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溪集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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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溪集原序
  显谟阁学士左大中大夫知徽州汪公自崇宁初起太学诸生策高第校三馆秘书尚符玺再迁尚书郎立柱下为右史遂赞书命入翰林为学士盖仕朝廷三十年专以文学议论居儒官从臣之列所为诗文若干首传天下号浮溪集凡若干卷公以书属故人孙觌为之序余曰天下有能事而文章为难工由汉迄唐千有馀岁一时大手笔作为文章闳丽精深杰然视天下而自立于不朽者盖几人而已杜子美诗格力自大雄跨百代为古今诗人之冠至他文辄不工荀卿所谓艺之至者不两能信矣夫道丧文敝作者众矣词句儇浅益不逮前其间心竞力取驰骋上下欲一蹙以造古人之域而择之不精守之不固殉名而媮习鄙而陋固不足与于斯文左太冲积十年之勤仅成一赋刘伯伦以一酒徳颂终其身而一能之善一语之工亦遂列于作者之林而名后世今汪公之文所谓闳丽精深杰然视天下者也公平生无所嗜好至读古圣贤之书属为词章如啖土䏑嗜昌歜为一病寤寐千载心摹手追贯穿百氏网罗旧闻推原天地道徳之旨古今理乱兴废得失之迹而意有所适者必寓之于此登高望远属思千里凡耳目之所接杂然触于中而发于咏叹者必寓之于此﨑岖兵乱潜深伏隩悲歌慷慨酣醉无聊而不平有动于心者亦必寓之于此伎与道俱习与空会文从字顺体质浑然不见刻画如金钟大镛叩之辄应愈叩而愈无穷何其盛也公在馆阁时方以文章为公卿大臣所推重每一篇出余独指其妙处公亦喜为余出也后十五年公以儒先宿学当大典册秉太史笔为天子视草始大发于文深醇雅健追配古作学士大夫传诵自海隅万里之远莫不家有其书所谓常杨燕许诸人皆莫及也公诗自少作已有能名及是与年俱老兴微托远得诗人之本意览者当自知之公鄱阳人讳藻字彦章云晋陵孙觌撰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四
  浮溪集目录      别集类三
  卷一
  奏疏四首
  卷二
  奏疏十一首
  卷三
  表二十四首
  卷四
  表二十九首
  卷五
  表二十七首
  卷六
  表二十八首
  卷七
  外制三十七首
  卷八
  外制六十八首
  卷九
  外制三十六首
  卷十
  外制三十六首
  卷十一
  内制二十六首
  卷十二
  内制二十三首
  卷十三
  内制三十四首
  卷十四
  内制二十九首
  卷十五
  内制五十九首
  卷十六
  内制三十首
  卷十七
  谥议一首     策问一首
  序跋题说书后附十四首
  卷十八
  记八首
  卷十九
  记七首
  卷二十
  碑二首      传一首
  卷二十一
  铭十三首     赞二首
  祭文四首     书札六首
  卷二十二
  启十九首
  卷二十三
  启二十八首
  卷二十四
  神道碑一首    行状三首
  卷二十五
  志铭五首
  卷二十六
  志铭八首
  卷二十七
  志铭十二首
  卷二十八
  志铭十一首
  卷二十九
  五言古诗四十九首
  卷三十
  七言古诗二十三首 五言律诗四十七首
  卷三十一
  七言律诗七十八首
  卷三十二
  五言排律六首   五言绝句十五首六言绝句三首   七言绝句六十一首词三首
  等谨案浮溪集宋汪藻撰藻字彦章宋史文苑传云饶州徳兴人孙觌作藻集序则云鄱阳人考宋史地理志德兴县属鄱阳郡觌盖举其郡名也登崇宁二年进士历官显谟阁学士左大中大夫封新安郡侯藻学问博赡为南渡后词臣冠冕其集见于晁公武读书志者仅十卷陈振孙书录解题始载浮溪集六十卷而赵希弁读书后志又増猥稿外集龙溪文集六十卷共一百二十卷宋史艺文志并著于录然赵汸跋罗愿小集谓浮溪之文再更变故失传颇多则明初已非完帙其后遂亡佚不存嘉靖中有胡尧臣者以旧传浮溪文六十五篇诗二十七首词三首合为十五卷名曰浮溪文粹刊行于世学者欲观藻著作仅据是编而其原本终不复可见今检勘永乐大典各韵内所载藻诗文甚夥皆题曰浮溪集视文粹所收不啻倍蓰谨重为编缀裒合成帙虽未必尽符原数大约亦十得其六七矣藻工于俪语所作代言之文如隆祐太后手书建炎德音诸篇皆明白洞达曲当情事诏命所被无不凄愤激发天下传诵以比陆贽说者谓其制作得体足以感动人心实为辞令之极则固不独其格律精密擅绝一时其他诗篇杂文亦多深醇雅健追配古人孙觌作志铭以大手笔推之洵可无愧虽杨万里诚斋诗话纪藻与李纲不叶其作纲罢相制词至比之驩兜少正卯颇不免为清议所讥然其文章自能雄视一代固未可以一眚掩也惟明堂大礼毕奏告三清玉皇大天帝圣祖天尊大帝元天大圣后表本二篇明堂神异露香表本一篇奏告嘉州峨嵋山普贤菩萨等处表本一篇奏告潭州南岳司天昭圣真君等处表本一篇祈祷道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罢散表一篇功德䟽表一篇均非文章之正轨谨禀承
  圣训槩从删削焉乾隆四十七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一
  宋 汪藻 撰
  奏疏
  行在越州条具时政
  臣窃惟人君当承平之时中原无犬吠之惊人臣以未见未然之事自下劘上甘心蹈𫓧钺之诛义士犹不以为难今国家之危如坐烧屋之下漏船之中陛下宵旰忧勤未知所以拯救之术而求言于臣等傥犹狃习故态用猥幷之辞取塞诏旨而已岂臣等事君之义而陛下所以望臣等之意哉况陛下诏臣等以当今保民弭盗遏寇生财之要而卒曰当虚已而力行之此正臣等惓惓效忠于陛下之时也臣昨扈跸温州尝蒙陛下赐以条对臣以为方今所急者惟驭将一事更无他说譬御饥者当用食舎食之外皆非所急也已疾者当用医舎医之外皆非所急也陛下不以臣为愚虽不施行然颇加采纳臣今日区区之愚犹守前见敢再为陛下陈之古之进说者曰人君恭俭爱人清心省事建立法度制礼作乐岂非甚盛之举而至美之谈欤是数者固人君不可须臾而忘然今日用此则未足以解纷何则敌骑充斥于中原群盗跳梁于诸路陛下专于恭俭爱人清心省事而已为足以却之乎建立法度制礼作乐而已为足以却之乎是必陛下能使诸将能使士卒为足以却之而陛下诸将爵禄已极家赀已盈习成悍骄无复鬭志一方有警辄狐疑相伏无一人奋然为国请行者或敦迫不得已而行则邀例外之赏肆无名之求上不恤国下不恤民使朝廷为之黾勉曲从不啻如奉骄子是岂为国家平祸乱立功名之人哉臣于此有驭将之说三焉惟陛下留神省察一曰示之以法二曰运之以权三曰别之以分何谓示之以法古者人君之于将帅未尝一日废赏亦未尝一日废刑如冬夏寒暑然相须而成岂有独恩无威漫然略不绳治如今日之甚者哉议者谓承平之时朝廷尊荣操纵由我故武夫提兵者可予可夺可生可杀今溥天抢攘国难未已方借此曹为腹心孜孜拊循犹惧不济奈何欲咈其心将谁肯前死且今诸将悍骄已成虽朝廷有法果能一一治之乎此言是也然臣所谓治之以法者岂欲明主自亲其文哉古者人君以恩结人必有人臣为朝廷任其责者肃宗在灵武广平王以兵二十万复长安其权可谓重矣先驱不肃颜真卿劾之王为之不敢当阙而乘李祐夜入蔡州缚吴元济其功可谓大矣违诏进马温造劾之祐曰今日胆落于温御史夫先驱不肃违诏进马于军政未有害也而二臣已不贷如此盖小过不贷则恶之大者知朝廷有人不复敢萌于胸中矣今诸将虽骄然臣得之传闻亦尚知畏朝廷之法而陛下群臣方平居时聚谈切齿无不以诸将负国为言及进言陛下不过掎摭目前为逭责进身之资而已至此事则未尝有一言及之者岂以为细故而不足言也哉揣陛下非所乐闻而不以告耳殊不知陛下专于用恩恩过而骄有司时一警焉是使陛下结其心者愈固而愈深也何不乐闻之有哉何谓运之以权臣闻驭将如驭马必驭者之力足以胜马然后周旋曲折惟我之听不然窃衔诡辔毁首碎胸虽跬步之间不能使之前矣高祖之诸将其枭雄而难制者莫如韩信方其围于荥阳汉固危甚人人怀去就之心高祖一旦入其军中自称使者即卧内夺其印符麾召诸将易置之信盖不知也及信下魏代辄收其精兵以距楚既项羽死垓下则又尽夺其军徙为楚王以信之材而周旋曲折惟高祖之听者岂不以其智足以胜之故耶故信尝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是信自知其材惟高祖足以制已故甘心俛首为之用而不辞也大抵人君之于将帅必有得其要领而使之心畏诚服者谓解衣推食便足以得其懽心者果非也唐宪宗时刘辟叛蜀宰相杜黄裳度惟高崇文足以破之而崇文素惮刘澭使人谓曰公不奋命当以澭代崇文惧尽力缚贼以献是以澭代崇文者黄裳得其要领也高祖之用韩信其术岂亦出此哉今陛下诸将仓卒之时可收其精兵而用以自卫乎于立大功之时可夺其全军而使之归镇乎臣有以知陛下不能矣幸今诸将皆龌龊常才固不足深忌万一有如韩信者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如此则平居之时亦当深察其奸如以刘澭代崇文之术不可不知也何谓别之以分汉高祖谓功臣曰诸君知猎乎夫猎追杀兽者狗也而发纵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能走得兽耳如萧何则发纵指示者也盖古者用兵谋臣坐于帷幄之中以出筹策而将帅则听命于前为之役使此命之所以一而功之所以成也高祖之所与谋者萧何张良陈平而已黥彭之徒不得而预也蜀先主所与谋者诸葛武侯而已关张之徒不得而预也唐太宗所与谋者房乔杜如晦而已英卫之徒不得而预也今谋臣之任宰相执政而已陛下以为谋之不臧欤慎择而易之可也独不可使武夫参预其间窃观陛下对大臣不过数刻而诸将皆得出入禁中是大臣见陛下有时而诸将无时也臣非不知艰难之时陛下欲得其心姑与之无间然此曹何所知识必不能上补聪明不过入则希求恩泽出则凭藉权势而已比道路流传遂以为陛下进退人材诸将或预焉以陛下英睿择善而从顾于此曹何有然致此言者恐必有可疑之迹不可不慎也又庙堂者具瞻之地大臣为天子建立政事以号令四方者今诸将率骤谒径前便衣密坐视大臣如僚友百端营求期于必得而后已朝廷岂不惧卑哉祖宗时武臣莫尊三衙见大臣必执梴趋庭肃揖而退非文具也以为等威不如是之严不足以相制以今观之一何陵夷之甚耶兼国家出师遣将诏侍从集议者所以慎之重之博众人之见也而诸将必在焉夫诸将者听命于朝廷而为之使者也乃使之从容预谋彼既各售其说则利于公而不利于私者必不肯以为可行便于己而不便于国者必不肯以为可罢欲责其冒锋镝趋死地难矣臣愚以为自今诸将当律以朝廷之仪每有奏陈必使之如有司之式毋数燕见其至政事堂亦有祖宗故事且毋使参议论之馀庶名分不至混淆而可以责其功效是三说者果行足以驾驭诸将矣何忧乎保民何难乎弭盗何患乎遏寇哉若夫国财之生则臣愿陛下毋以生财为言也自五六十年来士大夫喜操生财之说民穷至骨矣今四方莽为盗区国家所有不过数路数十州而已所谓生者必生之于此数十州之民古者以暴赋横敛为非尚有赋敛之名也今则直夺而已耳古者以收大半之赋为非尚有其半也今则直尽而已耳南亩之民寒耕暑耘黧面涂足终岁劳苦而不厌糟糠者陛下不得而见也胥吏坐门朝暮不得休息愁叹之声日与死比者陛下不得而闻也贴妻卖子至无地可容其身者陛下不得而知也尚何以生财为哉惟有痛加裁损庶几乎其可耳外之可以裁损者军中之冒请内之可以裁损者禁中之汎取何谓军中之冒请朝廷不得已而取民之财当一铢一缕一粒以养战士今一军之中非战士者率三居其二有诡名而请者一人而挟数人之名是也有以使臣之名而请者一使臣之俸实兼十人战士之费而行伍中使臣大半是养兵十万而止获万兵之用也有借补官资而请者异时借补犹须申禀朝廷谓之真命今则一军之出四方游手者无不窜名军中既得主帅借补便悉支行禄廪与命官一同无有限极访闻岳飞军中如此类者几数百人州县惧于凭陵莫敢诃诘其盗支之物至不可胜计不惟是而已自军兴以来州县贪残之吏惟患盗贼之不来一闻入境则便置军期司率敛民财无复稽考恣为侵渔与盗无异此而不治虽财赋日生于国家果有秋毫之益哉何谓禁中汎取臣窃观国家军兵之饷百官之廪乘舆之俸悉在有司而禁中时有须索如戸部银绢以万计礼部度牒以百计者月有进焉以陛下清心寡欲必无嫔嫱横给宴游侈费也以陛下恭勤节俭必无营缮浮耗使令妄予也然人主用财要须有名使有司预闻用而无名是取民膏血掷而弃之沟中耳至于度牒则国家以虚名而权天下之实利陛下用之以重则重陛下用之以轻则轻免一时掊敛之疮痍而实济军兴之用诚非小补幸毋以为方寸之纸捐以予人而不知惜也若内外并加裁损大农之计虽未知有馀其视不知节用而专务生财者有间矣陛下所以诏臣者臣固已毕陈于前矣而臣有私忧过计者敢复言之臣闻坤之初六曰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盖患之不可不豫防者如此自古以兵权属人久而未有不为患者岂不以予之至易收之至难不蚤图之后悔无及耶晋以六卿帅师而卒于分晋者六卿也鲁以三家帅师而卒于弱鲁者三家也汉自元成兵在外戚而汉由是以亡唐自中叶兵在神策而唐由是以乱古今一同此必然之理也国家以三衙管军而一兵之出必待枢密院之符祖宗于兹盖有深意今诸将之骄密院已不得而制矣臣恐寇平之后方有劳圣虑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臣尝观自古偏方霸国提兵者未尝乏人岂以国家四海之大虽曰多故而将帅之材遂至寥寥如此哉意偏裨之中必有英豪特为二三大将抑之而不伸耳臣以为及今之时当用汉建诸侯之法众建之而少其力精择偏裨十馀人人裁付兵数千直隶御前而不隶诸将合为数万以渐销诸将之权此万世计也惟陛下毋以臣人微而忽其言不胜幸甚
  抚州奏乞罢打造战船等事
  窃惟陛下屡降明诏求直言欲闻民间疾苦朝廷阙失盛徳之事也臣幸以侍从蒙恩领州熟视疾苦而不为陛下一言臣则有罪臣尝闻孔子之言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或问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兵去食夫食之与兵不可去也明矣圣人岂不知此而顾独存区区之信哉以为不信之祸甚于无食无兵不可不慎也陛下即位以来诏令之下未尝不以恤民为言恳恻丁宁出于诚意官吏于常赋外秋毫及民者辄论之是宜父老扶杖往听愿少须臾毋死思见徳化之成如书传所载也臣伏睹近日百姓见朝廷命令之颁反嘻笑咨怨其故何哉陛下以空文示民而民莫之信也何则财利之在人间非无量数之物也譬一卮之水酌之一卮则竭矣岂复能供锺釡之用乎国家逐路逐州逐县之财皆有成数量入为出其理当然今朝廷不问一路多寡有无而责之漕臣漕臣不问多寡有无而责之郡守郡守不问一县多寡有无而责之县令今日移文曰为某事支系省钱若干不管阙误明日移文曰为某事支经制钱若干不管阙误不禀承者以威命临之上下便文递相逃责至县而极矣推移不行则浚民脂膏以应期会此所以陛下有爱民之心而民莫之信也且以臣所领一州言之岁得酒税钱不过六万缗而月桩大军起纲水脚官吏军兵请给衣赐打箭头铁叶等钱岁当用四十馀万缗不知此钱从何出哉虽积欠当催而积欠非朝夕可得以为不取之于民是欺陛下耳然尚有可议者曰遽改之难臣请试指目前一两事最急而病民者言之打战船买箭簳翎毛是也本州正月初六日准安抚转运司指挥抚州打战船二十二只限五月毕出违限期官吏并重寘典宪臣承命惶怖即时行下诸县计置材植人工方欲施工间二月初六日又准安抚转运司指挥本州改造大様车战船二十二丈十六丈各一只本州办集工料如前三月初四日又准安抚使指挥分抛二十六车船各一只下抚州候様打造三月初六日又准安抚转运司指挥分抛二十车船一只下抚州候様到应期打造前后四牒未尝一同虽其末止于打造二十车船一只安抚转运司毎承圣旨指挥辄有改易民间莫知执守数月为之骚然今方候降様不知其様如何岂复当改易也木植人工驱而致之水滨去州百馀里一月馀矣様未至间势当复散散而复集是重扰也不知此役何时已耶建议者必曰官降度牒矣何以民为不知军兴以来度牒重重相因虽减价不售今又州州承打船抛降仓卒安能成钱亦其钱岂能及朝廷所降之数哉借使便得此钱以官钱贴支犹须四倍其数民间之费又当数倍于此盖船之大者二十二丈法当用材四丈有馀此材非深山穷谷中无有也挽而致之水滨岂一日之工一人之力哉船之可用不可用非臣所敢知但见江西地理素薄民生甚微方此耕蚕之时举家暴露视田桑盻盻然不得为卒岁衣食之计人人愁叹陛下所当恤也不知谁为陛下画此得无用程昌㝢之言乎昌㝢人材难逃圣鉴是果足与参议论共功名之人哉陛下听其言而使数路生灵为之嗷嗷臣窃以为过矣至于箭簳翎毛有司当计实用之数下所产州郡收买抚小州也岁买箭簳二百万翎毛一百馀万一州之数如此总诸州盖不可胜计矣亦安用其数如此之多乎大抵地非所生必求之他郡今他郡各忧不足安能及人此其价所以十倍也故一簳之直几百钱而翎毛则尤难遽集至有县令以翎毛决事者诘朝讼者执翎毛罗立于县庭之前往往旋捕雁雉鹅鹜取之物被其毒矣岂特民乎夫民既无聊如此而江西一路数千里之间群盗处处盘结以为劳而为民不若安然作贼万一群起合而为一岂不为陛下宵旰之忧乎况方解严之时尤当爱惜民力若平居无日不扰不知四方有警陛下何以待之臣所以夙夜为国寒心者此也此皆陛下与大臣画可帷幄之中而臣乃以区区之愚妄言于阙庭数千里之外其不为下所信也必矣然事固有不可忽者陛下胡不遣一二忠信之臣按行而巡问之乎傥不如臣言臣当受罔上之罪万有一分可采陛下何忍驱数州赤子使之相延而为盗哉臣不胜忧懑待命之至取进止
  奏论诸将无功状
  臣窃惟金人为中国患虽已五年而自陛下即位以来祖宗土宇日蹙一日生灵涂炭岁甚一岁臣尝稽之载籍虽至微弱之邦至衰暗之主敌人临境犹能使其国人勉强一战未闻以堂堂中国之大州县所存者大半陛下英明之资励精求治无失徳于天下而敌骑长驱去其都万有馀里如入无人之境至山东则破山东至淮南则破淮南至浙江则破浙江嘻笑而来饱满而去坐令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宗社不绝如线以万乘之尊至于乘桴入海伥伥然未知税驾之所其所以至此者何哉将帅不得其人而陛下所以驭将帅者未得其术也今陛下所谓将帅者谁乎臣知之矣不过曰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王𤫉之徒是也论其官则膺节钺之除兼两镇之重视执政之班有韩琦文彦博所不敢当者其宠可谓极矣论其家则金帛充盈所衣者锦衣所食者玉食奢豪无所不至虽舆台厮养皆得以功赏补官至一军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其志可谓骄矣平时飞扬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焚掠驱掳甚于敌人者陛下不得而问也拥重兵居闲处邀犒设锡赉者陛下不得而吝也然天下之人犹谓陛下宽之至此者防秋之时责其死力耳及敌人之来是数人者曽不能为陛下施一镞之劳独张俊明州仅能少抗若更坚守数日待敌再来乘其机会极力剿除敌必终身惩创不敢复南此则俊忠于陛下也其利害岂直为今日计哉奈何敌未退数里间遽狼狈引军而行其引军而行也虽三尺童子知其不可以为寇性强愎不婴其锋犹惧屠戮况已致怨而去既不増兵益戍反旋军空城以挑之是前日至小之捷乃莫大之祸也未㡬果残明州无噍类是杀明州一城生灵而陛下再有馆头之行者张俊使之也臣尝痛念自秋以来陛下为宗社大计惧敌人之侵宵旰焦劳未尝顷刻少安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当宿重兵故以杜充守建康韩世忠守京口刘光世守九江而以王𤫉隶杜充其措置非不尽善也若敌骑渡江杜充韩世忠王𤫉并力扼其前刘光世掩其后可使奔北之不暇洎杜充力战于前世忠王𤫉卒不为用刘光世亦偃然坐视不出一兵方与韩梠朝夕饮宴敌至数十里间不知呜呼诸将已负国家罪恶如此谓须少畏陛下之威惮台谏之言日夜惶恐席稿负质请罪有司谢数州生灵之死亦知尚有朝廷之法而张俊方且以万人杀数十人之功冒朝廷不赀之赏自明引军至温道路鸡犬为之一空居民闻来奔逃山谷数百里间寂无人烟王𤫉自信州入闽所过州县邀索动以千计公然移文曰无使枉害生灵其志果安在哉方国家危急之时所恃者诸将而诸将所为如此不知何以立国臣窃愤之此事人皆知之而无为陛下言者岂以为不急之务哉以天步艰难正借此曹为重而不敢言耳然臣窃有惧焉臣闻王者所以得天下者以得民也得民者以得其心也兹者陛下南巡可谓播迁之极矣而百姓尊君亲上之志略不少衰岂非祖宗徳泽结人之深而恃陛下为之主耶所谓为民主者平日取民财力以养兵缓急之时排难解纷而使民安业也今诸将闻敌人之来则望风遁逃反汲汲内相攻残以为民害车驾所过一路则一路罹其灾所过一州一县则一州一县罹其灾今江淮两浙已如此矣万一幸湖湘幸蜀则敌人侵其前而无人以拒官军残其后而无法以绳是复为江淮两浙无疑矣古者天子所临曰幸言所过人以为幸也岂今日之所谓哉臣恐人心一离而陛下无所恃也持此将安归乎臣又闻张俊离明之时士卒颇有愿留击敌者俊声言陛下召之臣知其说矣陛下诸将皆本无鬭志方无事时例先取赴行在指挥以备警急警急则引去曰朝廷召我矣其实欲自遁而又假上诏令以欺其欲战之人使归非于上及用事之臣此尤可罪臣比至黄岩闻陛下使李捧屯兵县中降指麾云俟金人至台州则前来温州是诸将既欲遁而陛下又令之使遁也夫士驱之使鬭犹惧不前况令之使遁耶然则敌人长驱无所忌惮者适其宜耳何足怪哉臣窃观今日诸将在古法皆当诛然不可尽诛也惟王𤫉本隶杜充充败于前而𤫉不救此不可赦当先斩𤫉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贬降使以功赎过如张俊之军独可赏其有功将士耳所以移军辄遁者俊也罪亦何逃如此庶几国威少振昔周世宗承五代之衰将士习为骄惰河东之败一日而斩大将樊爱能等三十馀人然后东征西讨无不如志白起于秦可谓有功矣一不受命赐死杜邮郭元振唐之勲臣也明皇怒军容不整坐之纛下盖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是数君者其知之矣何则人之欲无穷恩有时而既惟吾威足以制之然后恤焉足以为恩况此曹平时厌饫于掳掠之赀矣用几何锡赉而能满其意哉如有赏而无刑是姑息之政耳自古有能以姑息而成功者乎且汉高祖之兴所将者韩信黥布彭越也以今诸将之材视之何如哉所就者布衣而取天下也以今诸将之功视之何如哉然高祖于是数人者欲王则王之欲诛则诛之曽不少贷此其所以为高祖也故韩信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岂非将将者人主之职耶今陛下当以将将为职熟视诸将悍骄如此而无以治之异时张俊集西兵而来则又靡靡相效成风矣不知生灵何时息肩国家何时兴复以臣观之今日之兵今日之将玩习至此陛下已不得而用已不得而制矣非特无以责其至诚徇国所至人心震恐动有意外之忧有之不如无之臣愚以为敌退之后正朝廷大明赏罚再立纪纲新人耳目之时莫若择有威望大臣一人统摄诸将虽陛下亲军亦听其节制稍稍以法裁之凡军辄敢擅移屯以护驾为名者主将将佐僚属并论如法仍使于偏裨中择人材可用者间付以方面之权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阴为诸将之代以天下之大岂无数人将帅之材哉特为诸将所抑而不得伸耳若陛下驭诸将如臣所陈则敌或尽数过江或于建康杭越等州留兵占据守亦有功战亦有功车驾囘临安或平江徐议所向留江浙亦可幸湖湘亦可如其不然虽大臣忠贯白日谋臣如雨言利之臣能使钱流地上何益于事哉譬御饥者当用食舎食之外皆非所急也已疾者当用医舎医之外皆非所急也今日所急在于驭兵驭将其他皆非先务惟陛下与大臣熟议断而行之臣愚狂瞽不知忌讳罪当万死
  奏论吕源除两浙转运使姜仲谦除转运副使不当状
  臣窃惟国家自军兴以来纪纲日失其序陛下赫然中兴凡民物之利害官吏之黜陟法令之当否所恃者郡守监司郡守休戚止于一州监司实通一路茍非其人产祸召乱有不可胜言者今两浙密迩行在盖一时根本之地新经兵火郡县疮痍大半未复议者谓朝廷必留意监司慎择人材非他路比及除目之出乃用吕源姜仲谦是二人者其操行污浊略同一旦并制选除且同为一路以此士论沸腾相视窃笑茫然莫知其端臣谨按吕源升卿之子家富于财专以包苴交结权幸为进身之资初自常调结林灵素孟昌龄而得监司未几罢黜复结王黼而得旧物黼败人为源危之方是时李邦彦当国知赵子崧者邦彦所厚之客也遽以女妻子崧之子厚其奁具即除军器少监意犹未已遂倾赀结梁师成无何除职帅广西及赐对便朝一日而获恩数者八进职进官进赐名锡章服父赠待制所生母封夫人诸弟补官之类皆人臣非常之恩盖师臣极力荐援称其所赂而为之报也比者源被召赴阙士大夫谓朝廷必深知其所为且斥而不用矣曽未阅月为两浙转运使夫两浙名部也转运使崇资也平时进擢能臣不过为副使而已吕源何人辄当此选若仲谦则甘心为谭桢之奴者桢之讨方腊也仲谦以官从军秃巾小带身杂胥吏趋走桢前倚托权势傲睨视人施施然自以为得计而忘其身之丑也自后除延阁典大藩对宾客辄言仲谦卵翼皆显之之赐显之桢字也此浙人熟闻而亲见指名而嗤侮者奈何使之持节居其士民之上乎若朝廷以二人者沾沾自喜似敏敢为诞漫似才奋当剧烦似有风力以为足以办两浙之事臣窃以为过矣今两浙人心未安缓之则凌迟急之则纷乱正当得老成而知大体者威惠兼行庶几稍定当此之时岂堪二小子重扰之耶况近者臣僚论列自崇宁以来谄附非类得官得职者并行追夺且镂板籍记姓名为万世奸邪之戒蒙陛下开纳施行今源由灵素昌龄师成而得直龙图阁仲谦由谭桢而得直秘阁皆当在夺联籍名之数者既未扫除乃同时陞擢不知朝廷好恶安在无怪士论之纷纷也伏望睿慈连罢源仲谦别选修饬廉平之吏毋使十四州之民谓朝廷用人复如前日之谬善人闻之解体奸人得以乘间窥伺其害非细所有吕源除两浙转运使姜仲谦除两浙转运副使词头臣未敢撰进















  浮溪集卷一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
  宋 汪藻 撰
  奏䟽
  论淮南屯田
  臣窃惟国家遭金人之祸于今五年无岁无兵而去冬之役振古未闻廼者盘礴之师至江壖不渡此陛下忧勤上通于天而天赞我也然臣尝观古者两敌相持所贵者机会此胜负存亡之分也敌兵既退国家非暂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尽得淮南不可淮南之地金人必不能守若为刘豫经营不过留签军数万人而已耳盖可驱而去也淮南洊罹金人蹂践且群盗继之民去本业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心已弃决非朝夕可还也国家欲保淮南势须屯田则此田皆可耕垦臣愚以为正二月间可便遣刘光世或吕颐浩率诸头领招安人马过江营建寨栅除现存人戸田产不可借外其馀流移未还者明降指挥各借五年使诸军分地而耕俟粮食充盈规模已定然后徐步而图中原既固行在藩篱且清东南群盗此万世一时也取进止
  论侨寓州郡札子
  臣闻自东晋以来累朝皆治金陵当时中原为五姓所据于江南北侨立州郡纳其流亡之人故江都谓之南兖州则兖州之人所居也京口谓之南徐州则徐州之人所居也以至南豫州南司州亦然比金人入寇多驱两河人民列之行阵号为签军彼以数百年祖宗涵养之恩一旦与我为敌者岂其本心哉特妻子父兄为其劫质以死胁之出于不得已而然耳固未尝一日忘宋也今年建康镇江为韩世忠岳飞所招遁归者无虑万人其情可见臣愚以为莫若因此时用六朝侨寓法分浙西诸县悉以两河州郡名之假如金坛权谓之南相州许相州之人皆就金坛而居其他类此无事之时多印文榜先行散布使皆明知国家优恤之意俟其入寇徐以旗帜招之彼既知所居各有定处粗成井邑父兄骨肉亲戚故旧皆在其有无足以相通祸患足以相救与乡居无异亦何为而不居乎哉况浙西州县昨经焚劫之后人遭杀戮戸绝必多如令有司籍定田产顷数以待侨寓之人计口而给与土人杂耕抚存老幼系累其心俟稍安居料其丁壮教以战阵皆精兵也必争先用命永无溃散与夫从彼驱掳反为我敌者其利害岂止相万哉取进止
  奏论赵士𤥙高邮军再任不当状
  臣窃以人主之柄赏罚而已赏必及善然后人知所劝罚必及恶然后人知所惩未闻且赏且罚而可以为政也谨按赵士𤥙始以苏迟赴官不肯受代朝廷怒其稽违朝命特降两官又缘自陈四任堂除粗有劳效乃发运使李祐札子保奏复令在任臣不知朝廷以士𤥙为是耶为非耶若以为非则方命不从者尧四凶之罪也不应使之在任若以为是则借留在任者汉循吏之恩也不应使之降官以一士𤥙之身而一日之间可赏可罚臣窃惑之且士𤥙自陈历任有劳至据其所临推之不去公违诏条不顾义理亦可谓无廉耻甚矣纵方今乏材岂无一人可治高邮如士𤥙者耶况新除人别与差遣在任人迁延依旧使有力者交结当权无日不居官无援者待阙及期辄为人所夺有十年不霑一日之录者宣和之风也今陛下中兴当痛革此弊奈何因士𤥙复启侥幸之门耶臣以为不罢士𤥙恐人人效其所为茍欲贪禄则冒耻自陈及计会监司侥幸保奏者皆得之矣此风渐不可长伏望圣慈别择能吏知高邮军或且令苏迟赴任斥去士𤥙为后来鄙夫之戒所有赵士𤥙依旧在任降两官词头臣未敢撰进
  奏论邢焕孟忠厚除授不当状
  臣闻人主之政公与私不并行恩与法不两立以公灭私以法夺恩者治以私害公以恩挠法者乱此古今不易之道也陛下以邢焕为中宫之父易文资从武中外之人莫不以为当而称赞圣徳不已者以其出于公法也至以孟忠厚为系隆祐太后之亲令依旧文资中外之人哄然不息致臣僚交章论奏虽烦圣训谆谆诲谕终莫能弭者以其出于私恩也昔汉明帝马后为章帝之母帝欲封其家太后屡辞不许帝重请曰汉兴舅氏之封侯犹皇子之为王者太后诚存谦虚奈何令臣独不加恩三舅乎其言可谓切至而后终不从至数年仅许封关内侯而已彼外戚封侯汉法也而明徳拳拳如此岂不以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宗族太宠非已之福耶故自古欲观母后之贤否者无他在于能远外家之宠与不能耳隆祐太后盛德著问天下三十年于兹矣今一旦以忠厚之故使陛下屈公法而隆私恩臣恐海内之人非特得以议陛下而于隆祐亦不能无疑非所以成隆祐远嫌之徳而全陛下孝养之诚也此事所系非轻臣不敢缄默伏乞睿慈检会以前臣僚章疏详加省览早赐施行所有邢焕孟忠厚书牍行下指挥臣未敢施行
  奏论宋晦落职不当行词状
  臣昨论王革等不当因赦复职陛下亲降徳音以为王革等系参酌元犯降等陞叙今来臣竂论列若全不叙复即不霑登极赦恩可于逐官更行减等降职臣狂瞽之言既蒙陛下留听又烦圣训委曲开谕如此臣虽至愚岂不知幸然臣区区犹有不能已者敢因宋晦再为陛下陈之臣闻庆赏刑威曰君言赏而人不以为庆刑而人不以为威者非人君之道也陛下自临御以来半年于兹矣宵衣旰食侧躬修行非不励精焦劳是宜天下之人无不畏威而怀徳然兵出则叛将用则北士大夫方命偃蹇莫知听上其故何哉以赏不当功罚不当罪故也其赏罚不当莫甚于因赦复职之人昔齐侯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恶恶也曰若子之言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自崇宁以来纲纪日紊其兼官据势者非赀结权幸则权幸之亲也非误国开边以取赏则奴事阉官以进身也如此等軰皆仆厮之材本非士类乘时悖谬攘取公器如盗贼然考其平生一无分毫可得之理以此清议不伸搢绅道丧天下切齿驯致今日之祸幸陛下中兴清议亦望稍伸搢绅亦望行志承平之风庶几可复彼一时饕窃之人虽尽行削夺适还其素分耳况名位已极矣家赀已积矣子弟已官矣亲戚已显矣士大夫犹谓有已不可追夺者为国家之恨今日陛下亦既深知其非乃徒以赦恩之故复使累累然玷污清贯将使终身保其宠荣一何小人常幸而君子常不幸耶臣恐蹈郭君不能去恶之戒而四方解体也或谓登极赦者人主非常之恩也于此而不复非所谓旷然一新者臣以为赦所当复者复其阶官耳职不当复也何以言之阶官者积岁月可至而职名者人主所以待天下英俊一时甄擢之权茍非其人终身莫得而至也且谓之复者言其才足以当此偶缘过失夺之今赦其过失复之耳既止縁侥幸初无当得之理何名为复哉若小人其初得之如此其易既得之后夺之如此其难则英俊之人有以相谓矣曰我何以砥砺为哉正使褒迁不过与此曹等耳欲望风节之彊事功之立岂不难哉议者又谓彼职名者朝廷既已与之矣若夺而不还如咨怨何臣以为人主与夺但问其当与不当而已昔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饭蔬食没齿无怨言以其公也李吉甫相宪宗省冗官八百员吏千四百员亦不闻其咨怨也彼管仲吉甫人臣耳犹能使人退听如此岂陛下以人主权势之利革数十年名器之滥而忧此数鄙夫不乐哉臣以为如宋晦軰治之不胜其多何足一一烦朝廷词命伏望陛下诏有司取会凡有职名者自观文殿学士而下直秘阁而上共若干人每职分为一等每等集为一类各具得职夺职因依及其人劳效过恶申三省用祖宗旧法每等止留数人无其人则阙其馀取旨虽未夺者悉行追夺不止于不叙复而已又有虽尝落职而寄禄官叨窃至银青或通奉正议正奉者皆前日奸凶邪佞之人非所当得亦乞降至中大夫而止臣又闻昨降指挥前宰执子弟因恩泽带贴职及待制以上者并罢而近日郑修年亿年公然以杂学士乞见朝廷亦不问而许之钱盖以诞慢落职初未尝复也而于奏状擅带龙图阁待制而群臣亦无一言及此者臣窃未喻臣愚欲乞如修年亿年并明降指挥孰为当得孰为当罢指定姓名镂版施行如钱盖者问其何以复职如无所因即重行黜窜庶几卿士大夫共为陛下守此名器辅成中兴之业所有宋晦落职词头臣未敢撰进
  奏论金人留建康乞分张浚军马策应状
  右臣昨自三月末得之传闻云金人在建康筑城为度夏计臣虽幸其不然然心窃忧之以为中国困于强敌而得少休息者正赖其不能触热故常已寒方至未暑先归吾于半年间汲汲措画犹每岁奔命不暇今若纵其度夏则长为安宅无所忌惮不知朝廷何以枝梧洎到行在闻韩世忠列战舰江中遮其归路日有所获且言金人穷蹙之状臣窃欣幸以为三月所传诞妄耳续观黄榜备录韩世忠捷奏又谓朝夕必可扫除今近二十日矣其耗寂然未必皆实兼数日人自常润来者皆云敌于蒋山雨花台各札大寨抱城开河两道以护之及穴山作小洞子以为逃暑之地陆増城垒水造战船而采石金人已渡复囘者累累不绝今且五月矣比常年去已月馀乃反去而复囘其欲留建康明甚如此则与三月所传又似符合臣闻金人动设诡诈尤喜为穷蹙之状以疑我师我师堕其计中者前后非一今安知其本为度夏计而阳为穷蹙者特以疑我师耶建康为东南咽喉国之门戸也天下转输朝廷号令未有不由此而通者若金人果据此为安宅则东南馈饷遂绝如人扼其咽喉守其门戸果得高枕而卧乎不知群臣日至上前亦尝有反复及此者否岂遂以为无事而所当讲者承平之先务乎抑揣陛下非所乐闻而不以闻也不惟是而已人既扼我咽喉守我门戸则群盗亦将视我缓急以为向背国家果有力能使之退听屏息乎况又有意外之忧所难言者不得不虑臣愚以为此事所系非细庙堂当若救焚拯溺然朝夕在念及五六月间我师便利之时会诸将与世忠一举扫除非特去目前之患将使惩创终身不敢复南其利害岂不相万哉虽闻近遣张浚提兵过江节制浙西人马迤逦前去以为策应此固陛下长算也不知张浚果能为陛下有慨然立功之意乎臣愚欲乞专差得力使臣数人赍陛下宸翰星夜兼程自襄邓荆湖以来迎张浚军令分数万人顺流而下仍于上流自计置粮斛载以自随彼张浚军既皆新人必精锐可用且敌人见上流之师突然而至莫知其数必破胆奔溃此制敌一竒也如其不然八九月间气候稍凉彼得时矣机会一失虽悔何追伏望睿慈不以臣言为愚轻此贼忽此事特加采纳不胜幸甚
  论苏良冶转官不当状
  臣窃以国家承平几二百年朝廷安富尊荣中原初未尝有犬吠之警也一旦奸臣唱为取燕山之计贪功嗜进之徒如蚋奔酸希慕恩赏卒之敌骑再逼都城丧地数千里百万生灵肝脑涂地二圣北狩至今未还其祸盖始于燕山今士大夫闻说当时之事者无不流涕痛恨尚复忍论当时之功乎苏良冶臣不知其何人亦不知其功状虚实但今日而录燕山之功实为非政且良冶一人被赏其类必多将源源而来朝廷与之则其失愈甚不与则恩施不均恐于综核名实鼓舞四方之时非所以训臣愚伏望圣慈明诏有司凡燕山之功更不收叙庶几杜塞无名之赏慰天下忠臣义士之心所有苏良冶转官词头臣未敢撰进
  乞惩劝均税状
  右臣先奉敕与三司同共详定均税已立条约下诸路监司行去讫窃以为国家凡欲立事当先使赏罚明白然后事无不成伏见职方员外郎秦植前通判徳州事均立县税皆得平允并无人戸词讼若与庸愚之人烦扰败事同归常调一等殿最则能吏解体必无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优加酬奖并其馀均税官吏随其功过量行惩劝则来者睹之无不尽力矣
  乞修日历状
  臣昨待罪禁林尝于经筵面奏本朝实录自艰难以来金匮石室之藏无复存者伏观列圣自哲宗皇帝而上皆有成书流传人间颇有其本朝廷已访而藏之御府矣若太上皇帝渊圣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馀年并无日历乞诏有司纂述未见施行臣窃惟自古无国无史史未尝一日无书晋谓之乘楚谓之梼杌鲁谓之春秋以此见无国无史也春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必四时具谓之编年以此见史未尝一日无书也汉法太史公位丞相上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唐及本朝宰相皆兼史官其重如此故书榻前议论之辞则有时政记录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类而次之谓之日历修而成之谓之实录所以广记备言垂一代之典也若旷三十年之久漫无一字之传将何以示来世乎此其不可不纂述一也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今乃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则国家守文者不可无史萧何入秦先收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沛公具知天下阸塞戸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以何得秦图书也则国家创业者不可无史今陛下躬受天命虽名中兴实兼创业守文之事乃一代典章残缺如此恐于理未安此其不可不纂述二也恭惟太上皇帝聪明睿哲之资孝友温恭之徳畴咨臣下言必成文裁决事机动皆合道在位二十馀年未尝刑一无罪杀一不辜涵养生灵耕桑万里视唐虞三代无不及焉渊圣皇帝恭俭忧勤招延听纳虽登至尊之日浅而膏泽浃于人心止縁奸臣误朝驯致遐狩今若无书纪实恐千载之后徒见一朝陵迟之祸亟不知二圣积累之功深兹事非轻群臣当任其责此其不可不纂述三也自古史官无所不录况三十年之间朝廷之施设豪杰之谋谟政事之废兴人材之进退礼文之因革法度之罢行岁事之丰凶远人之服叛有本有末有源有流一法弛而不书则一法熄一事略而不载则一事隳且当时群臣间有在者以为忠贤耶不著其素行安知其可嘉以为邪佞耶不条其宿奸安知其可弃茍因散逸遂废其书岂孔子及阙文之义哉此其不可不纂述四也公羊传曰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孔子作春秋于定哀则其事详隐庄则其事略圣人犹尔况其他乎中原失平三见闰矣及今耳目相接尚可追求更数年间事将湮没虽有良史莫知所凭况比年风俗之衰公论不立士大夫取予皆出爱憎因一事为一人而著书行世者多矣若不乘时订正则数世之后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是非混淆白黒颠倒小人之说行而君子受其诬矣可不惧哉此其不可不纂述五也臣政和中为著作佐郎修太上皇帝日历东观凡例臣预闻焉今所领州又幸经兵火之馀独不残毁视诸故府案牍具存如御笔手诏赏功罚罪之文尚班班可考失今不辑臣实惜之古之有国家者虽颠沛中史官不废况今边烽稍息群盗屏除正朝廷蒐讨补阙之时也伏望睿慈许臣郡政之馀将本州所有御笔手诏赏功罚罪文字截自元符庚辰至建炎已酉三十年间分年编类仍量给官钱市纸札募书工之类缮写进呈以备修日历官采择
  贴黄
  臣契勘御笔手诏赏功罚罪文字但见当时所颁命令若除受差遣黜陟与臣僚出处始终则有所授告札或家集行状今湖州土著及流寓士大夫家未尝被兵藏书具在如陛下从臣纂集乞并赐移文于逐家取上件文字录讫付还庶几粗成编帙伏候敕旨湖州奏乞修鲁公祠并赐额状
  伏见本州城东能仁院有唐颜真卿祠堂一所谨按石刻真卿以大历七年自抚州除湖州刺史逮今四百馀年州人奉祠不衰前此为湖州刺史者多矣而此州独拳拳于真卿者岂非以忠义感人有不能忘者耶自艰难以来州县官吏日以军兴为忧如真卿之祠见为不急栋宇倾仆将就泯灭臣实惜之窃谓方今多事之时所以昭劝群伦者忠义为首而名节暴白莫如真卿昔章圣皇帝东巡嘉张巡许远之节至亲幸其祠所以旌异代之忠示将来之训真卿风烈诚不在巡远之下幸车驾驻跸临安真卿之祠适在旁郡若不特加崇奖恐无以慰邦人之思伏望圣慈量给度牒十馀道付臣市材葺治显遗直之魂激懦夫之气诚非小补如蒙俞允仍乞赐一敕额伏候敕旨
  书局转官辞免官札子
  右臣昨蒙指挥编类上件诏旨虽访寻坠典缀缉缺文以备史官之求粗有区区之志然未尝笔削一字与掌故不殊有何劳能妄叨显秩况臣方食奉祠之禄日愧空餐恨无毫分仰报知遇岂有偶縁一事便冒迁官非惟愚分难安实惧人言可畏所有诰命不敢祗受











  浮溪集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三
  宋 汪藻 撰
  
  群臣上皇帝劝发第一表
  天命有归将嗣兴于景运人心胥悦咸昵就于至仁虽睟表之非遥犹鸿称之未正辱居近列殊震危衷伏念臣叨受国恩早居法从方百六朝廷之厄会偶二三辅弼之无人猥以庸虚参其谋议旋属敌情之变遽成天步之艰二帝出郊既蒙尘而不返九祧乏祀将摄祼以为名所宜引死以力争顾独包羞而茍活生虽可耻志则甚明盖天下屯危方苦存亡之未定而古人事业惟观济否之如何使生灵相顾以无归虽沟渎自经而奚益辄慕周勃安刘之计庶伸程婴存赵之忠傥奉真人光膺神器嗣一祖八君之传序慰四方万里之讴吟誓伏欧刀敢烦司败幸率土相从而归启且诸侯不辍以事周虽国鸿休实臣素志愿假须臾之死前瞻咫尺之威伏望皇帝陛下中奋英明外符信顺受图高邑之壝趣驾未央之宫盛九宾之礼以见群臣辑六献之仪而朝清庙时方多故幸少留黄屋之心臣既无功愿自谨清宫之职
  上皇帝劝进表
  天人同心方嗣兴于有徳宗社重事可久旷于常尊虽恳款以乐推犹逡巡而牢避凡兹俟命安可措躬恭惟皇帝陛下识照几微诚参化育早毓神明之胄茂昭文武之英有开必先既讼狱讴歌之毕集惟徳是辅将神祇祖考之咸安当承再造之休乃守一谦之益三灵交徯四海畴依惟圣人所贵于因时凡天下莫先于定分今九庙尚虚于祼献两河未入于舆图继体守文当亟收于众俊宅中图大宜深究于远图傥差一日之几孰启千龄之运伏望皇帝陛下俯占舆诵光御法宫莅中国而抚四方履至尊而制六合虽以位为乐非尧舜之本心然其命维新盖周邦之旧物瞻威在望得请为期
  群臣贺皇帝登宝位表
  天启昌期御萝图而出震人瞻睟表负黼扆以当阳既三灵宗社之有归将万世人民之永赖窃考帝王之受命殆将今古以同符必国步艰难始天地出非常之主及治功宏济乃子孙承罔极之休恭惟皇帝陛下勇智自天英明冠古躬返朴还淳之俭奋兴衰拨乱之刚方率土之讴吟共思刘氏宜昊穹之历数专在舜躬爰除高邑之坛俯应大横之兆取炎精用事之月即艺祖兴王之邦有三千同德之臣共扶鸿业用七百卜年之数重立丕基方图政事之修独运神明之断岂止两河之复即观二圣之还臣等幸备周行获逢嘉会接千岁之统交侵行殄于四边盛九宾之仪率舞但同于百兽
  车驾移跸临安府贺表
  涓日上春移都近甸用虞书东狩之礼示魏阙西归之期国步寖康人心胥悦窃以用永地于新邑盘庚所以靖民会诸侯于东都宣王由之复古不有真主孰恢远图恭惟皇帝陛下清明在躬彊勉行道自强邻之荐入为宗社之深忧侧身修行而志极于艰危菲食卑宫而力图于兴复始游襄野卒然虽假于问途旋驻岐山从者有如于归市既天心之悔祸宜宇内之休兵将返旧京先移清跸越涛江而北渡御方岳以中居臣蚤扈时巡适婴郡寄入关建䇿莫输戍卒之忠望日驰诚徒喜长安之近
  车驾移跸建康府起居表
  江山地险将定厥居舆卫天行先巡所守会公侯方岳之下览形势帝王之州宇宙清明华夏震叠伏以盘庚五迁而商人卒服重耳三驾而楚子莫争方宏远之是图非宴安而孰戒矧谋旧物之复可讳属车之劳恭惟皇帝陛下孝通神明诚配高厚虽居万乘躬曽闵之至哀爰整六师摅高文之宿愤既王者不闻于有外故春秋尤大于复仇臣方奉真祠莫居官守兴琅琊而续晋之祀窃陋前规游云梦而缚信以归愿求故事
  车驾亲征起居表
  万旅戒严六飞巡狩法成周之时迈张大汉之天声恭惟皇帝陛下诚贯神明资兼智勇合群英之䇿虑兴中否之基图念问安犹隔于鸡鸣岂拨乱得辞于马上姑从简约用示忧勤臣方远阙庭莫供牧圉神戈所指方令裴度以视师清跸之行将获吕嘉而名县
  车驾巡幸起居太上皇表
  年运而往天时俄及于凛秋日舒以长物外方观于浩劫恭惟太上皇帝陛下研几系表探赜寰中既与夫造物者游孰肯以天下为事遗玄珠于赤水久矣相忘饮膏露于金茎自然难老臣等幸参法从尝侍清光徒倾就日之诚莫遂瞻天之意案此表当是靖康初藻为起居舎人时所作因本集原目先后无考类次于此
  皇太后还阙贺表
  伏审皇太后旋舆朔漠正位东朝惟一人修不已之诚故四海睹非常之庆恭惟皇帝陛下德配高厚孝通神明躬行曾闵于九重力奉姜任于万里虽天人之交相实今古之未闻十载中天瞻郁郁葱葱之气一朝广内赋融融泄泄之诗于昭梦日之祥永享含饴之乐臣属婴官守阻造阙庭方叹唐朝屡下建中之诏忽闻汉殿一新长乐之仪遥知坤极之尊莫望天颜之喜
  星变百官请皇帝御正殿表
  乾象垂精稍咈清台之候圣心祗戒久稽路寝之朝既祲沴之潜销犹彝仪之未复凡居覆帱孰不屏营恭惟皇帝陛下光绍祖宗丕膺历数萃勤俭于一已济艰难之百为虽功如尧帝之巍巍与天同大然心体文王之翼翼无日不恭比縁象纬之愆昭示国家之戒皆臣子素餐之过何圣神轸念之深乃迁黼座之尊退避法宫之正损厥奉御出于精诚然百辟晨趋宜肃乾坤之位四方秩请愿瞻日月之光傥降次以自居则在庭之安仰伏望皇帝陛下特囘渊鉴俯徇诚祈称警跸以出房垂衣裳而当宁向明而治合礼之宜不惟安群下之情抑以答高穹之意
  星异请御正殿表
  星孛经躔兹为变异帝居便坐爰示焦劳既蒙昭格之休宜复敦临之大仰输诚恳未赐俞音窃以圣人明精祲之文儒者守灾祥之说求厥象类捷于形声惟皇天笃佑于人君乃垂谴告在明主丕承于上帝独有寅恭比妖象之下临虽有邦之所戒孰云忧责上及圣神若稽太史之占靡推于数躬正格王之事不应以文既损膳羞之珍仍蠲声乐之奉布诏书而求民瘼开言路而达下情其为报塞之诚可谓精专之至尚虞五事之阙弗御九筵之居于盛徳以维光在群情而实惧伏望皇帝陛下俯稽邦典参酌民言正天子当阳之尊副海隅倾日之意瞻威在望得请为期
  星变请御正殿表
  保章瞻象既除星祲之灾太仆诏王盍正朝仪之位洊布瞽言之渎未蒙渊听之移敢冒威尊再陈悃愊恭惟皇帝陛下忧勤御宇寅畏事天侧躬如云汉之诗省已甚桑林之祷比逢大异尤轸清衷靡临便坐之朝退即斋宫之次虽星移应徳本繇和气之乖然人定胜天卒致妖氛之息精祲已通于上下等杀宜肃于尊卑尚屈天威曷全国体伏望皇帝陛下顺抑扬之理协中外之心躬秉璿玑齐列宿左行之度光临黼座示一人南面之尊积此恳诚祈于矜允
  宰臣进三省通用格式表
  政省藏书实纪机衡之要儒臣奉诏重加笔削之功粲然诠次之新成以缉熙之久裁为信典仰冒清光臣伏以帝有所兴虽本精神之运事为之制必求防范之中盖世无一定之宜则朝有屡迁之令既阅岁时之积遂増品目之繁不综其归孰稽而决况台省纪纲之地盖国家政事之原诒厥孙谋尝厪纷更之患视诸故府多仍蹖駮之馀顾虽日月之奚伤正恐江河之易犯懋昭成宪有待圣时肆垂三尺之文尽削两端之弊恭惟皇帝陛下政循周旧法体尧成惟聪明睿知足以有临故号令文章焕然可述会萃累朝之式编摩一代之书盖将垂裕于无穷岂复习传于既往三圣相授益为孝友之光百世可知奚取质文之变部居绮错凡要星陈臣等蚤以褒扬总兹论撰退惭末学无国侨润色之才愿与群工遵文考仪刑之典
  元命日百官乞诣宝箓宫行香表
  天佑民而作之君宜膺备福臣归美以报其上冀效微忠洊输悃愊之辞未动崇高之听敢同众志再冒严威臣伏以至人无名岂阴阳之能制大徳必夀盖臣子之愿然矧逢基命之辰茂集纪生之庆眷惟吉壤夙有殊庭标秘箓之新名会丛霄之真驭当肃朝绅之列就増神䇲之期阅六十日之囘旋时焉致款祀亿万年之绵远意则无穷兹爱戴之常情非寅恭之过礼敢图睿圣固执谦虚谓将仁夀以同民不欲福祥之专已仰戴乾坤之大益深渊谷之危未赐矜从若为退听伏望皇帝陛下俯垂渊照曲徇群情许令承学之徒咸遂増高之算虽华封至贱祈年屡辱于尧辞然庄语可稽受命终期于舜独
  贺建筑隆兑州城寨表
  申画封圻域彼要荒之远列为郡县赫然亭障之新方图治以宅中既由中而及外同诸近服锡以嘉名伏以天下一家王者必期于无外日辟百里圣人务斥于提封惟兹生聚之甿自昔羁縻之域冞入其阻往成于方我陵我阿不以山溪之险有民有社在吾邦域之中来称都护之觞増广职方之籍疆以周索达于海隅楼橹相望虽广谷大川之异制书文混一岂故家遗俗之有存坐成形胜之区无复华离之国恭惟皇帝陛下神武不杀聪明有临成乎安彊声教极舟车之至同其实利畏怀无镞矢之遗坐令种落之居皆置朝廷之吏用充国金城之略过伏波铜柱之封幅员既长错地形之如绣财赋底慎裒方物以来琛同我太平惠于中国臣等幸逢休运亲睹肤公守在四边已扼襟喉之势对扬万夀愿陈江汉之诗
  贺诸州祥瑞表
  天地相合充满至和舟车所通遍为祥瑞会四海之图牒献中天之冕旒悉输橐籥之藏若有机缄之运伏以福有象类诚能感通惟日新之徳难名则时万之祥屡应定乐章而为年纪何可殚名旅王命而诏史官殆无虚日恭惟皇帝陛下功超治古福浸黎元盖天其申命用休故物皆不召自至成非雕刻骈众巧以俱新合若节符越数州而并见宜作春秋之一艺载彰洪范之九畴臣等亲睹降康敢忘归美上符瑞数千百所既揜前闻称封禅七十二君愿求故实
  贺赤乌白鹊表
  治格时雍祥昭羽属生皆异禀凝丹素以成形出若相符信图书之上瑞必有召此来非偶然伏以乌本阳精鹊知岁事方圣祖绍隆于火德适天时应在于金穰宜尔珍禽呈兹瑞质孝能致哺煌煌仪则之新喜必传音翯翯羽毛之洁用明诸福之毕至孰谓二虫之无知恭惟皇帝陛下保合太和缉熙纯嘏跂行喙息皆安性命之精岳贡川珍尽发乾坤之蕴是生神物来相昌期将合采以成章乃同时而荐祉徊翔有炜协周家王屋之符粹美而真异庄子雕陵之见既九重之有托宁三匝以求安臣等幸列近司喜逢休应有生咸遂宜多可俯之巢同类相求将致来仪之凤
  贺黄河经夏雨不泛溢表
  天眷弗违水行斯应尽伏黄流之奔猛来符圣徳之休明伏以河入中原行一十五郡水失故道盖千三百年方渚涯莫辨马牛之时举城郭皆为鱼鳖之食岂有安行于积岁略无泛溢之颓波坐息堤繇永无邻壑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诚参高厚幽赞神明九功皆出于天成三䇿靡资于人力气涉桃华之候民忘蚁溃之惊南亩相望多稼云弥于四野金堤不动长桥虹峙于中流宜鑴砥柱之铭行睹珍图之瑞臣等幸陪近列获望荣光端委以临既不忘于禹绩允猷而翕将无愧于周诗
  贺解池生红盐及盐宝自生表
  治格天休祥开地宝神功自著尽输盐泽之藏瑞色相鲜独表炎精之应惟时并见从古罕闻窃以周观安邑之池晋宝郇瑕之利繄民仰食与海分功酾以千畦必待薫风之至凝而一色毎同积雪之珍未闻春液之先坚更与朝阳而争焕盖天地作成之功速靡顾常期故坎离融结之气交合为瑞彩恭惟皇帝陛下丕承三极协用五行眷惟广卤之源实佐大农之用方百神之受职仍一德之昌期宜尔坤灵效兹川贡成非人力真润下以作咸粲若霞敷异熬波而出素史有特书之美人无淡食之嗟臣等幸服迩僚欣逢休应既同梅实助圣人神鼎之调将致虎形备重屋嘉笾之荐
  贺泸南班师表
  小丑乱常敢凭陵于鼠穴偏师薄伐旋毁覆于枭巢捷书流闻戎漠震竦窃以𤞤狁孔棘十乘以之启行蛮荆来威四方以之无侮维二川之南鄙有六诏之遗黎虽种类寖微莫能统一而封疆交备每辄寇攘大张我师冞入其阻未悔触藩之祸尚怀拒辙之奸武节载驰灵旗所指伐山通道骇王旅之如飞折馘执俘信天声之有赫既扫除于妖孽益恢捍于方隅边障肃清里闾安悦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操徳勇智玩心神明端拱九重之中折冲万里之外沈几罔测独断不囘干戈省躬居无忘于远略𫓧钺饰怒动必克于仇方矧绝塞之荒墟宜指期而殄灭臣叨备近职预闻吉音徒诵周雅采芑之诗莫陪汉庭奉觞之庆永言抃跃实倍等夷
  江西提举司贺冬表
  日官祗日于朝告阳来复天子承天之意与物咸亨爰修亚岁之仪茂对履时之庆恭惟皇帝陛下诚参化育幽赞神明朔复朔而谨治历之端形无形而体好生之徳推步舒长之景数得周正逍遥供奉之班心存魏阙
  已酉年冬至遥拜道君皇帝表本
  伏以日官推三统之元兹为终始王者会八能之士以卜丰凶惟亚岁之佳辰启后天之遐福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道隆治古泽在生民虽孔子之居九夷寖忘其陋而黄帝之从七圣未免于迷既阳复于黄宫宜庆囘于丹扆臣违颜兹久结恋殊深上汉殿万年之觞莫谐至愿御穆王千里之骏惟祝遄归
  庚戌年冬至表
  伏以三微肇序方迎舜日之长万类倾心同望尧云之远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功齐列圣道冒群伦温柔宽裕而足有容夙谐民愿进退存亡而不失正允合天心理极屯艰时当亨复臣久违温凊徒轸夙宵听嶰谷之新筒于占则吉知襄城之法驾不日而旋
  辛亥年正旦表
  伏以接千载之统推神䇲以膺期上万年之觞御端朝而受祉若稽故实遥企清光恭惟太上皇帝陛下体道粹精怡神冲漠方席宗祧之庆遽成国步之艰帝尧游汾水之阳久忘天下文王遇明夷之卦益见圣人臣自远威颜洊更时序当玑衡之载复怅旒扆之犹賖鸿雁虽宾莫附帛书于沙漠风涛中阻徒瞻云气于蓬莱
  绍兴十五年元会贺表
  接千岁之统方启昌期盛九宾之仪大朝献岁会簪缨于率土瞻旒扆于中天恭惟皇帝陛下道冠群伦泽流亿世天休滋至知受命之惟新治具毕张见修文之益备臣久尘法从叨领真祠闻盛典之复行与群情而交庆受四海之籍遥企于垂衣奉万年之觞莫陪于舞手




  浮溪集卷三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四
  宋 汪藻 撰
  
  奉上宣和皇太后册宝贺表
  准进奉院报十二月十二日奉上宣和皇太后册宝者凝旒南面奉册东朝诚格两仪益见孝心之至风行四海咸知母道之尊恭惟皇帝陛下圣贯群伦行高百世念龙飞之有日瞻騩驾以无期怀思屡废于寝饔祈请几殚于书币未暨朔南之教犹虚温凊之仪大横之兆庚庚久当迎奉城颍之诗泄泄行即旋归辑大议于曲台加徽称于长乐臣叨临支郡阻簉近班二妃夙嫓于重华虽同远狩十乱莫尊于文母还佐中兴
  册皇后表
  帝图内治天锡柔仪前占龟筮之祥懋举袆褕之礼伏以坤承天而乃顺月受日以为明不表徽音孰宣阴教既辅成于全盛宜登配于至尊恭惟皇帝陛下诚以齐家孝于尊祢爰正轩星之象用承长乐之颜臣久冒明恩欣逢盛典虽外庭称庆莫陪百辟之趋然辅郡承流首被二南之化
  贺皇太子正位表
  伏审显膺宝册升位春宫临轩行旷古之仪见庙示承祧之重恭惟皇太子殿下分辉宝绪毓粹璿源挺天人岐嶷之资禀神圣徇齐之教当周室本支之盛独冠百男宜汉家羽翼之成无烦四皓前星外炳洊震中潜某幸列宗枝喜隆邦本河润九里方率族以依仁月有重轮愿登歌而荐祉
  皇子贺北郊礼成表
  宿斋路寝裒对方丘至哉坤元肇享精诚之报达于天下均蒙持载之安恭惟皇帝陛下体道宁神诹经制礼刊循诵习传之陋讲贵诚上质之仪甫候一阴之生踵修三岁之祀为下必因川泽既合群灵成功可告神明遂膺多福臣幸当稚弱亲睹休嘉知穷壤之俱尊与臣民而同庆
  
  出次明堂肇禋方泽称典礼威容之盛契神明精祲之交燕及生灵同深庆赖恭惟皇帝陛下中天而立法地之宜眷言博厚之功未极尊崇之报稽古称制前期庀官仍牺牲圭币之宜正时日坛场之谬匪颁从约仪卫去烦整法驾以躬临出宸衷之义起辟公相牡以陪后髦士奉璋而在廷孙竹发扬媪神娭喜并垂锡羡允答休成臣夙荷慈怜欣逢熙盛称庆莫班于阶墄卜年愿比于冈陵
  
  讲颂祇之美报修尊祖之上仪天跸顺旋海隅胥悦恭惟皇帝陛下徳业渊妙精诚静专踵行三岁之祠并答两仪之贶谒款郊畤修明国章地求习坎之方物取上黄之象合于经谊黜汾脽就祭之文揆厥本原追神考欲行之志臣幸当幼学亲睹祲容闻熙事之告成与外朝而同庆
  
  迎日之阴奠琮而祭发扬厚徳登就吉仪正圜丘并祀之文为夐古不刊之法六飞还御四海交欣恭惟皇帝陛下出抚亨期备膺诸福独化陶钧之上储精蠖濩之中神罔时恫地不爱宝乃尊母事之礼祗见泽中之丘从祀山川共乐咸池之奏告成天地更观梁甫之仪臣幸托天枝早蒙圣泽庆方舆之𬯎社阻文石之称觞
  
  郊兆宗祈归功于厚载国章时举精意以亲祠逮兹竣事之初咸有受釐之庆恭惟皇帝陛下成能三极修理百神敛时民物之休推本乾坤之造候星躔之日永严法驾以天行昭对后祗侑登皇祖器尚陶匏之质牲从茧栗之诚宣函钟灵鼓之和备衮冕元圭之盛因地事地共观熙事之成匪今斯今何止丰年之应臣幸蒙圣泽亲睹明禋进趋虽隔于外庭鼓舞实同于庶物
  
  禋柴升燎先款于圆坛郊血告幽继称于阴祀懋叶熙成之庆均蒙锡羡之恩恭惟皇帝陛下承七圣之休抚百年之盛文物声明之悉备神祇祖考以咸安肃驾天行严禋地载鼓钟具奏符周乐之八成坛壝更新陋汉儒之五徙丰年绍至嘉物荐臻臣早蒙加恵之深未预成人之列观瞻有炜荣抃实多
  刘相公贺明堂礼成表
  建重屋以崇成因刚辰而肇祀一人昭事万㝢骏奔窃惟三代之君皆备九筵之飨维时去古寖更秦汉之馀设位从宜莫正房心之次会逢熙旦蒐讲上仪求遗踪千载之前得妙意六经之表诸儒聚讼尝忧改作之难一日成能始愧习传之陋恭惟皇帝陛下坐兼众妙躬享丕平凡赫然庶事之新皆断以渊衷之独曲尽合宫之制靡逾旬岁之期将视朔以颁朝先飨亲而配帝吻合我将之颂无烦玉带之图精祲潜通观瞻有炜臣久陪近著甫隔清光莫与英髦共秉文王之徳徒闻熙事遥兴太史之嗟
  皇子北郊青城起居表
  舆卫天行亲讲颂祇之礼臣工宿戒交修扈圣之仪当解愠之清和宜储精之睟穆恭惟皇帝陛下接千岁之统合三神之欢膺多福以履至尊举祲威而明徳意肇修阴祭裒对坤灵千庐星列于坛场万骑云屯于次舎协气旁达祥光上浮臣方习幼仪莫陪显相嘉与函生之类共凭持载之安遥企威尊惟深庆抃
  
  对越坤灵佑登皇祖即帷宫而展采端冕服以荐诚惟孝子必见其所为斋故地祇皆出可得而礼恭惟皇帝陛下缉熙纯嘏统摄群元推本盛仪比隆治古乃严宗祝之奠茂格媪神之休陈百物之具修俨千官之容卫瑞气承宇灵光烛坛臣方习幼仪未亲外傅莫缀侍祠之列惟深恋圣之诚
  
  顺移天仗柢就国阴遵路寝之经涂宿斋宫之大次恭惟皇帝陛下诚参高厚幽赞神明执古御今刺六经而制礼尊天亲地穷万物以报功谓郊丘合祭之文繄宗祝习传之陋乃叶长赢之候特修禋瘗之仪两圭有邸以陈前五岳视公而陪后臣礼当践豆年未胜衣庶物具宜官备展牲之夕清光在望心驰省膳之朝
  
  警清跸以戒行奠黄琮而昭见已临大次将举祲容当时燠之靡烦焕灵光而旁烛恭惟皇帝陛下宅尊四海成位两仪会有极以居中秩无文而咸祀顺迎长夏祗款方坛岳祇渎鬼以悉临风马云车而来下臣年当幼学班隔外廷稽古礼文遥想奉璋之盛违颜咫尺徒深向日之诚
  
  函锺八变将修大祭之仪陛㦸百重密警周庐之卫举典容而创见殚诚物以骏奔恭惟皇帝陛下道与时升礼由义起谓一郊二祭之合非三代六经之传弗讳属车之劳躬临方泽之祀坛垓在望笾豆告陈蠖濩深思丰融来应臣属当龆龀莫侍冕旒徒瞻睟穆之光无补肃雍之相
  
  肇称币玉修泰折之明禋夙届郊宫拱钩陈之众卫一人斋祓万宇骏奔恭惟皇帝陛下出乘昌期奄有诸夏极天所覆皆予相祀之臣环海之间备厥丰盛之物却懋功而不有推美报于无穷歌昊天成命之诗明万物资生之徳惟至诚能参化育允答坤元凡有气莫不尊亲载严母事臣尚婴觿韘莫执豆笾方暂阔于清闲期早膺于锡羡
  昭慈献烈皇后𣪁宫朝拜表
  臣某言伏以比陈𫷷卫奄毕窆封顾孝养之永违罄哀悰而何及谨差某官奉表奏告以闻臣某谨以摧以感顿首顿首谨言
  昭慈献烈皇后祔庙毕𣪁宫旦望等表
  八月旦
  伏以宫壸兴哀屡改阶萱之旦寝园在望俄惊陵柏之秋恭惟昭慈献烈皇后位正累朝徳齐先后仙游虽邈慈矩具存地隔三山莫献蟠桃之实神归九庙长游大练之衣适遇萧辰何胜永慕
  秋社
  伏以宫衣揜御已虚夏凊之仪农扈报功忽届秋成之候恭惟昭慈献烈皇后俪天德大救物功深既炼石以告成遽乘云而不返追攀无及感怆奈何
  中秋
  伏以长乐终天人结母慈之恋蓐收告节月圆秋气之中观玉琯之屡移望柏城而増怆恭惟昭慈献烈皇后体姜任之德希黄老之踪倏赴帝乡之期永违天下之养每怀遗训徒极哀悰
  九月旦
  伏以轩星既掩騩驾莫还方兴长夜之哀忽届杪秋之序恭惟昭慈献烈皇后功参十乱道冠六宫问寝承颜一朝违长乐之养祔姑合食千载奉泰陵之游揺落有怀追攀无所
  重阳
  伏以穜稑告成尝帅九嫔之献菊萸在荐莫伸万夀之祈恭惟昭慈献烈皇后厚徳伣天徽音垂世自哀纒于厚夜忽时及于凋年爰致孝思式陈时荐
  九月望
  伏以椒掖戒寒柏城无晓永隔乘云之驭倏更濡露之辰恭惟昭慈献烈皇后化首宫闱泽流寰宇念纂承于丕绪蒙保佑之隆恩缅想徽音何胜孺慕
  十月朔
  伏以衅结终天时丁良月虽閟宫之在望瞻大练以无阶恭惟昭慈献烈皇后梦月钟灵补天俪德奄隔长昏之养屡惊弦晦之迁睹兹流光何胜永慕
  下元节
  伏以验灰缇室将观一气之囘校籍清都莫重三元之毕缅思慈范永隔仙游恭惟昭慈献烈皇后所忧在贤以俭为宝方俟含饴之庆遽兴复土之哀爰即佳辰载陈诚荐
  十月朔奏告太祖皇帝表
  伏以时丁良月嘉万宝之既成节逼凋年怅三微之将复恭惟太祖皇帝陛下功弥宇宙泽浃纮𫄧光垂鸿业之馀燕及眇躬之嗣因节寒之始届致时奠以遐思
  徽宗皇帝梓宫还阙慰表
  舆卫遐征千年厌世衣冠永閟万里还京痛缠宸极之尊哀被海隅之远恭惟皇帝陛下躬承龟鼎慕见羮墙龙髯既绝于中天蜃路尝淹于异域虽迎瞻引綍动一人罔极之思然归祔庙祧实千古非常之事愿宽圣抱俯慰群心
  显肃皇后梓宫还阙慰表
  慈极终天灵輴返国凡居持载孰不哀摧恭惟皇帝陛下功懋承祧孝深陟屺念昔从周狩莫陪八骏之归幸今祔汉陵当乐千人之聚孺慕虽锺于此日母仪如见于平生愿抑圣情少安群下
  懿节皇后梓宫还阙慰表
  騩驾当还龙輴乃至变俄生于坤载哀尤切于宸衷恭惟皇帝陛下运启中兴教先内治汲汲方求于故劔迢迢已隔于灵津瞻六引之来归抚九嫔而増恸然数存修短而礼极哀荣愿裁临感之悲永副苍生之望




