河王贍取青唐悉如公言元符間夏人窮蹙藉契丹請平公以為自祖宗以來每敵犯塞為害益深所侵益大所須益多不取後稍振必復為害不若厚禮其使使乾順身入朝否則歸我河南質其大臣愛子皆不從則曲在彼而我師有名矣彼固已失其咽喉若由蘭㑹浮槎以進一夕可至所謂迅雷不及掩耳者㑹命已行不果從後朝廷毎有事西方未嘗不言至論常平則又言之欲必取二敵自陳東南無事欲行死邊塞求人可用者用人當如李愬縛元濟之奇不當如樊噲行匈奴之誕人皆偉之公于吏治不為文具凡勞險煩劇人所不堪者未嘗辭臨事强明人不能欺尤汲汲于恤民與客論利病常至夜分有所得立陳推見本末能使朝廷必從已其馭吏嚴而不傷升黜以核實不以偏辭故自為州縣吏至為部使者人皆取法畏而服之于施財樂善如嗜慾然至寵利則低回畏避甚于機穽居太學時得家問輒舉篋授同舍之貧者所至坐客常滿親友游士館于公家者常數十人𦵏死字孤皆得其所求而去士之落南繇江西以出者多賴公以生大臣臺諌以忠斥者率數千里追贐之退視其奉養陋甚死之日餘銅唾壺書數簏而已聞人小善必演而成之雖昧平生亦拳拳慰薦或斥非其罪者雖自敵以上非職所及亦冒為之言然平生未嘗以私干人其遷官十悉以勞以恩而不磨勘淮南之僚有攘公之功取優遷而賞不及公者人皆憤之公未嘗言及坐淮賊例鐫官則乞併降已官以除其負得圭田又損已而均之其與人不校反調䕶之類如此然朝廷亦雅髙其節始以服推其祖晩以子之官官其叔父皆非故事特㫖從之平居謙厚不伐胸中洞然一言之出終身可復喜面折人過然退無異言于人委曲成就無所不從及忠義激烈萬牛莫能回其心也居鄉里于親疎長㓜大小厚薄無不用其至葢人有一善可以名其終身者在公皆不足道也夫人黄氏南華縣君改封宜人知書有賢行先公四十日卒子四人燾太學博士熹將仕郎煇煥未官女七人適秘書郎黄伯思起居郎李綱太學博士李富國大府寺丞薛良顯杭州監税范渭寶應縣丞虞澹一人尚㓜至老未嘗釋書不觀故下至天文地理卜筮圖緯厯數無不精通而尤深釋氏其文温潤純粹仁義之言藹如也詩平澹簡古似其人鄉人師之隨其材或文或行皆有可稱而其弟相樸遂以文學躐臺省躋侍從為名臣其子燾亦以任子力學廷中第三人有釋周禮易春秋等書三百六十巻公早樹立隠然有公輔望自親亡力思所以報國故身雖不在朝廷而未嘗一日忘君嘗患風俗上下相䝉以取利毎因職事所及灾異所詢于愛君恤民之際諄諄言之又以告大臣親舊者嘗曰茍有以天下為度者吾從矣亦何常之有哉而妻父黄履尤器公以為可屬大事雖相去千里公有言必告有大事亦以咨公如捄鄒浩之類皆自公發之其禆益之功隂及天下非一而讒者疾公不置以天子聰明大度知公如此而曾不得一日立于朝廷之上或以時未可言謂公少貶者公曰吾以委蛇事君雖出没風波萬變之中隨宜捄世而無功名富貴之累為得聖人用心顧世人未知之耳使遂其志施設何如哉聞貶郴陽獨挈其所著書以行及返猶疏時事數千言須上悟而陳之且屬弟侍御史樸誦言于朝疾已革其語不倫矣而所道亦時事也嗚呼可謂忠義出于天性古之全徳君子諸孤將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合葬公夫人于其里鑄印墩謹録其行事如右謹狀
  奉議公行狀
  公諱榖字次元姓汪氏汪氏軒轅皆古國名春秋時童子踦以功顯魯孔子韙之中間譜系不傳至五季有自歙之黄墩徙婺源還珠者于公為九世祖子孫因家焉用高資為江左著姓至公之父子始以進士繼踵起家知名一時如文正范公韓康公王文公雅相知友年位皆不滿其徳搢紳悼歎公皇祐五年及第一命撫州宜黄縣尉少年明鋭遇事莫為持難盜殺里中民胥憚于捕鞫則為虎傷以聞公一見輒窮其偽曰凡獸食人不容偏齧今迹如此謂之虎傷何哉胥不意情得即叩頭吐實一邑以為神移泰州泰興令㑹中遣御史按水灾他邑長以裁減民賦不均訴者紛然及被詰莫知所為獨泰興有經式公私交便御史以公為能喜甚召與語大奇之坐公堂上庭折諸邑長指泰興為法當是時汪泰興名聞淮東公進曰此未足為御史言也縣瀕江民依沙為田出租賦嵗乆沙潰民抱虚責閲數十吏無告害莫大此願益得為民除去于是奏可蠲復者無算訖今泰人誦之丁外艱以長孫承祖母萬年君憂改建康節度推官知漢陽軍漢陽潤州金壇縣泉州晉江縣丞元豐初縣官立法期㑹旁午晉江雅多權右前為丞者熟視强梗莫敢治以故給納常殿公至則繫執政家吏一人曰咎當歸我不諉他人調太平州軍事推官廬州觀察推官部使者怒旁郡守謀以危法中傷鞫者莫能直直者輒以罪去最後請公公曰禍人自免豈吾心耶攷正于理不為屈使者大怒亟劾公益不能奪則以獄上刑部至刑部則以公言為當乃已聞者壯之有新貴人如京師厚征從兵之食者衆多附之公曰國家之著挈令也曰給糧如所給之秩否則有刑費則有償今日汝何令之有惟吾之所從欲他日刑吏而償之無乃不可乎且何必剥賤而媚貴不聴後果及于敗皆以公為知言初令泰興以材敏稱至薦者一日倍當遷之數人謂公且顯矣無何憂患十年僅得一幕吏漢陽以縣省去官金壇以避仇稱病免官當公之免也法以期叙而遽踵新令告滿二年其為幕吏法當減舉將之半而又以坐免沮格居晉江日有哀公者驟薦于朝皆為公慶㑹盜起閩中按察者多得罪復報聞罷嗚呼可謂窮矣公亦自以直道孤立知者不為無人然動輒跋㚄若隂有柅之者乃益退縮不為表暴欲為地者皆推而不受一旦棄官老于故居龍溪之上治田桑保墳墓客至則釃酒擊鮮劇談竟日為温厚長者無纎介隠衷然于親疎曲有禮意各得其歡心雖面刺人過而受者更以為喜與人説理道成敗反覆曰後當如是初若闊疎事驗皆信服間則繙詩書鉛槧不釋手凡經抄録者無不精審嵗時書問無貴賤必親治惟謹未嘗敇子弟占答故辭翰可師人皆藏之以為珍有詩百篇意深語典因事立誡要不虚發而不以示人其隠徳如此家居十有二年以致仕恩轉通直郎以覃恩轉奉議郎賜五品服蓋晩而子孫取科第仍祖孫五世基緒不絶人方以鮮儷為榮而公卒矣享年八十實崇寧乙酉六月某甲子也曾祖某故不仕祖某任司封員外郎贈光禄少卿父某任都官員外郎以公故贈中散大夫妻開封陳氏永嘉縣君繼室壽光縣君男六人槃棐槩楶藻彚楶先公卒藻從事郎宣州州學敎授公清慎剛介出于天資終始完節不以勢利毫髮干撓質之神明無愧也乞身强健時優游自得常曰吾先世以才短年今奇拙而壽足矣其退居龍溪家日益貧或以賂怵公者曰吾寧貧忍為此耶官閩日僧居嵗熟茘支自守貳而下皆餽焉無慮萬計公曰是豢吏也夫獨斥還之後有坐是而黜者人方服公之廉王文公于公為父執方用事時汲汲于人物諸附麗者多貴有勸公以異時所得緘尺為獻者公笑而不答雖緣吏事一再造請諄諄道舊故而卒無一語及私建昌李公常治湖公以故人子往依焉常屢以美官勉公公不屑也渤海張公擇賓南劒陳公偁一見公于稠人即嗟重論薦公曰不縁介紹而能然真知我者也錄其諱日嵗蔬食以報之公尤善攝生至老精神容貌不少衰時與壯者角膂力起步為笑樂往往多不及常誦佛書願脱疾苦方與親串命酒如平時神識不謬俄側身而逝衆以為獲報諸孤期以某月某日奉公葬于龍溪源冕木塢永嘉夫人祔焉從公卜也謹錄公行事如此以待立言者圖不朽焉謹狀
  夫人陳氏行狀代張珌作
  夫人陳氏開封府開封人内藏庫使遙授蔚州刺史贊之曾孫累贈職方員外郎承道之孫守曹州法曹㕘軍諮之女而奉議郎汪榖之妻也蔚州以客從太祖漢周間即位録其勞諸子踵入官而承道獨以病廢生子諮詠始業詩書為儒家詠舉進士至尚書屯田郎中諮以扈真宗祀汾隂得試禮部卒用其弟壻參知政事丁度恩奏初品官法曹之官于南也為諸女擇配以非其士難之聞奉議賢曰不可失也遂妻以長女生男女八人而終是為永嘉縣君永嘉之亡奉議君哀之以夫人嫻内則少孤事其母孝謂撫諸孤莫宜夫人遂聘以歸夫人内順外嚴通詩書力勤儉雖不逮舅姑之養然事其像朝夕薫修嵗時奠醊甚于事其生食飲不薦不先嘗踖焉如將見之永嘉四男子槃棐槩楶夫人鞠之盡力自襁抱森然成人諸子亦恩之如實生已夫人既老槃亦齒髪衰矣其就養豫章槃自子舍來省之相持逾月不能訣既行以悲思卒夫人二子曰藻曰彚少學章句翰墨皆夫人親指授有法度程其日益之功雖祁寒劇暑不置也故藻登崇寧二年進士第今為宣教郎充詳定九域圖志所編修官奉議君與藻仕皆小官禄不足食夫人為簿其所入銖量算計不妄以毫髮費雖迨老不衰或諌止之曰不爾無以養仕者之廉且吾樂之不為病也至賓客過從則親視肴醪凡所以為甘㫖之奉者豫節而儲之以待一時之須故藻多得從名士游奉議君清修畏人知宦不遂而歸卧林壑間以夫人生輦轂疑于不滿夫人處之晏如暨藻之仕意且諱貧矣夫人每以奉議君所以勵已者戒之故藻亦所至自飭不汲汲于茍進繄夫人之訓則然少喜佛書母病疾灼香于臂無完膚中年尤精確晨起齋祓坐誦雖事顛沛于前不輟以觀晡則置酒戲諸孫為笑樂日以為常雖春秋髙彊健如壯者事不少縱閫内肅然葢主汪氏祭四十年以今上登極恩封壽光縣君用政和三年九月制改封孺人享年七十七政和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卒于京師藻所居之舍于是奉議卒十年矣槃槩楶彚及諸女亦皆前死孫七人愷通仕郎監泰州西溪鹽餘未仕卒之明年某月合葬于饒州徳興縣龍溪源冕木塢奉議永嘉君之墓嗚呼夫人可謂賢矣事親孝而一之以誠友夫義而濟之以儉撫子慈而成之以孝卒也享壽考康寧從祿萬里而考終于其鄉嗚呼夫人其可無愧乎諸孤不敢違杖而走請以珌子壻知之為詳故屬書其懿範如此以待世之立言者圖不朽焉謹狀













  浮溪集巻二十四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五
  宋 汪藻 撰
  誌銘
  故徽猷閣待制致仕蘇公墓誌銘
  蘇氏自唐許公世有人其後分居閩之泉山真宗時有諱仲昌負文武材召試賢良方正屬六科罷舉進士既策名矣以小失有司程度補三班官非其志也仕至左屯衛將軍提㸃荆湖南路刑獄厯知宜邵復三州以歿贈太師福國公生紳復舉進士賢良方正科入翰林為學士知河陽年未五十而卒生頌相哲宗元祐間守觀文殿大學士太子太保致仕與翰林皆贈太師魏國公始葬潤州之丹陽公諱攜字季升丞相季子也幼莊重舉止如成人丞相自開封尹知濠州赴御史臺詔獄公年十三隨至京師僦舍御史府前朝夕入問起居狀間衣舉子服訴其誣于待漏院宰相呉正肅王文恭見其警敏召至前與語竒之事由是得白而公亦以此知名用父任為瀛州防禦推官調監澶州河北倉草場既少年得聲譽益親師友力學問為詞章當路交薦之復辭薦書不受而請授同僚之賢者故一時名士皆屈輩行與之交秩滿授武成軍節度推官丁内艱免喪監潤州織羅務會課改宣徳郎以丞相春秋髙請閒就養得管當南京鴻慶宫徽宗皇帝立轉通直郎賜緋衣銀魚丞相薨服除緣兄入黨籍差監兗州東岳廟尋除丹陽縣丞會令闕行令事陳力二年如實為令者徙通判廬州民便安之去郡相與遮留為之罷市中丞蔣公猷薦為御史臺主簿遷光祿寺丞改大宗正丞尚書倉部郎中經郊祀恩賜三品服擢衞尉少卿久之移光祿靖康初寇至京師公晝夜乘城素羸不勝暴露寇退即求去淵聖皇帝雅知公名謂執政曰如此等人可使之去朝廷耶命降堂劄留之非故事也時以為榮數月復求去進直龍圖閣知明州金人渡江浙東西皆震獨四明罷鄉兵省科調民恃以安俄請奉祠而歸尋避地閩中以墳墓在丹陽由海道往來閩浙間者數歲紹興初召赴行在所除宗正少卿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皆不拜復主管臨安府洞霄宫起知温州亦不拜召為太常少卿力辭於朝不可則見上以辭翌日詔權尚書刑部侍郎居無何得㣲疾上章請老除徽猷閣待制致仕數日以不起聞上嗟悼之得年七十六時紹興十年正月九日也積官至右朝議大夫贈通議大夫公退然如不勝衣與人言惟恐傷之然剛正敏明凡事親居官治民與人交一出于誠非今人可及也所至必先問職當如何見有利害可論必孜孜建明不為茍且而卒歸於忠厚若摧彊去惡則忘其身為之其發擿姦伏如神人不能秋毫欺也以此自州縣厯臺省至為侍從五十餘年無一事不可紀者隠然為國名臣由嘉祐治平以來公卿之後能守家法者莫公若也官武成時行縣吏送之郊顧謂吏曰某盜二人于情於法皆可生胡不讞吏曰諾及歸守迎謂公曰官吏無賴至擅出人於死既曰彊盜矣有可憫者乎幸吾二人不預也亟治之公曰使紓此獄者某也某當坐耳且為言其所以生之之狀守大怒將并案公公不為囘而二人卒不死丹陽當東南舟車之衝異時髙句麗入貢吏竝緣掊取方數百里騷然公為區處于未至前既去民不知其使者之嘗經由也歲饑行賑濟法公曰循虚文忘實恵可乎乃乞米於有司有司以為難請之再三必得米則朝夕臨視汲汲然惟恐其不均雖鄰邑之歸者亦受而不辭所全活以千萬計方國家興學校新祠庭之時京口號為多士又三茅山在其提封生徒之不逞者憑藉為非視州縣蔑如也公一切以法繩之旁觀為縮頸而公處之泰然人知其不可犯也無不屏息丹陽大治合肥俗喜告訏為匿名書至有竊乘驛以馳者公行州事得何人書于訟篋中物色久之釋然悟曰此老吏某人所為也立遣人捕之則已亡去索于田間得之叩頭首服寘諸法以徇由是其書遂絶麴院亡麴數萬斤覺麴官與獄官通猥歸罪於持衡者以為私其贏於酒官因使之亡去公語曰持衡者交私不過銖兩之贏耳能積而至數萬斤乎且負擔者㡬何人豈無可會之數耶獄官不得對果麴官納磨户金而授之虚劵麴材未嘗入也左右大驚倉部嘗請于朝歲漕冬初不至者監司若州縣官皆坐之吏持符請書公袖符見長貳曰今茲漕至者未半也吾符一下坐者無慮數百人禋祀止數十日間士大夫當得恩數者皆閣矣若稍引一兩月之期俟禮成而下則彼將何辭長貳從之士大夫讙傳曰蘇季升仁人之言也建炎赦至明州戍卒數百人還據地求卸甲錢公大怒叱去而陰勒牙兵為備未及門果譟而還趨庫授甲公不為動徐禽為首者數人戮之而置其餘不問一州為之肅然盖公之過人者類皆如此難以一二記也公雖精於吏事而未嘗一日去書不觀有文集五巻尤長于詩韓駒崔鶠以詩名者每讀公詩曰蘇季升未嘗言詩也每一篇出髙妙敷腴吾不能及古人不以多為貴者其謂是乎初娶元氏章簡公絳之孫次娶曾氏資政殿學士孝序之女繼室復以其妹相敬如賓四十餘年後公月餘卒皆封恭人子孟容右修職郎兩浙路轉運司幹辦公事孫箴登仕郎公卒之五月孟容奉公𦵏於鎮江府丹陽縣長岡之原以曾恭人祔藻從公游最久得公之典刑名理非一㑹孟容來速銘義不得辭銘曰
  蘇氏胙許繇唐迄今蟬聨再興實始翰林緜慶既逺乃生魏公輔佐泰陵功名始終帝想風烈聿求其人曰汝是似為吾近臣似之伊何忠孝直清流輩盡矣巋然老成入侍禁嚴于禰有光年及黄髪祉非不長無缺虧者人胡歎嗟豈得之厚報猶未遐大江西來龜筮叶占萬古之宅先塋是瞻
  右中奉大夫直徽猷閣知潭州陳君墓誌銘
  君諱兖字景淵姓陳氏世家閬中昭陵宰相文恵公堯佐之曾孫文恵事具國史生述古為正議大夫贈少師於君為祖生知祥為朝奉大夫知徳州贈宣奉大夫於君為父君少英發機警方事紛糅諸老生未能言之時已洞然了其微處及出語人皆厭服以父任為陳州商水縣尉知隆徳府潞城縣縣胥為姦利持前令短長告郡郡守惑之君調䕶令使善去而寘胥於法聞者快之以親嫌移滑州韋城縣改宣教郎通判常州盜發清谿淛西諸郡皆震常當其衝君親屬夫増陴濬隍盜知有備不敢犯宣撫司上其狀遷承議郎坐小法免起主管西外宗室財用提舉福建路市舶通判太原府漳州皆不赴尋通判泗州時金人冦京師泗居東南咽喉地郵傳不通者百餘日盜王嗣擁衆數萬將及城君白守收民入保民玩安不知兵坌入君舍謀為亂君正色折之衆逡巡引去而圍亦解頃之淮橋戍卒與李丞相綱所留兵無慮萬五千人寓城中守以無儲懔懍然欲亡去君請五日除其憂即夙夜營度如其所須餉之逮元帥府檄書至乃已擢尚書膳部員外郎積勞至朝散大夫知通州遷朝請大夫通既逺行朝守兵單外無援金大帥引兵十餘萬環之君先士卒扞城至食水藻四十餘日卒使不能近城而去通人徳之家繪君像以祠飲食必祝後數年復過之則父老迎君境上羅拜馬前十餘里不絶未㡬宣撫使周望提兵屯姑蘇與通夾江而軍江北人歲以薪貿江南米至是宣撫司遮之不得渡淮人大飢君請㑹糴于福山且籍城中能食者日給之通人滋以為徳擢直秘閣淮南路轉運副使以分鎮請宫祠得主管江州太平觀除廣南西路轉運副使會宣諭使明槖訽民間利病君請罷州之為寨者四置柵者三廢栅者二并請置檢察官以收鬻鹽之利罷免丁錢以招材武之人毁七星寨以防敵人對壘之姦嶺南人便之復主管江州太平觀改差兩淛西路安撫大使司參謀大使司罷召赴行在者再遷朝議大夫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參謀遷右中奉大夫除淮南東路轉運使進直敷文閣知揚州賜紫衣金魚君至維揚帑庾無一錢一縷一粒之儲而負公私逋者萬計居無何兩朝議和鄰使往來相屬太母奉梓宫還闕當供億者復萬計君不請于朝不取于民上下充給流民之歸者亦數萬口異時典方面而長於理財者皆推君之為自以為不及進直徽猷閣知潭州君之得長沙也訓詞甚寵思所以報上者將種種加意一路八州之人亦想見其風采然到官而君病矣一日視事如平時忽持脈曰吾其不起乎以紹興十三年七月丁夘卒于官年五十九君精明勤儉居官有大過人者凡陳請于朝必為可久無窮之利不媮安于目前不規合于時好善任人明於財計下有姦伏發之如神故數經艱危及當大事無不談笑而辦加以持已亷平經宗祀恩不任其孫而任其從兄之子丞相杜充守建康金人猝至其屬陳興宗以金一篋委君已而興宗陷敵中君輾轉賊間寧舍巳槖而保興宗之金訪其子歸之人以為難娶胡氏文恭公宿之曾孫封令人二男四女男曰興祖右從事郎前卒曰紹祖右迪功郎君為帥時皆以恩書寫機宜文字女適迪功郎王拯餘未行一孫曰注未官紹祖以其年十月壬寅𦵏君衡州衡陽縣慕石鄉石門里藻與君游最舊且君無恙時若欲得余文傳之不朽者會紹祖來乞銘不得而辭銘曰
  士之發身惟志與才得時得年又奚足哀鳴呼景淵有是三者獨於其年天不之假在昔文惠克勤王家再傳及君大振厥華少而激昻晩益精敏如臨霜空忽見孤隼盤錯必用所臨有聲凡今立朝誰踰仲卿精神折衝未老而沒君何存亡哀此人物奄宅異縣祝融之峯後人過之尚式其封
  尚書禮部侍郎致仕贈大中大夫衞公墓誌銘