  浮溪集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五
  宋 汪藻 撰
  
  谢进书赐银合茶药表
  臣藻言伏蒙圣恩以臣再投进编次元符庚辰以来诏旨一百册赐臣茶药并银合各一具遣成忠郎枢密院准备差使胡泽就臣所居给赐者肤使临存贷其猥酿宝奁颁赉实以珍芳非幽屏之宜蒙辱阴私而反惧伏念臣昨者奉承明诏蒐补阙文遭汉家百六之灾漫无载籍取武成二三之策乌足成书方虞抵牾之诛忽拜便蕃之赐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轸羮墙之念矜铅椠之劳分北苑之上腴用濡燥吻乞西山之灵剂使制颓龄眷尚不忘报将安所惟悉裒于凡目庶少补于毫分方多事之抢攘未尝汗马岂馀年之晼晚敢复捐书
  谢进书特授左中大夫表
  臣藻言伏奉告命以臣再修到元符庚辰所编诏旨等特授臣左中大夫者国史补亡虽日勤于采获君恩驭幸乃岁冒于迁除矧方抱于遗弓忍独荣于载笔上还不获退省为忧恭以太上皇帝圣学高明天资仁厚承熙治百年之后享安乐两纪之馀凡今言动之所传视古诗书而无愧秪縁误国之相继循致陟方而不还既海隅皆服于尧丧宜柱下一新于汉注夙蒙垂付适幸纂成岂谓皇帝陛下明发有怀兼收罔弃嗟夏时之既失于杞莫稽幸商颂之复全以那为首特懋存书之赏猥霑承学之臣敢不仰奉殊私俯殚绵力裒中朝副墨之要俟良史杀青之求穆王御骏以来归巳孤此望孔子感麟而有作尚见其人
  谢除显谟阁学士表
  臣藻言准告一道伏蒙圣恩以臣编次徽宗皇帝诏旨进书了当特授臣显谟阁学士寻具辞免蒙降诏不允者蒐求载籍仅输掌故之劳越进通班益玷承明之选蒙隆私之洊及惧小器之难胜伏念臣少则嗜书老而忧国念广记备言之所载虽诸侯小国以犹传岂承万世之丕基迺缺一朝之信史因露章而有请蒙给札以兼收周旋虽阅于七期缀辑敢忘于一日多识汉事徒窃慕于蔡邕续成晋书谁见推于陈寿岂意奏篇之渎遽叨増秩之荣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继体守文奉先思孝既皇皇追慕望鼎湖弓劔之还宜汲汲纂修求石室图书之备明诏周询于海内遗编悉上于史官方博见闻一新凡例而臣夙蒙眷委适就编摩固难追补于螭头幸已获臻于麟趾爰冒尘于乙夜俄超擢于西清仍许乃僚亦同兹赏臣敢不誓殚朴学仰称明恩问周穆王之诗庶无惭于子革上段太尉之事当更采于宗元案是表据宋史本传当在知抚州后知徽州前绍兴八年所作而事辞与前二篇相近故类次于此
  谢笏带表
  枫宸黼扆误参国论之馀象齿南金猥辱身章之锡拜手方承于帝命折腰已焕于朝班伏念臣奋迹诸生无心膴仕策名下吏但知敛版之恭服采周行常佩书绅之戒幸会真人之出亟叨近弼之除进侍轩墀每惭骨相忽被匪颁之渥始惊藩饰之优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贯三微礼先四近谓百度殚残之殆尽当复于初怜孤臣衰朽之无堪特华其老肆垂异数加贲终身臣敢不尊如五瑞之仪宝若万钉之玩书而对命不忘议论之忠束以立朝益懋筋骸之力
  谢加食邑表
  庆发九重恩加四海辱在廷绅之列猥蒙井赋之封下拜増辉中藏知感臣某恭惟皇帝陛下辑宁夷夏光复乾坤爰因涣号之颁例有真租之锡论效何殊于澼絖冒荣乃甚于繁缨臣敢不奉以周旋退而黾勉念家无甔石既叨食采之田虽年在桑榆会有捐躯之日
  谢授新安郡侯表
  臣藻言准告命伏蒙圣恩以宗祀赦文授臣新安郡开国侯加食邑三百戸者礼洽中天庆覃外服猥奉十行之诏就加五等之封伏念臣积冒恩私寖逾分愿昨投闲于异县蒙起废于偏城久客还家方憩南飞之鹊通侯授印忽成左顾之龟虽渗漉以维均何遭逢之独异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调和万类藩饰群工属宣室之受釐罄寰区而蒙福臣适临本郡仍胙乡州宋人洴澼以得封望胡及此汉将银黄而夸里荣乃过之宠既逮于子孙忠敢移于生死
  谢除中书舎人表
  朝廷有命莫严内史之赞书沟渎何知遽补甘泉之法从既冒久虚之选仍叨不试之除伏念臣居世寡谐资身无策一官平进安知巧宦之机半世倦游长在穷愁之境昨幸蒙于起废恩复许于参华适值时艰俄遭敌变身将沦于异域望巳绝于中天岂意生还复膺器使备史职中兴之始摄词臣多士之馀所忧芜累之陈不堪代匮乃误便蕃之及遂使为真过分所期循名而惧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兼收群策光复丕图谓聪明睿智之有临须号令文章之可述故于掌制必以能言而臣学昧渊源文惟雕篆况齿发早衰于多病而精神新耗于百忧大惧旷瘝上孤甄擢虽不能草诏使武夫悍卒之涕流然常愿输忠俾君子小人之情得倘酬鸿造何有馀生
  谢除兵部侍郎表
  东省瘝官方祈病免中台分职乃误优迁资逢世以非宜宠逾涯而益惧伏念臣江湖遐裔章句小儒材不过庸仅及下中之品学虽忘老安知左右之原偶随多士之游幸备公朝之选遍夸清贯遂缀迩联旋遭值于干戈获奉承于羁靮才因事见初无横草之功灾与衰期乃有负薪之疾屡投诚于魏阙将归卧于漳滨猥蒙内史之书俾贰文昌之秩戎昭所系儒绂奚堪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睿智有临忧勤无逸光复祖宗之旧既已配天兼收文武之长未尝愒日惟臣琐质负国明恩竭股肱之力而徒有此心譬腹背之毛而何裨于用耗糜廪食羞愧神明不辞勉效于秋毫顾恐溘先于朝露周六典治凡之职虽幸叨居汉九卿赐告之恩终期得请
  谢除兼侍讲表
  视草禁严谈经闲燕兼近侍进言之责极儒臣稽古之荣拜命以还抚躬而惧臣尝谓天纵将圣奚须博学以成名王求多闻盖欲取人而为善故自古右文之世必留心讲艺之官如臣至愚何以仰称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卓然上智济以克勤同汉祖之英论道不忘于息马笑齐侯之陋读书见议于斵轮而臣猥以非才膺兹遴选第竭简编之习仰承帷幄之光虽海岳深崇顾何取涓埃之细然圣贤闻见或不如农婢之专
  谢除翰林学士表
  非才冒宠久夸文石之班优诏传恩趣上玉堂之直既假朝章之焕仍分御府之珍逊避莫从叨尘为惧伏以文章虽本一技命令实行四方故自古禁林之除极当时儒者之选矧今多士尤重他官内敷帝制之坦明外应军书之警急学非闳博难酬跋烛之咨思或淹迟将误掣铃之召当得𭹹杰来承燕闲如臣者猥以诸生起于遐裔首尾策名之二纪中间不调者十年会真人光复之初陪列辟骏奔之后骤膺简拔遍历高华既时巡清跸之屡移方驿召群英之未至执羁在道视草无人姑从东省之联兼候北门之对尝因多病不胜狗马之心愿赐宽恩任逐桑榆之晚孰云代匮遂使为真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志靖封疆忧深宵旰厉精于学每求稽古之臣罪已以言欲致销兵之福治虽得要人岂当材敢不仰佩眷知力思补报丝纶行远顾奚俟于丹青海岳居微或有资于尘露
  谢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湖州表
  论思无补席宠过优蒙内史之赞书预西清之更直载循侥冒冞积兢危窃惟祖宗谟训之藏上宪奎壁图书之象敞禁楹而并峙命儒学以递居矧接鸳鸿之游尤高龙马之选法从假之而出守书生借此以为荣夫岂孱庸所能堪副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聪明稽古寅畏事天见贤而拔其尤每兼收于群策拨乱而反之正将光复于丕图而臣久服周行最为冗从入备内朝之供奉出分辅郡之顾忧虽远清光实繄全度重高明之地怅已负于明恩践文石之班敢遽忘于雅意
  谢抚州到任表
  吏最无闻宜从黜典戍期未毕转畀名藩蒙拔擢之过优惧颠𬯀之益速严程及境涓月班春伏念臣蚤窃儒科晚陪法从久污禁林之直寖膺州绂之除去国三年长望蓬莱之气移官千里遥瞻牛斗之𭏟矧江介之奥区实里门之邻壤熟知风俗当省教条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运属丕承志期光复采薇遣戍伫一月三捷之露闻细柳劳军知李牧廉颇之可用凡在照临之域举怀驰骛之忱而臣投老无堪冒恩最甚虽一收朝迹无复修门然两剖守符皆非凋郡方圣主躬巡于侯甸宜群臣皆备于戎行乃从简书莫捍牧圉惟州县异承平之日尤在恤民使里闾无愁叹之声是为报国
  谢徽州到任表
  五年蓬藋之居仅终载笔百世枌榆之壤猥使分符既弹贡禹之冠仍衣买臣之绣即趋官守恭布诏条伏念臣早出寒乡晚跨近列释锄耰而作吏几四十年望旒扆以拜州才二百里惟今日股肱之郡乃平生父母之邦行道咨嗟举家感涕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恢张治具驾驭人材谓臣不改岁寒故起之散地知臣素推月旦故付以本州而臣久迫衰残颇怀静退虽迩封之易治惟绵力之难胜属县前驱初比縁于草檄行朝在望复何俟于移关誓捐不肖之躯仰报非常之赐
  谢泉州到任表案宋史本传不言藻曽知泉州知镇江府除江东提刑今就表中去父母之邦及五岭百粤三吴诸语辨其先后类次于此
  恭承休命就易名藩去父母之邦接淅敢同于他国问蛮夷之俗褰帷如在于中州责重扪心恩深陨涕伏念臣昨从祠馆叨领守符素号迂踈无问马及羊之智乃蒙安便得维桑与梓之州二年而劳力劳心一身而畏首畏尾力祈罢免反冒迁除虽卖剑买牛老犹堪于渤海然举头见日身益远于长安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总核百工照临万国眷方隅之濒海须师帅之得人故遣近臣往绥遐俗况今闽徼莫盛泉山既旁接书文之同当尤惩狱市之扰臣敢不仰遵宽大俯厉衰残讲求百粤之宜参诸禹贡奉上三年之计对以春秋
  谢除江东提刑表
  蛮方久次忽蒙恩诏之颁使节内迁仍获乡邦之便盖始望未尝及此虽自谋何以过之人知从欲以为荣臣独感恩而至泣伏念臣早縁孤直叨备使令虽才疏屡至于颠𬯀然事白即蒙于超擢顷驾一朝之传深行五岭之区眷言风土之异宜常恐庭闱之动念既云尽瘁敢复图安尝中被于褒升亦寖忘于留滞岂期私计之上达不待终更而北还千里绣衣初入中原之郡县双亲白发重瞻故国之江山遂令忠孝之两全何止平反之一笑仰视必恭之梓旁连听讼之棠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众建人材恢张治具薄海内外而并照其智如神因时轻重而制宜以刑为体欲广哀矜之意必求忠信之人谓臣素习于民情知臣粗安于名节特捐兹宠俾效厥官臣敢不奔走十城奉行三尺勤于夙夜尽人臣欲报之忠同我州闾乐陛下好生之德
  谢镇江府到任表
  起废江湖甫三周于岁籥疏荣观阙凡四易于州麾嗟治迹之无闻辱除书之屡至人微责重天大恩深伏念臣积冒宠荣寖成衰朽咸谓陈人之安用独蒙圣主之不忘念尝陪扈于初年未忍弃捐于中道适当盛际遍历名藩深行百粤之区远薄三吴之境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厉精求治虚已受言择循良共理之人先悃愊无华之吏故如臣等亦在选中臣敢不恭布诏条具宣徳意坐揽淮山之形胜深究古今心如江水之朝宗靡忘夙夜
  谢宣州到任表
  宣为辅郡古号名藩邈然千里之封蒙此一麾之赐圣恩加厚臣意知荣伏念臣昨自禁严叨分忧顾违天威而寖远惊星纪之忽周虽中解于印章亦屡更于符竹比祗明诏往守遐陬顾期年何补于秋毫恐一旦溘先于朝露力陈诚恳仰渎听闻班超求入于边关本縁衰病韩愈召还于海道喜见华风况承流密迩于行朝而上冢经过于旧里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得天人之助成宗社之安混殊俗以为家视群臣而若子念年迫桑榆之吏乃日陪羁绁之臣新建武之官仪不图重见数贞元之朝士今已无多特予便安稍令亲近臣敢不布宣宽大招复流逋课农桑阡陌之间庶为乐土夸觞咏溪山之上肯效前人
  谢乞宫祠降诏不允表
  上需头之奏具述土思奉方底之函未容家食拜恩深厚省已衰残伏念臣一去阙廷四叨民社虽竭从补外屡膺符竹之颁然靡称在前宜被玺书之责既力求于置散乃犹许于饕荣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受命宅中隆宽尽下不替惟良之选猥私亡益之臣一心而同三千幸逢兴运百里而半九十敢爱馀生
  谢罢中书舎人除集英殿修撰宫祠表
  臣藻言准尚书省札子臣僚上言以臣考试潭州进士何烈卷子内称臣并不举觉囘避特罢臣中书舎人准告授前件差遣者臣子事君当谨嫌疑之戒圣人容物止从黜免之科既联秘殿之班仍赋殊庭之禄惟天假宠何地酬恩伏念臣朴𣙙常材蹉跎半世遇陛下作兴之始在群臣推择之中念平生值主之难常思奇节耻私智容身之陋复踵前规故因词命之行务极论思之报庶丝毫之小益非虫篆之空文而臣意广于才宠逾其分乃昧严恭之礼自投卤莽之诛如孟郊之应答参差唐人或有若何武之荐扬盘辟汉法岂容置散已优饕荣何幸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隆宽尽下观过知仁谓子路使门人为臣虽诚悖理而徐邈云酒中有圣初亦何心程文尚许于兼收考吏奚妨于末减谳为失职斥使去朝臣敢不追讼悔尤过为兢慎画马者并尾而五常负谴忧网禽而去面之三永衔生赐
  谢提举江州太平观表
  抚凋瘵之民常忧意外汰疲驽之吏首在遣中虽卒抵于谴诃然实安于分愿感恩至骨横涕交颐伏念臣去国五年分符两郡禀生无用嗟樗栎之漫存视䕃几何况桑榆之已晚自徙江湖之外不胜狗马之心瞻帝所以寖遥知人言之必至力陈衰惫幸得罢归方负负以何言果断断而不可尚叨冗从有愧空餐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祗遹祖宗辑宁华夏揽英豪之策岂止虚已而问公卿重师帅之官未尝单辞而专守长而臣自伤晚节孤奉明恩昔尝叨直于九重今乃不堪于一障亟还印绶甘老锄耰登俊良而治具毕张生非不遇坐软弱而终身废弃报自无期
  谢再任宫观表
  参华法从均秩仙祠本清朝优老之恩岂愚者养疴之地猥蒙申命弥愧素餐伏念臣阻远清光侵寻衰朽中华未复当先多士以著鞭众杰并驰乃效庸夫而高枕负国涵养为时指名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笃孝于亲择贤而辅念搢绅之长物为羁靮之旧臣忍令中道之弃捐姑使全家之饱煖臣敢不偷安圣日待尽馀年挂神武之冠敢言长往刻浯溪之石愿颂中兴
  谢罢知镇江府除宫观表
  愿投散地屡奏囊封惧速烦言卒蒙薄责荷圣恩之深厚矜微物之衰残特与便安何胜感涕伏念臣早縁薄技误简渊衷当乘舆巡幸之时历行阙高华之选一麾而临千里违颜坐见于周星半岁而阅三州奔命几驰于百舎食息未容于黔突姓名已挂于丹书既屈刑诛仍捐稍廪俾脱剧烦之地永全孤陋之身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子视群臣天临万物浩浩陶镕之大拳拳簪履之馀而臣生也有涯身其馀几俟河清而已见幸同父老之歌去日近以虽荣无复轩墀之望
  谢谪永州居住表
  孱愚冒宠久仰日月之光盈满挻灾自处雷霆之下蒙圣恩之宽大与善地以生全罪大心寒感深涕落伏念臣初无称道积有悔尤所当退养于疲癃乃复寖成于老悖忽闻威命适在穷途冒风雪以疾驰越江湖而跧伏非恃冕旒之察难逃𫓧钺之诛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刚健法天聪明稽古干戈不用再臻全胜之时刑赏何心一付至公之论而臣靡思兢慎仰负函容缾居井眉虽有措身之地狐正丘首未知归骨之期
  谢永州再任宫祠表
  六年循省敢逃司败之诛一札哀矜复予奉祠之禄孤大恩而莫报雪衰涕以何言伏念臣承学无闻饕荣最久徒幸冒陞于班序不思祗畏于简书自取颠𬯀合从窜殛蒙⿰除于大戾止投畀于遐方未绵历于岁时已续颁于稍廪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励精庶政加惠微臣虽云原贷之已多亦复弃捐而未忍今于徙所拜此恩光捧诏天涯如获望威颜于咫尺铭诗座右以明复玷缺之艰难誓策疲癃终期糜殒
  
  间关百舎敢怀故国之心循省六年复窃真祠之禄圣恩加厚衰涕交零伏念臣推数奇穷负愆深重扪心无可言者擢发皆自取之惟弃置以是宜何矜怜之敢望冒陈微恳遽奉俞音如丝如纶耸九夷之观听继粟继肉宽百指之饥寒仰戴生成之私未知糜殒之所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恻怛大造鸿濛谓尝陪文石之班且久在细旃之上怜此愚戆老于颠𬯀姑安处于遐荒使长霑于温饱蘼当盛夏而槁虽隔南讹葵见太阳而倾敢忘东向
  
  自求口实辄贡于危衷下遂物宜亟颁于俞旨既切竿摩之惧又増尸素之惭伏念臣顷从远方入冠法从久无裨于毫发居殆类于赘肬福过生菑志壹动气甫一麾而出守凛百病之交攻力丐奉祠庶几救死苶然疲役虽幸得以息肩僒若囚拘其何施而报国徒茍延于馀息益有负于初心岂谓隆宽复容因任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普诩大智有临设官分职之甚严控名责实之惟谨然而疾必使之有养禄或加于无功如臣所蒙其比尤少盖平日皆繇于忝冒而晚途洊赐以优闲臣获此便安敢云暇佚虽筋骸之非昔尊足者存顾年岁之几何修身以俟
  谢擅减均籴米数放罪表
  臣藻言准尚书省札子湖州奏昨承尚书省抛籴米三万石及属县经承发运司籴米三万五千石本州官吏辄上体国计下酌民情将两项米一面分下诸县各籴二万石所有不候朝旨囘降先次减免罪犯伏乞重赐黜责奉圣旨依奏仍犯罪者守藩无状妄干专辄之诛当宁原情遂亏已除之诏恩虽众共幸独臣多窃惟师旅之屯莫重糇粮之积矧当巡幸尤急转输乃縁凋郡之馀擅减太仓之入坐期谴黜反获矜从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求治焦劳爱民恻怛谓区区郡邑敢怀闭籴之心而碌碌书生宁识泛输之罪露奏方尘于乙夜免符已降于中天臣敢不推广上恩访求民瘼催科靡及既容拙于阳城矫制自归复宽愚于汲黯誓与此邦之生聚共图他日之糜捐







  浮溪集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六
  宋 汪藻 撰
  
  宰相星变待罪表
  天事常象俄谪见于星文帝徳罔愆盖咎繇于臣等亟上需章之请愿从质斧之诛未赐矜从若为退听伏念臣等猥缘误宠叨污近司才不适时初无一日之效罪乃累国致干三光之明既贻当宁之忧宁有在廷之理敢图睿圣意在寅恭任天下之责而欲以身先修胸中之诚而不为文具谓象无虚应捷如形影之相随傥变未能销移寘股肱而奚益肆加训勉罙积兢危伏望皇帝陛下垂察父之仁体昊穹之意选于俊杰付以经纶无嫌大正于刑书勿使更妨于贤路既王省惟岁朝廷皆有用之才则徳隆晷星社稷享无疆之福
  
  天文见异既验实于保章政路非人宜自拘于司败荐布囊封之恳未行策免之诛尸禄为羞寘躬何所伏念臣偶缘人乏叨豫政机虽有戆愚慕萧生之忧国略无事业如伊尹之格天致星气之飞流劳宸衷之儆戒靖言塞变敢复逃刑爰席稿以自陈终叩阍而莫听虽一人退托引过失以自归然四海沸腾谓燮调之安在伏望皇帝陛下稽格王之训采舆论之公原大异之来臻皆具臣之所致博求贤佐修五事以承天毋徇虚文使百官之降物
  代唐恪相公辞免观文殿大学士表
  扶颠弗效宜寘严科图旧未忘更颁显秩既负愆之万坐敢忍死而一言伏念臣本以孤生起于遐裔邂逅寖叨于器使推排遂至于冢司既不能折冲绥远而使敌寝谋复不能排难解纷而为王敌忾乃使四郊之多垒岂惟千里之畏人上孤君父之恩俯愧庙堂之地订其罪恶肆市朝夫复何疑绳以宪章御魑魅犹为末减尚兹窃宠何以为颜伏望皇帝陛下于弱图彊以威克爱原御敌因循之至此繇在廷经济之缺然欲使法行当从臣始尽镌爵秩快一时义士之心投畀要荒为万古愚臣之戒
  代何㮚辞免左仆射表
  愚诚上达愿加考慎之宜明诏中颁未改延登之意顾超逾之可惧敢冒渎以终辞伏念臣初乏技能误蒙知奖未阅十旬之久遍膺三省之除念学者平时尝耻君不及尧舜泪国家多事乃当馈叹无萧曹誓竭驽材志平仇敌偶献可上符于天意自投闲复秉于政机方龟玉毁于椟中莫知攘却至梯冲舞吾楼上始议扫除尚赖隆宽未加显戮所愿颜行之前死夫何魁柄之敢知伏望皇帝陛下照以无私谅其非据收涣然之大号安蕞尔之孤踪别选英豪共图康济姑令选懦克清大憝以为期傥息抢攘虽处周行而奚恨
  
  圣主之明未垂照察匹夫之守终冀哀怜情既迫于兢危义固难于泯默伏念臣材虽无取心实愿忠自偕众俊以还朝即值彊邻之思逞方庙算有东隅之失举朝臣无左足之先窃愤拘挛妄思策励既安危之在此誓生死而以之虽然任大之难胜岂敢顾私而祈免然人主所图之一相在朝廷实总于万㡬如遴选以得贤国无陋矣或叨居而累上人谓斯何伏望皇帝陛下俯谅曲衷无嫌迁令博选非常之俊追还已误之恩方盛徳之中兴固宜有佐矧虚怀之下逮何患无材重此投诚祈于得请
  代汪伯彦枢密辞免表
  圣神有作方收海内之人豪绵薄何为遽本朝廷之兵柄顾超逾之已甚虽庸懵以知辞窃惟枢筦之司实次钧衡之任惟时初载交信顺于天人宜帝远图注安危于将相傥以小人而大受孰为元老之壮猷如臣者生本寒乡出陪多士早从外补甘心簿领之劳寖齿周行敢意功名之会昨属裔夷之谋夏猥承明诏以临州内拊三军虽无竒策外乘一障仅守故封会帅幕之肇开总兵符而入侍捍防牧圉跋履山川逮九五御图之初预三千同徳之列负羁绁而巡天下自知罪戾之多听鼓鼙而思将臣敢幸捜扬之及既委腹心之寄仍加体貌之优非不愿荣惧终速谤伏望皇帝陛下特垂渊听俯谅危衷收涣汗之误恩责捐躯之后效义非所处虽匹夫不可以利囘情有可矜在明主固容于理夺
  代汪枢密辞免覃恩转官表
  便蕃之宠弗许固辞震惧之怀终难安处敢再输于危恳庶有槩于渊衷伏念臣猥自周行获陪兴运未阅半期之久巳跻二府之崇虽鸿恩务极于生成而小器自忧于盈满矧国步艰难之后兹人臣陨越之时讵可包羞惟知冒进故屡上缕陈之牍愿必还汎进之阶子虽幸于父知天未从于人欲伏望皇帝陛下特垂简炤无徇彝章念微臣事主者既本至诚则圣主待人者何忧不贵肆颁明诏追寝误恩免疏远之孤踪速僭差之大戾使鹓鹭共由之路行次而升则桑榆未尽之年皆上所赐
  宰臣谢星变放罪表
  高穹见异明辅相之非才圣主隆宽为蠢愚而屈法假以尧言之宠蠲其汉法之诛有䩄在颜报恩何所伏念臣受材无取席宠过优初欲尽愚任宗社安危之寄终难语上昧天人精祲之交积政化之愆尤致星文之变动既元圣克祗于天戒岂微臣敢逭于邦刑虽帝念更生不使身罹于灾异然人讥周勃罔知职在于阴阳罪既有归幸安可数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丕承上帝加惠黎元方侧躬修行之时责惟巳独及销变弭灾之后福与人同故虽旷败之馀亦在亏除之数臣敢不仰惩咎证俯戒空餐君已知言荧惑坐移于三舍臣当守职泰阶愿献于六符
  行在百官谢许乘轿表
  臣劳于下宜无俟驾之行君恤其私至许肩舆之便一奉纶音之渥皆如砥道之平仰服恩怜惟知感涕臣伏以一人端拱百辟骏奔兹古今不易之规亦贵贱相安之分故虽迟暮犹合据鞌傥在艰危何妨叱驭岂有遵途之近乃虞委辔之伤怀塞翁折臂之忧赐汉相小车之佚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隆宽尽下内恕及人谓堂陛势严虽俯仰有级廉之限然腹心情厚当戚休如手足之情方披棘以立朝适雨霜之在候虑乘款段或至颠𬯀乃曲轸于睿慈俾获安于徐步爱念及此虽父兄何以加诸图报谓何誓犬马死而后已
  代王枢密谢知建康府表
  辞荣金马尚继粟于祠庭假宠玊鳞骤承流于帅阃龙光有耀鲰腐奚胜伏念臣拱把微材任微犹可枢机近地据要岂宜输劳报国之谓何移病乞身而遽去蚤暮道家之香火冞戒易盈梦寐故里之江山敢怀共理祗荷冕旒之眷俾荣锦绣之归俯偻拜恩扶携就道猿惊鹤怨昔愧草堂之讥虎踞龙蟠坐窃台城之寄乍阅我理我疆之耘耨恍思某水某丘之钓游耆旧至于欢迎簪绅以为盛事昔王氏著称于江左荣未如斯如韩琦被遇于昭陵勲乃称此夫何异数猥继前修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广大法天英明冠古察臣诚深爱主视犹闺门父子之间怜臣老益怀乡加诸闾里士夫之上桑榆炫日松槚囘春臣敢不宣布中和激昂孱懦销叹愁于四境严徼卫于九阍襟带一江益念上流之重貔貅万旅愿宽北顾之忧
  代陆藻侍郎谢龙图阁直学士表
  锋车趣召记甘泉法从之馀芝检疏荣升延阁清班之首恩光曲被感涕交流伏念臣顷以疾辞安于外补剖符方面两膺南国之除持橐禁严四玷西清之选自守枌榆之壤屡惊蒲柳之秋身留闽徼之山川梦寄长安之钟鼓所忧馀日莫陪鸣玉之班何意中天忽降赐环之命奔驰上道辗转逾时曾未对于清闲已亟蒙于褒叙赐之华秩宠以神毫岂伊踸踔之微踪堪此便蕃之异数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天临万物子视群臣怜孤生去国之七年抱衰疾守藩于万里靡由人誉召季布于河东因受帝釐见贾生于宣室特假河图之峻用为州绂之荣岂惟示眷于始终盖欲均劳于中外臣敢不益坚晚节无愧初心虽宿疢未除难矣筋骸之勉彊然大恩必报誓于肝脑之糜捐
  代嘉王谢及第表
  袭庆璇源幸备维城之列阶荣桂籍俄先入彀之英广陛胪传诸儒圜视共欣千载之嘉会亲值一人之至公臣尝谓朝廷设科目以致英豪学者用文章而守富贵故自古布韦之士有终身铅椠之间既登雁塔之标题至比龙门之变化岂有恩隆于帝胄更令名玷于贤书班联玉笋之华光动金枝之秀由圣徳曲成于小大视人材无间于亲疏虑汨没于膏粱特甄陶于翰墨肆垂渊问猥及孱踪仰渐圣化之深虽能仅缀俯揆天资之cq=439陋终愧无竒甫上奏篇遽陈殊等鹏击天潢之浪莺迁帝苑之春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长育群材并包众甫谓秦之士贱由先王教养之衰方周以宗彊宜近属奖成之急傥不俯同于寒畯孰为自致于亨衢昔惭假宠于分茅今喜成名于拾芥繄君父义方之素致邦家儒术之尊某敢不敦尚诗书勉思忠孝既与在廷之多士同值文兴将令就傅之百男悉从隗始
  代嘉王等谢车驾临幸赐第表
  宗藩肇启既叨轮奂之荣诏跸亲临遽望颙卭之表荷恩曲被惭已非宜臣幸袭璿源躬承宝训蚤赐真王之爵寖传外傅之经行能未立而膺冠阼之仪术业非优而首在廷之选比讲异宫之制遂蒙赐邸之恩方怀察父之亲亲寘之华构敢意圣君之下下贲以清光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福与人同恩繇家始迺眷宗枝之肺腑适当夏屋之权舆欲兼示于荣怀宜特加于顾复上栋下宇将为百世之基前驱后陪首驻六飞之御事冠金枝之籍光生银榜之宫岂伊驹犊之微堪此风云之遇臣敢不因多男之授职率群弟以强宗既喜帡幪留万乘经过之迹愿为屏翰效千龄翊戴之诚
  代刘正夫相公谢落致仕移镇表
  力疾造朝方释违颜之念疏恩易节俄蠲请老之文用诞告于簪缨知稍宽于药饵伏念臣久婴宿疢阻望清光每惭体貌之过优益恨筋骸之难强比承恩诏入奉燕闲中怀踊跃之情坐失支离之苦既蒙迎劳仍许给扶溢周旋慰藉之言略擎跽曲拳之礼引临秘殿同父子以荣观命食殊庭尽君臣之至意无毫发不关于圣虑顾丘山奚报于鸿恩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徳比隆天仁深察父怜孤忠之享上积有岁时喜病质之来前粗胜簪笏萃便蕃之异数光憔悴之馀生新封皆锡于嘉名误宠更霑于愚息考古遭逢之无比举感涕泗以潸然臣敢不上体眷怀精加调䕶虽俯从微恳暂令申伯之归然豫戒还期敢废萧生之意
  代刘相公谢给展省先茔表
  帷幄八年事靡秋毫之补江山千里恩容昼锦之归敢图苶尔之躯果遂浩然之志清光暂阔衰涕交零伏念臣生本寒乡出逢兴运夤缘恩宠秉政禁枢惟疾之忧每上烦于君父不能者止晩得请于朝廷朝迁旁及于族姻问劳相望于道路方窃萧何之第遽为庄舄之吟许佩宠荣归扫松楸之垄庶缘萧散得全蒲柳之年身虽卧于漳滨心实存于魏阙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天临万物子视群臣特轸孤忠常共股肱之喜方婴宿疾忍令簪履之遗故屡贡于忱辞始曲囘于渊听至令疲曵入奉燕闲形天语之丁宁慰土思之宛结扶衰远去岂莼鲈适为于秋风衔恋何言冀狗马未先于朝露当逍遥于物外益调护于经生傥凭休养之仁得遂夷瘳之福故乡虽乐敢久托于渔樵残息稍苏即再瞻于旒扆
  代汪枢密谢赐鞌辔表
  蕞尔才微何补庙堂之数焕然被具猥分厩库之珍恩及私庭光生行路伏念臣偶从人末叨预政机虽戆愚务竭于微诚而萋斐已盈于渊听所愿归乘于款段敢图宠借于鲜明意在驱驰陋矣绕朝之策务为奢僭小哉新筑之缨孰谓孱躯坐兼徽数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眷怀旧物崇奖近臣予之鞌者使便服乘授以辔者豫防蹶失于服驭之间不忘及此虽父兄之爱何以过之据此从军誓扶衰而矍铄揽之阅世敢无意于澄清代汪枢密谢子自北归不令入城降诏奖谕表
  主忧未释难怀䑛犊之私睿奖非常遽降恩纶之渥孤衷易感衰涕交零伏念臣顷窃州符适遭宼骑欲肆凭陵之虐先行劫质之威邀国重盟絷臣私属防之百计难逃虎穴之深逮此经年宁有雁书之信已分终天之诀忽闻间道之归在于常情可谓至喜言念一人之孝尚违二圣之欢颍谷及亲郑伯方思于大隧庐陵在远王𬘭敢顾于睂州虽复钟情忍令会面岂谓抗章之渎乃蒙青诏之褒天语一颁臣邻胥叹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配天业大抚物恩深知臣齿发已凋常恐邓攸之无后怜臣肺肝可见有如去病之辞家特示至怀用嘉微尚臣敢不因谐鄙愿思副渊衷西伯在商辄妄希于闳夭太公留楚誓博访于侯生
  代汪枢密谢覃恩转官表
  赫奕中兴之运庆与众均汪洋序进之恩施由近始荐被丝纶之渥惟深渊谷之危伏念臣资本腐儒进陪多士适在艰难之际误蒙特达之知执羁绁以历山川昔知免矣秉枢机而坐廊庙今岂堪之所忧罪衅之盈更冒宠光之积虽云汎赏何异特迁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冒群伦功高邃古兴滞补弊仰求列圣之心昭徳塞违俯核百官之实如臣被遇于世鲜伦臣敢不黾勉夙宵绥怀中外幸安可数惧器局之满盈知无不为誓躯骸之糜殒
  代薛左丞谢除门下侍郎表
  久参帷幄方俟黜幽进贰机衡遽叨图旧莫寝已成之命惟深非据之忧席宠过隆抚躬何幸伏念臣粤从孤远遭值圣明少诵师言每信书而违俗晩陪国论更充位以妨贤蒙渊鉴之误知保孤衷而平进肆竭股肱之力何施毫发之功岂伊白首之衰踪堪此黄扉之重任虽缘人乏实玷诏除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刚健粹精聪明齐圣疏通万物之理灼见群臣之心猥怜朴学之无他擢处周行之至要第崇资显秩常收有用之材方治世昌辰尤急可观之效誓勤鞭策力振纲维与多士以同寅上承休徳殒百身而图报敢爱馀生
  代薛昻门下谢本省书成囘授二子转官表
  政省成书儒臣第赏炳然圣作惭润色之非工至矣君恩许疏荣而及嗣孰云公器并在私门窃惟官制之新实系朝廷之重时称右地莫要东台欲具载于源流宜精加于笔削久更异意今见完书逮兹铨次之终篇乃以褒嘉而延世有如二息才效一官于狐突教忠之言虽知粗勉若桓荣稽古之赐彼岂宜蒙既叨爵秩之升仍冒身章之锡在庭莫望举族生辉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砥砺群材陶钧万类取善随长而未尝以已施恩从厚而不止其身故虽碌碌以蒙成亦使诜诜而拜赐臣敢不退相规戒共保宠荣中怀䑛犊之情能无抃蹈外弭维鹈之刺独有糜捐
  代何㮚中书谢生日赐羊酒米面表
  叙顾复于私庭幸光初度出旨嘉于中禁益愧空餐繇礼厚于股肱致恩均于口腹诏颁甚渥跽受知荣伏念臣禀性迂愚起家寒远少依亲膝但知驹犊之从长冒儒冠未免箪瓢之陋积叨误宠遂污近司初无寸效之经纶每辱渊衷之记录门弧夙设虽尝有志于四方鼎食载加大惧黜幽于终岁仰荷戚休之共坐令饥渇之忘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道格三无礼优四近谓捐身许国既资于父以事君方推食用人宜醉以酒而饱徳肆垂异数昭示群工况臣千载逢时双亲就养用羞甘旨无烦颍谷之陈誓竭疲驽何止翳桑之报
  代陈过庭中书谢生日赐羊酒米面表
  闾史记时叙劬劳于亲膝台臣致馈分食饮于君庖骇备物之前陈拜私庭而登受伏念臣材非敏劭世本单平早虽被于简求中尝遭于堙厄年书亥首甘为绛县之老人气禀崧高敢意周邦之良翰偶承人乏参预政机徒惊蒲柳之衰莫致涓埃之效孰云渊抱每记孤踪乃因载育之辰更厚属厌之赐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天临万物子视群臣曲垂体貌之私用赞股肱之喜臣敢不退而饱徳进以忘身持奉旨甘固异小人之食誓坚忠义永为孝子之门
  代江西运使侯大夫谢盐课増羡赐金紫表
  民食懋迁仰遵成算身章蕃锡俄辱厚恩衣在笥以诏功口语心而知愧伏念臣奋身寒苦遭世盛明虽规画不逮于中人然毫发皆缘于上力蚤被鞭驱之数寖专飞挽之权轮贡土之毛登三仅足正牢盆之䇲共二奚堪敢图茂渥之继来每有微劳而必录略铨衡之常法加龟紫之殊荣使节增华计臣知劝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天临万物柄驭百工器人于殿最之间砺世以赏刑之具故兹烦使不以遐遗饰三品之弥文为十州之荣观疏恩不次已无反汗之繇砥节自修敢蹈维鹈之刺
  代开封程振大尹谢上表
  恩赐丝纶忽从中出任隆辇毂不以次迁举万方辐凑之区付一介颛愚之士身虽甚宠力恐难胜伏念臣生本寒乡出陪多士少从师学仅知儒墨之是非长佩官箴安识求由之果艺徒以昔参于储禁斐然长奉于笺词缘此孤踪简于圣听逮自江湖之远来瞻日月之光裁奉燕闲即蒙褒擢俾佐铨衡之任初无根柢之容曾未逾时复叨进秩惟三辅幅员之大萃四民囊橐之奸必发摘如神方胜缿筒之讼苟拊循非术能无桴鼓之惊谁谓鲰生可当器使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留精治术端本京师欲令张敞之春秋稍施于政故试望之于冯翊非有所闻而臣自历仕途未更吏治一旦任剧烦之责众人为绵薄之忧臣敢不用恕平反以文缘饰为四方之极庶㡬无愧于周诗从一切之宜未肯追踪于汉吏
  代明州赵修撰谢到任表
  罪更百谪方幸洗湔地镇一隅猥分忧顾骤齿簪缨之列洊膺纶綍之颁仰服记存惟知感涕伏念臣早缘官使误辱圣知忘孱琐之无堪谓治理之可寄所期报称不胜犬马之心何意颠𬯀自处雷霆之下朅从诋弃深省悔尤将投闲置散以穷年怅补劓息黥之无日敢图茂渥特予名藩惟兹濒海之区自昔分符之选岛夷修好䕶星使之行舻玉食荐新修鲑珍之贡篚岂伊人乏堪此诏除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垂布隆宽并包众甫极天所覆既兼四海以为家与物咸新不忍一夫之失职欲因重负以纪成功臣敢不佩戴鸿私鞭驱绵力譬诸草木知亭毒之难酬收之桑榆或过尤之可赎
  代镇江府赵修撰谢到任表
  鄞江上印甫遂收身京口分符复叨共理坐得江山之胜曾无岁月之淹望过所期感深以泣伏念臣早缘衰绪寖齿周行荷圣神特达之知更中外剧烦之选出将使指擢领州麾迺者代还喜于得觐方入趋于表著即召对于威颜永怀先世之孤忠尝预本朝之大计绍兴汉统喜丙吉之有谋追录唐勲叹郑公之无后肆颁异数特与名藩岂微臣词训之能然实上圣旌贤之至此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恢张治具驾驭人材谓有祖必有孙世传忠义尚忧民如忧国政或循良用秘殿七年之资付长江一面之寄矧今临治自昔要冲二千里之乡关通波不隔十八年之官守故俗犹存惟此典成过于自择臣敢不俯求民瘼仰服官箴门户虽微永佩肯堂之戒江湖方远益深存阙之心
  代河北籴使程户部谢到任表
  久污郎选甘为襆被之行擢领使华叨奉赢粮之寄衔命朝离于观阙迎亲夕至于封陲恩自曲成荣逾始愿伏念臣早缘朴学冒处周行甫辞州县之徒劳即玷朝廷之临遣寂无称效积有悔尤点持江外之麾收预省中之籍繄上圣保全之厚嗟孤生报塞之难逮兹烦使之乏人复以薄材而奉诏惟河朔襟喉之地实兵屯飞挽之冲欲贷新陈长有馀而实塞当权轻重无甚贱以伤农方大计之仰成岂至愚之能办玆盖伏遇皇帝陛下鼎新庶政钧播群材因时内外而试以百为随器方圆而取之数路顾断断䑕穷之技虽匪才堪然拳拳乌哺之情能无禄养未投闲散仍获便安臣敢不力效涓埃无忘夙夜金汤积粟宽当宁之顾忧犬马依人俟乘轺之归报
  代江东提举监香楮大夫谢到任表
  黾勉郡丞方虞官谤阜通邦货忽领使华蒙睿奖之过优抚危躬而若厉伏念臣受材肤浅遭世盛明繇诗书误缀于末科行州县寖成于华发分投闲冗无复激昻孰云蒐择之辰亦在鞭驱之数惟山海懋迁之利实朝廷开阖之权吏或不䖍法因以废故比下丁宁之诏至重分刺举之条宜得时髦执此如金石之固坐令国用沛然若丘山之多猥及孤踪惧乖烦使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恢张治具驾驭人群察万货之低昻为之调度因百官之能否责以事功谓从事之有年宜理财之知要特假道途之便使趋期会之严臣敢不上体纶言肃驱轺传遍行所部并大江千里之馀庶得其赢佐少府万分之一







  浮溪集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七
  宋 汪藻 撰
  外制
  隆祐太后推赠制
  曾祖
  朕惟国家诸后比徳姜任考其渊源皆有所自非一时勲阀之后则累朝将相之家惟其先置社稷于安斯子孙享天下之养伊予太母实对前人既克济于多艰盍推尊于奕世隆祐太后曾祖具官某早缘才奋式副时须建雕鹗之旗肃清戎垒总貔貅之众祗扈殿庐由功纪于太常故庆锺于长乐念方伸犹子之礼何以慰弄孙之心是用特侈恩颁追崇祀始稽诸国典襚以王章活千人者封兹为显报泽五世而斩岂限常规冀夫未泯之灵服我无穷之宠
  曾祖母
  妇从夫母从子于阴功及物为难而能使百年之后三世之孙履六宫之尊阅四朝之久其积累岂浅也哉隆祐太后曾祖母具封某氏胄出名家化行中壸静专恭顺蔚有采𬞟之称硕大光明衍为梦月之庆发源既钜再世而兴既推母党之尊宜极祖慈之报乃侈脂田之旧用为泉穸之荣家国同休启魏邦之吉壤云来致享隆孟氏之新祧尚尔有知保兹无斁
  
  朕以寡昧而托南面之尊于艰难而获东朝之养欲厚外家之报孰如大父之亲爰举彝章用昭馀庆隆祐太后祖具官某戚畹之望将种之英沈迹下僚久抱孙吴之学流芳后裔蔚为马邓之家方隆坤育之仪盍焕廷扬之宠惟显亲孝之终也徳本身修乃自义率而推之恩从祖始锡上公之峻秩荒大国之新封持我命书告于园邑
  祖母
  朕惟烝畀祖妣以洽百礼王者所以祀其先也虽吾群臣亦得用此岂国家奉太母之尊而恩不及再世哉隆祐太后祖母具封某氏克承姆训夙有闺风生子则贤初肇纪侯之庆至孙而大遂开渭水之祥天命既新坤仪方肃宜崇二室之配用赫九原之光推本徽音孰致思齐之盛相攸吉壤莫如全冀之雄尚我宠灵行于冥漠
  
  明徳高汉两京本伏波之贻庆懿安佑唐四世由代国之能贤于赫予家有严圣母更夷险于二纪系安危于九重欲报之恩当循其本隆祐太后父具官某丕承徐国逮事泰陵早奋迹于周行独有声于外戚才堪共理屡分藩屏之符谋必折冲几秉斋坛之钺虽国勲之屡纪于人爵以未酬乃积阴功用隆坤极念慈闱之方正于恤典以畴先爰正台躔用宏祢庙为国家肺腑之式慰宫壸葛覃之思逝魄如存垂休曷已
  
  后为王之贰繄徳是宜母者女之师非贤曷似仰惟坤载懋育寰区伊厥范之非常于所生而可见爰加异数用发幽光隆祐太后母具封某氏以淑惠之资配高明之族身先胎教早成衣练之贤家积阴功遂发造舟之庆念隆长信之奉宜饰观津之蔵爰出明缗进封大国焕鱼轩之故秩旌沙麓之初祥亢尔夫宗光吾戚里
  宣和皇后推赠推封制
  曾祖赠太保
  涂山有娀有莘皆古诸侯国也以积功累行启天子后妃之祥然本大源深必数世而后见繇今比昔天岂吾欺宣和皇后曾祖具官某挺独善之资励久幽之操太阴叶梦兆百年积徳之馀华衮升班为三室荐饎之首属兴大隧之感遥正东朝之仪爰锡命书载光前烈正公台之显秩加帝保之隆名尚作曾孙之休永为太上之辅
  曾祖母赠越国夫人
  后妃上直四星母育天下其流庆之源固岂一世之积哉宣和皇后曾祖母具封某氏以淑徳宜内外之亲以阴功笃幽明之祐乃启当熊之懿实开降𩾐之祥既升配于至尊宜推崇于所本爰旌泉壤载启汤封庶潜徳之显融与始基而绵远
  祖赠太傅
  俪极之尊世无比者抱孙之泽今乃见之矧天下不足解忧惟圣人无以加孝其于母党敢废邦彝宣和皇后祖具官某秉徳自彊韬光不试虽心游物外无汾阳高密之勋然庆衍家馀有和熹懿安之裔方兴怀于所恃盍加宠于其先是用慰我亲闱显其祖武升一品公台之贵为二南风化之光精爽如存宠灵奚远
  祖母赠徐国夫人
  朕惟宣和皇后懋伣天之徳储梦日之休诞育眇躬纂承丕绪虽正宫闱之号尚遥亲膝之欢乃宠家庭先崇祖配宣和皇后祖母具封某氏禀灵有自渐徳惟深早积闺中之仁百神所相遂生天下之母再世而昌既成位于后坤兹加封于王妣春秋合享上齐帝傅之夫今古绵休下视公师之子便蕃所及肸蚃其承
  父赠太师
  朕膺图籍之尊念庭闱之报虽少康之承禹后实本有仍然文帝之自代来未迎薄后爰稽列圣之典载锡外家之恩宣和皇后父具官某善积诸躬实孚于众是生圣女亲育朕躬方进䇿于长秋宜显亲于厚夜眷惟祢庙之宠已极台躔之崇用是襚以密章班之衮职赫外家之孝祀慰吾母之慈心往厚所凭永绥乃后
  母封福国夫人
  周诗言后妃者无虑数篇而独以葛覃为后妃之本岂非恭俭节用化天下以妇道者自其父母家始哉宣和皇后母具封某氏为女有事亲之孝为妇有仪家之贤为母有积庆之实乃生柔徳作合清躬既陟中宫丕显思齐之徳盍隆外氏大开新野之封以衍脂田之腴以增园邑之奉尚垂景福式称嘉名
  李纲用登极恩封赠制
  父䕫
  木之升者本大而实蕃水之积者源深而流广故自古真贤之命世必其先盛徳之传家具官某道本中庸气全刚大潜心圣域蔚为学者之宗晦迹卿聨靡逐世人之好名浮于位祉集其门是生谋国之英任我中天之业肆因大赉载举彝章正维垣一品之尊为窀穸九原之庆以遂显亲之志以崇教子之功尚尔幽间服吾褒宠
  母吴氏
  朕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者古孝子不得终养之诗也故每于国家大庆缘人情而厚追封之典况相臣汝之自出顾可以不褒哉具封某氏家本望族嫔于名卿庆善所钟是生人杰与吾同徳有此茂恩载宏脂泽之封用示泉扃之宠其钦褒显慰尔子孙
  妻张氏
  朕嗣承大统凡公卿士大夫之家无不预被其泽也矧以徳配吾任职之相者顾可以不褒哉尔婉淑之称为时妇表传中郎之业既以名家知京兆之贤自其平日肆因大赉载举彝章宏汤沐之旧封涣闺门之新渥汝其任壸内之责使汝夫专国家之忧克济艰难则为汝庆
  李纲封赠制
  曾祖僧护赠少保
  君子之泽更五世而未衰国家之恩虽九原而必及具官某潜徳不耀老于乡闾庆锺其家既远而大是生元弼济朕中兴肆于秉政之初伸汝显亲之志进居帝保兹谓公台尚繄明灵歆此光宠
  曾祖母卢氏廖氏龚氏已赠郡夫人赠国夫人
  妇人之秩系其夫与其子孙今汝夫登帝保之尊而三世之孙则吾大丞相是也亦可以为荣矣具封某氏出于名家克配君子庆积而大实生英贤致身庙堂秉徳陪朕属此延登之宠伸其追远之诚正位小君改封大国尚其精爽不昧钦承
  祖赓赠少傅
  贤者之报不必在身大夫之家则知尊祖矧吾元弼出汝庆门其于大父之亲可后群臣之宠具官某家传经术世禀义方教子以忠既肯畬而且获至孙而大遂自叶以流根肆于柄任之初知汝阴功之自进居帝傅兹谓公台尚繄明灵歆此休命
  祖母黄氏饶氏已赠郡夫人赠国夫人
  吾与大丞相朝夕论天下事亲莫二焉而尔为之祖妣呜呼亦荣矣其于褒叙之典可不厚哉具封某氏禀性淑灵来嫔望族积庆流祉是生英贤光复中兴为吾伊吕爰正鱼轩之秩大开脂泽之封庶㡬明灵服我休命
  父䕫赠少师制
  谢裒以晋名士老于太常而庆集谢安李栖筠以唐直臣终于御史而宠归吉甫盖爵禄不酬于盛徳则子孙必飨其令名具官某如古耆儒登时膴仕学精以博得圣人至当之归志大而刚有君子后雕之操早正乐卿之位晚登延阁之班廉静无求优游卒岁既辞荣而不有宜流祉于无穷生此真贤与予同徳肆遇登庸之始爰加褒宠之优进位公师用光泉壤以示籯金之训以明畬获之功尚尔英魂服予休命
  母吴氏已封郡夫人进封国夫人
  朕读卫人寒泉之诗览鲁侯寿母之章而知人子以不得终养为恨而以及亲为荣也具封某氏壸范有闻嫔于隽老是生贤子佐朕中兴爰因柄任之初益侈胙封之旧尚期精爽不昧钦承
  妻张氏已封郡夫人进封国夫人
  朕惟公卿大夫以学识自见于功名之会者岂独师友渊源之力哉亦内徳有助焉耳具封某氏族出华大嫓于宗工读父之书勉夫以正肆予论相并宠其家爰开大国之封正尔小君之号是为光宠无怠钦承
  颜岐初任执政封赠制
  曾祖仲昌
  孔氏颜氏皆鲁国之望孔氏繇秦汉以来本支蝉聨文献相属而颜氏仅闻于宋齐之间至唐方显今孔氏稍微矣而尔家三世皆有令闻为国光辉搢绅所慕岂圣贤之泽所行者远其兴也固自有次第哉具官某言为人师行为世表以学从仕栖迟一官若子若孙前英后喆究观厥庆其徳可知爰因登俊之辰俾遂笃亲之志加之峻秩振尔遗芳岂惟世家增谱牒之荣抑使士夫知为善之报
  祖太初
  朕思凫绎之贤其流风遗书具存而其人不及见也虽后世无闻犹当有以褒大之矧其孙预吾机政而宠绥之数出于常典者哉具官某道徳文章著于当代发明古学独得孟轲之传疏辟化源聿兴鲁国之绪家承厥范再世似之皆因特起之招继被非常之用虽其躬可贵宁须人爵之崇然以泽上覃难废邦彝之旧宜颁宫保之命往赫冢祠之光庶尔名扬令吾俗厚
  父复
  昔汉陈寔以道理高世而其子纪纪子群皆有令名信史书之以为盛事今吾颜氏亦庶㡬焉具官某嗣谦退之风得精深之学气刚而行峻用以立朝言信而文醇见于垂世早被裕陵之眷晚登延阁之华有子而贤弼古之治爰因闻政之始用奖教忠之能繇法从之旧班正宫师之新秩魂而不昧尚克享之
  滕康初任执政封赠制
  曾祖
  萧瑀事唐八叶相传而益大王祥在晋百年虽远而屡兴厥惟衣冠不绝之家必有廊庙非常之器今吾滕氏亦庶几焉具官某学道圣贤传家忠孝遥遥谱牒早为族党之华奕奕子孙常出乡评之右既厥锺之茂盛宜所报之绵长当此艰难生吾英杰并属延登之始爰加追锡之荣纳襚重泉升班亚品尚焄蒿之不昧知焜燿于无穷
  曾祖母陈氏王氏
  妇人之徳其贤不出于闺门王者之恩所报必通于泉壤非尔后昆之有立安能数世而益光具封某氏挺柔婉之资配高明之族化行于内既壸范之潜修庆衍其馀遂家声之遐振因闻孙之入辅择吉壤以增封正邦国小君之仪焕宗祧初室之祀其祚乃后永孚于休
  
  大夫之家则知曾祖贤者之报不必在身矧吾近辅之贤出汝庆门之大盍加异数用发幽光具官某养志安恬禔身孝谨力探载籍自表于儒先漫仕周行靡求于宦达观本支之相望知朝夕之所存褒章以子而既穷恤典因孙而更越锡储宫之峻秩揜家牒之前休往体密章永安泉穸
  祖母张氏郑氏
  位之尊者礼不可以不称功之茂者报不可以不隆今吾二三执政大臣非其材者莫得而居也既在兹选矣虽祖妣皆与荣焉非称情文而为之报也哉具封某氏闺风静专母道慈懿以子而贵既参象服之朝至孙而昌复侈脂田之赐爰因初命载锡湛恩焕鱼轩之旧仪明柱石之新纪九原虽邈不显其承
  
  璧琮之璞必出于方流松柏之材岂生于近阜注意功名之会每求忠孝之家具官某识造㡬微气函刚大知言之要文章为后学之宗直道而行议论得古人之正早挺险夷之节晩齐得丧之心虽嗟颜驷之不逢终喜臧孙之有后是生人杰参预政机因其履位之初懋以报亲之典正宫师之峻秩隆庙祀之新仪旌而教子之忠成朕得人之庆盍缘肸蚃来对宠光
  母常氏
  父母之有令子犹国家之有良臣皆人之所愿然也今吾用康任枢筦之事而实汝之所生盖同其庆也其追封之典顾可以不厚哉具封某氏出于名家端静有法配黔娄之徳盖尝以道而相安生仲郢之材非止于先而无愧既有柄朝之命宜疏饰壤之恩荒千里之新封发九原之潜懿荣魂如在茂渥其承
  故妻张氏
  朕闵士大夫之家同艰难于婚宦之初而不得其贵宠也于疏恩之际既追荣其先则并及焉所以正风化之端厚人伦之本也具封某氏世胄高华嫔吾硕辅牛衣之泣虽效于生前翟茀之朝但荣于身后咸宁吉壤兹谓新恩从汝舅姑承休无斁
  妻朱氏
  古者诸侯之妻必齐姜宋子所以取其族出之大闻见之华有夙夜相成之道称其服饰之盛而与君子偕老也岂今公卿室家为助于内者其贤遽不如古哉具封某氏以崇宁大臣之子嫓吾枢辅之贤婉娈静专壸仪甚著小君之号非尔孰宜尔其勉夫子以功名忠孝之事协济艰难无愧周诗所云则吾当屡封特封不一封而已也可不懋哉
  桂州甘氏年九十可封太孺人制
  朕恢崇孝治尊礼高年嘉涵养之遐区有期颐之寿母爰加封邑以厚人伦庶㡬万里之庆门尚见七朝之遗俗
  掌设王氏典言吴氏并转国夫人制
  朕自潜藩入承大统汝祗妇职常侍宫闱其迁大国之封以视小君之秩益思淑慎用对宠休
  宣和皇后侄女母吴氏封恭人制
  朕感颍谷封人之言于母党之亲未尝不致意也以尔常事外家实生息女宜加封号以示异恩尚保厥休无忘所命
  恭福帝姬追封隋国公主制
  尚亲慈幼本骨肉之至情追远厚终有邦家之令典具封某受灵宝纬敏粹璇源方欣设帨之祥已遇逝川之戚既安厚夜宜锡新章爰开主邑之封用正王姬之号尚期婉淑不昧钦承










  浮溪集卷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八
  宋 汪藻 撰
  外制
  皇叔祖郑州观察使同知宗正司事仲畇可承宣使制
  昔宣王中兴召穆公以同姓纠合宗族于成周而赋常棣之诗今朕受命纂承汝亦能辑吾支属虽肺腑葭莩之亲莫不咸在朕甚嘉之书不云乎亲睦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虽尧之圣不敢后宗族而治天下也则汝之劳乌可以不录哉留务之秩实亚节旄肆以命汝尚思吾所以宠进之意可不懋哉
  中书舎人范宗尹御史中丞制
  国家建御史以纠百官之正邪以维持政事之得失与汉唐略等而常虚大夫之官不除用中执法为之长然其人之贤否系国之重轻观一时朝廷举措如何而中执法之才见矣具官某操修端亮学问渊深高论凛然力扶公道直声藉甚屡击权臣久违表著之班良竭箴规之益是用还之宪府付以朝纲昔真卿当再造之初不废抨弹于多事僧孺踵稍宽之后每先简练于有才惟尔之贤必知所处
  谏议大夫卫肤敏中书舎人制
  朕惟古者讳言之朝谏臣有不得其职者况非言责之任乎如其不然虽畎亩刍荛皆蒙危言之䇿矧居侍从献纳岂殊以尔具官某直谅多闻端方有守出将使节屡为疆埸之华入对便朝每罄箴规之益比虽升于厥秩实未究于所长是用嘉尔能言试之掌制辍自七人之列擢居四禁之聨虽润色除书所赖词章之富然论思政本必资风节之彊勿以兹迁而忘予弼
  中书舎人刘观给事中制
  东西二省自祖宗以来为维持政本之地其要等耳然琐闼䆳于掖垣书牍优于词命抡才既遴疏宠亦殊以尔具官某秉直谅之心懋精深之学贯穿今古饰以词章之华辨明是非凛然风节之劲比司诏命蔚有能称宜升文石之班遂正黄扉之秩惟忠臣事上知无不言惟君子居官要为可纪勿令批敕之誉减于代言之时
  赵鼎除司谏吕祉除正言制
  古者君臣之职在于听言纳言之间言而不从君任其咎矣居言责之地而不尽言于其君者独无愧于其官乎以尔学问操修士夫所仰兹予置尔于七人之列尔其夙夜罄竭以报所蒙毋谓其君不能而蹈古人之戒也
  左司谏赵鼎殿中侍御史制
  法吏以纠官邪谏官以箴主失二涂虽异委任则均以尔亮直端方其言有物伏蒲未久厥誉四闻姑借尔才重吾宪府尔其勿惮大吏知无不言勿谓当从容议论之馀而不乐抨弹之事也
  给事中刘𤤴吏部侍郎制
  唐以铨衡付吏部居其官者得进退天下之才而人重于法今启拟归朝廷典选者谓之有司按籍第员书名惟谨而法重于人自艰难以来真伪浑淆铨综之权其轻尤甚非用心于法度之外者安能振颓纲于既坏之后哉具官某性识疏通天资雅亮守其当守必求至理之归言所难言良得近臣之体比居琐闼之任屡阅囊封之陈孰副予求莫如汝器往佐尔官之长深求厥弊之源呜呼惟仁能恤滞淹惟明能察侥冒惟勤能济事剧惟正能检吏欺兹尔优为勉之而已
  李楫监察御史制
  朕稽考百官之治赖一时耳目之官求诸时髦未见刚者以尔殚精古学博极群书不以轩裳为心老于州县之役玆近臣之论荐适有契于予衷擢自遐方俾参台属夫为国督奸者法吏之职至诚嫉恶者古人之心朕既以激浊扬清待卿汝无以交浅言深为戒
  方訚国子司业制
  朕惟国家之治乱未有不由庠序之废兴者也故古之贤君有投戈讲艺息马论道者岂尝一日忘学哉以尔某秉心靖专操行纯一必能使吾胄子弦诵不衰呜呼贤士之关风化之所从出也其销患于冥冥之中多矣朕之所以望汝者故岂浅哉
  商守拙大理卿制
  法者一成而不变情者日出而无穷以不变之法驭无穷之情而决死生于此非其人可乎以尔某详练有闻端方不挠古所谓明察之官忠信之长者尔庶几焉往践九卿之聨司吾三尺之宪昔人以身蹈死救人之死者方为称职汝当其责可不勉欤
  王彦成太仆少卿制
  朕临御以来躬节俭为天下先未尝有舆马之好也然郊庙之奉攻守之须所以为军国之容有不得而废者以尔某清修有立廉靖无求出入朝廷践扬盖久必能修明厥职体朕至怀然古者仆臣正厥后克正则朕之所以望尔者亦岂舆马之间哉
  祝廷卫尉少卿制
  九卿朝廷高选也异时率以诸郎久次者为之未有径跻而躐至者也以尔太学誉髦之旧累朝循吏之馀独抱遗编不忘所学屡持使节几老于行是用升之特揖之聨遂尔本朝之志职闲无事惟以均劳
  王拨除直秘阁制
  朕惟敌人冦边小雅尽废枕戈尝胆虽寝食间意未尝不在大河之北也尔效官忠勇假守一州能得士心杀敌过当隽功来上朕甚壮之延阁之华搢绅所贵肆以命汝尚勉之哉朕之期卿不止于此
  贵州刺史知顺安军徐沆转团练使制
  昔李牧为赵守边匈奴不敢犯塞吾艺祖用郭进守山西疆埸无事几二十年肆国家艰难以来敌骑长驱城门无结草之卫朕思古人之贤而恨今日枭俊擒敌之臣未之见也以尔等智足经远忠能解纷于王灵不及之时厉士卒沮伤之气力固吾圉不为敌吞朝廷爵禄乃与汝等共之者也顾惜一官为汝之劝哉然锐于始怠于终古人之至戒其益明筹䇿副吾所以仰成之意隽功来上嗣有宠褒
  随龙康益特转团练使监御辇院制
  方国家多事凡禁列之高者无不将屯乘塞为士卒先尔乃以霈恩升州团之班而掌吾舆辇之事靡有忧责从容殿庐非以劳且旧乎往践厥官求所以称此者毋谓恩可常得而不知幸也
  范冲荆湖北路转运副使制
  呜呼自艰难以来民劳甚矣欲惠吾元元无侵冤之苦者非部使者孰任其责哉以尔论议英明世其家学践扬中外所至可观惟湖湘控带东南地数千里盗新喋血耕稼失时汝其谨视官邪应条辄举使一方之俗皆蒙朝廷之恩副朕临遣之意则汝之誉处岂不休哉
  王敏文潼川府路转运副使制
  呜呼自艰难以来民劳甚矣惟两川独为全实譬善医者䕶其良肤则其他疮痏所生不劳而复其于命使可不选抡以尔操行廉平所临辄治是用付尔以潼江之节尔其调节邦用如血脉然使一方阜安则中原蒙福能任兹责时乃之休
  禇宗谔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制
  朕惟岭海万里之远虽飞挽刍粟不至中州而象犀珠贝之珍实佐经费以尔吏能高妙所至有声深逹利源精于心计其上江壖之节往临蛮蜑之区报政来归参华奚远
  曾谓陜西转运副使制
  关陜虽被边临塞然天下用兵未尝不为朝廷重也矧今多事尤在得人以尔风力强明见于屡试朕方西顾藉尔一行尔其峙糗粮通盐䇲勿病吾俗勿饥吾师萦䇿蚁封之间挥斤盘错之地往办吾事益观尔能孔彦舟转武翼大夫添差东平府钤辖制
  朕惟国家多事之时智者献其能勇者服其劳兹人材毕见桑阴未徙而功成也顷者帅幕初开群臣陪扈间关跋履遂济中兴小大悉褒汝其一也擢居使秩出总州兵兹谓异恩无忘报称
  武功大夫成州刺史黄珙已复旧官差知邕州制
  朕于天下一视同仁虽遐荒万里之远择二千石之良与吾东西州无以异也尔明于军政有将帅材洊更使令中坐小法肆予抆拭用汝典州汝其慎守封陲信于蛮蜑有民有社所任非轻足食足兵以安为上勉图来效嗣有宠褒
  京东路转运判官柴天因升转运副使兼知青州制
  海岱之间称古形胜人比习乱莽为盗区思得详练刚明之材兼膺折冲馈饷之任以尔知吏方略为时老成久分外计之权颇熟东州之事其升使选勉为朕行昔管仲佐齐侯内修军政龚遂至渤海首散郡兵伊治术之何常惟贤明之所择审思筹䇿毋失事机
  凌唐佐直秘阁京畿提刑再任制
  朕省方南服空京师不都然宗庙宫室在焉既命重臣以守又择部使者岁时按行其封以尔详练有闻不辞繁剧平反畿内民以不冤其升延阁之班重付祥刑之寄尚巡凋瘵毋废哀矜
  甘晖可宣赞舎人制
  朕以宸闱二阁处天下戎班之俊而掌賔赞之事者其选尤高以尔器识疏通屡更繁使顷从牧圉事朕艰难既缘大赉之均仍有旧恩之异积兹宠数陟以华资汝其体朕眷知勉思忠恪始终保此惟乃之休
  蔡溥太府寺丞制
  周官太府下大夫二人而上士七十二人为之属今丞其遗法也以尔知识敏明践扬滋久盖能知出纳之吝者往助而长以济剧繁
  郭敏修都水监丞制
  古者有水官水学以是学而居是官其失鲜矣以尔习于河事用志不分往督堤繇宽吾忧顾勿徒繁扰而或负丞
  傅宿韩澄吏部郎官制
  天官所以总天下之材而自省方以来官簿不辑吏缘为奸茍得其人贤于法具以尔宿儒学之秀以尔澄世家之良兹用付以铨曹之繁处之省户之要往佐而长益观汝能
  张公济仓部郎官谢亮主客郎官制
  朕设诸郎以振举治功以待异时非常之选凡加抡擢必考佥言以尔公济有剸繁之材玆予命尔以司储之职以尔亮有专对之敏兹予命尔以掌客之官各既乃心钦承予意
  季陵右司员外郎制
  朕惟国家艰难以来百司纲纪日失其序诏令稽壅吏媮不䖍思得誉髦之英任吾宰属之职以尔受材开敏临事激昻经术精深为诸生之冠议论坚正有前軰之风稽诸佥言汝称兹选惟蚁封知良马之艺惟肯綮见良庖之能勉究乃心赞成予治
  胡寅驾部员外郎制
  朕比裁中都官之员于员外郎选精矣其委任之间亦岂异时比哉尔问学有闻早膺推择兹锡命书之宠复从省户之游往服清涂益恢远业
  驾部员外郎尹东珣库部员外郎制
  朕于郎曹均取才望选除之宠易地皆然以尔开敏之资有声省户兹缘换部姑正厥名往服朕恩靖共尔位张宗臣大理寺丞孔仲原大理司直制
  皋陶为大理汉法罪人必正于理岂不以狱者人之司命固不可茍哉今尔等有职于其间盖朝廷遴选也其思钦慎以对宠依
  李迨李承造御营使司参议官制
  朕遭时多艰思屈群力既与二三大臣制胜于帷幄之中而又览天下之英豪以収其略以尔性资明锐多所践更明今日之事机得古人之筹䇿兹升延阁参预秘谋往图不世之功以济中兴之举
  张自牧补从事郎御营使司准备差使制
  朕出爵不待廉茂几以致天下之豪杰况汝以经术行谊为众所推而逹于朕听者乎然名誉之下古难其人可令施行毋甚高论
  都官员外郎尹忠臣广南东路转运判官制
  朕惟岭海去京师万里之远民弱而陋吏贪而愚法令诏条所存无几非廉平强济者孰能称吾临遣之意哉以尔风力有闻吏功屡最宜从省户之选往疾使轺之驱尔其谨视官邪拊循蛮俗使斯民受赐如在朕户庭之间则汝为称职
  赵哲提举两浙路巡社兼提点刑狱公事制
  古者乡立坞壁防盗贼之侵已室家可保今吾广其法于天下又置使者推行之庶几奸宄潜消里闾无事以尔屡更烦使蔚有能称兹用假尔绣衣之荣往临吴会汝其遍诣提封申明约束毋彊不欲毋纵败群使农安于野行旅通于涂则为称职
  陈起宗直徽猷阁都大提举川陜路茶马制
  朕惟马政不修无甚今日军容废缺朕甚忧之以尔少有俊才累更幕府必能为吾讲摘山之利得充厩之良协和种羌贸易无壅是用进凝严之直为临遣之荣昔卫文公承国迁之后元年车三十乘末乃十之岂区区诸侯之国而今不及古哉在尔勉之而已
  知兴仁府邓绍密右文殿修撰制
  昔汉陈汤唐郭元振皆以不䕶细谨卒成功名故古之论人材者曰使信如尾生廉如伯夷亦何益于成败之数哉尔起于投闲守此凋郡而能因时制变分朕顾忧纠合民兵率先诸郡清资显秩本以待功矧方艰虞于汝何惜往服朕命益勤抚绥岂无茂恩观汝来效
  吴给徽猷阁待制知东平府制
  朕惟齐鲁之墟更此侵陵之变不复为郡逮今逾时每轸念于夙宵孰拯民于涂炭以尔具官某谋能威敌勇不顾身坐修坞壁之严悉保旄倪之众剿除群丑绥靖一方爰升次对之聨仍委藩宣之寄往图长算勿废前功
  张自牧转两官直秘阁京东转运判官制
  朕惟东州经喋血之馀兵民杂屯农末皆病思得奇士通吾利源以尔膺特起之招有非常之略顷将使指信著此方其升延阁之班仍峻文阶之等往乘轺传临按列城如飞挽之稍行则疮痍之可复政成来报朕不汝忘
  进士周义起刘宜孙充大金通问使属官特授从事郎制
  汉使绝域必求茂材异行之人唐聘诸蕃亦用经术通明之士尔等早游庠序以学发身而能临义慨然奋身不顾虽为人之属而任则匪轻何惜一官成汝之志使诚通而好结则予之所以待汝者岂止此哉
  傅崧卿黄叔敖中书门下检正制
  朕惟异时宰士止于中台之属不足以预闻命令之原故又置检正之官以通知三省之政非夫详练老成通知世务者不在兹选以尔性资明锐多所践更兹予首以命汝汝其摘过差以禆国论程期会以扼吏奸肆观尔能尚有殊擢
  上官愔秘书省校书郎制
  汝名臣子少有轶材方时急贤当在崇养今册府士大夫之冀北也少休骏足以适夷涂
  张孝纯子颍直秘阁制
  尔父身陷敌而尔母援比为尔求官夫延阁之华朕方澄此选今以假汝不谓无恩惟毋颓家声是为报国
  李长民秘书省正字制
  朕惩夫艰危之时见士大夫无可使者欲广储英俊时出而用之以尔种学绩文声华藉甚图书之府本以养材往游其间观汝远器
  黎译御史台主簿制
  御史府朝廷风宪之地以簿领钩稽于其间者盖不轻授往赞而长毋失官职
  苏良冶太常寺主簿制
  簿领虽卑然隶于预闻礼乐之亊非他官比也非尔通敏朕不汝除
  萧伦都水监主簿制
  水失其行堤繇不息虽勾稽之官有不得而废者今以命汝往服朕恩
  赵善淑等各可补承信郎制
  公族国之枝叶也葛藟犹能庇其本根而况于国乎此朕于艰难之时敦睦之恩尤不敢替也汝等幸同属籍岁久寖蕃虽胄出祖宗信厚皆如麟趾然身夷编户贫者或乘牛车各命一官使之从仕往安尔禄无负朕恩
  宗子赵彦谟补承信郎制
  尔宗室子学业中程更此湛恩宜登仕版益勤讲习上答所蒙
  谢才等补承信郎制
  顷者盗发潢池东南震扰汝从民伍斩敌有功何惜一官旌其忠勇尚图来效以称朕恩
  进武校尉常益等可承信郎制
  尔顷因遣使奉靮以从既返国都宜酬其绩进官一等尚勉之哉
  任浃补承信郎制
  春秋时士有死兵者其家必得仕于其国盖责人以所甚难者其报当尔也今予以尔从弟某死于城守褒恤有加泽之所覃遂至官汝呜呼汝知夫死者不可复生而国家之恩不可妄得也可不勉哉
  枢密院编修官张灏改宣教郎制
  计日而迁不可秋毫私者有司之法也今尔以编削之才游枢机之府而略其岁月者盖朝廷之恩往服宠荣以须甄擢
  知寿州康允之进直龙图阁制
  自军兴以来师帅之官闻敌而委城者相望也尔以孑然孤垒屹立于群盗沸拏之中得其人心皆以死奋坐令反冦奔溃不支河图之华未足旌汝方稽阀阅嗣有宠褒
  张昱转两官阁门祗候知慈州制
  得城则以侯其将得赂则以分其士兹古英主所以収天下豪俊之用也肆朕临御适遭多艰恨无竒功当此𬪩赏今乃得汝尚庶几焉进官而兼上阁之华因仕而付专城之寄并兹异数待汝可知尚既乃心无忘予报
  秉义郎甘晖可阁门祗候制
  上阁之秩武臣之高选也朕常遴择不妄假人以尔材识敏明忠于奉上肆加兹宠以别汝能尚克祗承无忘报称
  承信郎潘璋可阁门祗候制
  朕于小大文武之臣茍材轶于众者必思有以表异之以尔智识敏明服勤匪懈兹予试尔以上阁之秩虽未极褒陞而于汝軰流则宠矣可不懋哉
  吴诩改合入官通判本州制
  昔令尹子文毁家以纾楚国之难春秋贵之尔以小官与闻郡政区区城守惧力不支愿解已官募兵讨贼讫臻绥靖其志可嘉宜辞铨调之劳就佐一州之政勉图来效称我茂恩
  吕士昭提举保甲兼河东提刑制
  朕惟河东之民当敌骑之入一方凋瘵士气索然思有以作新振起之以尔擢自稠人屡更繁使必能为吾得被坚执锐之士扬钩深致远之威虽列职外台未殚所蕴政成来报朕不汝忘
  刘亚夫何处厚复职与郡制
  朕持刑赏之柄若权衡然称物而为之重轻不以铢黍私也尔名在刑书有年数矣今而更始可以自新其还尔之宠名以分吾之忧顾汝知夫复玷缺之艰难也可不慎哉
  建阳知县黄邦光起复制
  晋人墨衰闵子腰绖然一切从权有不得而废者以尔字遐方之俗当群盗之锋捍御征输备殚忠力方为军府之赖遽有家庭之忧宜夺尔情姑安厥职其体藉才之意无忘移孝之诚
  大洪山僧守珍补承节郎制
  顷者群盗鼓行攻围城邑汝营坞壁招辑乡闾既卫善良亦除凶慝其忠可录何惜一官尚勉之哉毋忘后效
  进纳陈真可承节郎制
  国家用兵有节者死有财者输所以能济也汝入金县官盖知此意往登仕版无忝朕恩
  信阳军义士首领孙仲等补秉义郎制
  尔等顷以从众弄兵潢池闻朕招𢹂幡然听命其膺铨录以待使令尚服予恩无渝所守
  向子褒钱丰赠官制
  朕惟敌人冦边衣冠蒙难皆吾不足以胜残而置汝于涂炭也故于追录之际毎加意焉以尔遭世艰虞共婴城守力全节履遽没其身爰锡闵章进官三等英魂如在尚克享之
  王琪赠武经郎制
  顷者奸民侵败王略守险族拒犯吾颜行尔以偏裨出从主帅先登陷阵遽没元身朕惟死者人之所甚难而至于以生易死者非根于忠义畴克尔哉是用䀌然进官二等尚期精爽不昧钦承
  曽升赠五官与一子恩泽制
  朕闵夫死者以身从事而不得终于牖下也既崇以秩又录其孤呜呼亦足以明朕意矣魂而不昧尚克钦承