  建炎三年二月上自維揚狩臨安慨然思中興獻替之臣一日顧宰相黄潛善汪伯彦曰衞膚敏安在趣以來時乘輿新渡江人皆南騖道路充斥公獨晝夜北行及上於平江上聞之喜顧御史中丞張澂諌議大夫鄭瑴曰衞膚敏至矣公見上泣上亦泣曰卿在諫省朕知卿忠每以卿言為信今宜知無不言有請不以時對公頓首謝曰臣頃在維揚數為陛下言維揚非駐蹕地請早還建康今臨安亦非帝王居宜須事定亟還因陳所以守江之策上首肯曰是吾心也翌日再對歸即遇疾猶扈蹕至臨安拜尚書刑部侍郎未拜聞明受之變慟哭舟中疾益侵上章請老不聴乞輿毉秀州從之進尚書禮部侍郎尋上印綬卒年四十九書聞上歎惋移時特贈大中大夫他日見其同貶中書舍人汪藻曰衞膚敏可惜其為上眷知如此公諱膚敏字商彦少力學問宣和元年以太學上舍生奏名徽宗親擢為第三人而稱其文明白贍美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越數年同年生王俊乂入對徽宗憶公姓名問今何官俊乂以實對徽宗曰尚吏州縣當時豈不堪學官耶今行召之翌日召公既見改宣教郎祕書省校書郎時國家新與金人和議遣生辰使宰相擬十餘人徽宗以公為可假給事中往聘公言金主生辰後天寜節五日今未聞金遣使而吾反先之於威重已缺萬一不至為朝廷羞請至燕山𠉀之彼若不來則以幣置諸境上上以為然洎至燕山金人果不來置幣而返七年復遣舒宏中往已陛辭矣上改命公道逢賀嗣位使許亢宗亢宗言敵且大入止公毋行公不聴及燕報愈急衆兇懼不敢前公叱曰君命也其可辭乎及疆知金渝平益不為屈金人答書欲以押字代印章公曰押字施之臣下可也豈所以待鄰國哉北朝立國當以禮義今修好不以禮交鄰不以義將何以國乎拒之旬日卒易璽書及授書責公雙跪公曰此北朝禮也行人何為金主大怒觀者為股栗公處之晏然終莫能奪由是不悦羈留中道者半年至涿州與斡里雅布遇請公相見公辭不可則問相見之儀敵以例對公笑曰所謂例者非趨伏羅拜乎皇子雖貴人臣也使人雖賤亦人臣也兩國之臣相見而僣君是一國二君也不祥無大焉乃長揖而入既坐出誓書示公公曰某使萬里去朝廷久此書真偽不可知因縱言及軍中事公連挫敵㡬復被留淵聖皇帝受内禪始還進官三等遷尚書吏部員外郎于是髙麗入賀以公為宣問使假太常少卿迓之而殺其禮公曰國家厚待髙麗久矣今一旦鐫薄恐失其心不若如舊便從之至明州顧時多艱凡緣客及民者率以便宜從事所過無秋毫擾初詔使人春見其冬金人逼京師詔令不通使人坐館淹久日費以萬計公度俟詔而遣則失風潮之期留之經年東南之餼牽竭矣乃以幣易金繒厚餉其使而移文遣之建炎元年還朝歸矯制之罪上大嘉賞遷衛尉少卿公言屬者敵犯京師乗輿保金湯而居固善知敵已棄去秋必復來而尚嬰孤城此大臣不知變之過也今兩河諸郡幸皆堅守謂宜隂以帛書許其世封使人知自愛不為賊有其陜西山東淮南則令增陴濬隍以訓齊其人而擇大臣鎮撫之車駕姑即建康而居勢萬全矣擢起居舍人又言方今二聖未還陛下於宫室衣服飲食之奉宜痛節損雖郊廟亦不用樂庶精誠有以感動天地拜右諌議大夫兼侍講既就職首勸上以守法度慎爵賞正紀綱因指陳時政之失有崇寜大觀宣和之弊未盡革者十餘事言甚卓至上皆罷行之又請以承慶院營繕之役付揚州升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宫造作之事歸有司禁中差除須索必闗三省其不合天人之意戾祖宗之法者許大臣執奏大臣不正救者顯詘之先是公論時政上曰崇寜大觀以來所以亂祖宗法者由宰相持祿惟恐失人主之意故于政事無所可否馴致前日之禍自今當以為戒故公因此以堅上意時中貴人李志道以赦復保慶軍承宣使添差入内内侍省都知容機亦落致仕公論執再三皆朝奏暮罷二年春拜中書舍人公前勸上守法度㑹邢渙以后父除徽猷閣待制孟忠厚以太后姪除顯謨閣直學士公力言非祖宗制煥尋改觀察使而忠厚自如公以驟自諫省除舍人疑有因乃奏曰昔司馬光論張方平不當參知政事自御史中丞遷翰林學士光言臣言是則方平當罷若以為非則臣當貶今兩無所問而遷臣臣所未諭臣雖不肖願附于司馬光上令宰相諭公曰朝廷以次遷非論事也公猶不拜居家待罪者逾月至忠厚易承宣使乃出公以中書政事本命令有不當輒封還之風采振一時而宰相滋不說乃以事出公除集英殿修撰提舉杭州洞霄宫議者為不平未逾年上思公召還焉公上世齊人唐末避亂徙錢塘又徙華亭故今為華亭人曾祖至祖九思父公望公望贈奉議郎元室繼室皆朱氏封宜人三子仲英仲傑仲巡而仲巡早卒仲英仲傑皆右承務郎一女適右迪功郎詳定一司敇令所刪定官王崿公為人剛明邃於經術與人交退然若不能言者而遇大事一見其當然決意行之雖禍福死生陳前莫能移其所守故使異域館逺客天子必以屬公而公亦必得其要領在人主前論事衮衮援據精詳切中其忌諱皆人所難言者人主未嘗不改容嘉納遭時變故上慨然起公於流落之中意豈淺哉使天假之年其施設當如何方嚮用公而公以不起聞矣宜天子追思不忘而形於屢歎也公卒以建炎三年四月丁卯葬以其年七月甲申其地在湖州烏程縣戴塢之原既𦵏八年而仲英遂求余銘不已余從游最舊在西掖時又與公同貶知公為最詳者是宜為銘銘曰
  自古臣主鮮逢亟乖公于三君展也必諧厥諧伊何一以忠藎遭時屢更吾見其進始事徽考飛英下僚以節歸報靖康之朝建炎中興公首襃用知無不言莫若公勇帝不知我吾寧盡規謂不剴切帝胡見思氣呑虎狼萬里之外死生闗身曾不少概當饋興歎詔追而來來而不年亦孔之哀𦵏雖異州同此澤國刻貽無窮曰宋遺直
  左朝散大夫直徽猷閣劉君墓誌銘
  君諱嶠字仲髙呉興劉氏呉興之劉其傳盖逺熙寜間有諱述知御史雜事者正色立朝與宰相争是非宰相盛怒至欲逮治之不為屈卒奪御史司馬溫公稱其道勝名立東坡蘇公為之賦呉興丈人之詩一時名士慕而宗之所謂劉孝叔是也于是呉興之劉聞天下卒官尚書吏部郎中累贈金紫光祿大夫中興又特授秘閣修撰生握為朝請大夫贈通議大夫通議生欽止為承務郎贈通奉大夫生君皆世其家而有賢子君少以文名端方厚重不妄交游范忠宣之子正平凜然有二父風君從之數年盡得其學由是操修益進賢于人益逺為鄉里所尊聞其行于朝擢政和五年上舍髙第除陳州州學教授丁内艱免喪調監尉氏税非其好也會徽猷閣待制趙公鼎臣鎮鄧聞君名辟司儀曹事一府髙其文部使者交薦之居無何爭進者比而讒君君推其能於人一不之校人皆服君長者而讒者反愧謝君遷宣教郎睦親廣親南北宅大教授厯開封府儀曹少監少府少監尚書比部員外郎君為郎六年閲輩流登臺省者無慮數百人未嘗以榮滯闗懷當國者賢之擢大理少卿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出提點福建路刑獄君内為廷尉外為繡衣直指于決讞重輕必平反曲折得其情而後已不以爰書諉吏故中外翕然稱之使閩時尉誣民為盜帥幸尉遷力主之君知其寃引囚物色非是釋囚而黜尉帥貴人也不悦㑹貴人還朝君知其憾不釋力丐奉祠得提㸃洪州玉隆觀居數年以疾請老卒年六十二積官至左朝散大夫直徽猷閣時紹興八年三月某甲子也初室信安鄭氏繼室開封朱氏皆封恭人二男子曰坰右迪功郎懷寧縣主簿曰瀼將仕郎一女子未行一孫曰某坰等以其年八月某甲子𦵏烏程縣某鄉某山之原以鄭恭人祔君同産三人長曰崧伯髙仲即君其季前吏部侍郎岑季髙也君事伯髙如父而季髙又以君之所以事伯髙者事君兄弟之懿士大夫談之伯高少曠達不以世務經心通奉公早世母夫人嫠居而貧君于内外幹蠱之責與鄭恭人分任之而遂伯髙于閒適以寛太夫人之憂及伯髙疾廢藥必親嘗飲食必親饋以終其身故君之卒季髙哭之過時而哀既𦵏季髙知君與藻善也來求銘會藻以語言得罪斥居南荒三千里瀟水之上焚筆硯不復為文而季髙每書必以銘為言諰諰然惟恐君之不得其傳也藻於是為之太息曰嗟乎季髙盡誠于君固今人所無也然能使季髙不能忘君如此則君平日所以處兄弟之間者于此見矣銘其可已乎銘曰
  嗟仲髙名一世學精深行尤異位九卿非不試車方馳忽思税歸里閭友兄弟合塤篪為樂地謂當還以經侍甲子周奄然蜕相山川攷龜筮望先塋窆于是刻幽堂詔來裔
  朝請大夫直秘閣致仕呉君墓誌銘
  君諱懋字禹功姓呉氏其先義興陽羨人也世以儒名家而不求仕至君之父誥始光大其門有三子皆授以經其材競爽伯仲同時擢進士第又同時為縣令以治行聞士大夫言義方者予呉氏伯曰愈仲即君也誥卒龜山先生楊時識其墓後以君宦達贈朝散大夫君少有立志風骨頎秀望之嶷然嘗與兒曹集外家有以博具遺君者君正色叱之曰死老奴敢汙我耶坐客大驚知呉氏有子矣及長嗜學問從先生長者游如不及入太學籍籍有聲既擢第調當塗縣主簿時郭祥正李之儀㑹當塗皆知名士也負才氣軒輊人不少借一見君詩文曰我輩人也會歲饑官出粟糴者萬人坌集于場他吏無術至相蹂踐以死州以命君君布灰于地而疏其行坐彊者東弱者西以五十人為甲使聴令間指其一曰給彼民趨而前左受粟而右輸金各以序進未晡而周無一人譁者當路交薦之縣有圩田民生理寓江中秋大雨圩且決君朝夕暴露治其防民賴以濟既去父老指防而歎曰微此吾其魚乎移宿松令以簡靜為政凡追逮書縣門而予之期民信畏之其至不差晷刻田里間未嘗識游徼嗇夫之面也由是訟更十數令不能决者皆立談決之未㡬宿松大治門不夜闔獄囚屢空一日部使者按旁郡民遮道言願以事決宿松使者曰縣各有治汝舍汝令而從他令豈有説乎且道逺奈何民叩頭曰吾邑可否視吏色辭彼邑有令在堂吏不能秋毫欺也雖逺奚憚察訪使趙默舒州守孫傑馭下如束溼所至人重足事之盛威臨君君不為動然此兩人者亦卒不能使君屈也用薦改宣教郎丁外艱服除知廬江縣盜劉五囊槖廬壽間方鼓行出山去縣裁一驛其鋒鋭甚或止君毋遽行君笑曰男兒當斬賊平戎此鼠輩何為者今行縛之盜聞君來不敢入其境後羣盜得吏疑獨遺廬江曰彼有人焉不可圖也召監延豐倉知扶溝長垣縣尋除諸王府記室兼講書淵聖皇帝受内禪金人至京師三上書言便宜不報後皆施行略如君策入尚書為禮部員外郎㑹金人立張邦昌法當郎草牋奏君度不可拒將引繩自裁有倖非常者儳曰僕請為之君由是獲免已而王時雍用事坐政事堂君發憤罵時雍曰反賊吾獨不能擊汝如段秀實耶時雍面頸發赤不能對君因以疾求罷不聴遂稱篤病于家今上即位病即日愈乃請老而歸歲餘起公復故官尋除司農少卿不拜近臣交薦擢知明州州承喋血餘守將屢易公私埽地萬目睢盱君一調而細大咸舉于是衞兵留戍者步軍三萬陳思恭領之水軍萬艘張公裕領之將騃卒驕凌藉官府求取無度變生不可期君能得𣙜酤之贏給其稍廩歲終贍足民不知兵治聲流聞加直秘閣以代歸坐小法貶秩朝廷察其枉擢荆湖北路轉運判官未行改知吉州道得病到官病益侵即上還印綬六日卒年五十五寔紹興四年五月某甲子也積官至朝請大夫其遷多以勞能而不以歲月君氣豪語直遇事有不可輒憤盈于中雖貴人必斥其忌諱面折之然胷次實洞然無城府闗鍵以故深中之人多不樂而賢士亦以此歸之親沒分財獨推所得之居居其寡嫂恩當任子不上其子而以其弟之子上之内外族姻與夫平生黨友飢者食寒者衣病者醫死者葬嫁其女字其孤至不可勝數有荆溪集及他文合三十餘巻豪壯而贍蔚似其為人娶同郡楊氏封安人兩男四女男曰師尹師説師尹好學而喜文再任以官再不受其志非茍且目前者人謂君必有後者其在兹乎女曰琚適左修職郎陸景瑞曰瑢適左迪功郎元盥曰瑶適右承務郎胡辨曰琬繼陸景瑞之室師尹以君卒之年十二月某甲子𦵏君其縣銅棺山南筆塔之原以藻與君厚善來求銘乃輯君之行治而銘之銘曰
  嗚呼禹功世乗波以流君嶪岌也人視蔭以偷君汲汲也文雄而氣剛見者立也所臨必恩遺老泣也君門洞開胡過而不入也寧羸厥躬尚後人之及也




  浮溪集巻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六
  宋 汪藻 撰
  誌銘
  左中大夫致仕呉公墓誌銘
  崇寧初制詔以尚書左丞為丞相天子虚已而聴焉丞相因得操其權進退天下士諸附麗者自布衣不旋踵至大官或捨已而從他則中以危法於是一時嗜進之徒莫不希其聲光于顧盼間諰諰然惟恐不得當也當是時太僕寺丞呉公㸃雅為相所知相敬畏焉恥以其黨進力從之求去相嘻笑曰君欲首為去國之人耶嗛之自是相持國柄二十餘年士大夫不堪其專且久撓節從之多矣惟公卒不求合以死天下莫不髙之雖阿相之人亦自以為莫及也公字聖與其上世占籍光州於唐為聞家後徙閩之邵武至公之髙祖沇仕南漢為循州軍事推官曾祖漢卿祖顒皆以行髙其州里皇考詔益務修飾教諸子以經子四人踵登進士科兄弟競爽知名當世累贈其官為少師公少持重寡言人未之竒也總角以文見鄉先生黄履進退如成人文皆可觀履歎賞彌日曰子必為令器聞王文公修經金陵負笈從之繇是學益進元豐五年擢進士第調舒州司理參軍年少人或易之有市醫砭人死繫月餘莫能決公一見曰此非律所謂誤不如方者耶老吏相顧大驚移英州真陽令嶺海去朝廷逺吏多版授守率以胥遇之始至風公庭趨公不為屈守大怒欲誣以事久而知其賢反薦諸朝丁内艱免喪監建州買納茶務守正無所阿徇用薦者改宣徳郎韓宗道知杭州奏知富陽縣政績為一路最時孫傑察訪東南官吏重足事之獨薦公為可用徽宗登極轉奉議郎賜緋衣銀魚簽書常州判官㕔公事州倚以為重擢太僕寺丞相憾其去出通判婺州行未半塗差撥發福建路錢物凡當是選者事巳必歸報求美官至陳留以記白曹不見宰相而去相滋不悦下除通判睦州秩滿移越州遂請老貧不能歸客婺州蘭溪四壁蕭然處之晏如也御史中丞呉執中知其賢起之再任公不得已至京師會同年生在廟堂欲以公見上公固辭曰吾嘗謝事矣豈可復見上乎得通判洪州徑出闗不顧時茶法初下責有司奉行郡以丞領之敢議者斥吏奔走不暇公獨條不便于民數事上之人為寒心公不恤也已而朝廷施行其説至今賴焉秩將滿執政或欲召公公聞即以病告得提點衡州露仙觀繼領亳之明道宫建之沖佑觀南京之鴻慶宫奉祠十餘年臥家不復出賜三品服淵聖皇帝受内禪轉中大夫擢知漳州于是公無意于世矣復請老以建炎四年十二月某甲子卒于家春秋七十有四官自宣徳郎十一遷至中大夫有文集三十巻娶同里黄氏封令人先公二十年卒二男四女男曰延年朝奉郎次早卒女適從政郎廣徳縣汪詩迪功郎長沙縣尉張某朝散大夫徐敏中朝散郎直徽猷閣范浩孫男女各一人男曰祐迪功郎南劒州司户參軍女適從政郎建昌軍教授李汝翼公退然如中人而操履剛方其堅如金石與人言雖面目嚴冷而衮衮皆可書紳少清苦一毫不取諸人其舉進士出京師也僕遭癘焉人皆惡之欲委諸道公輟已輿以載徒走千里而歸晩讀佛書益翛然有遺世意其於簡淡盖往復而身安之凡世間所謂矯揉以釣聲名者公無以焉鳴呼慕富貴而仕者固人之常情守道而不求亦士夫之所當務也然利害陳于前而為舉世之所熏灼其不從者㡬希若夫屹然如砥柱立於頹波之中久而不為之動盖今人所未見至終始完潔如公者殆百年所無也可不謂賢哉藻少從公游服膺最久延年既以公卒之年十一月𦵏公于其居之西若干里王公嶺之下迺屬藻識其墓藻于是叙公之實而為之銘銘曰
  古之仕者惟已責于遭窮通我何擇世衰鄙夫乃求獲相時射利規什伯偉哉呉公挺松柏力排冰霜傲陻阨世方賢愚糅黑白朝為之徒暮隆赫幸公來游重其客疾趨而逃逺瑕謫終身軒裳不能迫浮沈數州下膏澤晩歸遐陬與世隔竟全孤髙返真宅向來公卿愧方冊掲兹銘詩告阡陌
  户部尚書許公墓誌銘
  政和五年四月甲寅中大夫提舉洪州玊隆觀許公卒於袁州公以文學起家以材力給人主之知為世名臣當朝庭建立法度之時所更皆其要劇凡事紛于前衆人圜視莫知所為公獨從容處決初若不以經意退而視其規模條析明甚有深思熟慮不能至者用此四厯大鎮五為户部侍郎一為尚書官至中大夫職至樞密直學士雖間用言者數出然天子思公不逾時輒召故卒之日賢士大夫皆䀌然悲傷以用公之材為未究公諱㡬字先之世居饒之餘干至髙祖始占籍信州貴溪故今為貴溪人曾祖待用祖堯卿皆不仕皇考宗舉舉進士卒官秘書丞以公故贈光祿大夫公兒時有大志出語驚人大丞相韓公琦鎮大名公在大名以諸生見獨偉視公為加禮遣詣太學未冠擢上第調筠州髙安主簿光祿公間往視之㑹攝邑亊規畫良善光祿喜曰兒能爾吾何憂爲之信宿而去丁光禄公憂起主饒州樂平簿已而為其令大興學校課士習經親與之酬酢雖旁邑亦遣子弟從學濬陂池利于民者責其寮分任之獨練湖之役為大則躬按行其地為之區處溉田無慮萬計民刻石紀功治行為江東第一用薦者改宣徳郎知宣州南陵縣還民之託僧尼為姦者數百人勾當開封府右廂公事尹髙其能雖府事亦闗決公會復常平官大臣首薦公擢提舉京西南路常平等事奉使有㫖為開封府推官丁普安太夫人憂免喪除虞部金部户部員外郎賜五品服今上即位有以永興等路饋餉為言者遣公馳視數月畢財以不乏館北使除大府少卿先是吏俸不時得貧者患之公能使利無遺入用品秩髙下分日而給未幾以均足聞為提舉南郊事務官除將作監吏與工比為姦盤結牢甚如斵削塗塈丹雘之工當以次用而吏于役初概給其廩故浮耗不貲且閒劇不均訴者紛然公以楹數逆為之程使未役其役者不食其食費省而功倍遂為永法除大理卿改太僕馬政蕃息入户部為侍郎公前為郎多在户部其財用出納斂散銖分縷析皆有成法及莅官左曹益當天下之劇夙夜盡瘁講求利病罷行之其大者必反復議論務合熙寧元豐之法毅然不可囘奪上亦知公忠乃多見納用議者以異時居大農無與公比除顯謨閣待制知鄆州充京東西路安撫使盜倚梁山為藪害所被甚衆公籍漁者十人為保晨肆其出夕責其歸否則同保以聞自是窮治無脱者汶上多衣冠其嚚子憸孫惟怙勢横閭里善良苦之公刑其尤者以徇風俗為變遷顯謨閣直學士知成都府入見除户部侍郎以子喪乞外上曰卿宣力久其少安復除直學士知成都府言者以公揺泉布法降充待制提舉亳州明道宫既投閒築室饒之東湖盡江山之勝大觀三年秋亟召除工部侍郎數日改户部歲有太禮之費且倍經人為公慮公不取於下不貸于中前期而辦會開封府李孝偁領詔獄以公攝尹事剖決精明廷中皆指相示曰是故為廂官者其可犯耶稍稍引去拜本部尚書兼詳定一司敇令公練習邦賦每檄在京庫務及私文諸路口授吏曰某所為錢若干某所為物若干某費當取彼某儲當給彼吏且聴且書莫知其端及覆視案牘無一不如公言者人人駭服言者以公治染院事不實除龍圖閣直學士知婺州俄降充天章閣待制已而事白除樞密直學士河東路計度轉運使公屢辭不獲則請廣糴以絶豪右射利之姦從之改真定府路安撫使兼知成徳軍未逾月徙河東路經畧安撫使兼知太原府河東被邉綿地數千里公盡護諸將紀律赫然及其暇時修墾田法以利兵農謹烽燧明斥𠉀姦不得發或報衙頭招集亡命公用防秋法戍境上度官兵牛宗可使用防城法布鹿角壞道路為陷馬坑賊知有備訖公去不敢窺邊有惡少數人結死黨號弟兄其一犯法悉捕治之而流其為首者邊郡例以撫養庫錢易貨他郡公為盜欺至乾沒不可計莫能擿其姦公一追償無敢隠以其贏勞將士皆得其死力坐户部時裁減吏祿非是奪樞密直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尋謫授永州團練副使袁州安置公屏居杖履翛然無流落之歎既二年上立皇太子復中大夫提舉洪州玉隆觀命未至而公卒享年六十二公于父母兄弟慈祥孝友樂振人之急成人之善其于宗族振之尤厚於鄉里成之尤力遇恩不任其子而任其弟畿及帥河東辟畿自隨終公身五子其官者一人而已故人陳于揚越客死公為歸其喪具本業其家至今賴之盖節義如此者甚衆公聰明强記任氣敢為狀貌雄偉議論軒然見者竦動知其為非常人也居官無小大久暫要為不茍不以吏追民不以獄諉吏然民亦勸趨無敢怠吏亦莫能竄其姦也故去樂平南陵且三十年父老至今誦公懷之於馭軍理財知大體遇事纖悉必有法度後人用之輒享其便雖欲出意變更然卒不能出公之意外也喜讀書為文立成不屬藁亦未嘗引以自名專用緣飾吏事故其所施為卓犖過人如此有文集三十巻妻趙氏清獻公抃之孫封安康郡君男六人曰璹曰球皆前卒琰承奉郎餘尚幼女五人適某官胡幹化亦前卒餘未行琰將以政和六年九月某日葬公饒州鄱陽縣某鄉里之原以藻世姻知公為悉使來問銘故掇公平生行事之大者書之而系以銘銘曰天之生材不妄付與惟與偉人則莫量數公方妙齡即以材著兩乘軺車三帥戎旅五司邦財最久其所事之紛來衆色疑沮惟公怡然麾以笑語孰幽無明孰廢無舉𤍞如星旋浩如川注旁觀嘆嗟縮手無措出入踐更咸有譽處雖班中臺十未施五官三紀餘卒以才赴彭蠡之南是謂平楚岡巒屬連氣象吞吐築宫其間龜筮咸許非公之英孰配兹土
  朝請郎龍圖閣待制知亳州贈少師傅公墓誌銘