  浮溪集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九
  宋 汪藻 撰
  外制
  知江宁府宇文粹中落职宫祠安置制
  朕惟国家于都会屯兵列戍又择重臣临之者非以屏王室于平居闲暇之时亦惟朝廷或出于艰虞则四方万里之远赖其大拊循之功以固吾圉具官某顷从近弼出殿大藩所图绥抚之良无负顾忧之托而威权素夺巽懦无谋乃持柄以授人至委身而就絷吏戕民死喋血江壖朕方穷致乱之繇用正尔弛防之罪而一方冤状猥自发舒其镌秘殿之资往食真祠之禄无忘自讼服我宽恩
  知东平府卢益落职宫观制
  朕惟国家有天下几二百年所恃以安存者繄中外士大夫相与维持之力一旦事出仓卒宗社阽危而四方藩臣赴援者无几朕甚伤之具官某初无他长早服显仕光被累朝之眷进登常伯之尊知人臣有见危致命之忠在方面有振旅勤王之义而丁宁靡顾酣饮自如逮予践阼之初巧作谋身之计近臣如此谓疏者何其镌延阁之资往食真祠之禄兹为宽典无重后愆
  翁彦国追夺宝文阁学士制
  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召康公于成王莅政之初亦以求贤用吉士为戒盖朝廷安危治乱之分在于用吉士小人之间具官某本摘山之徒操驵侩之术谄事非类亟污从班以妾妇之道为身谋以豺狼之心幸时变比缘巡狩遣治别都言念艰虞之未平务从简易而安众屡加训敕非不丁宁乃并法以为奸专阻威而害物毒流千里诸路骚然未明跋扈之诛已被幽闲之戮不追宠秩孰慰群冤虽既死之何知庶将来之可戒范讷罢东京留守司降授承宣使淄州居住制
  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廼者朝廷盖多故矣其所以宠任汝者亦岂轻哉具官某擢自周行首膺器使加以节旄之重付之管钥之严所望夙宵分吾忧顾乃令弹劾上逹听闻谓专怀顾望而无意勤王公纵剽攘而不能戢士汝尚为尔予何赖焉宜还眷倚之权往即省循之地过而能改朕不汝忘
  李囘秘书少监分司南京制
  节义廉耻朕所望于士大夫也方国家艰危于此观人而以择利误朝形于言者之牍汝安取此哉具官某奉事两朝尝参三府既不能知存亡而雪主之辱复不能辨正伪而立人之朝处之恬然颜亦厚矣其正名于中秘以分务于陪京服我保全无忘惕厉
  马忠落龙神卫指挥使降充经制副使制
  朕于将帅待之至者所以责其忠望之深者所以必其胜具官某粤从小校擢领中权宠任兼隆在廷莫比谓能夙夜分朕顾忧乃无多算之竒莫止偏师之败全军退舎坐失事机宜镌卫帅之崇仍损使权之重再稽朕命军有常刑
  惠柔民等押赴河北京东陜西路监当差遣制
  人臣䇿名委质知忠于所事而已若夫死生祸福岂人之所择哉尔被选为郎分居台省国家休戚何所不同乃逆料时艰飘然去国自为谋则善矣独不为朝廷毫发地乎被边之州汝所忌者姑令而往当知夫忘身殉国者未必不安而小智自私者不容于幸免也
  赵点勒停制
  孟子曰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然则挟利怀奸不知尊上移所报于他人者其可使之在服哉尔受命典藩仕非不显岂有国家之德不如权贵之恩驵骏名驹选充私厩驽骀下驷乃及乘舆悖戾之心一何至此斥从民伍示有朝廷汝虽至愚宁不知罪
  开封府推官范世延降一官制
  国尔忘家公尔忘私人臣所以事君也尔列官都畿分守城壁方此多事岂容有他乃乱法以为奸专营私而丰已徇群小无厌之请希一时横得之恩靡思体国之忠徒挟耗财之意不加惩创孰警贪邪聊褫文阶用明邦宪尚图来效以赎厥愆
  向子𬤇落职与郡制
  汝戚里子朝廷以六路之权付汝任不轻矣谓能夙宵力图报称而肆为虚诞行不顾言私拥众而多耗邦财擅补官而不繇王命姑镌宠秩畀以一州虽汝辩足以欺众亦岂能掩至公之论哉
  张瑁散官安置权主管北外承司公事制
  古之居官者官修其方一日失职则死及之尔职在河堤所当夙夜乃便安离局择利自营坐使狂澜奔流千里一城被害民悉为鱼靖言昏垫之灾皆汝旷瘝之致宜申典宪以谢无辜聊黜置于散官俾责成于后效尚殚尔力以盖厥愆
  周懿文散官岭外安置制
  昔季文子有言见无礼于君者犹鹰鹯之逐鸟雀也故春秋不诛其人而诛其人之意岂无说哉尔服采在廷官荣禄厚国家平日何负汝曹方君亲危急之时虽嫠犹不恤其纬乃乘时幸变干没自私以为无复朝廷之治矣呜呼汝亦士也何为而至于此极哉念本无知诛之奚益姑全首领投畀遐荒尚保馀生毋忘予徳
  前户部侍郎邵溥降一官制
  古者挈缾之智守不假器出纳靡吝何名有司属者国家多艰泉府政坏汝受寄委实为大农乃从官吏之营私不顾邦财之折阅公形判语案牍具存鞫实以闻宜从薄罚背公之罪毋废省循
  仲辑降三官制
  朕观汉唐宗室以㳫贪暴戾失其爵禄而亡其躯者至不可胜数故择同姓之贤者为汝曹率庶几人人信厚如古盛时而近属之间尚有仲辑朕甚伤之廼者王室多艰宗盟靡振朕于九族惟恐不咸而尔乃以口语纷然为有司所劾岂朕所以待汝之意哉其示薄惩褫官三等尚思自好无陷非彝
  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朋王俣各降两官制
  御史于百官之邪政事之阙皆得纠而言之朝廷所恃以为安也御史有不能其官者顾独无责哉顷者代马内侵变生都邑銮舆出狩事孰大兹汝曾无一言为国长虑乃始终和议堕敌计中闻而不惩失政刑矣褫官二等聊著厥辜尚服宽恩无贻后悔
  王公亮降两官放罢制
  人臣守法所以事君率意妄陈罚安可逭具官某比缘岳狩遣使殿庐方国艰危当思忠恪乃专为姑息欲利小人无体国之公心怀市恩之私意不加惩艾孰塞侥求聊镌宠进之阶仍解谁何之职其祗予戒以省厥愆
  淮东提刑汪师忠降两官制
  朕惟江淮之间群盗充斥二千石不为用非部使者躬行其封明于赏诛则民之冤安所赴愬尔幸蒙推择职在督奸知臣子奉公所当夙夜而栖迟偃仰于国藐然食人之食而忧人之忧者固如是乎姑示薄惩镌官二等尚无后悔朕不汝容
  方闻降两官冲替制
  廼者盗发江壖一方喋血汝为使者受命督奸不折其萌已为失职至变成祸结当力翦除乃退避以自营至文移而亦废逮臻绥靖事出他人方公肆于诞谩反自论于功伐事君如此于汝安乎宜免所居仍镌厥秩尚为轻比无废省循
  太府卿徐公裕等降两官制
  孟子以左右望而罔市利者谓之贱丈夫故君子之观人在于有所不取尔服官朝列惟禄是资谓能洁已以明污顾乃乘时而射利市所临之公贿法既不容利其直之私赢义将安据镌官二等聊愧尔心取予之间毋忘慎择
  高卫落职降两官宫祠制
  古者将帅死绥士大夫死列有离局失官者必杀无赦兹师行有律而敌不能侵也具官某蒙国选抡分时忧顾敌兵一入狼狈出奔纵力不支犹当守境乃委四封之众跳驱千里之馀兹而不惩何以为国虽值纂承之庆难从赦宥之科褫爵秩之华资投宫祠之散地祗承宽典无重后愆
  河北经制使马忠降两官制
  师以气为胜将以勇为能古者凿凶门而出言有进死而无退生也具官某受予推毂与敌交锋既昧搴旗陷陈之机复无以律行师之整三军利用帅则不前千里折冲朕将奚赖宜削褒崇之秩用明逗挠之诛军有常刑汝无自佚
  东南第三将郭实降两官放罢制
  国不知将之任将不知士之情兵家之大忌也尔居军吏之上当纎悉必闻乃贼徒交通近出麾下愦眊如此军容可知绥御之材非而所任镌官二等仍解将权尚服宽恩毋忘自讼
  京西路转运副使昌弼降两官制
  汉部使者以六条察郡国之不如法者所以治人而非治于人者也尔出分台纲举措专恣于绳治未有闻焉而反为人所劾岂不负吾任使之意哉镌夺二官用惩失职毋以小罚为无伤而不戒也
  知恩州赵子昉落职降三官制
  分猷共理二千石之职也倘择利自营驯致一城之祸者乌可以不惩哉尔受命典州当趋期会乃虚其官守引日不行坐使河堤决于所治提封之内民悉为鱼靖言昏垫之灾皆汝迁延之致镌官三等仍解近班以谢无辜犹为末减
  翟汝文降两官制
  汉置部刺史秩六百石耳而吏二千石皆察焉所以尊朝廷也具官某幸蒙国恩出典方面知奉使有指所当遵承而妄引诏书猥相侵辱镌官二等姑示薄惩尚锄而骄无重后悔
  应天府钤辖王彻降一官制
  趋事赴功人臣之职也朕比除戎器用戒不虞辇致国都汝司其役而屡加程督偷惰不䖍既稽命以愆期方便文而谒告考其用意安所逃刑宜镌二等之阶以示有司之戒其思往咎服我宽恩
  应天府士曹黄诩降一官制
  乐事劝功人臣之职也食焉而怠其事可乎尔服采府僚事官台省知当趋期会而督责靡酬自干慢令之诛宜正褫官之罚尚图黾勉无重悔尤
  南道总管司属官仰齐降两官勒停制
  侵官乱法专命废忠人臣之大戒也尔为人属事有禀承乃乘祸变以招权至用兵民而摄吏靖言狂率当伏典刑姑示矜容削官二等往从民伍尚省厥愆
  提举皇城司郭镇降两官制
  古者周庐千列以卫至尊宫正掌王宫之戒令此其职也具官幸蒙推择委以徼巡而梐枑之间谁何不谨宜惩怠慢并上两官尚究乃心无贻后悔
  内侍黄逖先降两官取勘制
  古者听买卖以质剂虽防民私盖朝廷之法也尔幸蒙官使曾不服驯悍骄而贪蔑视官府宜镌爵秩以警无良其罪所归则从吏治
  知筠州杨允降三官制
  古者四十而仕七十而引年所以节进趋厉廉耻也尔智昏耄及贪禄忘归不治之声逹于予听镌官三等聊愧尔心尚讼厥愆以休其老
  知麟州韩忠嗣降两官放罢制
  捍城之寄所赖折冲失律而颠岂容佚罚尔检身无状专欲自私丧长吏之威权为下人之所逐镌官二等非独汝惩亦使边臣视兹为戒
  知建州张勲降三官制
  朕以师帅之权付汝于数千里之外而驭军抚民其悖谬如此朕亦何所赖哉虽罪止镌官务从阔略而无辜之民死者不可复生矣于汝安乎
  知秀州赵叔近落职制
  尔奸利之私有市井所不为者朕方置汝于理将肃清官曹延阁之班尚安得处其加镌夺以听有司
  吕噩司勲各降一官制
  廼者盗拏山东声隐汶上汝承台檄往备戎行乃假事以为辞至愆期而非顾褫官一等姑示薄惩军有常刑毋贻后悔
  徐慎言落职制
  汝燕山之役附非类而得宠名者于有司之法当镌久矣况以㳫贪凶肆逹于朕听者乎官曹既清安用汝軰



  浮溪集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
  宋 汪藻 撰
  外制
  刘诲直显谟阁知楚州制
  人臣趋事莫乐于见知王者用材当求于已试以尔禀资明锐临事激昻昨将使指之光华备历征涂之险阻兹分忧于凋郡宜进秩于清班尚体仰成伫闻书最
  李会徽猷阁待制知庐州制
  朕比缘岳狩申警边虞厥惟冲要之藩当得老成之隽具官某早因时望进陟英躔常持平进之心殊有后凋之操中投散地颇郁舆情兹升延阁之班特付专城之寄尚思绥驭无负眷怀
  刘宁止直龙图阁同提领水军制
  朕修方岳之巡讲舟师之备欲恢远略当得通材以尔禀性端方临机敏锐衮衮尽纳言之益惓惓怀忧国之心是用假延阁之班付昆池之事勿辞劳剧同济艰难
  孟汝嘉马向刑部郎官制
  既得之情仁人不喜一成之法君子尽心朕于庶狱虽罔敢知而择人之间未尝不慎以尔等吏能屡试风力有闻平反之长人颇推汝往膺省户之选助阅邦刑之书广朕好生钦哉毋忽
  俞随刘公彦知东上阁门事制
  朕肇开四门延纳多士思得戎班之俊长吾賔赞之寮具官某秉德忠纯受材开敏地处横班之䆳秩升廉使之崇其服端揆并司谒者肃等威于表著之位传胪句于陛廉之间嗣有宠褒无忘祗恪
  刘锡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制
  朕以中国之大而制四边以九重之尊而临天下宜有统督用彊主威具官某躬沈鸷之资任爪牙之责早登勇爵声望著于三军旋总戎昭精神行于万里肆加异数进董亲兵尔其分夙夜之忧俾朕获寝兴之佚忠勤无斁恩赏何涯
  马忠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充河北路经制使措置节制军民兵等事制
  朕惟两河之民更百战之役田野三时之务所至一空祖宗七世之遗厥存无几肆夙宵之轸念如冰炭之交怀孰知拊循经远之谋我有枭俊折冲之士具官某几能先物勇不顾身胄出名家得山西气俗之厚任更边锁知漠北封圻之详昨逢多垒之艰屡立捍城之绩虽进厥秩未殚所长爰升统帅之崇加畀使权之重料百城之丁壮总以五符提两路之精强蒐其军实兼収群力用展壮猷上以迎二圣之还下以正四方之守任我之责时乃之休
  辛企宗提举御营使司一行事务制
  出而戡敌专师律之雄居则卫王总禁屯之重我有虎臣之贵兼诸人杰之长借尔威棱振吾纲领具官某性资敏甚气节伟然持重不惊得真将军之勇好贤如渴有古名将之风兹喜还朝方资扈跸爰付剧烦之寄用观周济之才勿以贤劳孤予器使
  从仕郎傅雱改宣教郎借工部侍郎充大金通和使制
  朕讲殊邻之好求专对之才念国家艰难之馀乃贤者驰骛之日以尔疏通无壅沈鸷有谋虽山涛不学于孙吴而季布得声于梁楚比选出疆之使实膺仗节之行方事遐征无几微见于言面宜加宠数进礼乐而有光华是用擢之铨调之中假以事官之贰庶尔一言之合成吾两国之欢日伫来归毋忘自力
  大金通和使傅雱转五官郎官制
  朕昨聘殊邻首驰信使如文王有𤞤狁之难始于忧勤乃博望至月氏而还得其要领宜加宠赉式奖贤劳尔奋自书生蔚为国士挺身应募遂膺仗节之华即日办严靡惮乘轺之远果持书币遄返阙庭是用峻陞朝著之班仍正省闱之选示朕见知之意旌而不辱之功尚体眷怀毋忘忠荩
  修职郎王伦改朝奉郎充大金通问使制
  朕惟疆事未宁亲庭在远夙宵轸念庶孝悌通于神明物色求人傥忠信行于蛮貊眷兹久矣今乃得之以尔胄出公侯资兼勇智言念主忧而臣辱何有于生如皆已佚而人劳孰当其责虽淹囘之未试独慷慨以请行宜升郎秩之荣仍委使华之重朕既俯同晋国用魏绛以和戎尔其远慕侯生御太公而归汉勿惮徂征之远伫期归报之休
  知杭州叶夣得复旧职制
  股肱宣力四方实寄藩维之重精神折冲千里允资师帅之良矧吾左右之臣殿彼东南之服隽功来上褒渥可忘具官某蚤以时才扬于禁路粹矣朝廷之表巍然人物之英治必有声能使所居之官大动皆中节故每不劳而功成比缘獬廌之潜未正鲸鲵之戮篁竹深阻谿山绎骚廼摅掌上之竒尽服潢中之众惟三仕三巳莫明令尹之心故七纵七擒微见武侯之略宜还宠数用示眷怀尚加厉于壮猷庶永绥于遐俗
  姚平仲复吉州团练使所在出榜召赴行在制
  汉室备边复魏尚云中之守秦人御晋赦孟明殽黾之奔与其选众而収新进之材曷若弃瑕而责老成之效具官某禀资沈鸷事上朴忠昨縁外侮之侵尝畀中权之任乃恃戎昭之果靡遵庙胜之谋坐此逾年隐于亡命肆朕纂图之始时求敌忾之良议者皆言汝为可用执干戈而卫社稷方急壮猷听鼓鼙而思将臣宜颁异数爰复州团之秩俾趋岳狩之朝庶分北顾之忧尚救东隅之失勉图尔绩仰副朕知
  权邦彦复旧职知江州兼制置使制
  遇敌而致黾陵之奔孟明有罪毁家而纾楚国之难令尹为忠我有藩臣尝隳城守已正简书之坐当还符竹之分具官某顷典大州适当强敌既尽逾年之抗遂遭全室之留虽徐庶思亲何胜方寸之乱而真卿委郡不废朝廷之归在国法以靡容于人情而可悯付兵民之重寄专江汉之上㳺尽复尔班式遄其往毋怆家庭之祸当思王室之艰
  陆藻李邴复旧职制
  朕选储人材如圃蓺木封殖长养各成其天与其擢自条枚待坚实风霜之后孰若因其合抱収创残斤斧之馀具官某蚤以时髦仪于禁路文章尔雅有作者之风议论正平得近臣之体一从吏议再阅岁时既霈泽之更新宜故官之稍复人惟求旧朕方深贾傅之思忠不忘君汝无废萧生之意其加恬养以待简求
  李庠复官星夜发来赴行在制
  朕捐金爵以致天下之士听鼓鼙而思将帅之臣岂伊一𤯝之微废此三军之望具官某受材英特秉性忠纯蚤登勇爵之崇尝总亲军之重中缘坐法亦既更时宜尽复于故官俾亟趋于行阙伫膺烦委用展壮猷
  给事中王绹复朝散郎制
  圣人之心如权衡之公法无私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具官某顷服禁严职当献纳而失于详慎至陷小文兹被湛恩宜除宿负卫侯醇谨初岂有于他肠颜子庶几尚何忧于贰过毋惩纎芥而废激昻
  孙默许徳之复官制
  有司之法如权衡虽微不失人主之恩如江汉何濯非新朕入纂丕图与民更始矧吾士类尤所当先尔尝以过差絓于吏议玆予抆拭不汝瑕疵宜尽削于丹书复进参于华贯幸难数得其戒之哉
  新除中书舎人孙觌可待制与郡制
  任贤者虽人主之明从欲者亦圣人之恕兹用时髦之俊复居词禁之华遽以疾闻难以诏夺具官某早膺抡擢寖服禁严文章为后学之宗论议得近臣之体中缘排斥久已照知方贾谊见思欲召还于宣室而仲舒厌事颇不乐于京师宜升延阁之班再付专城之寄其摅所蕴以拯吾民伫观千里之休入奉三年之计
  孙觌知平江府制
  朕惟儒雅饰吏事皆西汉之能臣岳牧用词人盖有唐之旧制眷吴门之重镇迩岳狩之行朝户口伙于承平之馀人心揺于惊扰之后不付贤隽孰分顾忧具官某明国宪章知民情伪学必期于有用材无适而不宜兹诏来归力求自便以甘泉之法从临通德之邻封子牟虽在江湖岂忘魏阙汲黯宜居禁闼毋薄淮阳勉布中和即还严近
  胡舜陟徽猷阁待制淮西制置使制
  䇿名委质可萌茍且之心趋事赴功尤在艰难之际矧予驭贵惟以劝忠既闻敏锐之才何爱褒扬之渥具官某䆳通经术明识事机顷在朝廷衮衮尽致君之益洎居方面惓惓怀忧国之忠比阅奏陈备知祈向愿禔躬于卒乘以同奖于朝廷是用升甘泉法从之班付淮右陈屯之事用昭殊遇伫展壮猷尚观儒者之折冲勿使武夫之专美
  镇庆关使徐杰转防御使制
  朕披荆棘以立朝廷听鼓鼙而思将帅茍当懋赏岂负成言以尔顷被选抡出分忧顾坐控边关之阻靡容敌骑之侵戍既更时宠宜如约爰进捍防之秩用为屯守之光益务绥怀仰求嘉奖
  阎瑾正任防御使制
  谦者君子之光巽者武人之正故先鸣而求勇爵见鄙春秋独屏而耻论功取高汉史具官某比提义旅来援京师属余践阼之初锡尔赏劳之典抗章不拜陈义甚高宜加褒劝之恩用正捍防之秩尚思策励无负眷知通问副使武功大夫赵哲可逹州刺史制
  朕通两国之和遣单车之使求专对四方之士既得忠良顾出疆万里之行可无褒擢具官某受材肤敏临事激昻久膺在服之荣兹预聘邻之选将诚甚远具有皇皇之华受命靡辞初无惘惘之色是用特颁殊渥升刺大州以昭临遣之荣以励愿行之志其思报称副我仰成
  武义大夫董植可落致仕制
  尔忠勇之气投老不衰方边防急甚于救焚岂壮士得从于高枕起之闲佚以示见知其摅恬养之豪用称搜扬之宠
  辛炳落致仕制
  朕惟静而问世者可与语天下之谋恬于趋时者可与共朝廷之任尔十年不调归老于家虽屏迹无意于人间而飞声日闻于朕听宜辍安车之乐复参文石之班出处惟时毋专求志
  苏轼孙从事郎符改宣教郎制
  论世者岂惟乔木怀人者犹及甘棠伟哉千载之英繄我五朝之望朕不及见有孙而才宜加改秩之荣用示好贤之意昔贾生明王道汉录贾嘉之能魏公进忠规唐表魏謩之烈人门兼用今古所同其振尔之家声以待予之器使
  入内内侍省武经郎朱囘敦武郎陈彦乞转出归部致仕依所乞制
  尔等宣劳宫省洊历岁时兹缘疾恙之侵不胜洒扫之职愿还铨部归老田庐朕常恐一物之遗其遂尔终身之志尚加调摄以称懋恩
  谭世𪟝赠延康殿学士制
  松柏有心于岁寒而乃见璠玙至宝岂烈火之能迁朕遭沧海之横流阴考士夫所趋向责其大节全者几人方嘉一士之闻已叹九泉之隔清规如在褒典可忘具官某学贯群书文驰六艺纯诚自表坐销世俗之浮廉靖无求独得古人之大蚤预持麾之选遍更法从之华二圣所知群臣鲜及肆履艰危之会果专忠孝之称虽甄济佯喑靡污天宝之乱而龚生遽夭不见南阳之兴爰锡命书升华秘殿以耸具臣之听以为信史之光冀尔英魂歆吾至意
  知怀州霍安国赠延康殿学士制
  贤者事君岂为保妻子之计国家多事所贵死封疆之臣我有藩宣之英靡从威武之夺既遭奇祸宜峻恩章具官某少有令名屡更烦使昨任州符之寄适当边徼之冲婴无援之孤城抗方虓之强敌壮矣张巡之百战躬履颜行哀哉卞壸之一门几无噍类属予初载闻此沈冤念逝者之何辜为⿰氵⿱林目 -- 潸然而出涕兹升华于秘殿仍加恤于遗孤庶尔精忠光吾信史
  中书舎人叶涛赠徽猷阁待制制
  人君予夺何有于胸中天下是非尝公于身后眷前朝之近侍罹钩党之非辜既削深文宜还故秩具官某性资和裕心术刚明谠论排奸不屈浩然之气高文行远还追作者之风中遭媒孽之仇久揜焄蒿之恨兹分枉直奚间幽明焕延阁之新班易重泉之往襚英魂如在茂渥其承
  刘韐赠特进制
  忠人臣之大本全者几希死天下之至难在乎所处嗟我仰成之耆哲挺然不屈于兵威既没元身宜加爵秩具官某天资庄重心术䆳明内领藩条懋活民之政外临边锁扬威敌之功方资廊庙之谋遽履朝廷之变不幸闻名于强敌将令毁节于边廷龚胜饰巾心肯移于二姓仲鍼临穴人将赎于百身升华一品之班加贲九原之襚庶几精爽不昧钦承
  郑㲄赠七官制
  为官择人方资帷幄之胜尽瘁事国乃致股肱之亏孰摅震悼之怀惟有褒崇之典肆颁异数用表遗忠具官某庄重而有威刚明而知断至诚忧国皇皇无一日之安正已立朝凛凛有万夫之望虽岁时之未久赖筹䇿以居多天不憗遗邦其殄瘁峻陟文阶之等用为幽穸之光复魄傥存垂休无斁
  范浩赠直徽猷阁制
  自古皆有死谁则长存为善而获殃谓之不幸肆颁异数追吊沈冤以尔某早有轶材尝登膴仕初谓洛阳之年少可与有为孰云北地之儒生遽罹非命由吾至此为尔怆然宜升密勿之班进预凝严之直尚歆宸渥勿悼泉扃
  孙鼛李熙靖王资深韩持各赠五官制
  人臣尽瘁既罹易箦之凶王者饰终宜懋书棺之渥矧居近侍可废常规具官某学问淹该操修坚正早预时髦之选寖参法从之华奄忽云亡愍伤何及不陟文阶之峻孰明恤典之哀是用追锡殊恩躐升数等其服诏除之宠以为身后之光
  右武大夫梁州防御使知滑州张㧑赠三官四资恩泽制
  朕稽盟府而懋赏功之典听磬声而思死事之臣以尔具官某料敌有谋秉心无贰昨守濒河之垒适当喋血之锋身奋于前力穷而踣既峻陞于显秩仍悉禄于遗孤英魂未亡幽扃奚憾
  浮溪集卷十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一
  宋 汪藻 撰
  内制
  韩世忠起复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制
  朕遭百六艰危之后赖二三枭俊之臣跪推毂而遣将军守境既腾于戎捷歌出车而劳还帅酬勲敢废于邦彝爰锡赞书用孚群听具官某勇闻天下气盖关中堂堂将种之英凛凛军锋之冠行已恭而事上敬蚤服周行临机果而料敌明屡扬伟绩昨属交侵之警俾屯要害之区蓄锐以须鼔儳而击纵精兵于数路若珠走盘挤劲敌于长江如杵投臼坐以中坚之整成兹南纪之安威行而海内息肩师胜而国人属目是用兼隆徽数特奏肤公出拥齐旄易两镇提封之大入乘夏篆视三孤绝等之崇申衍采封陪敦井赋以永旗常之载以昭帷幄之成於戏武能威敌者将帅之荣赏不逾时者人君之信惟忠力可以任安危之重惟谦冲可以保富贵之终勉图而休毋废朕命
  韩世忠除两镇节度使制
  提貔虎以振天威冞入山川之阻取鲸鲵而摅国愤永为宗社之休既执讯以来归宜酬勲于不次肆颁明命敷告治朝具官某事上朴忠临机英果禀刚故俗甘陈兼六郡之良决胜重围飞羽有万人之敌蚤备师干之试旋膺斋钺之除岂惟蹇蹇以匪躬每见多多而益善昨属时巡之遽因成国步之艰群小窥朝元凶干纪既罪人之未得斯王旅以徂征迎敌鼓行靡待前茅之侦擒囚归报遂成独柳之诛华夏由此以知威天地为之而卷祲凯歌一奏盟府交书是用取累朝最盛之规加两镇久虚之幄视班亚保升爵元侯增邑食于爰田衍井腴于真赋并为异数用表元勲於戏见无礼于君尔既殚于忠荩归饮至于庙我何爱于宠褒惟功名烈士之始终惟爵禄有邦之劝沮尚图后效更揜前休检校少师武成感徳军节度使充神武左军都统制韩世忠加恩制
  朕躬帝亲之飨合丘泽之祠一纪二精幸拜熙成之贶千乘万骑孰宣拱扈之劳我有劲臣宜膺徽数具官某忠不避难勇常冠军先人有夺人之心进则奋沈雄之略尚贤无自贤之行退而皆名义之谈兼两镇之节旄视三孤之皮帛军律整甚王灵赫然远斥堠而省文书士皆为之乐死儆师徒而讨乱略疆由是以少安比修重屋之仪尤谨周庐之卫祝嘏所告君臣则同乃增井邑之封仍衍赋租之入爰示旌忠之义以均受胙之休於戏心膂爪牙方资筹䇿之胜櫜兜㦸纛益耸威仪之瞻惟满盈天道之所亏惟正直神明之所听服我休命钦哉惟时
  张俊检校少保宁武昭庆军节度使制
  三军利用莫如忠勇之两全十乘启行尤贵武文之兼宠朕博稽舆论优奖虎臣乃疏进律之褒用竦在廷之听具官某性资沈鸷材力骁雄得孙吴方略之奇兼信布爪牙之勇执干戈而卫社稷居存蹇蹇之忠安边境而立功名躬履堂堂之阵昨缘多故尤见殚诚提万旅以趋朝扈六飞而复辟旋因冬狩留驻海壖偶边马之长驱帅王师而鏖战奋当大敌援枹鼔以忘身坐扫边氛用鲸鲵而筑观兹及行朝之底定复销群盗之抢攘并录茂勲用加酬赏秩视三孤之贵地兼两镇之崇载锡爰田仍加真赋增中权节制之重示上将威仪之多於戏有功见知朕既每存于大信纵敌生患汝其勿替于前功惟一心同奖于朝廷斯千载永书于令甲服予之训时乃之休
  检校少保定江昭庆军节度使江淮路招讨使张俊加恩制
  朕遹修吉礼歌昊天成命之诗翕受灵釐拜黄帝泰元之䇿孚号四海疏恩百工有怀隆委之臣方属凯旋之役其因祚祉以奖贤劳具官某材雄万夫身履百战统骑士材官之众屡奋天诛执信臣精卒之权蚤膺邦寄绾节旄之两组视皮帛于三孤昨奉王灵出征江介冒敌而进忠如皎日之明当锋者摧势甚迅霆之击曾未期月卒成大功靡淹貔虎之师坐获金汤之固惟边虞之绥靖致禋祀之备成不懋宠休孰明忠力乃进封于多户仍申锡于真租於戏圣动也威莫大安民之武祭泽之大宜均惠下之仁惟忠义天下之大闲惟谦亨君子之终吉益励尔绩用成厥休
  皇叔检校少保光山军节度使知大宗正事士㒟加恩制
  朕膺祖宗之传序蒙天地之贶临见泰元之尊幸潜交于肸蚃眷宗室之老宜首霈于龙光锡以命书颁于朝著具官某疏逹通敏忱恂靖庄更险夷而秉忠孝之心居富贵而绝侈骄之习出神明之后虽益疏而不王阅义理之多知为善之最乐昨付斋坛之钺仍乘夏篆之车祗扈时巡克惇属籍玆成复庙之飨益见维城之功是用增广旧封并加真赋於戏脤膰分兄弟之国盖莫重于天支带砺指山河之盟其永蕃于王室往服休命无忘远图
  士㒟特起复依前检校少保光山军节度使制
  朝廷之尊爵常兼德阃外之治义则揜恩我有宗英久司属籍既衔哀而去位盍变礼以从宜诞告治朝式扬新命具官某禔身敇备操行淑均出祖宗胄裔之华得师友见闻之博汉廷大议更生世列于公卿唐室中兴道古官兼于将帅蚤被展亲之渥独专纠族之权虽支疏旁及于葭莩乃信厚皆如于麟趾方兹宠寄遽以忧闻用大宗率小宗当念维城之重以家事辞王事岂惇许国之诚况在从戎固难终制其复齐旄之拜以隆公族之瞻於戏孺慕终身丧虽无于二事宗盟同姓礼盖许于夺情姑辍蓼莪之哀毋令常华之废勉兴块次茂对邦休
  皇叔祖检校少傅靖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嗣濮王仲湜加恩制
  朕涓吉杪秋乘上辛之正气肇禋重屋修䆳古之闳仪会天地祖宗之神奉粢牲圭币之荐惟时公族实相躬祠乃均锡于灵釐用光华于属籍具官某清修寡欲肃括禔身于亲莫尊为刘氏之祭酒其德可尚分鲁公之大旗以宗盟之统而视近弼之班以王土之封而龚洪支之庆闻合宫之毖祝承明诏以骏奔当柴燎之升禋奉匏尊而参酌曲尽始终之恪实宣左右之劳绥我思成莫如同姓爰侈井封之旧仍陪圭食之真於戏将相寄以安危敢重烦于耆艾亲爱欲其富贵始务极于尊荣勉遵令猷永介多福
  户部侍郎吕颐浩户部尚书制
  舜列庶位莫非因能汉多真材盖以久吏故大而如夷䕫之贤者终身礼乐小而如仓库之贱者至氏子孙与其用新进之士而试以剧烦孰若遂已成之功而峻其班秩具官某早用儒奋晚为吏师智略纵横得古人心计之妙规摹详密知天下利源之馀兹卜时巡实资邦用总为经费责在有司所贵通融之权岂惟出纳之吝畴习予事莫如汝能是用就升常伯之聨全付大农之政惟生众用寡而无悖出之弊则贯朽粟陈而及承平之时朕既纾忧汝为称职
  少保尚书左仆射吕颐浩加恩制
  朕承列圣之基荷三灵之眷当艰危屯否之运赖拥佑全安之休念德之大者非美报无以昭其诚曰礼之隆者惟躬祠可以逹其义乃涓刚日祗见合宫眷吾同德之臣实首侍祠之列爰颁涣号用告明廷具官某伟识自天英才经世以忠劳安社稷屹如山岳之崇以彊敏决事几沛若江河之下有大勲于彝鼎无异论于搢绅昨辞廊庙之尊出殿藩维之重中权不试南纪以安歌破斧而美周公虽尝分于内外开延英而见裴度兹复寄于安危方锋车祗觐之辰适玉食斋居之次元老显相群工骏奔爰增井食之封益峻钧衡之望於戏正直为神之所听固雅志之素孚福祥非朕之敢专宜均恩之首及往弼邦治其承天休
  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孟忠厚加恩制
  朕展采合宫荐诚上帝从昆仑而入既成绵蕝之仪奉茧栗以祠幸获𤈶黄之应有嘉异姓之戚适列侍祠之侯爰锡诏恩用孚朝听具官某敏而好学忠以事君同国之忧无忌独兼于文武为时之杰野王宜任于公卿早登旄钺之班继锡衮衣之命戚藩增重朝著益隆兹躬拜于熙成实有资于显相乃均庆赐首及亲贤进荒大邑之封仍衍真租之入於戏朝廷八柄莫先贵富之颁祭典十伦尤重亲疏之别兼将相威仪之盛预天人精祲之交兹为尔荣无替朕命
  孟忠厚特授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进封东海郡开国侯加食邑食实封制
  朕膺南面之尊赖东朝之训祸移中壸既临窆祔之期恩及外家宜厚期功之属肆颁徽数敷告路朝持服前宁远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东海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孟忠厚蚤负通材亟跻膴仕忠于事上膺两宫奉使之荣学以忘忧为四姓小侯之冠自正斋坛之拜尤高戚畹之称中罹闵凶久辍朝请念徽音之益远知厚德之难酬乃录遗宗遍加殊渥求于母党孰恩服之并隆惟我人英盖亲贤之莫二是用夺衰麻之制还旄钺之权相吉壤以开藩载严戎律视上公而进秩永穆师瞻既疏侯社之封仍赋祠庭之禄益陪圭食加畀井腴以慰在天之灵以伸濡露之感於戏薄氏长者实有助于汉朝吴侯小心亦中兴于唐室惟谦恭可以长世惟忠荩可以亢宗服予邦休笃尔私庆可特授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进封东海郡开国侯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主者施行
  宁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两浙西路安抚大使刘光世加恩制
  朕即九筵之室躬三岁之祠诚意上通靡待荐辞之史蕃釐下逮均沾相祀之臣乃眷周行畴膺重寄爰颁祭泽之渥用奖戎昭之英具官某志锐而坚谋深以远久矣将屯于近甸隐然为国之长城日月旗常盖屡书于成绩江淮草木亦咸识于威名比严禋祀之修虽阻骏奔之助边防不耸吉礼用成繄陪扈之实劳岂褒扬之可后肆加多邑并衍真租益增衮钺之华永著山河之信於戏天下安危之所系方赖折冲圣人斋战之兼修敢专受福既拜神明之贶当图宗社之安服我荣怀保兹誉处
  检校少保建武军节度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杨惟忠加恩制
  朕稽汾上之图以灵承天地歌我将之颂以升配祖宗祇祓崇筵居总章之右个荐修备物因平秩之西成既毕宗祈当明福应乃眷爪牙之旧方扬江汉之威锡以殊休告于列位具官某生而气决少以材闻勇不顾身本山西之将种谋常先物得圯上之兵书秉油幕之中权为羽林之上将执羁绁而扈时巡之役率貔貅而行内宄之诛兹竣事于合宫肆均釐于寰宇矧居统督可废彝章衍井邑之新封增赋租之久食用均锡羡以奖勤劳於戏飨神而获精祲之交福祥斯下命将而任顾忧之寄庆赐是宜往懋厥休毋烦予训
  资政殿学士李邴滕康权知三省枢密院事扈从大母往洪州制
  朕眷留近甸规复中原载惟南国之奥区宜处东朝之严卫乃令近弼恭扈遐征既专留钥之权仍总行台之政具官某刚明而沈䆳敦实而裕和谋谟为至治之基议论得大臣之体延登未久已闻魏相之有声委任虽艰所赖姚崇之知变兹属阽危之会尤须倚重之才孰副予求莫如汝器是用辍从四近之列遣率百司之行朝长乐之宫以日承于温凊分周公之陜其身任于安危稍戢干戈即还廊庙
  东京留守杜充同知枢密院制
  精神折千里之冲莫若先声之振文武作万邦之宪允资全德之良朕忧未济之难思得非常之佐永怀人杰久去朝廷辍诸管钥之严付以枢机之重具官某刚明不挠沈鸷有谋徇国忘家得烈丈夫之勇临机料敌有古名将之风比守两京备更百战华夏闻名而褫气兵民趋死而一心与其统方面而保我国都孰若委腹心而还之廊庙庶仲尼既用齐人悉反侵疆随会来归晋国永无群盗副予虚伫时乃之休
  待制杨时工部侍郎制
  朕不堪多难思见老成如升堂而闻箫韶庶几还风俗之厚若入国而望乔木有以知朝廷之尊既得其人当縻以秩具官某言垂当世名配前修学必可行得师友渊源之正心无他虑惟国家饥渴之忧兹复缀于清班将每询于黄发虽闵劳以职事之剧然重失此典刑之英非贰卿崇奖何以慰士大夫之心非起部优闲无以宽耆艾之责勉留助朕勿复言归
  御史中丞张守礼部侍郎制
  昔光武受命汉仪复见于中原平王迁都周礼但存于宗国繄品章之传世繇官守之得人自时艰难礼乐湮放朝廷容典百不一存孰知缀缉补苴之宜赖有详练疏通之士具官某材兼世用学到古人文章行远而日新议论处中而时当自予识擢多所建明顾久陟宪台劳柱后抨弹之事宜擢居宗伯付淹中绵蕝之文勿以司存而忘忠告
  待制陈彦文兵部侍郎制
  宣力者股肱之臣而论思归于法从将屯者将帅之职而政事本于文昌朕因方岳之时巡周览江湖之形胜既用老成之略宜还亚旅之班具官某禀气清刚临机敏锐早膺委寄赖文武之兼资中坐谴诃挺险夷之一节比任偃藩之剧屡闻敌忾之奇虽外资蒐练之长惧中失赞襄之益往贰中台之秩实专武部之权尚展壮猷对扬休命
  吏部侍郎刘珏吏部尚书制
  国家待士以三铨之严积功于百年之久虽重轻委法固不足以収一世英豪然能否随人亦未尝闻终身留滞自时南狩滋紊典常非夫藉老成通济之才何以胜颓靡剧烦之任具官某性资夷澹心术刚明所守不囘有古人之风烈其言可复为世论之统盟自台阁之遍更每功名之可纪粤司官簿再阅岁时岂惟嘉裴马之知人固已及唐虞之考绩是用擢居其长益究尔能激浊扬清据天下人材之会论思献纳首甘泉法从之班伊我俊髦奚烦多训
  刑部尚书周武仲吏部尚书制
  朝廷有端方之人则鉴裁公而流品肃官府得详练之长则纪纲立而事功成矧吾铨曹实冠法从任激浊扬清之责当扶衰振弊之时不求时髦孰厌公论具官某宗庙瑚琏之器国家羽仪之贤材本天成浑然不见圭角德虽日用考之皆有宫庭蚤扬台省之聨久积士夫之望逮予初载首副详延岁寒而松柏后雕昔闻所守鉴明而尘垢不至今见其心爰陟天官之尊仍陪经幄之䆳置诸人物铨量之地观汝庙堂经济之材方藉远猷奚烦多训
  御史中丞王賔刑部尚书制
  孔氏之门子路折狱帝尧之世皋陶惟刑盖非刚而勇者不足以持法之重轻非直而清者不足以寄人之生死具官某心秉端悫学道精深正色立朝常自下而劘上捐身关䇿不茹刚而吐柔粤从朕于艰难即照知其忠实一登谏省之䆳两总台纲之严金铸鼎而魑魅莫逢奸邪既远兽在山而藜藿不采威令自行是用升之常伯之尊付以祥刑之重尔其决谳以抨弹之果平反以献替之忠庶几无讼之功成坐使所居之官大
  给事中周望兵部尚书制
  朝廷分职政源悉本于文昌天下多艰边算方资于武部矧在迩聨之选尤高常伯之除兹得俊髦亶符公论具官某高明而多学沈鸷而有谋才为时生少则有拯民之意智因机显动而成希世之功昨将使指之光华每得敌人之要领比缘国恶未正邦刑独冒险以直前卒成禽而归报是用付以腹心之寄升之喉舌之司公绰书生能夺武夫之气陈遵儒侠坐成反冦之诛往展壮猷嗣颁优数
  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密院制
  腹心留侯高祖肇基于有汉文武吉甫宣王复振于宗周非夫躬不世之全材何以济中兴之远业贤者登用国其庶几具官某志大而器宏谋深而识远治术讲明于胸次学不空言事机迎解于目前神无滞用肆朕囏难之际得于扈从之间夷险百为始终一节有功见知则恱屡膺使指之褒执事顺成为臧仍有戎昭之捷是用参稽舆论进陟机廷威重一临奸萌皆弭所赖庙堂之上相我维持岂徒帷幄之中为之指纵勉思康济用副眷怀
  吕好问除尚书右丞制
  富贵不足解忧方极慕亲之念孝弟施于有政莫先同徳之求朕以眇躬嗣承大统遭家不造凛若渊冰虽三军举同左袒之心而二圣未返北辕之役常棣之华韡韡敢忘原隰之求大隧之乐融融有待封人之荐具官某儒术之茂暗然实章信厚之资老而弥笃遍陪甘泉法从之列实自靖康总揽之初从容片言绰有囘天之力险夷一致益坚卫上之忠肆图邦命之新进总文昌之辖倚老成于典刑之重登世臣于故国之遗朕之股肱谊同休戚其念两宫戴天之义体予一人侧席之思倘能遣侯公而说之必有御赵王而归者亶惟乃辟是佑则于永世有辞
  秦桧特授通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文安郡开国侯加食邑食实封制
  君臣相须成体股肱良而元首乃尊政事要在得人纲纪张而众条皆举朕遴选贤佐协图治功孰膺名世之期我得爽邦之俊肆颁大号用诏群工具官某才博而周气刚以大出处行藏皆合乎道死生祸福不移其心谋国尽忠尝若蓍龟之先见捐身挺节独如松柏之后雕巍巍真社稷之臣奕奕盖庙堂之器昨缘人望参决政机惟献替之日陈殆弼谐之天授定䇿而安刘氏素闻周勃之贤矢谟而翊舜朝终赖皋陶之智是用擢登次辅实首中台广井邑之提封增赋租之奠食肇开侯社并峻文阶以明论相之公以辑用贤之庆於戏君不借才于异代所资当世之豪英天将降任于是人必付终身之勲业朕既兼収于群䇿汝其勿弃于分阴往恢厥图卒相予治案此制凡选宋人四六者多录之而标题缺书秦桧二字惟永乐大典所载不缺今仍其旧与下卷李纲落职鄂州居住篇对看并足徴当日遣词之工而非实
  浮溪集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二
  宋 汪藻 撰
  内制
  徽猷阁待制邢焕换授正任观察使制
  朕不敢以私爱而害天下之公亦不欲以已亲而紊祖宗之制言念后家之宠难参法从之华乃眷诸姻汝为近属假戎班之峻秩勉为朕迁庶戚里之贵游悉从卿始具官某谦恭而不伐廉靖而寡求早推择于公朝寖践扬于华贯比正长秋之位因升次对之联惟周家十月之诗首讥皇父岂汉将云台之选可及伏波朕既明大义以示四方汝何惜一官而销众幸其上论思之秩往持廉察之权保绵远之宠荣奉优游之朝请朕之处卿者可谓安矣卿之体国者顾不韪欤
  张邦昌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制
  以死偿节者臣子之宜求生害仁者圣人所嫉傥或志存于躯命则将义薄于君亲具官某身受国恩位登宰辅方宗社有非常之变乃人臣思自尽之时而不能抗虎狼强暴之威徒欲为雀鼠偷生之计陷于大恶所不忍言虽天夺之明坐愚至此然君异于器代匮可乎宜大正于典刑用肃清于名分尚以本繇于迫胁恻然姑示于矜容出授散官窜投荒服其体好生之徳毋忘自讼之心
  宋齐愈罢諌议大夫送御史台根勘制
  义重于生虽匹夫不可夺志士失其守或一言几于丧邦具官某蒙国厚恩为时显宦方氛祲结萧墙之内至彊敌谋闰位之人事既非常坐皆失色所幸探符之未获奈何援笔以遽书遗毒至今造端自汝眭孟五行之说岂所冝言袁宏九锡之文兹焉安忍其解谏垣之职以须廷尉之平邦有常刑朕安敢赦
  李纲落职鄂州居住制
  朋奸罔上有虞必去于驩兜欺世盗名孔子首诛于正卯肆朕纂承之始昧于考慎之宜相靡有终刑兹无赦具官某空疏而不学凶愎而寡谋志轻天下而自谓无人权震朝廷而不知有上靡顾国家之大计但营市井之虚名専杀尚威伤列圣好生之徳信狂喜佞为一时群小之宗比再被于延登朕颇怀于虚伫而果于修怨奸以事君庇已姻亲至擅刊夫诏令括民财力曾罔恤于基图念存体貎之恩姑解钧衡之任虽居远外犹极优崇谓上印以投闲能阖门而讼过乃倾家积阴与贼通伊举错之非常于听闻而实骇宜镌宠秩移寘偏州昔汉弃京房罪本繇于不道唐诛元载恶盖在于罔悛往革乃心毋忘予戒案李心传系年要录建炎元年八月殿中侍御史张浚论纲擅易诏令窃庇姻亲等十数事上召礼部侍郎兼直学士朱胜非草制罢纲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时浚章不下所坐皆宰相黄潜善密以传胜非右正言邓肃疏辨纲实无罪不知遣词者何所据而言十月以浚论纲罪未已落纲职十一月浚复论纲素有狂愎无上之心复怀怏怏不平之气当寘之岭海乃命鄂州居住中书舎人汪藻草制云云即此篇也藻盖凭张浚前后论章遣词视朱胜非之得自密传更复不同故比之驩兜少正卯京房元载藻遂因是为清议所讥宋史列之文苑而云属时多事诏令类出其手虽艳之实惜之也吕颐浩罢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御营使特授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醴泉观使食邑食实封如故任便居住制
  独化钧陶之上尝首备于弼谐闵劳官职之烦宜特加于崇奖惟时上宰实我元勲兹祈解于近司爰宠颁于殊渥诞扬大号敷告群工具官某心术疏通性资明锐运筹泉涌独当天下之危机游刃风生能断朝廷之大事昨属艰难之运尤输经济之忠冒险直前服勤无斁取虞渊之日重正乾坤问襄野之涂卒安社稷顾在廷之莫及方当宁以仰成而寖怀偏见之私殊失大臣之体占吏员而有亏铨法専兵柄而几废枢庭下吴门之诏则虑失于先时请浙右之行则力违于众议既人言之洊至于物望以靡谐屡腾引去之章莫副挽留之意念有铭书之伟绩难从策免之常规乃峻彝章务全体貎植牙建纛总节制于雄藩执璧面槐视班联于上衮假以真祠之佚从其私计之安皆儒臣希有之荣盖邦国久虚之典朕为无歉汝亦有终於戏险夷一心非忠诚孰能至此进退二道惟明哲足以尽之矧兼将相之崇靡缺君臣之遇毋云去位不我告猷
  降杜充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制
  运筹而决千里之胜兹有赖于宗臣失律而致三军之凶顾可居于宰职眷居次辅尝领中权既贻疆场之忧宜解机衡之任具官某早縁人望骤履政涂谓其惇大而有谋可以艰难而立事故擢持于国秉仍専付于戎昭总诸将万夫之屯当长江一面之寄所期李𪟝为我长城宁使周公至于破斧逮敌人之临境率我众以交锋虽胜负者兵家之常当死生为天下之计乃因奔北惟事退藏至大弃于其师将焉用于彼相会边虞之稍息闻物论之交兴已咈民瞻难逃䇿免念备股肱之久姑存体貎之馀止罢要权犹存优数赋殊廷之厚禄加袐殿之隆名於戏泰阶平而风雨时始共期于康济采薇废而征伐缺今良疚于倚毗尚冀桑榆之收复全龟玉之毁勉图伟绩用对予休
  范宗尹特授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依前通议大夫食邑食实封如故任便居住制
  朝廷隆钧轴之任去留虽别于二涂王者待股肱之臣终始盖如于一致朕懋建台弼甫更岁时力辞柄任之烦屡上囊封之恳姑从雅志用锡湛恩具官某蚤以时髦仪于禁路钦王如孟子特高台谏之称选众举皋陶首冠丞疑之位方倚俟巨川之济乃寖乖岩石之瞻日者轻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庙堂之尊而负天下之谤以人主之孝而暴君亲之非朕既丁宁徳意而申命于朝汝方废格诏书而持必于下属上还于相绂愿休养于祠庭详览所陈重违其请解冢司之要务加袐殿之隆名曾弃瑕疵盖全体貎於戏畴若予采尝膺同徳之求式遄其归终听乞身之去往服朕命永孚于休
  知杭州叶梦得落职制
  都会之地所以控制一方师帅之臣所以统领千里既威权之素夺且师律之不修坐以城郛委于奸宄原情定罪安所逃诛具官某出入朝廷践扬盖久比付重寄谓能折冲而狂狡之谋发于肘腋衅连祸结曾莫知前喋血经时至烦禁旅虽卒禽灭其伤已多宜镌延阁之华少谢无辜之众汝虽知免朕则屈刑
  闾丘陞濮州团练副使封州安置制
  士大夫所严者名分朝廷所恃者纪纲傥于扰攘未定之间即为専辄自便之计国于何有意则可知尔初无他长専喜自用比以人材之乏畀之一路之权所冀兴师以时赴援而踌躇四顾偃蹇不前逮吾幕府之开首戾辕门之令福威在已行止肆情凡今台劾之所陈皆昔道途之亲见其镌宠秩投畀要荒尚坚循省之心无负生全之赐
  谢克家降充龙图阁待制制
  求生以害仁者岂能杀身以成仁有心于避祸者孰若无心于任运具官某受托渊圣护持东宫乃于多事之时遽上乞身之请国本如此人言谓何降从延阁之班薄示近臣之戒尚坚晩节无愧古人
  谢克家范宗尹落职宫祠制
  父母君臣之义所谓在三死生祸福之间岂容有二具官某等被宠有日宜知所天乃国家遭变之时昧贤者洁身之道虽扬雄之投天禄自以无他然郑䖍之贬台州难于幸免宜镌华秩退领宫祠兹施宽贷之恩毋废省循之戒
  知襄阳府黄叔敖落职降两官监当制
  朕惟国家分方面之权于平日遴帅臣之选付千里兵民之寄严列城节制之威亦惟事出于非常则当效死而不去矧襄阳都会之地实汉晋用兵之郊方虑凭陵恃为屏蔽岂有潢池之内侮遽捐城守以出奔坐使旄倪皆为鱼肉迹其致祸安所逃诛念更肇造之恩姑置惟轻之典削夺名宠斥之冗官往思民冤痛自惩艾
  知河中府席益落职制
  怀利事君者人情所恶委城覆众者军法当诛具官某早以诸生亟跻膴仕入备从班之列出専方面之权谓当边鄙之咽喉能助朝廷之毫发弗思为国専主谋生至以天子之近臣而从帅藩之幕府委符而去何诏之承坐令百万之民皆被侵陵之毒逮兹累月乃始还朝不知蒐慝之巳陈犹设谰辞而罔上有臣如此为朕之羞盍镌延阁之华聊示邦刑之正其思往咎以戒终身
  洪皓大金通问使降两官制
  见危致命兹行有望于使臣择利营私厥趋何殊于市道具官某粤从冗调擢聘殊邻有礼乐之光华既膺显秩无几微之报称自诡成功夫何跋履之未遐遽以艰难而为解镌官二等姑示薄惩尚体含容无忘惕厉江南东路转运副使刘蒙提举常平陆友谅降五官制
  附权规利者市井所羞挟诈欺君者简书不赦尔幸蒙朝委出领使华肆国家承艰厄之馀适方面有凶残之吏毒被千里声闻九重尔坐观比屋之冤曾靡片言之劾使终家箦已失邦刑乃腾反是之辞为丐无涯之泽一方耳目寄尔奚为其重削于官资以永惩于党蔽罚行止此宜服宽恩
  知淮宁府李弥大降两官制
  盗发所临虽威权之素夺治得其道何奸宄之敢萌既城守之几亡于典刑而何逭具官某早繇时望久服禁涂辍从簪槖之联出守股肱之郡谓镇物有深沈之度若敌国然乃驭军无仓卒之才如儿戏耳岂居中乃汲黯之职而应变非武侯之长念莅事之云初从镌官之末减勉图而绩用盖厥愆
  邵溥落职京东小郡制
  臣子事君当守险夷之一节国家多难岂容顾避之两端具官某服在近途久更器使昨抗章而请觐既优诏以俯从闻有出疆之行乃为择地之计怀谖如此为尔怅然其亟解于近班用出临于小郡兹为宽宥毋废省循
  王襄赵野分司制
  忘身徇国者臣子之心赏勉罚偷者朝廷之柄矧在艰危之际尤先综核之公具官某早被眷知预闻机政昨属边裔之扰大分方面之权俾各専征靡从中覆列诸屯之卒乘将内屏于京师庶直风尘即趋郊甸岂有两君之在野略无一骑之入关故取迂涂以为遁计既无以上纾国难复不能留庇居民公纵偏裨肆为盗贼逮朕纂承之始务昭含贷之仁如汝等伦置而不问然人言洊至公论靡容其分务于别都用少伸于邦宪以惩不恪以警无良尚深循省之思无重悔尤之积
  王襄赵野散官安置制
  趋朋友之急者不敢以存亡为辞议春秋之诛者莫先于功意俱恶尔顷繇近弼出总重兵受朝廷数世之恩固当前死闻君父重围之急忍复自营乃専怀顾避之私至巧作迁延之役视国家有如于秦越刈生灵不啻于草菅言者以闻为之于邑其黜从于散秩用投畀于遐荒兹谓隆宽毋忘至戒
  耿南仲散官南雄州安置制
  梁信侯景之奸而台城不守唐养禄山之乱而灵武仅存惟议者失于毫厘之间斯敌人玩于股掌之上尔迂儒无断循默茍容道君疑萧傅之贤选参储禁渊圣用甘盘之旧擢预政机方强寇之冯陵举中原而震扰克绥多难所恃老谋方凭款敌之言坚主弭兵之议积其愦眊成此艰危朕念夫当垂白之年宁为尔受失刑之谤而讼言洊至重比难私姑黜置于散官用窜投于荒服汝虽知免吾悔可追
  王宗濋散官安置制
  国保城𬮱赏诛而已将援枹鼔生死以之矧提禁旅之严中护皇居之重傥先失守安所逃刑具官某蚤繇戚畹之华擢置殿岩之邃庶几自力上答所蒙方兵戈交内外之锋于呼吸有存亡之变卫吾宗社恃汝腹心乃无效命之忠但作全躯之计望风惊詟委众溃奔朕推祸乱之原知汝罪辜之首宜明邦宪以谢国人尚縁四姓之亲姑从八辟之议爰镌宠秩畀以散官其坚讼过之心服我好生之徳
  李回散官安置制
  君臣分定宜生死之靡他义利趣殊在贤愚之所择岂有本朝之颠沛遽令大节之磷缁尔幸受国恩预闻机政知拔本塞源之大愤盖戴天履地之所同乃甘心二姓之庭至冒宠百寮之上兹而不问何以驭臣宜从置散之科用正投荒之典皆尔自取非朕敢私
  吴幵莫俦散官安置制
  朕惟国家励名节于百年之馀尊士夫于众人之上非以周旋于闲暇盖将责望于艰危茍捐躯徇国之无人则销难解纷之奚赖具官某早縁推择进躐近班当君亲蒙犯于氛埃至臣子盗称于名字兹非小变何以生为乃通命令之往来坐使等威之差僭此而阔略孰不可容宜宠秩之尽镌以一官而置散毋忘自省服我宽恩