  崇寜間鈎黨之論起元祐以來士大夫為世指名者悉墮黨中故一時盛徳精忠之人往往齎志以沒既沒矣子孫懼及率祕其閥閲不敢傳逮靖康黨禁除人人爭言嘉祐治平以前事于是昔之悼不幸土中者咸振耀於時公雖沒于崇寜之初為不預其禍然用事者猶指公為黨人至紹興九年公之卒葬也三十八年矣而墓碑未立公之子七人惟詒度在詒度以書來乞銘藻少仰公名以不獲拜公為恨今乃得執筆次公之行事幸矣然藻去公㡬四十年更士大夫以言為諱之時公之行治其詳不可得而聞也謹掇其灼然在人耳目者序而銘之公諱楫字元通姓傅氏傅氏系出北地自祗亮世仕江南子孫因散處江淮間有居光州者遭廣明之亂從王潮奔閩數世而至公髙祖仁瑞又徙居興化軍仙遊縣故公今為仙遊人曾大父獻大父偁皇考滋皆以地逺京師不求仕而皇考尤有信義為里人所宗以公故贈朝奉郎公少莊重如成人甫七歲從鄉先生學已能痛自刻厲他兒戲旁譁笑如不聞反并取其書誦讀未冠試廣文館第一其文天下傳誦之既不第而歸有貴人欲留公使子弟學焉者公曰吾方求師友資身未暇也聞孫覺陳襄有學行摳衣從之襄門人有許安世江衍之流皆嘗以文藝冠多士襄不之取獨稱公曰傅元通金石人也以其女妻之擢治平四年進士第調揚州司户參軍守遇僚屬暴甚屢以難集事諉公而促其期公裁決如流未嘗希意茍合至捕其從者寘諸法守雖彊聴而不能平乃欲以繁劇困之㑹天長令缺檄公攝承公發伏擿姦如神猾吏惡少年皆屏迹褫氣天長大治更以最聞丁外艱歸里中里中事有不能決者悉從公折衷或望公門罷訟而歸調福州福清丞帥曾鞏負材倨視天下士獨與公鈞禮改蘇州錄事參軍復丁内艱免喪授太原府太谷令白誅徙鄉而還為民害者一人于是公之仕也二十年矣猶在吏部選處之怡然未嘗以窮達介懷會曽布帥太原謁入大驚曰是福清傅丞為吾兄所知者耶率部使者交薦且以書言之朝廷公卿間改宣徳郎知吉州龍泉縣時孫覺為御史中丞謂公曰朝廷欲用公幸少留除書且下矣公曰仕所以樂居中者免外臺督責之辱今頫首權門與外臺奚擇且外官我所當得也徑出國門不顧道除太學博士所至學者闐門官太學四年足未嘗及宰相執政之門秩滿即日詣曹曾布知樞密院與其副林希共薦之宰相亦雅知公名除太常博士公長禮學自神宗時議祠北郊至是有詔復議議者多持兩可公獨援經據古損其車服儀衞賞賚之類使悉得其中上之後卒施行如公議紹聖二年徽宗由遂寜邸就資善堂學詔大臣擇徳行老成人為傅宰相以公名聞除諸王府説書舊制諸王課學書屬文而不及經公言王當以徳義為光區區翰墨非所急請先講經史以懋王徳從之明年徽宗封端王就除記室參軍又明年為侍講又明年為翊善中人執事王府者例與宫僚昵公獨正色不與親雖一府以為介而悉嚴憚之王亦為之加禮閲五年移官者四而不出王府同僚或歲中屢遷公未嘗一語及之會諫臣鄒浩以言事譴公厚贐其行坐是免所居官裁兩月徽宗即位首問公安在即除直秘閣進尚書司封員外郎擢監察御史權殿中侍御史論内侍都知劉瑗恃寵專恣不報移國子司業遷起居郎召試中書舍人徽宗面稱訓詞有西漢風于是曾布當國以兄弟於公有汲引恩冀其助已公巋然守正凡朝廷命令有可疑進退人材有不厭衆望如捄王古范純禮之類皆人所難言者必極論之雖屢卻不為之囘奪布每以為言不合者因是中傷公公不恤也徽宗顧公潛邸舊見必咨訪公毎以遵祖宗法度安靜自然為獻語宰相亦諄諄及之歸則削藁雖至親莫得而聞一日李清臣勸上清心省事徽宗曰近臣惟傅楫為朕言此甚詳然後人始知公所以啟迪上心者其卓至皆此類也建中靖國秋見時事寖更張竊歎曰禍其始此乎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聞者莫不甚其言公笑曰後當以吾言為信遂求補外詔不許懇祈不已最後中書舍人鄒浩為請迺聴除龍圖閣待制知亳州到郡數月屬疾易衣趺坐而卒年六十一寔崇寜元年二月五日也公於孔孟之學精思而力探之不臻其極不止又天資簡淡于世事無一可闗心者專用經史自娯聚書至萬巻平居正衣冠如對大賓否則瞑目燕坐不妄出一語雖在闇室無秋毫之欺故能死生禍福不入胷中視進退窮通若夢幻然雖當是之時直道立朝不為無人若夫先見如龜蓍卓然引去者惟公一人而已大觀中大臣屢欲以公入黨籍徽宗念公舊學之臣而止後每因事必及公姓名而卒不為大臣所右故公之沒恤典不加焉公之葬在今常州宜興縣善拳山之原累以諸子恩贈少師妻陳氏亦贈越國夫人子諒友誼夫皆擢進士第諒友仕至奉議郎尚書膳部員外郎誼夫朝請郎尚書兵部侍郎謙受朝奉大夫䕫州路轉運判官與詒微去病譽處皆相繼前卒詒度今為朝請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觀有文集三十五巻藏于家簡古而精深世以為法銘曰
  道有所寄千年一儒世得而用一人萬夫公承丘軻知學元本匪惟知之亦踐其壼用此玉立直哉惟清世無可娯以道死生晩登王門帝實知我擢躋近臣初不求可正色凜凜傾忠上前寜非大剛吾道則然帝知雖深時不我與奉身而行世莫能禦竟脱黨禍歸安九原世評既公盛徳乃尊聞風而興百世之下我為銘詩以詔來者
  尚書刑部侍郎贈通議大夫周公墓誌銘
  故尚書刑部侍郎周公既𦵏之四十年其嗣子石聚族之長老而謀曰先君以清節直道事三帝隠然為國名臣今墓檟成陰矣而墓碑未立其何以飭來裔若求當世能言者掲其一二而顯誄之豈不足以慰先君地下而寵綏周氏之祧皆曰然遂相與來請藻讀其書曰噫吾先大夫同年進士也于藻為丈人行銘其可辭然吾生也後不獲拜公公之平生藻莫得而詳也今班班在人耳目者尚多有之姑掇其大者識之可乎石再拜曰幸甚乃書以授石使歸而刻之墓上公諱之道字覺民世家呉興長城曾祖父鋌大父仁皓父亨皆以修謹聞里中亨用公恩為光祿寺丞贈大中大夫公少寒苦刻意于學年十三以文謁安定先生胡瑗瑗奇之因留受業擢皇祐五年進士第調主杭州錢塘簿轉運司治錢塘吏習倨驕視州縣蔑如轉運使元絳委公督租吏胡通者絳任之有田邑中租過期不入公執通歸杖而徇一邑大驚他租不日而辦絳大喜帥使者薦諸朝移歙州祁門令有政蹟改著作佐郎知江寧府江寧縣縣素劇更數令不能治公眎訟牒如流庭無留事守知其敏雖府事亦以委公于是田苦下潦與江通公築圩數千丈民賴其獲至今以公名其圩秩滿知遂州錄事參軍改通判戎州初王文公安石奉使江東祁門其屬邑也熟知公治狀已而寓居金陵得公尤詳居無何文公當國絳亦預政皆言公可用召對擢知開封府司錄參軍當是時朝廷更法令如毛詔之闗府者日十餘下公隨事酬酢悉得其宜且摘隠發姦如神吏為屏息他日以事衆見上獨目公曰卿決獄非畏忌顧望者公頓首謝除京西路轉運判官丁外艱服除復提舉其路常平移成都府路轉運判官㑹御史朱服言參知政事章惇交通臺臣蹤跡連公詔有司覈實雖不盡如服言公猶坐免所居官廢斥者累年元祐初直前謾留為大理寺丞已而遷正以母老丐外得提㸃江南西路刑獄入尚書為刑部員外郎以母憂去久之還故職陞郎中出為江南東路轉運使移淮南歲旱饑有司責民輸如令他官熟眎莫敢言公至則除其半民以蘇息召為大理卿異時決獄者株連無辜牢户皆滿公有所訊鞫擇其詿誤者先釋之廷尉省爰書葢自公始擢尚書刑部侍郎日閲具獄數百紙無倦色至死生疑似之際必反復加意不啻如利害闗身者每奏讞上前或未當于法必為上别白其是非往往多見聴否則抗論力陳至漏下數刻猶固爭不已以此出入省寺十餘年坐獄事鐫官者三未嘗有悔色而全活者不可勝數其詳盖莫得而記也疾革姆抱幼子侍前麾而去之曰吾起布衣致位三品尚何求翛然無戀惓之意卒年七十一實元符三年四月甲寅也積官至朝散大夫累贈通議大夫以其年十一月乙酉𦵏其縣東北五里平望鄉雉山之原娶同邑袁氏封永和縣君先公十五年卒三子曰厚從事郎曰原朝奉郎通判撫州皆前卒曰石今為通直郎知常州武進縣女二人嫁承議郎吕必强顯謨閣待制吕益柔孫男女合八人曰沖曰凝曰沆曰沇曰汜沖今為承議郎知平江府常熟縣丞而朝散郎曾綸朝奉郎莫伯輿承務郎章奎文者其女之所適也公清約亷平胷中樂易平生未嘗以喜怒加人初公被誣而復為使者也陸佃給事中格其除書不下洎公奉使淮南佃適為郡守隷焉佃不自安公至則釋怨與交歡且陰佐其政事之不及者既沒佃哭之慟曰此公真不可以意量者世豈復有斯人耶鄉閭寒雋汲引盡誠不進不止故卒之日知與不知皆為之出涕可謂厚徳君子矣銘曰
  自古盛世必多名卿典刑百年如見老成熙寧有為公適逢世以材結知終始三帝惟始受學得其師承攄而及民久乃濟登出乗軺車入秉丹筆為邦持平㫁以經術心本忠恕輔之敏明讞書滿旁為汝得生雷霆或愆必犯顔色諄諄靡囘帝屢旰食白首三尺躋榮近臣能使四海歲無寃民矧夫持躬清約直諒不名一體當世師仰歸閟窀穸今兹幾時封木岑蔚子孫似之于張之仁天豈忘報鑱詞于阡來者是告
  徽猷閣待制致仕贈少師諡僖簡莊公墓誌銘
  宣和二年九月壬寅通奉大夫徽猷閣待制致仕莊公卒于常州宜興縣之里第訃聞天子嗟悼詔贈光禄大夫賻之加等越明年八月某甲子諸孤奉公𦵏其縣西南三十里厚山之原既葬太常上其狀尚書諡曰僖簡又十餘年其子左朝請大夫安常有秩於朝累贈公為少師於是安常與其宗老謀曰惟我公以經術起家顯于朝廷尊為士大夫壽與祉竝官至二品歿而墓碑未刻其何以飭來裔盍求能言者顯書之以垂無窮而寵綏莊氏之祧乃使來請藻辭不獲命則敘公族出官爵與夫平生之行治而銘之君諱徽字君猷世家揚州之江都曾祖餘慶祖允明皆居鄉稱善人長者父詢始南渡徙居于宜興以公貴贈通議大夫通議卒時有子四人夫人某氏賢躬門户而縱諸子于學由是公兄弟三人同時薦于有司至禮部獨第公文為髙等中元豐二年進士乙科解褐調主江寧之上元簿王文公居金陵四方英雋闐門公一與之交而非其人未嘗往繇是名聲日聞授安州安陸縣令縣多彊宗大姓以侵漁閭里為能令不之從則持其短長以逞公至一切以法裁之諸豪皆怒合為飛語撼公公不為變既久知其不可幸而肆也皆靡然而服蔡公確以故相守安遇僚屬簡嚴無許可者獨期公逺大而首薦之改宣徳郎知單州碭山縣碭山在窮谷中地偏民野公憐其陋而以靜治之至閲旬無一人訟于庭者與諸生終日談經義而已蔣公之奇尹京辟右軍巡判官以非其官不就無何章丞相惇薦公於上召對擢提舉秦鳳路常平遭成夫人憂免喪除提舉廣南西路象山令鄭子淵妄人也姍常平新法連以書抵公有言及宗廟者公不敢隠而以聞上曰逺方使者能然兹得人矣命中書記其名擢尚書司封員外郎尋移金部上以承平久曹多諉吏吏緣為姦詔左右司取諸郎勤惰各一人殿最之于是司金號為冗劇公課居優進官一等力求補外得提㸃河北西路刑獄真定府判官劉曾錄人隂私為不法至郡守監司無敢按之公悉條具姦贓上之曾令其子白寃詔遣臺臣就鞫無一不如公言者即抵曾罪一路聞之懔然或望風投劾而去入為尚書度支員外郎未㡬除司農少卿復求補外除江南西路轉運副使未行移兩浙路公領漕事四年餽餉為東南之最襃賞沓至賜紫衣金魚進官者再明年除直秘閣又明年除太府卿遂除徽猷閣待制知興仁府興仁為輔郡四方之戍雜居而屯頗悍驕難制前為守者惴惴然常有意外之憂公以拊摩彈壓之術時其緩急而兼用之會偏禆刻其軍聲言將為亂闔城兇懼公鈎得其情取為首者二人治之餘置不問談笑而定徙知平江府郡豪朱勔挾寵張甚視州縣蔑如且中貴人緣勔而使者冠盖相望皆能禍福人於牙頰間官吏無不傾身事之至郡守亦有出其門者獨公不少貶勔輩雖憚公之正不敢讒而訖公去賞亦不及方勔盛時造乗輿服御之珍設官于浙西諸郡一日上知其姦利詔守臣悉罷之令下郡人讙呼而旁郡方遷延幸其必復公曰此天子盛徳事也人臣當奉承之不暇乃顧望乎即日結罷如詔㫖識者皆歎以為不可及留平江六年丐閒優詔不許久之除提舉杭州洞霄宫公雖七十餘而彊健敷腴如五六十許人人謂公且復起副明天子所以委任之意而公已翛然忘世敇諸子勿以家事相闗築大第荆谿之上時從賓客徜徉谿山之間而已以通奉大夫徽猷閣待制致仕得年七十八而終娶呉氏京口大族有賢行封越國夫人先公十一年卒祔公而𦵏三男伯曰志行季曰安上皆以公任為從事郎亦先後公數年而卒仲曰安常擢進士第為太常博士厯持節分符之選今為左朝請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觀三女長適左朝散大夫尚書左司員外郎王岡次適右承議郎通判太原府方笈次適左朝奉大夫尚書吏部員外郎董將孫男女合十四人公敦厚髙明遇人無親疎貴賤賢不肖一本于誠委曲周旋惟恐其不至及于義當為則其守確然雖禍福在前莫能為之搖奪其使秦鳳也成夫人以逺不能行公朝夕慕懷至忘食事洎執喪癯瘁骨立築室冢旁終喪而後歸晩年得君襃擢無虚歲然居中則請外居外則請閒淹速未嘗置于胸中平生無嗜好所至左右圖史簾閣蕭然故厯官四十餘年無秋毫之累以令名始終少喜釋氏書晩而彌篤疾革呼子孫甥妷至前人與之訣無一語之亂非有得於中者能如是乎嗚呼其賢于人逺矣藻公妷婿也得公之詳固無如藻者銘曰
  在元豐世英材畢臻數十年間國為有人以經術進公當是時聖考遺我帝其用之用公伊何維徳敦厚學為人師材則多有出入四紀績皆可書儒雅飾吏葢公之餘遂升邇聯出殿藩服惟皇懋功非我求福終始一意誠于事君視富與貴乃如浮雲浩然而歸説此睂壽蟬聨未央公且有後松檟岑蔚與家相望尚千萬年記公之藏
  滕子濟墓誌銘
  滕姬姓文王之昭也春秋時以小國介齊楚之交漢魏晉世不乏人至唐有諱令琮為國子司業者子孫蟬聨綿十餘世譜牒相傳曰堯臣任衞尉寺丞于公為曾祖曰公綽任宣徳郎於公為祖曰友任朝請大夫於公為皇考以公貴皆贈東宫師傅官妣祖妣皆封郡夫人公諱康字子濟應天府宋城人年十六補太學生俊邁絶人諸老生皆屈輩行與交既冠擢崇寧五年進士第調通州司理參軍秩滿陞晉州觀察推官試學官中之除興元府府學教授首冠詞學兼茂科入秘書省為正字公以軼材進滯儒館三年有餘人為公不滿公處之裕如久之遷著作佐郎尚書工部員外郎入對敷奏詳明徽宗喜曰頃得卿詞學程文甚敏葢有意用公而不為當路所右歲餘裁移禮部又數年為國子司業連丁内外艱服除而靖康二年金人至京師時上開元帥府濟州即以檄召公有詞學精贍明習憲章之語公至濟州率先羣臣勸進請築壇如髙邑故事乃除公太常少卿相登極禮儀其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出公筆詞㫖激揚聞者無不感動流涕尋擢起居舍人權給事中進起居郎兼討論祖宗法度檢討官試中書舍人公忠精出于天性平時臨事未嘗詭隨及居論思之地知無不言見有未合公論者必反復開陳蒙上聴納而後巳顯謨閣直學士孟忠厚乞用父任減年轉朝奉郎公因言忠厚隆祐太后之姪太祖太宗以來無母后兄弟之子班侍從者故日者給舍交章論列乞換忠厚右列陛下方色難以奉母后故未即施行其如中外之情未厭願少垂省覽以毋違祖宗成憲從之武義大夫康義用登極恩遷遥郡刺史公封還詞頭力陳陛下即位以來凡發號施令立政造事必法祖宗彝憲惟能法祖宗故能得人心而當天意邢煥中宫之父也孟忠厚隆祐太后之姪也猶曲從人言易戎班之秩康義何人乃敢紊彝憲如此義者内侍康履之父也自古召亂之源不出于外戚之撓法則出于内侍之干政漢唐可鑒登極恩各遷官一等天下之至公也祖宗以來未之或改康義乃以御寶批降特㫖遷一官而暗陞五等之秩觀此有異于墨勅斜封之時乎凡再降㫖令行下終不從命人莫不重公有守後軍統制韓世忠以不能戢軍贖金公言世忠偏裨無赫赫功祗緣捕盜微勞躐官數等位亞節旄人所以未有言者以方羣盜充斥姑責其後效比卒伍背叛至奪御器逼諫臣于死地恬不知罪致臣僚論奏乃止罰金將何以懲後世忠降一官知江州陳彦文用劉光世保奏錄其守城功遷龍圖閣待制公以光世之章前後牴牾閣而未下宰相力主彦文趣公行詞公言給舍繳駁命以次官行下兩省故事也陛下以臣言為是耶當更下監司覈實次第推賞先及城守官兵而後彦文進職以臣言為非循國家故事可也論列諄諄不已大失宰相意會有布衣試後省者不合體式而公以文理優長取之諫官李處遯迎合論奏遂除公集英殿修撰提舉杭州洞霄宫衆論為之不平未㡬車駕幸平江再除中書舍人及陛對奏疏乞寅畏天命固安人心其略曰去歳郊禮前數日太陽示變驗之圖史為異甚大而日官不以聞廷臣不知告使陛下修厥事以應天者未至比逆臣敢萌不軌天之示象前已著明惜朝廷不知先事而戒也陛下即位行再歲矣恩倖斂怨而㡬蹈覆轍強鄰壓境而未獲奏績陛下盍察人心所嚮而少留聖意乎今惻怛愛民之政徒為空言而百姓不以為恩哀痛責躬之詔不著事實而四方不以為信忠佞竝馳而多士解體刑賞失當而三軍沮氣臣願陛下取建炎初元以來所下詔書所舉政事熟思審度得無一二類臣言者望參稽得失而罷行之上襃諭有諫臣之風除左諫議大夫公在諫省旬日封章屢上上稱其知大體遂有意登用擢翰林學士面奬再三卿言甚忠非卿孰為朕言者翌日除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建炎三年天子反正宰相吕頤浩建幸武昌為趨陜之計既還建康又建欲盡棄中原焚室廬徙居民于東南公力持不可時在諫省語御史中丞張守曰吾曹當以死爭既執政又懇言之上悟而止頤浩歎曰公真執政之才也孰能受命二日而決此大計乎諫官袁植請誅黄潛善汪伯彦公言儻如植言傷陛下好生之徳矣上首肯久之即批出罷植諫職翌日見上曰昨日觀罷袁植之命有忠厚之言未聞殺戮之事可戒大哉王言也太祖以來未嘗戮一大臣國家厯祚緜長過于兩漢者此也上大悦李成遣屬官至金陵力求淮南吕頤浩欲從之公曰此養虎遺患也成已命知徐州遷延不赴莫若趣其之任使逺邇聞之知朝廷之命必行成既情得靡然退聴陜西進馬上擇其一良者獨賜公且詔應恩數竝依同知樞密院事無何詔恭請太后奉神主之江表以參知政事李邴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公為資政殿學士同之從衞以行邴辭疾則又命公權知劉珏為貳賜公親筆手詔凡百四十六言極襃嘉之辭許綴宰執班奏事寓治都堂公從衞至洪劉光世統大軍為屏翰光世不能守金人渡江乃退保䖍州殿中侍御史張延壽不知曲折極口詆公于是落職提舉亳州明道宫延壽言之不已又責授秘書少監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期年許自便其年九月復左朝請大夫依前宫祠紹興二年九月某甲子薨于江西春秋四十有八元室常氏贈右諫議大夫安民之女封咸寧郡夫人一子曰珙某官二女為某官管鎮某官梁興祖之妻孫男女六人有文集二十巻翰墨叢記五巻韶武遺音三巻紹興三年四月某甲子珙奉公𦵏平江府呉縣至徳鄉華山紹興八年三月追復龍圖閣學士藻與公同為建炎元年中書舍人者也聞公立朝訏謨獻替之餘莫詳於藻謹擇其大者書之而係之以銘銘曰
  自古明盛繇臣納忠靡懷不陳無壅不通在貞觀世賢哉鄭公封章敢言日沃帝聰政否斯替卒成治功至誠愛君夫孰與同公興其後獨紹乃風造膝衮衮略無隠衷言聴諫行帝旌匪躬遂參兵柄頗牧禁中折衝銷萌應變不窮國以興起宛如鎬豐上方疇咨分陜忽東天胡中奪年未及翁邦國殄瘁籌帷一空應期而來神復返崧琢詞于阡用赫厥終
  左朝請大夫知全州汪君墓誌銘