  浮溪集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三
  宋 汪藻 撰
  内制
  上太上道君皇帝尊号玉册文
  维靖康元年岁次丙午八月某甲子朔某日某甲子皇帝臣某稽首再拜奉册言臣闻道之大者理谢形容名之尊者言绝称谓矧脱屣万乘秕糠唐虞独超希夷事出诠表欲赞之美孰为端倪然应帝王之运者既同乎人则殚臣子之诚者乌得无述恭惟太上道君皇帝陛下席累圣之绪辑三圣之休爰自践履丕图励精求治克相民欲纳之太和用能二十馀年徳业淳备万物炊累各成其天俯视区中无足为者迺陋神器褰裳去之明黄屋之非心听元珠之他得案元珠之元宋时避庙讳所改全以所覆畀之冲人方且高蹈殊庭怡神秘箓泯雷声于渊默凝泰定之天光言念父有成功必传之子子克嗣事敢忘所天是用夙夜靡遑力图报称而群情虽切伟范未昭幸今方内厎宁岁丰兵却车书文轨指日可同岂寡昧克堪实慈训所致宜稽典礼仰正鸿名臣不胜大愿谨奉玉宝上尊号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伏惟太上皇帝陛下与神为友游物之初遵汾水而憩华胥访广成而追大隗玩其清净福我邦家亿万斯年为众君父臣诚欣诚跃稽首顿首谨言
  皇太后告天下手书
  比以敌国兴师都城失守祲缠宫阙既二帝之蒙尘诬及宗祊谓三灵之改卜众恐中原之无统姑令旧弼以临朝虽义形于色而以死为辞然事迫于危而非权莫济内以拯黔首将亡之命外以舒邻国见逼之威遂成九庙之安坐免一城之酷案李心传系年要录及选宋人四六者并删改虽义形于色以下作二句盖因其回护张邦昌也惟永乐大典全载今仍之乃以衰癃之质起于闲废之中迎置宫闱进加位号举钦圣巳行之典成靖康欲复之心永言运数之屯坐视邦家之覆抚躬独在流涕何从缅惟艺祖之开基实自高穹之眷命历年二百人不知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徳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已徇群情之请俾膺神器之归繇康邸之旧藩嗣我朝之大统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为天意夫岂人谋尚期中外之协心共定安危之至计庶臻小愒同厎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意
  赐湖南广南江东西抚谕诏
  朕比避敌锋来临海徼念父兄之在远忧宗社之阽危不辞卑礼以屈尊务欲休兵以息战乃阻威益甚修好莫从遂率众以长驱至渡江而深入虽蹂践城池之不免幸杀伤士马之相当既尔凭陵即从引避言念方隅之远颇艰诏令之通爰遣使人往宣朕旨尔其各扬厥职善抚吾人期共复于邦图用上承于天意
  赐西蕃部族将士抚恤诏
  迺者强敌侵陵群方俶扰尔舍荐居之故俗坚内向之诚心裒集种豪捍防边警用枭雄而争奋知忠款之靡他方在营屯不无暴露兹谕绥怀之意其图报称之冝
  抚恤单州军民诏
  朕惟单父之墟实控东州之要兹属守丞之陋以为将士之忧即正典刑俾离官守言念封陲之内孰非涵养之馀惟疆事之未宁致王灵之靡及其安尔止以复于初共须兵革之休永保室家之庆
  责李成军中诏
  朕承祖宗之休托民庶之上念连岁兵戈之扰祸不胜言闻一夫屠戮之灾痛如在己而李成者生本边隶世蒙国恩乘朝廷多事之时为盗贼乱常之首假顺欺众拏兵累年朕方待以开怀冀其悔过屡下自新之诏勉行姑息之恩列数郡以开藩封疆特大遣使人而将命锡赉相望而成敢负眷私专怀凶狡每候边尘之警反为王旅之仇挟持两端猖獗万状自谓能逃于天地人皆洞见其肺肝乃至擅离淮右之区越蹂江南之地既包容而愈悖岂征讨之得辞爰遣将臣前临贼境才旌麾之一指俄壁垒之四摧动辄有功捷无虚日顾全师之尽北知元恶之靡逃往即屠之势无难者言念胁从之众孰非涵养之馀失身一陷豺狼终岁莫还田亩骨肉至于离散头颅莫克保全靖言无辜有所不忍已敕令于主帅専擒取于渠魁凡汝有徒赦而不问以示好生之徳以昭除乱之诚国有大刑所冀鲸鲵之必得民皆赤子岂容玉石之俱焚咨尔染污之伦体吾宏贷之意速违乱略永保嘉生
  赐检校少师武成感徳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韩世忠奖谕诏
  朕惟唐之名将多矣独郭子仪巍然以功名始终岂非以其谦畏自将有爱君体国之诚心故耶卿屡立战功计安宗社而每怀兢慎虑涉非彛知天下之至公合古人之大节比以闺门之私谒至投奏牍于公车国尔忘家屏居待谴既关闻听朕甚嘉之书不云乎臣罔以宠利居成功者卿之谓也其梁逢韩彦臣除授指挥已令寝罢成卿自陈之美卿其急趣表著副朕眷怀故兹奖谕
  刑部尚书兼侍读胡直孺辞免昭慈献烈皇太后攒宫桥道顿递司结局转两官依所乞奖谕诏
  子贡却赎人之金当时恐其难继晏婴还邶殿之邑后世以为美谈盖君子于辞受之间惟其义之所在迺者遣车之役卿实有劳朕惟孝养送终之诚褒功当渥而卿以军兴遴赏之戒陈义甚高控避之章再三莫夺岂惟见卿养恬之素亦足律时贪进之夫勉徇冲怀何胜嘉叹所乞宜允其告令阁门缴申尚书省
  建炎三年十一月三日徳音
  御敌者莫如自治动民者当以至诚朕自缵丕图即罹多故昧绥怀之远略贻播越之深忧虽眷我中原汉祚必期于再复而迫于强敌商人几至于五迁兹縁仗卫之行尤历江山之阻老弱扶携于道路饥疲蒙犯于风霜徒从或苦绎骚程顿不无烦费所幸天人协相川陆无虞仿治古之时巡即奥区而安处言念连年之纷扰坐令率土之流离乡闾遭焚劫之灾财力困供输之役肆夙宵而轸虑如冰炭之交怀嗟汝何辜由吾不徳故每畏天而警戒誓専克已以焦劳欲睦邻休战则卑辞厚礼以请和欲省费恤民则贬食损衣而从俭茍可坐销于氛祲殆将无爱于发肤然边陲岁骇而师徒不免于屡兴馈饷日滋而征敛未遑于全复惟八世祖宗之泽岂汝能忘顾一时社稷之忧非予获已少俟宼攘之息首图蠲省之宜况昨来蒙蔽之俗成致今日凌夷之祸亟虽朕意日求于民瘼而人情终壅于上闻主威非特于万钧堂下自遥于千里既真伪有难凭之患则遐迩衔无告之冤巳敕辅臣相与虚怀而听纳亦令在位各须忘势以咨询直言者勿遣危疑忠告者靡拘微隐所期尔众咸体朕怀尚虑四民兴失职之嗟百姓有夺时之怨科需苛急人心难俟于小康犴狱繁滋邦法有稽于末减乃用迎长之节特颁在宥之恩於戏王者宅中夫岂甘心于远狩皇天助顺其将悔祸于交侵惟我二三之臣与夫亿兆之众亟攘外侮协济中兴
  赐少保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生日诏
  凉飚肃穆爱景舒迟伟哉图旧之贤生此就盈之月颁芳嘉之礼食赞燕喜于私庭期坐届于遐龄用永扶于昌祚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赐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孟忠厚生日诏
  九秋将杪万宝告成即此清时生吾懿戚爰颁牢醴之赐用慰庭闱之思简洁端良益懋禔身之美竒厖福艾永承注意之休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赐参知政事谢克家生日诏
  惟时发春于月既望集流通之嘉气生经济之英材既昭弧矢之祥宜厚牵醪之礼往祗恩遇益介夀祺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赐知枢密院事李回生日诏
  素秋分序凉月腾辉兹宇宙之佳辰生庙堂之贤佐乃颁饫赐加赉耆英往膺恩数之隆益介夀祺之永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赐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生日诏
  隆冬方启上日惟良气锺申甫之英家袭韦平之庆乃宠颁于牢醴俾归奉于庭闱服我恩褒増其夀祉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建炎四年科举诏
  国家承百年积累之基赖多士维持之力每张设于科目务收揽于人材为兼学业之长用济功名之会昨縁多故莫守旧章已失三年之期遂为一切之制兴贤乡老虽繇本郡之计偕较艺春官姑付外台而类试幸国有从权之法使士无失职之嗟逮亲䇿于明廷果允符于众望朅从此举今复其时縁敌国之尚侵恐行期之靡定念欲便群髦之集莫如遵近岁之宜朕方慨慕古人共图今日之治尔其各从秋赋以待有司之公茍中度程何忧爵禄
  绍兴元年科举诏
  朕宵衣图治仄席思贤昨诏谕于绵区俾宾兴于髦俊兹阅贤书之献将偕计吏之来言念杪秋适当大飨有司较艺于祀事以或妨多士在涂恐行期之靡逮姑从近制分试外台用比岁之彛章临大廷而亲策既克成于朕志亦良便于尔私可将省额合取分数下诸路提刑司差官于转运司所在州类试就今年八月上旬内择日引试其馀应合行事件并令礼部比附建炎三年十二月二日指挥条具申尚书省于来年三月上旬择日殿试
  隆祐皇太后遗诰
  吾自履宫闱于今三纪常惧菲薄不足以踵先后之懿而格神灵之休乃晚年以来逢国多故二圣遐狩心常衋然皇帝仁孝自天实同忧患虽在颠沛礼无缺违幸时小康还自江介方欲飨天下之养即东朝之安而吾节宣不时偶遇微疾遽至危惙莫能自还怅此两宫遂成永诀方时艰难合行礼仪难以备举皇帝服期以日易月十三日而除仍不候除服御朝作乐婚姻并勿禁止敛以常服不得用金玉宝贝权宜就近择地攒殡候军事宁息归葬园陵所制梓宫取周吾身勿拘旧制以为他日迁奉之便於戏生者人之暂寓死为数之大终甲子一周复奚所恨尚赖臣民之众永坚忠孝之心辅翼圣明早臻康乂存殁之际悁悁何言故兹遗诰想宜知悉
  绍兴元年追严隆祐皇太后诏
  朕惟隆祐皇太后母仪后徳夙表宫闱圣烈神功实施社稷自遭罹于多故尤眷佑于眇躬方期孝养于无穷忽痛仙游之不返念欲追严于景福莫如溥降于隆宽乃眷囚拘或忧疾疢爰挺桁杨之系庶臻囹圄之空以伸过隙之哀以慰在天之监其行在并诸路州军见禁公事如大情已明小节未圆并免取会先此结断行在令御史台诸路州军令提点刑狱官检察无令少有冤滥应縁干证非本犯人如已供证了毕即时放出不得苛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赐夏国主诏
  敕夏国主世守封陲心驰观阙比属屯危之会致疏问讯之通缅想提封同膺袭吉兹俯临于凉序宜益䕶于生经今赐某物具于别录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新除吏部尚书卢法原新除礼部尚书谢克家新除刑部尚书胡直孺并赴行在供职诏
  朕履此多难期于小愒寤寐簪缨之隽维持宗社之安乃眷迩僚久居外服爰锡赞书之宠进班常伯之尊想闻图旧之诚共奋扶颠之志乃心存阙即日问涂冀不惮于暑行庶速闻于辰告
  新除刑部尚书胡直孺辞免恩命乞除台严一州差遣不允诏
  朕以中台常伯之选处厚徳老成之人非责之有司之事而程其岁月之劳也顾秩高地近论思献纳朕有助焉兹者递迁肆颁新命非恩数之过也而卿乃援以求外岂朕志哉当艰危之会不与人同忧后天下而先一州卿安取此所请宜不允
  通议大夫试刑部尚书胡直孺辞免恩命兼侍读不允诏
  朕执古以御今取人而为善居广厦细旃之上必洽闻殚见之儒以卿学造古人言垂当世潜心载籍虽老不衰擢置经帷日资启沃抗章祈免岂朕意哉所请宜不允
  通议大夫试刑部尚书兼侍读胡直孺辞免昭慈献烈皇太后攒宫桥道顿递司结局转两官恩命不允诏
  朕提黜陟之权以劝多士稽勤媮之实以辑庶功班序虽隆彛章可废卿昨因园寝之役祗奉輤车之行凡挽綍之所经举川涂而皆办厥劳甚著予赏则宜谓即拜于褒迁奚尚形于逊避所请宜不允
  新除户部尚书孟庾辞免恩命不允诏
  昔萧何之调关中寇恂之实河内诸葛武侯之漕斜谷刘晏之转江淮皆于艰难之时足兵足食国用彊富一时赖之朕比因时巡越在南服岁大费二悉非经常之规而卿深究利源夙宵尽瘁从容济办无愧古人端右之除姑旌心计进协公议卿何辞焉所请宜不允新除户部侍郎孟庾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治财犹治水也必通融无滞顺其所趋则测之益深酌之不竭民乐输上邦用以饶比者大农厌于屡易思得能者付之利权以卿精力有馀洊更烦使既守藩持节昔有其功则足国裕民今岂无术往摅心计宽朕顾忧勿使管萧専美齐汉所请宜不允仍依巳降指挥日下供职
  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醴泉观使任便居住吕颐浩再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在昔祖宗之时大臣常兼将相之职以褒隆于有绩亦昭劝于具僚自朕纂承未行此典兹縁殊奖举以授卿用文武崇极之资示终始保全之意虽屡形逊牍汝志可嘉然已告明廷朕言不再所请宜不允仍断来章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吕颐浩乞守前官通奉大夫致仕不允诏
  朕以卿英敏绝人忠精贯日柄朝旬岁四海具瞻故甫辍于经纶已不胜于虚伫属防秋之有日分巨镇以临边濒江要区徒得卿重谓必体国办严疾驱兹倚俟于造朝乃力祈于解组优游缓带第安坐以折冲矍铄据鞌宁甘心于投老勉趋驾以就道毋怀安而败名所请宜不允
  通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乞除在外宫观差遣任便居住不允诏
  朕以卿有干时之略应物之才擢秉事枢逮兹旬岁幸今军锋边警稍缓于前当与群贤共趋功名之会卿何求去之果乎虽雅志高怀于进退有道然古之大臣急于济世者未尝不忘身徇国必能勉为朕留也所请宜不允
  新除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醴泉观使任便居住吕颐浩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功大者报必宏恩隆者礼亦称卿致位上宰为时元勲方仰秉于国钧遽祈从于家食虽露章屡奏已曲徇于雅怀然盟府有书固难遵于常矩乃正斋坛之拜仍跻衮职之班兹谓得宜庶为无歉顾尚辞于厥命岂未喻于朕怀所请宜不允
  新除少保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有不世之略然后足以成不世之功有非常之才然后足以济非常之务卿迈往之气绝人之资泽在生民勲在王室兹已试之效也故去国未几靡人不怀迺者申敕使轺趋朝行阙召见便坐博询嘉猷忠诚慷慨议论明辨兹用延登亚保之位复畀冢司之权卿不闻孟子之言乎如欲平治天下舎我其谁盖古人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今日之势非卿孰安卿其慨然为朕力图所以兴复者兹卿自许而亦朕之所期于卿者也区区小廉以待常士而巳岂足为卿道哉所请宜不允
  吕颐浩辞免少保恩命不允诏
  朕惟成周六卿之官冢宰为之长所谓公孤则以六卿有道徳者为之故曰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三孤贰公弘化君奭曰召公为保周公为师相成王为左右是也本朝自祖宗以来辅相亦多兼此官神祖以司徒命韩琦哲宗以司空命吕公著最为近例卿有大功于社稷再冠冢司朕之责成于卿固非他相之比况召自衮钺入居庙堂擢升亚保之联古今皆有明据褒礼非过卿何辞焉所请宜不允
  吕颐浩除左仆射再辞免恩命不允诏
  君不借材于异代所资一世之豪英天将降任于是人必副千龄之期会朕以卿国之镇瑞人所帡幪更中外之百为挺险夷之一节博稽舆论升冠冢司陛九级而上廉方观威重月三日而成魄难徇谦光勉图厥成毋废朕命
  新除利州观察使孔彦舟辞免恩命不允诏
  乃者湖湘之会漫为豺虺之区以尔出力提兵忘身徇国既扫除于丑类仍绥拊于齐民坐令千里之间无复一夫之警乃进廉车之秩荣分方面之权勲阀具宜舆情咸允往图忠报无事固辞所请宜不允
  新差兖荆湖南路马步军副总管孔彦舟辞免利州观察使恩命不允诏
  朕埀𬪩赏以待四海之功臣披诚心以用一时之人杰卿材能锐甚忠义凛然力除僭叛之奸坐抚荒馀之俗湖山不扰耕稼相望乃进陟于廉车用增崇于藩屏胡屡形于控逊殊不体于眷怀往服厥官毋稽朕命所请依前降诏书不允仍令卿将实有功将佐官兵依前降指挥同共开具等第职次姓名疾速保明闻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春暄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浮溪集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四
  宋 汪藻 撰
  内制
  观文殿大学士宣奉大夫朱胜非奏受告新差江州路安抚大使知江州乞就近别行差官不允诏
  朕岁有边虞日修戎备念振先声于殊俗莫如旧弼之英材爰分镇于三方庶折冲于万里矧伊湓浦实控上游岂无他人徒得卿重谓抗旌而就道即交印以临军乃腾逊避之章殊失倚毗之意惟贤者同民之忧乐惟大臣系国之安危况自鄂以趋江可朝发而夕至无失机会勤吾顾忧所请宜不允仍依已降指挥疾速前去之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新除参知政事李回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天下之事一日二日万几不植则僵不修则坏况今中外岌岌干戈未宁疆宇未复可终食之间辍而不图哉卿早跻禁涂蔚为旧徳世故精练审而有谋本兵几年纲目咸理是用辍从右府擢贰中台庶藉老成之人同纾今日之急乃抗章来上岂朕所望哉卿其趋揽事枢思所以康济囏难者分阴可惜勿复重陈所请宜不允
  新除同知枢密院事李回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国家倾危屯否未有甚于此时者也非得天下人豪策虑出乎拘挛之外者不足以辅成中兴之功以卿有当世之材邃古人之学详练周密为时耆明故闻千里之造朝寝食不忘于虚伫擢寘枢机之地共图龟鼎之安卿而不能尚谁可者勉服朕命毋庸固辞所请宜不允
  新除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孟忠厚辞免恩命乞许终丧制不允诏
  朕以卿材猷通敏识度邃深无忌于忧患必同未尝有已野王以器能自进不専为恩比縁长乐之哀追念渭阳之后颁朕徽数夺卿至情顾勲贤之并隆于恩礼以非过抗章而避何志之谦所请宜不允
  宁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新除淮南路宣抚使刘光世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淮右失平居民无盖既尘氛之稍辑当耕战之兼修卿为国折冲实民司命社稷已资于忠力山川咸震于威名仍重使权俾营军实及国家之闲暇收农亩之荒馀率众逾江分屯力穑昔充国留田于汉鄙坐制先零重华给耒于唐军卒全振武可令长算有愧前人其趋奉于诏除毋或差于机会所请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春暄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新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王绹辞免恩命不允诏
  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书曰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盖老成旧人之于国家其重如此朕以卿有精深之学通济之才出入周旋在廷最久兹因诚恳亟解繁机故加卿以秘殿之资处卿以中都之馆留陪经幄不使去朝兹大臣出处之殊荣而朕待卿之至意也采之舆论咸谓得宜援例力辞卿言徒费所请宜不允
  王绹为从弟投拜金人自劾不允诏
  昔羊舌坐诛靡连叔向王敦稔恶犹赦茂弘盖古者君臣相与于腹心之间未尝以兄弟辄投于形迹之地卿秉徳陪朕二年于兹险阻艰难备宣忠力岂容纤介及我老成况纲之于卿本非同产虽亏臣节了不相关卿何嫌何疑而求去位乎卿其勉服厥官思所以弼朕者抗章自劾非所望于断金也
  新除起复依前检校少保光山军节度使知大宗正事士㒟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卿资宗室之英拥将旄之重俾统盟于庶族用藩屏于行朝庶藉本支之彊永图龟鼎之固虽中外属阽危之会而戚休惟同姓之均盍体诏恩即祇官守恳辞之语朕未欲闻
  新授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范宗尹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委政于卿逮兹期岁吁俞帷幄弘益居多比縁人言释位而去恳牍屡上挽留莫从书殿隆名盖褒旧弼国家常典何足固辞所请宜不允
  新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任便居住张守辞免恩命不允诏
  卿奋于周行以诚辅朕饬躬寡过持论正平始终二年朕所眷礼方赖弘益浩然求归挽留莫从良郁予抱升华秘殿姑示异恩式宠尔行毋烦逊避所请宜不允温州观察使王𤫉辞免复两官恩命不允诏
  卿顷将去病之军尝坐孟明之眚稍镌勇爵久挂刑书既屡奋于徂征当悉除于宿负还卿旧著示朕至恩庶宽左衽之忧用救东隅之失往祗成命勿复固辞所请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资政殿学士权知三省枢密院事李邴乞闲慢差遣不允诏
  朕方排难而解纷未暇宅中而图治乃眷重江之阻实宜慈壸之居爰辍辅臣往司行省以卿负古人之学有当世之才比擢预于政机坐收还于威柄详观底蕴尤具典刑兹权中外之宜实付安危之计是为分陜咸谓得人奚未喻于至怀尚力辞于成命往图经济用释顾忧
  新除江南东路安抚大使兼知夀春府滁濠庐和州无为军宣抚使叶梦得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多事以来厥民涂炭大军之后所至荆榛日求绥驭之良庶复纂承之旧惟大江襟带之会实前古国都之馀地关安危势控南北岂独赖兵民之镇盖将期农战之修非吾耆旧之英孰任倚毗之大爰颁优诏用畀剧权谓与人而同忧必不日而引道乃形逊牍殊咈眷怀其趋届于提封以毋勤于轸虑所请宜不允仍不得再有陈请诸处不许收接文字日下前去之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秋冷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参知政事谢克家乞外任宫观不允诏
  朕惟卿直谅多闻于国家有益方艰难之际将每事咨焉而屡以微疴慨然求去非朕意也方春和豫辅养其时勉为朕留勿思闲适所请宜不允
  新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谢克家辞免恩命不允诏
  卿以刚明之材行精诣之学以卓至之论启渊深之谋矧尝率先群臣见朕初载有房琯之辩宋昌之忠兹升庙堂相与图治曾未数月决然请辞朕虽贪夫老成之留而闵以官职为累升华秘殿庸示至恩胡为抗章贬损殊甚卿而不可尚谁可哉式焕尔行毋虚朕意所请宜不允
  兵部尚书谢克家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遭时多故烛理未明肆求已试之材共振中兴之业以卿清名埀世雅望在人兹祗召以趋朝见敏诚于体国擢居常伯姑示优恩奚固执于冲怀未即膺于成命所请宜不允
  新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富直柔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庆历宗臣驰单车入不测之敌以片言成万世之功相吾三宗如古伊吕朕慨然怀其人而不及见也以卿高明浑厚徳颇似之故擢之众人之中付以台谏之职果能从容议论动中事几乃跻宥密之庭将赖维持之力庶使纪纲一振威令四驰坐臻宗社之安复见君臣之盛岂不济卿奕世之美而成朕知人之明乎陈义固辞良非所望所请宜不允
  杜充同知枢密院事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今日之事在于审观机会先立规模度吾足以胜彼与吾足以守此者而巳以卿资兼智勇识洞古今兹予付尔以本兵之任此孟子所谓国人皆曰贤然后命者也岂朕私意哉奚乃累章过形控避朕言不再勿复重陈
  复观文殿学士知潭州吴敏乞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湖湘之会纷扰数年耕稼之区榛荒千里思得魁柄之旧倚如长城之坚以卿宇量恢宏材猷英发蚤参帷幄之论具有搢绅之瞻乃遣使轺特颁诏检庶此遐方之弊隐然贤弼之临引手以摩知生之乐胡遽形于逊避殊未体于眷怀念方急于淮阳徒得君重当俯同于去病无以家为勉疾而驱钦承朕命所请冝不允限指挥到日疾速前去之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秋凉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仲琮乞罢宗正司不允诏
  卿以老成为宗室祭酒阽危之际所赖维城有何嫌疑而遽求去露章来上良用怃然所乞宜不允
  辛企宗乞免秦凤路经略安抚使不允诏
  朕念秦中之彊弱常为天下之重轻故择能臣往图长算以卿挺雄刚之质秉忠义之心世服戎昭习知边琐威名之烈关陇信之兹历选于在廷俾绥怀于一道义无反汗当即办严抗牍以辞岂予所望
  新除吏部侍郎高卫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以卿为时名卿如古耆俊当震风凌雨之暴未尝或辞于错节盘根之间靡所不试比还表著良副眷怀处以天官之除将资辰告之益兹卿旧物奚用固辞新除吏部侍郎黎确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天官之任人物所宗以拨烦剸剧之材而行激浊扬清之政号称兹职古难其人以卿学术精深行能高妙周旋谏省绵历岁时知无不言言皆有补乃付铨衡之寄实为表著之光公论翕然谦辞过矣
  新除礼部侍郎李正民辞免恩命改授一闲慢职局不允诏
  朕惟典礼之在有司非人莫济秩宗之于省户其选甚高卿辩博多闻刚明不挠践扬滋久誉望益隆眷惟千古之弥文宜付一时之俊彦故从剧部移寘清曹朕择地以处卿可谓优矣卿抗章而辞朕何其过哉
  新除戸部侍郎季陵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周官以司徒致天下之财而冢宰均节之其权可谓重矣后世惟盐铁领于丞相而出纳之要实总地官自军兴以来调度百出则户部盖兼萧何刘晏之任迺者官缺颇难其人以卿详练精明神无滞用通于世务所至可称悉付利权佥言惟允亟供尔职何以辞为新除吏部侍郎李正民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孔子之门虽文学政事别为二科然西汉名臣列于九卿者未尝不以儒术饰吏事也卿文章尔雅直谅多闻献纳之馀敏于从政乃擢天官之贰俾専铨综之权命出惟行毋烦逊避所请宜不允
  起复中散大夫试尚书户部侍郎兼权御营使司参赞军事李迨乞持馀服不允诏
  朕属艰难之运须济办之才不究利源孰资军实以卿通明无壅更练已多兹升禁近之联俾贰剧烦之部当趋邦国之急暂辍家庭之忧勉服攸司毋庸有请新除吏部侍郎綦崈礼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天官之职人物综焉南渡以来法隳吏弛思得能者以振颓纲卿识照几先才周世用见闻殚洽知祖宗沿革之宜学问精深得师友渊源之正比借才于铨筦果腾誉于簪绅灼见所长就加兹命举直错枉伫成平允之功辞尊居卑宜略谦冲之礼
  新除徽猷阁直学士知漳州綦崈礼辞免恩命不允诏
  朕惟卿有裴马之才高崔之学遍仪禁路蔚有能声兹求便私殊惜而去西清之秩惟以宠行往重郡符何辞之有

  浮溪集卷十四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五
  宋 汪藻 撰
  内制
  梁丞相辞免恩命不允批答
  昔在舜禹举贤自辅非皋孰赓非益孰赞然未尝与民道其所以当为相之意而民自孚焉盖至于商周然后弼曰帝赉佐曰天生以神其事而播之于众虽济川补衮功光前人而四代之风于斯别矣卿学优圣域才冠伦魁质诸卜筮而不疑编诸方册而无愧问朝问野人皆曰贤今兹召卿来归朕见之曰此予辅民闻之曰此吾相尚何待疏霖雨之命赋清风之章而后能鼓动于中外也哉而卿尚秉谦光未服厥位则是上未能体朕之意下未能副民之情恐非朕与斯民所以望于卿也夫伛偻而共命者辞逊之末节宥密而基命者弼亮之远图涣号已孚控辞勿再
  王丞相辞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观于易至恒之象案原本因避宋真宗讳凡恒字皆作常今遇引用经史语悉更正曰君子以立不易方夫恒之六爻惟九二悔亡者以其能久中也盖九阳德二臣位秉坚纯之德处通显之位而能久中道则何有悔哉在真宗时则有若王曾确守劲节遍更重任而至诚无息故能辅政之久到今称焉此殆有得于恒九二之义也卿以直谅端朝之望隽明康世之才自代纶言预机政以至为相于兹十载而事朕盖犹一日朕方照临百辟灼见乃心兹用冠于宰廷益资远业而卿迺未即祗命尚尔控辞夫逊于稷契皋陶盖重亮于舜采然有若散闳宫括亦均迪于文彛其懋经纶勿复有请
  辛企宗辞免御营使司都统制不允批答
  朕以卿忠义沈雄得其家法为予敌忾所向有功兹升统督之权将责捍防之事恳辞之语岂朕欲闻
  赐士㒟辞免宗司不允批答
  朕嘉周诗常棣之华念汉室葭莩之弱欲司属籍当得宗英既加委任之专应有褒崇之渥乃锡绿绨之诏俾乘夏篆之车理亦宜之人谁议者固守谦冲之志岂昭敦睦之诚
  赐士㒟辞免检校少保不允批答
  朕以卿宗室仪型之老阅天下义理之多乃升执帛之聨式重维城之寄胡为难进毎欲固辞当勉拜于思书毋再形于逊牍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上表乞遵隆祐皇太后遗诰服期允批答
  朕惟隆祐皇太后体柔明之德屯履否之期拥佑朕躬厥恩甚大昊天不吊奄弃宫闱追攀无从欲厚之报虽丧与其易也宁戚固合从隆然礼称情谓之节文又当知变封章来上有慨予心勉奉遗音茹哀何极所请宜允
  文武百僚范宗尹等上表请皇帝听政不允批答
  朕闻哀所贵者称情丧不容于二事此先王制礼以厚人伦而自天子达者也迺者东朝弃养朕念夫保佑之恩欲极其报礼顾有制而不得为者方用怵惕靡宁于心岂有俨然在丧服之中而可以辄治他务者乎当宁而躬万几之烦非惟不安盖亦未暇所请宜不允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再上表请皇帝听政允批答
  朕自罹东朝之忧不能食事者数日庶以有馀之哀补其不足之礼而卿等屡以四方未靖万几不可久旷为言朕亦安敢背先王制礼之意而失俯就跂及之中乎所请宜允
  范宗尹辞免右仆射不允批答
  朕履国家之否运思得天下之竒材以卿粤从布衣早有人望屡击权臣于方用未尝奸利以徼名每陈治道之可行无不会文而切理洎擢参于大政尤灼见于所存一意尽公群伦皆理乃付巨川之济用符岩石之瞻制诰一颁搢绅相庆伫卿行志知国有人谓当承命以周旋犹复抗章而逊避惟此举而国无陋矣今何时而卿辞位乎勉䆒良图毋庸再请
  新除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仆射范宗尹再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惟治乱两途未有不由于用相君臣一德相逢鲜值于同时卿识邃而才全谋深而器远学古人之至要言天下之大公简于朕心非止今日故擢司风宪升预政机将观所长不次而用而卿性资天至议论日新言其重厚则如倚太山而坐中原语其疏通则若驾轻车而就熟路乃布大号任之不疑卿当图群䇿以兼收念寸阴之可惜立规模于素定应机会于方来辅成再造之基同享无疆之福此则尽卿致主之术而成朕知人之明也亟止封章百辞奚益
  新除少保尚书左仆射吕颐浩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批答cq=440
  朕惟汉唐中兴莫盛于宣帝明皇之时而魏相姚崇为之佐是二人者皆以庙堂不世之才应天下无穷之变用能易乱为治即危为安勲业巍然照映今古朕甚慕之迺者国家盖多故矣朕念龌龊拘挛者不足以图今日之事思得英伟大度之士斡旋于谈笑之间庶几折冲解纷无愧前哲卿宏博彊敏出于天资粤从外迁甫期岁耳而人无小大皆有里言乃登元宰之司仍进贰公之秩兹实慰中外之望而非朕私卿也古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岂不可为而当止之时耶其勉修良规济朕鸿业控避之礼毋庸再三
  王绹第一表辞免参知政事不允批答
  朕遭时多艰渉道尚浅缅怀鸿业未知图济之方思得真贤庶任仰成之责以卿学兼今古节贯险夷遍历禁涂通知世务惟此延登之亟出于试可之详佥曰汝谐何辞之有
  王绹第二表辞免参知政事不允批答
  朕惟有邦图治之难嘉前古得人之盛乘变故抢攘之后求刚明笃实之材以卿夙擅儒宗蔚为国器遍仪台省积有岁时亟升廊庙之班实赖股肱之力兹为佥允非朕尔私谓当勉彊以赴功奚乃频烦而稽命
  杜充第二表辞免同知枢密院不允批答
  朕遭世多艰临川望济求贤靡获当馈兴嗟以卿负天下之竒才明古人之大略两京之绩四海所闻兹擢预于几微庶稍宽于忧顾朕志定于召卿之始卿谋期于弼朕之成众论皆然屡辞奚益
  新除参知政事李囘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录德而定位量能而授官自一命以上必审稽功赏未尝以名器假人也况从容帷幄与朕日图天下之事者乎卿学通渊源世习台阁预政未几赫然有闻擢诸枢机之廷付以丞弼之任惟九德咸事既灼知之已详虽三命滋恭岂牢辞之可免趋体朕意毋虚厥官新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朕照临百官盖率此道以卿天资警敏洞达古今负刚明之才操卓至之论从容献替有益于时自升台谏之聨既阅岁时之久朕于卿志可谓灼知卿为朕庸固已素定岂于今日乃复可辞往即厥官无烦辞费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上表请皇帝御殿不允批答
  传曰丧事欲其纵纵尔故骚骚尔则野所以辟不怀也朕既不能遂服以毕期年之衰顾才阅旬日即负扆以见群臣而忘亲恩之报天下其谓朕何便座畴咨治固无壅必御正宁诚非所安
  新除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惟人君知其臣之可庸故委以心而不贰人臣知其君之可辅故极其用而不辞此先主任武侯而张良从高祖皆终其身而不去者也卿自居台諌之联朕巳有用卿之意况今预政滋久结知益深乃于序迁之命而谆谆以辞乎卿其毕精筹维图所以报国者廉退小礼夫奚足为
  新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王绹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于群臣无所不用其至亦无所不用其恩盖有取于孟子手足腹心之意况卿奉事帷幄历年于兹直谅多闻仰成非一以礼进退雍容可观疏恩虽隆是谓宜称与其屡形逊牍伸冲素之怀孰若体朕诚心服休嘉之命
  周望第一表辞免签书枢密院事不允批答
  朕惟天下之事常患于能者不使为而为者非其人故自艰难以来寤寐豪杰几于一遇其真以卿有功名之心兼文武之器自予初载遍历险夷师胜来归国人属目乃从舆望擢寘机庭谓即慨然协图康济抗章牢避岂朕意哉
  周望第二表辞免不允批答
  朕惟明君越资而用隽所以致天下之材志士爱日而就功所以趋国家之急以卿清刚有守明锐敢为予于旬日之间任尔以本兵之重卿而不用尚欲何求胡抗奏以力辞既喻怀而复请毋坚所执勉副朕知
  滕康辞免权同知三省枢密院事不允仍断来章批答
  朕惟古者扶危持颠之世必有任重致远之臣天为时生国因人定比讲戍屯之䇿暂分台省之权资硕辅之经纶扈慈闱之跋履求之至矣今乃得卿谓闻命以办严反辞荣而继请勉遵朕指勿复有言
  刘珏辞免吏部尚书不允批答
  朕以卿有老成之风精人物之鉴典司铨部绵历岁时检柅吏奸衣冠所赖进居其长孰曰不宜方期勉卒于前功胡乃力辞于新命往祗厥职副朕仰成
  贾谠辞免宝文阁直学士不允批答
  朕以卿性资明锐风力敏强厥望在人以忧去位惟朝廷之治方叹于才难则门内之恩宜从于义夺趋膺成命勿复牢辞
  刘锡辞免熙河路安抚使不允批答
  朕以卿屡禀庙谟习知边锁方时多故未宽西顾之忧藉尔一行特付中权之任兹为优眷倚俟壮猷何为固辞殊咈予听
  新除检校少保定江昭庆军节度使依前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批答
  卿以整暇提军以忠劳卫国逢时艰棘屡立战功既外御于边疆亦内销于奸宄兹还表著弥尚㧑谦乃申带砺之盟益重腹心之寄义无反汗何以为辞
  检校少保定江昭庆军节度使张俊再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披荆棘以立朝廷听鼓鼙而思将帅赏无妄予轻重胝功以卿阀阅屡闻搢绅有纪乃颁异数用示至公胡为执谦久而未拜往祗朕命勿复重陈
  新除起复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韩世忠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惟寇入中原凭陵不忌而吾将士曳兵弃甲习以成风斩将搴旗未之或见毎怀及此朕甚耻之卿秉忠谊之心厉枭雄之气屯兵要害邀击其归大振军威杀伤过当殊方震叠知国有人师胜来归搢绅属目凯歌大献宗社安荣卿而不褒尚欲谁赏虽耻论功伐卿能师冯异之谦而有功见知朕安可废文王之信往祗新命勿复固辞
  新除起复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韩世忠上第二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闻古人于将帅有功者听鼓鼙而思指带砺而誓或铭之钟鼎或载之旗常非欲宠私其人所以令天下而使人知劝也卿为王敌忾斩敌䧟坚立志枭豪䇿勲竒伟乃颁异数以告诸朝卿而力辞义则高矣以此示后人将谓之何其听朕言勉膺成命勿使国家有吝赏之名而蹈印刓不予之戒也
  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孟忠厚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批答
  朕惟衮钺之班实兼文武之任累圣除授必求其人卿既东朝之近亲复有搢绅之秀誉爰考舆论锡之赞书胡为谦冲屡以情谂成命已出岂容复囘
  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孟忠厚再上表辞免恩命不允仍断来章批答
  传曰亲不失其为亲故不失其为故卿昭慈近属才行有闻艰难之时事朕初载可谓亲且故矣视仪三司谁曰不宜涣号已孚百辞奚益
  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再上表请皇帝御正殿不允批答
  朕嗣守洪业五年于兹其在危疑之中所以扶持而全安之者系太母之力日冀光复驾旋旧京正东朝之仪极天下之养而慈训中夺茕然无依兹朕用摧割于中而悼其志之弗遂也今甫终易月之制耳乃欲释哀御朝遽见百辟虽有彛章可考岂朕所忍哉所请宜不允文武百僚宰臣范宗尹等三上表请皇帝御正殿允批答
  朕惟先王之于丧纪因亲踈隆杀之宜而制为之极行道之人皆弗忍也今慈训日远与其追不及之养而致无穷之哀孰若安宗社奉遗言而存天子之孝哉群公之请至于再三敢徇至情以隳彛制所请宜允
  新除起复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韩世忠上第二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于国尽忠以功受赏屡形逊避殊咈眷怀命出惟行勿庸再请
  韩世忠告敕口宣
  卿振旅还朝执俘告社厥有畴庸之典是为希世之恩往服宠褒益图忠报
  同知枢密院事李囘批答口宣
  卿五年去国千里造朝乃升枢筦之司将付腹心之寄往祗新命勿复固辞
  抚问韩世忠口宣
  卿肃提精锐亲冒险艰力输敌忾之忠坐致执俘之众宜加恩抚用示眷怀
  新除少保尚书左仆射吕颐浩上表辞免恩命不允口宣
  卿入造行朝延登元宰岂特搢绅之愿实为宗社之休往服攸司毋稽朕命
  抚问吕颐浩等口宣
  卿等分国顾忧暴师遐外方属炎熇之候有劳绥驭之怀特遣信臣往宣至意
  赐吕颐浩银合茶药并抚问一行将佐军兵等口宣
  卿等肃提有众躬讨不庭当冰霰之萧辰渉江湖之远道特驰暬御往示湛恩
  范宗尹辞免右仆射恩命不允口宣
  卿比符舆望进陟冢司方观远大之规模用济艰危之机会已扬涣号难徇㧑谦
  新除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仆射范宗尹再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比縁才望入秉事枢安危由此以坐分中外翕然而相庆趋图成效勿复固辞
  新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王绹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力辞机要愿即安闲乃疏尤异之恩用示老成之眷亟膺兹渥无事于辞
  新除参知政事李囘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受天英气为国老成比膺吁俊之除屡贡辞尊之恳往祗懋渥难徇冲怀
  新除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虽举诏除未离机省乃布由衷之恳愿还涣汗之恩成命已颁忱辞祗费
  滕康辞兔权同知三省事不允口宣
  卿总提台省远去朝廷顾委任之非轻岂巽辞之可免往思长算协济危机
  韩世忠辞免恩命不允口宣
  朕以卿有功来归邦国同庆赏虽甚渥人则宜之成命已颁岂容反汗
  新除起复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韩世忠上表辞免恩命不允口宣
  卿执俘献社祗召还朝乃颁国赏之𬪩用表戎昭之果褒扬非过逊避奚为
  抚问刘光世等口宣
  卿等总提貔虎控扼襟喉兹适届于严凝当不无于暴露勉殚忠力用副倚毗
  检校少保定江昭庆军节度使张俊再上表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屡立战功宜加勇爵爰颁渥恵用奖忠精亟体眷怀毋烦逊避
  抚问张俊口宣
  提兵伐叛为国除奸遄驱方警于前茅迅扫遂成于破竹特驰信使往布殊恩
  抚问王𤫉一行将佐仍赐犒设口宣
  卿等身更累战力剿群凶当郁蒸炎燠之辰有暴露夷伤之苦爰颁厚锡以示殊褒往䆒前功毋忘至意
  抚问韩世忠等一行军兵将佐口宣
  卿等远从江介祗护沁园惟道里之阻修有风寒之匽薄宜加慰抚用示眷怀
  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孟忠厚上表免辞恩命不允口宣
  卿比用懿亲特加徽数允协褒崇之典乃兴谦挹之怀往即厥官毋稽朕命
  孟忠厚辞免恩命不允断来章口宣
  卿夺服倚庐视仪揆路虽忱辞之屡罄固涣号之难囘其服殊荣以昭厚报
  阁门赐孟忠厚告口宣
  朕永怀慈壸追录外家乃升肺腑之贤进视机衡之秩往服赞书之宠永为庆阀之光今赐卿告想宜知悉
  赐吕颐浩茶药口宣
  卿远拏舟楫来觐阙庭复瞻元老之仪刑嘉与群工而慰喜乃因迎劳申锡珍芳其疾而驱以承予眷
  抚问吕颐浩王𤫉杨惟忠并赐银合茶药口宣
  卿躬率军锋志清江介贼势既穷于不战王灵遂畅于无垠宜锡珍芳用昭眷奖
  抚问吕颐浩朱胜非并赐银合茶药口宣
  卿顷护诸将肆征不庭爰迅决于天诛遂肃清于江介锡以珍芳之剂昭吾眷礼之诚今差某官传宣抚问并赐卿银合茶药想宜知悉











  浮溪集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六
  宋 汪藻 撰
  内制
  左武大夫成州刺史京畿提刑兼权京城副留守赵伦武徳大夫忠州刺史京西南路提刑权知唐州胡安中奖谕敕书
  敕赵伦唐州境内措置保守一方军民安堵及道路梗阻之际差人远赴行在奏报金人动息备见忠勤事尔肃提有众退保一方当横流奔溃之时抱孤立激昻之志捍防凶慝绥靖荒馀忘道路之险艰想朝廷于悠远乃锡命书之宠亟跻朝著之崇缅想忠诚惟深嘉叹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武功大夫荣州团练使知郢州曹成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知复州李宏并一行人兵奖谕敕书
  敕曹成并一行人兵尔等昨遭戎马之乱离亲帅国人之豪杰家虽罹祸义不受污冒兵祲以直前慕王灵而力战旋投帅幕假守山城既定荒馀之区耻从专辄之命远腾奏牍自拔归朝载惟多故之时能尽事君之义宜加显秩并锡真符俾乃抚于州民得上通于王所往提有众各坚忠义之心毋使此方遂作华离之域款诚备见嘉叹不忘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李齐一行军兵等奖谕敕书
  敕李齐并一行军兵等朕惟海岳之区久服侵陵之毒王灵靡及戎徳无厌尔等合闾里之诸豪冒干戈而力战其行莫遏所向有功遂摧席胜之凶颇获提封之旧爰加勇爵用表军锋俟登井赋之舆图其上师徒之阀阅缅闻忠烈良用叹嘉除李齐先次给告授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外一行军兵候收复到郡州具功绩申尚书省取旨褒擢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知信州李尚行等奖谕敕书
  敕李尚行等省所状申据宣抚处置使司前军统制军马帐前使臣孙徳状专差前来信州等上饶县取本司参议王以宁所寄官告物帛等其本州未敢便行给付更合取自朝廷指挥施行事昨遭时艰靡吝爵赏惧申覆或差于机会故出征多付于便宜豫锡赞书俾专除命逮循常之既久与擅爵以无殊每念其非未知所革尔等居官详练临事敏明能上体于朝廷知不轻于名器属观敷奏良用叹嘉今信州将上件告等尽数申纳尚书省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春暄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拱卫大夫成州团练使权荆湖东路副总管马友并一行官兵等奖谕敕书
  敕马友并一行官兵等比者剧盗凭陵遐方震扰汝等忠能徇国勇不顾身帅名义以直前揜凶徒而鏖击国威大振贼党㡬殱览书备见于忠勤当宁不忘于嘉叹除马友特与补正拱卫大夫成州团练使差权荆湖东路副总管候擒获孔彦舟与正差其一行官兵仍令马友先次开具实立功人申本路安抚司保明闻奏当议优异推恩故兹奖谕想宜知悉秋热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从义郎张琪等奖谕敕书
  朕惟敌暴中原民亡本业慨然西顾寝馈不宁尔等奋裒乡社之豪图复土疆之旧归吾方伯愿备行间忠义可观叹嘉何已
  汉阳军荆湖东路招抚使马友奖谕敕书
  敕马友省所奏进奉天申节功徳疏并银五百两事具悉卿当艰难之时膺遐外之寄兵革充斥道涂阻修乃记诞弥之辰具输方贡之物载于忠实独冠等夷知忧顾之可纾览奏陈而兴叹故兹奨谕想宜知悉秋热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武义大夫忠州刺史阁门宣赞舍人襄阳府邓随郢州镇抚使桑仲奖谕敕书
  敕桑仲朕惟边圉不宁中原失驭凡王灵之靡及皆冦虐以显行汝尽节朝廷有功江汉见奸人之专杀用国法以成禽坐使群方肃然知畏剡章来上良用叹嘉故兹奨谕想宜知悉秋冷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赵公谨奖谕敕书
  敕赵公谨等省抚州状契勘本州据管下金谿县申为饶州信州界内有事魔贼徒王九十二杀人放火去本县界甚近州司差拨巡尉等前去把隘据知金谿县统领把隘所郭玠等申魔贼侵犯金谿县即时统率弓兵斗敌杀获贼级等事迺者妖甿乱常干纪一方骚动民不奠居尔等冒险直前以诚许国提军力战反贼伏辜道路清平城郭安堵既备知于忠谊顾何爱于宠褒详览奏陈惟深嘉叹其弓兵等仍仰本州量功力等第特行犒设一次故兹奖谕想宜知悉秋冷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青州刘洪道奖谕敕书
  朕惟全齐沃衍之区遭强寇凭陵之毒连城莫守毁节相望卿挺志孤坚奋身忠勇以阖境凋残之后于横流奔沸之中裒集兵民指挥将帅揜群凶而鏖击救一路于阽危将乘其锋悉复诸旧载披来奏深用叹嘉
  戒谕刘洪道敕书
  尔履百战之军锋保一方之生齿迄臻宁谧备见忠勤然方面之权岂容或二军中之令尤在至公必洽舆情方收群力傥习因循之弊坐乖绥驭之方无以御戎便成误国其体倚毗之意无从牵制之私
  戒谕李逵宫仪张成等敕书
  敕李逵等朕惟彊寇凭陵山东震扰保此数州之地皆而诸将之功虽在艰难颇宽忧顾今还洪道制置之节付宫仪济南之符并召阎皋来朝行在率抡材而显用非因事而有他尔等夙著忠诚各膺委任宜互倾于肺腑以同奖于朝廷速底成功是为报国
  京畿京西湖北淮南路诸州军抚谕敇书
  敕开封府等官吏军民朕惟中原耕稼之区遭彊寇侵陵之毒百城相望无复炊烟三壤虽存鞠为茂草每兴言而及此辄回首以怆然使民丧乱以无归皆朕菲凉之所致幸昊穹之悔祸偶边鄙之息肩顾乖离荡析之馀宜还定拊循之急故令方伯就布诏恩尔其勉率族姻归安闾里庤钱镈而观铚艾虽未能即及于周诗卖刀剑而买犊牛庶或可渐成于汉俗亟臻宁谧用副焦劳故兹抚谕想宜知悉夏热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麟府等州抚谕敇书
  朕惟中原俶扰并塞绎骚古称河外之区世作朝廷之屏虽拜戎之不暇终固圉以无他繄兵民竭力于保邦亦官吏有谋而绥众尚殚忠荩无负顾忧
  范温等抚谕招收敕书
  敕范温等省所奏今来京东路登莱等州似温等诸头项忠义之人不少缘未知车驾驻跸息耗未肯前来伏望给降海行抚谕付温等招收并力剿金人事具悉朕昨遭外侮之侵颇失中原之驭凡承平之故俗皆隔绝于殊邦按图以思当馈而叹兹暂留于越峤怅尤阔于齐封乃闻英豪多率徒旅坚坞壁以自守冒干戈以直前怀祖宗涵养之休耻仇敌服从之众嘉汝能尔为之慨然爰颁恻怛之书用示绥怀之意其懋合并之力以图兴复之期趋扫边尘永同文轨故兹示谕想宜知悉秋凉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南平王李干徳嗣子阳焕吊祭敕书
  卿藐居要服夙慕华风方嗣守于世封愿入输于方贡载惟诚款良用叹嘉
  赐大食国敕书
  敕大食国王某惟汝分藩遐服率职中原比缘兵祲之交致阻诏函之达缅惟恭顺兼受福祥兹临风露之辰益慎寝饔之节赐汝某物至可领也
  河南府官吏军民抚谕敇书
  朕惟涧𤄊之墟陵寝所镇隔绝多事侵寻累年慨然永怀忧或忘食汝等固守岩邑尽诚本朝屡收鏖战之功颇获款降之众忠勇如此叹嘉久之尚益谨于折冲俾少宽于轸虑爰因来使申谕至怀
  镇潼军官吏军民道士僧尼耆夀等示谕敕书
  朕以孟忠厚太母近亲中朝隽望蚤参华于法从旋疏渥于斋坛比縁慈壸之倾欲厚外家之报相攸吉壤庸示湛恩乃升槐鼎之聨移镇河山之会想汝提封之众知吾懿戚之临将芘其休溥同兹庆今特授孟忠厚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进封东海郡开国侯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潭州官吏军民等抚恤敕书
  朕惟强寇凭陵东南震扰长驱骑𡏖奄及湘城方薄垒以来攻至淹辰而靡息尔等明于分义属此艰危虽巧谗之百端终坚持于壹意逮金汤之失守犹夙夜以输忠躬履军锋詈之极口力为巷战奋以忘躯因奏牍之来陈想忠诚而嘉叹
  临安府民兵抚恤敕书
  敕临安府民兵等省本府奏自金人攻陷府城内外民兵并力拒敌血战五日方始城破又缘诸县村保防䕶严密往往多被掩杀缘此怨恨临行之日焚烧屋宇城郭一空比之其他残破州郡被祸尤酷实可痛恻欲望优加抚恤事朕惟强敌之凭陵奄及东吴之都会尔等挺身御敌为国忘生率其忠义之豪挫彼侵陵之暴逮逾累日方失坚城凡分坞壁之屯皆奋兵戈之锐缘兹厚毒为我深仇洎敌骑之旋归举民居而焚荡靡思人怨而神怒惟务井堙而木刊言念吾民重罹此祸眷疮痍之未复每寤寐以兴嗟已遣守臣往宣恩意其各从于安集以同得于承平故兹抚恤想宜知悉
  福建路转运提刑奖谕敕书
  朕比缘国步之艰越至海隅之阻尔等忠能体国志在纾邦前期裒经赋之常倍道助行朝之费忧思及此嘉叹久之
  蔡州官吏军民等奖谕敕书
  朕惟衅发强邻祲纒中国凡版图之生齿皆鱼肉于兵戈尔等虽隔朝廷各怀忠荩坚一心而胥誓保千里之提封远慕王灵来输诚款譬横流奔溃终砥柱之不移如烈火方炎独精金之常在载观敷叙良用叹嘉兴国军知通以下军兵将佐奖谕敕书
  敕兴国军知通以下军兵将佐等省李宜申汝等愿以死守尽节君亲遂得一境安帖悉无二心以免残破事比者敌兵犯吾江介绎骚千里既恃众以阻威震动列城多望风而毁节尔等天资忠义志在君亲虽巧说之百端终坚持于一意显诛来使卒保提封唐郡皆降惟平原之能守齐城虽下恃即墨以复兴惟尔之功何惭于古载披来奏良用叹嘉
  荆南府唐悫奖谕敕书
  朕申儆边虞载除戎器将兼收于方贡用大振于军声尔才裕守藩诚深体国首备方船之载豫期给杖之颁旗帜精明有周帛织文之盛戈鋋犀利得楚金工冶之良缅想忠勤不忘嘉叹
  莱州张成进天申节礼物金银奖谕敕书
  朕惟东莱隔绝于兵久不为郡乃纪诞弥之月远输贡篚之珍自非诚悃之确然安能骏奔而至此载观来奏嘉叹久之
  朝散郎提举淮南西路茶盐公事许大年并本司官属奖谕敕书
  迺者烟尘蔽于淮甸分涂并进破垒相望凡当冦虐之冲鲜保忠诚之节士而至此朕甚伤之尔等或领国使华或为人官属虽遇稽天之暴讫无离局之私敷奏既闻叹嘉何已
  神武前军统制王𤫉等奖谕敕书
  敕王𤫉等省所状生擒胡少隆胡木香解赴朝廷事具悉迺者奸宄之民千吾典宪尔等忠于许国闻命遄驱奋当军锋如报私忿擒其魁宿曽不淹辰坐令一方按堵如故载披来奏良用叹嘉
  赐范温等奖谕敕书
  敕范温等省所奏契勘金兵初渡黄河温等便遁居牢山继闻本路投顺遂集忠义乘船入海据守福岛山东既下北军于登州黄县莱州小高潍州昌邑密州凿山及沿胶河两岸深沟高垒分屯人马督责州县括刷钱粮讨掳乡村拘牧牛马老稚离散田野荒芜民不聊生无以赴愬温等虽寻常上岸或稍绰游骑或攻劫营寨剿杀多人誓竭忠节本军凡遇金人接战内有得功之人别无犒赏遂量功绩逐急借补加转官资伏望将已借补之人给付告札补正官资事具悉朕惟强敌长驱全齐不守凡兵氛之所被如沧海之横流汝志存忠诚耻附污逆乃前期而避锐径率众以乘危隔绝朝廷荐更岁籥偶使旜之及境附奏牍以披诚志节如斯古今谁及爰峻加于尔秩仍遍录于有功其共复于予封以卒成于汝志
  奖谕审刑院详议官大理寺详断官
  敕赵文昌等省知审刑院齐恢奏据大理寺日奏司状四月以前下寺公案并已断绝无见在事朕初嗣服徳化未孚永念元元多罹犴狱汝等并膺选擢任兹谳疑能励厥官以无留事览奏叹尚不忘于怀







  浮溪集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七
  宋 汪藻 撰
  谥议
  恭上隆祐皇太后谥议
  臣伏奉敕命礼部状据太常寺申今来大行隆祐皇太后崩合差谥议官差臣撰谥议者臣谨上议曰臣闻承天者地也所以函六气而熙岁功配阳者阴也所以分四时而成物化俪宸极者后也所以奉宗社而隆化基故古之母仪天下者生也荐之尊名终而述其大行三代尚矣靡得而详在汉则明徳和熹著称于前在唐则文徳懿安垂纪于后皆所以揭椒涂之范炳彤管之辉巍巍乎与帝徳并隆不可贬已洪惟大行隆祐皇太后躬圣善之徳茂柔明之资粤自先正魏王有功仁祖之世王室所赖旗常纪之其泽深庆绵用集我太母惟我太母基迹元祐嫔于泰陵逮事宣仁钦圣两宫禀二南之规兼四教之善正位宫掖三十馀年含洪光大而体坤道之常进退存亡而得圣人之正及靖康初载天割我家二帝出郊中原无统列辟相视莫知所图我太母起于危疑之中自任以天下之重手援大宝授之圣明当方隅倾侧之时序璇历纂承之次虽文母以十乱兴周不能过也已而六飞南渡按跸武林元凶窥朝宄自内作天下之势甚于缀旒我太后投袂而履祸机立谈而销逆祲坐使天地复正三辰复明四方元元悉免涂炭虽娲皇以炼石补天不能过也既勲猷崇极如此而乃抑华敦俭率礼蹈和塞私谒之涂裁外家之宠清浄谦冲而以道为本沈潜刚克而与神为谋拥佑圣躬殚诚尽爱煌煌乎度越麟趾思齐之上矣方期清我甸服驾旋旧京䖍奉翟车谒款宗庙极四海之养即东朝之安而昊天不辰祸结慈极亲蚕告毕方开盛夏之祥隙驷难留遽揜长秋之御兹天子追慕悼心失图叹厚载之中倾痛仙游之不返虽遂服不可勉从期岁之丧而兴哀无时每过举音之节由是命有司考易名之典懋饰终之仪告于神明节以四字庶㡬有以彰淑则而畅徽音谨按谥法明徳有功曰昭视民如子曰慈聪明睿智曰献安民有功曰烈若乃尔值时变当阳御帘基图既安即复明辟泽及万世与天无穷非明徳有功耶寝兴焦劳言动恳恻冒风涛兵革之险济宇宙生灵之艰非视民如子耶察兴替之端知变通之利亲庶政以任溥天之责奉真人以膺神器之归非聪明睿智耶中微之绪而我振之大乱之原而我窒之从容房帷密斡鸿造非安民有功耶呜呼道之大者理谢形容名之尊者言绝称谓故古者贱不诔贵幼不诔老而皇后之谥则请之于庙示虽天子必有尊也况我太后盛徳元功夐无前比岂承学之臣所能拟议意者必受成于宗庙为足以对在天之灵大行隆祐皇太后谥议宜以祖宗之命锡之曰昭慈献烈皇后臣谨议
  䇿问
  试馆职䇿题一首
  问王者之有天下一曰创业二曰守文三曰中兴而议者以守文为易创业次之中兴为难周之宣王汉之光武晋之元帝唐之肃代皆中兴之君也其一时所用豪杰国家恃以为废兴存亡者盖粲然于今有不可揜者矣宣王所任者仲山甫光武所任者邓禹元帝所任者王导而肃代无闻焉然唐卒复旧物与周汉并隆而元帝立国之基顾反不及之者何也或谓唐所以中兴者李光弼郭子仪之功然是二臣者皆武夫提兵未尝得预庙谟之胜者也亦可与仲山甫邓禹王导比耶光武之诸将未必皆为李郭下者而后世以再造汉室禹为元勲观禹暮年威望亦少损矣而耿贾吴祭之徒卒不敢与之齿者岂有说乎主上系隆大统求贤如不及将屈群䇿复中原凡在朝廷者于康济之画所当讲求而献也敢问四代之君任人之方与其将相救时之术孰得孰失孰可以为法于今孰于当时有遗恨而可为后世鉴者愿悉著于篇毋隐
  序跋题说书后附
  苏魏公集序
  所贵于文者以能明当世之务达群伦之情使千载之下读之者如出乎其时如见其人也若夫善立言者不然文虽同乎人而其所以为文有非人之所得而同者孟子七篇之书叙战国诸侯之事与夫梁齐君臣之语其辞极于辩博若无以异乎战国之文也掦子之书数万言言秦汉之际为最详简雅而闳深若无以异乎西汉之文也至其推性命之隐发天人之微粹然一归于正使学者师用比之六经则当时所谓仪秦谷永杜钦辈岂惟无以望其门墙殆冠履之不侔也宋兴百馀年文章之变屡矣杨文公倡之于前欧阳文忠公继之于后至元丰元祐间斯文㡬千古而无遗恨矣盖吾宋极盛之时也于是丞相魏国苏公出焉以博学洽闻名重天下者五十馀年卒用儒宗位宰相一时高文大册悉出其手故自熙宁以来国家大号令朝廷大议论莫不于公文见之然公事四帝以名节始终其见于文者岂空言哉论政之得失则开陈反复而极于忠论民之利病则援据该详而本于恕有所不言则已既言于上矣举天下荣辱是非莫能移其所守可谓大臣以道事君者也若其讲明经术之要练达朝廷之仪下至百家九流律历方技之书无不探其源综其妙者在公特馀事耳此所以一话言一章句皆足以垂世立教革浇浮而已媮薄与轲雄之书百世相望而非当时翰墨名家者所能仿佛也公元丰中受诏为华夷鲁卫录书成序之以献神宗读之曰说卦文也今考其书信然则公之他文可知矣公殁四十年公之子携始克集公遗文得诗若干内外制若干表奏章疏志铭杂说若干使藻预观焉藻少习公文以不获拜公为恨者也今乃尽得其书读之可谓幸矣故谨识其端而归其书于苏氏绍兴九年三月十五日显谟阁学士左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汪藻序
  吴园先生春秋指南序
  六经惟春秋为仲尼作圣人见其所志之书也学而不明乎是非何以为人治而不明乎赏刑何以为国此书之所以作而为万世法也虽曰以匹夫而行天子事有所谓婉而成章者然其褒贬一出乎天下是非之公岂故为殊绝甚高之论使后人有不可及之叹哉不知班固何所受之立为弟子退而异言之说开后世诸儒相诟病之端使当时诚有异同不应复云游夏之徒不能赞一辞也孟子去孔子百馀年于书武成诗云汉莫不疑之至春秋则曰诗亡然后春秋作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知我者春秋罪我者春秋而已未尝片言置疑于其间也彼乱臣贼子者岂晓然知道理之人哉一见春秋而知惧焉非惧圣人之书也惧天下是非之公也自三传兴而圣人之经始不胜其繁好异者曰圣人之言窅然幽深必有不可以近情常理度者当冥思而力探之于是枝叶蕃滋无所不至人人务其已说之胜而莫知求至当之归乃至子而以父学为非弟子而以师说为愚况其他哉则春秋不明三传乱之也本朝自熙宁以来学者废春秋不用数十年间笃学而好之者盖不为无人然一时章分句析之学胜故虽春秋亦穿凿破碎而不见圣人之浑全政和间余过山阳吴园先生张公在焉先生谓余曰学春秋而不编年无以学为也吾尝以诸国纵横列而类见之圣人之意了然矣当令子见吾书余未及受而先生亡未几先生之书盛行于士大夫间因得伏而读之曰嗟乎圣人之意岂远人哉曲学蔽之耳先生闭户读书二十馀年其见于世者固已硕大光明而所出裁一二而已则求圣人之心而得之者岂独此书哉虽然以此书考之先生之志亦可以槩见矣绍兴十年七月门人汪藻序
  鲍吏部集序
  括苍鲍钦止既卒若干年其子延祖始裒钦止之诗为小集若干卷属藻序藻为之言曰古之作者无意于文也理至而文则随之如印印泥如风行水上纵横错综灿然而成者夫岂待绳削而后合哉六经之书皆是物也逮左氏传春秋屈原作离骚始以文自成为一家而稍与经分汉公孙弘董仲舒萧望之匡衡以经术显者也司马迁相如枚乘王褒以文章著者也当是时已不能合而为一况凌夷至于后世流别而为六七靡靡然入于流连光景之文哉其去经也远矣本朝自熙宁元丰士以谈经相高而黜雕虫篆刻之习庶㡬其复古矣然学者用意太过文章之气日衰钦止少从王氏学又尝见睂山苏公故其文汪洋闳肆粹然一本于经而笔力豪放自见于驰骋之间深入墨客骚人之域于二者可谓兼之自黄鲁直张文潜没钦止之诗文独行于世而诗尤高妙清新每一篇出士大夫口相传以熟余尝恨未见其全书晚得此集读之曰嗟乎钦止于斯文可谓毫发无遗憾矣钦止讳慎由钦止其字也风度凝远如晋宋间人谈笑风生坐者皆屈家藏书万馀卷率手下雌黄非仇得其真不止故当时诸公交口称誉且论荐之崇宁中天子召见者数人上独伟视钦止即日除尚书郎居无何不合去出为郡守部使者久之方向用钦止而钦止以疾废于家矣故士大夫莫不惜其才不克施而见于世者特诗文而已也故录钦止之生平大槩而并见之
  呻吟集序
  造物者轻与人以富贵夀考而重与人以令名自古富贵未尝一日无人久生而长世者亦每每有之率逌然与草木俱腐世初不知其尝有是人也以童乌也而夭以王辅嗣卫叔宝也而夭以李元宾李长吉也而夭是数子皆天才卓超非偶然而生游戏须臾之间已暴白于世如此较之久生长世者大都不过数十年之顷耳彼今安在哉而贻声名以资称说者炳然至今虽垂之无穷可也使数子复生肯以此易彼乎元祐初异人辈出盖本朝文物全盛之时也邢敦夫于是时以童子游诸公间为苏东坡之客黄鲁直张文潜秦少游晁无咎之友鲜于大受陈无已李文叔皆屈辈行与之交虽不幸短年而东坡以为足以借手见古人鲁直以为足以不朽无咎以为足以追逐古人今呻吟集是也敦夫卒六十馀年而其侄总出此书于是敦夫之诗文盛行于时与黄秦⿱目兆 -- 晁张并传信诸公许可为知言也呜呼敦夫尚何求哉得此不悼不幸于土中矣
  胡先生言行录序
  自孔子没诸儒以学名家固无世无人而其间必有卓然名世者徳与言称当时师之后世尊之以汉四百年所得者扬雄以唐三百年所得者韩愈如董仲舒郑康成王通孔颕达之徒非无益于后世也仲舒倡灾祥之说王通袭圣人之迹康成颕达守区区训诂之文学者疑焉此二子所以岿然独为后世宗也宋兴八十馀年至庆历皇祐间儒学无愧于古矣当时学者以泰山孙明复徂徕石守道海陵胡先生为师而先生之门为最盛弟子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常数百人仁义礼乐之风蔼然被乎东南公卿伟人由先生之门而出者接踵于时盖数十年未已也熙宁以来学者非王氏不宗而先生之学不绝如线矣然识者知其必兴逮今天子一新斯文力去党锢之弊访先生之后得其孙涤而官之繇是先生之学复振耀流通人人读先生之书如庆历皇祐时先生虽尝再至京师为太学官侍经天章阁而教授吴兴为最久其建太学京师也又尝下吴兴取先生之法为法则吴兴者先生之洙泗也绍兴八年钱塘关注子东主吴兴学而先生之孙涤在焉相与裒先生遗书将以布之天下慰学者之思得先生易书若干篇中庸义若干篇既藏之学宫矣又录先生言行若干条为一帙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言君子小人虽贤否不同而泽之所施同乎有尽惟义理之在人心为无穷虽传之百世可也则先生之学复行固宜然子东所以求先生之书者岂徒为循诵习传而已哉将以美风俗新人材于是乎在可谓知先生所以望后世之意者矣绍兴十年七月汪藻序
  题竹林七贤图
  竹林七贤西晋之士也独山涛王戎仕显馀悉以其志终七贤之在晋犹管宁华歆邴原之在魏也士贱华歆邴原而贵管宁者以遁迹辽东不立魏朝七贤高蹈竹林无愧于宁矣颜延年五君咏不数山王者岂无意哉此画竒甚决非近世所能为恨不得其人必有能辨之者
  书陈文惠公逸事后
  文惠陈公相仁祖每内批夜漏下不过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私第公不启封来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宫虚位张贵妃有宠恐奸人附会请正母仪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诚此事臣不敢启封以示同列仁祖首肯曰姑置之妃即追册温成后也当时于墓刻神道碑不敢书公薨百馀年公之曽孙右中大夫直秘阁兖始录以示人呜呼兹举也天下之治乱系焉文惠公不动声色开悟转移于谈笑之顷一旦致其主于汉唐君之上使当时有秋毫容悦之心其失可胜计哉可谓仁人之言而一言兴邦矣自古妃匹之爱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谓难言骨肉之间者也文恵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祖有从谏之圣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后世于此可以观一时君臣之盛而为万世法矣绍兴十年十二月臣汪藻书
  柯山张文潜集书后
  右文潜诗千一百六十有四序记论志文赞等又百八十有四第为三十卷余尝患世传文潜诗文人人殊屏居毗陵因得从士大夫借其所藏聚而校之去其复重定为此书皆可缮写文潜名耒谯郡人仕至起居舍人尝为宣润汝颍兖五州太守又尝谪居黄州复州最后居陈以殁其集以鸿轩柯山为名者居复黄时所作也元祐中两苏公以文倡天下从之游者公与黄鲁直秦少游晁无咎号四学士而文潜之年为最少公于诗文兼长虽当时鲜复公比两苏公诸学士既相继以殁公岿然独存故诗文传于世者尤多若其体制敷腴音节疏亮则后之学公者皆莫能仿彿公诗晚更效白乐天体而世之浅易者往往以此乱真皆弃而不取其采获之遗者自如别录云
  跋东原集序
  嘉祐六年先人为泰兴令岁大水民田与江通无从得食转运使督秋输不少贷诸县皇恐听命独先人哀其穷悉蠲之转运使大怒文移如星火先人处之自如也其冬事闻诏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龚公鼎臣安抚淮南至泰州部使者皆从公立诸县令庭下数之曰人饥不能自存而汝必得租为民父母当如是乎泰兴令尚可也乃会部使者郡守食堂上泰兴令预焉且使交章荐之藻为儿童时记先人之言如此恨不知龚公出处之详后六十年至零陵得学易先生所书集序读之叹曰龚公千载人也因知士欲行其志非得大君子无所知名反获戾焉者有之况交荐之幸哉公于是能举直错诸枉矣绍兴二十一年三月男藻书
  跋折枢密锦屏山堂图
  葆真居士小筑于夀安锦屏山中赵祖文因画居士泉石间以示其人物风流济胜之具传之江南人人把玩悠然想见其处并想见其人便觉斜川辋川去人不远也
  跋唐司农遇仙事
  世传陈希夷引一贵人见麻衣道者曰神仙无此骨也止堪作贵公卿耳盖气清而纯阳者为神仙世人冒役于声利为积阴所乘何暇说遥兴轻举之事哉惟忠义凛然视死生如脱屣功行既满必有不同乎人者仙者识之
  跋郑天和临右丞樵舎秋晴图
  空如非能画也胸中丘壑微见笔端而瑰伟绝人如此世间画史取青嫓白求象似于毫发岂复有林峦湖海真趣耶
  跋叶择甫李伯时画
  若人云亡画笔中绝使杜少陵见之当复有郑公长使之叹耶宣和元年六月鄱阳汪藻借观于宁国传舎宣和初余通守宣城时择甫官宁国出此画书其后比自泉南移宣城过福唐择甫复以示余则二十五年矣一见如隔生事为感叹久之绍兴癸亥季春朔新安汪藻书
  长兴周如愚殖斋说
  余少时喜之垄上与知田者语其始过焉苗之芃芃然者若孺子之起而欲立也其再过焉稼之嶷嶷然者若成人之愿而欲进也三过焉穑之肃肃然者若壮夫之材而欲试也于是余三过而三有得焉曰嗟乎物化之速也如是哉其天时地利之得乎农者曰吾于此致力焉进乎天时地利矣吾自土膏之作未尝食顷舍田而嬉于孺子也惧其仆日再视焉于成人也惧其汨日三视焉于壮夫也惧其摇日五视焉天时有雨旸雨之过也能腐之旸之过也能槁之吾而节之以畎浍之盈虚地利有肥瘠肥之过也能淫之瘠之过也能耗之吾而时之以菑畬之深浅于是乎有稂莠之伤螟螣之灾吾𫍰𫍰然防之甚于盗贼之操戈入吾室也故吾常得岁焉良农之耕其获三勤也常农之耕其获半怠也吾力田于兹数世矣而未尝知水毁木饥火旱之变汪子闻而叹曰善哉吾闻力田而得学者日新之道焉闵子马曰学殖也岂欺余哉长兴周如愚辟便坐于其居之旁而求名于余盖有志于学者故余篆其楣曰殖斋而并书其说以告之

  浮溪集卷十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八
  宋 汪藻 撰
  
  范文正公祠堂记
  孟子之言气曰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夫直之为言大公至正之道也以大公至正之道固守而力行之不为富贵贫贱威武之所摇夺虽乘田委吏之卑亦必尽吾诚充吾职卒而至于立国家定社稷安边境服强邻其功烈与日月争光而精神折冲万里之外谓之气塞乎天地之间可也后世见古人功名之盛以为类出于偶然不知公正素定于胸中者未尝无所从来而其铭鼎彝书竹帛者非一日之积也文正范公自未第时已慨然有天下之志不以死生祸福动其心逮遭明天子有为于时其立朝如史鱼汲黯其忧国如贾谊刘向其守边如马伏波羊叔子虽庸人孺子莫不知之独筮仕之初有卓然大过人者国史失其传故不得而不纪也公以进士释褐为广徳军司理参军日抱狱具与太守争是非守数以盛怒临公公未尝少挠归必记其往复辨论之语于屏上比去至字无所容贫止一马鬻马徒步而归非明于所养者能如是乎狱官有亭以公名之者旧矣公卒二十年而高邮孙觉莘老为广徳军始以诗志公之事而刻之亭中又六十九年丹阳洪兴祖庆善来守读莘老之诗而慕之初广徳人未知学公得名士三人为之师于是郡人之擢进士第者相继于时庆善乃求公遗像绘而置之学宫使学者世祀之而属余记其事呜呼公之盛徳岂待文而后传而藻亦岂记公者哉昔段秀实尽忠于唐世徒以为一时奋取功名之人而不知居官必有可书之事柳宗元为摭其实上之史官今所以知段太尉逸事者宗元发之也秀实固不足以拟公而余幸从庆善得公之详与夫徴夏无且画工为无所愧安知后世不采此以补史官之阙乎然庆善为政而首及公可谓知所本矣柔亦不茹刚亦不吐文正公有焉好贤如缁衣庆善有焉其不可以不书绍兴九年六月记
  严州高风堂记
  古之王者取天下而天下归之盖其功成志得之时也以功成志得而视士大夫皆可以爵禄致必有轻天下之心于是岩穴之间有人主不得而臣者出焉以唐尧之圣犹不能屈颍阳之高况其他哉夫士之所以自重如此非区区为其身谋也于以厉世则百年之风俗系焉汉之二祖皆以布衣取天下高祖之时有若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世祖时有若严子陵皆人主不得而臣者也园绮四人避秦之乱入商雒山待天下之定以高祖轻士善骂义不为汉臣帝虽高此四人召之莫能致也严子陵亦厌新室之暴不肯辱其身逮光武立犹披羊裘钓泽中虽三聘仅能一致而卒不为帝留是五人者其出处岂不相类哉然园绮之徒晚从太子之招为太子画自安之䇿正国本于谈笑而史不记其所终故西汉之士闻其风而慕之者以计行为得而风节减于功名子陵本帝故人既物色求之而来高卧不朝帝为亲幸其馆漠然不应谯三公若奴隶然望印绶麾而去之终其身退耕于野故东汉之士闻其风而慕之者尚风节而以功名为不足道大抵园绮之徒学伊尹子陵学伯夷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卒以忧世幡然而从汤伯夷遭周武王之君犹以为薄竟不食粟饿死首阳之山故孟子曰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又曰闻伯夷之风顽夫廉懦夫有立志子陵世家富春既归耕于家后人名其钓处为严陵濑奉祠千馀年不衰今钓濑并台俱存而富春之境析为严州绍兴七年吾友董弅令昇为是州期年政成乃为堂于州治之左日从宾客觞咏其上而名之曰高风以景慕子陵之贤且立文正范公所述祠堂之碑于其旁而求予文为记令昇可谓能尚友千古矣令昇清介有守观其所慕足以知其为人故余述子陵出处大概以告令昇而使并刻之绍兴九年六月记
  翠微堂记
  山林之乐士大夫知其可乐者多矣而莫能有其有焉者率樵夫野叟川居谷汲之人而又不知其所以为乐惟高人逸士自甘于寂寞之滨长往而不顾者为足以得之然自汉以来士之遁迹求志者不可胜数其能甘心丘壑使后世闻之翛然想念其处者亦无几人岂方寄味无味自适其适而不暇以语世耶至陶渊明谢康乐王摩诘之徒始穷探极讨尽山水之趣纳万境于胸中凡林霏空翠之过乎目泉声鸟哢之属乎耳风云雾雨纵横合𣪚于冲融杳霭之间而有感于吾心者皆取之以为诗酒之用盖方其自得于言意之表也虽宇宙之大终古之远其间治乱兴废是非得失变幻万方日陈于前者皆不足以累吾之真故古人有贵于山水之乐者如此岂与夫槁项黄馘欺世眩俗者同年而语哉吾宗发之以豪自喜读书彊记谈笑多闻颇欲以事业文章见世一旦悉弃去不学学所以治心养性者买田三灵山之阳前瞰大川旁眺诸岭筑翠微堂以居艺兰种竹其下日与宾客饮酒赋诗徘徊周览盖将老焉其意以谓世之有声有色者未有不争而得亦未有不终磨灭者惟山水之娱人无事于争且庶几可以长存故吾有以取之盖不学渊明而暗与之合余既以仕为家老于忧患引领林泉有不可及之叹而发之沈酣餍饫且十年于兹矣盍求其馀结茅翠微之侧以休吾老乎吾恐发之不得擅而有也故遗书以问之若夫山间之四时朝暮可喜可愕他日与发之共之者酒杯流行尚能赋其一二为翠微故事兹不复叙云
  昼绣堂记
  自古人物与山川相为轻重崧岳生甫申淇澳生卫武山东出相山西出将此人物以山川为重也莘野以伊尹闻磻溪以吕望闻隆中由诸葛亮而显曲江繇张九龄而大此山川以人物为重也故为名山大川者不以生明堂大辂之材九鼎之金照乘之珠连城之璧为贵而以毓英贤为贵为王公大人者不以功业载旗常铭钟鼎书竹帛流管弦为荣而以归故乡为荣此古人所谓富贵而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者言得志而行乎四方人孰见之必至吾父母之邦然后为可乐也新安自吴为郡今千馀年山水峭厉而清深故长材秀民之出视东南为最繇唐以来擢高科登显仕者固不为无人然未有居将相之位者也宋兴百七十年而大丞相汪公出焉公以诸生徒步起家于京师数千里之外为时伟人遭明天子艰难之中总州符入侍出竒谋秘䇿以辅成中兴之功遂自枢臣相天子其精忠如金石赫然为佐命元勲而新安之名一日闻于天下此新安之荣也岂独公之荣哉绍兴九年公自七闽入觐以保信之节来镇宣城宣城新安鄱阳三州相望皆百馀里公乃卜居鄱水之上将归老焉建昼绣之堂而命藻记之藻曰公以迈往之资应期遇运乘风云依日月而正宇宙于立谈之间虽释位而去者十年天子未尝一日忘公也乃建旄秉钺而兼师傅之官亦可谓布衣之极矣公今七十馀精明如五十许人将复三居廊庙坐筹帷幄取河朔山东六十馀州归职方图籍奉乘舆还宫阙然后退从赤松子之游其功名益新则新安之名益大藻将不一书而为天下国家庆也又岂特为新安之荣而已哉
  䖍州神惠庙记
  政和二年江南西路转运副使臣临臣根提点刑狱臣景修提举学事臣闻提举常平臣迈言惟䖍州地卑薄章贡水出其中泄发不时辄冒城郭败庐舍民之仰食于田者户十万俗呰窳无堤防畎浍之储岁时丰凶以雨为节故十县方千里常以旱干水溢为忧惟灵顺昭应安济王庙在洪州吴城山别祠之隶䖍者三负城之西北隅者尤绝显异政和元年四月水至城下丈馀雨昼夜不止吏民惴恐臣景修率官属祷祠下辄应越六月民穑在田天则不雨有艰食之忧臣景修又祷则又应曁冬盐䇲之役兴而常旸涸流舟不得漕臣根又祷则又应臣等窃伏思雨旸天事虽有智者莫能力致今乃取必于神如责劵探囊无不如意民既足食乐生重犯法得以其力出赋租给公上而吏亦因此省治讼兴事功是神有功于国甚著有徳于民甚厚虽三被封爵之崇而像设不严名号不新无以掲䖍妥灵愿诏有司议所以褒崇俾民奉承永远无怠臣等谨昧死请制曰可其以神𠅤为庙号初提点刑狱张公治䖍嘉神之休徯上之赐而致民之思也乃即故基筑宫而大之土木之功崇庳叶中丹垩之饰华质合度于是神降庙之筵门委蛇蜿蜒顾享牲酒屈伸中仪及庙成而命书至邦人骏奔相属于道公遂命藻记其事藻以为古之王天下者出命令主神人明则职之人幽则职之神各致其能无相凟也故人之能兴利除弊者时则赐之明神之能致福弭灾者时则锡之幽有显号徽称以昭明也属之祠官世世不绝谓之报功宋受命极天所覆罔不臣妾上方以道徳怀柔百神肆䖍之为州去京师数千里而神之受职如躬坛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间手圭币之荐者虽王之威神南放洞庭西及淮汳可谓盛大亦不敢以遐方为间服天子之宠灵而部使者又能悉条其功请命于朝夸大显融垂示无极是三者皆可书也藻敢以固陋为辞乃作诗曰帝受天命悉主百神假神之休以锡尔民惟此南服介于大川负江而城即山而田十日而雨民忧为鱼十日而旸时则狼顾雨旸在天人则必之匪人之能神则节之嗟嗟神龙执造物权变化莫测恩威在颜宠灵自天惟帝之渥峩峩新宫赣民所作酒牲在堂神则戾止蜿蜒诎信陈乎燕几惟王威神永有此都屏翳陪后风伯前驱厉鬼螟蠈却除不祥俾我远甿跻于乐康迄千万年保兹崇极享帝之诚是谓受职
  洪州右狱尽心堂记
  世称皋陶以刑事舜其后封于蓼六至春秋时其国先亡以为用刑者之戒余独以为不然汉于公袁安郭躬皆以决狱阴功遗福子孙至取卿相封侯累世孰谓皋陶明允笃诚而以刑乏祀哉盖君子常患泽不得施与施焉不遽及物若持法之平司人之命不择位小大皆得以行其志者惟刑为然使吾听讼如召伯折狱如子路哀矜如曽子君子怙焉小人惧焉虽世世获福可也然君子亦岂先虑已祸福议人之生死哉期无愧而已矣吾友萧适用恢疏乐易人也始吾与之游得温厚之气于眉𥈤间每讯报爰书不以诿吏平反决谳必以其情诸罹文法者皆不恨余知其以刑受福也他日斸废圃立屋数楹列美荫于前为亭对峙而求说于余余以为王制刑者侀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禹思天下之溺犹已溺之稷思天下之饥犹已饥之盖古之君子于人无所不用其志今吾与子一杯相属于此亦思有向隅悲泣满堂为之不乐者乎亦思有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者乎亦思有禁系之中寒不得衣饥不得食者乎古之循吏鲜不以仁成名酷吏鲜不以刑取祸轻视民命以喜怒行之几何其不挽弓自射也故余书以遗适用并告后之君子毋为舍福取祸必无愧于心然后可以乐此
  镇江府月观记
  京口以江山名天下其来尚矣而为国屏蔽尤重于晋宋齐梁之间观其千嶂所环中横巨浸风涛日夜驾百川而东之其形势之雄实足以控制南北岂直为骚人羁客区区登览之胜哉州治之西有楼焉并城而出名曰千秋者考诸图志始于晋王恭之时繇楼西南循城百馀步忽飞檐曲槛崒然孤起于城隅之上望数百里见之者月观也绍兴八年吴兴刘岑季高来刺是州州承废乱之后公私扫地无复故时季高以精明彊敏之才易民观瞻于谈笑之顷既府寺闾井鸠集经营悉复其初始暇遑于游息之地乃即月观之址辑而新之客有登而叹曰呜呼壮哉未之见也前此颓甍圮栋芜没于苍烟灌莽之中虽江山不与时变迁者亦莫吾觌今晨霏夕霭晴岚暖翠复得于几席之上而风颿浪舶离鸿落鹜毕陈于尊俎之前如客得归如蒙得发也季高于此可谓能矣非政有馀力能致是哉或曰是未足言季高之政也季高劳于侍从之事出分天子顾忧方时艰难此州实为襟要其经理规模必有足大者尝与子四顾而望之其东曰海门鸱夷子皮之所从逝也其西曰瓜步魏佛狸之所尝至也若其北广陵则谢太傅之所筑埭而居而江之中流则祖豫州之所击楫而誓也计其一时英雄慷慨愤中原之未复冦敌之未擒欲吞之以忠义之气虽狭宇宙而隘九州自其胸中所积亦江山有以发之今揽而结诸数楹之地使千载之事了然在吾目中则季高之志可知矣然自有天地则有山川其阅人多矣而山川胜处非人不传襄阳岘首以羊叔子传武昌南楼以庾元规传蜀之筹笔驿以诸葛武侯传吾知月观与季高之名籍籍天下矣为书其本末以补京口故事之遗使后人知此观复新自吾季高始岂不益可喜耶季高曰可哉绍兴九年十一月记
  何氏书堂记
  吴兴环城皆水独西南冈岭相属十馀里而得浮图氏之居二焉东曰道场西曰何山何山立于宋元嘉中道场近出于唐末五季之初然道场踵相蹑得人法席雄盛钟鱼殷殷声闻东南何山败屋数椽残僧数辈望之萧然游者弗顾也虽其兴先道场五百馀年而衰陋反出其下远甚绍兴初余守吴兴得二禅老曰慧林曰居慧使分居二山慧居何山数年剪薙榛芜易其圮腐而一新之于是游道场者如入王侯之家其隆楼杰阁足以吞光景而纳江湖已而过何山则草树葱茏轩𥦗窈窕经行之地皆雅洁幽深如造幽人隐士之庐至者忘归不知雄盛移而为清胜也寺有何氏书堂图记相承以何氏为晋何楷楷尝读书此山后为吴兴太守以其居为寺而名其山颜鲁公书杼山碑亦曰寺西南有何楷钓台则楷尝居此山无疑然楷之姓名于晋史无所见惟宋书言何子平曽祖楷为晋侍中而已唐林宝姓纂亦云何叡渡江生楷为晋侍中晋书称叡有子五人独充准有传而不及其馀又括地志谓楷为吴兴太守宋书乃以楷为晋侍中岂沈约见晋书充尝除侍中因误谓充为楷抑为吴兴太守后亦至侍中耶皆不得而知也以余考之寺有宋禅幽寺碑云元嘉十四年创立精舍于金盖山初不言楷时有寺且何山之名于梁吴均诗始见之疑楷尝学于此山其名迹在人后人慕之即其处为精舍耳谓楷以其居为寺者非也禅幽寺碑至唐会昌时已㫁裂无几有张道规者以为式道人书识而龛之今碑亦不复见呜呼晋之士大夫可谓求志而得其志矣其退也处山林而以读书为乐其出也居城府而以治民为事或出或处不过乎数十里之间其人物风流可以想见也楷距今几千年此寺之废兴屡矣世以为可久者莫如金石之传既金石罄灭而此山之名独存则谓人物风流非士大夫所先而虚名无益于后世者非陋欤余老矣方买田若溪之上则此山将皆为吾杖履所有其可不留语山中为吴兴故事乎乃订其本末而并书之绍兴十年十月记










  浮溪集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十九
  宋 汪藻 撰
  
  长兴刘林宗养浩斋记
  养浩斋者何长城子刘子燕居之室也曷为名之以养浩先君子之志也先君子之志奈何子刘子先君子以直道事三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雷霆作于其侧震风凌雨交于其前未尝少降色辞卒以是贬死不惟不悔而将终又以养浩然之气属其子故子刘子以名其斋奚取乎浩然尔夫浩然者人所受于天地之气也所以使之常浩然者学问也夫气存乎方寸之地而至乎充塞天地之间可谓盛矣使物得以贰之岂复有气也哉故以我胜物则所以为刚大者在我以物胜我则所以为刚大者在物胡不观诸水乎水天下之至柔也而驰骋天下之至坚非以其物万折必东而物莫之能御故耶此君子贵乎有所养也子刘子养之以何道子刘子年二十馀家苕溪之上有屋数椽先畴数百亩父书千馀卷居其屋食其田读其书惟圣人之道是求先人之志是承非其事不问也非其人不交也积之岁月庶几其常浩然乎然则浩然之气何以见之夫贫富贵贱死生祸福是八者皆足以入吾胸中而为吾浩然之冦今子刘子年甚富气甚锐方出游乎万物之间其亦慎所择哉茍明于所择而先有以待之异时立乎朝廷之上正色乎人主之前招之不来麾之不去决是非邪正于立谈使人皆曰刘氏有子则浩然之气见矣噫此自子刘子所有也予曷为记之曰子刘子之先君子予之畏友也子刘子以为先君子殁而予尝闻其一二书其言于座右则如见其先君子焉故属笔于予而予亦因以自警也
  镇江府重修州学大成殿记
  古之有天下国家者其世之长短视积累之厚薄其祀之隆替视子孙之兴废何则吾之所以有天下国家者以吾有息争已乱之道而足以庇民也民知吾有息争已乱之道而利加其身则世世戴其子孙事之此吾所以处其庙祧之尊而飨其岁时烝尝之奉也茍为无以承之祀从而隳矣惟夫子则不然未尝有尺地一民之封也而教实行乎天下之间所谓息争已乱之道者与万世共之天下用吾说则治不用则乱既不用而乱矣朝用吾说夕治如初天下复相率而祀之其祀益修而严则其道益尊而明此三代之子孙于今为庶而夫子之祀与天地相为终始也夫子之没千有馀年守文之君当涂之士所以讲求而祀之者不为不至然未有如本朝之盛者也方其盛时庙学之兴溢乎四海之外虽蛮夷戎狄之国莫不知吾夫子之尊镇江有学在州之城东南隅经始于太平兴国八年后五十七年新而广之者文正范公也艰难以来镇江适当兵冲故学宫坏为垒舍徽猷阁直学士新安程公来牧之数月大成殿复及于焚一日公过而叹曰嗟乎释老二氏吾儒操戈而逐之者也今道宫佛刹圮于戎马之馀才几日耳已纷然相望于国都其徒志坚而材足以有立故也吾夫子息争已乱之道有功于世如此而吾徒又奉明天子之命司教于此反熟视而不为可愧也乃谋费于州人会州豪及浮屠氏有以其赢来献者于是鸠材庀工诹日之良而郡丞韩中通葛祐之教官邹全嗣实左右其事未数月而台殿成屹然起于江山形势之中与之相称其室筵屏摄阶序门庭与夫像设器陈又皆秩秩绳绳无不应图合礼他州之祠莫及也于是人以程公为贤呜呼学校之事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况出于干戈之后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诸侯之筑宗庙宫室台榭门厩莫不为其国史所书而以学校见于六经者鲁之頖宫郑之乡校而已岂当时以力政相高而不暇及此耶抑公卿士大夫知此为治乱之本者少也程公以经术决科饰吏事以儒雅而所至皆可师宜知所本矣学将成而公去其属刘颍士王昺以诸生之请来告曰愿书以贻后人乃为叙而诗之诗曰万物一气统于乾元夫子之道与之并尊峙山行川莫地之厚夫子之尊与之并久惟昔旬始彗于紫微簠簋弃道学门雉飞坐令此邦祀不蠲肃伊谁新之自我贤牧爰彻灌莽列为飞甍京口之宅曲阿之城弦歌在堂一洗锋镝曲阿之城京口之宅伟矣兹举非公孰能嗣我文正百年而兴左江右山输秀于此为邦生材以笃王纪
  靖州营造记
  国家承六世积累之馀开拓土疆过成周广轮之数于是极楚越之南陬皆列为郡县熙宁九年增筑唐之城州为渠阳军建中靖国二年又移军于渠阳江之西赐名靖州初夷人散居溪谷间各为酋长及上版图职方氏为土氏与彼之山川壤比疆连犬牙相入也虽岁久声教所覃去椎结之俗而饰冠巾转侏离之音而通字画奉官吏约束一如中州然此州实初郡新民庶事漫无纪律重以连遭饥馑之灾斗米干钱弄兵之民乘时抢攘五十年间凡六七作发卒击之而后定为民上者救过不给间于忧虑则趣办目前而已遑暇及市朝道巷门渠之制哉绍兴十九年大梁刘侯临是州营丘王侯为通守二侯今之材吏也相与勠力不鄙夷其民有惠有威抚善良如赤子去奸慝如稂莠州人翕然信服渠阳旧为茇舍板屋虽官居帑庾亦然侯一新之聚材瓦于场募工于市又以三者非渠阳所出经营于数百里之外其勤可谓至矣绍兴巳巳孟冬遂甓州之通衢七百馀丈行者免于崎岖沮洳之艰而望之绳直循之砥平为无穷之利咸欣然相告曰自有此州阅府守丞不知其几莫克为之今一朝谈笑而成非二侯之泽欤且是役也不期年毕工其费出于二侯唱始之俸与四方乐输之金无秋毫及民集其事者进士陈大有僧世遂祖能也尝谓天下事无大小如不萌茍且之心鲜不成者鲁叔孙昭子所馆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日如始至春秋称其贤况分符竹为州有社稷人民之寄师旅之屯宾客之奉而通衢者憧憧往来之会肩摩毂击朝夕是由其可漠然不加之意乎故薛惠为彭城令桥梁邮亭不修兄宣知其不能陈道茀不可行单襄公知其必亡政之能否国之存亡皆于此而见则二侯经渠阳者其泽岂不远哉后人求营造之因当有所稽考盖不可以不书绍兴二十一年四月左大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汪藻记
  信州郑固道侍郎寓屋记
  彭城郑固道猒直承明而归得爽垲于上饶龟峰之下种花莳竹若将老焉以书谓余曰吾营吾居于此数年而成今欲名之曰寓屋子意以为如何子为我言其意余曰人生天地之间万古在其前无穷居其后其与物浮沈者不过百年之顷而百年之期又少有至者则虽吾形骸之内皆谓之寓焉可也而况于屋乎吾尝怪陶渊明作归去来托兴超然庄骚不能过矣而卒章乃曰寓形宇宙复几时何渊明知之晚耶渊明既尔而固道又取之名其屋不几更晚于渊明乎然谓是身为蘧庐者其谁不知而世独称渊明为千载人者以渊明不但知之而已也独不见昔人有攀琅琊之柳泫然流涕者乎有记平泉之草木而与子孙为誓者乎是二人者虽贤否不同然皆一世之豪而非智不足以知之者也一为物之所移而其愚遂至于如此人之度量岂不相远哉故渊明之方出也不以田园将芜为忧其既归也不以松菊犹存为喜视物聚散如浮云之过前初未尝往来于胸中盖知夫物我之皆寓也此其所以为渊明而为吾固道之欣慕欤固道少以功名自喜为人英伟笑语轩然视世间小儿皆欲卧之百尺楼下今虽老矣借不得坐筹帷幄如张子房犹当据鞍矍铄为马伏波顾卷藏豪气于数亩之宫萧散于茂林修竹之下放怀于诗酒之间了然知身外之物无秋毫可恋著者故随其遇乐之略无留吝之意而其乐至于不可胜计非有得于渊明者能如是乎固道名望之族今为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
  永州柳先生祠堂记
  先生以永贞元年冬自尚书郎出为邵州刺史道贬永州司马至元和九年十二月诏追赴都复出为柳州刺史盖先生居零陵者将十年至今言先生者必曰零陵有零陵者亦必曰先生零陵去长安四千馀里极穷陋之区也而先生辱居之零陵徒以先生居之之故遂名闻天下在先生谓不幸可也而零陵独非幸欤先生始居龙兴寺西序之下间坐法华西亭见西山爱之命仆夫过潇水剪薙榛芜捜奇选胜自放于山水之间入冉溪二三里得尤绝者家焉因结茅树蔬为沼沚台榭目曰愚溪而刻八愚诗于溪石之上其谓之钴𬭁潭西小丘小石潭者循愚溪而出也其谓之南涧朝阳岩袁家渴芜江百家瀬者溯潇水而上也皆在愚溪数里间为先生杖履徜徉之地惟黄溪为最远去郡城七十馀里游者未尝到则岂先生好奇如谢康乐伐木开径穷山水之趣而亦游之不数耶数所角反绍兴十四年予来零陵距先生三百馀年求先生遗迹如愚溪钴𬭁潭南涧朝阳岩之类皆在独龙兴寺并先生故居曰愚堂愚亭者已湮芜不可复识八愚诗石亦访之无有黄溪则为峒獠侵耕嶝危径塞无自而入郡人指高山寺曰此法华亭故处而龙兴者今太平寺西瞰大江者是也其果然欤周衰言文章之盛者莫如汉唐贾谊驰骋于孝文之初时汉兴才三十馀年耳其谈治道述骚辞已追还三代之风如此自是踵相蹑有之末而至于刘向扬雄益精深不可及去古未远故也唐承贞观开元习治之馀以文章显者如陈子昻萧颍士李邕燕许之徒燕音烟燕公张说许公苏颋固不为无人东汉以来猥幷之气未除也至元和始粹然一返于正其所以臻此者非先生及昌黎韩公之力欤故以唐三百年世所推尊者曰韩柳而已岂非盛哉先生虽坐贞元党与刘梦得同梦得会昌时犹尊显于朝先生未及为时君所省而遽没于元和之世事业遂不大见于时可深惜哉然零陵一泉石一草木经先生品题者莫不为后世所慕想见其风流而先生之文载集中凡瓌奇绝特者皆居零陵时所作则予所谓幸不幸者岂不然哉零陵之祠先生于学于愚溪之上更郡守不知其几而莫之敢废顾未有求其遗迹而纪之者余于是采先生之集与刘梦得之诗可见者书而置之祠中附零陵图志之末庶几来者有考焉
  永州玩鸥亭记
  余谪居零陵得屋数椽潇水之上既名为僇人人罕与之游又地承凋瘵之馀无可游者故一年而病二年而苏三年而心乐之四年而视我如人视人如物休休焉不知忧乐之所在屋临大川愚溪之水注焉因结茅茨为亭面愚溪之口有群鸥日驯其下名之曰玩鸥客有过而问焉者曰玩鸥之说闻之旧也今子之鸥信可玩乎余曰我与物同见于天地之间者以形而我之知物物之知我者以心使吾之心有以胜物则李广之石可使为虎使吾为物所胜则乐令之弓亦能为蛇是二者无情之木石也徒以人心之故使之若出于有情如此茍吾心反如木石而无所示焉则鸥莫得而窥矣何为而不可玩哉余少迂疏狷介自知于世无一相宜者颇欲全生养性于麋鹿之群以终其天年而遂吾平生独往之志盖漫仕二十馀年虽三仕三巳而人不吾嫉也无何脱下泽之鞅入承明之庐佩会稽之章则几微见于言面者多矣故近者聚而尤之远者趋而和之一斥而置之三千里之外此正群鸥舞而不下之时也吾于是杜门息交朝饭一盂夕饮一尊日取古今人书数卷读之怠则枕书而睡睡起而日出矣幸无疾病则复饭饮读书如初此外无一毫入于胸中颓然不知天地之大而环堵之隘也庶几所谓心如木石者则鸥之驯也固宜然俛而啄仰而四顾物之常情也今鸥忘其常情而与吾相从于此固乐矣安知他日无欲取鸥而玩之者哉幸鸥无忽客笑曰书之壁以告来者可乎余唯唯绍兴丁卯正月新安汪藻记
  为德兴汪氏种德堂作记
  天可必乎跖也而寿回也而夭庆封也而富原宪也而贫天不可必乎臧孙贤而有后邓攸忍而无子仲尼匹夫而世祀厐公耕者而子孙安故曰人定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世常疑天以为不可知者皆指未定言之也然君子亦岂屑屑然常置盛衰兴废于其胸中哉知修吾身以待其定而已胡不以种木观之乎百围之木其始生也数寸之蘖耳所谓蔽日月扰云霓者固已萌乎其中如使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拔牛羊践之斧斤伐之夫岂有木也哉此以人胜天也茍吾有以封殖之润泽之养之以风霜之坚待之以岁月之久顺其取受于天者而条达畅茂之则蔽日月扰云霓者有时而至矣非天定胜人而何汪氏世家新安当唐宋五季干戈纷扰之时衣冠散处诸邑之大川长谷间率皆即深而潜依险而居迨宋兴百年无不安土乐生于是豪杰始相与出耕而各长雄其地以力田课僮仆以诗书训子弟以孝谨保坟墓以信义服乡闾室庐相望为闻家子孙取高科登显仕者无世无之而汪氏尤其章章者也汪氏之居石田者数世皆有隐德而训子弟尤力石田之先君子尝抚其子弟而叹曰吾不愧于天而无以见世矣天其或者将使汝曹大吾家乎乃筑堂于其居之东偏名之以种德曰此吾所以志也未几果有乘驷马高车而归者里人以为荣昔王祥王览当东汉之末兄弟隐居者三十馀年以孝友著名于世及晋而子孙极蕃以大更六朝讫隋唐数百年至谱牒不能传而后已故谚曰淮水竭王氏灭淮水固无可竭之理而王氏至今有人也石田南临大谿去江百馀里而山水清奥非秀民接踵而出不足以当之今汪氏其为王氏乎种德之报未易量也汪氏之子逮字及之能世其家者求余文为记于是乎书















  浮溪集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
  宋 汪藻 撰
  
  信州二堂碑
  宣和二年十月盗发清溪入睦入歙入杭蹂十州之地间以兵围信不克天子为出禁旅付大臣讨平之初清溪民阻山为暴吏不时制寖剧部使者不以闻益放兵无所忌至攻府寺略人民由是东南皆警时守州令邑者疆比壤连无一人奉尺书为朝廷言者独信州王君曰贼兴篁竹间不旬日其锋如此势非可以朝夕破者今不百里俯吾境万一不戒如吾民何即斥金帛募士增陴浚隍修战鬭具按蹊隧所通者二十馀所悉以兵戍之用通守王侯䇿起其属高志临付以军政条便宜章十馀上且以计䇿告当路之用事及城守者十二月贼覆浙东军张甚顷之焚婺源开化屡以兵偪信知有备引去正月攻江山常山残之于是绕信境数百里皆为贼区君居其中部勒诸将益严与王高二侯勠力缔谋屯韩岩以捍开化屯馆头以捍常山屯竹𪩘以捍江山率深沟固垒日扬兵境上为不可测者独柳家都不为僃匿精甲数里间志临以亲兵仆旗鼔踵其后贼果虞三戍之众不敢犯二月既入衢则鼔行寇柳家都营崄峙粻益驱人为兵欲必举信初以偏师尝我克之巳而尽锐攻号十万志临出奇兵鏖击贼大败拔营去追奔数十里焚荡俘馘至不可胜计缚其伪统军以献因分其兵为三一自韩岩复开化一自馆头复常山一自柳家都复江山长驱迅卷遂复衢州贼之在他境者皆望风遁去东南以平于是天子下诏曰信州守臣愈斩贼有功其进职若官殊等通守举舜亦禆赞之良也増秩次之而以志临为衢州君与王侯既相与侈上之赐而喜释于守城之劳也迺筑堂二曰示喜曰后乐而书其本末来请藻曰天下之事所贵于智者以审于祸福成败之机而图其大者区区一时胜负之功不足议也方盗奋于承平百年之馀民不知兵吏不知守独君察于几微慨然以书抵在位者或非笑或怒且排妒之卒之无一不如君策及情见势屈而向之为吏者方狃于故常曰吾知谨簿书期会而已吾书生也何以兵为巽懦诪张争为完躯保妻子之计视刈其民如草菅然而无以善之曾未有奉一州六县无秋毫之失归报天子如君者而余顾以为区区一时胜负之功诚以信于江南为四塞地使狺然吞噬之心西摇抚南窥建北扰宣饶则虽磨以岁月未能遽下也惟君以方千里之地屹然于横流奔沸之中扼其吭笞其背使气夺力殚不能尺寸进卒夷其众当是时并江循海三路三十馀州皆坚壁清野倚君为重则君之建立为何如哉是宜天子差功第赏书君令甲而信州一日暴于天下则斯堂之以喜乐名者君与信人果得而私哉君通经术长于吏治所至皆可纪始君之至州无十日之赢既二年而镪腐粒陈以之赏功募士调兵食皆出于此可谓为政知所先后而功非偶然立者可歌也已乃作诗曰
  惟帝奠治以天为区藐彼南服大江之隅八圣休养狃于丕平有不能驯啸呼以惊奋厥蝼蚁敢仇王师帝顾在列孰予往笞矫矫禁旅统之公侯春祃于野旋师麦秋囚献刑得第勲䇿劳孰固吾圉予其汝褒在列咸启信为偏城曰守臣愈实能弭兵惟昔首孽众为不闻曰此猘者吾疆惧纷迺理隍壁迺褒选锋爰走爰集严兵待攻贼屡闯境引师环之一遇鏖击崩奔不支坐以支堞扼其三方邻国仰首如川得防帝曰俞哉惟汝予力锡之命书光宠而国愈拜稽首敢扬王休迺作华屋睇山俯流君在斯堂寄适云杪里民户歌杂以嬉笑君在斯堂賔客粥粥间于忧虞起舞相属民祝君寿长为父师毋或去我阽于垫危士曰君材维试之仂仂音勒十一也如何此州私我贤伯凡厥本剽载之民谣来者是式君将在朝我为颂诗繄史之订匪民之私天子之庆
  镇江府金山神霄宫碑为毛友作
  政和四年七月乙未诏天下悉立神霄玉清万寿宫镇江府以金华龙游寺改建如诏书越明年馆御既严像设既新学徒劝趋云委川至声闻京师于是上亲书殿阁等名十以赐又明年臣某领府事上曰神霄宫成当书汝某其书之臣谨稽图牒及道藏书金山始为浮玉山言自玉京诸峯浮而至者后有即山以居而得金于水涯者易今名父老相传先唐时尝为龙游观已而为浮图氏所有者几二百年金华阳氏洞天记曰中国洞天不名于载籍者尚多有之金山其一也盖其前临沧海却倚大江独立无朋以天为际风涛潮汐赴其吐吞日月晦明环其左右揽数州之秀于俯仰之间而下蟠鱼龙之宫神灵之府盖宇宙奥区古今胜处也则高真所庭逸士所庐天閟地藏馀千百年一朝岿然为海内琳宫之冠者夫岂无待臣仰惟皇帝陛下繇神霄玉清之地抚炎精累洽之运凡意所属天必从之方且恭承秘训兴既坠之绪涤源培本合道德而一之以幸天下其神机所运虽两仪二气曽不外吾挈提把握则名山大川东放嵎夷西属昆仑南极丹渊北连穷发者特其融结之一矧兹山当吴楚之冲去京师二千里而近在吾顾盼之地是宜清光一属而土木眈眈金碧差差雄视东南与天无极以至山君海王江神川后奔走效职惟恐其后故华榜既揭天宇澄穆鹤翔其空沈符之晨水波不兴赤龙自献世徒咨嗟太息以为瓌奇诡异之观殊不知天人精祲吻合冲融超出形象者迺其馀事故臣尝论之在昔人君崇方士之说望殊庭于仿佛者未尝不自以为得与神明交也彼不过涉其径庭味其糟粕区区于巫祝之小技禨祥之末节而已亦尝以神霄帝君之事告之者乎於戏盛哉自浩劫以来书契所传兆于变化出应帝王明道阐教为生民福者上一人而已何以言之世传得道而应世者莫盛于黄帝游赤水则遗其元珠访具茨则迷于大隗盖黄帝自区域而企天游故纳山川于车马之间而不足上由霄极而持世教故用山川于几席之上而有馀则臣以为自浩劫以来书契所传上一人而已者岂为过哉上敕漕臣詹度总视工事始于政和七年之秋而成于明年之夏凡为殿三曰长生曰青华曰黄箓为台二曰宝华曰蘂笈为阁二曰龙游曰经又为泰定庵命太素大夫黄澄居之澄学道茅山五十馀年流軰推重上以金山为天下神霄第一故首以付澄臣幸得以薄技待罪从班适守兹土事成而书臣之职也敢以菲陋为辞谨拜手稽首而献文曰
  帝膺宝训临九躔万灵祗卫来三天真人下执枢中权凝旒不动堪舆旋闵兹颓俗劫屡迁炼形蜕骨谁非仙聿兴妙教穷海埏丛霄相望清都连伟哉浮玉当大川地维四绝中巍然世氛不及环以泉吴峯楚峤输风烟天穹地博栖万椽宛如龙汉初开年帝挥宝墨题其巅神光下烛阳和渊金符玉简功用全蛟龙詟栗江神䖍惊涛弭伏云海鲜回翔缟羽登蜿蜒霞光星爥其数千乘光日觐虚皇前坐令下土侔高圆焉知帝力施无边下臣作颂镵苍坚不磨要与兹山传
  
  郭永传
  郭永大名府元城人少刚明勇决身长七尺须髯郁然望之如神人以祖任为丹州司法参军守武人为奸利无所忌永数引法裁之守大怒盛威临永永不为动则缪为好言荐之朝永因尽忠以报后守欲变具狱永力争不能得袖举牒还之拂衣去擢清河丞寻知太原府大谷县太原帅率用重臣每宴飨费千金苛取诸县以给大谷民富其敛尤亟永以书抵幕府曰非什一而取皆民膏血也以资觞豆之费可乎脱不获命令有投劾而归耳府不敢迫县有潭出云雨岁祷水旱为常县祷未应乘此哗民永杖巫身暴日中雨立至县人刻碑记其异府遣卒数軰号警盗刺诸县短长游蠧不归莫敢迕永械致之府府为幷他县追还于是府檄及部使者文移有不便于民者必条利病反复或遂寝而不行客谓永世方雷同毋以此贾祸永曰吾知行吾志而已遑恤其他大谷人安其政以为自有令来无永比者既去数年复过之则空一邑遮留如永始去调东平府司录府事无大小决永吏有不能办者私相靳曰尔非郭司录耶除通判郑州燕山之役以永为其路转运判官郭药师屯边怙恩暴甚与民市不偿其直复殴之非坏目折支不已安抚使王安中莫敢问永白安中不治且难制永请见而显责之不从则取其尤者磔之市无辞也乃见药师曰朝廷负将军乎药师惊曰何谓也永曰前日将军杖䇿归朝廷上推赤心置将军腹中客遇之礼无所不至而将军未有尺寸功报上也今方倚将军为重乃纵部曲戕民不禁平居尚尔如缓急何药师谢无愧容永谓安中曰他日乱吾边者必此軰也已而安中罢永亦辞去移河北西路提举常平会金人趋京师所过城邑欲立取之是岁大寒城池皆冰敌每藉冰梯城不攻而入永适在大名闻之先弛壕渔之禁人争出渔冰不能合敌至城下睥睨久之叹息而去迁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时车驾在维扬命宗泽守京师泽厉兵积粟将复两河以大名当冲要檄永与帅杜充漕臣张益谦相犄角永得檄大喜即朝夕谋战守具因结东平权邦彦为援不数日声惊河朔已没州县皆叛敌来归敌亦畏之不敢动远近宴然居无何宗泽死充守京师以张益谦代之而裴亿为转运使益谦亿龌龊小人也会范琼胁邦彦南去刘豫举济南来冦大名块然孤城居其间敌以十倍之师攻之永督士昼夜乘城伺间则出兵徂击或劝益谦委城遁者永曰北门所以蔽遮梁宋敌得志则席卷而南朝廷危矣借力不敌犹当死守徐挫其锋待外援之至奈何弃之因募士赍帛书夜缒城出告急朝廷且请朝廷先为僃敌攻益急俘东平济南人大呼城下二郡已降者富贵不降无噍类益谦軰相顾色动永大言曰今日正吾侪尽节之时又行城抚将士曰王师至矣吾城坚完可守汝曹努力敌不足畏也众感泣质明大雾四塞敌以车发断碑残础掷城中楼橹皆坏左右蒙盾而立多碎首者良久城䧟永坐城楼上或掖之以归诸子环泣请去永曰吾世受国恩当以死报然巢倾卵覆汝軰亦何之兹命也奚惧益谦亿率众迎降敌曰城破始降何也杂然以永不从为辞敌遣骑召永永正衣冠南向再拜讫易幅巾而入敌曰阻降者谁永熟视久之曰不降者我尚奚问敌见永状貌魁杰且夙闻其贤乃自为好语数十言欲以富贵啖永而降之永嗔目唾骂曰无知丑类恨不醢尔以报国家何说降乎敌令译者申谕不已永㦸手怒骂不绝敌讳其言麾之使去永复厉声曰胡不速我死我当率义鬼灭尔曹大名人在絷者无不以手加额为之出涕敌令断所举手幷其家害之时年五十三建炎二年十一月甲子也即日语传城中虽素不与永合者皆相向恸哭敌去相与负其尸瘗之永博古通今得钱即买书家藏书万卷因事为文皆可录而不求人知见古人立名节者未尝不慨然揜卷终日而尤慕颜鲁公为人喜面折人过退无异言闻秋毫之善必咨嗟奖成如不及士友以此严惮而归之杜充守大名名称甚盛永尝画数䇿见之他日问其目曰未暇读也永数充曰人有志而无才好名而遗实骄蹇自用而得名声以当大任鲜不颠沛者公等足与治乎充大惭靖康冬敌犯京师中外阻绝或以两宫北狩告永者永号绝仆地家人舁归不食者数日闻元帅檄始勉强一餐其忠谊盖天性若夫事亲孝与人忠轻财笃义而于吏治精明皆永馀事其大节如此他不足为永道也绍兴初始赠永中大夫资政殿学士谥勇节官其族数人
  赞曰呜呼靖康之祸岂不哀哉以二百年全盛之中国而在位皆拘挛章句之徒谓名节为非所急士之精锐销耎尽矣一旦为敌所乘无不全躯保妻子奉头䑕窜或甘心污辱之地而不悔永以身徇国至勉其家必死非所谓烈丈夫而不为世所推移者哉当是时以节死者虽不为无人若刘韐李若水向子韶霍安国张克戬杨邦乂皆其章章尤著者也然骂敌不屈无如永者故掇永平生行事著于篇有以见永立大功名而奋不顾身者有所从来非偶然发也









  浮溪集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一
  宋 汪藻 撰
  
  永州太平寺钟铭
  起空寂中无间断者非雷非霆一刹那间遍满大千非声非形以悉檀成以慈悲撞以欢喜听从无始来如瞑而寤如醉而醒九疑之西潇湘之会梵释之庭绍兴庚午春再浃辰散吏是铭
  歙砚铭
  非端溪温润而漪文非铜雀断残而古色出吾州虹贯之岩资尔辈笔耕之泽
  向滈刷丝砚铭
  龙尾石南唐物匠何年斸山骨茧出盆文不没濡君毫为黼黻
  琴研铭
  无琴之弦有书之用卧北𥦗而以此消忧与渊明兮同梦
  怀璧砚铭
  圆其外而不陵物有似乎佳公子莹其中而不露才有似乎古骚人汝以此行世以此发身夫谓之席上之珍
  王氏锺德斋铭
  大梁深根武陵清樾风露华滋山川秀发我观王侯好德若渴百年栽培迟以岁月坐令干霄起自毫末人如甘棠谁敢翦伐子孙蝉聨晩始条达先翁所书千载不没
  叶抗砚铭
  缜栗而温直方而厚作于贪夫竭泽之前得于元老著书之后是为君家文字之祥与立言者同乎不朽璞而潜也居万仞之渊器而用也吐六经之言汝师其潜资其用则名也与此砚长存
  憺箕砚铭
  美哉下岩之石得乎中兴之年续文章于六一东坡之后追议论于嘉祐治平之前呜呼汝能然则无负此砚矣
  熊叔雅砚铭
  禹凿馀韬瘴岚安得之虹贯岩斵为泓携北南毛楮陈其友三出瓌辞与古参
  董天任砚铭
  圆其中苍璧椭窊其前初月破出天滋如炙輠为臞仙零宝唾
  悟砚铭
  其泽也取之不竭其坚也磨而不磷其端方足以镇物其文理足以发身学者比德于此是为席上之珍
  庄德迈砚铭
  斵兹山骨以发天液縠理漪文金声为质楮松竞爽待子而一遣瑞君家汉廷给笔
  恪砚铭
  书墨言忠佞笔百世不磨由此出临泓当思择其术赞
  吴国太夫人赞
  宝文阁直学士贾谠母吴国太夫人王氏者秦王审琦五世孙而显恭皇后之姑也精修乐施终身如一日建炎二年随谠至金陵薨焉菆于城北正觉寺会有司以其地为元懿太子坟堧谠欲举夫人葬零陵不可绍兴十五年始得请启菆棺衾腐败巾屦杯圈触之埃散独夫人面如生肩而下异蔓覆之若铢衣及易棺衾香闻数十步金陵倾国都而出焚香作礼曰善哉非夫人愿力所成不及此于是藻为之赞曰夫人生王家具足诸福慧珍宝千百亿视之如微尘倾以饭伊蒲了无留吝色用檀波罗蜜精进终其身窆于给孤园经十八寒暑彼物皆朽坏而吾面如生爪眉齿发肤以至脂泽等光润柔软相与生亦无殊宝花绸缪之芬馥世希有坐遣诸草木悉成栴檀林云何劫灰馀有此殊胜事谁非幻泡影独现金刚身一时生信心见者及闻者极无边无量数等恒河沙由兹证菩提是名为说法
  僧可宗为胡尉唐卿画枯木怪石图为之赞
  有巉其石匪雨露而常泽起卧兮欲立有枿者楮匪条叶而中腴囘既槁兮复苏高岩无伴谁与居旁有疏篁郁相扶定知画史貎不如彼上人者诗之馀
  祭文
  祭河文
  惟神以海为宗主百谷也雾雹风雷气停蓄也曰雨曰旸相民欲也鞭笞犀龙起潜伏也方春敷荣俟嘉沐也胡为阴阳戾盈缩也冰澌既融潮未复也戢然千艘尾衔属也圣人中天世司牧也一夫阻饥为频蹙也貔貅万屯惧枵腹也神宁恶予倦挥沃也灵呵岂难费升掬也诏恩临祠奉牲玉也尚驱云师贶霑足也繄邦是图匪私凟也
  祭张徽猷文
  维绍兴二十二年岁次壬申七月甲午朔二十八日辛酉左大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守兴国宫汪藻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提宫徽猷张公之灵曰公出西蜀大儒大家逢时中兴大振厥华干国利器深藏莫邪扬于丹墀天子叹嗟进直延阁恩光日加西清近班唾手可挐一日去国君门遂赊甘心外庸两郡拜嘉吏畏民爱声闻迩遐惟公有常不陋不奢晚复静退䌷复五车一云至即丰稔邦人所夸晚涂就闲两部听蛙商略中古其书五车珪璋粹温无可摘瑕游戏翰墨如锥画沙丛林饱参诸障莫遮心法照了谈馀雨花中年养生彊健靡他云何鹏飞庚子日斜重到旧治岁方及瓜士林宗师谁借齿牙行哭相吊堂空綘纱藻久叨游从敢并等差一觞永诀哀岂有涯尚飨
  祭薛大资文
  呜呼惟公道学得之锺山如郢垩鼻挥斤者般坐振声誉雷惊瀑潺帝顾驵骏宜归厩闲首付言责绳愆督奸旋寘台阁翺翔两班学省词禁英髦所寰公一扬历陈言悉删遂秉大政嘉谋必关功在宗社泽流寡鳏为时元老二十年间身被三组腰围九镮荣宠虽极视犹触蛮藻也晚学羁穷钝顽当路熟视云谁肯扳公独与进为之解颜曰此孤秀擢于蓁菅极力推挽卒辞伏跧岁在丙午威弧始弯天子南狩朝廷孔艰公实旧德人期赐环顾敛英气𬞟洲蓼湾诗酒陶写渔樵往还许国心壮忧时鬓斑猥辱兹土日虞旷⿸疒众公屈小擢来临市圜燕笑未几遗言已颁寿且八十人犹公悭望匶百里无缘往攀一尊驰酬词讫涕潸尚飨
  祭族叔承议文
  嗟惟我公全德自名酬酢万事一专以诚魏有东郭唐有鲁山千载相望与公为三世人雄夸藻藉琮璧外虽粲然中满瑕谪公独朴茂不为琢雕经术自奋通班汉朝世人纷争步设机阱术穷数殚还复相胜公惟诚至不为巧巇两莅剧邑豺狼化之文为人师行为人则凡人所趋无一能惑坐御浮薄如堤捍川天胡不留使至百年公于死生视若泡影伊人则忧风俗谁正吾宗之幸家有徳人况蒙公知爱与子均闻公永归不克驰送寓辞写哀非公谁恸尚飨
  书札
  上宰执乞道君还阙札子
  藻尝观孔子陈庶人之孝曰谨身节用以养父母自庶人等而上之其位愈尊其德益大至天子则曰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刑于四海岂不以天子以天下为家顾天下安否何如耳天下安亲必预焉古之言孝如舜者亦可以巳矣或问孟子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曰执之然则舜不禁欤曰舜乌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有所受之云者言受至公之道于天以治斯人之谓也舍是吾无以为治矣然则徇一切之私害天下之公欲上安君亲下治天下古无是理恭惟太上皇帝以二十六年临御之尊一旦上畏天威举神器付之主上此尧舜用心也是宜太平之期自今以始然乘舆一出中外怅然非不知天子仁孝重违上皇之心姑顺适之而议者谓庙堂诸公无一言救止于扶颠持危之计为不审矣何则以天下养者其虑不可以不深而朝廷政令不可以不一也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患何代无之政使犯阙为上皇者当痛心悔惧与吾君共守雪宗社之耻慰军民之心为主上者当迎上皇宫中朝夕定省以宽其危疑震扰之念乃使仓卒南征暴露野次越在江海五十馀日未知还期万一先驱所至有霜露之侵是为人主能以天下养乎方车驾之出也衣冠惶骇倾国南奔小人之有罪者皆以扈从为名未闻有请于朝而贵臣近侍受国厚恩者率捧头鼠窜曽无数人在君侧为国家守者而朝廷亦未闻呵止诘问也是为朝廷尚有政令乎且四海之师使之勤王者天子之诏也藻比过泗州闻上皇之诏止勤王之师守臣惶惑莫知所从虽行宫意有所在非道路所知要之人情观望不无疑恐既藻与军士杂行天长道中皆口语藉藉以南幸为非有不悦之言所至藩篱鸡犬萧然一空为之寒心者数日至扬州闻有奉迎之诏道路少安旋闻渡江无不失色比得镇江报官兵日给六千馀缗而小人献议者缮营宫室移植花竹购买园池科须百出矣墨敕纷然转易守令迁官锡服略无虚日矣如唐恪翁彦国帅也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所守矣嗜利茍得者干请行宫其沸如市不复知有朝廷矣朱勔粪除其家率敛州县为乘舆法物邀请临幸者相属于道矣昨日又闻行宫指挥颇留勤王之师以自卫传者汹汹遂以为江津非给符不渡苏常数州居民迁徙皆不安其居盖天下之弊尝极矣幸天子儆戒旷然大变真千载一时也谓当继此坐薪尝胆不容更有秋毫之失自靖康改元所谓慰人心者果何事哉民未见德而自江以南巳绝维新之望矣今敌尚未在郊此何等时而小人已无忌惮如此人何望耶以镇江行宫日给计之月当用二十万缗二浙之民将坐见涂炭而东南和籴指挥于是废格民既愁怨加以三军道路之言惩往时青谿之役西兵方春以瘅死人人思土其势必乱则上皇岂得高枕而卧耶藻以为上皇糠秕天下褰裳去之盖已超然万物之上矣其中岂无所处而人不能无私忧过计者以群小在侧耳呜呼小人平居犹无顾惜况自知恶稔天下之所不赦苟纾岁月之死亦何所不至此社稷之至计庙堂之深忧也使庙堂虑乎车驾未动之前亦无今日之患矣不惟是而巳小人揣上皇享国之久平时极四海之奉方富于春秋以龙德为隘引周穆王瑶池之故事以劝其游陈肃宗西内之戒以箝其返挟此为奸骎骎不巳则予我剑南一道之言有时而出矣不知何以答之自江以南诏令将壅不行而上皇晨昏之礼阙矣当是之时天子果得为孝乎今数小人者斵丧国家危辱至此可谓天下之大恶矣上皇不归则典刑不正朝廷可越此而治他罪耶在国家危疑之时天子释位而去矣首恶之臣乃恬不之问又可以令天下乎如是则所谓旷然大变者果安在哉为今之计莫若重为礼以必上皇之归遣现任宰臣为奉迎上皇使天子率百官东向临遣于庭退而斋居蔬食清宫以待且责行宫使以必死大赏随行将士令扈驾以归庶几父子之诚有所感动若小人尚敢牵制则自行宫使以下择其甚者易之彼为奸谋者既去直言日闻则上皇亦不复留矣行宫既复二圣重欢虽上皇翛然不复以万几关心然阅天下理义多矣大事应禀而后行志同于上命一于下乾坤再造国祚无疆天下之孝孰大于是失是不图异时追悔恐无所及伏望埀览而少加意焉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见谢给事书
  古之欲以才能见世而卜于大贤君子者有从收器而立于堂下有扣牛角而歌于辕间甚者或扫门拜尘幸一日之盼睐窃以为人之才能譬如金石之有声芝兰之有臭其实既立名则随之灼然有不可揜者何至为区区乞怜自苦之态哉然使其屈道伸身耶虽深居简出牢关固距如水北山人终南捷径何足补于进退之数如诚屈身伸道其求之者不勤则其告之者不笃其见之者不恭则其与之者不至虽重趼之劳执鞭之辱未害其为好贤慕善也盖大贤君子方其从容人主之前自任天下之重咳唾出珠玉叱咤生风云其势位益尊则其门墙益峻门墙益峻则非素侍于左右终莫得而进焉及去国弥年绝意当世释事权之撄拂而自遂于逍遥之滨非特一介之贱得以接末光而承馀润也虽樵夫野叟亦或并游而争席焉当此之时其身之不幸而遇之者幸也故屈身伸道者从焉藻自儿童时闻阁下之名如东隅之日虽未赫然经天而温厚之气固足以感人也如清济之流虽不浩然行地而浸润之功固足以成物也故论者以王佐之才许阁下既而款贤士之关闻南方之学者与中朝之士大夫莫不以得交际为荣其慨然在斯人之列而阁下方任言责藻以鄙贱之身莫能预也迺者屏迹此方而阁下在焉私自喜幸以为终身愿而不可得者今得承谈笑然亦安知天意不以我公少留于此满愿见者之志耶然天下之理莫难于相知之间盖有求而不得者有不求而至者矣宜阴有相之者非人力之所能为也故以牖间半面而终身不忘家有名士三年而不察者此岂可以久近亲疏计哉藻于阁下其生也地之相去千有馀里其仕也位之相悬有不可胜言者而又无肺腑之亲介绍之先容也果何足以取阁下之知耶然比之三年而不察者则为不足与夫半面之顷者顾有间矣听其言而知真伪观其容而识邪正考其文而见所养亦足以得其粗矣而曰必试之事待之久而后察之者非忠恕之言也故辄干典谒而自托于无能之辞以为贽焉悚息俟命不宣
  答吴知录书
  藻启知录吴君足下得足下名于士大夫间久矣又闻尝从徐师川游愿一见之而彼此拘挛未遂也张司理来蒙教并示诗文一编把玩至于旬时不能释手甚矣足下之文不牵乎流俗之好也孔子设四科文与学一而巳及左丘明屈原宋玉司马迁相如之徒始以文章名世自为一家而与六经训诂之学分譬均之饮食经术者黍稷稻粱也文章者五味百羞也用黍稷稻粱之甘以充吾所受天地之冲和固其本矣若遂以五味百羞为无补于养生皆废而不用则加笾陪鼎殽蒸折俎不当设于先王燕飨之时也自王氏之学兴学者偃然以经术自高曰吾知经矣天下之学复有过此者乎彼文章一技耳何为者哉使此曹有秋毫自得于圣人之门其谁不服膺敛衽奈何朝夕占毕者类皆掇取前人咳唾之馀熟烂繁芜喋喋谆谆无一字可喜者亦何异斥八珍不御而以饐腐之縻彊人曰此养生之本也其不为人出而哇之也则幸而巳耳又数年以来伊川之学行谓读书作文为妨道皆绝而不为今有人于此终日不食其腹枵然扪以示人曰吾将轻举矣其可信乎二先生者天下之宗师也其文章过人万万议之者非狂则愚然陵夷至此者其徒学之之过也足下才高识明既卑去场屋举子之文矣力追古人而及之岂难事哉在乎加之意而已藻少时盖尝疲精于科举之文顾随人后者非吾之所学也颇欲求所以自得者于文见之而年为世故所分徒有其志耳既得罪屏居则又欲捐书焚砚不复为文呜呼过屠门而未尝得肉也何以属餍足下之所嗜哉来命祇辱岁晚渐寒千万为斯文自重不宣
  乞祠与宰相书
  伏以秋雨新凉恭惟某官德业光大百神扶相钧候起居万福藻前此毎僭易以手札申禀伏蒙谦尊洊赐垂报皆出亲笔下情感荷之馀悚惧无量今者复有诚恳不避烦凟敢以控告伏念藻叨冒过分最为无补相公所以矜念奖予特厚讫免罪戾使得承乏辅郡知感知幸言莫能尽所宜夙夜自竭布宣朝廷德意以仰称恩造万一而素苦目疾到郡以来文书填委事绪丛沓朝夕应接殆无寝食之暇心力俱敝所苦增剧间或昏花全不见物若更疲役不巳日甚一日必将有不可救药者惟人臣之义尽瘁事国谓其有益于时今以如此疾病而当繁剧之地职事旷废盖巳不少而疾病又且有加无瘳反复思虑义有不敢巳者除巳具奏乞宫祠差遣外伏望某官恻然垂仁使遂所请得免于罪斥病废而犹或可自效他日保全成就之恩实在于此藻不胜惶恐俟命之至
  
  拜违将复期月不胜瞻仰之勤伏辱书诲慰荷无量春晚晴和恭惟燕居馀暇百神协相台候万福藻比留无锡三月馀所苦虽稍减而力乏气促腰膝酸软左臂隐痛稍稍劳动即疲倦不能支吾目昏以医家用药或温或凉莫知适从遂一切不用终日瞑坐时用白汤沃洗亦复稍明而不免观书及稍食酒面又涂中有奔走应接之劳复觉昏眊伏蒙轸念亲见医师又专人送药佩服至意言不能喻谨当一意用之更㸔增减如何续得具禀病躯本未堪远适又以乘此春和且勉彊扶持归乡今已至富阳也孤孑之迹数月之间窥伺中伤者无所不有如张渊其尤甚者平日虽自处门弟子之列然向知其非佳士未尝敢有所荐引丞相当尚记忆渊自谓必作谏官辄以疏草示人谓有以怙权挟势而方命者为福唐有以高谈阔论而立异者为平江皆当诛戮以警其馀又因对谓宰执侍从之去不可令作州郡盖往往挟势妄作监司莫敢谁何其言又颇波及史丞相盖在会稽时史待之如常故也近日报状当自见之其他缕缕非易具陈闻所居僻左去城颇远耳根眼界清静无事自足为乐所得多矣今藻亦且潜伏隐奥与外物相忘而其不能无望者幸时寄声以慰拳拳耳近得张钦夫北关书云欲到吴兴少留却泛江归长沙闻十三夜批出次日宣麻郑藻除开府仪同也王公明病甚传闻颇不佳刘子驹仅免转徙亦未知能不芥蒂否甚可念也副端攻韩至五章未行求去复不允谏省亦助之未知竟如何张松起寨屋初遣内侍视之又遣李显忠皆以为不可用故遂得祠也吕伯恭以谒告归婺州朝论欲以太常博士处之恐有未知者故辄见之伏幸裁炤
  覆提刑吴秘丞
  比辰甘霖洊至苗稼勃兴恭惟英簜所临贪顽丕耸民情悦怿神道感通台候动止万福藻窃伏田间书不闻击柝之召夜不闻犬吠之惊如二天之在上宁不知德粤从故岁一笺后虽审闻课三辅之最正六条之察为厦成贺竟不能以一字自见我心匪石夫岂忘之浮阳非嘉鱼道旁多苦李窃意观人之法类于是虽尝展纸濡墨辄复自沮使心耿耿惟谨瞻依有来命价复坠宝缄重之以腆贶纸札极文房之选果羞兼山海之珍精缣焕然可翫可宝而杖头得钱又可供千日之醉藻平生何能得此于他人亦何敢受此于他人祇拜以还感知巳之异且愧称塞之难也浙俗之弊妖党纵横藻顷在会稽尝获某大首以属李梦文梦文不惟不究治又揜覆之今犹使人闷闷近者传文使台竟沈三之狱视昔丘端明姚八之事更觉光明俊伟使人闻之喜欲起舞藻僭欲一见台府施行次第以快心目或私识之使盛美不刊来者有考得不靳一指麾之力使一二小史录示大略幸甚微闻简注弥深召还在近推其所以行之畿甸者行之朝廷使群枉之门塞众正之路开此海内有识所共仰望者勉之而巳馀须伺候成命之颁嗣修禀凟



  浮溪集卷二十一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二
  宋 汪藻 撰
  
  上常州钱舍人启
  拥篲踵门愿陪几杖飘蓬傍路自远旌麾虽呻吟环堵之间每梦寐一㕓之托伏念藻零丁踪迹蹭蹬年华生而蠢愚罔识古人之大体熟于忧患最为天下之穷民耕猎遗编箕裘素业抠衣槐市空遐想于四科解褐枫宸偶末尘于一第持老携㓜㚄后跋前分将没齿于穷闾复见千龄之盛旦风云际会天日清明赵北燕南边障无曩时之警吴头楚尾客途获终岁之安矫首泥涂倾心陶冶去行都之几驲乘便郡之副车泽国多闲宁叹折腰之为米书生薄命还成捩手而覆羮遽触祸机自投宪网画地为牢而刻木为吏念深文之奈何斵雕为朴而破觚为圆逢宽恩之若此如天覆帱不汝瑕疵虽寂寞岩扉隔鸳鸿于朝列而从容香火随鸡犬于仙家恍若再生起于九死惟是终身萍梗欠扬子之一区故里荆榛荒陶令之三径兹徘徊而待次荷曲折以推慈假以辉光拯于沟壑迺容无事而食是谓不赀之恩恭惟某官篇翰六经声华四海辟水胶庠之望石渠金马之英鳯凰景星伟矣当时之瑞泰山北斗蔚为后学之宗蔼是清芬扬于要路翺翔三馆领袖诸儒春秋礼乐而冬夏诗书夙赞宗藩之善朝夕论思而日月献纳深输帝扆之忠卓然兼文武之资辅以贯天人之学南北朝之交好远观仗节之行内外制之迭居妙著演纶之誉吏腕几脱而笔力愈健人睹争先而纸价顿高敢谓守符尚淹政路民谣具在咸欲朱幡皂盖之留帝眷方深终庆赤舄衮衣之拜有如么么辱在提携怜其滴泪到泉新罹失子之戚使之乞浆得酒真逢在酉之年慰满心怀矜夸等辈升堂未入于室自恨平生假馆愿留于门庶从今日感悰欲叙鄙语莫宣
  上沈宰启
  击柝相闻稔声猷之自昔及瓜而代念瞻晤之可期谁云授受之偶同自幸衰迟而得此夤縁有自欣跃无涯恭惟某官体备中和心存恺悌浩然不挠其养气也大而刚恢乎有容故待人也轻以约早彯英于仕路已驰誉于清时谓亟践于高华乃尚淹于抚字岂将自致云霄之上犹须小试州县之间暂屈壮图可量茂业恨平日差池于半面无一介左右之先容为贫姑饱于糟醨代匮偶先于糠秕深惭倚玉所冀包荒藏垢匿瑕庶自今而知免瞻前顾后愧无政以告新
  永州上宰相陈情启
  遐徼省愆屡优游而卒岁久生成赘终疾痛以呼天夙蒙知已之恩敢布休骸之请伏念藻偶陪多士获齿周行永祐龙飞早赐胪传之第建炎岳狩首为扈从之臣蒙亲擢于稠人几遍夸于清贯专司宸綍遂直禁林西清联三品之班南国领六州之寄升高指顶知难久于英躔擿埴索涂果自投于宪网言章继上威命趣行望丘墓以长辞挈囊衣而遄迈三湖五岭问程知在于天涯一女二男哭别相持于道侧勉策四肢之惫始更两月之馀仅存桑榆获御魑魅剑拄颐而冒宠一旦累然箭贯耳以惧威五年居此湘水有飞鸮之集舍衡阳无过雁之传书惊骨肉之凋残叹亲朋之杜绝加以甫里百弓之别墅岁与江通善和千卷之赐书日为鱼蠧幸洪钧之未弃明朽质之无他寘诸善地而免瘴疠之侵续以奉祠而纾饥寒之急然齿衰病至福过灾生徒将数子以落南未见一人之丰下深惧先茔之不返欲持孤骨以安归故虽洊易于炎凉曾不暂忘于朝夕历历数还家之行店漂漂羡归土之偶人伏望某官既成万世之王功俯及一时之士类省三千里门墙之旧物怜五十年学校之诸生适当引年之期许为归老之计附之密启赐以生还稍刊刑部之章使拭逐臣之泪锢人圣世宜大君子之兴哀学稼老农或小丈夫之得请冒输微恳仰叩深仁
  任平江教授日与交代启
  薄采鲁侯之芹藻行遂终更久荒陶令之田园第思引去岂谓除书之下重喜故人之来某官天地锺和山川毓秀躬行君子言有物而行有恒潜心圣人学不厌而诲不倦雅志忍违于膝下英声自满于寰中方诸儒并列于瀛洲岂一士独淹于泮水盖将自致云霄之路犹须小试州县之间暂屈壮图可量远业尚忆异时之半面本无一介之先容为贫始恋于稻粱代匮偶先于糠秕念素飧于此门前之雀可罗然青衿望公户外之屦将满徒此心之怀旧将何说以告新荣愧交并晤言可待
  代宜兴宰通交代启
  湖山信美每虞制锦之伤田园将芜惟幸及瓜而代与兹阖境共伫行旌某官拔萃诸儒逢源六籍凛端亮不回之操粲深醇甚盛之文擢殊第于早年衮衮大廷之对试长材于剧邑洋洋载路之谣谓宜雍容以参鸳鹭之行庶几遇合而畅䕫龙之业敢云鹏翼尚屈鹅洲山色溪光可乐簿书之暇人情物态尤无狱讼之繁以衰迟尚尸素其间惟高明可笑谈而办正恐金马玉堂之趣召不容铜章墨绶之久淹某空恋稻粱偶先糠秕碌碌非拨繁之手骎骎迫更戍之期虽地方一同不减古子男之国惟政乏三异亟须新令尹之贤胸臆所藏晤言可尽顾肇更于岁籥宜茂拥于春祺尚谨节宣即新涣渥
  代沈宰上交代启
  望三舍之门墙未快登龙之便绾一同之章绶遂叨附骥之荣顾幸会之居多罄忻愉而莫尽恭惟某官搢绅领袖宗庙盘彛注壑飞流词源莫御批郤导窽游刃有馀未亲龙衮于九霄姑试牛刀于百里顷闻北骑入犯淮壖犹能于流离颠沛之中有以尽还定安集之力已上三年之最伫听一札之褒嗣膺持槖之除永赞垂裳之治某栖迟末路朴𣙙微材载瞻冰玉之前祇愧瓦砾之后深惟愚陋获继贤大夫之风尚几仁私或告新令尹之政
  徐太宰宅求婚启
  伏以夫妇有经周礼莫严于判合婚姻尚族卫诗偏叙于宗亲辄忘凭借之微仰恃游从之旧某第几侄某从师有日授室及时伏承贤侄女第几小娘子相胄高华姆仪娴习幸闻名于下执许徼福于先公门地非侔虽培𪣻本无于松柏宗祊有庆庶涧溪共采于𬞟蘩有少定仪具如别录
  回馆职启
  伏审光奉诏除进登册府得人之庆有职所同窃惟本朝之兴尤高延阁之选学者获殚于所见异人皆出于此涂自书厄于六朝忽时更于再闰简编扫地铅椠无人逮修久废之官首得非常之士伏以学士身兼数器少有轶材当思皇多士之时擅博极群书之誉考圣人之学盖将援古以证今条当世之宜无不会文而切理奏篇上达褒綍中颁擢处群英之先俾求中秘之逸未遑驰问首辱縢笺悚荷兼深敷陈罔既
  囘娄解元启
  曳柂初来于乐土未厌浮家击鲜数溷于钓徒方虞逐客忽迂都骑仍枉华笺殆传听之误耶何衰迟之得此大孝秘书词倾三峡学富九丘早拔萃于士林独撷英于圣域嶷然郑公之器大贤后而秀骨清审矣孟子之言胸中正而眸子了以由义居仁为日用以博闻彊识先旦评金璧连城名驹千里履方屦者淹该奚止于地形见素冠兮爱慕迥隆于天性略其众毁贲此穷途虽风谊亹亹而起予恐姗笑骎骎而及子惟古人之论文也贵乎适用非专为雕篆之华且君子之择交也要在知心乃能持金石之久傥因遐日款揖清风简编求圣贤之言形迹略世俗之礼倾囷倒廪虽惭平昔之浅闻戛玉锵金敢聆吾子之妙句慰桑榆之景暮陪松柏于岁寒良所愿焉甚大惠也属分襟之不日怅促膝之未期
  囘霍解元启
  高盖踵门长笺衔袖惠然及我何夜光明月之暗投惜哉如公直白雪阳春之寡和展观无斁佩服为深秘校先辈敏事慎言居今行古浑无瑕谪不琢见玉之良会有亨逢晩成斯器之大思覃黄卷业授青衿虽箪瓢之乐未央念弓旌之招何暮谁知不鄙慰此无聊辱尔云云所谓借听于聋求道于盲者顾方喘喘无乃稇载而往垂槖而归乎意渥难酬词繁徒赘尚款承于颜色乃少布于腹心
  囘章解元启
  携孥卜室流浪少休抱疴掩关游从益落袖雄文而过我佩高谊之如公秘校先辈行蔼旦评词高秋赋风搏万里宜云翼之高翔笔扫千军何霜蹄之暂蹶虽殊垂于素望顾未害于远图方提要钩元而观未见之书益黜浮崇雅而为有用之学谦谦下问无惭文子之为文挺挺祖风行验相门之有相顷縁客路尝造宾墀倒指遽七闰馀逮公阅三世矣贤父兄故乐有也凛遗范之具存过子弟犹将礼焉粲长笺之误辱良勤把玩未款披承果不厌于衡茅尚时迂于轩骑
  答黄解元启其父医有声
  支枕呻吟辱康子万金之药盈编璀璨对阿戎尺素之书因语平时之友朋并荷公家之父子秘书先辈学知根柢词达渊源万卷读书下笔欲窥于子美乙科射䇿明经无过于稚圭从先生长者之游多往行前言之识为其服有其道素闻举国之多儒诵其诗读其书不止一乡之善士方韬蔵于贤业会亨发于圣时彩服馀闲青春未艾文章少日前追江夏之无双风采他时增耀颖川之第一振家声而远绍慰士论之素期俯念飘蓬曾未倾盖坠琼琚之嘉贶采箕斗之虚名感愧盈襟珍藏数袭乐鷃以锺而载鼷以马滋眩视以瞿然求道于盲而借听于聋殆劳谦之过矣至若雕虫之少作尤惭画虎之不成悟鼠腊之非珍敢云衒鬻弃鸡肋而何惜久已散亡傥有㫁编残简之存所愿倾囷倒廪而进尚须会面相与论心
  答梁丹林启
  伏审显膺诏旨荣领仙都暂违日月之光归憩烟霞之境琅函在手羽众倾心窃以知观鉴义丹林寓迹区中凝神物表仙风道骨早参姑射之游圣谛真诠尽发锺山之秘出应清朝之选爰超紫府之资厌直凝严思游汗漫帝念丛霄之旧人荣故里之归丁令重来叹辽海千年之别知章得请分鉴湖一曲之秋方喜闻风遽蒙枉问孰谓仙官之秩未忘世俗之书气候已佳襟怀增胜冀精加于保炼即归侍于清闲
  囘孙知县启
  卜室他乡聊藉湖山之胜向风平日欣闻车骑之来顾只影之谁怜荷双缄之独与某官早推国器远有家风声名列士君子之先阀阅盖贤大夫之后玉堂金马宜登清禁之班墨绶铜章尚屈近畿之邑惟芸阁螭坳犹多虚位顾卞苍苕绿岂足留公藻两鬓霜如百念灰矣徒喜浙西之道院能来海内之胜流明月清风正赖高人之领略泛家浮宅当容倦客之夷犹不尽感悰犹须会面
  代人囘知县启
  鸣琴而治耸闻载路之谣执䞇而前坐引崇墉之望俯怜么么正藉帡幪伏惟某官气养至刚学深自得躬行君子之恺悌独推天下之中庸金马玉堂宜列甘泉之法从铜章墨绶尚淹淮海之偏隅处身视前哲而无惭临事为众人所不敢谁为推毂复此下车㫁无制锦之伤祗念赐环之晚然彪之抗疏素传近畿佳邑之称而稚川风流宁无江左绝伦之士政暂资于雅望用复振于前闻某樗栎凡材箕裘末绪虽十倍智愚之相远念百年乡社之偶同指日可期遂际鲁山之眉宇闻风自幸欲呼孙宝之比邻智莫赞于规模誓不忘于鞭䇿倍深欣跃罔罄敷陈
  知抚州囘韩驹待制启
  窃以服膺有日识面无繇技拙汗流昔固惭于巧匠年衰气索今复见于大巫未居千骑之上头已拜双鱼之尺素何爱怜之及此欲比数而収之恭惟宫使待制学洞古今名垂宇宙风流自命欣如晦之得君谈笑多闻恨平津之未相承作者百年之师友为斯文一代之统盟何幸馀生获陪胜会载酒而问竒字将每过于扬雄登楼而赋销忧愿少留于王粲徂岁无几端居有休愿遵六气以保调用慰四方之倾慕
  囘永州太守孙吏部启
  自収朝迹久阔英游如鲁灵光岿然今谁存者闻暴公子旧矣敢望见之忽传千骑之来首拜百函之赐伏以知府郎中文高当世气盖诸公珥笔中台应郎官之列宿剖符名郡分刺史之二天行闻中诏之颁宁俟外庸之讫退惟屏迹方托提封怀长者之忧虽乖于曩志吊逐臣之邑幸遇于贤侯大斾遄驱先声蔼布愿精加于调䕶用深副于倾驰
  回永州太守熊郎中启
  里闬相闻何止十年之旧朝班并进幸成数面之亲洎来作于湘累遂莫陪于郑驲孰云冯子之埽轨适遇文翁之剖符伏惟知府郎中古学精深天才卓越嗣韦平之世业大振厥华决晁董之贤科屡为之最碑版流传于四裔词章凌跨于三都早跻郎选之高忽领使华之远相如入蜀宣诏旨于蛮夷梦得还朝寄诗情于草木未荷从臣之槖姑乘刺史之轓宁容坐席之温即有追锋之召惟兹衰朽久矣飘零生异贾生敢临流而吊屈情同王粲方去国以依刘念欲驰笺遽蒙颁教望旌麾而倍感穷笔舌以奚殚
  囘永州秋试举人启
  伏审远偕计吏荣诣太常词场推较艺之公乡举有得人之庆解元才华俊发学术精深万选钱中气已吞于馀子三条烛下名伫冠于群英猥记衰残尝参耆旧既俯临于蓬荜仍请贽于琼瑰𢙀感兼深敷宣罔既