  新安汪氏見于隋末唐初五季之亂有自黄墩徙婺源者以貲雄饒歙間數世而至君之髙祖諱某擢進士第起家為祕書丞贈光祿少卿曾祖諱某官至尚書都官員外郎贈中大夫祖諱某官至奉議郎贈少傅三世踵相躡登進士第世有清徳為江南聞家皇考諱槃少傅長子也以少傅春秋髙就養左右不求仕而縱其弟藻于學藻復與君連取科第里人榮之皇考以君贈大中大夫君諱愷字伯强少奇穎渾厚甫冠為有司所推入太學為諸生有能文聲紹聖四年解褐調常州晉陵縣主簿用薦者陞通仕郎為宣州太平縣令坐小法免授岳州錄事參軍丁大中憂服除監泗州軍資庫㑹鹽筴興朝廷選君監泰州海安鎮鹽場課最改宣義郎知淮陽軍宿遷宣州寧國縣丁太碩人王氏憂服除添差通判饒州除知常州漢陽軍吉州未行移處州到官未幾復移知撫州期年請奉祠得主管江州太平觀秩滿起知袁州于是資政殿學士葉夢得給事中胡交脩以十科善治財賦薦君擢提舉兩浙東路鹽香江南西路轉運判官莅事兩月除知江州請奉祠得主管台州崇道觀久之起知全州君之官簿如此岳州平江民以競渡鬭死獄上于州守惡令欲深探其獄株連數百人時大暑牢户皆滿君止繫其當罪者數人餘悉平反出之守大怒君引法力爭守不能屈太平有為五斗米道者相傳能致雷雨迕者立死縣檄尉捕尉辭君不俟衆躬造其廬人為君懼卒禽之置于法靖康初朝廷詔令未通饒州酒官郝陞者出軍伍怙勇挾姦持郡短長郡守不能制而深怨之㑹盜侵旁郡舉城皆奔陞之子亦佩劒出城為闗吏所錄守即誣以叛并共械於獄將斬之君曰急裝時以刀劒自衞人情也可盡誅乎持之數日陞與其子皆免君之將如處州也敵已至會稽人皆勸君毋行君不聴既而潰兵四集君求所以綏馭之術至不解衣而寢者兩月尋移撫州未行間王𤫉馬俊兵入屬邑州之南北數百里皆震新守入境不敢行民挽留君君曰此吾心也乃調護其衆使出疆而民初不知未一月盜宫儀焚處州於是人人思君至于感泣撫州民許以女歸其隣久矣既而悔之一日白官女死于兵半年請公署為異日之信君立械其人于獄僚屬愕然君笑曰女誠死不白官也必女家不良其父欲盜吾判耳請為諸君致其女明日而女果出人以為神紹興十二年八月某甲子以疾卒於饒州徳興縣所居之第春秋七十有三積官至左朝請大夫君刻意學問欲直造作者之域而不樂為科舉之文未第時見秦少游於括蒼少游奇其文以手書勉之然未嘗引以自名平居孝友清修日以慕古人追前輩為事循循然有徳君子也及守官臨民則精明剛正人不能欺亦不能奪而卒歸於忠厚方大中無恙時承數世清徳之後家貧不能自如君之所以養志周旋者無所不至時二妹未行大中以為憂君繼納兩婦皆公卿大家乃盡舉其嫁時衣珥分遣之不名一錢及官至五品遇恩當任子而首任其弟人以為難先是君恬于進取數免稀遷居閒之日多洎大中與太碩人棄諸孤家徒四壁立無置錐可耕君合兄弟數房同食其所得之俸他人見之若不堪其憂而君絶甘分少于長幼親疎必均未嘗以一介取諸人客至飯蔬相對清淡終日出于至誠乃并其家僕隸兒童亦怡然無不滿之色可謂賢也已故卒之日無不出涕凡三娶初室吕氏次蔣氏次李氏朝散郎贈通奉大夫吕全宣徳郎蔣珍中散大夫李演之女而觀文殿學士蔣之奇樞密使李諮之孫也皆封宜人三子曰堯舉右迪功郎鑄錢司催綱官曰舜舉右修職郎漳州龍巖縣尉曰仲舉未仕一女適進士俞允恭堯舉等以十三年十二月丁酉奉君𦵏饒州徳興縣龍溪源少傅墓南三里藻雖于君為諸父而少君九歲少同學長同仕也是宜為之銘銘曰
  嗚呼人皆樂其所憂而君獨憂其所樂人皆豐其所約而君獨約其所豐以孝友純誠懋其本以康寧壽祺齎其終故所居人慕之所莅民思之無秋毫愧怍於其中葢古之德人今之循吏也尚千萬年勿毁其宫
  朝請郎陶君墓誌銘
  陶氏自征西將軍為東晉名臣數世而靖節先生繼之遂為著姓然世家江州不知居呉興者何别也君諱瓬字季成呉興人曾祖浚祖謹世以詩書教子父彖進士起家卒官承議郎通判鄂州以君故贈朝議大夫君少孤力學問欲名宦必自已致中元符三年進士乙科調陜州司理參軍童貫用兵陜西請君從君辭軍旅非所學貫遣客諭君幕府綜文書而已矢石非所及又固辭而貫亦不能彊也知邢州任縣坐小法免為台州軍事判官潤州司兵曹事改宣義郎時卿寺丞掾號美官寒士得之尤難當路有知君者欲以此留君君度食貧留京師非便求金壇令以歸其不汲汲于進取如此罷金壇如京師即日詣曹以已所當得者調官於是又知鄭之管城婺之東陽杭之富陽低徊數邑幾二十年晚於吏部之格稍升而君不堪久次寧貶損以從其所安在東陽時俗喜鬭家藏鎧仗閭里苦之更數令莫能禁君痛懲之風俗為變人皆按堵至畫像祠君盖君不以希世為心故臨事敏明毅然敢為所居可紀他人莫之及也積官至朝請郎賜五品服年六十四卒于富陽當政和宣和間士大夫尚奔競茍秋毫之利可以闗身者必巧謀捷步以取之君獨怡然靜退甘心州縣以老畧無㡬微見于言面所謂安于所遇者如君非耶元室呉氏次室郭氏皆封安人一子曰定今為從事郎知潭州善化縣一孫曰遷建炎四年六月癸酉定奉君葬湖州烏程縣法華山之原合安人呉氏之墓後二十一年定來求余銘銘曰
  世競馳之已靜持之世依違之巳勇為之仕雖柅之志則起之杼山竁之蓍蔡宜之隧而碑之詩以系之浮溪集巻二十六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七
  宋 汪藻 撰
  誌銘
  贈左大中大夫致仕陳君墓誌銘
  左大中大夫致仕陳君彦恭既葬之五年其子袤令衢之龍游以書抵君之故人汪藻而告曰先大夫之沒不幸葬于兵間不暇求能言者識其墓今不肖孤老矣懼一旦先狗馬填溝壑使先人之平生泯泯然無以見世惟夫子哀而賜之銘以振耀陳氏使死而不朽先大夫實寵嘉之君奉使九路時治江南之番陽藻歸番陽與君游冣久熟知君行治銘君固宜君諱彦恭字子愿其上世家閩之莆陽後復徙居姑蘇今為姑蘇人曾大父絳舉賢良方正景徳間卒官左司諫生動之為祕書丞贈銀青光禄大夫銀青生侗以文行為富韓公所知出入冊府二十餘年更熈寧元豐無所附麗厯朝奉大夫衛尉少卿以殁贈金紫光禄大夫金紫于君為皇考君少力學落筆過人父友蘇軾孫諤皆器而勉之中元祐某年乙科調太平州司法參軍擢編修敕令所刪定官改宣教郎出通判保州先是編修敕令官蔡京以事屬君君不應銜之及是代還京當國除提舉河北東流物料不拜復通判鞏州鞏被邊官吏習用庫錢無所忌君洗手奉法不以一錢假人且條其宿贓十餘萬其風為變熈州帥姚雄請以弓箭手墾田實邊宣撫使童貫忌雄陰沮之州縣莫敢迕君推行自如嵗得米九萬斛貫之至鞏也守率其下屬櫜鞬拜道左君獨朝服揖貫貫滋不平人為君懼君處之晏如㑹罷歸以免除提轄河東路坑冶鑄錢蔡京以其黨轉運使王桓兼之桓欲増監鼓鑄其數倍經君曰山澤之利不可竭祖宗之額不可踰以此病民吾不忍也桓怒以聞罷君歸吏部久之除提㸃九路坑冶鑄錢九路地緜百餘州異時居官者憚江湖嶺海之艱率家居可否事君周行萬里冒風波瘴癘而前至課贏十餘倍入大理為正拜尚書刑部郎中京師水環城浩然上以為憂命君出按使還合旨除戶部郎中户部議留炭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朝廷以為非不樂君者讒曰陳某實為此君受誣不言黜監滑州酒事白差知眉州丐閒得提舉江州太平觀還朝宰相欲以君為光禄少卿君曰吾不用于世久矣裏除豈吾事哉得方數百里為天子牧民足矣語聞除知壽春府移泗州復還壽春㑹金人冦京師王室來告難君讀詔書泣下悉禁旅而西或曰世亂如此空一府無兵可乎君曰陛下安在而守臣欲留兵自衛耶以其師皆出東諸侯聞之無不愧服是冬詔令不出國門羣盜紛然旁郡光黃等州皆陷叛將李安提兵及疆鼓聲聞于壽劇賊李全亦環城宵掠城中洶懼公以計招安安許諾即單騎叩安營為之陳逆順禍福安不意君來矍然下拜君知二冦不復合也乃聲言討賊安以兵㑹之臨陣斬全餘黨皆殪師還厚犒安等趣其兵西安畏威不敢留夜半引去州以無事嵗餘復請祠而歸屬金兵南渡避地輾轉數州至㑹稽請老以疾終焉春秋七十有二寔建炎三年十月某甲子也以某年某月某甲子葬君平江府光禄山祖宗之原妻令人梅氏龍圖閣學士摯之孫先君四月卒四子長曰高蚤世次曰袤奉職郎龍游君也次曰裒宣義郎出後君之長兄某亦前卒次曰袠授承直郎紹興府觀察判官三女北海簿楊符右承事郎梁庭誨迪功郎彭熚其壻也君肝膈洞然平生不以一語欺人服繼母劉夫人喪哀毁骨立王室在難語輒流涕忠孝純誠蓋其天性聞勝流竒士必先就見以身傾下之茍非其人雖在勢視之蔑如也坐此連蹇四十餘年雖老而衰猶不少貶所至稱長者居官嘗立竒不釣聲譽既去後人以為法其守壽春活人以千萬計相與圖君像事之至今壽之人尚奉祠不衰云銘曰
  國風中微士習浮偽惟諼之臧以直為否陳君慨然自别茲世持身治人一用其至彼權者夫威福惟意吾躬可摧寧汝軒輊以茲數窮材不容試君何悔追精白彌著莫榮有終莫樂無愧後人求君視此銘誌
  左朝請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觀莊君墓誌銘
  君姓莊氏諱安常字子尚曽祖曰允明世家廣陵祖詢始徙宜興宜興之莊逮君三世矣皇考曰徽以進士起家事永祐陵為通奉大夫徽猷閣待制贈少師諡僖簡而君之祖亦贈通議大夫僖簡于時為名臣君世其家學入太學為英俊所推僖簡任子次及君君不願也政和二年賜上舍第臚傳庭中徽宗識之曰是莊徽子也搢紳榮之調青州益都縣主簿改監惠民局擢廣親宅宗子學正太學錄太學博士時朝廷以三舍法頒天下學官號一時人物之選又擇老成厚重者使諸路黜陟勤惰以廣上意首用君提舉京西南路學事遭僖簡公憂免喪知南劒州靖康初金人犯闕諸道兵戍京師福州軍行不滿意戕其帥道將出南劒部使者莫知所為厚糗糧金繒幸其去君移書顯責之曰王室方艱日夜望天下兵至今此軍甫授甲已無顧忌如此尚敢望其冒萬死為朝廷用乎不痛懲艾誅其人將悉效尤而起禍有不勝言者公等忍坐視其亂耶不聴賊鼓行而來所過殘蹂南劒空一城皆欲亡去君預有以鎮撫之而陰為之備賊頓城下出惡聲搖城中君不為動至留月餘秋毫無所得反虞君襲之則來告曰首亂者某人也願執于公假道以行于是縛二十餘人來獻君率僚屬坐溪上受之君既得罪人即遣其餘出疆悉以手加額而去無一人敢譁者繇是閩之八州皆安無何南劍受代交印符而代者以憂去適建州兵亂州人挽君不得行乃相與乞部使者留君君不得已復留三月闔境無犬吠之警南劒人徳君歌思至今久之知處州處州大治請外祠得主管台州崇道觀起知撫州尋辭之復食崇道之祿紹興十六年十二月己亥卒于鎮江府金壇縣其子之官舍得年七十五積官至朝請大夫初室張氏繼室石氏皆封宜人石氏亦先君卒六男子曰璹右宣教郎知鎮江府金壇縣後君逾年卒曰琯監潭州南嶽廟曰璵婺州蘭溪縣主簿皆迪功郎曰玠曰璋曰璠皆將仕郎四女子右承務郎蔣慶祖左奉議郎仲并右從政郎王直諒其壻也季末行君渾厚疏通于經術得其指歸與人交一于至誠未嘗用趨舍為疏數緩急輕重厚薄也平居笑語呴呴若儒生于世事不經意者及變出非常關豪傑之口而奪之氣雖久臨方面而老于應變者不能為人以是服君君自南劒歸翛然自放于溪山之間日從諸子質問經義口未嘗掛除書雖暫出不旋踵而歸然享靜退清康之樂者二十餘年自渡江士大夫終始無媿少君比者十七年三月乙亥諸孤奉君葬宜興縣君山鄉紫花塢以石宜人祔璵等來乞銘銘曰
  徳本于誠學本于經隠然振其家聲為後學之師承遭變而得敵人之情立談而弭一方之驚早休而與世無營享黃髮龎眉之齡所遺子孫者非滿籯也君之後其皆有成乎
  左朝奉郎知處州江君墓誌銘
  崇寧初余入太學為諸生始識蘭溪江安中望其容粹然而温聴其言款然而誠與之談經超然得其指歸及議論反覆確然莫可回奪也余于是定交焉自此間數年必一相從見于婺源于㑹稽而婺源為冣久紹興戊午余居吳興之長城與安中不相聞者三年一日其孤䩚以狀來告曰六月壬午安中卒矣余為位以哭曰嗟乎安中之材而止于是哉非予銘安中而誰歟君諱惇提安中其字也高祖澄以貲雄其鄉重功名省器識厚幣致四方賢者使與其子游數十年間諸孫登進士第者十餘人繇是蘭溪之江聞天下祖遜贈朝請郎父術以奉議郎致仕贈朝𣪚大夫君少沈厚秀整長七尺美鬚眉閉門讀書不關世事游太學以俊偉稱大觀三年擢進士第調湖州司法參軍丁内艱築室墓左終喪而歸授歙州司士曹事婺源令闕州以屬君縣居山谷間民喜訟凡令至皆謝病去君曰是不足與為治耶涖以至誠俗為之變除鄆州州學教授以父憂居家㑹方臘之黨陷蘭溪求官吏甘心焉或執君以獻適用事者婺源人識君曰此吾邑江令君也其可殺耶趣釋之移處州麗水令増城陴于羣盜喋血之餘至今為邑人所紀以功改宣教郎權衢州江山丞叛苗傅兵潰王師躡之縣以不前知官吏皆遁去君攘袂曰賊趨閩且得險攻之引日今追兵之機間不容髮為州縣者當亟索所有迎餉奈何尺寸紙耶即押廩齎糧而前師賴以濟士大夫服其知變金人渡江傅崧卿為防遏使君以客從時潰兵踵降州縣無見儲或請取諸民以給君不聴悉發封樁錢粟賦之所過無秋毫擾人乗輿還闕千里晏然君力為多遷奉議郎通判宣州州承廢亂之後流冗係道君撫納有恩人爭圖君像事之㑹監察御史劉大中宣諭江南詔求人材可用者大中異之至州察君而信首以君應詔遷承議郎詔詣行在所入對合㫖除知處州遷朝奉郎未行卒年六十娶胡氏封安人二男一女男曰䩚曰𩊭䩚求君銘者也女未行君襟量沖夷與之游者未嘗見有喜怒之色為文簡勁似其為人平居退然不能言遇事剛決率出人意表又裁處悉得其宜故當多事時數以功顯甫中壽而歿用不極其材聞者惜之諸孤以紹興已未正月已酉葬君其縣龜阬之原其銘曰
  古儒者學不虚出逢時乃發舒逮世龎異古初以儒名類濶疎反卿相出戲車嗟安中少凜如取儒科始一攄屬民間去里閭曰予吏責在予起創殘已喟歔果遄追覲帝居達雖晚出有旟謂功名當特書曽甲子不少餘孰君藏俯故廬學士藻識厥墟
  朝散郎致仕王君墓誌銘
  建炎元年朝請大夫祕閣修撰王愈以書走廣陵屬其邑人汪藻曰愈不天不能事親先人棄諸孤將以明年某月某甲子葬徳興縣靈湖之王塘惟先人束髮讀書立訓故為後學宗抱能不施以不大振耀惟不肖孤材下不能嗣事使其名聲顯聞今既返九原若不刻藏懼日逺日忘終泯泯無聞惟夫子賜之銘以寵綏其殁假王氏無窮之休敢請藻曰噫是吾邑老成望其貌如東郭順子聴其言如仲長公理叩其學如皇甫士安者也銘其可辭君諱某字公權其先瑯琊王氏晉渡江居江南訖唐廣明之亂有徙名數于婺源者于君為九世祖以力田遺子孫至君大父始釋耒為儒家君兒時頴甚得書敏視若流游太學籍籍諸生間以父老丐歸從鄉舉州再上其名再不中父喪既除即慨然有高世意或勉之仕泣曰吾所為汲汲者以親在也今親逝矣奚仕為迺杜門息交著書數萬言言覈而理申要必自已出不借他人一詞愈用君學擢紹聖元年進士丙科調建昌令時江南荐饑縣無儲獨經廩厚藏吏守文不敢發君亟以書扺愈曰令活民而黜職也愈稟行之由是建昌之民居數千里流殍少間不知其無嵗已而愈守信㑹賊方臘冦城危甚君索槖得白金數千兩間道資愈餉軍且戒之死聞者無不感奮以故兵焚殘十餘州惟信屹然無秋毫之失蓋君明于事機以成其子者類如此建中靖國初以進士久次得官不赴用愈恩累官朝散郎賜五品服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卒于家春秋八十有三曽祖某父某妻余氏封安人先公卒二男子其一愈也次曰慎孫六人徳昭迪功郎餘尚幼而徳昭前卒君居鄉博施兼容嵗折劵以為常而與人未嘗校于治心養性皆得其要蓋不讀釋老之書而闇與之合古所謂耄期稱道者如君非也耶銘曰
  晉之王姓兩族蕃至唐獨有琅琊孫公家江南乃其昆以學自表為清門著書上與千古論材雖不施聞則尊遣子出仕乗朱轓葉膏既沃還流根暮年章紱榮詔恩奄蛻壽骨歸丘原靈湖有阜如鵠鶱君手自竁非承言我書其實要不煩刻著𤣥石期長存
  主簿胡君墓誌銘
  安定胡者君族姓也霖君濟者君字名也世家歙之婺源嘗得奉新主簿以歸者君爵里也曰順宜曰大明居鄉稱善人長者遺芳衍慶逮其子孫者君祖父也少孤能自樹立喜讀書屬文與其兄學四方要必自我起家雖祁寒劇暑不置者君志操也以貲長雄其鄉務交結賢士大夫間斥其餘趨人之急晚不樂試吏居家以甘㫖奉其親者君行義也築亭館溪山之間藏書萬巻以課子弟蒔花萬本以娛賓客一時臺閣之彦戚里之賢交口譽君以文紀其實至無慮數百篇者君能自適其適而有聞于世者也得年五十有三以政和二年某月甲子殁牖下者君之始終可攷而無媿者也曰清河張氏宜家嫓徳曰師禮師雄師愈嶷然為舉子之秀者君之嬪息也女一人為進士張亨龍妻孫男女若曽孫合十人者君之後將大而無窮也六年冬十有二月某甲子卜其家百步曰西園之右者君之葬所年月也孔子曰隠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君于志義幾于兩得矣而孤師禮又能狀君之行實求銘于余以行世傳後其言皆合理應法此余所以為之銘而不得辭者也銘曰
  徳人之生如玉粹然與瑑琮璧交神享賢寧韞諸石輝山潤川孰能自珍君實有焉不受世琢獨完其天徜徉林廬匪輊匪軒喜事如俠遺神若仙俯仰一世歸安九泉繩繩諸郎駒駿雛鵷尚想來世幽光益傳其植墓檟清陰滿阡刻吾銘詩信必有年
  判官程克一墓誌銘
  公諱克一字貫之衢州開化人也曽祖壽祖昭考璣皆隠徳不仕程氏之先見于詩書其後解散流衍布滿南北各自為族公之上世口相傳授以為黃巢之亂自徽州之黃墩徙焉不知徽州之程何别也至公始推究本末譜而第之于是知其為程忠莊公靈洗之後今其丘墓尚在也自黃墩之徙凡八世公之兄寵始以經學應書公與弟允若皆從受教焉三人相繼貢于鄉而允若以政和八年賜進士第未幾兄弟皆蚤世公巋然獨存公儀表魁碩語聲如鐘性厚重謹慤孝于親友于兄弟信于鄰里鄉黨其弟没于京師犯大寒奔走修途取其匶以歸傷兄弟之蚤世凡所以䘏嫠拊孤恩意周浹調胹裏外一無間言靖康建炎間盜起鄰境柝聲相聞人惴惴不自堅公糾合廬井以相保衛無敢後先訖賴以安平居言語確訒人以其可否為輕重間有鬩訟不能平者往往得公一語即定蓋所以信服之者舊矣議者謂公祖考之積行兄弟之力學皆不克施意者其有待于公乎然且偃蹇不偶紹興八年乃以時奏名攷中乙等補京府助教年五十餘矣太夫人在堂公不忍舍去求便于養以右迪功郎監西中嶽廟太夫人没既卒喪乃調澧州軍事判官公不以老故自任而薄其官事無纖悉皆親之析疑發伏多出人意表于是又知公之敏于事也部使者仰其才符檄狎至不遑寧處公素有足疾至是寖劇十有九年九月十七日卒于官年六十有三既而命下以右承奉郎致仕娶江氏子男三人曰知訓知謙知誼女三人長歸進士劉翰次未纓孫三人越明年二月十有一日祔公于開化之某鄉裴源先塋之次嗚呼世所以望于公者已矣而曰或在其子孫乎雖然孔子曰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公何憾焉公之兄子剛中幼鞠于公念無以報罔極之徳則疏公之行事以來請余銘銘曰
  開化之程其來自歙至公弟兄始事儒業公于其間天假之年謂將顯庸而又不然惟孝且友是亦為政子孫其承所謂餘慶
  左朝請郎知建昌軍贈朝請大夫劉君墓誌銘
  君諱滂字徳霖其先永嘉諸劉也唐末有徙居東陽武成者四世而生世瑊世瑊生仲思仲思生升升于君為皇考以君通籍累贈中奉大夫君生十餘嵗已能誦說屈其師與同郡梅執禮學㑹稽學者傾下之號東梅西劉中大觀三年進士科調新昌令縣在豫章山中俗嗜鬭令到官輒移病去以他吏攝承君臨以誠未幾稱治雖旁邑訟不能決者乞從君決之豪鄒氏橫里中挾貴姻誣人死君捕致械治之部使者為請不聴卒以法投豪相州蔡魯公京與君祖為布衣交君至京師曰吾故人有孫耶除詳定敕令所刪定官欲挽君置黨中㑹僚常瓌書詩屏間京疑瓌姍已屬君求其跡且遷官君笑曰此市道也胡為及我哉京不恱君亦拂衣去坐是不調者十餘年靖康初金人渝盟袖所著書數千言來京師士大夫口相傳以熟除太常博士道阻不拜建炎中上問人材于近臣學士詹又給事中汪藻中書舍人李公彦言君可用詔用君為建昌軍君少時銳功名既數罷歸意益怠頗治泉石將終焉其得建昌初不汲汲當國者數以人先君紓其期君不校也至紹興三年冬適五年矣一旦尚書符趣君行不得已到官甫半年而軍變君及母妻皆死焉天下冤之時紹興四年七月一日也驛書聞天子震怒詔帥臣討始亂者皆伏誅于是御史言國家艱難以來福州殺帥臣建州殺漕臣建康杭秀之守臣皆囚于其下議者率歸罪有司以為陋于拊循繇是凶人無所忌臣竊聞建昌比守皆選懦威權不張兵卒悍驕邀取無度劉滂一切以法裁之兵不勝其忿至羣入市壊其肆戕其人滂捕繫追償茲守臣之職蓋能吏也乃并其家碎于賊此而不懲失政刑矣願錄滂之死以白其冤乃詔襃君為朝請大夫官其子若孫二人君卒時年五十六妻安人湯氏兵及身侍姑不去與姑偕死子三人曰埴曰墉曰緇郎埴早卒緇郎軍亂失之墉以紹興五年十月奉君安人之喪合葬于太平鄉金柱山之原君好學善屬文與人交始終如一聞人急傾財赴之居官嫉惡如仇毅然不可回奪以及于難大觀中余官豫章君來新昌一相見如故知越數年余以職事留京師君適在焉自此日相從不見之間無月無書也又十餘年余守吳興君以書抵余曰吾御吾母之建昌矣頃之聞建昌難作余為之矍然明年守臨川距建昌百餘里問建昌人君遇禍時曲折皆慟哭失聲以對又聞君卒之期年父老㑹佛祠哭君有欲絶者且千里以書弔其孤此人情至哀也可以彊致耶然則君雖遭竒禍而其亡為不朽矣余方欲㑹萃其事私識之而墉來求余銘至三四不已則不可不銘銘曰
  惟古者之仕兮求其志之必行茍利及于茲世兮顧何為于久生嗟夫子之䇿名兮奉皇輿而遵路歴羊腸而靡辭兮敢前知于如仆皇揆余之忠信兮畀盱水之四封將鋤薙其榛梗兮反殺身而覆宗民哀君之無時兮雖飲食而必祭弔沈淵以斯文兮表我侯于世世
  奉議郎知舒州曽君墓誌銘
  紹興十年三月故人子曽協以書抵余曰惟先人棄諸孤有年惟不肖孤于窀穸事不敢緩今嵗月逝矣所以詔後世者無傳焉顧先人好友惟丈人存敢介伯父以請則又為書一通錄君平生族出官閥行治授使者速余銘乃序而銘之君諱纁字元禮世家建昌南豐南豐之曽自國初聞天下蓋君之曽祖致堯事太宗真宗有大臣之言不克施以殁仕至户部郎中贈諫議大夫君之祖易占復以議論文章名世卒官太常博士有子六人曰鞏為中書舍人神宗時學者宗之號南豐先生曰布相徽宗皇帝諡文肅曰肇終翰林學士諡文昭同時鼎峙為名臣于是曽氏之名益彰徹于時士大夫以氏族名家皆出其下君文昭暮子也少警敏自以承父祖百年餘不痛自激昂無以紹厥世乃力學問為詞章被服勤苦如寒生未冠試有司已能超出其輩類坐黨家子不得至京師著七志鷗鳥老酒二賦以自見文昭公見而竒之年三十餘始舉進士中甲科調主應天府虞城明州鄞縣簿復陻阨久之當路有憐其才悼其屈者挽為大晟府主簿非其好也出提舉兩浙河北京東路鹽香改梓州路常平皆不赴除京畿提舉學事言者猶指君黨家子免之得知太平州提舉兩浙鹽香又皆不赴選知高郵軍移未期年遭母兗國夫人憂歸吳中至毘陵卒年四十一官止奉議郎時宣和五年四月五日也娶強氏資政殿學士文憲公之女兗國夫人之妷生子五人曰憓懙慓懻協憓迪功郎鎮江府金壇縣主簿懙承務郎慓懻皆未命皆後君數年卒協今為右承務郎監臨安府新城縣稅君清修謹厚齠齔時已凝重不可干見者無不敬異之及長嗜書得一書必手鈔口誦非得其甚解不已于春秋之學尤長平居終日寡言淡若與世無情者及處父母兄弟朋友之間則能為人之所難文章簡古似其為人議論衮衮挾其家數世敢言之氣必有為而發不崇空言政和間余始識君文憲公座上自是日相親每君文一篇出讀之若川増條達莫見其止余未嘗不愧嘆彌日以為不可及也當是時人材盛矣君獨秀出其間自艱難以來典章文物委地昔之所謂人材者各以其所長班班見世取能名登顯仕而君墓上之木拱矣古人所謂人不可無年者如君非耶由是知君者莫不哀君君殁時協未勝衣今頎然為舉子之秀乃能數百里求文識君墓人又莫不喜協之能紹君如君之紹其家者謂君有後而曽氏世不乏人者其在茲乎君墓在鎮江府丹徒縣丹徒鄉其葬也以某年某月某日銘曰
  嗟夫子兮志莫倫承奕世兮自發身佩明月兮冠切雲䇿堅良兮問要津八鸞奏兮步始陳忽中道兮柅厥輪成之艱兮意若勤復奪去兮疑大鈞君有後兮將益振謂不信兮視此文
  右中大夫右文殿修撰致仕趙公墓誌銘
  公諱億字延之姓趙氏信安西安人趙氏自清獻公抃以直道危言事三帝事載國史天下遵仰之故五十餘年信安士大夫家無出趙氏右者清獻公二子長曰㞦於濳令次曰屼太僕少卿贈銀青光禄大夫㞦生霖屼生雲霆而清獻公殁㞦及霖皆早世公霖子也元豐中清獻公以太子少保歸里第公始生為嫡曽孫清獻公喜甚為制名且字之用清獻公遺奏補郊社齋郎調海州懐仁尉縣瀕海多盜有王臯者十餘人未捕以公年少易之公布耳目立擒之他皆遁去改承務郎主少府監簿逾年遷國子出通判絳潤州丁祖母時氏憂卒喪除太僕寺主簿轉宗正寺丞司開封兵曹事京師大雪民飢公以府屬賦粟均平所活不勝計入尚書為水部員外郎詔館大遼使客賜同上舍出身往返兩月餘錫服者再改兵部户部復館髙麗擢右司郎中以直龍圖閣為淮南江浙荆湖等路制置發運副使轉輸如期進右文殿修撰忤中貴人奪職主管江州太平觀俄廢于家明年復朝奉大夫知萊州復直秘閣知明州尋悉還故職州有天童山為浮屠居者數百年瓌材以千萬計道士利其貲猥曰吾教以茲山名經今浮屠有之非是官當見還時靈素之黨居中道士張甚州縣莫敢牴牾公獨判其妄道士訴諸朝詔部使者按之不能易械道士于獄笞其背遣之其徒屛息人以為難秩滿還朝得鎮江府㑹上皇南狩乞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上至維揚除廣南東路轉運使至則求民疾苦上之如減劉氏丁米蠲潮州茶租分嶺南之選以杜詭柅之姦輟攝官之員以處落南之士又奏捕盜官凡得級若瘐死之人不為賞識者韙之車駕幸永嘉募海舶百餘公先諸路至且徭人窺省地公得其主名治之皆手詔嘉賞召還知温州一月罷移漳州以疾請老從之既三年朝廷知公未衰起提舉台州崇道觀官命及門而卒年五十有五時紹興乙卯十二月丙申也殮之三月葬公于某鄉某原公四嵗而孤外家奪母志屹然自立于齠齔之中既長以通敏結人主之知出入臺省二十餘年積官至中大夫職至右文殿修撰贈其父至正議大夫亦可謂有志矣公眉目如畫論奏詳明故金使造朝必以公充選自以公卿之後懼為豪習所移兢兢濯磨平生無秋毫子弟之過奉身清約如寒士奉公謹嗇如私家嘗曰吾結髪至成人銀青之力也以所得之恩官其孫傳蓋公之可書者類如此先室江氏次室郭氏皆名族子二人曰蕃修職郎監南嶽廟曰莊通仕郎女一人嫁迪功郎何彬前卒藻少以姻黨從公游今髮白矣公之云亡銘莫宜藻㑹蕃以狀來請乃為之銘曰
  盛徳之後子孫多材譬木萬丈棟桴條枚公生而孤表表自好材雖逢辰年不獲老遺子以約尚其似之納此幽刻無窮之詒
  承議郎通判潤州累贈朝議大夫趙君墓誌銘
  政和二年正月丁丑承議郎通判潤州趙君諱鈞臣字秉之年四十五卒于家宣和五年辛亥葬君開封府長垣縣吕村之原又二十四年當紹興十六年君之子竒為朝請大夫荆湖北路提㸃刑獄以書屬其故人汪藻曰先人以文學行治有名崇寧大觀間不幸不得年以殁既葬而衣冠南渡幽堂之銘未刻也惟先人平生所以樹立者如此而無傳于後不肖孤懼焉敢以前著作郎王辟章所書行實一通累夫子惟夫子哀而賜之銘藻讀其書曰信藻與君生並世雖任之南北相去數千里不獲從君遊然每至中朝必聞君名賢士大夫間今得刻君之藏幸矣君滑州韋城人其先世序緜逺至君之祖諱某始仕為鳯州錄事參軍贈金紫光祿大夫生皇考諱偁元祐中嘗以河北轉運副使論黃河北流貯堤事名敢直言事載國史一時偉人如司馬温公翰林蘇公兄弟皆手書慰勉卒官朝請大夫尚書吏部郎中贈正奉大夫君少讀書嗜古文恥以諸生訓詁之學干有司用父任為楚州寶應縣主簿㑹令缺攝行令事有能名部使者莊公岳過之喜曰昔吾以州從事吏部公淮南觀典刑前後常恨不復見之今君能然吏部公不亡矣調監雍丘縣酒稅縣跨汴堤為橋一夕火作闤闠中張甚或請㫁橋以紓火怒君曰雍丘之為邑以有此橋也今火未至而撤之萬有一夫叫呼于其間則此十萬餘家生靈成胡越矣幸勿遽請盡力除君憂即冒鬱攸坐橋上相火所掀為之區處頃之火熄而橋卒不毁邑人徳之崇寧初預増修永裕陵以勞遷宣徳郎簽書常州判官㕔公事未行御史察訪河北請君俱是行也事有關權倖者御史難之君曰御史坐臺猶許以風聞言事況專屬公何憚哉亦為吾之所當為者而已御史矍然曰公言是也乃具以其實歸報張幾仲師高陽開幕府孫勰志康王安中履道趙鼎臣承之霍安國子磐實從皆一時之望也一日幾仲謂君之弟承之曰今茲佐吾軍者得公等矣而付之民事未得其人也欲煩秉之重吾府可乎即辟君知河間縣君感知已欣然就職而孜孜于民俗之所先每訟至庭率以片言面折其是非父老至相戒曰汝曹毋妄訴人今令君得人眉睫間不可欺也先是河北行夾錫錢而有司調民賣白金甚急居無何錢幣改議議者謂君錫錢積之官糞土耳幸詔下民未周知也胡不白府豫以此錢貸為買白金之費乎君愀然曰是罔民也吾曹而忍為此哉言者語塞而去時大觀初也當是時朝廷方新法度信賞以勸從者而州縣吏至一嵗屢遷其官君曰吾知逭吾責而已多賞何為蓋其用心皆如卻錫錢之議也官滿民遮道不得去則相與守府門願復借君數年擢通判潤州未之官卒以竒故贈朝議大夫君平居澹然未嘗見喜愠之色與人交初若簡嚴既久無不敬愛而思之家有田二頃親戚之貧者皆從君食嵗以為常至自奉則僅免飢寒不恤也官寳應時已聚書數千巻無日不觀歸則鬻衣衾載之以從有詩文百餘篇合為三巻與承之齊名而友愛尤篤平居倡詶贈答若朋友然故君之卒承之哭之過時而哀娶劉氏封安仁縣君贈恭人四男一女男曰奕曰京曰竒曰亮奕通直郎主管登州鹽事與京亮皆前卒竒則大夫君也女適承事郎永靜軍司録事韓承胄孫曰如圭曰如川曰疇而如圭如川亦前卒曽孫曰祖壽將仕郎大夫清修而文復有盛名于時而大夫之子如川資尢雋敏年二十餘以右迪功郎取進士髙第未及䇿試于廷而卒士大夫惜之嗚呼君家其世有人乎君雖不得年不用于時而所以遺子孫者無窮矣銘曰
  先生讀書惟古求悼世俗學非其流伯塤仲篪天北陬合為雅頌來中州一官所至民挽留忽棄華屋歸山丘厥波之餘子則收彼壽而達誰吾優窆于異縣龜告猶耳孫世世祠春秋
  徽猷閣待制致仕蔣公墓誌銘
  紹興八年正月癸卯左大中大夫徽猷閣待制致仕蔣公卒于家其孤及祖以公治命用其年三月丁酉葬公宜興縣篠嶺之原既葬議不可無銘乃以丹陽邵彪之狀來請曰蔣氏出周公之子伯齡封于蔣而子孫因以為氏後其地并于楚遷齊之樂安漢光武時有以功封𠙶亭侯者𠙶亭在今陽羨滆湖西故蔣氏世為常州宜興人公諱瑎字夢錫以贈太傅諱九臯者為曽祖贈太師諱滂者為祖而觀文殿學士贈太師魏國公諱之竒之季子也公少穎悟方總角時魏公以羣從讀釋氏書論淤泥蓮華之義公從旁請曰非孟子所謂孤臣孽子操心危慮患深故達者耶魏公大驚問疇復類此曰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是也魏公由此愛異之元豐初太學成四方之士來集公甫冠提所著書入焉有司試其文為諸生第一遂知名于世魏公欲任以官以非其志固辭魏公莫能奪也擢元祐三年進士第調壽州司户參軍魏公帥熙河奏為書寫機宜文字夏人來議疆事命公館之敵以重兵屯並塞山谷問使者援例期必得公陳禍福與相撐距敵為詘服不敢言魏公召罷為保寧鎮南兩軍節度推官不以秩卑故于事有所怠忽當路交薦改宣徳郎大臣言經術通明除太學錄魏公請外出為發運司管勾文字官丐閒便親得監兗州東嶽廟魏公薨服竟乞提㸃西京嵩山崇福宫尋通判廬州召為秘書省校書郎未至改著作佐郎言日厯為信史根本今時政起居注先送兩省官恐不時頒因循放逸乞徑付館分譔責其成功詔特從之人以為知體逾年召對問魏公事甚詳公歴敘始終占奏華敏有言動聴即日除尚書主客員外郎徙兵部升郎中坐曹四載怡然無留滯之嘆遷鴻臚少卿丁内艱終制除光祿卿居亡何擢大司樂時用魏漢津樂以中貴人梁師成兼領師成挾㤙怙權人莫敢忤㑹欲増舞佾而三倍之公顯斥其非且樂工募市人猥冗非所以奉天地宗廟請一切沙汰從之師成怒不主已語有侵公者公曰一代禮文當質之經師成曰僕不讀書愚抵此公不為動而深銜之日求所以傷公久之無所得于是宰相之權熏灼中外公未嘗一至其門他日擬官以公名進或問其故曰人望也用之得人然亦不果遷繼此當國者數欲挽公為助公毅然不與之合人以為難㑹收復燕雲羣臣上尊號或謂庶官之長當為羣臣先公曰裕陵嘗卻徽稱為萬世法上躬行之是也奈何縱諛以虧盛徳乎卒報罷如公言一旦如有不樂者力祈補外得徽猷閣待制知宣州未陛辭間改興仁府府有戍卒其將鄒迪不能制軍卒王靖以衆殺迪于庭官吏駭𣪚公聞即出慰撫號令詳明徐遣親兵躡之悉擒無所脫即手檄開示大信以靖其餘是日興仁微公幾大亂初興仁俗懻忮難治公不忍威制而寛撫之時以為仁至是變起倉卒人皆褫氣公獨坐閣決事如平時而得羣兇于談笑間人更服其勇嵗終求罷除提舉南京鴻慶宫奉祠數年遂抗章請老既得請淡然與世相忘遭金渡江生涯焚剽乃退居無錫西山之麓結廬終焉杖屨婆娑泉石間如是者七年不厭卒年七十六手書遺奏使其子上之書無一字欹傾亦無一語及私者人歎其忠階自宣徳郎十一遷為大中大夫爵宜興縣子食邑五百户妻沈氏有賢操封令人先卒十五年子五人康祖承務郎知饒州永平監寧祖左朝奉大夫致仕益祖文林郎東平府刑曹椽及祖左奉議郎主管台州崇道觀慶祖承務郎而康祖寧祖亦前卒慶祖陷敵中孫七人曰華曰蘩曰芾登仕郎曰荀曰著曰莊將仕郎曰芹公莊重清修而資長者治官居家皆有法度與人交終始如一趨人之急甚于關身魏公釋位而歸日娛侍膝下不忍須臾去側洎服喪以孝聞太夫人春秋高飲食起居湯熨必躬調護逮卒幾不勝喪性嗜書每挾之與俱雖耋老疾病流離未嘗一日廢遭喪亂失故居并其本業亡之未嘗介意獨以書復完為喜文典雅而尤長于詩所賦幾千篇有梁溪集百卷讀之知得于聖人之學深也嘗謂周衰數千載士大夫無慮數百家鮮有不失其傳與其始之所以氏者獨蔣氏班班可譜無世無人宋興太尉堂始用儒術致身華近為嘉祐名臣魏公以從子繼之厯四朝四十餘載遂秉機政功業文章碩大光明載于國史公復躬清厚之徳完節而終公子五人又俱力學登進士第膺館閣師儒之選者接踵于時皆申申孝謹篤于名教如漢萬石君之家而文采過之言東南家法之盛未有能先之者也是宜為銘銘曰
  魯别子六蔣為始分太尉既顯樂安乃聞惟時魏公以道事君出入四紀有勞有勲誰其似之公則有文惟始秀發蔚如興雲躋于禁嚴以屏輔軍遂返丘壑超然莫羣天胡已之帝閔厥勤坐訖眉壽初無戚欣詩書傳家既久益芬刻此𤣥石寘之幽垠萬古勿毁徳人之墳徽猷閣直學士左宣奉大夫致仕贈特進顯謨閣直學士蔣公墓誌銘
  祖宗以來天子與大臣論天下事命臺諫相應以義理之文故百餘年間朝廷清明天下無事熙寧中大臣有欲更祖宗法者惡士大夫言人人殊始指公論為流俗由是名節不競三十餘年至政和宣和而天下以言為諱當是時丹陽蔣公興諸生任中執法獨信其所學為天子辨是非屢擊權臣皆言人所難言者天子每改容嘉納許其忠精然後天下知忠言未嘗不用也顧風俗之衰士樂緘黙謂吾君不能耳公雖以直道逡巡去國卒老于行不至輔相然至今論宣和賢者必曰蔣公云公諱猷字仲逺姓蔣氏東漢時有封義興𠙶亭者其後分居丹陽金壇故公為金壇人曽祖郢祖益皆隠居不求仕父師錫慷慨有大節以公故贈光祿大夫公幼莊重如成人力學而敏羣諸生試有司必處其上諸老生皆器之甫冠中元豐八年進士科調主武進簿移巴陵令縣介湖湘俗習文法喜鬬公初至訟坌入老吏以公年少易之公聴決如流皆叩頭服豪右屛迹政聲流聞改宣徳郎知江寧縣課冣部使者以聞遷秩一等崇寧初詔天下興學以公為信州教授尋除監察御史丁光禄憂服除為尚書膳部員外郎遷吏部宗子學建除宗正少卿兼學制參詳官改太常時詔原廟立僖祖殿工既畢言者以為當廢朝廷下其議公言有其舉之莫之敢廢也今既奉安祭告矣奈何毁之執政怒送吏部差通判南安軍逾年直前議復故職召試中書舍人詞令一新為學者法坐鄧洵仁奪職不論黜知廬州俄除集賢殿修撰復拜中書舍人召還既對上曰卿國之老成朕未嘗忘卿也拜御史中丞兼侍讀公力辭不可則首論士風浮薄今羣臣無他能惟以善候伺人主承望大臣為向背者謂之才其或耿介特立守正不回則衆指為愚而非笑之此風大不可長且大臣當輔佐天子今奏事殿中惟務雷同略無可否其欲稍自異者不過退有後言為中傷計此不可不察又言臣近因陪祠禁中見路寢尚仍祖宗之舊瓦木塗塈皆故暗有以見陛下薄于自奉與土階卑宫室何異願推廣聖心每如此以保盈成上嘉納在京百司自元豐皆隷六察崇寧中内侍省獨乞不隸公論其非上曰既名有司不隷察何也即以公言正之尋察内侍省數事以聞上寢其奏公極論曰臣觀古之人君于近習有功不濫賞有罪不廢法者皆載之信史號為賢明臣職在執法不敢緘黙以負陛下于是内侍劉友端等皆降官因命大書公疏掲之内侍省其徒皆側目楊戩建節公言祖宗時未嘗有此昨童貫首隳舊制當時士論已不平帝曰有非常之功則有非常之賞童貫有戰功多不可以人而廢公徐曰楊戩何功帝曰自朕即位以來制作禮樂皆其手亦非小勞公曰事塞其源則人無觖望若夫攀緣輾轉人人有意外之得則所謂非常者反為常矣帝稱善者久之公因言元豐時有選人興水利王安石欲改京官者神考止令循資于爵賞較秋毫如此況節鉞乎帝曰官爵得之易則名器卑誠如卿言然楊戩之命已行當為卿杜來者因詔三省御史臺當遵守彈劾時三省吏遷官類至四品又近倖率請建墳寺及彊市民居建第公悉論之即降詔禁止趙良嗣獻平燕書除祕書丞公言良嗣降敵狂妄不宜出入禁中後良嗣果敗真州守貳更告訐付公治守李釡雅為時宰所惡而貳陳求道者宰相蔡氏族壻也帝怒甚釡且不測公平心處決釡以不冤都水使者孟昌齡議河事久不成費以億萬計公私騷然公言是役有必不可成之理願循元豐開修二股河故事于從臣中選忠信可託者往視可罷罷之因言自陛下即位大河軌道何以更為勞民費財徇虚名虧實效臣竊未喻上因震怒曰朝廷事類如此無事輒紛更卿于臺屬中遣人往具以實言已而為大臣沮格識者恨之范之才奉使淮南還言滁水有鼎可出詔之才求之無所得懼辭窮且得罪即督州縣發民畎水鑿山役不已公劾之才狂妄希進并論其出使姦利狀上大怒投之才千里外公既感上知遇遂言東南應奉且十年如花石器用之物輸内府入權倖之家不為不足殫財力事浮靡願一切罷之其言反覆深切因論提舉兩浙常平徐鑄以糴本錢畀漕司製造廣東轉運使徐惕以虚名羨財進奉後苑興作乞重寘之法帝不從公卧家待罪詔起之因力請罷遷兵部尚書兼禮制局詳議官知政和七年貢舉改工部月餘遷吏部吏部四選事素繁猥其長率怠于省治吏得緣茲為姦公晨入坐曹使人得自言躬閱所訴參稽律令可否立疏于籍第而行之事以無壅銓曹為清宣和二年言者論公兼官衆而事有不舉者罷吏部尚書以徽猷閣直學士知婺州請投閒改提舉南京鴻慶宫宣和四年起知明州以不樂應奉事到官數日復請奉祠而歸七年以刑部尚書召兼資善堂翊善公再至京師顧同列皆新進少年益不合日求去㑹敵騎至京師天子内禪上皇東巡公率同列上章乞遷避不從則躬乗城晝夜守既解嚴天子命公持表候上皇時童貫總兵扈從有自疑心淵聖皇帝貶貫環衛竄池州因命公持詔往曰使貫退聴而毋傷上皇之心卿何以處之公頓首曰願陛下付臣勿以為慮淵聖皇帝喜賜縑帛茗藥遣行公及上皇于淮陰言國事泣下上皇亦泣因請間言童貫得罪天下今朝廷正典刑惟陛下財幸上皇頷之遂宣詔童貫即日趨貶所公侍上皇還京師遷兵部尚書靖康元年復請閒以徽猷閣直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建炎三年避兵明州明年屬疾上章請老遷宣奉大夫致仕十一月某甲子卒于昌國縣蓬萊鄉春秋六十有六遺奏聞上嗟悼贈特進顯謨閣直學士下所屬給葬事夫人劉氏尚書祠部郎中淑之女有賢行後公二年卒二男子曰謨右承議郎知封州曰該右承事郎三女子長適右從政郎龍游丞吳恢次適右從事郎𠅤安尉王恱次尚幼孫四人臺卿右承事郎和卿沖卿元卿右承務郎公資渾厚寡言笑對家人終日如賓平生未嘗以游辭偽色借人矯情降意徼利其論事上前不為茍合雖人主盛怒少間復前反覆開陳必盡理而後已其論薦皆一時名士平居無嗜好未嘗一日廢書不觀有文集二十巻藏于家其為文一本經術無益于時者未嘗言精深簡古似其為人以紹興三年二月十九日葬公明州鄞縣翔鳯鄉隠學山之東岡以淑人劉祔以左朝散郎許徳之之狀來請銘藻嘗謂名節與功利若權衡然常相為輕重士君子一志于功利則名節衰矣此豈待事至而後擇哉必有早正素定不與世推移者方公在朝廷時搢紳未嘗有言名節者公屹然特立專以啟迪人主為心攖逆鱗批大卻聞者為寒心失色而公諄諄盡言不已不啻如父子間洎嵗晚困躓一時輩流越官簿而升者踵相躡或以是尤公公笑曰吾道猶是也卒未嘗少貶則公之所立豈偶然者哉藻服膺公門知公為冣詳實諸孤又以禮請敢不敘而銘諸銘曰