  浮溪集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三
  宋 汪藻 撰
  
  谢汪澥司成荐举启
  三年去国从学官簿领之书千里推贤辱宗衮阳秋之字虽异姓古人之为后然成材今日之居多特屈公言岂非高谊惟汪氏蝉联之绪出轩皇派别之馀寿等神仙词伯有鱼龙之号名闻军旅圣人书社稷之功遥遥谱牒之相传没没衣冠之不振虽更晋魏之远莫厕崔卢之间由斗以南敢自期于一狄溯江而上伤不见于他杨岂期一代之髦英同继百年之鼻祖间生贤徳膺运半千坐使衰宗去天尺五瓜瓞已兴于嗣岁豫章方托于深根非无他人未足知已矧何晏及君公之贵而谢庄从康乐之游宜其臭味之同借以齿牙之重幸斯至矣职岂当然如藻者天与冥顽人谁料理但欲陆沉于州县未尝钓致于声名一命江湖无蚍蜉蚁子之援穷年书吏有蝘蜓鳯凰之嘲中因俗驾之回益叹儒冠之误政恐坠绪安能亢宗敢意门阑收为子姓力推寒士以报国且喜当家之有人天生五材非圣贤而曷用河润九里资宗族以为多兹盖伏遇某官经术宏深人伦高妙青天白日谁不仰于高明璞玉浑金终莫名于器用出入兴贤之省始终当宁之知付菁莪乐育之权为岩石具瞻之地岂独林宗之好士借之声光因知祐甫之无私多其亲旧第忧谫薄难称生成藻敢不持此铭心益坚素节酬国士品题之赐附名家阀阅之光
  谢胡司业荐举启
  流落孤踪无复中州之望澜翻荐口犹存上介之恩始终极力以推扬反复扪心而愧幸惟寒士喜伸于知已非大贤难托以终身如山子之一字拔人乃能名世若中行之众人遇我何足捐躯自时既远于前闻取士徒资于豪举在上者既无成就人材之意报国者亦忘激昻国士之风虽云或挽以或推颇复乍贤而乍佞剡章交上谁为颜跖之是非回首两忘无异越秦之肥瘠几以公车之所荐哄如市道之相求若再三论而不忘盖千百中而未见徳厚如此人轻谓何如藻者生江湖卑薄之乡无阀阅蝉联之绪名荐书而齿下士姑以为贫裹章服而揖上官盖多可笑行则遇坎止焉集枯夤缘簿领之卑出入门墙之下顾方进迟不及事何以获存赖子将力能吹生居然知免自驵骏行而蚊䖟莫附精金去而瓦砾独留翩翩徒只影之随种种怅二毛之及方忧苦李朽质谁怜敢意甘棠馀阴未改兹盖伏遇某官才堪公辅望冠时髦以经术作世程以人材为已任能不能而并取小成小以弗捐坐使冥顽亦蒙料理藻敢不绝去寻常流俗之陋恐伤左右知人之明学而忘忧死而后巳
  谢馆职启
  延阁崇成莫先求士寒乡晩出何自为郎席宠则优语心而愧尝谓治非文无以追古人惟学可以发身故祖宗辟三馆而侈之以承明著作之廷分图书为四部而详及于凡将急就之学于此聚当世能言之士使之读平生未见之书岂专求简编之㫁残将因致簪缨之远大然自台阁兴于汉逮今千二百馀年令艺文至于隋无虑三十七万卷中值九流之紊寖更五厄之馀悠悠真赝之相承愦愦信疑之莫决兴起能事属当圣时方赫然珍馆之新皆㫁以渊衷之独固已上符东壁奎星之象何至下拟蓬莱方丈之山共知身到以为荣或恨资高而不得如藻者早縁承学中幸决科既戆愚与世以相违仍忧患迫身而不赦十载常奇而鲜偶一官数免以稀迁比衔恤于江湖几捐生于沟壑间关至此不自意全反复思之有如痛定尚以阖门之百指托于谋禄之孤踪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得升斗之水斯活矣敢图过听坐获优迁起愁居慑处之中缀显秩清资之末矧昔陪修于盛典盖尝寓直于英躔刘郎何止于重来应氏遂荣于三入兹盖伏遇某官阁下学倾万古勲塞两仪汤用尹以格天盖咸有徳杜兼房而辅政初不言功既章章事业以无遗独汲汲人材之为意故隆孤进不壅上闻敢不蒐补阙文讨论竒字惟乘雁去来之何补誓蠧鱼生死之不移不择地而安已负事亲之志为知已者用敢忘许国之诚
  除书局谢蔡攸显谟启
  随牒南州坐移再闰翻书东观还并群英顾漂泊之地寒知生成之恩厚考前古相承之载籍惟本朝最远于提封作九州箴揜神禹底平之迹表万里道过开元全盛之时欲知共贯以同条要必考图而数贡故前日侍臣之有请谓圣朝盛典之当新乃开册府之廷大集儒生之类陈发中秘网罗异闻凡山川区域之分与户口人民之数刲割并吞之世次更张沿袭之名称皆聚此书如指诸掌必才兼倚相九丘风土以周知非学至扬雄诸国方言之孰正号称极选延致异能朝备讨论夕跻华要将托名山之不朽岂容苦海以兼收如藻者结约无奇𡼭嵚可笑既师友琢磨之晚仍忧伤憔悴之馀顷尝预于编摩中旋逢于汰斥一行作吏三折知医居类委人心固未尝忘起敢图朽木时亦及夫向荣兹盖伏遇某官学无不通而高明气有所养而刚大侍言帝幄圣贤相得益彰退食家庭父子自为知已居老氏道家之室纂周书王会之篇画野分州盖唐虞于斯为盛发凡起例宜游夏不能措辞何取孤生亦参能事敢不益求学涉无废师承庶收下驷之长少救东隅之失虽谷寒无黍惟暖律以能生然禽怯伤弓闻虚弦而亦下仰祈推毂无重向隅盖平生一饭以必酬岂厚徳千钧而不报
  除授谢舍人启
  溢言借誉赐札疏荣白发光阴不堪把玩青云岐路尚许追参窃以人各有心同床弗察生不并世举颈相望故南北海无风马之辽而东西山有洛钟之应伏念距门墙二千里伏田里三十年初无半面之新猥玷一言之重方起此生未识鲁山之叹忽有今日得御李君之荣凡此夤缘实出侥幸兹盖伏遇某官召鳯阁鸾台之彦䌷石室金匮之书铺张大典而资笔削之公蒐揽阙文以定褒贬之实若曰下茂陵求遗稿于身后孰如访济南诵逸书于生前乃俾髦期亦承人乏无能为也岂堪备黄发老之询或有取焉庶几感白头翁之梦
  
  剡奏陈情误恩疏宠名标帝所上广寒修月之宫路入神山游列冦御风之圃遂侥一时之幸并叨三锡之荣伏念憃迂而动成悔尤畸穷而少所谐遇自谓投闲置散无所用心独有挟策读书庶几求志拥鼻赓洛生之咏掉头歌梁父之吟固未尝感嗟怨怼赋南山种豆之诗祗自伤流离困穷琢元都访桃之句不图过听乃遇知音虽门地极风马之殊而声气有霜钟之感游谈借重华衮垂褒青蒿倚长松本自非其偶豚蹄祝瓯寠何所欲之奢伏遇某官古学渊源探六经之蕴高词雅奥起八代之衰重讲肆之席而辩若风生脱笔吏之腕而思如泉涌自惟孱陋最辱知怜溉枯朽于流润之馀出阁室于容光之地圭璋借况蒲柳增华敢縁援手之仁自荐尺书之贽空有望尘之叹莫申拥篲之私其为悚惭莫既占叙
  帅到任谢执政启
  由散秩而启专城三周岁籥无微劳而叨易地四拜除书蒙记录之不忘知生成之笃厚伏念满盈小器衰朽馀生早怀许国之忠妄希前辈终乏适时之用可谓腐儒会中兴修复于官仪许末路追参于人物中荐扬于清贯外遍历于名藩顾饕荣已飒于二毛戒之在得愿投老归安于三径乐以忘忧方拟上于囊封复改膺于阃寄兹盖伏遇某官两仪间气百世真儒人甘傅说之盐梅莫知所作天与仲尼之日月孰得而逾辅成历数以方闲立尽功名而未老俯怜孤迹尝近清光每因泚笔之馀靡惜分符之选第南除之大府连北固之通津以地为雄于今为重宜英豪之是任岂绵薄之能胜大惧疾颠仰烦严谴敢不铭藏埏埴鞭䇿罢癃国家之号令文章既闻耳矣州县之簿书期会愿尽心焉
  帅到任谢大漕启
  河山连络古称督府之雄民物浩穰今实名臣之寄揆材非称冒宠若惊恭惟某官儒服先知相门英胄独倚公忠而报国不投机会以幸功间调王师特分使领议论可畏共观文正之馀风备御有经多出廷安之故事雅推高义益受上知暂糺吏于西曹复理财于东部洗深文之苛极悉附宽条起疲俗以惠和坐成乐国猥惟朽质获托巨庥敢不勉激吏能奉行诏旨追洙泗圣人之化尽革侵蟊师武宣循吏之风少移忠厚过此以往未知所裁
  帅到任谢左丞启
  祗膺宸检谬当方伯连帅之权趣引郡章获继钜徳元勲之后荷恩实重揣分增荣伏念文不辈于时流学仅传于家法幸縁亲擢稍躐常涂方幅𢄙遍庠序之时五冒师儒之寄暨朝廷兴礼乐之际三居绵蕝之官虽事功无毫发之微而议论有金石之固岂宜乘隙遂尔易心中縁背驰久因外补萧望之各从所好晋荀息不食其言岁籥七更讵肯侥求于内举国门三过何阶入觐于中宸惟兹大邦夙号乐土猥常出刺深愧食浮伐柯在前既仰成于旧政邻辉不远又获借于馀光恭惟某官天庭宝臣海内词伯险夷否泰在峻节以不逾进退行藏视古人而无愧方庙堂之阙位伫涣号以扬庭独专国柄之崇仰赞时雍之会重惟浮贱过荷奖知近缘假道以登门幸获望尘而侍坐加笾豆之践仍许造于后堂窥云汉之章遂遍观于崇宇虽大贤折节以下士而小已揣分以难酬感幸之深敷宣莫罄
  奉祠谢宰相启
  久宦涂之寥落倍费陶镕邈祠宇之邃幽初勤香火叨饩廪于啼饥之日齿簪缨于讼过之馀喜不自胜惭无以喻伏念藻寖已迫桑榆之暮非惟惊蒲柳之秋念平日之所遭咸其自取收众人之共弃独赖并容每跋前㚄后之自怜荷右挈左提之曲尽顷栖异县擢预佐州望恩门而知归顾官曹而无补漫谤谗之四起继抨弹之上闻蕞尔一身宁甘百谪亡中流之维楫坠矣何言索大寒之衣裘悔焉已晚回阳春之浩荡藉白日之辉光非我公加意怜之顾此生自分巳矣四稔于此一饭不忘无路酬恩蛇雀之心犹在全家待哺糟糠之腹未充仰首一鸣求哀再造惟奉祠之旧制本均劳之异恩顾惟今日临政之清明非若异时权宜而猥受饥寒所迫揣贱分敢有谒焉罪戾尚多将何修可以称此豫切负空餐之愧惟知衔洪造之私此盖伏遇某官道济人寰勲隆帝室唐虞致主垂万世无疆之基子弟视民均一人有庆之泽凡今旗常之所纪皆昔简策之未闻当宁何为垂拱视天民之阜寰区自幸须臾观徳化之成有如至愚曾不遐弃舂粮百里独未敢顺风而前饮酒满堂不忍终向隅而泣赐以无功之食略其不赦之愆非但赋粟以代耕将使回心而向道恩深赐厚感极涕洟敢不戒多事而多言誓寡尤而寡悔黄卷青箱以理平生之业琼函云笈以收方外之书益观蘧伯玉四十九年之非仰赞广成子千二百岁之寿徐君解季札之剑宁负初期象罔得元水之珠深加自勉
  徽州到任谢丞相启
  误膺明诏擢领偏城地接行朝盖今日股肱之郡世联编籍乃平生父母之邦起废恩深叨荣愧甚伏念一从去国十见周星投迹异州谁复过门而问字疲精㫁简徒知仰屋以著书敢图三锡之馀仍假一麾之便遵涂挟日入境班春城郭重来疑千载去家之鹤交游半在或一时同队之鱼退省惘然曷为臻此惟蟠木离奇之成器由大钧坱圠以无垠兹盖伏遇某官间世真儒中兴名相坐筹帷幄收四方人物之英端委庙堂复万里舆图之旧俯怜衰朽久事退藏爰力挽于江湖俾再临于民社寻童子钓游之处虽就荒芜望先人丘墓之墟已宽梦寐幸土思之稍慰宜民瘼之深求敢不专务拊循仰分忧顾褰帷问俗姑荣衣锦之归上冡还家终冀挥金之乐
  解镇江任谢执政启
  抱虚求进常惧颠𬯀投老忘归卒烦汰遣荷生成之不替知愚戆之无他提㷀㷀沟壑之身出汹汹风波之地感深至骨涕泗交颐伏念藻涉世多难洿朝最久心拳拳而虽在发种种以奚为乍居冗散之中辱在记怜之数一辞家食四领州麾三年而劳力劳心一身而畏首畏尾屡恳还于印绂愿归老于丘园会孤根蕞尔以易摇方众怒赫然而难犯瓶居井眉而牵徽𬙊理固难全鹿走山林而系庖厨心知不免蒙白日青天之照烛赐震风凌雨之帡幪虽知三至之无疑不使一挤而遽去既曲全于恩数仍尽削于刑书眷私无异于在廷抆拭遂回于造物兹盖伏遇某官应期辅世同徳享天陈豳公七月之诗已安宗社上郭令中书之考方镇华夷凡受知半面之间有蒙徳终身之后况叨簪槖常侍茵屏虽云晚进之衰踪犹是中兴之旧物特捐所廪使活其孥免指顶于人间使扬眉于物外一则仲父而二则仲父永托洪钧知我春秋而罪我春秋尚全晚节
  为人谢薛昂大资启
  小吏徒功曾靡万分之补真儒过听遽捐一字之褒懔莫测其所从荣殆堪于以老尝谓士有流品时须统盟故古者当至隆极治之朝则大臣任激浊扬清之事必徳足以是非臧否而势足以轩轾重轻舆论是以为公后生因而获进有如众壑非溟海以焉归譬若良材须国工而后用一言既立万口可齐岂惟图速化于当年将欲遗芳名于来世所以林宗于汉虽农夫堕甑以知名韩愈在唐或狂士攫金而附传况今多士无愧昔时去来何计于雁凫用舍辄同于虎鼠傥轻核实惧玷知人如某者章句腐儒江湖寒士虽苦心于一艺几华发于诸生晚得一官旁无寸援三年训胄以冗见治平声百指累人其归未得比代铜章之乏适逢昼锦之归负弩矢以前驱望衮衣而罗拜荧煌盛事踸踔后尘初匪知名从何见识敢谓大钧之无间顾于小物以克勤垂光蔀屋之中窜迹贤书之上伟哉数语㫁此平生岂老庄将异以为同因而取阮抑海岱应无而或有遂以知徐以若推扬兹为特达兹盖伏遇某官阁下学该治古功在生民孔子若圣与仁早冠升堂之列仲山既明且哲晩全补衮之身虽云释位以卧家犹欲得人而报国何乃权衡之下有兹铢黍之差某敢不谨守官评力遵名教虽山川之大须臾不废于生成然燕雀之微颠沛敢忘于论报
  贺李纲右丞启
  伏审躬被䇿书进居承弼精忠贯日正二仪倾侧之中凛气横秋挥万骑笑谈之顷国须贤立天为时生恭以某官厚徳镇浮英材经远得文武弛张之枢要独运胸中明古今治乱之渊源不专纸上爰自践扬之始每勤献纳之忠老成尚有于典刑天下想闻其风采昨属殊邻之扰上贻当宁之忧夕烽既彻于甘泉清跸将游于汾水惟公夙夜与国存亡挺身六品之卑抗议九重之䆳留家誓死镵血书词销大变于胚胎转危机于呼吸洎干戈之指阙援桴鼓以登陴义动三军人皆奋死气吞大敌彼辄请盟身且九殒以一生国则崇朝而再造昔李晟子仪之功高矣而未尝定策张良谢安之谋至矣而初不临戎永惟元勲夐绝前古既名高而众媢乃谗就而身危士讼公冤亟举幡而集阙下帝从民望令免胄以见国人洊经艰难益见奇伟方主上大明之今日实邦家希阔之昌期欲众贤同建于事功非雅望孰为之师表将万世维持之是赖何一时康济之足言藻久托馀光欣闻盛事虽无縁进旅退旅陪宾客之后尘岂不能大书特书续山林之野史岩廊多暇岁律方春愿精寝𫗧之调用副华夷之望
  贺何㮚中书启
  伏审诞布明纶延登硕辅方九五御图之始惟二三同徳之求宜用人豪首陪国论恭以某官文传正法气盖诸公渊云锺岷岭之英千年不死晁董上汉廷之对四海无人处躬虽极于安恬遇事不忘于激烈昨属鄙夫之当国欲攘公器以欺天肆已豕心为民虿尾举世莫知于清议惟公力振于颓纲去莒仆之一而君子谓忠叱义府者三而朝廷有法既危言之劘上难直道以居中虽求养疾以卧漳未肯忘君而出昼遇坎则止善刀而藏逮真主之勃兴思异人之间出乃副渊衷之伫亟赓元首之歌儒患非真用仲尼鲁安得削国虽未定见王导晋复何忧行奉册书进持魁柄将万世维持之是赖何一时康济之足言藻久托馀光欣闻盛事昔风波所荡常跧车辙之寻常今霖雨既新首被笔端之肤寸岩廊多暇岁律将中愿精寝𫗧之调用慰华夏之望
  贺翟汝文参政启
  伏审光膺书赞入秉事枢廊庙自尊有老成之在位搢绅相语喜君子之得时恭以某官学通天人忠贯金石议论文章动臻乎意表死生祸福不入于胸中儿曹欣白日之清明学者愧介丘之逦迤帝知裴度寄天下之安危人望谢安卜国家之兴替果陪光辅实允具瞻藻久辱误知欣闻休命属守符之拘缀阻宾阁之进趋颂咏徒深敷陈罔既
  贺范同参政启
  伏审亲颁睿藻登用儒英强邻知帷幄之有人来世信诗书之益国诏除一出舆诵四驰恭惟某官才过万人学关百圣𫄨章绘句耻为儒者之空言正笏垂绅能㫁朝廷之大事久积钧衡之望遍仪台阁之班国家倚定于规模天下想闻于风采玉堂视草诏令见王者之心石室援毫春秋书天子之事果居夹辅之地久副具瞻之情行奉廷扬进专国秉藻在镕伊始贺厦无阶已祗役于遐陬徒驰神于崇仞炎㪣尚炽调燮方新冀加慎于节宣用上承于眷倚
  贺吴敏枢密启
  伏审光膺册命进陟枢庭谋若蓍龟投千载功名之会心如金石为两朝社稷之臣当日月之继明乘风云而特起国须贤立天为时生恭以某官厚徳镇浮英材经远以天地浩然之气潜养乎中于古今作者之文悉臻其表爰自践扬之始每勤献纳之忠立朝未及于中年举世咸推为旧徳昨属殊邻之扰上贻当宁之忧夕烽既彻于甘泉清跸将游于汾水惟公夙夜与国存亡繇传从之周行决纂承之大计方独处雷霆之下有难言父子之间虽黄屋非帝尧之心固宜及此然逆鳞在神龙之颔谁敢撄之非二三秘䇿之前陈使百万精兵而奚益宜彼军之丧气知吾国之有人委曲请盟逡巡退舍九重根本得卫公贤于长城四海生灵微管仲吾其左衽岩廊多暇岁律方春愿精寝𫗧之调用副华夏之望
  贺韩萧曹枢密启
  伏审光膺诏册进陟机廷既庙廊之得人知朝廷之能国恭以某官清名藉甚雅望巍然四世五公门阀独高于天下十事九律计谋有补于国家遍扬清近之班深结圣神之眷徊翔滋久佥属实劳惟豪杰之士无待而兴难稽经济况公侯之家必复其始果被简求藻早辱误知欣闻休命属拘挛于印绂阻趋造于门墙暑令清微政涂丰暇冀慎鼎茵之节永为宗社之休
  贺三帅加枢密启
  伏审诞造明廷延登近弼运筹决胜久分疆场之忧当轴处中遂正庙堂之位折冲虽旧注意惟新恭以某官禀气雄刚受材英特任心膂爪牙之寄积旗常鼎鼐之勲惟文武以兼资故君臣而默契昨属羽书之急亲烦幕府之行军容一陈士气百倍殄万里凭陵之冦安两淮震扰之民累岁贤良虮虱几生于甲胄一朝𬪩赏貂蝉果出于兜鍪藻早托馀光欣闻异数偶朱轓之拘缀阻黄阁之进趋暑令方新政涂多暇冀慎寝饔之节用承旒扆之休
  贺邓洵仁枢密启
  伏审诞敷明命登用老成当朝廷闲暇之时正枢筦㢸谐之任华夏震叠宗社安荣恭以某官心萃六经身兼数器周邦吉甫素兼文武之资汉室留侯宜受腹心之寄果复台躔之旧爰参宰柄之崇岂惟体貌之加新方赖精神之及远不烦多算坐展壮猷藻久托洪钧欣闻异数属远方之持节阻多士之班庭天子守四边姑借本兵之重人主论一相伫膺补衮之求
  贺毛察院启
  伏审亲奉诏除进居言责开众正之路立太平之基结知方深有识相庆朝廷以数闻直声为盛治之世君子以得行已志为光亨之时然下或依违而不能充上所求上或忌讳而不能穷下所学岁月忽焉已至功烈如此其卑求一举而两全旷百年而几见若处尽言之朝而参风宪之任当正色之地而得人材之英举世所推非公谁可恭惟某官阁下性合天道材周世资经术自为名家文章不随人后杰立千百辈上一时争慕于风流漂泊十五年间万口皆为之叹息起自江湖之远归从鹓鹭之班广廷才望于清光即日立登于要路付柱后惠文之事观胸中云梦之奇盖尝闻议论之峥嵘知能救风俗之颓靡当令藜藿之不采无致玉石之俱焚张胆明目于数步之间収功立名于万世之后虽行藏岂不在我恐弹击非以处公行被褒嘉别跻禁近藻离群甫尔闻问欣然知公道之得人虽懦夫而增气春律晼晩台纲靖深愿为清望以自持当有神明之阴相
  贺宰相子状元及第启
  伏审令嗣亲承圣问擢冠群英朝廷欣贡举之得人天下庆公台之有子胪传一出舆诵交驰恭惟某官勲塞两仪泽流百世惟圣徳神明之克相故英才似续以方兴赫门闾之光辉新江山之气象三年而奉诏策固南宫进士之所同一举而首儒科盖东阁郎君之未有擅场屋敢言之气入衣冠盛事之图老成识面以争先童稚祝身而愿学虽迫于典故姑令王勃以居前然结此眷知行见鲁公之拜后藻传闻榜帖属守麾符沧溟徒看于鹏抟大厦莫陪于燕贺暑风清淑机务优游愿求有粹之和益茂象贤之庆
  代人贺王知院启
  疏恩枫陛进位枢庭命幄惟新益重本兵之寄班聨增峻实均论道之司凡在帡幪率深鼓舞窃以国家建东西之二府以斡旋于万钧帝王赖左右之一心必参稽于人望已清边候尤谨兵韬惟君明而臣良乃吁咈都俞而无间惟才全而徳钜乃弛张文武之皆宜窃仰祖宗之累朝悉用辅弼之元老盖惟一时枢密之寄允资名世经纬之才恭惟某官心契冕旒勲书彛鼎谋王体而㫁国论炳先见之蓍龟腾茂实而飞英声凛后凋之松柏猷谋之嘉则入告于内社稷之利则知无不为遍历清华偏承眷奖运筹借箸鸣鸾鳯于朝阳直笔正绳屏豺狼于当路一徳咸有三命滋共时若巨川之攸济民惟岩石之具瞻吉甫之宪万邦兼资是赖周公之位冡宰爰立可期某么么微生忧愁九死登门偶自于平昔受知时陪于众人久垩室之纒哀莫瞻履舄望衮衣而企踵冀睹云天庶藉提携之私少振衰微之绪燕雀之贺大厦良切此心鹪鹩之巢深林永栖巨庇
  代贺帅臣启
  奉节造朝告嘉猷于九陛建牙开府扬清望于十连凡预庇庥率深庆跃某官禀粹和于天地揽秀气于山川得誉虞庠翰墨跨洛阳之秀射策汉殿声名高鲁国之儒气至大而至刚志益坚而益壮卓乎不可及巳道义独贯于搢绅沛然孰能御之风采自闻于蛮貊考之朝野之论过乎简策所传童稚犹知其姓名士子愿升于堂室方天下以言为讳公独力陈灾异之书逮朝廷多cq=441事之秋上亦允赖经纶之略盖所谓古大臣者岂若是小丈夫哉道合则从一洗朝端之氛翳声同相应尽徕四海之英豪闭门著书者几年降诏趣召者数辈比闻入觐于行阙诸当晋践于宰司尚揽郡章出分阃寄遄归亟登于黄阁坐啸宁久于朱轓某自怜州县之奔驰久恨门阑之契阔一麾聊尔瓜期犹隔于三秋二顷萧然匏系坐逾于两岁道阻空怀于旌斾地寒愿托于钧陶惟嗣岁之方兴谅行春之多暇期益加于保卫庶上副于眷怀
  为刘正夫丞相攀违蔡太师启
  比奉诏恩暂还乡社妨贤旷贵惊岁月之屡迁投老纒疴怅朝廷之远去念托钧陶之久尝参魁柄之馀遽此离群潸然出涕得上先人之丘垄重归故国之江山庶自适于樵苏因稍宽于药饵尚赖调元之力不忘藏疾之仁退卧北窗敢恋平生之松菊预游东阁誓收后效于桑榆
  为刘丞相攀违郑居中相公启
  比蒙优诏遂获诚归久幸同寅仰托江河之润遽嗟违徳益增蒲柳之衰尚希后福于仁贤获解沈疴于衰老属婴药饵阻远门墙傥未泯于残骸即再瞻于英衮
  为刘丞相攀违何执中太傅启
  比奉优恩俯从诚请起衰踪于既老萃宠数于将归念抱沈疴久违英衮顷欣得谢盖师长者之风今怅叨荣复去散人之号尚赖至仁之宽疾暂令晚景以投闲徜徉泉石之间想像风云之会行虽问舍敢久驻于江湖力可造朝即再瞻于杖履





  浮溪集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四
  宋 汪藻 撰
  神道碑
  尚书刑部侍郎赠端明殿学士程公神道碑
  靖康元年冬金人再犯京师明年春天子在野敌索金缯无艺府库不足以民财继之诏尚书梅执礼侍郎陈知质程振给事安扶督民输一日敌帅坐城𬮱猥谓四人者曰吾国赋羊马于民率比屋相甲乙若甲输而乙否则执而诛之谁敢违者意民穷且变生将投隙而逞四人同辞而对曰今天子蒙尘臣民皆愿前死虽肝脑不计也于金缯何有哉顾诚无有塞责敌帅大怒问官长安在欲加以罪而置其馀程公恐尚书坐之遽前曰皆官长敌帅不胜忿四人皆死之建炎初上即位哀其忠降玺书褒叹各进官七等于是程公自承议郎进朝议大夫官其子若亲属二人下饶州给葬事遣官䕶视厚赙其家言者谓未足酬公复以端明殿学士告其匶公讳振字伯玉饶州乐平人大王父承宪大父溥父翺世业儒为闻家翺以公故赠朝请大夫公少有轶才未冠求师友四方入京师游太学必秀出其辈类一时名士如张商英陈瓘张廷坚邹浩悉见之迎门崇宁三年车驾幸孔子祠见诸生太学以高第补将仕郎除和州州学教授留为辟雍录久之迁博士会诏近臣求人材可用者或以公闻召至政事堂擢太常博士以亲老丐外得提举京东西路学事秩满留居东州五年奏立孟子冡祠以公孙丑万章从祀皆见听改京西南路提举常平入尚书为膳部员外郎逾年拜监察御史时大臣崇党相轧若水火然一时士大夫鲜不附丽公孤立行一意屹然其间人服其正迁辟雍司业兼太子舍人改国子初见太子东宫言古者大祭祀登馂受爵必以上嗣既礼备载且元丰彛典具存昨上有事明堂而殿下不预非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太子瞿然曰初无人及此由是骤加奖重后每进说古今治乱辄向纳之迁左司员外郎兼官如故时方腊暴浙右声摇京师公从容为宰相王黼言宜乘此时言天下弊事庶几稍革当天意顺人心黼怏然不悦曰上且谓黼挟冦奈何公知黼忌其言不答趋出然太子荐公甚力外廷莫知会两省官缺上曰程振老成忠实必以为给事中黼衔前忿不能平白公资浅且雅长辞令止除中书舍人已而中书侍郎冯熙载黜知亳州黼怨熙载甚欲公劾奏且以丑言诋之公不从黼大怒风言者论公有党谪提举武夷山冲佑观时宣和三年也明年复集贤殿修撰丁内艰寻除徽猷阁待制中书舍人皆力辞不拜无几何太子受内禅是为渊圣皇帝渊圣念公久趣还旧班对便朝问劳甚渥俄诏自中出除尚书吏部侍郎公以大臣不协议论多驳诏令轻改失其事机如金人拏兵且半年而至今不解者以或和或战之说未一也裁抑滥赏如黒白易分而数月之间三变其说者以庙堂不能忘私而多与其党为地也今日一人言之以为是而行明日一人言之以为非而止或出圣㫁隃度而不暇畴咨或用大臣偏辞而遂形播告所以动未必善处未必宜乃辄为之反汗焉其势不得不尔也乃闻敌冦河北力请合诸路兵犄角击之以牵其势且曰彼强盛如此陛下犹欲守和议而不使之少有所惩创乎渊圣虽美其言而夺于大臣卒不能用连抗章求去优诏不从以吏部铨综有声滋欲试之民事除开封尹先是大辟情或可矜多取旨原贷祖宗行之岁久好生洽于民心崇宁以来议者谓辇毂先弹压凡情不当法率巧请杀之公奏宜一准祖宗故事遇得旨即著为令令不载者许援其比而行自此天府之囚全活者不可胜计已而诏捕亡卒获数千人公请充入步军司而除其罪步军司请论如法法当尽诛公以多事时一日而杀千人民必大骇且未决当系有司宁无反侧之患渊圣大以为然卒如公请除尚书刑部侍郎久之敌邀天子幸其营公亟白宰相何㮚思所以折敌之语告于上而却之㮚忽宣言翌日车驾出城群臣失色已而敌求金不已朝廷莫知所为公冒死直前卒与祸会实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五日也得年五十有七初公为中书舍人王黼以客沉积中帅河朔欲觇敌图燕公语积中当思异时覆族之祸积中佩公戒至所部首以书谢公盛言其不可之状公具以积中语告诸朝洎公左迁童贯蔡攸卒兴是役致变起肘腋而公罹其凶故闻公之丧士无贤愚皆为之出涕公天资乐易与人谈笑极蕴藉风流至论事则挺然不可回夺宣和中上皇崇道家之说公至东宫渊圣问焉公对甚悉其略曰周公作鸱鸮之诗孔子以为知道其言不过迨天之未阴雨绸缪牖户而已老子著道经亦曰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盖老氏与孔子合者如此今不固根本于无事之时而徒事目前土木之工非二圣人之意也他日渊圣为太上皇道之太上皇颇欲去健羡疏左右近习之臣而杨戬方兴龙徳太乙之役惧不得肆因谗家令杨冯将辅太子幸非常上皇震怒执杨诛之而渊圣之言亦废及靖康中公尹天府言利者颇欲离间两宫公心独鄙之每调娱父子之间甚有恩意如诏鞫龙徳宫近侍梁忻之类特宽其文由是纎介之疑不行闻者无不叹服公居乡专趋人之急以急抵公者未尝辞族有五丧积年不能举命其子迈一日办之盖公之于书无所不观亦无所不学属文敏赡下笔不能自休书记翩翩千里如对面语见之者把玩无斁争藏弆为荣著义语及诗文七十馀卷藏于家妻董氏封硕人子迈承务郎传公学次未名生公卒之某月迈以建炎二年十月辛酉葬公乐平县嶂岭原太夫人茔之左从公卜也呜呼士方平时剧谈抵掌以祸福死生自任而谓人不能此直易耳及一旦临利害仅如秋毫鲜不丧厥心而移其所守若夫规以身免而推祸于人者比肩接迹也闻公之风者亦可以少愧哉藻少以同郡登公之门知公之详宜莫如藻迈以国子司业程瑀之状来请谨叙公之平昔而系之以铭铭曰惟祝融之苗裔兮公鼻祖曰伯休越汉唐而南徙兮家洎川之上游天既予公以修能兮又重之以姱节冠切云而事君兮景忠精之前哲氛祲忽其蔽日兮神龙荡而失渊众惮殃而逭祸兮公踽踽而直前左欃枪而右窫窳兮公胡独罹此患茍杀身而成仁兮齐死生于夜旦纷众美曾不概见兮独令名其庶几伟荡阴之节死兮吾将从昔贤之所归
  行状
  朝散大夫直龙图阁张公行状
  公讳根字知常姓张氏唐宰相文瓘之后五季时有徙居江淮者故今为饶州徳兴人大理通直父子以气节言行为乡人所宗一时豪杰皆拜其家如子姓至中奉公始举进士公㓜庄重方髫稚已凛然有成人风性嗜学埽一室独居人不堪其忧澹如也饶士盛东南应书常数千人所取裁百一公以童子在选中时年十四入京师补太学生群数千人试于有司复中第二自是以文居诸生右而行独修饬出入皆可从迹祭酒博士欲召见之不能也连三试礼部以元丰五年擢进士第年二十有一礼部尚书黄公履闻其名以女妻之归拜大父母父母于堂人以为荣调临江军司理参军迁瀛州防御推官知处州遂昌县事有政绩代去民挽留之不可碑其事以怀之用荐者于法应迁以大父母年高致其仕则恩及之遂以通直郎致仕时年三十有一丁令人忧有绝人之行葬之日鹤翔于墓上嗣服问辅臣人材可用者曾丞相布以公对而翰林学士曾肇及部使者亦奏公节行于是落致仕召对力辞不报则面陈人主能不以功业之敏自矜盈成之易自佚守之以中求天下无治不可得也因言东南灾伤赈给有限愿广求所以宽恤之术而杭州置造局可罢臣尝谓人主一日万几所恃者方寸之地耳一累于物以失其正则聪明志虑且耗怠而贤不肖混淆至于纪纲不振矣愿陛下清心省欲以窒祸之原天下幸甚上嘉纳将用公而小人不利以为昧朝廷大体授公亲贤宅教授未几除通判杭州以亲老乞监西京东岳庙丁中奉公忧服除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洎终任田畴之垦桑柘之植沟防之修者以千万计时居养安济法行久有司颇以浮冗侵常平本钱故取给于民公约为数条上之所节过半大臣不悦岁旱饥尽发常平米及遮留上供米赈济已旧责蠲新赋凡可以弭灾无不为者手疏力请于朝凡八十馀上纤悉有法躬遍所部阅半岁暑行数万里虽瘴疫冒之而前官吏为惶恐尽力于是方数千里流冗悉归施及邻壤其全活者不可胜数会中贵人为走马者怙力挟私以官吏散军衣给钱非是举一路帅臣监司守贰而下劾罢之公曰散军衣半钱例也况其数加旧乎祖宗置东南军伍与西北异上下相安百五十年矣今一旦以给散坐帅臣监司恐军寖骄不可制且帅臣监司朝廷与之分忧顾者也政使有罪犹当待报直以体量尺纸罢之可乎今兹振贷奉行尤藉官吏乃空十郡仅有存者非徒无检视蹂践之患虑别启奸幸为朝廷忧于是诏悉还之官吏相庆自崇宁行盐钞法和买民帛率不得偿虽朝廷令借封桩钱而钱特空名公乃大发常平米计直予民犹不能半会星变大赦则奏自祖宗以来岁给蚕盐以取民输今民既输五年而一县至有负民五十万缗者将何所控告谓宜因霈恩尽给今岁租百四十万斛给中都百二十万而官兵度五十万使岁入如数犹缺四十万旧以盐利三十馀万缗和籴故虽凶岁不乏自更法以来州县重取百姓耗米以给民既不堪其苛而和买四十万缗复以无所从出之钱绐之民心易摇不可不虑议者徒谓亏榷货务额此岂知社稷至计哉未报间会诏书许诸路监司实封言事公言本路去岁诏蠲租四十万而户部责发如数祖宗立东南上供额六百万斛赐发运司本钱数百万缗使岁广籴以备非常随补随取此万世良法也自希恩者以为羡馀献之故朝廷不足则下诸路补发势必敷于民为无穷之害縁此漕计窘乏无名之敛百出臣以为补发不当复催尽以盐额还漕司籴本钱还发运司便已而运盐复元丰法稍以盐还民公之力为多洪州官没锡数万斤系兵吏七百人于狱株连且千计公曰十年失于讥察有司之过也今罗取无罪之人苦之追偿必不可得之物方岁凶之馀冤滥如此何以召和气乎朝廷为罢狱兴国民郭友馀习妖教郡以屡赦闻公言友馀张角术也异时李逢尝以此惑民请论如法大观四年领广盐入议时上躬政事隆宽尽下公欲遂成之洎对上劳苦良渥首以江西赈济为言公奏救荒臣职也惟本路阙乏所请辄从民力以纾为大利若行此数年公私自然充实上深然之赐绯衣银鱼以遣且曰推行法度要在得人不扰于民方为利国公奏训辞深厚乞颁之天下付之史官从之敇归本路有所见奏陈公顿首谢因言臣幸因天宁节随班上寿不胜封人之祝昔管仲祝桓公以无忘在莒时臣亦愿陛下无忘答天戒时上大悦即日趣议盐事得内侍省牒事听关白公即奏陛下幸蠲烦苛破朋党而士大夫以大臣不和议论不一观望茍且莫肯自尽陛下毁石刻除党籍与天下更始而有司以大臣仇怨废锢自如为治之害莫大于此愿思所以协和之且申严戒敇又请限丰岁广籴之数以毋夺民食精县令铨补之法以毋失民平勿妄支移常平封桩钱以志灭二敌使中国竞百姓富朝廷正群臣和以示人主尊强隆盛之势反复数千言时执政近臣方大为矛盾故公言屡及之以感悟上意迁转运使人谓公徳行文学宜在朝廷处之非其地而公不屑会岁饥疫朝廷责补发不已又促输纳䌷绢之期追远年无名之责鬻官田者大亏上供之数公历陈利害奏罢之且言盐法既更其封桩盐可尽给和买还之民力陈见听以广盐敷额赐三品服以直达有劳进两官公于漕计能权其赢为转输之本故屡办而民不知寻徙淮南先是漕臣承抛降虑不及事则以浮数调民州县递增所取无艺吏縁为奸或州郡以非所产至漫数年不一输者公令民必实且为纳直通融之法民欢趋之有出非其时地非所出者复曲折为陈或纾或免其事非一当时称便被旨赴阙大臣以有亲嫌言者令再任除直龙图阁岁水灾甚民流满道而钱法遽更农末皆病公乞蠲租赋尽散洛口米常平青苗斛斗赈贷且通一路有无应办公私为之两济诏书褒谕寻以江淮诸司使臣游蠧诸郡命公按之公悉调其状并所自以闻诏各驱还所役违者从公械治于是大失权幸意徙两浙公闻苏杭局每物必十倍其费以其一供奉馀悉饷权幸为已私穷之则火其籍如苏州一日焚官物八十万是也于是因辞免慷慨力陈命以之寝复以表谢其略曰虽以天下奉一人不为过也然得丘民为天子顾不重哉搢绅诵之小人由是得以间公会盗刘五暴卢寿公走助宪臣破之除秘阁修撰以渠魁未擒不拜方欲条上讨贼之方而中遣贵人董捕欲自以为功乃奏罢宪臣而公亦坐降两官自淮贼扰军兴颇乏公以为县官空匮未有甚于此时而当路恬不警省万一有缓急何以待之因手诏取会漕司财用乃言东南诸路阙乏之由除拨赐赡学宗室等财用田产添置官兵及朝廷非汎抛买外一项茶盐钱并入榷货务应和买盐并支见钱而民卒不得乃至军储亦月为之计稍有水旱即干叩朝廷此大弊也其原自榷货务朝廷纵未能尽还岁额若止分其半以助漕司岁会天下合得和买茶蚕盐价赐之许折兑上供钱以示大信于民诸路当亦少宽茶盐法行十馀年尚未立租额岁务增羡民穷困不聊生可为流涕今籴本之外复须五百万缗属者赵霆宣御笔令于额外计置斛米岁终殿最止用漕司方以经入不足为忧不知钱何所出恐迫之即不能无骚扰之患今民和买既不得钱而斛斗又非倍输不可其间官户以幸免豪猾以赂移所苦者特畏法贫弱之民可谓无名无数高下不均之甚矣而有司方以用度不继率取给于此虽人知其非茍避诛罚莫肯为陛下言者况复使之额外计置哉因进三说一曰常平止纳息以抑兼并二曰下户均出役钱以绝奸伪三曰市易取净利以役商贾虽名非正然与敷和买而不售其直什一而使之倍输额外无名无数之敛有间矣愿陛下储此钱以驭四方若夫理财尤在节用而节用以修造为先修造虽于国体有不可废者比类以此固宠市恩不可不察其次如人臣赐第赐带予金帛给田屋之类尤为泛滥佐命如赵普不闻官为造第也定䇿如韩琦不闻雕墙峻宇僭拟宫省也今乃人得居而有之奈何掠民肤髓为厮役之奉乎书奏自禁中擿节用之说付有司看详而大臣及议者不察谓公言利摇成法章交上上察其诚不之罪也会御前人船所占留直达纲船公以上供期迫乞还之且因起发竹石上言本路一竹之费无虑五十缗他路犹不止此今不以充苑囿而入诸臣之家民力之奉将安所涯愿示休息之期以厚天下书奏权贵积怒未发间御笔以直达促限令漕臣较州郡赏罚公贴黄亲书力陈人情有大不可者乞展限其辞激烈奉御笔落职监信州酒税有轻躁妄言不循分义之说外廷方莫测而台臣复论前奏常平事责授濠州团练副使郴州安置寻以讨贼功许自便更宣和改元赦复朝奉大夫夏祭赦复朝散大夫宣和二年六月十七日以疾终于家享年六十公诚孝甫六岁已能知母疾疗之通直曰是必为孝子矣既罢临江时中奉公客熙河未归步驰省者再冒寒暑往返万馀里卒御之以归自是专以奉亲为乐举天下无以易其志者时四亲在堂随其意奉之日躬仆妾之劳有古人所难者令人疾病一夕须发为变扶持弥月癯然骨立既卒勺饮不入口者七日屡绝复苏方哀毁甚而奉饮食起居无一不如生者啜粥寝苫不盥不栉不易衣不尝味不饮药泣不绝声终丧三年及侍祖妣疾执父丧亦如之终其身孺慕不已言及辄声与涕俱初公之请老也年方壮人惜其遽公曰养及四亲人之至幸也万一有不及为终身忧其可缓乎是年以父母之恩及其祖妣而以妻封及其母乡人彭汝励为文颂叹之未㡬复以已得之服为祖荣于是闻者莫不耸动而天下人知公名矣公居山林久一旦为天子所知起之召对士大夫想闻其风及对首陈谠论卓然以名节当上意于出处皆合天下益贤之自此三赐对洎奉使十馀年其面陈者不计章疏凡数百上悉天下大计触当时之讳诋方行之令与大臣权幸为敌而无所阿附反复穷尽不度可否以身任之有宰执台諌所不敢言人为股栗而公不恤也上亦知公精忠毎排众议用之数加器使奖赉于开陈多见听纳而小人权幸日以谗公虽卒坐言谴死而天下拱手推为正人钜徳卒之日识与不识皆为霣涕公之学不守章句居闲十有六年专覃思经史务欲明圣人之道而见之行事故发为议论辨博宏深援引古今深知治体在元祐则言诋新法置理诉司者在建中则言不当弃地在大观政和则言籴本和买茶盐法其大者欲人主正心术去朋党斥玩好而于论边事尤详其至自熙河深以中国受屈为耻得其曲折归以告彭汝砺使并王赡荐用之其说以为二边之患近而且遽者惟熙河青唐以其与夏人相为犄角而国家惩宝元元丰之失以兵为讳非也夫维大舟者必屡折其势制猛兽者必先困其力彼夏贼蕞尔政当徐以术制之不当急与之较乃陈攻御备守䇿上之以弃熙河为持右臂授羌将为陇蜀之害而守熙河非灭青唐取河南不可其后朝廷卒不弃熙河王赡取青唐悉如公言元符间夏人穷蹙藉契丹请平公以为自祖宗以来每敌犯塞为害益深所侵益大所须益多不取后稍振必复为害不若厚礼其使使干顺身入朝否则归我河南质其大臣爱子皆不从则曲在彼而我师有名矣彼固已失其咽喉若由兰会浮槎以进一夕可至所谓迅雷不及掩耳者会命已行不果从后朝廷毎有事西方未尝不言至论常平则又言之欲必取二敌自陈东南无事欲行死边塞求人可用者用人当如李愬缚元济之奇不当如樊哙行匈奴之诞人皆伟之公于吏治不为文具凡劳险烦剧人所不堪者未尝辞临事强明人不能欺尤汲汲于恤民与客论利病常至夜分有所得立陈推见本末能使朝廷必从已其驭吏严而不伤升黜以核实不以偏辞故自为州县吏至为部使者人皆取法畏而服之于施财乐善如嗜欲然至宠利则低回畏避甚于机阱居太学时得家问辄举箧授同舍之贫者所至坐客常满亲友游士馆于公家者常数十人葬死字孤皆得其所求而去士之落南繇江西以出者多赖公以生大臣台諌以忠斥者率数千里追赆之退视其奉养陋甚死之日馀铜唾壶书数簏而已闻人小善必演而成之虽昧平生亦拳拳慰荐或斥非其罪者虽自敌以上非职所及亦冒为之言然平生未尝以私干人其迁官十悉以劳以恩而不磨勘淮南之僚有攘公之功取优迁而赏不及公者人皆愤之公未尝言及坐淮贼例镌官则乞并降已官以除其负得圭田又损已而均之其与人不校反调䕶之类如此然朝廷亦雅高其节始以服推其祖晩以子之官官其叔父皆非故事特旨从之平居谦厚不伐胸中洞然一言之出终身可复喜面折人过然退无异言于人委曲成就无所不从及忠义激烈万牛莫能回其心也居乡里于亲疏长㓜大小厚薄无不用其至盖人有一善可以名其终身者在公皆不足道也夫人黄氏南华县君改封宜人知书有贤行先公四十日卒子四人焘太学博士熹将仕郎煇焕未官女七人适秘书郎黄伯思起居郎李纲太学博士李富国大府寺丞薛良显杭州监税范渭宝应县丞虞澹一人尚㓜至老未尝释书不观故下至天文地理卜筮图纬历数无不精通而尤深释氏其文温润纯粹仁义之言蔼如也诗平澹简古似其人乡人师之随其材或文或行皆有可称而其弟相朴遂以文学躐台省跻侍从为名臣其子焘亦以任子力学廷中第三人有释周礼易春秋等书三百六十卷公早树立隐然有公辅望自亲亡力思所以报国故身虽不在朝廷而未尝一日忘君尝患风俗上下相蒙以取利毎因职事所及灾异所询于爱君恤民之际谆谆言之又以告大臣亲旧者尝曰茍有以天下为度者吾从矣亦何常之有哉而妻父黄履尤器公以为可属大事虽相去千里公有言必告有大事亦以咨公如救邹浩之类皆自公发之其禆益之功阴及天下非一而谗者疾公不置以天子聪明大度知公如此而曾不得一日立于朝廷之上或以时未可言谓公少贬者公曰吾以委蛇事君虽出没风波万变之中随宜救世而无功名富贵之累为得圣人用心顾世人未知之耳使遂其志施设何如哉闻贬郴阳独挈其所著书以行及返犹疏时事数千言须上悟而陈之且属弟侍御史朴诵言于朝疾已革其语不伦矣而所道亦时事也呜呼可谓忠义出于天性古之全徳君子诸孤将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合葬公夫人于其里铸印墩谨录其行事如右谨状
  奉议公行状
  公讳榖字次元姓汪氏汪氏轩辕皆古国名春秋时童子踦以功显鲁孔子韪之中间谱系不传至五季有自歙之黄墩徙婺源还珠者于公为九世祖子孙因家焉用高资为江左著姓至公之父子始以进士继踵起家知名一时如文正范公韩康公王文公雅相知友年位皆不满其徳搢绅悼叹公皇祐五年及第一命抚州宜黄县尉少年明锐遇事莫为持难盗杀里中民胥惮于捕鞫则为虎伤以闻公一见辄穷其伪曰凡兽食人不容偏啮今迹如此谓之虎伤何哉胥不意情得即叩头吐实一邑以为神移泰州泰兴令会中遣御史按水灾他邑长以裁减民赋不均诉者纷然及被诘莫知所为独泰兴有经式公私交便御史以公为能喜甚召与语大奇之坐公堂上庭折诸邑长指泰兴为法当是时汪泰兴名闻淮东公进曰此未足为御史言也县濒江民依沙为田出租赋岁久沙溃民抱虚责阅数十吏无告害莫大此愿益得为民除去于是奏可蠲复者无算讫今泰人诵之丁外艰以长孙承祖母万年君忧改建康节度推官知汉阳军汉阳润州金坛县泉州晋江县丞元丰初县官立法期会旁午晋江雅多权右前为丞者熟视强梗莫敢治以故给纳常殿公至则系执政家吏一人曰咎当归我不诿他人调太平州军事推官庐州观察推官部使者怒旁郡守谋以危法中伤鞫者莫能直直者辄以罪去最后请公公曰祸人自免岂吾心耶考正于理不为屈使者大怒亟劾公益不能夺则以狱上刑部至刑部则以公言为当乃已闻者壮之有新贵人如京师厚征从兵之食者众多附之公曰国家之著挈令也曰给粮如所给之秩否则有刑费则有偿今日汝何令之有惟吾之所从欲他日刑吏而偿之无乃不可乎且何必剥贱而媚贵不听后果及于败皆以公为知言初令泰兴以材敏称至荐者一日倍当迁之数人谓公且显矣无何忧患十年仅得一幕吏汉阳以县省去官金坛以避仇称病免官当公之免也法以期叙而遽踵新令告满二年其为幕吏法当减举将之半而又以坐免沮格居晋江日有哀公者骤荐于朝皆为公庆会盗起闽中按察者多得罪复报闻罢呜呼可谓穷矣公亦自以直道孤立知者不为无人然动辄跋㚄若阴有柅之者乃益退缩不为表暴欲为地者皆推而不受一旦弃官老于故居龙溪之上治田桑保坟墓客至则酾酒击鲜剧谈竟日为温厚长者无纎介隐衷然于亲疏曲有礼意各得其欢心虽面刺人过而受者更以为喜与人说理道成败反复曰后当如是初若阔疏事验皆信服间则翻诗书铅椠不释手凡经抄录者无不精审岁时书问无贵贱必亲治惟谨未尝敇子弟占答故辞翰可师人皆藏之以为珍有诗百篇意深语典因事立诫要不虚发而不以示人其隐徳如此家居十有二年以致仕恩转通直郎以覃恩转奉议郎赐五品服盖晩而子孙取科第仍祖孙五世基绪不绝人方以鲜俪为荣而公卒矣享年八十实崇宁乙酉六月某甲子也曾祖某故不仕祖某任司封员外郎赠光禄少卿父某任都官员外郎以公故赠中散大夫妻开封陈氏永嘉县君继室寿光县君男六人槃棐槩楶藻彚楶先公卒藻从事郎宣州州学教授公清慎刚介出于天资终始完节不以势利毫发干挠质之神明无愧也乞身强健时优游自得常曰吾先世以才短年今奇拙而寿足矣其退居龙溪家日益贫或以赂怵公者曰吾宁贫忍为此耶官闽日僧居岁熟荔支自守贰而下皆馈焉无虑万计公曰是豢吏也夫独斥还之后有坐是而黜者人方服公之廉王文公于公为父执方用事时汲汲于人物诸附丽者多贵有劝公以异时所得缄尺为献者公笑而不答虽缘吏事一再造请谆谆道旧故而卒无一语及私建昌李公常治湖公以故人子往依焉常屡以美官勉公公不屑也渤海张公择宾南剑陈公偁一见公于稠人即嗟重论荐公曰不縁介绍而能然真知我者也录其讳日岁蔬食以报之公尤善摄生至老精神容貌不少衰时与壮者角膂力起步为笑乐往往多不及常诵佛书愿脱疾苦方与亲串命酒如平时神识不谬俄侧身而逝众以为获报诸孤期以某月某日奉公葬于龙溪源冕木坞永嘉夫人祔焉从公卜也谨录公行事如此以待立言者图不朽焉谨状
  夫人陈氏行状代张珌作
  夫人陈氏开封府开封人内藏库使遥授蔚州刺史赞之曾孙累赠职方员外郎承道之孙守曹州法曹参军谘之女而奉议郎汪榖之妻也蔚州以客从太祖汉周间即位录其劳诸子踵入官而承道独以病废生子谘咏始业诗书为儒家咏举进士至尚书屯田郎中谘以扈真宗祀汾阴得试礼部卒用其弟婿参知政事丁度恩奏初品官法曹之官于南也为诸女择配以非其士难之闻奉议贤曰不可失也遂妻以长女生男女八人而终是为永嘉县君永嘉之亡奉议君哀之以夫人娴内则少孤事其母孝谓抚诸孤莫宜夫人遂聘以归夫人内顺外严通诗书力勤俭虽不逮舅姑之养然事其像朝夕薫修岁时奠醊甚于事其生食饮不荐不先尝踖焉如将见之永嘉四男子槃棐槩楶夫人鞠之尽力自襁抱森然成人诸子亦恩之如实生已夫人既老槃亦齿发衰矣其就养豫章槃自子舍来省之相持逾月不能诀既行以悲思卒夫人二子曰藻曰彚少学章句翰墨皆夫人亲指授有法度程其日益之功虽祁寒剧暑不置也故藻登崇宁二年进士第今为宣教郎充详定九域图志所编修官奉议君与藻仕皆小官禄不足食夫人为簿其所入铢量算计不妄以毫发费虽迨老不衰或諌止之曰不尔无以养仕者之廉且吾乐之不为病也至宾客过从则亲视肴醪凡所以为甘旨之奉者豫节而储之以待一时之须故藻多得从名士游奉议君清修畏人知宦不遂而归卧林壑间以夫人生辇毂疑于不满夫人处之晏如暨藻之仕意且讳贫矣夫人每以奉议君所以励已者戒之故藻亦所至自饬不汲汲于茍进繄夫人之训则然少喜佛书母病疾灼香于臂无完肤中年尤精确晨起斋祓坐诵虽事颠沛于前不辍以观晡则置酒戏诸孙为笑乐日以为常虽春秋高彊健如壮者事不少纵阃内肃然盖主汪氏祭四十年以今上登极恩封寿光县君用政和三年九月制改封孺人享年七十七政和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卒于京师藻所居之舍于是奉议卒十年矣槃槩楶彚及诸女亦皆前死孙七人恺通仕郎监泰州西溪盐馀未仕卒之明年某月合葬于饶州徳兴县龙溪源冕木坞奉议永嘉君之墓呜呼夫人可谓贤矣事亲孝而一之以诚友夫义而济之以俭抚子慈而成之以孝卒也享寿考康宁从禄万里而考终于其乡呜呼夫人其可无愧乎诸孤不敢违杖而走请以珌子婿知之为详故属书其懿范如此以待世之立言者图不朽焉谨状













  浮溪集卷二十四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五
  宋 汪藻 撰
  志铭
  故徽猷阁待制致仕苏公墓志铭
  苏氏自唐许公世有人其后分居闽之泉山真宗时有讳仲昌负文武材召试贤良方正属六科罢举进士既策名矣以小失有司程度补三班官非其志也仕至左屯卫将军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历知宜邵复三州以殁赠太师福国公生绅复举进士贤良方正科入翰林为学士知河阳年未五十而卒生颂相哲宗元祐间守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太保致仕与翰林皆赠太师魏国公始葬润州之丹阳公讳携字季升丞相季子也幼庄重举止如成人丞相自开封尹知濠州赴御史台诏狱公年十三随至京师僦舍御史府前朝夕入问起居状间衣举子服诉其诬于待漏院宰相吴正肃王文恭见其警敏召至前与语竒之事由是得白而公亦以此知名用父任为瀛州防御推官调监澶州河北仓草场既少年得声誉益亲师友力学问为词章当路交荐之复辞荐书不受而请授同僚之贤者故一时名士皆屈辈行与之交秩满授武成军节度推官丁内艰免丧监润州织罗务会课改宣徳郎以丞相春秋高请闲就养得管当南京鸿庆宫徽宗皇帝立转通直郎赐绯衣银鱼丞相薨服除缘兄入党籍差监兖州东岳庙寻除丹阳县丞会令阙行令事陈力二年如实为令者徙通判庐州民便安之去郡相与遮留为之罢市中丞蒋公猷荐为御史台主簿迁光禄寺丞改大宗正丞尚书仓部郎中经郊祀恩赐三品服擢卫尉少卿久之移光禄靖康初寇至京师公昼夜乘城素羸不胜暴露寇退即求去渊圣皇帝雅知公名谓执政曰如此等人可使之去朝廷耶命降堂札留之非故事也时以为荣数月复求去进直龙图阁知明州金人渡江浙东西皆震独四明罢乡兵省科调民恃以安俄请奉祠而归寻避地闽中以坟墓在丹阳由海道往来闽浙间者数岁绍兴初召赴行在所除宗正少卿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皆不拜复主管临安府洞霄宫起知温州亦不拜召为太常少卿力辞于朝不可则见上以辞翌日诏权尚书刑部侍郎居无何得微疾上章请老除徽猷阁待制致仕数日以不起闻上嗟悼之得年七十六时绍兴十年正月九日也积官至右朝议大夫赠通议大夫公退然如不胜衣与人言惟恐伤之然刚正敏明凡事亲居官治民与人交一出于诚非今人可及也所至必先问职当如何见有利害可论必孜孜建明不为茍且而卒归于忠厚若摧彊去恶则忘其身为之其发擿奸伏如神人不能秋毫欺也以此自州县历台省至为侍从五十馀年无一事不可纪者隐然为国名臣由嘉祐治平以来公卿之后能守家法者莫公若也官武成时行县吏送之郊顾谓吏曰某盗二人于情于法皆可生胡不谳吏曰诺及归守迎谓公曰官吏无赖至擅出人于死既曰彊盗矣有可悯者乎幸吾二人不预也亟治之公曰使纾此狱者某也某当坐耳且为言其所以生之之状守大怒将并案公公不为囘而二人卒不死丹阳当东南舟车之冲异时高句丽入贡吏并缘掊取方数百里骚然公为区处于未至前既去民不知其使者之尝经由也岁饥行赈济法公曰循虚文忘实恵可乎乃乞米于有司有司以为难请之再三必得米则朝夕临视汲汲然惟恐其不均虽邻邑之归者亦受而不辞所全活以千万计方国家兴学校新祠庭之时京口号为多士又三茅山在其提封生徒之不逞者凭借为非视州县蔑如也公一切以法绳之旁观为缩颈而公处之泰然人知其不可犯也无不屏息丹阳大治合肥俗喜告𬣙为匿名书至有窃乘驿以驰者公行州事得何人书于讼箧中物色久之释然悟曰此老吏某人所为也立遣人捕之则已亡去索于田间得之叩头首服寘诸法以徇由是其书遂绝麹院亡麹数万斤觉麹官与狱官通猥归罪于持衡者以为私其赢于酒官因使之亡去公语曰持衡者交私不过铢两之赢耳能积而至数万斤乎且负担者㡬何人岂无可会之数耶狱官不得对果麹官纳磨户金而授之虚劵麹材未尝入也左右大惊仓部尝请于朝岁漕冬初不至者监司若州县官皆坐之吏持符请书公袖符见长贰曰今兹漕至者未半也吾符一下坐者无虑数百人禋祀止数十日间士大夫当得恩数者皆阁矣若稍引一两月之期俟礼成而下则彼将何辞长贰从之士大夫讙传曰苏季升仁人之言也建炎赦至明州戍卒数百人还据地求卸甲钱公大怒叱去而阴勒牙兵为备未及门果噪而还趋库授甲公不为动徐禽为首者数人戮之而置其馀不问一州为之肃然盖公之过人者类皆如此难以一二记也公虽精于吏事而未尝一日去书不观有文集五卷尤长于诗韩驹崔𬸘以诗名者每读公诗曰苏季升未尝言诗也每一篇出高妙敷腴吾不能及古人不以多为贵者其谓是乎初娶元氏章简公绛之孙次娶曾氏资政殿学士孝序之女继室复以其妹相敬如宾四十馀年后公月馀卒皆封恭人子孟容右修职郎两浙路转运司干办公事孙箴登仕郎公卒之五月孟容奉公葬于镇江府丹阳县长冈之原以曾恭人祔藻从公游最久得公之典刑名理非一会孟容来速铭义不得辞铭曰
  苏氏胙许繇唐迄今蝉聨再兴实始翰林绵庆既远乃生魏公辅佐泰陵功名始终帝想风烈聿求其人曰汝是似为吾近臣似之伊何忠孝直清流辈尽矣岿然老成入侍禁严于祢有光年及黄发祉非不长无缺亏者人胡叹嗟岂得之厚报犹未遐大江西来龟筮叶占万古之宅先茔是瞻
  右中奉大夫直徽猷阁知潭州陈君墓志铭
  君讳兖字景渊姓陈氏世家阆中昭陵宰相文恵公尧佐之曾孙文恵事具国史生述古为正议大夫赠少师于君为祖生知祥为朝奉大夫知徳州赠宣奉大夫于君为父君少英发机警方事纷糅诸老生未能言之时已洞然了其微处及出语人皆厌服以父任为陈州商水县尉知隆徳府潞城县县胥为奸利持前令短长告郡郡守惑之君调䕶令使善去而寘胥于法闻者快之以亲嫌移滑州韦城县改宣教郎通判常州盗发清谿浙西诸郡皆震常当其冲君亲属夫増陴濬隍盗知有备不敢犯宣抚司上其状迁承议郎坐小法免起主管西外宗室财用提举福建路市舶通判太原府漳州皆不赴寻通判泗州时金人冦京师泗居东南咽喉地邮传不通者百馀日盗王嗣拥众数万将及城君白守收民入保民玩安不知兵坌入君舍谋为乱君正色折之众逡巡引去而围亦解顷之淮桥戍卒与李丞相纲所留兵无虑万五千人寓城中守以无储懔懔然欲亡去君请五日除其忧即夙夜营度如其所须饷之逮元帅府檄书至乃已擢尚书膳部员外郎积劳至朝散大夫知通州迁朝请大夫通既远行朝守兵单外无援金大帅引兵十馀万环之君先士卒捍城至食水藻四十馀日卒使不能近城而去通人徳之家绘君像以祠饮食必祝后数年复过之则父老迎君境上罗拜马前十馀里不绝未㡬宣抚使周望提兵屯姑苏与通夹江而军江北人岁以薪贸江南米至是宣抚司遮之不得渡淮人大饥君请会籴于福山且籍城中能食者日给之通人滋以为徳擢直秘阁淮南路转运副使以分镇请宫祠得主管江州太平观除广南西路转运副使会宣谕使明槖訽民间利病君请罢州之为寨者四置栅者三废栅者二并请置检察官以收鬻盐之利罢免丁钱以招材武之人毁七星寨以防敌人对垒之奸岭南人便之复主管江州太平观改差两浙西路安抚大使司参谋大使司罢召赴行在者再迁朝议大夫三京等路招抚处置使参谋迁右中奉大夫除淮南东路转运使进直敷文阁知扬州赐紫衣金鱼君至维扬帑庾无一钱一缕一粒之储而负公私逋者万计居无何两朝议和邻使往来相属太母奉梓宫还阙当供亿者复万计君不请于朝不取于民上下充给流民之归者亦数万口异时典方面而长于理财者皆推君之为自以为不及进直徽猷阁知潭州君之得长沙也训词甚宠思所以报上者将种种加意一路八州之人亦想见其风采然到官而君病矣一日视事如平时忽持脉曰吾其不起乎以绍兴十三年七月丁卯卒于官年五十九君精明勤俭居官有大过人者凡陈请于朝必为可久无穷之利不媮安于目前不规合于时好善任人明于财计下有奸伏发之如神故数经艰危及当大事无不谈笑而办加以持已廉平经宗祀恩不任其孙而任其从兄之子丞相杜充守建康金人猝至其属陈兴宗以金一箧委君已而兴宗陷敌中君辗转贼间宁舍巳槖而保兴宗之金访其子归之人以为难娶胡氏文恭公宿之曾孙封令人二男四女男曰兴祖右从事郎前卒曰绍祖右迪功郎君为帅时皆以恩书写机宜文字女适迪功郎王拯馀未行一孙曰注未官绍祖以其年十月壬寅葬君衡州衡阳县慕石乡石门里藻与君游最旧且君无恙时若欲得余文传之不朽者会绍祖来乞铭不得而辞铭曰
  士之发身惟志与才得时得年又奚足哀鸣呼景渊有是三者独于其年天不之假在昔文惠克勤王家再传及君大振厥华少而激昻晩益精敏如临霜空忽见孤隼盘错必用所临有声凡今立朝谁逾仲卿精神折冲未老而没君何存亡哀此人物奄宅异县祝融之峯后人过之尚式其封
  尚书礼部侍郎致仕赠大中大夫卫公墓志铭
  建炎三年二月上自维扬狩临安慨然思中兴献替之臣一日顾宰相黄潜善汪伯彦曰卫肤敏安在趣以来时乘舆新渡江人皆南骛道路充斥公独昼夜北行及上于平江上闻之喜顾御史中丞张澂諌议大夫郑瑴曰卫肤敏至矣公见上泣上亦泣曰卿在谏省朕知卿忠每以卿言为信今宜知无不言有请不以时对公顿首谢曰臣顷在维扬数为陛下言维扬非驻跸地请早还建康今临安亦非帝王居宜须事定亟还因陈所以守江之策上首肯曰是吾心也翌日再对归即遇疾犹扈跸至临安拜尚书刑部侍郎未拜闻明受之变恸哭舟中疾益侵上章请老不听乞舆毉秀州从之进尚书礼部侍郎寻上印绶卒年四十九书闻上叹惋移时特赠大中大夫他日见其同贬中书舍人汪藻曰卫肤敏可惜其为上眷知如此公讳肤敏字商彦少力学问宣和元年以太学上舍生奏名徽宗亲擢为第三人而称其文明白赡美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越数年同年生王俊乂入对徽宗忆公姓名问今何官俊乂以实对徽宗曰尚吏州县当时岂不堪学官耶今行召之翌日召公既见改宣教郎秘书省校书郎时国家新与金人和议遣生辰使宰相拟十馀人徽宗以公为可假给事中往聘公言金主生辰后天宁节五日今未闻金遣使而吾反先之于威重已缺万一不至为朝廷羞请至燕山候之彼若不来则以币置诸境上上以为然洎至燕山金人果不来置币而返七年复遣舒宏中往已陛辞矣上改命公道逢贺嗣位使许亢宗亢宗言敌且大入止公毋行公不听及燕报愈急众凶惧不敢前公叱曰君命也其可辞乎及疆知金渝平益不为屈金人答书欲以押字代印章公曰押字施之臣下可也岂所以待邻国哉北朝立国当以礼义今修好不以礼交邻不以义将何以国乎拒之旬日卒易玺书及授书责公双跪公曰此北朝礼也行人何为金主大怒观者为股栗公处之晏然终莫能夺由是不悦羁留中道者半年至涿州与斡里雅布遇请公相见公辞不可则问相见之仪敌以例对公笑曰所谓例者非趋伏罗拜乎皇子虽贵人臣也使人虽贱亦人臣也两国之臣相见而僣君是一国二君也不祥无大焉乃长揖而入既坐出誓书示公公曰某使万里去朝廷久此书真伪不可知因纵言及军中事公连挫敌㡬复被留渊圣皇帝受内禅始还进官三等迁尚书吏部员外郎于是高丽入贺以公为宣问使假太常少卿迓之而杀其礼公曰国家厚待高丽久矣今一旦镌薄恐失其心不若如旧便从之至明州顾时多艰凡缘客及民者率以便宜从事所过无秋毫扰初诏使人春见其冬金人逼京师诏令不通使人坐馆淹久日费以万计公度俟诏而遣则失风潮之期留之经年东南之饩牵竭矣乃以币易金缯厚饷其使而移文遣之建炎元年还朝归矫制之罪上大嘉赏迁卫尉少卿公言属者敌犯京师乘舆保金汤而居固善知敌已弃去秋必复来而尚婴孤城此大臣不知变之过也今两河诸郡幸皆坚守谓宜阴以帛书许其世封使人知自爱不为贼有其陜西山东淮南则令增陴濬隍以训齐其人而择大臣镇抚之车驾姑即建康而居势万全矣擢起居舍人又言方今二圣未还陛下于宫室衣服饮食之奉宜痛节损虽郊庙亦不用乐庶精诚有以感动天地拜右諌议大夫兼侍讲既就职首劝上以守法度慎爵赏正纪纲因指陈时政之失有崇宁大观宣和之弊未尽革者十馀事言甚卓至上皆罢行之又请以承庆院营缮之役付扬州升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宫造作之事归有司禁中差除须索必关三省其不合天人之意戾祖宗之法者许大臣执奏大臣不正救者显诎之先是公论时政上曰崇宁大观以来所以乱祖宗法者由宰相持禄惟恐失人主之意故于政事无所可否驯致前日之祸自今当以为戒故公因此以坚上意时中贵人李志道以赦复保庆军承宣使添差入内内侍省都知容机亦落致仕公论执再三皆朝奏暮罢二年春拜中书舍人公前劝上守法度会邢涣以后父除徽猷阁待制孟忠厚以太后侄除显谟阁直学士公力言非祖宗制焕寻改观察使而忠厚自如公以骤自谏省除舍人疑有因乃奏曰昔司马光论张方平不当参知政事自御史中丞迁翰林学士光言臣言是则方平当罢若以为非则臣当贬今两无所问而迁臣臣所未谕臣虽不肖愿附于司马光上令宰相谕公曰朝廷以次迁非论事也公犹不拜居家待罪者逾月至忠厚易承宣使乃出公以中书政事本命令有不当辄封还之风采振一时而宰相滋不说乃以事出公除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议者为不平未逾年上思公召还焉公上世齐人唐末避乱徙钱塘又徙华亭故今为华亭人曾祖至祖九思父公望公望赠奉议郎元室继室皆朱氏封宜人三子仲英仲杰仲巡而仲巡早卒仲英仲杰皆右承务郎一女适右迪功郎详定一司敇令所删定官王崿公为人刚明邃于经术与人交退然若不能言者而遇大事一见其当然决意行之虽祸福死生陈前莫能移其所守故使异域馆远客天子必以属公而公亦必得其要领在人主前论事衮衮援据精详切中其忌讳皆人所难言者人主未尝不改容嘉纳遭时变故上慨然起公于流落之中意岂浅哉使天假之年其施设当如何方向用公而公以不起闻矣宜天子追思不忘而形于屡叹也公卒以建炎三年四月丁卯葬以其年七月甲申其地在湖州乌程县戴坞之原既葬八年而仲英遂求余铭不已余从游最旧在西掖时又与公同贬知公为最详者是宜为铭铭曰
  自古臣主鲜逢亟乖公于三君展也必谐厥谐伊何一以忠荩遭时屡更吾见其进始事徽考飞英下僚以节归报靖康之朝建炎中兴公首褒用知无不言莫若公勇帝不知我吾宁尽规谓不剀切帝胡见思气呑虎狼万里之外死生关身曾不少概当馈兴叹诏追而来来而不年亦孔之哀葬虽异州同此泽国刻贻无穷曰宋遗直
  左朝散大夫直徽猷阁刘君墓志铭
  君讳峤字仲高吴兴刘氏吴兴之刘其传盖远熙宁间有讳述知御史杂事者正色立朝与宰相争是非宰相盛怒至欲逮治之不为屈卒夺御史司马温公称其道胜名立东坡苏公为之赋吴兴丈人之诗一时名士慕而宗之所谓刘孝叔是也于是吴兴之刘闻天下卒官尚书吏部郎中累赠金紫光禄大夫中兴又特授秘阁修撰生握为朝请大夫赠通议大夫通议生钦止为承务郎赠通奉大夫生君皆世其家而有贤子君少以文名端方厚重不妄交游范忠宣之子正平凛然有二父风君从之数年尽得其学由是操修益进贤于人益远为乡里所尊闻其行于朝擢政和五年上舍高第除陈州州学教授丁内艰免丧调监尉氏税非其好也会徽猷阁待制赵公鼎臣镇邓闻君名辟司仪曹事一府高其文部使者交荐之居无何争进者比而谗君君推其能于人一不之校人皆服君长者而谗者反愧谢君迁宣教郎睦亲广亲南北宅大教授历开封府仪曹少监少府少监尚书比部员外郎君为郎六年阅辈流登台省者无虑数百人未尝以荣滞关怀当国者贤之擢大理少卿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出提点福建路刑狱君内为廷尉外为绣衣直指于决谳重轻必平反曲折得其情而后已不以爰书诿吏故中外翕然称之使闽时尉诬民为盗帅幸尉迁力主之君知其冤引囚物色非是释囚而黜尉帅贵人也不悦会贵人还朝君知其憾不释力丐奉祠得提点洪州玉隆观居数年以疾请老卒年六十二积官至左朝散大夫直徽猷阁时绍兴八年三月某甲子也初室信安郑氏继室开封朱氏皆封恭人二男子曰坰右迪功郎怀宁县主簿曰瀼将仕郎一女子未行一孙曰某坰等以其年八月某甲子葬乌程县某乡某山之原以郑恭人祔君同产三人长曰崧伯高仲即君其季前吏部侍郎岑季高也君事伯高如父而季高又以君之所以事伯高者事君兄弟之懿士大夫谈之伯高少旷达不以世务经心通奉公早世母夫人嫠居而贫君于内外干蛊之责与郑恭人分任之而遂伯高于闲适以宽太夫人之忧及伯高疾废药必亲尝饮食必亲馈以终其身故君之卒季高哭之过时而哀既葬季高知君与藻善也来求铭会藻以语言得罪斥居南荒三千里潇水之上焚笔砚不复为文而季高每书必以铭为言𫍰𫍰然惟恐君之不得其传也藻于是为之太息曰嗟乎季高尽诚于君固今人所无也然能使季高不能忘君如此则君平日所以处兄弟之间者于此见矣铭其可已乎铭曰
  嗟仲高名一世学精深行尤异位九卿非不试车方驰忽思税归里闾友兄弟合埙篪为乐地谓当还以经侍甲子周奄然蜕相山川考龟筮望先茔窆于是刻幽堂诏来裔
  朝请大夫直秘阁致仕吴君墓志铭
  君讳懋字禹功姓吴氏其先义兴阳羡人也世以儒名家而不求仕至君之父诰始光大其门有三子皆授以经其材竞爽伯仲同时擢进士第又同时为县令以治行闻士大夫言义方者予吴氏伯曰愈仲即君也诰卒龟山先生杨时识其墓后以君宦达赠朝散大夫君少有立志风骨颀秀望之嶷然尝与儿曹集外家有以博具遗君者君正色叱之曰死老奴敢污我耶坐客大惊知吴氏有子矣及长嗜学问从先生长者游如不及入太学籍籍有声既擢第调当涂县主簿时郭祥正李之仪会当涂皆知名士也负才气轩轾人不少借一见君诗文曰我辈人也会岁饥官出粟籴者万人坌集于场他吏无术至相蹂践以死州以命君君布灰于地而疏其行坐彊者东弱者西以五十人为甲使听令间指其一曰给彼民趋而前左受粟而右输金各以序进未晡而周无一人哗者当路交荐之县有圩田民生理寓江中秋大雨圩且决君朝夕暴露治其防民赖以济既去父老指防而叹曰微此吾其鱼乎移宿松令以简静为政凡追逮书县门而予之期民信畏之其至不差晷刻田里间未尝识游徼啬夫之面也由是讼更十数令不能决者皆立谈决之未㡬宿松大治门不夜阖狱囚屡空一日部使者按旁郡民遮道言愿以事决宿松使者曰县各有治汝舍汝令而从他令岂有说乎且道远奈何民叩头曰吾邑可否视吏色辞彼邑有令在堂吏不能秋毫欺也虽远奚惮察访使赵默舒州守孙杰驭下如束湿所至人重足事之盛威临君君不为动然此两人者亦卒不能使君屈也用荐改宣教郎丁外艰服除知庐江县盗刘五囊槖庐寿间方鼓行出山去县裁一驿其锋锐甚或止君毋遽行君笑曰男儿当斩贼平戎此鼠辈何为者今行缚之盗闻君来不敢入其境后群盗得吏疑独遗庐江曰彼有人焉不可图也召监延丰仓知扶沟长垣县寻除诸王府记室兼讲书渊圣皇帝受内禅金人至京师三上书言便宜不报后皆施行略如君策入尚书为礼部员外郎会金人立张邦昌法当郎草笺奏君度不可拒将引绳自裁有幸非常者儳曰仆请为之君由是获免已而王时雍用事坐政事堂君发愤骂时雍曰反贼吾独不能击汝如段秀实耶时雍面颈发赤不能对君因以疾求罢不听遂称笃病于家今上即位病即日愈乃请老而归岁馀起公复故官寻除司农少卿不拜近臣交荐擢知明州州承喋血馀守将屡易公私埽地万目睢盱君一调而细大咸举于是卫兵留戍者步军三万陈思恭领之水军万艘张公裕领之将𫘤卒骄凌藉官府求取无度变生不可期君能得榷酤之赢给其稍廪岁终赡足民不知兵治声流闻加直秘阁以代归坐小法贬秩朝廷察其枉擢荆湖北路转运判官未行改知吉州道得病到官病益侵即上还印绶六日卒年五十五寔绍兴四年五月某甲子也积官至朝请大夫其迁多以劳能而不以岁月君气豪语直遇事有不可辄愤盈于中虽贵人必斥其忌讳面折之然胸次实洞然无城府关键以故深中之人多不乐而贤士亦以此归之亲没分财独推所得之居居其寡嫂恩当任子不上其子而以其弟之子上之内外族姻与夫平生党友饥者食寒者衣病者医死者葬嫁其女字其孤至不可胜数有荆溪集及他文合三十馀卷豪壮而赡蔚似其为人娶同郡杨氏封安人两男四女男曰师尹师说师尹好学而喜文再任以官再不受其志非茍且目前者人谓君必有后者其在兹乎女曰琚适左修职郎陆景瑞曰瑢适左迪功郎元盥曰瑶适右承务郎胡辨曰琬继陆景瑞之室师尹以君卒之年十二月某甲子葬君其县铜棺山南笔塔之原以藻与君厚善来求铭乃辑君之行治而铭之铭曰
  呜呼禹功世乘波以流君嶪岌也人视荫以偷君汲汲也文雄而气刚见者立也所临必恩遗老泣也君门洞开胡过而不入也宁羸厥躬尚后人之及也