  君道主聴受言孔艱臣有周比興衰所關在昔祖宗政以言訂一人垂衣萬事龜鏡厥後靡靡人因世移安得剛者吾其與歸堂堂蔣公古之遺直徳為鳯麟心則金石見義而作直言靡思觀者為栗未嘗少卑坐茲寡諧材不極用至今善人徒得君重國步中柅間關異州不在其位莫如我憂闔棺海山因窆其域後人懐公視此銘刻





  浮溪集巻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八
  宋 汪藻 撰
  誌銘
  右中大夫直寳文閣知衢州曾公墓誌銘
  紹興五年十月戊辰右中大夫直寳文閣知衢州曾公卒于信州明年五月丙申即其州之南七里上饒鄉葬焉將葬其孤惇以呉興劉一止之狀屬公故人汪藻而告曰先人以文章議論政事行世三十餘年卒不克大施以殁葬而不得傳信之辭納之壙中猶不葬惟夫子幸賜之銘藻謝非其人不可則書而系以銘公諱紆字公衮世家撫之南豐尚書戸部郎中直史館贈太師密國公致堯之曽孫太常博士贈太師魯國公易占之孫而丞相文肅公布之第四子也母曰魯國夫人魏氏公少頴悟天資既高又受學于賢父母當是時文肅公為天子守邊不暇朝夕眎專以魯國為師年十三伯父南豐先生鞏授以韓愈詩文學益進文肅公任為承務郎學士鄧潤甫尚書彭汝礪與語大奇之舉賢良方正科上其文公車㑹科廢而止建中靖國元年文肅公為二后山園陵使用故事辟公以從事巳左丞相韓儀公欲擢公館閣公白文肅公力辭下除太僕寺主簿一時名士賢者皆願見之于是左司諫江公望累數百言薦公不敢以宰相子為嫌文肅公免相言者指公嘗夜過韓儀公家議復瑤華事且受父客金請付吏當國者用吕嘉問尹京典詔獄嘉問熙寧中與文肅公議法為敵者也鍛鍊半年無所得詔自中竄永州入元祐黨籍㑹赦移和州又㑹赦復承奉郎監潭州南嶽廟文肅公殁執喪以孝聞服除調監南京河南稅改簽書寜國軍節度判官時宣城江溢沒數千家公白守曰饑而賑貸法也然廩非部使者不可發今事急矣請船粟以哺埀死之民守曰如三尺何公曰紆常平主管官也有罪當坐之即發廩自言部使者嘉而不問除通判鎮江府會淮南漕渠不通泗楚州連數守罷發運使陳亨伯宻奏選公知楚州公因荒政役饑民渠通而民活者不可勝計以功加直祕閣與部使者論事不合移秀州州嵗比版圖前此吏高下其手民患苦之公委僚屬降登不使吏預其間吏怨公入骨則為書以搖衆人人自危公立焚其書州以無事還朝除蔡河撥發未幾提舉京畿常平改江南東路轉運判官陛辭陞副使罷歸得主管南京鴻慶宫屏居湖州建炎三年苗傅劉正彦反吕張二公檄諸州勤王檄至湖州守梁端㑹士大夫謀之衆未及言公奮然曰逆順明甚出師無可疑者間數日苗傅來取兵公請端械繫使者毋令還當是時微公幾殆上反正御史中丞張守白發其忠除直顯謨閣且召見之公曰守臣在也吾何為者辭不行然上雅知公名明年六月除江南東路轉運副使九月移兩浙路于是大軍屯江上求索無涯公隨給之猶不滿意狼籍公牒公度不可留引嫌自言復還江南東路先是盜孫誠等暴誘屬邑一方騷然公作聖㫖招安單舸見之諭以禍福誠等望風迎拜上書歸矯制罪天子賢而釋之未幾隆祐皇后崩參知政事李囘為監䕶使辟公修奉議者欲稱園陵公曰上不日恢復中原奉隆祐歸祔此特欑宫耳當先正名朝廷用其言聞者服其知體再請宫祠提舉亳州明道宫甫兩月起知撫州鋤治彊梗民畏懷之逾年以鄉郡自陳除江南西路轉運副使明年九月除司農少卿改福建路提㸃刑獄明年二月進直寳文閣詔齎文肅公正論手書赴闕中道除知信州尋移衢州未之官卒春秋六十有三公才高而識明博極書史始以通知古今禆贊左右為家賢子弟中以文章翰墨風流醖藉為時勝流晚以精明强力見事風生為國能吏雖低徊外補位不至公卿而所交皆一時英豪世之言人物者必以公一二數公之謫永州也黄庭堅魯直過焉得公詩讀而愛之手書于扇公之叔父肇不妄許可人嘗曰文章得天才當省學問之半吾文力學至此耳吾家阿紆所得超然未易量也故公詩文每出人爭誦之又篆隸行草沈著痛快得古人用筆意江南大牓豐碑率公為之觀者忘去文肅公薨于謫籍公不敢求為碑銘獨取平時奏對之辭㑹萃之如辯明宣仁誣謗等事名曰朝正論藏于家不敢出者二十餘年靖康中始傳猶有仄目者公不之恤也公襟韻夷粹與人交洞見肺肝談笑多聞坐客皆屈聞人緩急若拯救焚溺然忘其身奔趨之雖蹈傾危不悔于理財尤得其要所臨沛然未嘗有不足之歎或有疑而問焉者公曰吾豈一毫取民哉第當輸者人不能欺常賦自有餘耳初文肅公殁窆于南徐于是公客信者數年不克歸葬而葬其所以令人王氏祔令人祕閣校勘安國之女先公卒四年子三人曰惇右奉議郎通判洪州曰忻右從事郎臨安府司法參軍曰憕右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女一人適右承事郎主管江州太平觀王銍銘曰
  惟曾顯融開迹南豐密國之裔以儒鼎峙文肅獨鶱相帝初元公雖承家再振厥華與時巻舒行三紀餘才大不酬老于一州植我墓檟龜峯之下遙望蒜山而不東還
  譚章墓誌銘
  長沙有隱君子行義如古人生子為國忠臣享耆齡而終曰右朝奉大夫致仕譚君諱章字煥之其先衡陽人四世祖徙家洞庭過長沙昭潭而愛之因家焉曾祖裕祖暎父盛三世居鄉稱善人長者盛用子恩贈朝議大夫君隱居昭潭六十餘年專以求志為事孝于親誠于物視聴起居必依于禮故修之身而家齊家齊而人化其徳平居讀書大而六經小而諸子百家與夫天文地理星歴山經釋老氏之學無不周覽而求其義之所歸不為諸生循誦習傳而已故歴代治亂興衰之所由人材善惡忠邪之所判祖宗以來因革罷行之所紀悉貫穿商𣙜亹亹牙頰間稠人廣衆縱談極辯聴者忘倦傾其坐人發為詩文高古精深根于義理無補于世者未嘗落筆于是方數百里間有識者君敎之使學有材者君養之使成不能仰事俯育者君振之使給所施之博至不可勝計鄰里之訟有不能決者不之官府而之君人尊仰之甚于父兄有老人黄升貸君錢百萬行而遇盜盡失之歸謝于君君曰幾累吾故人今生還幸矣尚何言升感之為文紀其事君少時警敏人莫能及為文立成視取科第若摘髭拾芥然一旦以親老不可逺遊盡以所得之學付其子弟由是弟申子世勣皆擢進士第顯于時中遭靖康之變君慟哭一目為喪明時世勣為尚書禮部侍郎數以書勉其忠義故世勣當僭偽時力起之不從至不食幽憤而死朝廷嘉之贈延康殿學士訃聞君歎曰吾子得死所矣不勝父子之情者一己之私也為國盡節死者天下之公也吾安得捨此取彼哉昔藺相如㢘頗死向千載凜凜然尚有生氣曹㻌李志雖無恙奄奄如九原下人重輕知所處矣吾何恨哉乃雪涕欣然自慶不復戚戚于懷後延康之歿十有八年壽八十六無疾而終寔紹興十四年四月某甲子也君以世勣恩累封至右朝奉大夫賜緋衣銀魚妻龔氏亦儒家女有賢行封宜人前君卒子二人曰世勣延康君也曰世南未冠而夭女一人適進士胡擴孫二人曰知古右承事郎荆湖南路安撫司幹辦公事早卒曰知黙右宣義郎守太府寺丞曽孫四人曰式祖曰述祖曰企祖曰昭祖式祖將仕郎君卒之若干日得十月甲申合葬君于其縣潭子岡龔宜人之墓銘曰
  衡山峻極連瀟湘中有君子潛徳光閉闗求志聞四方羣書萬巻胷次藏上談羲農下漢唐諸儒結舌莫敢當遭時天地紛低昂有子夙在人主旁浩然之氣大且剛節義凜凜明秋霜殺身成仁聖所臧慶門萬古傳芬芳天相吉人宜壽康龐眉嵗舉春酒觴歸安窀穸川之陽潭流要與兹川長
  詹太和墓誌銘
  左朝請大夫直顯謨閣知䖍州詹君諱太和字甄老曾祖瑀祖諴父時世為嚴州遂安人時以君故贈朝請大夫君擢政和八年進士第官自迪功郎入遷為左朝請大夫職自直秘閣再遷為顯謨閣嘗歴直州楊子縣尉監泗洲糧料院河北河東路宣撫司書寫機宜文字尚書水部員外郎淮南路轉運使知江䖍撫三州再知䖍州以歿君年十八秀出其鄉有司以君應詔後數年解褐調揚子尉揚子瀕江雅多盜君能得名捕者十餘人改承務郎以母憂歸里中㑹方臘起清谿方千里皆震君家距清谿不百里里豪余熙者欲連衆應賊君挺身見熙熙嚴兵待之幾不得脱君無懼色徐以禍福譬之熙矍然悟願併力討臘君為徒步越境見熙于官軍表其忠以徇當是時承平久賊振臂一呼州縣皆沒朝廷意嚴民皆盜欲蕩平之得君書乃巳君因率諸豪道官軍徑趨賊巢擒臘以獻是役也嚴民微君幾不免幕府上功拜熙武義大夫并官其民百餘人而君止授宣教郎衆恨待君薄君笑而不言以㑹課轉奉議承議郎淵聖登極轉朝奉郎上皇幸東南亊出非常泗州當孔道守臣皆惶恐稱病君以監糧料院領州事一日行宫闗白士卒若送文書如京師者悉還之且毋給其廩官吏莫知所從君請白之朝衆持不可君乃自為奏間道蠟書以聞朝廷嘉其敏録付行宫上皇為之切責左右或譖君小臣離間當誅上皇曰彼尊朝廷也何罪君由是知名先是契丹歸我之人分隸諸州朝廷用議者將悉還之君曰敵以此曹叛已日須其至甘心柰何使之趨死愚謂不若留為腹心便從之後契丹入見君揚州羅拜馬前以泣曰非君吾屬無類矣右丞李公宣撫河東辟君為屬未行朝廷欲奪君使金君謝不能今丞相秦公為御史中丞謂君曰今國難如巨石蔽天而下壯士試出力當之或百萬生靈可活此何時而君辭難乎君感其言惶恐聴命㑹兵部尚書王雲使還以不及期而止遂從宣撫使出闗見李公明日請辭李公愕然問其故君曰太和寒士宣撫不知其不可收之必以太和為有補秋毫今候三日始見見與客俱宣撫不問客亦無闗白者何以留為李公改容謝與語大竒之宣撫罷歸遂安道除尚書水部員外郎歸未及家邑人倪從度亂浙西騷然人皆推君浙西帥葉公因請于朝君為斬内應者五十餘人且塞其餉道賊即日降時上在維揚得奏良恱進君朝請郎趣之還省轉朝奉朝散大夫丁外艱詔起為直秘閣淮南路轉運使樞密張公使川陜亦辟君以從皆不應終喪即慨然請老時年未四十也士大夫莫不高之居數年以㢘直為鄉人之平而與尉曹鋤其强梗難治者一邑為清紹興六年給事中吕祉等薦君可用詔復故官詣行在所君猶不應久之過臨安見留守吕丞相謂坐客曰諸君識詹直閣乎天下竒士頤浩不及也時有飯蔬惑衆者君亟請除之未數日果有以此謀亂者丞相太息曰君可謂有先見之明矣其䇿慮過人類此樞密張公為相以君見上君首陳强兵選將之説上深以為然時方議遷都集近臣于前各以意對上曰朕欲以詹太和守九江如何衆雜然曰善遂知江州先是諸將部曲往來九江者率為姦利莫敢問有王瑋者尤專恣民厭苦之君械致諸獄自是過九江者莫能犯治最聞擢直顯謨閣知䖍州賊黄細三等暴甚君欲誘降之提㸃刑獄趙渙規以為功督兵往捕君爭不能得果大敗而還詔罷渙專諉君君示以威信平其尤劇者二十餘輩渠魁皆生致戲下于是汀吉循梅數州皆倚君為重轉朝請大夫移撫州到官擴廩濟饑民所活以萬計召對復知䖍州又召對卒于臨安客舎年四十八時紹興十年十月癸未也君剛勇高明見事立行未嘗猶豫故所向有功而居官皆可紀方朝廷多事君未嘗不在選中議者謂少假之年其施設何如也君娶陳氏封宜人生一男二女男柬之將仕郎女適進士汪量次甫數嵗柬之將以紹興十一年九月某甲子葬君于其縣霞山之北以君兄左中奉大夫直秘閣至之狀來請銘藻與直閣同年進士也銘曰
  人之才能患無位以施得其施矣患不逢其時君班内朝持節而使剖符而守位不為卑以應變之長投功名之㑹又得時以為十年之間所成就者如此亦少發胸中之奇曾未及中壽而殁此識與不識皆為君悲君之可書者多矣姑掇其大者而志之于以伸君未卒之志而慰後人之思
  安人汪氏墓誌銘
  安人汪氏世家新安余伯兄大中大夫槃之女也為邑人武節郎俞積之妻武節之父曰翬字彦升知書喜事從一時賢士大夫遊如不及以大中長者尤歸心焉請安人為其子婦安人入俞氏無幾何時而舅姑皆殁家絫千金安人資警敏輔佐其夫奉烝嘗持門戸有健丈夫所不能為者而武節安人之年未冠未笄也不數年間閫之内外繩繩秩秩然賢于彦升無恙時乃勉武節于學使與勝已者周旋客至安人舉中饋之職酒殽聲伎之奉咄嗟如其所須必樂飲極歡而罷由是武節三十年間無秋毫不滿意者以安人之賢也武節藝成再以名上禮部不報得武功爵而後歸安人相敬如賓交遊日廣再錫命書封曰安人仍賜冠帔武節先安人十五年殁安人撫其孤恩意周盡雖鄰里族姻莫知非其所生當是時安人母兄全州府君老矣安人奉之如父嵗時温凊禮無違者既卒哭之過時而哀言及輒聲與涕俱凡父黨夫黨無親疏小大稱其力調䕶之一以至誠始終無少異安人以紹興十八年八月某甲子遇微疾終于家得年六十有九一邑之人講聞安人之賢者莫不為之嘆息曾祖諱某尚書都官員外郎贈中大夫祖諱某奉議郎贈少傅子三人曰允中承節郎徽州黟縣尉前卒曰允若登仕郎曰允恭未仕孫男女合若干人男曰某曰某尚幼女適迪功郎饒州府鄱陽縣東尉徐琰十九年某月某甲子允若允恭奉安人之匶合葬于婺源縣何村武節之墓銘曰
  家遡而盈莫見其缺也子孚而成莫見其别也以未亡之身屹然立俞氏之門曰女之烈而非婦之哲也
  孺人晁氏墓誌銘
  紹興十二年八月姨母之孫孫鎮元樸以書抵余曰吾婦晁氏稟和于天承庥于大族受訓于賢父母其端柔明莊類非世間女子所及故吾母得之而知天下之有賢婦吾得之而知天下之有良配蓋吾妻奉吾母與所以事吾者無秋毫不用其至今不幸死矣吾母悼之至不能獨存而棄吾之養吾方哀吾母不暇他哀而念吾妻常戚戚于中而不能已也君其為我書其生平以泄其思并授其家爵里一通云云孺人出濟北諸晁尚書虞部郎中贈金紫光禄大夫仲冬之曽孫朝散郎致仕贈大夫端知之孫而右朝請大夫提舉兩浙市舶賁之之女也初提舉止一女與宜人程氏愛之尤篤常撫而示族姻曰此閨房之秀也孰能當吾女者乎時元樸好學清修名聲藉藉士大夫間事母夫人孝求所以奉温凊者聞晁氏女佳乃往聘焉提舉曰是上饒孫令耶吾知之久矣茲可依也以女與孫氏家素貧孺人安之無不足之色與元樸相敬如賓從元樸官湖南無何遇疾疾之三日謂其保母曰吾且死不得終吾姑之養矣琅然誦佛書而絶無一字差得年二十一時紹興十年十月某甲子也孺人得疾保母欲呼巫覡禳禬孺人遽止之曰吾夫得禄奉旨甘耳奈何以兒故他費乎既卒元樸聞之慟曰姆獨不素告我乎蓋其不能忘者大率如此元樸以某年某月某日舉孺人之喪葬于饒州餘干縣斛塘之原從吉卜也元樸嘗為上饒令有績今為左宣敎郎主管台州崇道觀云銘曰
  承也厚而得也多不為松柏而為蕣也嘻其奈何
  安人王氏墓誌銘
  安人王氏諱文麗字幼明其先㑹稽蕭山人祖絲以兵部員外郎事昭陵為三司鹽鐵判官子若孫踵登進士科聲聞呉中號蕭山王家父霽卒官太常博士官于池與中大夫汪公某僚相好也時大夫諸孫侍旁者朝奉公某長而賢乃以安人妻焉朝奉之父曰中奉公某母曰兩陳令人長令人之亡諸幼累累肩差朝夕孺慕人不堪其憂安人為收育撫攜甚于已子及少令人入汪氏而髦者冠髽者笄交手授姑退立堂下朝奉既再舉進士不第念中奉春秋高買田築室于故居浮溪之陽以遲其歸安人左右贊襄悉有條序洎中奉請老果居而樂之因敕家亊勿復闗我日從賓客飲酒朝奉益思所以奉承者安人晨起則躬視烹庖比珍異百須之物每車馬及門輒舉以進老人未嘗費一詞也已而侍立少令人之側怡怡誾誾若不能言者婦姑白首相敬如賓至今里人談之方安人勤舅姑之養也諸子既興于學矣安人間于盥饋之事則必臨視其所習故諸子皆嶷然成人長子愷擢紹聖四年進士第安人饗其禄二十餘年愷于内行甚修事安人盡禮丐恩于朝再錫命書以有今封安人自朝奉公殁即致家政于其婦終日宴坐誦佛書求出世間法雖寒暑不置也御僮使有恩人皆終其身不忍去宣和六年四月壬戌遇微疾起居如平時越三日棄諸孤洎屬纊無一語亂者享年七十有四男女七人愷朝奉郎知宣州寜國縣忱當以進士得官病不能赴前安人二日卒慥未仕恂早卒女適進士胡聞修儒林郎俞積通直郎杜璟孫五人堯舉舜舉待舉餘尚幼堯舉太學内舎生愷忱慥將以七年三月壬申祔安人于宣州涇縣方壺村朝奉公之塋藻朝奉季弟也事安人為最久乃再拜叙其本末泣而銘之銘曰
  順于承夫惟婦之正孝而宜家繄族之慶安人方處母訓則孚來嬪汪宗送往事居老人坐堂夫奉賓謁婦趨出房醴胾咸列退眎諸寢詵然執經孰成其親有子在庭禄養恩封備有純嘏天之報人還以施者施則厚矣報疑未醻豈無後人尚對厥休方壺之原下從夫子納詞于幽窀穸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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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王氏營丘人父師敏卒官太僕寺丞母趙氏丞相清憲公挺之之女為同郡從事郎晉江縣令張君諱應辰之妻中奉大夫諱純之子婦中奉寺丞同里閈相好也兩家子弟日過從寺丞與趙夫人賢晉江之為故夫人甫十八歸于張氏夫人智識明辨有賢士大夫所不能及者靖康末山東亂士大夫流離率鬻田宅去鄉里或請于夫人夫人曰舅姑在逺而我鬻其本業可乎且謂吾夫何不如聴之晉江聞之喜曰真吾妻也晉江為萊州推官一日其守出夫人自牖闚之謂晉江曰人不忌其上鮮不為患者今卒驕矣盍白守為備乎守不聴數日而亂作亂定人悉翫安不能去夫人獨曰是不可留也晉江以中奉在商於道阻不通議所向夫人曰東南天子在焉尚何問遂渡江居金陵不旋踵萊州陷仕族無脱者巳而過湖湘向商於中塗遇盜囊衣一空夫人夜取敝衣紉縫為之達旦不寐未旬日舉家衣履皆完其共艱難如此晉江屬疾藥非夫人所嘗不進洎歿有欲以賻禭之贏謀生者夫人正色卻之曰于窀穸無憾足矣此何為者哉既葬四壁蕭然人皆以非晉江之清無以見夫人之賢然自是家益窮空夫人奉養益薄諸子有憂色夫人語之曰而祖而父以㢘居官以貧為樂吾習而安焉汝等忘先人之訓雖日致四方之珍吾不樂也平時勉諸子以學戒諸女以順于是婚嫁甫畢而夫人病矣紹興十八年十一月癸已卒于其子棟之官舎得年五十有五子五人曰林右從政郎南州劒浦縣丞曰材右迪功郎湖州司理參軍曰棟右迪功郎泉州司户參軍曰埜未仕女二人長嫁宣敎郎趙善究前卒次嫁右迪功郎向士晳孫男女合十三人以卒之十六日戊申合葬于晉江之墓銘曰
  嗟夫人出華胄資敏明自其幼適名家嫓㢘茂遭百罹謀必售脱危機如夙授老而從甘儉陋子詵詵咸孝秀各以能為親壽方燕安饗遐祐曷傾之人莫究窆閩山祔夫右尚旋歸昌厥後
  呉夫人墓誌銘
  夫人呉氏新安郡人為同郡崔光弼少李妻年五十七以政和四年十一月某甲子卒于廣州其子耀卿之官舎明年十二月壬申耀卿䕶喪歸葬郡之長南三十里永豐鄉鸞坑原始叙夫人之行實求予銘夫人之先世以力田為家居鄉稱善人長者未嘗出而求仕其父瀚始以貲交結賢士大夫名有器識所為多可紀一時衣冠喜從之遊夫人生而豐端奇頴瀚教以詩書筆墨而黜女工居無何夫人于筆墨女工皆善諸豪爭聘之瀚笑曰吾有一女愛甚于男所不足者非財也何至與兒曹為偶立謝聘者㑹少李蚤孤以身歸其伯父駕部君至新安而駕部以前死留不得去瀚一見喜曰吾閲人多矣無如崔君者必以為壻父老諫曰君求壻久矣今妄得一遊士初昧平生獨奈何予之女瀚曰吾極知崔君人材足依毋多言歸夫人崔氏厚以金繒田宅畀之故少李從學四方二十餘年未嘗以家事闗心而嵗時烝嘗慶弔晨昏飲食起居于流寓中孑然自表白崔氏之門者皆夫人力也及少李兩薦有司不報倦游而歸夫人益傾貲供賓客費日進諸子于學嵗晚或幾于不足人以為憂而夫人處之自如逮崇寧初天子新學校法次子耀卿以文學知名中進士科為施州州學敎授廣南東路提舉學亊司管勾文字奉夫人以行人謂且享于報而夫人卒矣距少李卒之八年也夫人資寛厚孝于親順于夫慈于子睦于宗族而仁于僮使靜專婉孌無一不宜晚喜釋氏書薰祓精甚或日一食門内之治絶不經意間用聲樂自娯若淡然于世無情者子四人曰櫟曰耀卿曰夏卿曰真卿皆力學如夫人敎女三人適進士汪某李天貺汪文嗚呼夫人始嬪崔氏而亢其宗晚從子養而遺其累終始皆合于義是宜為銘銘曰
  壼則母訓古必能之後專組紃鮮克承之懿此碩媛學而明之夫曰匪婦余孰成之子曰匪母余孰榮之宜老宜壽福祿盈之百未醻一神遽傾之令龜崇岡室且城之孰貽無窮歌以永之
  呉國夫人陳氏墓誌銘
  丞相彭城郡徐公處仁之夫人陳氏以宣和五年正月己夘薨于北都公府之正寢越三年彭城公薨又明年得建炎二年七月甲申其子康度奉公夫人之匶合葬于呉興卞山之陽夫人世家嚴州朝散郎知楚州向之女向父逸卒官奉議郎楚州以進士起家為開封令有能名未滿嵗奏圄空者三神宗以為材將用之擢尚書度支員外郎永裕陵建以本曹兼京西轉運使出奉祀江西徙楚州而終翰林學士沈括識其墓夫人生有奇相眎瞻舉措必端奉議君奇之謂楚州曰此兒喜怒未嘗形言笑不妄發使男也吾家其興乎甫筓歸丞相彭城公時公貧甚幾無以為家一日楚州持節過睢陽盛車服遣女夫人廟見徐氏乃在窮巷中破屋數楹太夫人坐堂上旁無扶侍夫人奉盥饋堂下如儀楚州恐不堪其憂使人察之宴如也已而斥賣嫁時衣被鞶帨以太夫人之命訪族姻之貧者而賑之人人咨嗟以為不可及丞相為齊州掾月俸不滿萬錢惟太夫人甘脆是奉夫人帥家人食粥無難色丞相預政封安定郡夫人政和末丞相自徐州朝京師一時眷禮羣臣莫望夫人曰上恩固非常然寵盈之戒古人所謹不可不思也每奏事歸必問見上安所陳上開納否嘗詔丞相病已無下拜當是時蔡魯公耋老徒損拜數而不得免焉或以是為公榮夫人愀然曰忌者至矣其能久乎未幾果坐讒出知揚州其先見如此夫人事姑孝敎子義遇僮使有恩敬夫如賓治家如官府丞相曰吾平生以直道亊君取顛躓屢矣而未嘗置欣戚胸中者繄室家是助諸子曰使我學成而不墮其家聲者惟吾母之訓性通悟于出世間法得其指歸疾病精爽如平時謝毉巫不問屬纊之夕猶起坐若有所言于死生蓋超然者薨年五十四厯封温福陳呉四國夫人子五人曰庚擢進士第仕至宣敎郎直秘閣管勾亳州明道宫曰㢘曰庾承務郎皆前卒曰康今為右奉議郎提舉兩淛西路茶鹽常平曰度為左宣教郎尚書司封員外郎孫男女合十人男曰延老曰同老右承務郎女適湖口主簿姚溥麗水主簿王怡右承事郎毛幵餘未行初楚州提舉開封府界常平宿陳留僧舎夜聞垣外洶洶人聲起而燭之積骸蔽野于是奏乞官地瘞之得骸八萬計雖位不滿徳其後寖微而慶鍾夫人作配名宰疏封大國始終安榮後楚州之孫有以丞相之恩入官者人以為積徳之報銘曰
  媯出舜後胡公始侯以國氏陳晚聞太丘夫人之先南土是宅英英度支位止邦伯徳厚而躓于償不宜集于夫人莫貴與夷厥初來嬪儀則多有即安窮空以服箕帚朝夕警戒輔成公躬燕及羣息亦云似公卞山之陽維水瀰瀰與公同藏千嵗之始
  令人施氏墓誌銘
  令人毗陵施氏朝奉郎知臨安軍贈少師諱辨之子贈殿中丞諱洵之孫歸同郡孫氏為朝請郎致仕贈中奉大夫諱庭臣之繼室以夫封縣君者二以子封宜人恭人令人者三以年賜冠帔者一羣從同居五世合庖二千指男女十五人孫若曾孫元孫六十餘人壽九十四東南士大夫治家教子以令人為法其壽考康寧子孫蕃衍閨門雍睦兼諸福有之則自宋興二百年間如令人者殆一二見也令人在父母家即以孝友聰明聞年七十適胡氏逾年而嫠㑹中奉求繼室徧國中莫如令人之賢少師亦以非中奉無足當令人者乃彊奪其志歸之令人入孫氏及其姑廣陵郡君劉氏之養廣陵性高嚴少降接獨令人怡聲氣奉之凡嵗時祭祀率諸姒與其諸婦夙興眡滌濯惟謹羮胾葅臡非手烹調之不薦廣陵微疾自官居數百里晨夜馳省之廣陵喜其誠恨得令人之晚也中奉元配王氏有子數人令人専其家政六十八年養生送死冠婚賓祭之用尊卑長幼之序皆有成規非其財一毫不私也計嵗之贏則儲之以待族姻之不足者予取予求不少厭寧衣澣濯無所擇于是族姪孫外姻孤甥若孫甥與賓客之女受其嫁遣者十一人專以勤儉孝謹為訓上下化之入其門絃誦相聞恂恂然如在庠序幹蠱相先整整然如在官府令人少喜讀書老而不衰六經孔孟之書略通其大旨聞士大夫之賢者必使子孫見而親之未笄從少師官洛時耆舊諸公皆在得嘉言善行非一歴歴能記晚傳司馬温公家範乃并以授其子孫或不如訓者引家範切責之故子孫皆有前輩風迢以文行擢進士第薖亦通籍于朝而長孫瓌博學好古為諸儒所稱諸女習于禮法所嫁必為夫家之表郡人敷文閣待制張宦等請表其閭上之尚書未報紹興十八年八月忽告其諸婦曰吾餘日再浹辰耳將與而等别矣至期精爽不亂視子孫無戀嫪之色以九月某甲子奄然而逝男曰邈通仕郎監泗州軍資庫曰𨑖曰迴曰迨皆前卒曰蘧右迪功郎前清逺軍節度推官曰迢左從事郎監潭州南嶽廟曰薖右奉議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女適進士詹直文李殊文林郎張彦右承事郎蔡載進士刁粢俞簡㢘右朝請大夫應處仁孫曰瓌曰珂曰琯曰玿曰瑑曰珵曰𤩶曰璡曰珌曰璉曰璲曰璂而琬琰琥亦皆前卒孫女十六人皆為士大夫妻曾孫二十六人元孫七人蘧等以其年十二月壬申奉令人之匶葬晉陵縣定西鄉浮塘橋中奉公之兆以令人弟左中大夫大倫之狀來請藻觀詩人載諸侯大夫母妻者多矣閟宫頌魯僖而終之以令妻壽母僖公魯之賢君也成風春秋之賢母也能使國人祝其君曰壽而臧壽而昌萬有千嵗眉壽無有害并及其母則閨門之積累必有大過人者孫氏自廣陵君厯年之多春秋九十一而終令人繼之至九十四令人之冢婦葛氏亦九十比三世皆壽考百年孫氏之積累何其厚耶是宜為銘銘曰
  施本系魯惠公始殊常亊孔子讎為漢儒唐有士丐其家在呉令人之先世佩左符是生柔明天錫百祥來嬪于孫黄髪在堂五世同本條支日昌孝謹屬屬執經鴈行或第于庭或躋于朝恩錫顯號壼儀屢昭金蘤錦韜翟衣步搖奉嗣春秋燕及廟祧云胡多休閲此永年曰仁是常如一日然祔公而藏京兆之阡刻銘于石以永厥傳
  周夫人墓誌銘為其夫張大夫作
  亡室宜人周氏者同郡安仁人父曰知黙故國子博士母曰鄧氏尚書右丞相潤甫之女宜人少孤依母家紹聖某年余中進士科時鄧公輔泰陵以夫人歸焉明年親迎于揚州明年廟見于徳興明年從余官于邵陽于永州于醴陵二年從官于衡陽既滿秩余如京師寓宜人衡山居無何其長女卒宜人悲哀遇病而終得年若干㑹予奉親之黔中之廣州不克葬殯于徳興所居之南者十有五年至宣和元年正月余奉太夫人之喪葬于樂平縣金山鄉濟歸橋迺穿其域之東若干步以宜人祔焉宜人初封榮徳縣君後徙今封男女合六人前卒者四炳將仕郎女適進士臧某惟宜人族出華大性資茂淑歸于我者十年舅姑以為孝宗族以為順所以相余者又義且正不幸短年念無以泄余思也姑叙其終始納之壙中且為詞以哀之詞曰
  嘉若人之茂族兮既婉孌以好修又申以母家之寵兮布卿雲而作庥嬪余宗于初仕兮奉魚菽之薦羞擷桂椒以為糈兮官沅湘之上游曰啼飢余靡悔兮恃夫子之白頭胡彼蒼之不弔兮霣崇蘭于未秋嗟人生孰非夢兮汝曽不得以少留魂㷀㷀其焉託兮星苒苒以既周息之華者六而再實兮幸姻宦之畢酬從汝姑以安宅兮閟長夜于一丘創予胸其若刈兮淚及漬而不流窆斯文以泄余哀兮庶來者之是求


  浮溪集巻二十八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二十九
  宋 汪藻 撰
  五言古詩
  詠古四首
  相士如相馬滅没深天機區區銅馬法徒識牝與驪人言當塗公惡人知其微如何許邵語受之不復疑知人固不易人亦未易知媸妍在水鏡鉛粉徒自欺孰為仁義人未假已不歸伯樂不可作思與曹瞞期
  世事如大弩人若材官然乘勢易發機非時勞控弦又如大水中置彼萬斛船雖有帆與檣亦須風動天不見周公瑾弱齡已飛鶱不見師尚父鷹揚在華顚彼非生而材此豈晚乃賢鎡基喻智慧要必有待焉嘆息狂馳子嘗為愚者憐
  崑山有璞玉外質而内美惟其不自衒故與頑石齒和也速于售再獻甘滅趾在玉庸何傷惜君兩足耳堂堂明堂柱根節幾歲寒使與蒲柳同扶厦良亦難我衣敝緼袍我飯苜蓿盤天公方試我劍鋏勿妄彈題張公明賞晴軒只將春⿰賞春晴東坡詩也取以名軒公明文定之孫
  端居有何好名與勝會并人生豈長閒天宇不屢晴邂逅風日佳一醉萬事輕君家大父客詩如九韶鳴浮春散無垠攬取造物驚坐令緑野堂岌嶪睢陽城風流被三世諸郎未慙卿開軒著尊酒報答千花明飲罷遣客休仰空看雲行是中有佳處遑恤身後名寧為秋雨歎更作秋蟲聲
  題折樞密保真草堂
  軒冕有何樂書生分尤慳都盧百年中強半墮險艱能著屐幾兩恨無茅三間儻非身世忘那得方寸閒不見葆真老功成鬂毛斑飄然日邊來復作晝掩闗所至書滿屋鈆黃不停刪開窻尋丈餘要看湘南山夕待明月至朝期白雲還醉吟如樂天但少素與蠻嗟哉道脩阻無由結朱顔惟應夢見之千里同躋攀
  泊召伯埭
  孤舟渺無根夜歴數村雨今朝亂晴景水鏡寫霜樹哀鴻念羣聲正到客愁處男兒有懷抱何事亦闗汝蒼烟接牛斗惝恍迷歸路明發問吾儂乘流去復住
  尤袤大暑留召伯埭
  清風不肯來烈日不肯暮平生山林下散髪頗箕踞一官走王事三伏在道路我非褦襶兒亦爾困馳騖居然戀俎豆安得免羈𮩸區區竟何營汨汨此飄寓淵明應笑人有底不歸去
  大熱行旌徳山中不可車馬步至凌氏林亭詩
  踞石休蠒足掬泉洗赬容于何脱冠履共指雲外峯翳彼園屋小鉤簾蒼翠重庭空燕雀乳樹老莓苔封露泫過牆竹風凄橫澗松欣然曲肱卧鼻息春醅濃推床上馬去孰是陳元龍
  次韻周聖舉從子乞紙
  溪翁搗冰時寒甚龜手絮千金售詞客妙語零唾霧囘看烏絲欄一嫡輕百庶長供蠆尾落肯受蠅頭汙今朝持贈君真似翼傅虎應緣未給札欲草子虚賦他年五十萬渠復願鄰富行看醉帖來家不設寒具
  鄭固道累書求寓屋詩走筆封寄
  平生金石交政爾一固道佳哉固道乎所至即為寳人言醒而狂我見影亦好憶初烟塵飛環纍十萬竈夕烽通甘泉兵氣塞穹昊公為魯仲連麾去如振槁功成拂衣去不羨中令攷每逢泉石佳便欲事幽討晚行龜峯旁愛此千嶂抱亟營背郭堂羞作出山草慨然懸其車避俗長卻掃所嗟高明家華屋幾人保既留楊栁枝仍占杏花島真成醉吟翁何況無病惱屬聞鴻冥冥痛恨歸不早何當釋羈囚把臂共傾倒餘光玩桑榆踵息養棃棗買鄰㑹有時來徃成二老
  題伯禹給事漫吾亭
  人生天地間同一幻泡影偶然相値過便有人與境那知兩皆漫直寄彈指頃古來賢達士物我均土梗程侯東南俊少日忠義秉周旋正色地四海憚嚴冷立朝二十年憤世欲生癭班雖近日月志則在箕潁中年拂衣歸絶意向鐘鼎澤幽成小築勝㑹已獨領清寒挹湍瀨秀色攬諸嶺聊將不羈身對此無閼景囘首浯溪老便覺加數等從渠春風顚那得到古井高詞出胸臆妙處如灌頂讀罷眷樊籠悠然發深省
  次韻趙叔問侍郎送曽吉甫學士按刑淛右篇末見及之作
  我老不足惜餘年苦怱怱願為名山遊何必問所終一艤若溪櫂星杓幾囘東長年秋雨邊醉卧聽船蓬故人幸弭節相見宿昔同酒酣説經過授我書一通云自天末至諸賢盛游從臨分出新詩句法何舂容凜若臨大敵誰能觸其鋒攜持數千里不愧行橐空篇末亦及予依依古人風讀罷百憂失衰顔為成童歸來北牕下自寫團扇中君方著繡衣行佩金印重朱絃付君賞寧循牙曠聰我病擁僧衲深慚服非衷還觀了無取此意何當䝉心知坡陀卑難並衡霍崇尚喜盛山巻兼收醉吟翁他年定撫掌秋蛇間雲鴻
  次韻周聖舉過蘇次元四首
  徃聞蘇趙公黃閣望諸老功名四方知無愧越裳操同時卿相家紈綺或傭保至今子孫賢庭有書帶草世人如冰蠶不知天有暑紛紛謗傷兒寧識真實語當家勤采穫兩耳得韶濩要須追此公勿問燕與許蘇郎年少時萬象愁雕鐫應知等兒戲區區止啼錢三生綺語習一悟心超然胡為作解嘲切切相悲憐呉兒雅多姿不肯藏白地因君更増情吹雨作春淚三年師命留千日中山醉一聞高唐賦令我有仙意藻䝉叔雅祠部重九日惠花惠酒惠詩繼為袁家碣鈷鉧潭之遊因循不能答再承佳句見寄今用來韻率課一篇參陪杖履之勝幸一笑而去之以覆醬瓿而作紙絞也
  秋風入瀟湘千嶂倚天外使君挽衰翁行樂秋色界放船下空闊舒笑鳧鷖㑹永懷愚溪人千載有遺愛延緣訪遺跡佳處時擊汰飛沈各獻狀領略在我輩怱怱莫能數頗似慰無賴盃行未云半落日已相對歸來有酒所方省欠詩債朱轓幸停軫嘉汝山水最金莖峙霄漢行矣分沆瀣何妨共流轉今古同一概非君箇中人孰使此中大伊余漂泊者他日名亦在一聞欵乃聲蓬蓽忘湫隘
  從穉子出前溪
  霜斂萬壑淨鐘鳴空楚山夕陽當我沈風烟迫梅殘西嶺月未上數峰深作寒枝間鳥競赴亦復循溪還
  同張昌時宿高明寺
  幽卧不知覺牕懸寒日初矧伊夜來雨谿聲到吾廬故人挽我出忽枉天際書躋險敢自休青山轉籃輿相逢竹間寺共擷園中蔬殘僧誰在亡奄忽十載餘茗果話疇昔新晴報鐘魚東雷亦已鳴百草苕穎舒奈何與之子齒髪日夜疎眷此不能發牽衣更躊蹰明朝各囘首世事將焉如
  孫益逺試歸墮車敗面已而薦書至作詩戲之以送其行
  羊公作三公政辦一肱折功名方鼎來詎嘆養生拙孫郎少竒偉面滿若霜月胡為忽顚隮有物食之缺寧非造物意怪子卧巖穴長年臉邊紅漫自供酒纈顧令冠蓋底未省識此傑何妨暫相顧一訪唐舉決朝來清鏡裏黄色兩眉徹居然萬馬羣老驥已超絶聊將釣竿手遮日向西闕瓊林風帽穩醉度櫻笋節從渠闗宴上兒女笑鬷蔑誰能為公豪玉瑑揮作雪
  徽州班春古巖寺呈諸僚友
  揆日奉明詔班春出孤城和風遞鼓鼙細雨迷斾旌渺渺度阡陌谿山照人明幽花不孤芳好鳥相應鳴隴麥已爭秀畦秧亦微萌食新知有期及我凋瘵氓古寺依絶壁林端列飛甍殘僧四五人靜若無所營石室廣百肘嵌空自天成泉甘與茶宜就挹巖下清伏檻肆遐矚歸雲入簷楹數農前致辭貌野意則誠兹幸枉冠蓋使君豈無情頻年苦飢虚奚用恤此生守昔在閭里先疇毎躬耕起家三絶餘謬忝符竹榮無術布寛大低頭愧鰥惸願言同撫綏永絶愁嘆聲
  阻溪漲宿諸暨縣上省院
  暑濕倦行役依投得禪闗空堂納清風坐見香霏還積水共天逺高僧與雲閒傳聞扁舟人宿昔廬兹山姝者已千載諸峯高烟鬟當時功名成止在談笑間今豈無國士宸遊一何艱憑高望行朝小雨猶斑斑
  試闈同宋徳操陳純中登稽古閣曉望
  雙睫不能熟疎鐘起初曉危欄扶力上層簷掛雲表羣峰蒼玉如開簾四環繞向來聲利塲自今眼界小兩君天下士一見意傾倒有此風味佳未受秋思惱我昔溪上住盟言寄鷗烏今年縱得來官事間日少樊籠更樊籠歸途天樣杳是處非不佳千慮舒懷抱浮雲且東來吾家隔林杪境熟斷難忘終念今朝好
  芳美亭
  東風不世情幽谷渠亦至誰分𤣥都種為我作春事朝來花氣煗詩眼先自醉秖愁貪結子零落烟雨際聞今新蹊成有酒且頻置
  十月二十六日㑹于北禪分韻賦詩應辰得多字呂治先酒熟亦欲㑹客故末意及之
  為此升斗粟來徃如飛梭桂林在何許水險山嵯峩驪駒偶未至于焉少婆娑幸陪英俊遊不覺日月過今夕復何夕朔風捲寒波肴核雖草草聊以供笑歌子如不飲酒視此庭前柯濃緑光薿薿所餘今幾何鄰家釀新熟頗聞㫖且多更當奮餘勇徃舉金叵羅
  題葉尚書普光明庵
  長樂七閩㑹山川富登臨重城十萬家間以烟樹林何許肆遐矚城西最高岑主人厭直歸與世相浮沈三宿得勝地八還見初心明窻一蒲團宴坐依横參面面來逺色層層列清隂閒翻貝葉書靜聽頻迦音萬法照了處人居兩幽深嗟予晚聞道況迫桑榆侵如何結保社去脱頭上簪從公刮眼膜儻借箆千金
  病中偶成
  衰病乃其理移牀卧南軒雖懷飲冰憂賴有清賞存春去芳草積羅生滿庭萱花房向夕斂似與吾忘言數蝶亦多態差差傍叢飜客來同一欣何必臨芳樽常恐秋節至嚴霜霣其根吾生尚悠悠眷爾安足論
  再過凌氏園復用前韻
  兒輩病元亮斗筲羈曼容何時跨鴻鵠食藕蓮花峯小檻再遊歴輕寒裘未重人家當巵黍不愧千戸封願因琴高生儻見喬與松從兹毁車馬永絶世味濃歲晚復來此清隂期籜龍
  聚山閣為呉氏題
  縁江故多峯秀色無可揀何須著腳力政欲長在眼詩翁築飛閣似恨山意懶縱橫數州碧收拾付酒醆客來何所命濯濯千髻綰晴嵐入肺腑寳唾落碑版翁家誠可樂人境兩蕭散爐香侣趺坐終日對編簡風流前輩接細説鬚自挽居然典刑在聽者輒忘返㑹須營一壑萬事等鵬鷃從翁時對榻卧看烟雨晚
  偶書
  長簟北窻下抛書任縱橫娟娟穉篠上熠熠叢榴明眷此感佳節怊然愴平生少年文翰塲結客俱擅名瑤草俟采掇雲鴻肆遐征如何二十載日與憂患并骨肉隨逝水兒童長柴荆向來交臂人接武霄漢行姻親歲時㑹尊酒懷抱傾兹余豈復願顧影良自驚飛雨夜來急濤翻江上城田家夢亦好想像秋稼成新春了在眼續我齋庖清
  呉傅朋以王逸少遺意作游絲之書古今所無恨未之見也為賦此詩
  呉侯能書聲不減銘瘞鶴臺郎今獨步誰數衛與索官黄臨小楷老筆更沈著年來雞鶩間兒輩妄穿鑿超然出新意非用元和腳游絲隨春風忽向窻几落傳觀懍飛動安得此健藥自言臨池時屢閲更歲籥毫端幾百鍊始到蟲網絡誰云右軍後兹事秘冥漠一朝神明還千載宛如昨乃知鑪鎚妙信手皆合作於皇雲漢章神授等河洛光芒下照燭萬帖悉糟粕君命幸逢時當草鳯尾諾胡為尚留滯未便持漢橐行看誠懸歸佳句題殿閣
  書局晚歸
  平生麋鹿姿不意華屋居一為軒裳攖所得非所如弱跡踵諸彦清班直周廬蓬山切星辰牙籖明綺疏散帙喜所得懷鉛愧中虛暝歸復奚營一飽不願餘寧甘四立壁懶作三獻書高槐障熇煩清隂落庭除幽卧遂終日兹謀定非疎娟娟新月流翳翳歸雲舒懷人發浩歎屏營以踟蹰願言果歸志春波漲隋渠
  次韻胡德廣書懷
  大瓠既成實無用始欲剖鮒魚困車轍求活賴升斗我昔誦斯言感歎銘座右愼惜千金軀未欲聊俯就數子磊落人好事真吾友相期竹西遊晚歲並耕耦如何窘窮途狺狺吠羣狗平生笑俗士反欲較妍醜譬如惡影人乃與影競走今復念邊陲未暇從田叟彈冠宜彚征子先我欲後世間樗與櫟拳曲自難揉