  浮溪集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六
  宋 汪藻 撰
  志铭
  左中大夫致仕吴公墓志铭
  崇宁初制诏以尚书左丞为丞相天子虚已而听焉丞相因得操其权进退天下士诸附丽者自布衣不旋踵至大官或舍已而从他则中以危法于是一时嗜进之徒莫不希其声光于顾盼间𫍰𫍰然惟恐不得当也当是时太仆寺丞吴公点雅为相所知相敬畏焉耻以其党进力从之求去相嘻笑曰君欲首为去国之人耶嗛之自是相持国柄二十馀年士大夫不堪其专且久挠节从之多矣惟公卒不求合以死天下莫不高之虽阿相之人亦自以为莫及也公字圣与其上世占籍光州于唐为闻家后徙闽之邵武至公之高祖沇仕南汉为循州军事推官曾祖汉卿祖颙皆以行高其州里皇考诏益务修饰教诸子以经子四人踵登进士科兄弟竞爽知名当世累赠其官为少师公少持重寡言人未之竒也总角以文见乡先生黄履进退如成人文皆可观履叹赏弥日曰子必为令器闻王文公修经金陵负笈从之繇是学益进元丰五年擢进士第调舒州司理参军年少人或易之有市医砭人死系月馀莫能决公一见曰此非律所谓误不如方者耶老吏相顾大惊移英州真阳令岭海去朝廷远吏多版授守率以胥遇之始至风公庭趋公不为屈守大怒欲诬以事久而知其贤反荐诸朝丁内艰免丧监建州买纳茶务守正无所阿徇用荐者改宣徳郎韩宗道知杭州奏知富阳县政绩为一路最时孙杰察访东南官吏重足事之独荐公为可用徽宗登极转奉议郎赐绯衣银鱼签书常州判官厅公事州倚以为重擢太仆寺丞相憾其去出通判婺州行未半涂差拨发福建路钱物凡当是选者事巳必归报求美官至陈留以记白曹不见宰相而去相滋不悦下除通判睦州秩满移越州遂请老贫不能归客婺州兰溪四壁萧然处之晏如也御史中丞吴执中知其贤起之再任公不得已至京师会同年生在庙堂欲以公见上公固辞曰吾尝谢事矣岂可复见上乎得通判洪州径出关不顾时茶法初下责有司奉行郡以丞领之敢议者斥吏奔走不暇公独条不便于民数事上之人为寒心公不恤也已而朝廷施行其说至今赖焉秩将满执政或欲召公公闻即以病告得提点衡州露仙观继领亳之明道宫建之冲佑观南京之鸿庆宫奉祠十馀年卧家不复出赐三品服渊圣皇帝受内禅转中大夫擢知漳州于是公无意于世矣复请老以建炎四年十二月某甲子卒于家春秋七十有四官自宣徳郎十一迁至中大夫有文集三十卷娶同里黄氏封令人先公二十年卒二男四女男曰延年朝奉郎次早卒女适从政郎广徳县汪诗迪功郎长沙县尉张某朝散大夫徐敏中朝散郎直徽猷阁范浩孙男女各一人男曰祐迪功郎南剑州司户参军女适从政郎建昌军教授李汝翼公退然如中人而操履刚方其坚如金石与人言虽面目严冷而衮衮皆可书绅少清苦一毫不取诸人其举进士出京师也仆遭疠焉人皆恶之欲委诸道公辍已舆以载徒走千里而归晩读佛书益翛然有遗世意其于简淡盖往复而身安之凡世间所谓矫揉以钓声名者公无以焉鸣呼慕富贵而仕者固人之常情守道而不求亦士夫之所当务也然利害陈于前而为举世之所熏灼其不从者㡬希若夫屹然如砥柱立于颓波之中久而不为之动盖今人所未见至终始完洁如公者殆百年所无也可不谓贤哉藻少从公游服膺最久延年既以公卒之年十一月葬公于其居之西若干里王公岭之下迺属藻识其墓藻于是叙公之实而为之铭铭曰
  古之仕者惟已责于遭穷通我何择世衰鄙夫乃求获相时射利规什伯伟哉吴公挺松柏力排冰霜傲堙厄世方贤愚糅黑白朝为之徒暮隆赫幸公来游重其客疾趋而逃远瑕谪终身轩裳不能迫浮沈数州下膏泽晩归遐陬与世隔竟全孤高返真宅向来公卿愧方册掲兹铭诗告阡陌
  户部尚书许公墓志铭
  政和五年四月甲寅中大夫提举洪州玊隆观许公卒于袁州公以文学起家以材力给人主之知为世名臣当朝庭建立法度之时所更皆其要剧凡事纷于前众人圜视莫知所为公独从容处决初若不以经意退而视其规模条析明甚有深思熟虑不能至者用此四历大镇五为户部侍郎一为尚书官至中大夫职至枢密直学士虽间用言者数出然天子思公不逾时辄召故卒之日贤士大夫皆䀌然悲伤以用公之材为未究公讳㡬字先之世居饶之馀干至高祖始占籍信州贵溪故今为贵溪人曾祖待用祖尧卿皆不仕皇考宗举举进士卒官秘书丞以公故赠光禄大夫公儿时有大志出语惊人大丞相韩公琦镇大名公在大名以诸生见独伟视公为加礼遣诣太学未冠擢上第调筠州高安主簿光禄公间往视之会摄邑亊规画良善光禄喜曰儿能尔吾何忧为之信宿而去丁光禄公忧起主饶州乐平簿已而为其令大兴学校课士习经亲与之酬酢虽旁邑亦遣子弟从学濬陂池利于民者责其寮分任之独练湖之役为大则躬按行其地为之区处溉田无虑万计民刻石纪功治行为江东第一用荐者改宣徳郎知宣州南陵县还民之托僧尼为奸者数百人勾当开封府右厢公事尹高其能虽府事亦关决公会复常平官大臣首荐公擢提举京西南路常平等事奉使有旨为开封府推官丁普安太夫人忧免丧除虞部金部户部员外郎赐五品服今上即位有以永兴等路馈饷为言者遣公驰视数月毕财以不乏馆北使除大府少卿先是吏俸不时得贫者患之公能使利无遗入用品秩高下分日而给未几以均足闻为提举南郊事务官除将作监吏与工比为奸盘结牢甚如斵削涂塈丹雘之工当以次用而吏于役初概给其廪故浮耗不赀且闲剧不均诉者纷然公以楹数逆为之程使未役其役者不食其食费省而功倍遂为永法除大理卿改太仆马政蕃息入户部为侍郎公前为郎多在户部其财用出纳敛散铢分缕析皆有成法及莅官左曹益当天下之剧夙夜尽瘁讲求利病罢行之其大者必反复议论务合熙宁元丰之法毅然不可囘夺上亦知公忠乃多见纳用议者以异时居大农无与公比除显谟阁待制知郓州充京东西路安抚使盗倚梁山为薮害所被甚众公籍渔者十人为保晨肆其出夕责其归否则同保以闻自是穷治无脱者汶上多衣冠其嚚子憸孙惟怙势横闾里善良苦之公刑其尤者以徇风俗为变迁显谟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入见除户部侍郎以子丧乞外上曰卿宣力久其少安复除直学士知成都府言者以公揺泉布法降充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既投闲筑室饶之东湖尽江山之胜大观三年秋亟召除工部侍郎数日改户部岁有太礼之费且倍经人为公虑公不取于下不贷于中前期而办会开封府李孝偁领诏狱以公摄尹事剖决精明廷中皆指相示曰是故为厢官者其可犯耶稍稍引去拜本部尚书兼详定一司敇令公练习邦赋每檄在京库务及私文诸路口授吏曰某所为钱若干某所为物若干某费当取彼某储当给彼吏且听且书莫知其端及覆视案牍无一不如公言者人人骇服言者以公治染院事不实除龙图阁直学士知婺州俄降充天章阁待制已而事白除枢密直学士河东路计度转运使公屡辞不获则请广籴以绝豪右射利之奸从之改真定府路安抚使兼知成徳军未逾月徙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太原府河东被边绵地数千里公尽护诸将纪律赫然及其暇时修垦田法以利兵农谨烽燧明斥候奸不得发或报衙头招集亡命公用防秋法戍境上度官兵牛宗可使用防城法布鹿角坏道路为陷马坑贼知有备讫公去不敢窥边有恶少数人结死党号弟兄其一犯法悉捕治之而流其为首者边郡例以抚养库钱易货他郡公为盗欺至干没不可计莫能擿其奸公一追偿无敢隐以其赢劳将士皆得其死力坐户部时裁减吏禄非是夺枢密直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寻谪授永州团练副使袁州安置公屏居杖履翛然无流落之叹既二年上立皇太子复中大夫提举洪州玉隆观命未至而公卒享年六十二公于父母兄弟慈祥孝友乐振人之急成人之善其于宗族振之尤厚于乡里成之尤力遇恩不任其子而任其弟畿及帅河东辟畿自随终公身五子其官者一人而已故人陈于扬越客死公为归其丧具本业其家至今赖之盖节义如此者甚众公聪明强记任气敢为状貌雄伟议论轩然见者竦动知其为非常人也居官无小大久暂要为不茍不以吏追民不以狱诿吏然民亦劝趋无敢怠吏亦莫能窜其奸也故去乐平南陵且三十年父老至今诵公怀之于驭军理财知大体遇事纤悉必有法度后人用之辄享其便虽欲出意变更然卒不能出公之意外也喜读书为文立成不属稿亦未尝引以自名专用缘饰吏事故其所施为卓荦过人如此有文集三十卷妻赵氏清献公抃之孙封安康郡君男六人曰璹曰球皆前卒琰承奉郎馀尚幼女五人适某官胡干化亦前卒馀未行琰将以政和六年九月某日葬公饶州鄱阳县某乡里之原以藻世姻知公为悉使来问铭故掇公平生行事之大者书之而系以铭铭曰天之生材不妄付与惟与伟人则莫量数公方妙龄即以材著两乘轺车三帅戎旅五司邦财最久其所事之纷来众色疑沮惟公怡然麾以笑语孰幽无明孰废无举𤍞如星旋浩如川注旁观叹嗟缩手无措出入践更咸有誉处虽班中台十未施五官三纪馀卒以才赴彭蠡之南是谓平楚冈峦属连气象吞吐筑宫其间龟筮咸许非公之英孰配兹土
  朝请郎龙图阁待制知亳州赠少师傅公墓志铭
  崇宁间钩党之论起元祐以来士大夫为世指名者悉堕党中故一时盛徳精忠之人往往赍志以没既没矣子孙惧及率秘其阀阅不敢传逮靖康党禁除人人争言嘉祐治平以前事于是昔之悼不幸土中者咸振耀于时公虽没于崇宁之初为不预其祸然用事者犹指公为党人至绍兴九年公之卒葬也三十八年矣而墓碑未立公之子七人惟诒度在诒度以书来乞铭藻少仰公名以不获拜公为恨今乃得执笔次公之行事幸矣然藻去公㡬四十年更士大夫以言为讳之时公之行治其详不可得而闻也谨掇其灼然在人耳目者序而铭之公讳楫字元通姓傅氏傅氏系出北地自祗亮世仕江南子孙因散处江淮间有居光州者遭广明之乱从王潮奔闽数世而至公高祖仁瑞又徙居兴化军仙游县故公今为仙游人曾大父献大父偁皇考滋皆以地远京师不求仕而皇考尤有信义为里人所宗以公故赠朝奉郎公少庄重如成人甫七岁从乡先生学已能痛自刻厉他儿戏旁哗笑如不闻反并取其书诵读未冠试广文馆第一其文天下传诵之既不第而归有贵人欲留公使子弟学焉者公曰吾方求师友资身未暇也闻孙觉陈襄有学行抠衣从之襄门人有许安世江衍之流皆尝以文艺冠多士襄不之取独称公曰傅元通金石人也以其女妻之擢治平四年进士第调扬州司户参军守遇僚属暴甚屡以难集事诿公而促其期公裁决如流未尝希意茍合至捕其从者寘诸法守虽彊听而不能平乃欲以繁剧困之会天长令缺檄公摄承公发伏擿奸如神猾吏恶少年皆屏迹褫气天长大治更以最闻丁外艰归里中里中事有不能决者悉从公折衷或望公门罢讼而归调福州福清丞帅曾巩负材倨视天下士独与公钧礼改苏州录事参军复丁内艰免丧授太原府太谷令白诛徙乡而还为民害者一人于是公之仕也二十年矣犹在吏部选处之怡然未尝以穷达介怀会曽布帅太原谒入大惊曰是福清傅丞为吾兄所知者耶率部使者交荐且以书言之朝廷公卿间改宣徳郎知吉州龙泉县时孙觉为御史中丞谓公曰朝廷欲用公幸少留除书且下矣公曰仕所以乐居中者免外台督责之辱今𫖯首权门与外台奚择且外官我所当得也径出国门不顾道除太学博士所至学者阗门官太学四年足未尝及宰相执政之门秩满即日诣曹曾布知枢密院与其副林希共荐之宰相亦雅知公名除太常博士公长礼学自神宗时议祠北郊至是有诏复议议者多持两可公独援经据古损其车服仪卫赏赉之类使悉得其中上之后卒施行如公议绍圣二年徽宗由遂宁邸就资善堂学诏大臣择徳行老成人为傅宰相以公名闻除诸王府说书旧制诸王课学书属文而不及经公言王当以徳义为光区区翰墨非所急请先讲经史以懋王徳从之明年徽宗封端王就除记室参军又明年为侍讲又明年为翊善中人执事王府者例与宫僚昵公独正色不与亲虽一府以为介而悉严惮之王亦为之加礼阅五年移官者四而不出王府同僚或岁中屡迁公未尝一语及之会谏臣邹浩以言事谴公厚赆其行坐是免所居官裁两月徽宗即位首问公安在即除直秘阁进尚书司封员外郎擢监察御史权殿中侍御史论内侍都知刘瑗恃宠专恣不报移国子司业迁起居郎召试中书舍人徽宗面称训词有西汉风于是曾布当国以兄弟于公有汲引恩冀其助已公岿然守正凡朝廷命令有可疑进退人材有不厌众望如救王古范纯礼之类皆人所难言者必极论之虽屡却不为之囘夺布每以为言不合者因是中伤公公不恤也徽宗顾公潜邸旧见必咨访公毎以遵祖宗法度安静自然为献语宰相亦谆谆及之归则削稿虽至亲莫得而闻一日李清臣劝上清心省事徽宗曰近臣惟傅楫为朕言此甚详然后人始知公所以启迪上心者其卓至皆此类也建中靖国秋见时事寖更张窃叹曰祸其始此乎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闻者莫不甚其言公笑曰后当以吾言为信遂求补外诏不许恳祈不已最后中书舍人邹浩为请迺听除龙图阁待制知亳州到郡数月属疾易衣趺坐而卒年六十一寔崇宁元年二月五日也公于孔孟之学精思而力探之不臻其极不止又天资简淡于世事无一可关心者专用经史自娱聚书至万卷平居正衣冠如对大宾否则瞑目燕坐不妄出一语虽在暗室无秋毫之欺故能死生祸福不入胸中视进退穷通若梦幻然虽当是之时直道立朝不为无人若夫先见如龟蓍卓然引去者惟公一人而已大观中大臣屡欲以公入党籍徽宗念公旧学之臣而止后每因事必及公姓名而卒不为大臣所右故公之没恤典不加焉公之葬在今常州宜兴县善拳山之原累以诸子恩赠少师妻陈氏亦赠越国夫人子谅友谊夫皆擢进士第谅友仕至奉议郎尚书膳部员外郎谊夫朝请郎尚书兵部侍郎谦受朝奉大夫䕫州路转运判官与诒微去病誉处皆相继前卒诒度今为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有文集三十五卷藏于家简古而精深世以为法铭曰
  道有所寄千年一儒世得而用一人万夫公承丘轲知学元本匪惟知之亦践其壸用此玉立直哉惟清世无可娱以道死生晩登王门帝实知我擢跻近臣初不求可正色凛凛倾忠上前宁非大刚吾道则然帝知虽深时不我与奉身而行世莫能御竟脱党祸归安九原世评既公盛徳乃尊闻风而兴百世之下我为铭诗以诏来者
  尚书刑部侍郎赠通议大夫周公墓志铭
  故尚书刑部侍郎周公既葬之四十年其嗣子石聚族之长老而谋曰先君以清节直道事三帝隐然为国名臣今墓槚成阴矣而墓碑未立其何以饬来裔若求当世能言者掲其一二而显诔之岂不足以慰先君地下而宠绥周氏之祧皆曰然遂相与来请藻读其书曰噫吾先大夫同年进士也于藻为丈人行铭其可辞然吾生也后不获拜公公之平生藻莫得而详也今班班在人耳目者尚多有之姑掇其大者识之可乎石再拜曰幸甚乃书以授石使归而刻之墓上公讳之道字觉民世家吴兴长城曾祖父铤大父仁皓父亨皆以修谨闻里中亨用公恩为光禄寺丞赠大中大夫公少寒苦刻意于学年十三以文谒安定先生胡瑗瑗奇之因留受业擢皇祐五年进士第调主杭州钱塘簿转运司治钱塘吏习倨骄视州县蔑如转运使元绛委公督租吏胡通者绛任之有田邑中租过期不入公执通归杖而徇一邑大惊他租不日而办绛大喜帅使者荐诸朝移歙州祁门令有政迹改著作佐郎知江宁府江宁县县素剧更数令不能治公视讼牒如流庭无留事守知其敏虽府事亦以委公于是田苦下潦与江通公筑圩数千丈民赖其获至今以公名其圩秩满知遂州录事参军改通判戎州初王文公安石奉使江东祁门其属邑也熟知公治状已而寓居金陵得公尤详居无何文公当国绛亦预政皆言公可用召对擢知开封府司录参军当是时朝廷更法令如毛诏之关府者日十馀下公随事酬酢悉得其宜且摘隐发奸如神吏为屏息他日以事众见上独目公曰卿决狱非畏忌顾望者公顿首谢除京西路转运判官丁外艰服除复提举其路常平移成都府路转运判官会御史朱服言参知政事章惇交通台臣踪迹连公诏有司核实虽不尽如服言公犹坐免所居官废斥者累年元祐初直前谩留为大理寺丞已而迁正以母老丐外得提点江南西路刑狱入尚书为刑部员外郎以母忧去久之还故职陞郎中出为江南东路转运使移淮南岁旱饥有司责民输如令他官熟视莫敢言公至则除其半民以苏息召为大理卿异时决狱者株连无辜牢户皆满公有所讯鞫择其诖误者先释之廷尉省爰书盖自公始擢尚书刑部侍郎日阅具狱数百纸无倦色至死生疑似之际必反复加意不啻如利害关身者每奏谳上前或未当于法必为上别白其是非往往多见听否则抗论力陈至漏下数刻犹固争不已以此出入省寺十馀年坐狱事镌官者三未尝有悔色而全活者不可胜数其详盖莫得而记也疾革姆抱幼子侍前麾而去之曰吾起布衣致位三品尚何求翛然无恋惓之意卒年七十一实元符三年四月甲寅也积官至朝散大夫累赠通议大夫以其年十一月乙酉葬其县东北五里平望乡雉山之原娶同邑袁氏封永和县君先公十五年卒三子曰厚从事郎曰原朝奉郎通判抚州皆前卒曰石今为通直郎知常州武进县女二人嫁承议郎吕必强显谟阁待制吕益柔孙男女合八人曰冲曰凝曰沆曰沇曰汜冲今为承议郎知平江府常熟县丞而朝散郎曾纶朝奉郎莫伯舆承务郎章奎文者其女之所适也公清约廉平胸中乐易平生未尝以喜怒加人初公被诬而复为使者也陆佃给事中格其除书不下洎公奉使淮南佃适为郡守隶焉佃不自安公至则释怨与交欢且阴佐其政事之不及者既没佃哭之恸曰此公真不可以意量者世岂复有斯人耶乡闾寒隽汲引尽诚不进不止故卒之日知与不知皆为之出涕可谓厚徳君子矣铭曰
  自古盛世必多名卿典刑百年如见老成熙宁有为公适逢世以材结知终始三帝惟始受学得其师承摅而及民久乃济登出乘轺车入秉丹笔为邦持平㫁以经术心本忠恕辅之敏明谳书满旁为汝得生雷霆或愆必犯颜色谆谆靡囘帝屡旰食白首三尺跻荣近臣能使四海岁无冤民矧夫持躬清约直谅不名一体当世师仰归閟窀穸今兹几时封木岑蔚子孙似之于张之仁天岂忘报镵词于阡来者是告
  徽猷阁待制致仕赠少师谥僖简庄公墓志铭
  宣和二年九月壬寅通奉大夫徽猷阁待制致仕庄公卒于常州宜兴县之里第讣闻天子嗟悼诏赠光禄大夫赙之加等越明年八月某甲子诸孤奉公葬其县西南三十里厚山之原既葬太常上其状尚书谥曰僖简又十馀年其子左朝请大夫安常有秩于朝累赠公为少师于是安常与其宗老谋曰惟我公以经术起家显于朝廷尊为士大夫寿与祉并官至二品殁而墓碑未刻其何以饬来裔盍求能言者显书之以垂无穷而宠绥庄氏之祧乃使来请藻辞不获命则叙公族出官爵与夫平生之行治而铭之君讳徽字君猷世家扬州之江都曾祖馀庆祖允明皆居乡称善人长者父询始南渡徙居于宜兴以公贵赠通议大夫通议卒时有子四人夫人某氏贤躬门户而纵诸子于学由是公兄弟三人同时荐于有司至礼部独第公文为高等中元丰二年进士乙科解褐调主江宁之上元簿王文公居金陵四方英隽阗门公一与之交而非其人未尝往繇是名声日闻授安州安陆县令县多彊宗大姓以侵渔闾里为能令不之从则持其短长以逞公至一切以法裁之诸豪皆怒合为飞语撼公公不为变既久知其不可幸而肆也皆靡然而服蔡公确以故相守安遇僚属简严无许可者独期公远大而首荐之改宣徳郎知单州砀山县砀山在穷谷中地偏民野公怜其陋而以静治之至阅旬无一人讼于庭者与诸生终日谈经义而已蒋公之奇尹京辟右军巡判官以非其官不就无何章丞相惇荐公于上召对擢提举秦凤路常平遭成夫人忧免丧除提举广南西路象山令郑子渊妄人也姗常平新法连以书抵公有言及宗庙者公不敢隐而以闻上曰远方使者能然兹得人矣命中书记其名擢尚书司封员外郎寻移金部上以承平久曹多诿吏吏缘为奸诏左右司取诸郎勤惰各一人殿最之于是司金号为冗剧公课居优进官一等力求补外得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真定府判官刘曾录人阴私为不法至郡守监司无敢按之公悉条具奸赃上之曾令其子白冤诏遣台臣就鞫无一不如公言者即抵曾罪一路闻之懔然或望风投劾而去入为尚书度支员外郎未㡬除司农少卿复求补外除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未行移两浙路公领漕事四年馈饷为东南之最褒赏沓至赐紫衣金鱼进官者再明年除直秘阁又明年除太府卿遂除徽猷阁待制知兴仁府兴仁为辅郡四方之戍杂居而屯颇悍骄难制前为守者惴惴然常有意外之忧公以拊摩弹压之术时其缓急而兼用之会偏禆刻其军声言将为乱阖城凶惧公钩得其情取为首者二人治之馀置不问谈笑而定徙知平江府郡豪朱勔挟宠张甚视州县蔑如且中贵人缘勔而使者冠盖相望皆能祸福人于牙颊间官吏无不倾身事之至郡守亦有出其门者独公不少贬勔辈虽惮公之正不敢谗而讫公去赏亦不及方勔盛时造乘舆服御之珍设官于浙西诸郡一日上知其奸利诏守臣悉罢之令下郡人讙呼而旁郡方迁延幸其必复公曰此天子盛徳事也人臣当奉承之不暇乃顾望乎即日结罢如诏旨识者皆叹以为不可及留平江六年丐闲优诏不许久之除提举杭州洞霄宫公虽七十馀而彊健敷腴如五六十许人人谓公且复起副明天子所以委任之意而公已翛然忘世敇诸子勿以家事相关筑大第荆谿之上时从宾客徜徉谿山之间而已以通奉大夫徽猷阁待制致仕得年七十八而终娶吴氏京口大族有贤行封越国夫人先公十一年卒祔公而葬三男伯曰志行季曰安上皆以公任为从事郎亦先后公数年而卒仲曰安常擢进士第为太常博士历持节分符之选今为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三女长适左朝散大夫尚书左司员外郎王冈次适右承议郎通判太原府方笈次适左朝奉大夫尚书吏部员外郎董将孙男女合十四人公敦厚高明遇人无亲疏贵贱贤不肖一本于诚委曲周旋惟恐其不至及于义当为则其守确然虽祸福在前莫能为之摇夺其使秦凤也成夫人以远不能行公朝夕慕怀至忘食事洎执丧癯瘁骨立筑室冢旁终丧而后归晩年得君褒擢无虚岁然居中则请外居外则请闲淹速未尝置于胸中平生无嗜好所至左右图史帘阁萧然故历官四十馀年无秋毫之累以令名始终少喜释氏书晩而弥笃疾革呼子孙甥侄至前人与之诀无一语之乱非有得于中者能如是乎呜呼其贤于人远矣藻公侄婿也得公之详固无如藻者铭曰
  在元丰世英材毕臻数十年间国为有人以经术进公当是时圣考遗我帝其用之用公伊何维徳敦厚学为人师材则多有出入四纪绩皆可书儒雅饰吏盖公之馀遂升迩联出殿藩服惟皇懋功非我求福终始一意诚于事君视富与贵乃如浮云浩然而归说此睂寿蝉聨未央公且有后松槚岑蔚与家相望尚千万年记公之藏
  滕子济墓志铭
  滕姬姓文王之昭也春秋时以小国介齐楚之交汉魏晋世不乏人至唐有讳令琮为国子司业者子孙蝉聨绵十馀世谱牒相传曰尧臣任卫尉寺丞于公为曾祖曰公绰任宣徳郎于公为祖曰友任朝请大夫于公为皇考以公贵皆赠东宫师傅官妣祖妣皆封郡夫人公讳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年十六补太学生俊迈绝人诸老生皆屈辈行与交既冠擢崇宁五年进士第调通州司理参军秩满陞晋州观察推官试学官中之除兴元府府学教授首冠词学兼茂科入秘书省为正字公以轶材进滞儒馆三年有馀人为公不满公处之裕如久之迁著作佐郎尚书工部员外郎入对敷奏详明徽宗喜曰顷得卿词学程文甚敏盖有意用公而不为当路所右岁馀裁移礼部又数年为国子司业连丁内外艰服除而靖康二年金人至京师时上开元帅府济州即以檄召公有词学精赡明习宪章之语公至济州率先群臣劝进请筑坛如高邑故事乃除公太常少卿相登极礼仪其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出公笔词旨激扬闻者无不感动流涕寻擢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公忠精出于天性平时临事未尝诡随及居论思之地知无不言见有未合公论者必反复开陈蒙上听纳而后巳显谟阁直学士孟忠厚乞用父任减年转朝奉郎公因言忠厚隆祐太后之侄太祖太宗以来无母后兄弟之子班侍从者故日者给舍交章论列乞换忠厚右列陛下方色难以奉母后故未即施行其如中外之情未厌愿少垂省览以毋违祖宗成宪从之武义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公封还词头力陈陛下即位以来凡发号施令立政造事必法祖宗彝宪惟能法祖宗故能得人心而当天意邢焕中宫之父也孟忠厚隆祐太后之侄也犹曲从人言易戎班之秩康义何人乃敢紊彝宪如此义者内侍康履之父也自古召乱之源不出于外戚之挠法则出于内侍之干政汉唐可鉴登极恩各迁官一等天下之至公也祖宗以来未之或改康义乃以御宝批降特旨迁一官而暗陞五等之秩观此有异于墨敕斜封之时乎凡再降旨令行下终不从命人莫不重公有守后军统制韩世忠以不能戢军赎金公言世忠偏裨无赫赫功祗缘捕盗微劳躐官数等位亚节旄人所以未有言者以方群盗充斥姑责其后效比卒伍背叛至夺御器逼谏臣于死地恬不知罪致臣僚论奏乃止罚金将何以惩后世忠降一官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保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待制公以光世之章前后抵牾阁而未下宰相力主彦文趣公行词公言给舍缴驳命以次官行下两省故事也陛下以臣言为是耶当更下监司核实次第推赏先及城守官兵而后彦文进职以臣言为非循国家故事可也论列谆谆不已大失宰相意会有布衣试后省者不合体式而公以文理优长取之谏官李处遁迎合论奏遂除公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众论为之不平未㡬车驾幸平江再除中书舍人及陛对奏疏乞寅畏天命固安人心其略曰去岁郊礼前数日太阳示变验之图史为异甚大而日官不以闻廷臣不知告使陛下修厥事以应天者未至比逆臣敢萌不轨天之示象前已著明惜朝廷不知先事而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恩幸敛怨而㡬蹈覆辙强邻压境而未获奏绩陛下盍察人心所向而少留圣意乎今恻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以为恩哀痛责躬之诏不著事实而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类臣言者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褒谕有谏臣之风除左谏议大夫公在谏省旬日封章屡上上称其知大体遂有意登用擢翰林学士面奖再三卿言甚忠非卿孰为朕言者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建炎三年天子反正宰相吕颐浩建幸武昌为趋陜之计既还建康又建欲尽弃中原焚室庐徙居民于东南公力持不可时在谏省语御史中丞张守曰吾曹当以死争既执政又恳言之上悟而止颐浩叹曰公真执政之才也孰能受命二日而决此大计乎谏官袁植请诛黄潜善汪伯彦公言傥如植言伤陛下好生之徳矣上首肯久之即批出罢植谏职翌日见上曰昨日观罢袁植之命有忠厚之言未闻杀戮之事可戒大哉王言也太祖以来未尝戮一大臣国家历祚绵长过于两汉者此也上大悦李成遣属官至金陵力求淮南吕颐浩欲从之公曰此养虎遗患也成已命知徐州迁延不赴莫若趣其之任使远迩闻之知朝廷之命必行成既情得靡然退听陜西进马上择其一良者独赐公且诏应恩数并依同知枢密院事无何诏恭请太后奉神主之江表以参知政事李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公为资政殿学士同之从卫以行邴辞疾则又命公权知刘珏为贰赐公亲笔手诏凡百四十六言极褒嘉之辞许缀宰执班奏事寓治都堂公从卫至洪刘光世统大军为屏翰光世不能守金人渡江乃退保䖍州殿中侍御史张延寿不知曲折极口诋公于是落职提举亳州明道宫延寿言之不已又责授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期年许自便其年九月复左朝请大夫依前宫祠绍兴二年九月某甲子薨于江西春秋四十有八元室常氏赠右谏议大夫安民之女封咸宁郡夫人一子曰珙某官二女为某官管镇某官梁兴祖之妻孙男女六人有文集二十卷翰墨丛记五卷韶武遗音三卷绍兴三年四月某甲子珙奉公葬平江府吴县至徳乡华山绍兴八年三月追复龙图阁学士藻与公同为建炎元年中书舍人者也闻公立朝𬣙谟献替之馀莫详于藻谨择其大者书之而系之以铭铭曰
  自古明盛繇臣纳忠靡怀不陈无壅不通在贞观世贤哉郑公封章敢言日沃帝聪政否斯替卒成治功至诚爱君夫孰与同公兴其后独绍乃风造膝衮衮略无隐衷言听谏行帝旌匪躬遂参兵柄颇牧禁中折冲销萌应变不穷国以兴起宛如镐丰上方畴咨分陜忽东天胡中夺年未及翁邦国殄瘁筹帷一空应期而来神复返崧琢词于阡用赫厥终
  左朝请大夫知全州汪君墓志铭
  新安汪氏见于隋末唐初五季之乱有自黄墩徙婺源者以赀雄饶歙间数世而至君之高祖讳某擢进士第起家为秘书丞赠光禄少卿曾祖讳某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赠中大夫祖讳某官至奉议郎赠少傅三世踵相蹑登进士第世有清徳为江南闻家皇考讳槃少傅长子也以少傅春秋高就养左右不求仕而纵其弟藻于学藻复与君连取科第里人荣之皇考以君赠大中大夫君讳恺字伯强少奇颖浑厚甫冠为有司所推入太学为诸生有能文声绍圣四年解褐调常州晋陵县主簿用荐者陞通仕郎为宣州太平县令坐小法免授岳州录事参军丁大中忧服除监泗州军资库会盐䇲兴朝廷选君监泰州海安镇盐场课最改宣义郎知淮阳军宿迁宣州宁国县丁太硕人王氏忧服除添差通判饶州除知常州汉阳军吉州未行移处州到官未几复移知抚州期年请奉祠得主管江州太平观秩满起知袁州于是资政殿学士叶梦得给事中胡交修以十科善治财赋荐君擢提举两浙东路盐香江南西路转运判官莅事两月除知江州请奉祠得主管台州崇道观久之起知全州君之官簿如此岳州平江民以竞渡鬭死狱上于州守恶令欲深探其狱株连数百人时大暑牢户皆满君止系其当罪者数人馀悉平反出之守大怒君引法力争守不能屈太平有为五斗米道者相传能致雷雨迕者立死县檄尉捕尉辞君不俟众躬造其庐人为君惧卒禽之置于法靖康初朝廷诏令未通饶州酒官郝陞者出军伍怙勇挟奸持郡短长郡守不能制而深怨之会盗侵旁郡举城皆奔陞之子亦佩剑出城为关吏所录守即诬以叛并共械于狱将斩之君曰急装时以刀剑自卫人情也可尽诛乎持之数日陞与其子皆免君之将如处州也敌已至会稽人皆劝君毋行君不听既而溃兵四集君求所以绥驭之术至不解衣而寝者两月寻移抚州未行间王𤫉马俊兵入属邑州之南北数百里皆震新守入境不敢行民挽留君君曰此吾心也乃调护其众使出疆而民初不知未一月盗宫仪焚处州于是人人思君至于感泣抚州民许以女归其邻久矣既而悔之一日白官女死于兵半年请公署为异日之信君立械其人于狱僚属愕然君笑曰女诚死不白官也必女家不良其父欲盗吾判耳请为诸君致其女明日而女果出人以为神绍兴十二年八月某甲子以疾卒于饶州徳兴县所居之第春秋七十有三积官至左朝请大夫君刻意学问欲直造作者之域而不乐为科举之文未第时见秦少游于括苍少游奇其文以手书勉之然未尝引以自名平居孝友清修日以慕古人追前辈为事循循然有徳君子也及守官临民则精明刚正人不能欺亦不能夺而卒归于忠厚方大中无恙时承数世清徳之后家贫不能自如君之所以养志周旋者无所不至时二妹未行大中以为忧君继纳两妇皆公卿大家乃尽举其嫁时衣珥分遣之不名一钱及官至五品遇恩当任子而首任其弟人以为难先是君恬于进取数免稀迁居闲之日多洎大中与太硕人弃诸孤家徒四壁立无置锥可耕君合兄弟数房同食其所得之俸他人见之若不堪其忧而君绝甘分少于长幼亲疏必均未尝以一介取诸人客至饭蔬相对清淡终日出于至诚乃并其家仆隶儿童亦怡然无不满之色可谓贤也已故卒之日无不出涕凡三娶初室吕氏次蒋氏次李氏朝散郎赠通奉大夫吕全宣徳郎蒋珍中散大夫李演之女而观文殿学士蒋之奇枢密使李谘之孙也皆封宜人三子曰尧举右迪功郎铸钱司催纲官曰舜举右修职郎漳州龙岩县尉曰仲举未仕一女适进士俞允恭尧举等以十三年十二月丁酉奉君葬饶州徳兴县龙溪源少傅墓南三里藻虽于君为诸父而少君九岁少同学长同仕也是宜为之铭铭曰
  呜呼人皆乐其所忧而君独忧其所乐人皆丰其所约而君独约其所丰以孝友纯诚懋其本以康宁寿祺赍其终故所居人慕之所莅民思之无秋毫愧怍于其中盖古之德人今之循吏也尚千万年勿毁其宫
  朝请郎陶君墓志铭
  陶氏自征西将军为东晋名臣数世而靖节先生继之遂为著姓然世家江州不知居吴兴者何别也君讳瓬字季成吴兴人曾祖浚祖谨世以诗书教子父彖进士起家卒官承议郎通判鄂州以君故赠朝议大夫君少孤力学问欲名宦必自已致中元符三年进士乙科调陜州司理参军童贯用兵陜西请君从君辞军旅非所学贯遣客谕君幕府综文书而已矢石非所及又固辞而贯亦不能彊也知邢州任县坐小法免为台州军事判官润州司兵曹事改宣义郎时卿寺丞掾号美官寒士得之尤难当路有知君者欲以此留君君度食贫留京师非便求金坛令以归其不汲汲于进取如此罢金坛如京师即日诣曹以已所当得者调官于是又知郑之管城婺之东阳杭之富阳低徊数邑几二十年晚于吏部之格稍升而君不堪久次宁贬损以从其所安在东阳时俗喜鬭家藏铠仗闾里苦之更数令莫能禁君痛惩之风俗为变人皆按堵至画像祠君盖君不以希世为心故临事敏明毅然敢为所居可纪他人莫之及也积官至朝请郎赐五品服年六十四卒于富阳当政和宣和间士大夫尚奔竞茍秋毫之利可以关身者必巧谋捷步以取之君独怡然静退甘心州县以老略无㡬微见于言面所谓安于所遇者如君非耶元室吴氏次室郭氏皆封安人一子曰定今为从事郎知潭州善化县一孙曰迁建炎四年六月癸酉定奉君葬湖州乌程县法华山之原合安人吴氏之墓后二十一年定来求余铭铭曰
  世竞驰之已静持之世依违之巳勇为之仕虽柅之志则起之杼山竁之蓍蔡宜之隧而碑之诗以系之浮溪集卷二十六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七
  宋 汪藻 撰
  志铭
  赠左大中大夫致仕陈君墓志铭
  左大中大夫致仕陈君彦恭既葬之五年其子袤令衢之龙游以书抵君之故人汪藻而告曰先大夫之没不幸葬于兵间不暇求能言者识其墓今不肖孤老矣惧一旦先狗马填沟壑使先人之平生泯泯然无以见世惟夫子哀而赐之铭以振耀陈氏使死而不朽先大夫实宠嘉之君奉使九路时治江南之番阳藻归番阳与君游冣久熟知君行治铭君固宜君讳彦恭字子愿其上世家闽之莆阳后复徙居姑苏今为姑苏人曾大父绛举贤良方正景徳间卒官左司谏生动之为秘书丞赠银青光禄大夫银青生侗以文行为富韩公所知出入册府二十馀年更熙宁元丰无所附丽历朝奉大夫卫尉少卿以殁赠金紫光禄大夫金紫于君为皇考君少力学落笔过人父友苏轼孙谔皆器而勉之中元祐某年乙科调太平州司法参军擢编修敕令所删定官改宣教郎出通判保州先是编修敕令官蔡京以事属君君不应衔之及是代还京当国除提举河北东流物料不拜复通判巩州巩被边官吏习用库钱无所忌君洗手奉法不以一钱假人且条其宿赃十馀万其风为变熙州帅姚雄请以弓箭手垦田实边宣抚使童贯忌雄阴沮之州县莫敢迕君推行自如岁得米九万斛贯之至巩也守率其下属櫜鞬拜道左君独朝服揖贯贯滋不平人为君惧君处之晏如会罢归以免除提辖河东路坑冶铸钱蔡京以其党转运使王桓兼之桓欲増监鼓铸其数倍经君曰山泽之利不可竭祖宗之额不可逾以此病民吾不忍也桓怒以闻罢君归吏部久之除提点九路坑冶铸钱九路地绵百馀州异时居官者惮江湖岭海之艰率家居可否事君周行万里冒风波瘴疠而前至课赢十馀倍入大理为正拜尚书刑部郎中京师水环城浩然上以为忧命君出按使还合旨除户部郎中户部议留炭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朝廷以为非不乐君者谗曰陈某实为此君受诬不言黜监滑州酒事白差知眉州丐闲得提举江州太平观还朝宰相欲以君为光禄少卿君曰吾不用于世久矣里除岂吾事哉得方数百里为天子牧民足矣语闻除知寿春府移泗州复还寿春会金人冦京师王室来告难君读诏书泣下悉禁旅而西或曰世乱如此空一府无兵可乎君曰陛下安在而守臣欲留兵自卫耶以其师皆出东诸侯闻之无不愧服是冬诏令不出国门群盗纷然旁郡光黄等州皆陷叛将李安提兵及疆鼓声闻于寿剧贼李全亦环城宵掠城中汹惧公以计招安安许诺即单骑叩安营为之陈逆顺祸福安不意君来矍然下拜君知二冦不复合也乃声言讨贼安以兵会之临阵斩全馀党皆殪师还厚犒安等趣其兵西安畏威不敢留夜半引去州以无事岁馀复请祠而归属金兵南渡避地辗转数州至会稽请老以疾终焉春秋七十有二寔建炎三年十月某甲子也以某年某月某甲子葬君平江府光禄山祖宗之原妻令人梅氏龙图阁学士挚之孙先君四月卒四子长曰高蚤世次曰袤奉职郎龙游君也次曰裒宣义郎出后君之长兄某亦前卒次曰袠授承直郎绍兴府观察判官三女北海簿杨符右承事郎梁庭诲迪功郎彭熚其婿也君肝膈洞然平生不以一语欺人服继母刘夫人丧哀毁骨立王室在难语辄流涕忠孝纯诚盖其天性闻胜流竒士必先就见以身倾下之茍非其人虽在势视之蔑如也坐此连蹇四十馀年虽老而衰犹不少贬所至称长者居官尝立竒不钓声誉既去后人以为法其守寿春活人以千万计相与图君像事之至今寿之人尚奉祠不衰云铭曰
  国风中微士习浮伪惟谖之臧以直为否陈君慨然自别兹世持身治人一用其至彼权者夫威福惟意吾躬可摧宁汝轩轾以兹数穷材不容试君何悔追精白弥著莫荣有终莫乐无愧后人求君视此铭志
  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庄君墓志铭
  君姓庄氏讳安常字子尚曽祖曰允明世家广陵祖询始徙宜兴宜兴之庄逮君三世矣皇考曰徽以进士起家事永祐陵为通奉大夫徽猷阁待制赠少师谥僖简而君之祖亦赠通议大夫僖简于时为名臣君世其家学入太学为英俊所推僖简任子次及君君不愿也政和二年赐上舍第胪传庭中徽宗识之曰是庄徽子也搢绅荣之调青州益都县主簿改监惠民局擢广亲宅宗子学正太学录太学博士时朝廷以三舍法颁天下学官号一时人物之选又择老成厚重者使诸路黜陟勤惰以广上意首用君提举京西南路学事遭僖简公忧免丧知南剑州靖康初金人犯阙诸道兵戍京师福州军行不满意戕其帅道将出南剑部使者莫知所为厚糗粮金缯幸其去君移书显责之曰王室方艰日夜望天下兵至今此军甫授甲已无顾忌如此尚敢望其冒万死为朝廷用乎不痛惩艾诛其人将悉效尤而起祸有不胜言者公等忍坐视其乱耶不听贼鼓行而来所过残蹂南剑空一城皆欲亡去君预有以镇抚之而阴为之备贼顿城下出恶声摇城中君不为动至留月馀秋毫无所得反虞君袭之则来告曰首乱者某人也愿执于公假道以行于是缚二十馀人来献君率僚属坐溪上受之君既得罪人即遣其馀出疆悉以手加额而去无一人敢哗者繇是闽之八州皆安无何南剑受代交印符而代者以忧去适建州兵乱州人挽君不得行乃相与乞部使者留君君不得已复留三月阖境无犬吠之警南剑人徳君歌思至今久之知处州处州大治请外祠得主管台州崇道观起知抚州寻辞之复食崇道之禄绍兴十六年十二月己亥卒于镇江府金坛县其子之官舍得年七十五积官至朝请大夫初室张氏继室石氏皆封宜人石氏亦先君卒六男子曰璹右宣教郎知镇江府金坛县后君逾年卒曰琯监潭州南岳庙曰玙婺州兰溪县主簿皆迪功郎曰玠曰璋曰璠皆将仕郎四女子右承务郎蒋庆祖左奉议郎仲并右从政郎王直谅其婿也季末行君浑厚疏通于经术得其指归与人交一于至诚未尝用趋舍为疏数缓急轻重厚薄也平居笑语呴呴若儒生于世事不经意者及变出非常关豪杰之口而夺之气虽久临方面而老于应变者不能为人以是服君君自南剑归翛然自放于溪山之间日从诸子质问经义口未尝挂除书虽暂出不旋踵而归然享静退清康之乐者二十馀年自渡江士大夫终始无愧少君比者十七年三月乙亥诸孤奉君葬宜兴县君山乡紫花坞以石宜人祔玙等来乞铭铭曰
  徳本于诚学本于经隐然振其家声为后学之师承遭变而得敌人之情立谈而弭一方之惊早休而与世无营享黄发厐眉之龄所遗子孙者非满籯也君之后其皆有成乎
  左朝奉郎知处州江君墓志铭
  崇宁初余入太学为诸生始识兰溪江安中望其容粹然而温听其言款然而诚与之谈经超然得其指归及议论反复确然莫可回夺也余于是定交焉自此间数年必一相从见于婺源于会稽而婺源为冣久绍兴戊午余居吴兴之长城与安中不相闻者三年一日其孤䩚以状来告曰六月壬午安中卒矣余为位以哭曰嗟乎安中之材而止于是哉非予铭安中而谁欤君讳惇提安中其字也高祖澄以赀雄其乡重功名省器识厚币致四方贤者使与其子游数十年间诸孙登进士第者十馀人繇是兰溪之江闻天下祖逊赠朝请郎父术以奉议郎致仕赠朝𣪚大夫君少沈厚秀整长七尺美须眉闭门读书不关世事游太学以俊伟称大观三年擢进士第调湖州司法参军丁内艰筑室墓左终丧而归授歙州司士曹事婺源令阙州以属君县居山谷间民喜讼凡令至皆谢病去君曰是不足与为治耶莅以至诚俗为之变除郓州州学教授以父忧居家会方腊之党陷兰溪求官吏甘心焉或执君以献适用事者婺源人识君曰此吾邑江令君也其可杀耶趣释之移处州丽水令増城陴于群盗喋血之馀至今为邑人所纪以功改宣教郎权衢州江山丞叛苗傅兵溃王师蹑之县以不前知官吏皆遁去君攘袂曰贼趋闽且得险攻之引日今追兵之机间不容发为州县者当亟索所有迎饷奈何尺寸纸耶即押廪赍粮而前师赖以济士大夫服其知变金人渡江傅崧卿为防遏使君以客从时溃兵踵降州县无见储或请取诸民以给君不听悉发封桩钱粟赋之所过无秋毫扰人乘舆还阙千里晏然君力为多迁奉议郎通判宣州州承废乱之后流冗系道君抚纳有恩人争图君像事之会监察御史刘大中宣谕江南诏求人材可用者大中异之至州察君而信首以君应诏迁承议郎诏诣行在所入对合旨除知处州迁朝奉郎未行卒年六十娶胡氏封安人二男一女男曰䩚曰𩊭䩚求君铭者也女未行君襟量冲夷与之游者未尝见有喜怒之色为文简劲似其为人平居退然不能言遇事刚决率出人意表又裁处悉得其宜故当多事时数以功显甫中寿而殁用不极其材闻者惜之诸孤以绍兴已未正月已酉葬君其县龟坑之原其铭曰
  古儒者学不虚出逢时乃发舒逮世厐异古初以儒名类阔疏反卿相出戏车嗟安中少凛如取儒科始一摅属民间去里闾曰予吏责在予起创残已喟歔果遄追觐帝居达虽晚出有旟谓功名当特书曽甲子不少馀孰君藏俯故庐学士藻识厥墟
  朝散郎致仕王君墓志铭
  建炎元年朝请大夫秘阁修撰王愈以书走广陵属其邑人汪藻曰愈不天不能事亲先人弃诸孤将以明年某月某甲子葬徳兴县灵湖之王塘惟先人束发读书立训故为后学宗抱能不施以不大振耀惟不肖孤材下不能嗣事使其名声显闻今既返九原若不刻藏惧日远日忘终泯泯无闻惟夫子赐之铭以宠绥其殁假王氏无穷之休敢请藻曰噫是吾邑老成望其貌如东郭顺子听其言如仲长公理叩其学如皇甫士安者也铭其可辞君讳某字公权其先琅琊王氏晋渡江居江南讫唐广明之乱有徙名数于婺源者于君为九世祖以力田遗子孙至君大父始释耒为儒家君儿时颕甚得书敏视若流游太学籍籍诸生间以父老丐归从乡举州再上其名再不中父丧既除即慨然有高世意或勉之仕泣曰吾所为汲汲者以亲在也今亲逝矣奚仕为迺杜门息交著书数万言言核而理申要必自已出不借他人一词愈用君学擢绍圣元年进士丙科调建昌令时江南荐饥县无储独经廪厚藏吏守文不敢发君亟以书扺愈曰令活民而黜职也愈禀行之由是建昌之民居数千里流殍少间不知其无岁已而愈守信会贼方腊冦城危甚君索槖得白金数千两间道资愈饷军且戒之死闻者无不感奋以故兵焚残十馀州惟信屹然无秋毫之失盖君明于事机以成其子者类如此建中靖国初以进士久次得官不赴用愈恩累官朝散郎赐五品服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卒于家春秋八十有三曽祖某父某妻余氏封安人先公卒二男子其一愈也次曰慎孙六人徳昭迪功郎馀尚幼而徳昭前卒君居乡博施兼容岁折劵以为常而与人未尝校于治心养性皆得其要盖不读释老之书而暗与之合古所谓耄期称道者如君非也耶铭曰
  晋之王姓两族蕃至唐独有琅琊孙公家江南乃其昆以学自表为清门著书上与千古论材虽不施闻则尊遣子出仕乘朱轓叶膏既沃还流根暮年章绂荣诏恩奄蜕寿骨归丘原灵湖有阜如鹄𬸣君手自竁非承言我书其实要不烦刻著玄石期长存
  主簿胡君墓志铭
  安定胡者君族姓也霖君济者君字名也世家歙之婺源尝得奉新主簿以归者君爵里也曰顺宜曰大明居乡称善人长者遗芳衍庆逮其子孙者君祖父也少孤能自树立喜读书属文与其兄学四方要必自我起家虽祁寒剧暑不置者君志操也以赀长雄其乡务交结贤士大夫间斥其馀趋人之急晚不乐试吏居家以甘旨奉其亲者君行义也筑亭馆溪山之间藏书万卷以课子弟莳花万本以娱宾客一时台阁之彦戚里之贤交口誉君以文纪其实至无虑数百篇者君能自适其适而有闻于世者也得年五十有三以政和二年某月甲子殁牖下者君之始终可考而无愧者也曰清河张氏宜家嫓徳曰师礼师雄师愈嶷然为举子之秀者君之嫔息也女一人为进士张亨龙妻孙男女若曽孙合十人者君之后将大而无穷也六年冬十有二月某甲子卜其家百步曰西园之右者君之葬所年月也孔子曰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君于志义几于两得矣而孤师礼又能状君之行实求铭于余以行世传后其言皆合理应法此余所以为之铭而不得辞者也铭曰
  徳人之生如玉粹然与瑑琮璧交神享贤宁韫诸石辉山润川孰能自珍君实有焉不受世琢独完其天徜徉林庐匪轾匪轩喜事如侠遗神若仙俯仰一世归安九泉绳绳诸郎驹骏雏鹓尚想来世幽光益传其植墓槚清阴满阡刻吾铭诗信必有年
  判官程克一墓志铭
  公讳克一字贯之衢州开化人也曽祖寿祖昭考玑皆隐徳不仕程氏之先见于诗书其后解散流衍布满南北各自为族公之上世口相传授以为黄巢之乱自徽州之黄墩徙焉不知徽州之程何别也至公始推究本末谱而第之于是知其为程忠庄公灵洗之后今其丘墓尚在也自黄墩之徙凡八世公之兄宠始以经学应书公与弟允若皆从受教焉三人相继贡于乡而允若以政和八年赐进士第未几兄弟皆蚤世公岿然独存公仪表魁硕语声如钟性厚重谨悫孝于亲友于兄弟信于邻里乡党其弟没于京师犯大寒奔走修途取其匶以归伤兄弟之蚤世凡所以恤嫠拊孤恩意周浃调胹里外一无间言靖康建炎间盗起邻境柝声相闻人惴惴不自坚公纠合庐井以相保卫无敢后先讫赖以安平居言语确讱人以其可否为轻重间有阋讼不能平者往往得公一语即定盖所以信服之者旧矣议者谓公祖考之积行兄弟之力学皆不克施意者其有待于公乎然且偃蹇不偶绍兴八年乃以时奏名考中乙等补京府助教年五十馀矣太夫人在堂公不忍舍去求便于养以右迪功郎监西中岳庙太夫人没既卒丧乃调澧州军事判官公不以老故自任而薄其官事无纤悉皆亲之析疑发伏多出人意表于是又知公之敏于事也部使者仰其才符檄狎至不遑宁处公素有足疾至是寖剧十有九年九月十七日卒于官年六十有三既而命下以右承奉郎致仕娶江氏子男三人曰知训知谦知谊女三人长归进士刘翰次未缨孙三人越明年二月十有一日祔公于开化之某乡裴源先茔之次呜呼世所以望于公者已矣而曰或在其子孙乎虽然孔子曰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公何憾焉公之兄子刚中幼鞠于公念无以报罔极之徳则疏公之行事以来请余铭铭曰
  开化之程其来自歙至公弟兄始事儒业公于其间天假之年谓将显庸而又不然惟孝且友是亦为政子孙其承所谓馀庆
  左朝请郎知建昌军赠朝请大夫刘君墓志铭
  君讳滂字徳霖其先永嘉诸刘也唐末有徙居东阳武成者四世而生世瑊世瑊生仲思仲思生升升于君为皇考以君通籍累赠中奉大夫君生十馀岁已能诵说屈其师与同郡梅执礼学会稽学者倾下之号东梅西刘中大观三年进士科调新昌令县在豫章山中俗嗜鬭令到官辄移病去以他吏摄承君临以诚未几称治虽旁邑讼不能决者乞从君决之豪邹氏横里中挟贵姻诬人死君捕致械治之部使者为请不听卒以法投豪相州蔡鲁公京与君祖为布衣交君至京师曰吾故人有孙耶除详定敕令所删定官欲挽君置党中会僚常瓌书诗屏间京疑瓌姗已属君求其迹且迁官君笑曰此市道也胡为及我哉京不恱君亦拂衣去坐是不调者十馀年靖康初金人渝盟袖所著书数千言来京师士大夫口相传以熟除太常博士道阻不拜建炎中上问人材于近臣学士詹又给事中汪藻中书舍人李公彦言君可用诏用君为建昌军君少时锐功名既数罢归意益怠颇治泉石将终焉其得建昌初不汲汲当国者数以人先君纾其期君不校也至绍兴三年冬适五年矣一旦尚书符趣君行不得已到官甫半年而军变君及母妻皆死焉天下冤之时绍兴四年七月一日也驿书闻天子震怒诏帅臣讨始乱者皆伏诛于是御史言国家艰难以来福州杀帅臣建州杀漕臣建康杭秀之守臣皆囚于其下议者率归罪有司以为陋于拊循繇是凶人无所忌臣窃闻建昌比守皆选懦威权不张兵卒悍骄邀取无度刘滂一切以法裁之兵不胜其忿至群入市坏其肆戕其人滂捕系追偿兹守臣之职盖能吏也乃并其家碎于贼此而不惩失政刑矣愿录滂之死以白其冤乃诏褒君为朝请大夫官其子若孙二人君卒时年五十六妻安人汤氏兵及身侍姑不去与姑偕死子三人曰埴曰墉曰缁郎埴早卒缁郎军乱失之墉以绍兴五年十月奉君安人之丧合葬于太平乡金柱山之原君好学善属文与人交始终如一闻人急倾财赴之居官嫉恶如仇毅然不可回夺以及于难大观中余官豫章君来新昌一相见如故知越数年余以职事留京师君适在焉自此日相从不见之间无月无书也又十馀年余守吴兴君以书抵余曰吾御吾母之建昌矣顷之闻建昌难作余为之矍然明年守临川距建昌百馀里问建昌人君遇祸时曲折皆恸哭失声以对又闻君卒之期年父老会佛祠哭君有欲绝者且千里以书吊其孤此人情至哀也可以彊致耶然则君虽遭竒祸而其亡为不朽矣余方欲会萃其事私识之而墉来求余铭至三四不已则不可不铭铭曰
  惟古者之仕兮求其志之必行茍利及于兹世兮顾何为于久生嗟夫子之䇿名兮奉皇舆而遵路历羊肠而靡辞兮敢前知于如仆皇揆余之忠信兮畀盱水之四封将锄薙其榛梗兮反杀身而覆宗民哀君之无时兮虽饮食而必祭吊沈渊以斯文兮表我侯于世世
  奉议郎知舒州曽君墓志铭
  绍兴十年三月故人子曽协以书抵余曰惟先人弃诸孤有年惟不肖孤于窀穸事不敢缓今岁月逝矣所以诏后世者无传焉顾先人好友惟丈人存敢介伯父以请则又为书一通录君平生族出官阀行治授使者速余铭乃序而铭之君讳𫄸字元礼世家建昌南丰南丰之曽自国初闻天下盖君之曽祖致尧事太宗真宗有大臣之言不克施以殁仕至户部郎中赠谏议大夫君之祖易占复以议论文章名世卒官太常博士有子六人曰巩为中书舍人神宗时学者宗之号南丰先生曰布相徽宗皇帝谥文肃曰肇终翰林学士谥文昭同时鼎峙为名臣于是曽氏之名益彰彻于时士大夫以氏族名家皆出其下君文昭暮子也少警敏自以承父祖百年馀不痛自激昂无以绍厥世乃力学问为词章被服勤苦如寒生未冠试有司已能超出其辈类坐党家子不得至京师著七志鸥鸟老酒二赋以自见文昭公见而竒之年三十馀始举进士中甲科调主应天府虞城明州鄞县簿复堙厄久之当路有怜其才悼其屈者挽为大晟府主簿非其好也出提举两浙河北京东路盐香改梓州路常平皆不赴除京畿提举学事言者犹指君党家子免之得知太平州提举两浙盐香又皆不赴选知高邮军移未期年遭母兖国夫人忧归吴中至毘陵卒年四十一官止奉议郎时宣和五年四月五日也娶强氏资政殿学士文宪公之女兖国夫人之侄生子五人曰憓懙慓懻协憓迪功郎镇江府金坛县主簿懙承务郎慓懻皆未命皆后君数年卒协今为右承务郎监临安府新城县税君清修谨厚龆龀时已凝重不可干见者无不敬异之及长嗜书得一书必手钞口诵非得其甚解不已于春秋之学尤长平居终日寡言淡若与世无情者及处父母兄弟朋友之间则能为人之所难文章简古似其为人议论衮衮挟其家数世敢言之气必有为而发不崇空言政和间余始识君文宪公座上自是日相亲每君文一篇出读之若川増条达莫见其止余未尝不愧叹弥日以为不可及也当是时人材盛矣君独秀出其间自艰难以来典章文物委地昔之所谓人材者各以其所长班班见世取能名登显仕而君墓上之木拱矣古人所谓人不可无年者如君非耶由是知君者莫不哀君君殁时协未胜衣今颀然为举子之秀乃能数百里求文识君墓人又莫不喜协之能绍君如君之绍其家者谓君有后而曽氏世不乏人者其在兹乎君墓在镇江府丹徒县丹徒乡其葬也以某年某月某日铭曰
  嗟夫子兮志莫伦承奕世兮自发身佩明月兮冠切云䇿坚良兮问要津八鸾奏兮步始陈忽中道兮柅厥轮成之艰兮意若勤复夺去兮疑大钧君有后兮将益振谓不信兮视此文
  右中大夫右文殿修撰致仕赵公墓志铭
  公讳亿字延之姓赵氏信安西安人赵氏自清献公抃以直道危言事三帝事载国史天下遵仰之故五十馀年信安士大夫家无出赵氏右者清献公二子长曰㞦于濳令次曰屼太仆少卿赠银青光禄大夫㞦生霖屼生云霆而清献公殁㞦及霖皆早世公霖子也元丰中清献公以太子少保归里第公始生为嫡曽孙清献公喜甚为制名且字之用清献公遗奏补郊社斋郎调海州怀仁尉县濒海多盗有王皋者十馀人未捕以公年少易之公布耳目立擒之他皆遁去改承务郎主少府监簿逾年迁国子出通判绛润州丁祖母时氏忧卒丧除太仆寺主簿转宗正寺丞司开封兵曹事京师大雪民饥公以府属赋粟均平所活不胜计入尚书为水部员外郎诏馆大辽使客赐同上舍出身往返两月馀锡服者再改兵部户部复馆高丽擢右司郎中以直龙图阁为淮南江浙荆湖等路制置发运副使转输如期进右文殿修撰忤中贵人夺职主管江州太平观俄废于家明年复朝奉大夫知莱州复直秘阁知明州寻悉还故职州有天童山为浮屠居者数百年瓌材以千万计道士利其赀猥曰吾教以兹山名经今浮屠有之非是官当见还时灵素之党居中道士张甚州县莫敢抵牾公独判其妄道士诉诸朝诏部使者按之不能易械道士于狱笞其背遣之其徒屏息人以为难秩满还朝得镇江府会上皇南狩乞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上至维扬除广南东路转运使至则求民疾苦上之如减刘氏丁米蠲潮州茶租分岭南之选以杜诡柅之奸辍摄官之员以处落南之士又奏捕盗官凡得级若瘐死之人不为赏识者韪之车驾幸永嘉募海舶百馀公先诸路至且徭人窥省地公得其主名治之皆手诏嘉赏召还知温州一月罢移漳州以疾请老从之既三年朝廷知公未衰起提举台州崇道观官命及门而卒年五十有五时绍兴乙卯十二月丙申也殓之三月葬公于某乡某原公四岁而孤外家夺母志屹然自立于龆龀之中既长以通敏结人主之知出入台省二十馀年积官至中大夫职至右文殿修撰赠其父至正议大夫亦可谓有志矣公眉目如画论奏详明故金使造朝必以公充选自以公卿之后惧为豪习所移兢兢濯磨平生无秋毫子弟之过奉身清约如寒士奉公谨啬如私家尝曰吾结发至成人银青之力也以所得之恩官其孙传盖公之可书者类如此先室江氏次室郭氏皆名族子二人曰蕃修职郎监南岳庙曰庄通仕郎女一人嫁迪功郎何彬前卒藻少以姻党从公游今发白矣公之云亡铭莫宜藻会蕃以状来请乃为之铭曰
  盛徳之后子孙多材譬木万丈栋桴条枚公生而孤表表自好材虽逢辰年不获老遗子以约尚其似之纳此幽刻无穷之诒
  承议郎通判润州累赠朝议大夫赵君墓志铭
  政和二年正月丁丑承议郎通判润州赵君讳钧臣字秉之年四十五卒于家宣和五年辛亥葬君开封府长垣县吕村之原又二十四年当绍兴十六年君之子竒为朝请大夫荆湖北路提点刑狱以书属其故人汪藻曰先人以文学行治有名崇宁大观间不幸不得年以殁既葬而衣冠南渡幽堂之铭未刻也惟先人平生所以树立者如此而无传于后不肖孤惧焉敢以前著作郎王辟章所书行实一通累夫子惟夫子哀而赐之铭藻读其书曰信藻与君生并世虽任之南北相去数千里不获从君游然每至中朝必闻君名贤士大夫间今得刻君之藏幸矣君滑州韦城人其先世序绵远至君之祖讳某始仕为鳯州录事参军赠金紫光禄大夫生皇考讳偁元祐中尝以河北转运副使论黄河北流贮堤事名敢直言事载国史一时伟人如司马温公翰林苏公兄弟皆手书慰勉卒官朝请大夫尚书吏部郎中赠正奉大夫君少读书嗜古文耻以诸生训诂之学干有司用父任为楚州宝应县主簿会令缺摄行令事有能名部使者庄公岳过之喜曰昔吾以州从事吏部公淮南观典刑前后常恨不复见之今君能然吏部公不亡矣调监雍丘县酒税县跨汴堤为桥一夕火作阛阓中张甚或请㫁桥以纾火怒君曰雍丘之为邑以有此桥也今火未至而撤之万有一夫叫呼于其间则此十万馀家生灵成胡越矣幸勿遽请尽力除君忧即冒郁攸坐桥上相火所掀为之区处顷之火熄而桥卒不毁邑人徳之崇宁初预増修永裕陵以劳迁宣徳郎签书常州判官厅公事未行御史察访河北请君俱是行也事有关权幸者御史难之君曰御史坐台犹许以风闻言事况专属公何惮哉亦为吾之所当为者而已御史矍然曰公言是也乃具以其实归报张几仲师高阳开幕府孙勰志康王安中履道赵鼎臣承之霍安国子磐实从皆一时之望也一日几仲谓君之弟承之曰今兹佐吾军者得公等矣而付之民事未得其人也欲烦秉之重吾府可乎即辟君知河间县君感知已欣然就职而孜孜于民俗之所先每讼至庭率以片言面折其是非父老至相戒曰汝曹毋妄诉人今令君得人眉睫间不可欺也先是河北行夹锡钱而有司调民卖白金甚急居无何钱币改议议者谓君锡钱积之官粪土耳幸诏下民未周知也胡不白府豫以此钱贷为买白金之费乎君愀然曰是罔民也吾曹而忍为此哉言者语塞而去时大观初也当是时朝廷方新法度信赏以劝从者而州县吏至一岁屡迁其官君曰吾知逭吾责而已多赏何为盖其用心皆如却锡钱之议也官满民遮道不得去则相与守府门愿复借君数年擢通判润州未之官卒以竒故赠朝议大夫君平居澹然未尝见喜愠之色与人交初若简严既久无不敬爱而思之家有田二顷亲戚之贫者皆从君食岁以为常至自奉则仅免饥寒不恤也官宝应时已聚书数千卷无日不观归则鬻衣衾载之以从有诗文百馀篇合为三卷与承之齐名而友爱尤笃平居倡酬赠答若朋友然故君之卒承之哭之过时而哀娶刘氏封安仁县君赠恭人四男一女男曰奕曰京曰竒曰亮奕通直郎主管登州盐事与京亮皆前卒竒则大夫君也女适承事郎永静军司录事韩承胄孙曰如圭曰如川曰畴而如圭如川亦前卒曽孙曰祖寿将仕郎大夫清修而文复有盛名于时而大夫之子如川资尢隽敏年二十馀以右迪功郎取进士高第未及䇿试于廷而卒士大夫惜之呜呼君家其世有人乎君虽不得年不用于时而所以遗子孙者无穷矣铭曰
  先生读书惟古求悼世俗学非其流伯埙仲篪天北陬合为雅颂来中州一官所至民挽留忽弃华屋归山丘厥波之馀子则收彼寿而达谁吾优窆于异县龟告犹耳孙世世祠春秋
  徽猷阁待制致仕蒋公墓志铭
  绍兴八年正月癸卯左大中大夫徽猷阁待制致仕蒋公卒于家其孤及祖以公治命用其年三月丁酉葬公宜兴县篠岭之原既葬议不可无铭乃以丹阳邵彪之状来请曰蒋氏出周公之子伯龄封于蒋而子孙因以为氏后其地并于楚迁齐之乐安汉光武时有以功封𠙶亭侯者𠙶亭在今阳羡滆湖西故蒋氏世为常州宜兴人公讳瑎字梦锡以赠太傅讳九皋者为曽祖赠太师讳滂者为祖而观文殿学士赠太师魏国公讳之竒之季子也公少颖悟方总角时魏公以群从读释氏书论淤泥莲华之义公从旁请曰非孟子所谓孤臣孽子操心危虑患深故达者耶魏公大惊问畴复类此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也魏公由此爱异之元丰初太学成四方之士来集公甫冠提所著书入焉有司试其文为诸生第一遂知名于世魏公欲任以官以非其志固辞魏公莫能夺也擢元祐三年进士第调寿州司户参军魏公帅熙河奏为书写机宜文字夏人来议疆事命公馆之敌以重兵屯并塞山谷问使者援例期必得公陈祸福与相撑距敌为诎服不敢言魏公召罢为保宁镇南两军节度推官不以秩卑故于事有所怠忽当路交荐改宣徳郎大臣言经术通明除太学录魏公请外出为发运司管勾文字官丐闲便亲得监兖州东岳庙魏公薨服竟乞提点西京嵩山崇福宫寻通判庐州召为秘书省校书郎未至改著作佐郎言日历为信史根本今时政起居注先送两省官恐不时颁因循放逸乞径付馆分撰责其成功诏特从之人以为知体逾年召对问魏公事甚详公历叙始终占奏华敏有言动听即日除尚书主客员外郎徙兵部升郎中坐曹四载怡然无留滞之叹迁鸿胪少卿丁内艰终制除光禄卿居亡何擢大司乐时用魏汉津乐以中贵人梁师成兼领师成挟恩怙权人莫敢忤会欲増舞佾而三倍之公显斥其非且乐工募市人猥冗非所以奉天地宗庙请一切沙汰从之师成怒不主已语有侵公者公曰一代礼文当质之经师成曰仆不读书愚抵此公不为动而深衔之日求所以伤公久之无所得于是宰相之权熏灼中外公未尝一至其门他日拟官以公名进或问其故曰人望也用之得人然亦不果迁继此当国者数欲挽公为助公毅然不与之合人以为难会收复燕云群臣上尊号或谓庶官之长当为群臣先公曰裕陵尝却徽称为万世法上躬行之是也奈何纵谀以亏盛徳乎卒报罢如公言一旦如有不乐者力祈补外得徽猷阁待制知宣州未陛辞间改兴仁府府有戍卒其将邹迪不能制军卒王靖以众杀迪于庭官吏骇𣪚公闻即出慰抚号令详明徐遣亲兵蹑之悉擒无所脱即手檄开示大信以靖其馀是日兴仁微公几大乱初兴仁俗懻忮难治公不忍威制而宽抚之时以为仁至是变起仓卒人皆褫气公独坐阁决事如平时而得群凶于谈笑间人更服其勇岁终求罢除提举南京鸿庆宫奉祠数年遂抗章请老既得请淡然与世相忘遭金渡江生涯焚剽乃退居无锡西山之麓结庐终焉杖屦婆娑泉石间如是者七年不厌卒年七十六手书遗奏使其子上之书无一字欹倾亦无一语及私者人叹其忠阶自宣徳郎十一迁为大中大夫爵宜兴县子食邑五百户妻沈氏有贤操封令人先卒十五年子五人康祖承务郎知饶州永平监宁祖左朝奉大夫致仕益祖文林郎东平府刑曹椽及祖左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庆祖承务郎而康祖宁祖亦前卒庆祖陷敌中孙七人曰华曰蘩曰芾登仕郎曰荀曰著曰庄将仕郎曰芹公庄重清修而资长者治官居家皆有法度与人交终始如一趋人之急甚于关身魏公释位而归日娱侍膝下不忍须臾去侧洎服丧以孝闻太夫人春秋高饮食起居汤熨必躬调护逮卒几不胜丧性嗜书每挟之与俱虽耋老疾病流离未尝一日废遭丧乱失故居并其本业亡之未尝介意独以书复完为喜文典雅而尤长于诗所赋几千篇有梁溪集百卷读之知得于圣人之学深也尝谓周衰数千载士大夫无虑数百家鲜有不失其传与其始之所以氏者独蒋氏班班可谱无世无人宋兴太尉堂始用儒术致身华近为嘉祐名臣魏公以从子继之历四朝四十馀载遂秉机政功业文章硕大光明载于国史公复躬清厚之徳完节而终公子五人又俱力学登进士第膺馆阁师儒之选者接踵于时皆申申孝谨笃于名教如汉万石君之家而文采过之言东南家法之盛未有能先之者也是宜为铭铭曰
  鲁别子六蒋为始分太尉既显乐安乃闻惟时魏公以道事君出入四纪有劳有勲谁其似之公则有文惟始秀发蔚如兴云跻于禁严以屏辅军遂返丘壑超然莫群天胡已之帝闵厥勤坐讫眉寿初无戚欣诗书传家既久益芬刻此玄石寘之幽垠万古勿毁徳人之坟徽猷阁直学士左宣奉大夫致仕赠特进显谟阁直学士蒋公墓志铭
  祖宗以来天子与大臣论天下事命台谏相应以义理之文故百馀年间朝廷清明天下无事熙宁中大臣有欲更祖宗法者恶士大夫言人人殊始指公论为流俗由是名节不竞三十馀年至政和宣和而天下以言为讳当是时丹阳蒋公兴诸生任中执法独信其所学为天子辨是非屡击权臣皆言人所难言者天子每改容嘉纳许其忠精然后天下知忠言未尝不用也顾风俗之衰士乐缄默谓吾君不能耳公虽以直道逡巡去国卒老于行不至辅相然至今论宣和贤者必曰蒋公云公讳猷字仲远姓蒋氏东汉时有封义兴𠙶亭者其后分居丹阳金坛故公为金坛人曽祖郢祖益皆隐居不求仕父师锡慷慨有大节以公故赠光禄大夫公幼庄重如成人力学而敏群诸生试有司必处其上诸老生皆器之甫冠中元丰八年进士科调主武进簿移巴陵令县介湖湘俗习文法喜斗公初至讼坌入老吏以公年少易之公听决如流皆叩头服豪右屏迹政声流闻改宣徳郎知江宁县课冣部使者以闻迁秩一等崇宁初诏天下兴学以公为信州教授寻除监察御史丁光禄忧服除为尚书膳部员外郎迁吏部宗子学建除宗正少卿兼学制参详官改太常时诏原庙立僖祖殿工既毕言者以为当废朝廷下其议公言有其举之莫之敢废也今既奉安祭告矣奈何毁之执政怒送吏部差通判南安军逾年直前议复故职召试中书舍人词令一新为学者法坐邓洵仁夺职不论黜知庐州俄除集贤殿修撰复拜中书舍人召还既对上曰卿国之老成朕未尝忘卿也拜御史中丞兼侍读公力辞不可则首论士风浮薄今群臣无他能惟以善候伺人主承望大臣为向背者谓之才其或耿介特立守正不回则众指为愚而非笑之此风大不可长且大臣当辅佐天子今奏事殿中惟务雷同略无可否其欲稍自异者不过退有后言为中伤计此不可不察又言臣近因陪祠禁中见路寝尚仍祖宗之旧瓦木涂塈皆故暗有以见陛下薄于自奉与土阶卑宫室何异愿推广圣心每如此以保盈成上嘉纳在京百司自元丰皆隶六察崇宁中内侍省独乞不隶公论其非上曰既名有司不隶察何也即以公言正之寻察内侍省数事以闻上寝其奏公极论曰臣观古之人君于近习有功不滥赏有罪不废法者皆载之信史号为贤明臣职在执法不敢缄默以负陛下于是内侍刘友端等皆降官因命大书公疏掲之内侍省其徒皆侧目杨戬建节公言祖宗时未尝有此昨童贯首隳旧制当时士论已不平帝曰有非常之功则有非常之赏童贯有战功多不可以人而废公徐曰杨戬何功帝曰自朕即位以来制作礼乐皆其手亦非小劳公曰事塞其源则人无觖望若夫攀缘辗转人人有意外之得则所谓非常者反为常矣帝称善者久之公因言元丰时有选人兴水利王安石欲改京官者神考止令循资于爵赏较秋毫如此况节钺乎帝曰官爵得之易则名器卑诚如卿言然杨戬之命已行当为卿杜来者因诏三省御史台当遵守弹劾时三省吏迁官类至四品又近幸率请建坟寺及彊市民居建第公悉论之即降诏禁止赵良嗣献平燕书除秘书丞公言良嗣降敌狂妄不宜出入禁中后良嗣果败真州守贰更告讦付公治守李釡雅为时宰所恶而贰陈求道者宰相蔡氏族婿也帝怒甚釡且不测公平心处决釡以不冤都水使者孟昌龄议河事久不成费以亿万计公私骚然公言是役有必不可成之理愿循元丰开修二股河故事于从臣中选忠信可托者往视可罢罢之因言自陛下即位大河轨道何以更为劳民费财徇虚名亏实效臣窃未喻上因震怒曰朝廷事类如此无事辄纷更卿于台属中遣人往具以实言已而为大臣沮格识者恨之范之才奉使淮南还言滁水有鼎可出诏之才求之无所得惧辞穷且得罪即督州县发民畎水凿山役不已公劾之才狂妄希进并论其出使奸利状上大怒投之才千里外公既感上知遇遂言东南应奉且十年如花石器用之物输内府入权幸之家不为不足殚财力事浮靡愿一切罢之其言反复深切因论提举两浙常平徐铸以籴本钱畀漕司制造广东转运使徐惕以虚名羡财进奉后苑兴作乞重寘之法帝不从公卧家待罪诏起之因力请罢迁兵部尚书兼礼制局详议官知政和七年贡举改工部月馀迁吏部吏部四选事素繁猥其长率怠于省治吏得缘兹为奸公晨入坐曹使人得自言躬阅所诉参稽律令可否立疏于籍第而行之事以无壅铨曹为清宣和二年言者论公兼官众而事有不举者罢吏部尚书以徽猷阁直学士知婺州请投闲改提举南京鸿庆宫宣和四年起知明州以不乐应奉事到官数日复请奉祠而归七年以刑部尚书召兼资善堂翊善公再至京师顾同列皆新进少年益不合日求去会敌骑至京师天子内禅上皇东巡公率同列上章乞迁避不从则躬乘城昼夜守既解严天子命公持表候上皇时童贯总兵扈从有自疑心渊圣皇帝贬贯环卫窜池州因命公持诏往曰使贯退听而毋伤上皇之心卿何以处之公顿首曰愿陛下付臣勿以为虑渊圣皇帝喜赐缣帛茗药遣行公及上皇于淮阴言国事泣下上皇亦泣因请间言童贯得罪天下今朝廷正典刑惟陛下财幸上皇颔之遂宣诏童贯即日趋贬所公侍上皇还京师迁兵部尚书靖康元年复请闲以徽猷阁直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建炎三年避兵明州明年属疾上章请老迁宣奉大夫致仕十一月某甲子卒于昌国县蓬莱乡春秋六十有六遗奏闻上嗟悼赠特进显谟阁直学士下所属给葬事夫人刘氏尚书祠部郎中淑之女有贤行后公二年卒二男子曰谟右承议郎知封州曰该右承事郎三女子长适右从政郎龙游丞吴恢次适右从事郎𠅤安尉王恱次尚幼孙四人台卿右承事郎和卿冲卿元卿右承务郎公资浑厚寡言笑对家人终日如宾平生未尝以游辞伪色借人矫情降意徼利其论事上前不为茍合虽人主盛怒少间复前反复开陈必尽理而后已其论荐皆一时名士平居无嗜好未尝一日废书不观有文集二十卷藏于家其为文一本经术无益于时者未尝言精深简古似其为人以绍兴三年二月十九日葬公明州鄞县翔鳯乡隐学山之东冈以淑人刘祔以左朝散郎许徳之之状来请铭藻尝谓名节与功利若权衡然常相为轻重士君子一志于功利则名节衰矣此岂待事至而后择哉必有早正素定不与世推移者方公在朝廷时搢绅未尝有言名节者公屹然特立专以启迪人主为心撄逆鳞批大却闻者为寒心失色而公谆谆尽言不已不啻如父子间洎岁晚困踬一时辈流越官簿而升者踵相蹑或以是尤公公笑曰吾道犹是也卒未尝少贬则公之所立岂偶然者哉藻服膺公门知公为冣详实诸孤又以礼请敢不叙而铭诸铭曰
  君道主听受言孔艰臣有周比兴衰所关在昔祖宗政以言订一人垂衣万事龟镜厥后靡靡人因世移安得刚者吾其与归堂堂蒋公古之遗直徳为鳯麟心则金石见义而作直言靡思观者为栗未尝少卑坐兹寡谐材不极用至今善人徒得君重国步中柅间关异州不在其位莫如我忧阖棺海山因窆其域后人怀公视此铭刻