  陪諸公遊文雅臺憩法雲寺
  旅泊値秋晚登臨良亦佳高臺始基誰未覺歲月遐維梁漢寵弟非復莩附葭鳴鞭白雲上寳髻翻千鴉樽前第詞客坐使屈宋衙秖今竟何有蕪没荒烟斜秦墟仆翁仲楚俗悲章華空餘古招提老龎伴丹霞花氣侵客袂松聲滿鄰家凄涼刧灰地半似篁竹遮坐久鴈橫野炊烟映簷牙似聞睢陽曲尚作兒童譁惜無斗酒酧水厄空嘗茶
  
  向來卜幽期此樂真雋永行尋野航渡俯玩雲水影追隨兩玉人妙語時灌頂平生訪古意到此方一騁所欣俱秃翁王事廢朝請且同陶淵明蓮社對宗炳晴軒納野色秋思浩千頃忽驚梨棗村身墮白鷗境飄零惬勝㑹老大惜餘景況當風露辰病鶴最先警留連淨名室坐閲篆香冷還尋野田歸草樹斜復整有酒當再來悠悠詎能省
  陪諸公遊惠山
  兹山定中腴秀色乃如許連峰積蒼潤嵐氣亦如雨珍泉不浪出世俗那得取羣仙作佛供洒此玉池股甘寒飲天下瓶盎走膏乳兒嬉供茗事雲散入江渚當源起臺殿下瞰松柏古巍基首梁宋爽氣接呉楚我來値佳月濟勝得嵇吕聊分小蒼壁同振百年羽躋攀興未極落日在林莽卻立望翠屏中流駐鳴櫓
  題通惠亭
  吾山皆中腴初不斷地脉淄澠嘗同味十里何所隔幽居愁逺汲悵望懸瀑白天公真解事分我膚寸澤無煩籜龍引中有玉池色煮茗聊餉君未須嫌水厄
  從呉禹功借徐鉉小篆帖以詩還之
  六書散浮雲篆籀世不數陵夷到草隸差别幾四五人皆逐曽𤣥不復知父祖中間尤可笑雞鶩紛去取孰為魯漆書況説周石鼔陽冰雖晚出妙意得千古後來繼者誰騎省人最許明窻出小軸驚嘆手為拊平生箏笛耳憤見沐猴舞一登韶濩堂方信有干羽援毫極摹倣涴壁類兒女秋蛇已成癖老腕徒自苦巻書還歸公祇自愧韓愈
  食十月蕈
  佳蕈出何許南山白雲根畦丁入雲採徧以脱葉翻戢戢寸玉嫩纍纍萬釘繁中涵烟霞氣外絶沙土痕下筯極雋永加餐亦平溫伊昔貴公子鮮肥厭羔豚爭啖肉菌美共品天花尊居然此珍産以逺莫見論生令五鼎味但飽三家村伊余少所嗜頭白歸故園日獲甘脆享人言老饕存栮脯固已陋竹枯何足言從今大嚼處不復思屠門蜀人以菌雜雞羊為腊寄逺號栮脯陽羨三月有蕈出竹根正赤土人競食之曰竹枯蕈
  寄余仲誠
  千巖雪齊消烟日曖春事端憂昧佳節獨宿松下寺遶屋泉雨鳴焚香户深閉殘僧荷耡出幽鳥下庭戲將期道心復敢愜棲遁志起望吾家雲風清鴈成字
  古鏡行
  我有辟邪鏡得之咸陽宫其隂為天池一母將九龍旁書負圖字土蝕如旋蟲緘以駭雞珍妙極倕之工請言照逺近十里秋毫空豈不鑒脂澤所貴肝膽通問誰為此器太古非人功客聞重歎息意欲窺靈蹤高臺不辭倚恐客難稱容繩窮匣半啓四室來悲風日車當晝留羞澀如頑銅森然髪上指凜若臨霜鋒我還撫客手此豈世寳同揮涙兩無言掩鏡鞶囊中
  次高郵軍
  小雨靜林麓鵓鴣相應鳴移舟漾清淺薄晚荷風生歸鳥盡雙去潛魚時一驚菰蒲若無人渺渺炊烟横艇子檝迎我攜魚薦南烹月出殊未高疎林隱微明依投㑹有處斗掛天邊城
  避地函亭野歩
  今日幸無雨天空出遙岑行行不知疲遂至春江潯汲路轉籬落人家在桑隂平疇漲清波隴麥如人深溝畎戲鳧鶩新蒲映浮沈我生本樵漁對此諧初心風物豈不好悲來自難任邊塵暗中原四海如驚禽黃屋狩萬里兩宫隔辰參龍騰鼎湖濶月晦星河深宇宙有傾覆兹游豈嶇嶔消憂賴濁醪太息誰能斟
  庚午歲屏居零陵七月二十日以門揜候蟲秋為韻賦五首
  幽人獨夜時潮落西川根渡口櫓聲急一江烟雨昏城頭短長更不寐聽譙門趺坐數千息焚香待朝暾暑退潦亦收瀟湘淨如染時觀自跳魚衝破青琬琰纎纎初弦月不受薄雲揜近村應漸寒已有鴉數㸃人生幾聰明日夜隙駒驟纔經花信風又過麥秋候吾非金石堅與世相邂逅胡為聞鐘鳴更歴路傍堠家山在何許渺渺彭蠡東人來數月程衣敝補道中昨宵青燈花似墜釵頭蟲兒飢女沈緜歲晚書未通人言間闊者一日如三秋孤臣昔放逐七見天星周早汚高門地姓名記前旒如何天雞星不照湘南州












  浮溪集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浮溪集巻三十
  宋 汪藻 撰
  七言古詩
  汴中放船歸陽羨
  流凘欲作環珮鳴枯木未肯囘春聲舟人坐恐雪為祟嬌鴉又舞天邊城天公知我不足厄乞與十日霜風晴遥遙烟堤䕶玉鏡滉滉雲海浮金鉦攬衣坐數踵間息闚見宇宙無餘情燈花也似調兒女咄咄笑我長宵征我生底處不堪著未歸且雜呉兒耕縱無鄰翁飲子美會有稚子迎淵明仙山況聞連洞壑餌术或可求長生閒中日月吾所有此外付之人重輕
  送毘陵太守劉君受代東歸
  徃年我作新安民人人能説劉使君使君本一儒者耳數十年來嗟未聞我時屈指今州縣似此賢侯當識面那知漂泊千里餘畫㦸清香日陪宴使君何以人不如胷中正有萬巻書清真簡淡乃天性文章政事猶其餘向來天子留君住重與毘陵三萬戸誰教一曲渭城歌忽作梨花枝上雨宦遊南北安得同撫循凋郡還須公人生五馬亦不惡與民處處為春風
  題孫益逺三士堂取東坡三士圖身與淵明稚川為三也
  稚川晚作羅浮遊淵明暫出還歸休東坡百謫乃欣慕孫郎更欲參其流四人出處無一似千載相期風味耳要須共著巖壑中應只虎頭知此意
  從人乞酒
  張侯表表霜松立嗜酒清狂餘故習長年種秫學淵明門外溪流和月汲手調溪上百花乳十日煉成冰雪汁糟牀夜聽秋雨注詩腸曉放春風入飽聞誇説未曽見但笑書生便飲濕爾來消渇卧江海更似枯魚過河泣傾家餉客古人事坐看兵厨千斛給那知日飲無骨相咫尺公榮殊不及西風昨夜到林杪左手蟹螯行可執新醅早晚定堪斟凍蟻浮缸應戢戢心知問字寂寥久會遣鳴鞭馳送急呼兒洗盞酹先酒為君快作長鯨吸
  過呉明叟新居
  誰開大屋沈沈者門外垂楊拂車馬主人四十持節歸高卧緑隂啼鳥下冥冥一徑傍花入忽有清池照深夏魚吹落日知鏡淨荷受微風看珠瀉夫君少有湖海氣欲駟長鯨無地跨故將能事驚世人坐向雲端差萬瓦稍培幽桂出牕底時放青山來竹罅人言此興極不淺天遣公忙那肯赦要須更作輞川圖他日思歸聊對畫
  次韻周聖舉清溪行二首
  君不見國家有紀狂童干一溪百繞山千盤竹兵草草兒戲爾震澤以南心為寒初如妖禽嘯月曉忽作聚蚋奔醯酸九重夜半出秦甲一麾萬里春農安書生那知破賊事且復雪涕論悲端憶初倉惶挺身走江湖滿地皆驚湍仲宣何暇守漳浦子美僅能投錦官朝愁烽連海嶠起暮恐彗掃星河翻忍飢怖死頭搶地破釡躍魚苔漬冠爾時身世狹于掌俯仰宇宙何時寛只今同喜風塵定愼勿忘憂耽酒聖要須剩作舂陵行為洗呉兒百年病
  君不見呉儂自昔王江千歲輸御府金堆盤一朝肘掖作竒禍玉册錦袍盟欲寒驛塵初飛梅未破怱怱烟雨催梅酸行驅鬼馬載鬼妾欲偷瞬息如槐安那知氛霧巻清晝旄頭夜落天南端樓船千萬羽林卒飛渡海潮江不湍狂童生致獨栁下請肉仇家來白官千奴一膽更須問速收兩手春耕翻鹿奔誰云爭走險雞敗但笑空餘冠政須船粟哺其腹此令朝行民夕寛功歌九廟今誰定退之方頌元和聖老人端坐聽清風習習先秋蘇肺病
  題周彦約壺齋
  化人謁帝遊清都俯視宫室如積蘇那知神仙隱朝市雲窻霧閣在一壺古來志士守環堵宅彌萬里乾坤俱君今官冷百僚底世人未識文於菟故營容膝尺度足巻藏風月吞江湖客卿筆墨共游戲維摩牀坐同跏趺鈎簾終日屏塵事卧聽秋雨鳴菰蒲伊余想像未得徃一讀妙語清而腴遙知坐穩肉生髀滿壁但掛歸來圖功名富貴㑹相迫恐此骨相山林無平泉緑野看他日莫忘築室愚溪愚
  觀秋江捕魚圖
  霜飈落木瀟湘秋黃蘆颯颯秋江頭漁翁短棹搖輕舟夕陽斜照寒波流篷蓑箬笠興夷猶得魚沽酒更勸酬生涯一葉水上浮市朝利病不相謀青山緑水得魚游此樂未必饒公侯畫圖忽見清兩眸恍疑身在滄浪洲年來萍梗歎滯留擬欲與子為朋儔
  何子應少卿作金華書院要老夫賦詩因成長句一首
  詞林根柢須人品四海聲名誰藉甚金華真是第一流好泛扁舟著宫錦向來奮舌動天意不怕惠文霜凜凜忽然飄落九疑山坐對秋風行兩稔手栽岩桂友羣石收拾清香供燕寢笑隨蠻俗且南冠忍説鄉闗猶左袵人間何事非戲劇鶴有乘軒蛙給廩功名入手談笑間誰謂收之如拾瀋況君風骨未渠艾意氣文章天所稟我今頭白奚所為柏樹誰知問從諗雖云百里間何闊同在邯鄲一羈枕遙知袖手正書空讀罷離騷還痛飲
  蜂兒行土人謂之霜蜂
  蜜蜂以蜜為生涯為人採蜜安于花霜蜂嘗恐竒禍作深崖大壑懸其家生兒孚乳自毫末幼成玉蛹肩相差分房戢戢蓮綻子擁户娟娟蘭茁芽驚猜肯使樵牧近千尾負毒爭防遮那知長安貴公子酒酣咀爾不搖牙登盤未辨翅與股百金購買囊紅紗琴魚漫傳仙物美桂蠧空取蠻方賒吾聞厚味古所戒暴及胎卵寧非奢合圍火攻無脱者舉族孥戮奚罪耶厥包作貢自誰始從今可弔不可誇
  阻風雨辟邪渡寄王仲成
  渡頭急雨鳴森木木杪顚風飛大屋没腰寒水稻生芽滿眼青泥車折軸山行値雨舟値風窮愁日日煩天公不如歸卧澗壑底世事一掃春花空别君兩年重此别喜君胸次渾冰雪擬將身作賈人留無奈事如空鳥滅挽我不囘君怒嗔交情把玩轉清新相隨百里還相見只有西山似故人
  贈丹青僧了本
  虎頭不復傅金粟魏武之孫聊可續如何三昧畫中王解使天機照人目含毫不動先有情萬態了了隨經營偶然得意灑春色日輔月角須臾成精神還仗精神覔筆下區區徒刻畫故知巧匠盤礴時萬里丹青減容色君不見齊梁大士天所開幼僧不許僧繇猜師今幸有印泥手貌取當年黃面來
  題楚東呉文學湖隱閣
  君不見三峽灩澦瞿塘堆盤渦日夜轟春雷又不見洞庭周遭六百里日月出入其灣隈人間偉觀有如此欲徃莫到空低囘如何湖光几席上萬頃鏡淨無纎埃桃花雨餘春漲急盎盎正作蒲萄醅菰蒲逺映水一碧五月菱熟芙蕖開冰輪宵向座隅湧四座林影參差來天寒潮落洲渚出健步更宜尋野梅呉郎一生短檠下裹以章服羞自媒家山故有丘壑在松竹多是兒時栽中年有得雲水趣深入鷗鳥無驚猜坐令浮念掃除盡方寸淡泊寒如灰浩歌時從鼔枻去高卧不怕當關催鑑湖賀老即君是定與謫仙長舉杯
  次韻蘇養直寄黃元功
  男兒當騎生馬駒不但詞賦凌三都願從北地傅介子西吞青海東元菟一行作吏不稱意人間險過宫亭湖黃郎里中同隊魚十年太學隨諸儒春風不作霄漢夢秋雨漫肥𤓰芋區一身長寄白鷗境千字快掃青松腴風埃空憶大梁别尺書不到雲泉居似聞騏驥尚伏𭬒飢鷹未飽誰能呼清江上有仙人廬何時十幅西風蒲與君杖屨日來徃濁醪可解飢寒劬
  次韻劉立道二首
  劉郎有酒君當傾安用新詩鳴不平黄粱未歎轉頭熟朱絃卻喜知音明古來去國例憔悴伊余尚得佳山水謝公行處欲千年擬傍蒼崖尋屐齒揚帆今向古長干渡口遙知儂戲官此行相伴只明月到時破璧應團欒羮蓴飯稻江南俗剩鱠銀絲炊白玉人間墮甑萬事休卧看雙溪千頃緑
  雲花忽作挼雲傾臘梅便欲迎嘉平青燈已照浪頭宿夜長更苦風連明榆黃栁緑已衰悴空餘疎星漾寒水想君懷抱亦凄然況我飄零誰復齒不須聞此涕闌干人今得歸仍得官未應百鍊遽磨滅他年尚識霜鐘欒心知薄領令人俗賴有烟波雙屬玉長沙縱使賈生歸只恐樽前凋鬢緑
  次韻過顧子美話舊因遊惠山
  放船出郭溪渾渾乘潮夜到吾家門潮頭細巻落花雨濕櫓不驚春夢魂君家難忘復易識依然井徑當丘樊向來惡子下闚處繞屋但見清隂繁飄零懷抱少傾倒一見故人如故園嗟予何因得之子舊事請自鍾陵論鍾陵當日盛遊集徃徃前輩風流存嘯歌雖容阮籍逸人物不數王融諼我時三十君始壯矯矯兩鶴俱乘軒大兒洪徐小兒向此外餘子何勞吞龍沙買酒醉秋月倒牀但聽長江奔秖今相去能幾日世事反復那勝言一官得謫大如屋五年乞米供朝昏頗疑造物乃知我欲使晚節窮彌敦君看靜躁不同者王孫顧肯還為猿飲酣起步青松根共瞻佛宇諸峯尊席邊正喜泉潄壑風外已復烏啼村箇中好著我輩人寄與石上留窪樽
  以詩酬答贈小姪
  老奴攜簡來林泉蒼然白髪垂枯顚自甘老矣塡溝壑那識人間有地仙小牋微意我所喜扁舟便可來山前輕帆破浪有清思況是暑月開紅蓮塵緣萬事不足理且欲一見増欣然
  石舟歎
  怱怱負鍤鵝鶩喧閃閃蹴車雷電翻一城騷動急星火官渠底用農時穿海神有意驅巨石風伯不肯停隂雲坐令𣙜水甚于酒盜者以乏軍興論峩峩之山載大艑所過郡邑千官奔繡衣持斧坐堤上百瀆倒盡生龜文民間四月種不入敢惜數斗春泥渾君王神聖古無有談笑坐可囘乾坤何妨謦欬九天上叱散黃㡌還嵌根嗟哉食肉胡不告勿謂石也安能言
  次韻賈仲逺還浮溪猥藁之什
  我家浮溪溪水頭一褐一裘聊玩世誰教去踏曉鼓朝也學兒童攻偶儷憶身曽是掖垣客歲晚猶期樂天似兩年漂泊萬里餘老矣始于魚得計欣逢賈傅古湘口城郭雖非人物是連臺抝倒時一醉醉後還為五禽戲慇懃為我出新詩金石因聲泉湧思年來處處飽葵莧染鼎忽驚嘗異味荷花開巳三四紅有酒無過行樂耳與公同嚼三百杯莫負便便五經笥
  即事
  前瞻西嶺懸日光囘望東崖森兩行天公作事銷底力投壺一笑千家涼初乘青駛度平野稻花風露隨人香忽驚強弩過林杪羣山發盡烟復藏宫厨蔗漿若可挹炎官火傘那復張夜寒更踏松桂影馬頭新月明于霜
  次韻董禹川餉墨
  徂徠老松蔽百牛輸膏敗乳來中州何人夜半擣寒碧用心獨與神明儔範成秋天翔紫鳯裁作古虛懸蒼球匹夫被褐知者少江都老相千金收養之懷袖作歎息平生長物胡為留分張好事亦及我摩挲未語心先謀明光起草正須子一揮坐遣千人休嗟予老矣安用此誰能細字書蠅頭
  五言律詩
  汴中書事三首
  永日鈎簾坐乘流頗自怡手邀飛絮住目送逺花移官牒吾何有郵籖汝漫知闗心淹速事無復少年時既雨堤仍注無風浪更揚麥登孤市沸榆老半川涼擊汰呉儂勇傳掫楚戍荒秖應今夜月兒女話他鄉曉日輕橈動波光滿座隅岸遥雙燕去天齊百禽呼衰白看明鏡飄零倒濁壺長年作羈旅三徑有人無
  題余氏幽光亭二首
  縹緲風烟上誰栽柏滿庭諸郎渾玉雪前哲想丹青舉國思人鑑重泉揜徳星空餘千載事寒露泣秋螢自奪幽人去江山勝氣無秖今埋宿草誰復奠生芻滿世儒冠寵他年史筆誅未應丘壑底遺恨失金朱
  常山道中聞諸將屢捷
  一雨四十日羲和安在哉路憂石頭滑雲怕天心開隔水喚舟渡逢人騎馬來聞言江北好一笑為傳杯
  已酉亂後寄常州使君姪四首
  汾水游仍逺瑤池宴未歸航遷羣廟主矢及近臣衣塞馬窺天塹邊烽斷日畿百年淮海地囘首復成非草草官軍渡悠悠敵騎旋方嘗勾踐膽已補女媧天諸將爭隂拱蒼生忍倒懸乾坤滿羣盜何日是歸年身老今何向兵拏未肯休經旬甘半菽盡室委扁舟台拆星猶熭農飢麥未秋日邊無一使兒女詎知愁春到花仍笑時危笛自哀平城隆準去𤓰步佛貍來地下皆寃肉人間半刦灰只今衰淚眼那得向君開次韻桂林經略李尚書投贈之句三首
  方隅謀帥重帝豈賈生疎絶域須高枕中朝輟引裾邊城雄鼔角幕府省文書暫作驂鸞去羣公歎不如東越更新組南陽别舊廬中原猶鐵馬逺使只銅魚荒俗宜深問遺蠻勿重鋤歸來正黃閣將略自公餘聞道中興帥今除第一流犬牙聊制敵猿臂即封侯把酒逢元亮哦詩得子猷何妨留此傑相與復神州
  次韻蔡少張遣興四首
  南紀安耕鑿平時不受兵邊陲忘宇覆江漢忽塵生潮巻妖星落春歸玉帳明將軍談笑事一笴定聊城聞道官軍入呉儂盡倒戈指揮移地軸湔洗用天河尚作蒼頭起當如赤子何汝曹宜面縛環壘即恩波欲弔沈寃處春江只自深鋤耰元聚守塢壁要先侵吉語行看報窮愁有底禁簷花應好在準擬報同襟坐奪江山險都忘帶與襟不應囚膽落亦費廟謀深賸作懷歸雅行參解慍琴君王憐赤子意豈在南金
  次韻鄭固通侍郎見寄長句二首
  一作班荆别秋風幾度涼論文隔尊俎得句夢池塘歲晚思傾蓋情親比陟岡若為生羽翼千里到君旁憶昨遭戎馬同浮十里江括囊聊遯世懷寳豈迷邦眼底雲空過眉間雪未厖不因參嚼蠟那得寸心降
  舟行遣興五首
  擁衲無餘事時聞起柁聲水烟猶作暝霜鵲已嬉晴淼淼人歸路悠悠歲晚情秖應江海外隨處著餘生滔滔千里浪秖解送人忙看即成衰鬢能堪幾斷腸繫船冰樹動炊黍水雲香驚怪陶彭澤功名晚更忘高城吹角罷别浦載燈歸歲晚客猶去水寒潮亦稀一身將影屢萬事轉頭非莫倚危檣望清霜易滿衣霜斂初晴夜江愁獨望人蕭條全浦暝錯落數星陳老覺癯儒冗窮遭醉尉嗔梅花行滿眼莫作後園春渺渺竟何向滔滔難與論鴈書鳴笛野雪縞過帆村夜寂人誰語江流月自存莫令漂泊夢千里到脩門
  過臨平二首
  一别九霄路風烟長滿衣已成身老大無復世輕肥天闊鳥雙下山寒人獨歸曉來何似雨春水半巖扉睡起涼生岸鉤簾坐小窻麥風能起柁梅雨不鳴江徃事心長折歸塗影自雙依然蒲栁地人老故先降
  天長道中三首
  山行逢淺夏濃緑屢低巾地冷猶衣裌村香已食新菰蒲渾欲老魚鳥自相親倚杖看孤月悠悠何處人十年遊歴地客子故難忘下馬尋遺老開門對夕陽一鳩鳴晻翳數犢卧蒼茫更欲東南望疎星近鳥行節物兼暄暑川原半雨晴雉場時一雊鼃畝忽齊鳴斗粟違高枕囊衣度古城讀書成底事投老失春耕
  水晶數珠詩
  猶帶他山潤來依宴坐深誰云秋露滴能節海潮音積數塵難盡微穿蟻可尋但隨君語黙用舍我何心
  食蝦
  久憶南烹好今朝放筯空短箱傾碎碧纎指剝輕紅腰折宜賖死鬚長不療窮呉兒方獻納應與䱥魚同
  山奥寺
  已怯驚潮渡還憂複嶺登逢人多問數投宿只㝷僧野飯農夫怪山行稚子能朝來那得爾前路好飛騰
  悼徃二首
  宿草縱橫緑春歸有底忙百年知有盡萬感要難忘欲語如他日猶疑在我旁人生今至此不擬惜流光意懶還須步愁多不更嗔蕭蕭寒著樹咄咄老侵人未滿窮愁願先分夢幻身東風吹節換送我淚痕新
  起居方舍人挽詩二首嚴陵人
  漢殿臚傳處囘頭四十春共嗟香案吏歸作釣臺人意氣林泉老名聲日月新賈生方擬召鵩鳥在承塵經術羣公上人材二紀間屢持邊使節竟老近臣班賜第叨同擢趨朝憶共還白頭無力送能隔幾青山
  河中使君莫少卿挽詩二首子儔廷試第一
  表表今詞伯邕邕古徳人翺翔初畫省邂逅老朱輪閲世深涇渭傳家得鳯麟懸知他日大時望屬平津藉甚河中守宜簪近侍冠九霄卿月墮四海徳星寒桂籍新枝大蘭陂舊馥殘空餘蓴鯽奠鄉淚滿江干
  挽毛奉議詩二首
  不信儒冠誤長年自濯薰鄉評推秀孝墨客誦詩文仕早收朝蹟材終壅上聞晚全冰壑趣造物似知君玉立簪纓底平生恥自媒次山初漫仕元亮即歸來竟老金閨籍虛纒蕙帳哀盛名知不朽妙語寫瓊瑰
  致政魯奉議挽詩二首
  澤國今耆舊于君見典刑居鄉乘款段生子得寧馨綵服供春酌銀章慰暮齡誰知雲霧裏忽失少微星詔綍從君賜經龕與佛同早霑三釡禄幾作百年翁閲世松成蓋傳家桂滿叢素車千兩送榮絶九原中
  魯國太夫人楊氏挽詩三首朱勝非丞相母
  有子升台衮承顔況日長魚軒開大國鶴髪老高堂忽報栽萱隕空餘扇枕涼他年黃閣地誰舉伯仁觴白雲終日望方喜見庭闈鼎食三牲養貂冠五綵衣囘班儀未舉反哭事俄非寂寞苕溪路安輿去不歸承顔雖一子扶膝有諸孫壽祉膺難老哀榮動至尊秖今懷顧復猶想對平反天與牛眠地何須返故園
  隆祐太后挽詞二首
  慶源由魏國奉祀及宣仁盛徳儀中壼私恩絶外親長秋期不老厚夜忽無晨來歲柔桑緑誰臨繭館春朔漠遐征後南州俶擾時人心憂社稷天意屬簾帷擁佑千齡主圖囘萬世基中興能事畢倐與帝鄉期



  浮溪集巻三十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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