  浮溪集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八
  宋 汪藻 撰
  志铭
  右中大夫直宝文阁知衢州曾公墓志铭
  绍兴五年十月戊辰右中大夫直宝文阁知衢州曾公卒于信州明年五月丙申即其州之南七里上饶乡葬焉将葬其孤惇以吴兴刘一止之状属公故人汪藻而告曰先人以文章议论政事行世三十馀年卒不克大施以殁葬而不得传信之辞纳之圹中犹不葬惟夫子幸赐之铭藻谢非其人不可则书而系以铭公讳纡字公衮世家抚之南丰尚书戸部郎中直史馆赠太师密国公致尧之曽孙太常博士赠太师鲁国公易占之孙而丞相文肃公布之第四子也母曰鲁国夫人魏氏公少颕悟天资既高又受学于贤父母当是时文肃公为天子守边不暇朝夕视专以鲁国为师年十三伯父南丰先生巩授以韩愈诗文学益进文肃公任为承务郎学士邓润甫尚书彭汝砺与语大奇之举贤良方正科上其文公车会科废而止建中靖国元年文肃公为二后山园陵使用故事辟公以从事巳左丞相韩仪公欲擢公馆阁公白文肃公力辞下除太仆寺主簿一时名士贤者皆愿见之于是左司谏江公望累数百言荐公不敢以宰相子为嫌文肃公免相言者指公尝夜过韩仪公家议复瑶华事且受父客金请付吏当国者用吕嘉问尹京典诏狱嘉问熙宁中与文肃公议法为敌者也锻炼半年无所得诏自中窜永州入元祐党籍会赦移和州又会赦复承奉郎监潭州南岳庙文肃公殁执丧以孝闻服除调监南京河南税改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时宣城江溢没数千家公白守曰饥而赈贷法也然廪非部使者不可发今事急矣请船粟以哺埀死之民守曰如三尺何公曰纡常平主管官也有罪当坐之即发廪自言部使者嘉而不问除通判镇江府会淮南漕渠不通泗楚州连数守罢发运使陈亨伯密奏选公知楚州公因荒政役饥民渠通而民活者不可胜计以功加直秘阁与部使者论事不合移秀州州岁比版图前此吏高下其手民患苦之公委僚属降登不使吏预其间吏怨公入骨则为书以摇众人人自危公立焚其书州以无事还朝除蔡河拨发未几提举京畿常平改江南东路转运判官陛辞陞副使罢归得主管南京鸿庆宫屏居湖州建炎三年苗傅刘正彦反吕张二公檄诸州勤王檄至湖州守梁端会士大夫谋之众未及言公奋然曰逆顺明甚出师无可疑者间数日苗傅来取兵公请端械系使者毋令还当是时微公几殆上反正御史中丞张守白发其忠除直显谟阁且召见之公曰守臣在也吾何为者辞不行然上雅知公名明年六月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九月移两浙路于是大军屯江上求索无涯公随给之犹不满意狼籍公牒公度不可留引嫌自言复还江南东路先是盗孙诚等暴诱属邑一方骚然公作圣旨招安单舸见之谕以祸福诚等望风迎拜上书归矫制罪天子贤而释之未几隆祐皇后崩参知政事李囘为监䕶使辟公修奉议者欲称园陵公曰上不日恢复中原奉隆祐归祔此特欑宫耳当先正名朝廷用其言闻者服其知体再请宫祠提举亳州明道宫甫两月起知抚州锄治彊梗民畏怀之逾年以乡郡自陈除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明年九月除司农少卿改福建路提点刑狱明年二月进直宝文阁诏赍文肃公正论手书赴阙中道除知信州寻移衢州未之官卒春秋六十有三公才高而识明博极书史始以通知古今禆赞左右为家贤子弟中以文章翰墨风流醖藉为时胜流晚以精明强力见事风生为国能吏虽低徊外补位不至公卿而所交皆一时英豪世之言人物者必以公一二数公之谪永州也黄庭坚鲁直过焉得公诗读而爱之手书于扇公之叔父肇不妄许可人尝曰文章得天才当省学问之半吾文力学至此耳吾家阿纡所得超然未易量也故公诗文每出人争诵之又篆隶行草沈著痛快得古人用笔意江南大榜丰碑率公为之观者忘去文肃公薨于谪籍公不敢求为碑铭独取平时奏对之辞会萃之如辩明宣仁诬谤等事名曰朝正论藏于家不敢出者二十馀年靖康中始传犹有仄目者公不之恤也公襟韵夷粹与人交洞见肺肝谈笑多闻坐客皆屈闻人缓急若拯救焚溺然忘其身奔趋之虽蹈倾危不悔于理财尤得其要所临沛然未尝有不足之叹或有疑而问焉者公曰吾岂一毫取民哉第当输者人不能欺常赋自有馀耳初文肃公殁窆于南徐于是公客信者数年不克归葬而葬其所以令人王氏祔令人秘阁校勘安国之女先公卒四年子三人曰惇右奉议郎通判洪州曰忻右从事郎临安府司法参军曰憕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女一人适右承事郎主管江州太平观王铚铭曰
  惟曾显融开迹南丰密国之裔以儒鼎峙文肃独𬸣相帝初元公虽承家再振厥华与时卷舒行三纪馀才大不酬老于一州植我墓槚龟峯之下遥望蒜山而不东还
  谭章墓志铭
  长沙有隐君子行义如古人生子为国忠臣享耆龄而终曰右朝奉大夫致仕谭君讳章字焕之其先衡阳人四世祖徙家洞庭过长沙昭潭而爱之因家焉曾祖裕祖暎父盛三世居乡称善人长者盛用子恩赠朝议大夫君隐居昭潭六十馀年专以求志为事孝于亲诚于物视听起居必依于礼故修之身而家齐家齐而人化其徳平居读书大而六经小而诸子百家与夫天文地理星历山经释老氏之学无不周览而求其义之所归不为诸生循诵习传而已故历代治乱兴衰之所由人材善恶忠邪之所判祖宗以来因革罢行之所纪悉贯穿商榷亹亹牙颊间稠人广众纵谈极辩听者忘倦倾其坐人发为诗文高古精深根于义理无补于世者未尝落笔于是方数百里间有识者君教之使学有材者君养之使成不能仰事俯育者君振之使给所施之博至不可胜计邻里之讼有不能决者不之官府而之君人尊仰之甚于父兄有老人黄升贷君钱百万行而遇盗尽失之归谢于君君曰几累吾故人今生还幸矣尚何言升感之为文纪其事君少时警敏人莫能及为文立成视取科第若摘髭拾芥然一旦以亲老不可远游尽以所得之学付其子弟由是弟申子世𪟝皆擢进士第显于时中遭靖康之变君恸哭一目为丧明时世𪟝为尚书礼部侍郎数以书勉其忠义故世𪟝当僭伪时力起之不从至不食幽愤而死朝廷嘉之赠延康殿学士讣闻君叹曰吾子得死所矣不胜父子之情者一己之私也为国尽节死者天下之公也吾安得舍此取彼哉昔蔺相如廉颇死向千载凛凛然尚有生气曹㻌李志虽无恙奄奄如九原下人重轻知所处矣吾何恨哉乃雪涕欣然自庆不复戚戚于怀后延康之殁十有八年寿八十六无疾而终寔绍兴十四年四月某甲子也君以世𪟝恩累封至右朝奉大夫赐绯衣银鱼妻龚氏亦儒家女有贤行封宜人前君卒子二人曰世𪟝延康君也曰世南未冠而夭女一人适进士胡扩孙二人曰知古右承事郎荆湖南路安抚司干办公事早卒曰知默右宣义郎守太府寺丞曽孙四人曰式祖曰述祖曰企祖曰昭祖式祖将仕郎君卒之若干日得十月甲申合葬君于其县潭子冈龚宜人之墓铭曰
  衡山峻极连潇湘中有君子潜徳光闭关求志闻四方群书万卷胸次藏上谈羲农下汉唐诸儒结舌莫敢当遭时天地纷低昂有子夙在人主旁浩然之气大且刚节义凛凛明秋霜杀身成仁圣所臧庆门万古传芬芳天相吉人宜寿康庞眉岁举春酒觞归安窀穸川之阳潭流要与兹川长
  詹太和墓志铭
  左朝请大夫直显谟阁知䖍州詹君讳太和字甄老曾祖瑀祖𫍯父时世为严州遂安人时以君故赠朝请大夫君擢政和八年进士第官自迪功郎入迁为左朝请大夫职自直秘阁再迁为显谟阁尝历直州杨子县尉监泗洲粮料院河北河东路宣抚司书写机宜文字尚书水部员外郎淮南路转运使知江䖍抚三州再知䖍州以殁君年十八秀出其乡有司以君应诏后数年解褐调扬子尉扬子濒江雅多盗君能得名捕者十馀人改承务郎以母忧归里中会方腊起清谿方千里皆震君家距清谿不百里里豪余熙者欲连众应贼君挺身见熙熙严兵待之几不得脱君无惧色徐以祸福譬之熙矍然悟愿并力讨腊君为徒步越境见熙于官军表其忠以徇当是时承平久贼振臂一呼州县皆没朝廷意严民皆盗欲荡平之得君书乃巳君因率诸豪道官军径趋贼巢擒腊以献是役也严民微君几不免幕府上功拜熙武义大夫并官其民百馀人而君止授宣教郎众恨待君薄君笑而不言以会课转奉议承议郎渊圣登极转朝奉郎上皇幸东南亊出非常泗州当孔道守臣皆惶恐称病君以监粮料院领州事一日行宫关白士卒若送文书如京师者悉还之且毋给其廪官吏莫知所从君请白之朝众持不可君乃自为奏间道蜡书以闻朝廷嘉其敏录付行宫上皇为之切责左右或谮君小臣离间当诛上皇曰彼尊朝廷也何罪君由是知名先是契丹归我之人分隶诸州朝廷用议者将悉还之君曰敌以此曹叛已日须其至甘心柰何使之趋死愚谓不若留为腹心便从之后契丹入见君扬州罗拜马前以泣曰非君吾属无类矣右丞李公宣抚河东辟君为属未行朝廷欲夺君使金君谢不能今丞相秦公为御史中丞谓君曰今国难如巨石蔽天而下壮士试出力当之或百万生灵可活此何时而君辞难乎君感其言惶恐听命会兵部尚书王云使还以不及期而止遂从宣抚使出关见李公明日请辞李公愕然问其故君曰太和寒士宣抚不知其不可收之必以太和为有补秋毫今候三日始见见与客俱宣抚不问客亦无关白者何以留为李公改容谢与语大竒之宣抚罢归遂安道除尚书水部员外郎归未及家邑人倪从度乱浙西骚然人皆推君浙西帅叶公因请于朝君为斩内应者五十馀人且塞其饷道贼即日降时上在维扬得奏良恱进君朝请郎趣之还省转朝奉朝散大夫丁外艰诏起为直秘阁淮南路转运使枢密张公使川陜亦辟君以从皆不应终丧即慨然请老时年未四十也士大夫莫不高之居数年以廉直为乡人之平而与尉曹锄其强梗难治者一邑为清绍兴六年给事中吕祉等荐君可用诏复故官诣行在所君犹不应久之过临安见留守吕丞相谓坐客曰诸君识詹直阁乎天下竒士颐浩不及也时有饭蔬惑众者君亟请除之未数日果有以此谋乱者丞相太息曰君可谓有先见之明矣其䇿虑过人类此枢密张公为相以君见上君首陈强兵选将之说上深以为然时方议迁都集近臣于前各以意对上曰朕欲以詹太和守九江如何众杂然曰善遂知江州先是诸将部曲往来九江者率为奸利莫敢问有王玮者尤专恣民厌苦之君械致诸狱自是过九江者莫能犯治最闻擢直显谟阁知䖍州贼黄细三等暴甚君欲诱降之提点刑狱赵涣规以为功督兵往捕君争不能得果大败而还诏罢涣专诿君君示以威信平其尤剧者二十馀辈渠魁皆生致戏下于是汀吉循梅数州皆倚君为重转朝请大夫移抚州到官扩廪济饥民所活以万计召对复知䖍州又召对卒于临安客舎年四十八时绍兴十年十月癸未也君刚勇高明见事立行未尝犹豫故所向有功而居官皆可纪方朝廷多事君未尝不在选中议者谓少假之年其施设何如也君娶陈氏封宜人生一男二女男柬之将仕郎女适进士汪量次甫数岁柬之将以绍兴十一年九月某甲子葬君于其县霞山之北以君兄左中奉大夫直秘阁至之状来请铭藻与直阁同年进士也铭曰
  人之才能患无位以施得其施矣患不逢其时君班内朝持节而使剖符而守位不为卑以应变之长投功名之会又得时以为十年之间所成就者如此亦少发胸中之奇曾未及中寿而殁此识与不识皆为君悲君之可书者多矣姑掇其大者而志之于以伸君未卒之志而慰后人之思
  安人汪氏墓志铭
  安人汪氏世家新安余伯兄大中大夫槃之女也为邑人武节郎俞积之妻武节之父曰翚字彦升知书喜事从一时贤士大夫游如不及以大中长者尤归心焉请安人为其子妇安人入俞氏无几何时而舅姑皆殁家絫千金安人资警敏辅佐其夫奉烝尝持门戸有健丈夫所不能为者而武节安人之年未冠未笄也不数年间阃之内外绳绳秩秩然贤于彦升无恙时乃勉武节于学使与胜已者周旋客至安人举中馈之职酒殽声伎之奉咄嗟如其所须必乐饮极欢而罢由是武节三十年间无秋毫不满意者以安人之贤也武节艺成再以名上礼部不报得武功爵而后归安人相敬如宾交游日广再锡命书封曰安人仍赐冠帔武节先安人十五年殁安人抚其孤恩意周尽虽邻里族姻莫知非其所生当是时安人母兄全州府君老矣安人奉之如父岁时温凊礼无违者既卒哭之过时而哀言及辄声与涕俱凡父党夫党无亲疏小大称其力调䕶之一以至诚始终无少异安人以绍兴十八年八月某甲子遇微疾终于家得年六十有九一邑之人讲闻安人之贤者莫不为之叹息曾祖讳某尚书都官员外郎赠中大夫祖讳某奉议郎赠少傅子三人曰允中承节郎徽州黟县尉前卒曰允若登仕郎曰允恭未仕孙男女合若干人男曰某曰某尚幼女适迪功郎饶州府鄱阳县东尉徐琰十九年某月某甲子允若允恭奉安人之匶合葬于婺源县何村武节之墓铭曰
  家溯而盈莫见其缺也子孚而成莫见其别也以未亡之身屹然立俞氏之门曰女之烈而非妇之哲也
  孺人晁氏墓志铭
  绍兴十二年八月姨母之孙孙镇元朴以书抵余曰吾妇晁氏禀和于天承庥于大族受训于贤父母其端柔明庄类非世间女子所及故吾母得之而知天下之有贤妇吾得之而知天下之有良配盖吾妻奉吾母与所以事吾者无秋毫不用其至今不幸死矣吾母悼之至不能独存而弃吾之养吾方哀吾母不暇他哀而念吾妻常戚戚于中而不能已也君其为我书其生平以泄其思并授其家爵里一通云云孺人出济北诸晁尚书虞部郎中赠金紫光禄大夫仲冬之曽孙朝散郎致仕赠大夫端知之孙而右朝请大夫提举两浙市舶贲之之女也初提举止一女与宜人程氏爱之尤笃常抚而示族姻曰此闺房之秀也孰能当吾女者乎时元朴好学清修名声藉藉士大夫间事母夫人孝求所以奉温凊者闻晁氏女佳乃往聘焉提举曰是上饶孙令耶吾知之久矣兹可依也以女与孙氏家素贫孺人安之无不足之色与元朴相敬如宾从元朴官湖南无何遇疾疾之三日谓其保母曰吾且死不得终吾姑之养矣琅然诵佛书而绝无一字差得年二十一时绍兴十年十月某甲子也孺人得疾保母欲呼巫觋禳禬孺人遽止之曰吾夫得禄奉旨甘耳奈何以儿故他费乎既卒元朴闻之恸曰姆独不素告我乎盖其不能忘者大率如此元朴以某年某月某日举孺人之丧葬于饶州馀干县斛塘之原从吉卜也元朴尝为上饶令有绩今为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云铭曰
  承也厚而得也多不为松柏而为蕣也嘻其奈何
  安人王氏墓志铭
  安人王氏讳文丽字幼明其先会稽萧山人祖丝以兵部员外郎事昭陵为三司盐铁判官子若孙踵登进士科声闻吴中号萧山王家父霁卒官太常博士官于池与中大夫汪公某僚相好也时大夫诸孙侍旁者朝奉公某长而贤乃以安人妻焉朝奉之父曰中奉公某母曰两陈令人长令人之亡诸幼累累肩差朝夕孺慕人不堪其忧安人为收育抚携甚于已子及少令人入汪氏而髦者冠髽者笄交手授姑退立堂下朝奉既再举进士不第念中奉春秋高买田筑室于故居浮溪之阳以迟其归安人左右赞襄悉有条序洎中奉请老果居而乐之因敕家亊勿复关我日从宾客饮酒朝奉益思所以奉承者安人晨起则躬视烹庖比珍异百须之物每车马及门辄举以进老人未尝费一词也已而侍立少令人之侧怡怡訚訚若不能言者妇姑白首相敬如宾至今里人谈之方安人勤舅姑之养也诸子既兴于学矣安人间于盥馈之事则必临视其所习故诸子皆嶷然成人长子恺擢绍圣四年进士第安人飨其禄二十馀年恺于内行甚修事安人尽礼丐恩于朝再锡命书以有今封安人自朝奉公殁即致家政于其妇终日宴坐诵佛书求出世间法虽寒暑不置也御僮使有恩人皆终其身不忍去宣和六年四月壬戌遇微疾起居如平时越三日弃诸孤洎属纩无一语乱者享年七十有四男女七人恺朝奉郎知宣州宁国县忱当以进士得官病不能赴前安人二日卒慥未仕恂早卒女适进士胡闻修儒林郎俞积通直郎杜璟孙五人尧举舜举待举馀尚幼尧举太学内舎生恺忱慥将以七年三月壬申祔安人于宣州泾县方壶村朝奉公之茔藻朝奉季弟也事安人为最久乃再拜叙其本末泣而铭之铭曰
  顺于承夫惟妇之正孝而宜家繄族之庆安人方处母训则孚来嫔汪宗送往事居老人坐堂夫奉宾谒妇趋出房醴胾咸列退视诸寝诜然执经孰成其亲有子在庭禄养恩封备有纯嘏天之报人还以施者施则厚矣报疑未酬岂无后人尚对厥休方壶之原下从夫子纳词于幽窀穸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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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王氏营丘人父师敏卒官太仆寺丞母赵氏丞相清宪公挺之之女为同郡从事郎晋江县令张君讳应辰之妻中奉大夫讳纯之子妇中奉寺丞同里闬相好也两家子弟日过从寺丞与赵夫人贤晋江之为故夫人甫十八归于张氏夫人智识明辨有贤士大夫所不能及者靖康末山东乱士大夫流离率鬻田宅去乡里或请于夫人夫人曰舅姑在远而我鬻其本业可乎且谓吾夫何不如听之晋江闻之喜曰真吾妻也晋江为莱州推官一日其守出夫人自牖窥之谓晋江曰人不忌其上鲜不为患者今卒骄矣盍白守为备乎守不听数日而乱作乱定人悉翫安不能去夫人独曰是不可留也晋江以中奉在商于道阻不通议所向夫人曰东南天子在焉尚何问遂渡江居金陵不旋踵莱州陷仕族无脱者巳而过湖湘向商于中涂遇盗囊衣一空夫人夜取敝衣纫缝为之达旦不寐未旬日举家衣履皆完其共艰难如此晋江属疾药非夫人所尝不进洎殁有欲以赙禭之赢谋生者夫人正色却之曰于窀穸无憾足矣此何为者哉既葬四壁萧然人皆以非晋江之清无以见夫人之贤然自是家益穷空夫人奉养益薄诸子有忧色夫人语之曰而祖而父以廉居官以贫为乐吾习而安焉汝等忘先人之训虽日致四方之珍吾不乐也平时勉诸子以学戒诸女以顺于是婚嫁甫毕而夫人病矣绍兴十八年十一月癸已卒于其子栋之官舎得年五十有五子五人曰林右从政郎南州剑浦县丞曰材右迪功郎湖州司理参军曰栋右迪功郎泉州司户参军曰埜未仕女二人长嫁宣教郎赵善究前卒次嫁右迪功郎向士晳孙男女合十三人以卒之十六日戊申合葬于晋江之墓铭曰
  嗟夫人出华胄资敏明自其幼适名家嫓廉茂遭百罹谋必售脱危机如夙授老而从甘俭陋子诜诜咸孝秀各以能为亲寿方燕安飨遐祐曷倾之人莫究窆闽山祔夫右尚旋归昌厥后
  吴夫人墓志铭
  夫人吴氏新安郡人为同郡崔光弼少李妻年五十七以政和四年十一月某甲子卒于广州其子耀卿之官舎明年十二月壬申耀卿䕶丧归葬郡之长南三十里永丰乡鸾坑原始叙夫人之行实求予铭夫人之先世以力田为家居乡称善人长者未尝出而求仕其父瀚始以赀交结贤士大夫名有器识所为多可纪一时衣冠喜从之游夫人生而丰端奇颕瀚教以诗书笔墨而黜女工居无何夫人于笔墨女工皆善诸豪争聘之瀚笑曰吾有一女爱甚于男所不足者非财也何至与儿曹为偶立谢聘者会少李蚤孤以身归其伯父驾部君至新安而驾部以前死留不得去瀚一见喜曰吾阅人多矣无如崔君者必以为婿父老谏曰君求婿久矣今妄得一游士初昧平生独奈何予之女瀚曰吾极知崔君人材足依毋多言归夫人崔氏厚以金缯田宅畀之故少李从学四方二十馀年未尝以家事关心而岁时烝尝庆吊晨昏饮食起居于流寓中孑然自表白崔氏之门者皆夫人力也及少李两荐有司不报倦游而归夫人益倾赀供宾客费日进诸子于学岁晚或几于不足人以为忧而夫人处之自如逮崇宁初天子新学校法次子耀卿以文学知名中进士科为施州州学教授广南东路提举学亊司管勾文字奉夫人以行人谓且享于报而夫人卒矣距少李卒之八年也夫人资宽厚孝于亲顺于夫慈于子睦于宗族而仁于僮使静专婉娈无一不宜晚喜释氏书薰祓精甚或日一食门内之治绝不经意间用声乐自娱若淡然于世无情者子四人曰栎曰耀卿曰夏卿曰真卿皆力学如夫人教女三人适进士汪某李天贶汪文呜呼夫人始嫔崔氏而亢其宗晚从子养而遗其累终始皆合于义是宜为铭铭曰
  壸则母训古必能之后专组𬘓鲜克承之懿此硕媛学而明之夫曰匪妇余孰成之子曰匪母余孰荣之宜老宜寿福禄盈之百未酬一神遽倾之令龟崇冈室且城之孰贻无穷歌以永之
  吴国夫人陈氏墓志铭
  丞相彭城郡徐公处仁之夫人陈氏以宣和五年正月己卯薨于北都公府之正寝越三年彭城公薨又明年得建炎二年七月甲申其子康度奉公夫人之匶合葬于吴兴卞山之阳夫人世家严州朝散郎知楚州向之女向父逸卒官奉议郎楚州以进士起家为开封令有能名未满岁奏圄空者三神宗以为材将用之擢尚书度支员外郎永裕陵建以本曹兼京西转运使出奉祀江西徙楚州而终翰林学士沈括识其墓夫人生有奇相视瞻举措必端奉议君奇之谓楚州曰此儿喜怒未尝形言笑不妄发使男也吾家其兴乎甫筓归丞相彭城公时公贫甚几无以为家一日楚州持节过睢阳盛车服遣女夫人庙见徐氏乃在穷巷中破屋数楹太夫人坐堂上旁无扶侍夫人奉盥馈堂下如仪楚州恐不堪其忧使人察之宴如也已而斥卖嫁时衣被鞶帨以太夫人之命访族姻之贫者而赈之人人咨嗟以为不可及丞相为齐州掾月俸不满万钱惟太夫人甘脆是奉夫人帅家人食粥无难色丞相预政封安定郡夫人政和末丞相自徐州朝京师一时眷礼群臣莫望夫人曰上恩固非常然宠盈之戒古人所谨不可不思也每奏事归必问见上安所陈上开纳否尝诏丞相病已无下拜当是时蔡鲁公耋老徒损拜数而不得免焉或以是为公荣夫人愀然曰忌者至矣其能久乎未几果坐谗出知扬州其先见如此夫人事姑孝教子义遇僮使有恩敬夫如宾治家如官府丞相曰吾平生以直道亊君取颠踬屡矣而未尝置欣戚胸中者繄室家是助诸子曰使我学成而不堕其家声者惟吾母之训性通悟于出世间法得其指归疾病精爽如平时谢毉巫不问属纩之夕犹起坐若有所言于死生盖超然者薨年五十四历封温福陈吴四国夫人子五人曰庚擢进士第仕至宣教郎直秘阁管勾亳州明道宫曰廉曰庾承务郎皆前卒曰康今为右奉议郎提举两浙西路茶盐常平曰度为左宣教郎尚书司封员外郎孙男女合十人男曰延老曰同老右承务郎女适湖口主簿姚溥丽水主簿王怡右承事郎毛幵馀未行初楚州提举开封府界常平宿陈留僧舎夜闻垣外汹汹人声起而烛之积骸蔽野于是奏乞官地瘗之得骸八万计虽位不满徳其后寖微而庆锺夫人作配名宰疏封大国始终安荣后楚州之孙有以丞相之恩入官者人以为积徳之报铭曰
  妫出舜后胡公始侯以国氏陈晚闻太丘夫人之先南土是宅英英度支位止邦伯徳厚而踬于偿不宜集于夫人莫贵与夷厥初来嫔仪则多有即安穷空以服箕帚朝夕警戒辅成公躬燕及群息亦云似公卞山之阳维水弥弥与公同藏千岁之始
  令人施氏墓志铭
  令人毗陵施氏朝奉郎知临安军赠少师讳辨之子赠殿中丞讳洵之孙归同郡孙氏为朝请郎致仕赠中奉大夫讳庭臣之继室以夫封县君者二以子封宜人恭人令人者三以年赐冠帔者一群从同居五世合庖二千指男女十五人孙若曾孙元孙六十馀人寿九十四东南士大夫治家教子以令人为法其寿考康宁子孙蕃衍闺门雍睦兼诸福有之则自宋兴二百年间如令人者殆一二见也令人在父母家即以孝友聪明闻年七十适胡氏逾年而嫠会中奉求继室遍国中莫如令人之贤少师亦以非中奉无足当令人者乃彊夺其志归之令人入孙氏及其姑广陵郡君刘氏之养广陵性高严少降接独令人怡声气奉之凡岁时祭祀率诸姒与其诸妇夙兴视涤濯惟谨羮胾葅臡非手烹调之不荐广陵微疾自官居数百里晨夜驰省之广陵喜其诚恨得令人之晚也中奉元配王氏有子数人令人専其家政六十八年养生送死冠婚宾祭之用尊卑长幼之序皆有成规非其财一毫不私也计岁之赢则储之以待族姻之不足者予取予求不少厌宁衣澣濯无所择于是族侄孙外姻孤甥若孙甥与宾客之女受其嫁遣者十一人专以勤俭孝谨为训上下化之入其门弦诵相闻恂恂然如在庠序干蛊相先整整然如在官府令人少喜读书老而不衰六经孔孟之书略通其大旨闻士大夫之贤者必使子孙见而亲之未笄从少师官洛时耆旧诸公皆在得嘉言善行非一历历能记晚传司马温公家范乃并以授其子孙或不如训者引家范切责之故子孙皆有前辈风迢以文行擢进士第薖亦通籍于朝而长孙瓌博学好古为诸儒所称诸女习于礼法所嫁必为夫家之表郡人敷文阁待制张宦等请表其闾上之尚书未报绍兴十八年八月忽告其诸妇曰吾馀日再浃辰耳将与而等别矣至期精爽不乱视子孙无恋嫪之色以九月某甲子奄然而逝男曰邈通仕郎监泗州军资库曰𨑖曰回曰迨皆前卒曰蘧右迪功郎前清远军节度推官曰迢左从事郎监潭州南岳庙曰薖右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女适进士詹直文李殊文林郎张彦右承事郎蔡载进士刁粢俞简廉右朝请大夫应处仁孙曰瓌曰珂曰琯曰玿曰瑑曰珵曰𤩶曰琎曰珌曰琏曰璲曰璂而琬琰琥亦皆前卒孙女十六人皆为士大夫妻曾孙二十六人元孙七人蘧等以其年十二月壬申奉令人之匶葬晋陵县定西乡浮塘桥中奉公之兆以令人弟左中大夫大伦之状来请藻观诗人载诸侯大夫母妻者多矣閟宫颂鲁僖而终之以令妻寿母僖公鲁之贤君也成风春秋之贤母也能使国人祝其君曰寿而臧寿而昌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并及其母则闺门之积累必有大过人者孙氏自广陵君历年之多春秋九十一而终令人继之至九十四令人之冢妇葛氏亦九十比三世皆寿考百年孙氏之积累何其厚耶是宜为铭铭曰
  施本系鲁惠公始殊常亊孔子仇为汉儒唐有士丐其家在吴令人之先世佩左符是生柔明天锡百祥来嫔于孙黄发在堂五世同本条支日昌孝谨属属执经雁行或第于庭或跻于朝恩锡显号壸仪屡昭金花锦韬翟衣步摇奉嗣春秋燕及庙祧云胡多休阅此永年曰仁是常如一日然祔公而藏京兆之阡刻铭于石以永厥传
  周夫人墓志铭为其夫张大夫作
  亡室宜人周氏者同郡安仁人父曰知默故国子博士母曰邓氏尚书右丞相润甫之女宜人少孤依母家绍圣某年余中进士科时邓公辅泰陵以夫人归焉明年亲迎于扬州明年庙见于徳兴明年从余官于邵阳于永州于醴陵二年从官于衡阳既满秩余如京师寓宜人衡山居无何其长女卒宜人悲哀遇病而终得年若干会予奉亲之黔中之广州不克葬殡于徳兴所居之南者十有五年至宣和元年正月余奉太夫人之丧葬于乐平县金山乡济归桥迺穿其域之东若干步以宜人祔焉宜人初封荣徳县君后徙今封男女合六人前卒者四炳将仕郎女适进士臧某惟宜人族出华大性资茂淑归于我者十年舅姑以为孝宗族以为顺所以相余者又义且正不幸短年念无以泄余思也姑叙其终始纳之圹中且为词以哀之词曰
  嘉若人之茂族兮既婉娈以好修又申以母家之宠兮布卿云而作庥嫔余宗于初仕兮奉鱼菽之荐羞撷桂椒以为糈兮官沅湘之上游曰啼饥余靡悔兮恃夫子之白头胡彼苍之不吊兮霣崇兰于未秋嗟人生孰非梦兮汝曽不得以少留魂㷀㷀其焉托兮星苒苒以既周息之华者六而再实兮幸姻宦之毕酬从汝姑以安宅兮閟长夜于一丘创予胸其若刈兮泪及渍而不流窆斯文以泄余哀兮庶来者之是求


  浮溪集卷二十八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二十九
  宋 汪藻 撰
  五言古诗
  咏古四首
  相士如相马灭没深天机区区铜马法徒识牝与骊人言当涂公恶人知其微如何许邵语受之不复疑知人固不易人亦未易知媸妍在水镜铅粉徒自欺孰为仁义人未假已不归伯乐不可作思与曹瞒期
  世事如大弩人若材官然乘势易发机非时劳控弦又如大水中置彼万斛船虽有帆与樯亦须风动天不见周公瑾弱龄已飞𬸣不见师尚父鹰扬在华颠彼非生而材此岂晚乃贤镃基喻智慧要必有待焉叹息狂驰子尝为愚者怜
  昆山有璞玉外质而内美惟其不自衒故与顽石齿和也速于售再献甘灭趾在玉庸何伤惜君两足耳堂堂明堂柱根节几岁寒使与蒲柳同扶厦良亦难我衣敝缊袍我饭苜蓿盘天公方试我剑铗勿妄弹题张公明赏晴轩只将春⿰赏春晴东坡诗也取以名轩公明文定之孙
  端居有何好名与胜会并人生岂长闲天宇不屡晴邂逅风日佳一醉万事轻君家大父客诗如九韶鸣浮春散无垠揽取造物惊坐令绿野堂岌嶪睢阳城风流被三世诸郎未惭卿开轩著尊酒报答千花明饮罢遣客休仰空看云行是中有佳处遑恤身后名宁为秋雨叹更作秋虫声
  题折枢密保真草堂
  轩冕有何乐书生分尤悭都卢百年中强半堕险艰能著屐几两恨无茅三间傥非身世忘那得方寸闲不见葆真老功成鬂毛斑飘然日边来复作昼掩关所至书满屋鈆黄不停删开窗寻丈馀要看湘南山夕待明月至朝期白云还醉吟如乐天但少素与蛮嗟哉道修阻无由结朱颜惟应梦见之千里同跻攀
  泊召伯埭
  孤舟渺无根夜历数村雨今朝乱晴景水镜写霜树哀鸿念群声正到客愁处男儿有怀抱何事亦关汝苍烟接牛斗惝恍迷归路明发问吾侬乘流去复住
  尤袤大暑留召伯埭
  清风不肯来烈日不肯暮平生山林下散发颇箕踞一官走王事三伏在道路我非褦襶儿亦尔困驰骛居然恋俎豆安得免羁𮩸区区竟何营汨汨此飘寓渊明应笑人有底不归去
  大热行旌徳山中不可车马步至凌氏林亭诗
  踞石休茧足掬泉洗赪容于何脱冠履共指云外峯翳彼园屋小钩帘苍翠重庭空燕雀乳树老莓苔封露泫过墙竹风凄横涧松欣然曲肱卧鼻息春醅浓推床上马去孰是陈元龙
  次韵周圣举从子乞纸
  溪翁捣冰时寒甚龟手絮千金售词客妙语零唾雾囘看乌丝栏一嫡轻百庶长供虿尾落肯受蝇头污今朝持赠君真似翼傅虎应缘未给札欲草子虚赋他年五十万渠复愿邻富行看醉帖来家不设寒具
  郑固道累书求寓屋诗走笔封寄
  平生金石交政尔一固道佳哉固道乎所至即为宝人言醒而狂我见影亦好忆初烟尘飞环累十万灶夕烽通甘泉兵气塞穹昊公为鲁仲连麾去如振槁功成拂衣去不羡中令考每逢泉石佳便欲事幽讨晚行龟峯旁爱此千嶂抱亟营背郭堂羞作出山草慨然悬其车避俗长却扫所嗟高明家华屋几人保既留杨柳枝仍占杏花岛真成醉吟翁何况无病恼属闻鸿冥冥痛恨归不早何当释羁囚把臂共倾倒馀光玩桑榆踵息养棃枣买邻会有时来往成二老
  题伯禹给事漫吾亭
  人生天地间同一幻泡影偶然相值过便有人与境那知两皆漫直寄弹指顷古来贤达士物我均土梗程侯东南俊少日忠义秉周旋正色地四海惮严冷立朝二十年愤世欲生瘿班虽近日月志则在箕颍中年拂衣归绝意向钟鼎泽幽成小筑胜会已独领清寒挹湍濑秀色揽诸岭聊将不羁身对此无阏景囘首浯溪老便觉加数等从渠春风颠那得到古井高词出胸臆妙处如灌顶读罢眷樊笼悠然发深省
  次韵赵叔问侍郎送曽吉甫学士按刑浙右篇末见及之作
  我老不足惜馀年苦匆匆愿为名山游何必问所终一舣若溪櫂星杓几囘东长年秋雨边醉卧听船蓬故人幸弭节相见宿昔同酒酣说经过授我书一通云自天末至诸贤盛游从临分出新诗句法何舂容凛若临大敌谁能触其锋携持数千里不愧行橐空篇末亦及予依依古人风读罢百忧失衰颜为成童归来北窗下自写团扇中君方著绣衣行佩金印重朱弦付君赏宁循牙旷聪我病拥僧衲深惭服非衷还观了无取此意何当蒙心知坡陀卑难并衡霍崇尚喜盛山卷兼收醉吟翁他年定抚掌秋蛇间云鸿
  次韵周圣举过苏次元四首
  往闻苏赵公黄阁望诸老功名四方知无愧越裳操同时卿相家纨绮或佣保至今子孙贤庭有书带草世人如冰蚕不知天有暑纷纷谤伤儿宁识真实语当家勤采获两耳得韶濩要须追此公勿问燕与许苏郎年少时万象愁雕镌应知等儿戏区区止啼钱三生绮语习一悟心超然胡为作解嘲切切相悲怜吴儿雅多姿不肯藏白地因君更増情吹雨作春泪三年师命留千日中山醉一闻高唐赋令我有仙意藻蒙叔雅祠部重九日惠花惠酒惠诗继为袁家碣钴𬭁潭之游因循不能答再承佳句见寄今用来韵率课一篇参陪杖履之胜幸一笑而去之以覆酱瓿而作纸绞也
  秋风入潇湘千嶂倚天外使君挽衰翁行乐秋色界放船下空阔舒笑凫鹥会永怀愚溪人千载有遗爱延缘访遗迹佳处时击汰飞沈各献状领略在我辈匆匆莫能数颇似慰无赖杯行未云半落日已相对归来有酒所方省欠诗债朱轓幸停轸嘉汝山水最金茎峙霄汉行矣分沆瀣何妨共流转今古同一概非君个中人孰使此中大伊余漂泊者他日名亦在一闻款乃声蓬荜忘湫隘
  从穉子出前溪
  霜敛万壑净钟鸣空楚山夕阳当我沈风烟迫梅残西岭月未上数峰深作寒枝间鸟竞赴亦复循溪还
  同张昌时宿高明寺
  幽卧不知觉窗悬寒日初矧伊夜来雨谿声到吾庐故人挽我出忽枉天际书跻险敢自休青山转篮舆相逢竹间寺共撷园中蔬残僧谁在亡奄忽十载馀茗果话畴昔新晴报钟鱼东雷亦已鸣百草苕颖舒奈何与之子齿发日夜疏眷此不能发牵衣更踌蹰明朝各囘首世事将焉如
  孙益远试归堕车败面已而荐书至作诗戏之以送其行
  羊公作三公政办一肱折功名方鼎来讵叹养生拙孙郎少竒伟面满若霜月胡为忽颠𬯀有物食之缺宁非造物意怪子卧岩穴长年脸边红漫自供酒缬顾令冠盖底未省识此杰何妨暂相顾一访唐举决朝来清镜里黄色两眉彻居然万马群老骥已超绝聊将钓竿手遮日向西阙琼林风帽稳醉度樱笋节从渠关宴上儿女笑鬷蔑谁能为公豪玉瑑挥作雪
  徽州班春古岩寺呈诸僚友
  揆日奉明诏班春出孤城和风递鼓鼙细雨迷斾旌渺渺度阡陌谿山照人明幽花不孤芳好鸟相应鸣陇麦已争秀畦秧亦微萌食新知有期及我凋瘵氓古寺依绝壁林端列飞甍残僧四五人静若无所营石室广百肘嵌空自天成泉甘与茶宜就挹岩下清伏槛肆遐瞩归云入檐楹数农前致辞貌野意则诚兹幸枉冠盖使君岂无情频年苦饥虚奚用恤此生守昔在闾里先畴毎躬耕起家三绝馀谬忝符竹荣无术布宽大低头愧鳏惸愿言同抚绥永绝愁叹声
  阻溪涨宿诸暨县上省院
  暑湿倦行役依投得禅关空堂纳清风坐见香霏还积水共天远高僧与云闲传闻扁舟人宿昔庐兹山姝者已千载诸峯高烟鬟当时功名成止在谈笑间今岂无国士宸游一何艰凭高望行朝小雨犹斑斑
  试闱同宋徳操陈纯中登稽古阁晓望
  双睫不能熟疏钟起初晓危栏扶力上层檐挂云表群峰苍玉如开帘四环绕向来声利场自今眼界小两君天下士一见意倾倒有此风味佳未受秋思恼我昔溪上住盟言寄鸥乌今年纵得来官事间日少樊笼更樊笼归途天样杳是处非不佳千虑舒怀抱浮云且东来吾家隔林杪境熟断难忘终念今朝好
  芳美亭
  东风不世情幽谷渠亦至谁分玄都种为我作春事朝来花气暖诗眼先自醉只愁贪结子零落烟雨际闻今新蹊成有酒且频置
  十月二十六日会于北禅分韵赋诗应辰得多字吕治先酒熟亦欲会客故末意及之
  为此升斗粟来往如飞梭桂林在何许水险山嵯峩骊驹偶未至于焉少婆娑幸陪英俊游不觉日月过今夕复何夕朔风卷寒波肴核虽草草聊以供笑歌子如不饮酒视此庭前柯浓绿光薿薿所馀今几何邻家酿新熟颇闻旨且多更当奋馀勇往举金叵罗
  题叶尚书普光明庵
  长乐七闽会山川富登临重城十万家间以烟树林何许肆遐瞩城西最高岑主人厌直归与世相浮沈三宿得胜地八还见初心明窗一蒲团宴坐依横参面面来远色层层列清阴闲翻贝叶书静听频迦音万法照了处人居两幽深嗟予晚闻道况迫桑榆侵如何结保社去脱头上簪从公刮眼膜傥借箆千金
  病中偶成
  衰病乃其理移床卧南轩虽怀饮冰忧赖有清赏存春去芳草积罗生满庭萱花房向夕敛似与吾忘言数蝶亦多态差差傍丛翻客来同一欣何必临芳樽常恐秋节至严霜霣其根吾生尚悠悠眷尔安足论
  再过凌氏园复用前韵
  儿辈病元亮斗筲羁曼容何时跨鸿鹄食藕莲花峯小槛再游历轻寒裘未重人家当卮黍不愧千戸封愿因琴高生傥见乔与松从兹毁车马永绝世味浓岁晚复来此清阴期箨龙
  聚山阁为吴氏题
  縁江故多峯秀色无可拣何须著脚力政欲长在眼诗翁筑飞阁似恨山意懒纵横数州碧收拾付酒盏客来何所命濯濯千髻绾晴岚入肺腑宝唾落碑版翁家诚可乐人境两萧散炉香侣趺坐终日对编简风流前辈接细说须自挽居然典刑在听者辄忘返会须营一壑万事等鹏鷃从翁时对榻卧看烟雨晚
  偶书
  长簟北窗下抛书任纵横娟娟穉篠上熠熠丛榴明眷此感佳节怊然怆平生少年文翰场结客俱擅名瑶草俟采掇云鸿肆遐征如何二十载日与忧患并骨肉随逝水儿童长柴荆向来交臂人接武霄汉行姻亲岁时会尊酒怀抱倾兹余岂复愿顾影良自惊飞雨夜来急涛翻江上城田家梦亦好想像秋稼成新春了在眼续我斋庖清
  吴傅朋以王逸少遗意作游丝之书古今所无恨未之见也为赋此诗
  吴侯能书声不减铭瘗鹤台郎今独步谁数卫与索官黄临小楷老笔更沈著年来鸡鹜间儿辈妄穿凿超然出新意非用元和脚游丝随春风忽向窗几落传观懔飞动安得此健药自言临池时屡阅更岁籥毫端几百炼始到虫网络谁云右军后兹事秘冥漠一朝神明还千载宛如昨乃知𬬻锤妙信手皆合作于皇云汉章神授等河洛光芒下照烛万帖悉糟粕君命幸逢时当草鳯尾诺胡为尚留滞未便持汉橐行看诚悬归佳句题殿阁
  书局晚归
  平生麋鹿姿不意华屋居一为轩裳撄所得非所如弱迹踵诸彦清班直周庐蓬山切星辰牙签明绮疏散帙喜所得怀铅愧中虚暝归复奚营一饱不愿馀宁甘四立壁懒作三献书高槐障熇烦清阴落庭除幽卧遂终日兹谋定非疏娟娟新月流翳翳归云舒怀人发浩叹屏营以踟蹰愿言果归志春波涨隋渠
  次韵胡德广书怀
  大瓠既成实无用始欲剖鲋鱼困车辙求活赖升斗我昔诵斯言感叹铭座右慎惜千金躯未欲聊俯就数子磊落人好事真吾友相期竹西游晚岁并耕耦如何窘穷途狺狺吠群狗平生笑俗士反欲较妍丑譬如恶影人乃与影竞走今复念边陲未暇从田叟弹冠宜彚征子先我欲后世间樗与栎拳曲自难揉
  陪诸公游文雅台憩法云寺
  旅泊值秋晚登临良亦佳高台始基谁未觉岁月遐维梁汉宠弟非复莩附葭鸣鞭白云上宝髻翻千鸦樽前第词客坐使屈宋衙只今竟何有芜没荒烟斜秦墟仆翁仲楚俗悲章华空馀古招提老厐伴丹霞花气侵客袂松声满邻家凄凉劫灰地半似篁竹遮坐久雁横野炊烟映檐牙似闻睢阳曲尚作儿童哗惜无斗酒酬水厄空尝茶
  
  向来卜幽期此乐真隽永行寻野航渡俯玩云水影追随两玉人妙语时灌顶平生访古意到此方一骋所欣俱秃翁王事废朝请且同陶渊明莲社对宗炳晴轩纳野色秋思浩千顷忽惊梨枣村身堕白鸥境飘零惬胜会老大惜馀景况当风露辰病鹤最先警留连净名室坐阅篆香冷还寻野田归草树斜复整有酒当再来悠悠讵能省
  陪诸公游惠山
  兹山定中腴秀色乃如许连峰积苍润岚气亦如雨珍泉不浪出世俗那得取群仙作佛供洒此玉池股甘寒饮天下瓶盎走膏乳儿嬉供茗事云散入江渚当源起台殿下瞰松柏古巍基首梁宋爽气接吴楚我来值佳月济胜得嵇吕聊分小苍壁同振百年羽跻攀兴未极落日在林莽却立望翠屏中流驻鸣橹
  题通惠亭
  吾山皆中腴初不断地脉淄渑尝同味十里何所隔幽居愁远汲怅望悬瀑白天公真解事分我肤寸泽无烦箨龙引中有玉池色煮茗聊饷君未须嫌水厄
  从吴禹功借徐铉小篆帖以诗还之
  六书散浮云篆籀世不数陵夷到草隶差别几四五人皆逐曽玄不复知父祖中间尤可笑鸡鹜纷去取孰为鲁漆书况说周石鼔阳冰虽晚出妙意得千古后来继者谁骑省人最许明窗出小轴惊叹手为拊平生筝笛耳愤见沐猴舞一登韶濩堂方信有干羽援毫极摹仿涴壁类儿女秋蛇已成癖老腕徒自苦卷书还归公祇自愧韩愈
  食十月蕈
  佳蕈出何许南山白云根畦丁入云采遍以脱叶翻戢戢寸玉嫩累累万钉繁中涵烟霞气外绝沙土痕下箸极隽永加餐亦平温伊昔贵公子鲜肥厌羔豚争啖肉菌美共品天花尊居然此珍产以远莫见论生令五鼎味但饱三家村伊余少所嗜头白归故园日获甘脆享人言老饕存栮脯固已陋竹枯何足言从今大嚼处不复思屠门蜀人以菌杂鸡羊为腊寄远号栮脯阳羡三月有蕈出竹根正赤土人竞食之曰竹枯蕈
  寄余仲诚
  千岩雪齐消烟日暧春事端忧昧佳节独宿松下寺绕屋泉雨鸣焚香户深闭残僧荷锄出幽鸟下庭戏将期道心复敢惬栖遁志起望吾家云风清雁成字
  古镜行
  我有辟邪镜得之咸阳宫其阴为天池一母将九龙旁书负图字土蚀如旋虫缄以骇鸡珍妙极倕之工请言照远近十里秋毫空岂不鉴脂泽所贵肝胆通问谁为此器太古非人功客闻重叹息意欲窥灵踪高台不辞倚恐客难称容绳穷匣半启四室来悲风日车当昼留羞涩如顽铜森然发上指凛若临霜锋我还抚客手此岂世宝同挥涙两无言掩镜鞶囊中
  次高邮军
  小雨静林麓鹁鸪相应鸣移舟漾清浅薄晚荷风生归鸟尽双去潜鱼时一惊菰蒲若无人渺渺炊烟横艇子檝迎我携鱼荐南烹月出殊未高疏林隐微明依投会有处斗挂天边城
  避地函亭野步
  今日幸无雨天空出遥岑行行不知疲遂至春江浔汲路转篱落人家在桑阴平畴涨清波陇麦如人深沟畎戏凫鹜新蒲映浮沈我生本樵渔对此谐初心风物岂不好悲来自难任边尘暗中原四海如惊禽黄屋狩万里两宫隔辰参龙腾鼎湖阔月晦星河深宇宙有倾覆兹游岂岖嵚消忧赖浊醪太息谁能斟
  庚午岁屏居零陵七月二十日以门揜候虫秋为韵赋五首
  幽人独夜时潮落西川根渡口橹声急一江烟雨昏城头短长更不寐听谯门趺坐数千息焚香待朝暾暑退潦亦收潇湘净如染时观自跳鱼冲破青琬琰纎纎初弦月不受薄云揜近村应渐寒已有鸦数点人生几聪明日夜隙驹骤才经花信风又过麦秋候吾非金石坚与世相邂逅胡为闻钟鸣更历路傍堠家山在何许渺渺彭蠡东人来数月程衣敝补道中昨宵青灯花似坠钗头虫儿饥女沈绵岁晚书未通人言间阔者一日如三秋孤臣昔放逐七见天星周早污高门地姓名记前旒如何天鸡星不照湘南州












  浮溪集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浮溪集卷三十
  宋 汪藻 撰
  七言古诗
  汴中放船归阳羡
  流凘欲作环珮鸣枯木未肯囘春声舟人坐恐雪为祟娇鸦又舞天边城天公知我不足厄乞与十日霜风晴遥遥烟堤䕶玉镜滉滉云海浮金钲揽衣坐数踵间息窥见宇宙无馀情灯花也似调儿女咄咄笑我长宵征我生底处不堪著未归且杂吴儿耕纵无邻翁饮子美会有稚子迎渊明仙山况闻连洞壑饵术或可求长生闲中日月吾所有此外付之人重轻
  送毘陵太守刘君受代东归
  往年我作新安民人人能说刘使君使君本一儒者耳数十年来嗟未闻我时屈指今州县似此贤侯当识面那知漂泊千里馀画㦸清香日陪宴使君何以人不如胸中正有万卷书清真简淡乃天性文章政事犹其馀向来天子留君住重与毘陵三万戸谁教一曲渭城歌忽作梨花枝上雨宦游南北安得同抚循凋郡还须公人生五马亦不恶与民处处为春风
  题孙益远三士堂取东坡三士图身与渊明稚川为三也
  稚川晚作罗浮游渊明暂出还归休东坡百谪乃欣慕孙郎更欲参其流四人出处无一似千载相期风味耳要须共著岩壑中应只虎头知此意
  从人乞酒
  张侯表表霜松立嗜酒清狂馀故习长年种秫学渊明门外溪流和月汲手调溪上百花乳十日炼成冰雪汁糟床夜听秋雨注诗肠晓放春风入饱闻夸说未曽见但笑书生便饮湿尔来消渇卧江海更似枯鱼过河泣倾家饷客古人事坐看兵厨千斛给那知日饮无骨相咫尺公荣殊不及西风昨夜到林杪左手蟹螯行可执新醅早晚定堪斟冻蚁浮缸应戢戢心知问字寂寥久会遣鸣鞭驰送急呼儿洗盏酹先酒为君快作长鲸吸
  过吴明叟新居
  谁开大屋沈沈者门外垂杨拂车马主人四十持节归高卧绿阴啼鸟下冥冥一径傍花入忽有清池照深夏鱼吹落日知镜净荷受微风看珠泻夫君少有湖海气欲驷长鲸无地跨故将能事惊世人坐向云端差万瓦稍培幽桂出窗底时放青山来竹罅人言此兴极不浅天遣公忙那肯赦要须更作辋川图他日思归聊对画
  次韵周圣举清溪行二首
  君不见国家有纪狂童干一溪百绕山千盘竹兵草草儿戏尔震泽以南心为寒初如妖禽啸月晓忽作聚蚋奔酰酸九重夜半出秦甲一麾万里春农安书生那知破贼事且复雪涕论悲端忆初仓惶挺身走江湖满地皆惊湍仲宣何暇守漳浦子美仅能投锦官朝愁烽连海峤起暮恐彗扫星河翻忍饥怖死头抢地破釡跃鱼苔渍冠尔时身世狭于掌俯仰宇宙何时宽只今同喜风尘定慎勿忘忧耽酒圣要须剩作舂陵行为洗吴儿百年病
  君不见吴侬自昔王江千岁输御府金堆盘一朝肘掖作竒祸玉册锦袍盟欲寒驿尘初飞梅未破匆匆烟雨催梅酸行驱鬼马载鬼妾欲偷瞬息如槐安那知氛雾卷清昼旄头夜落天南端楼船千万羽林卒飞渡海潮江不湍狂童生致独柳下请肉仇家来白官千奴一胆更须问速收两手春耕翻鹿奔谁云争走险鸡败但笑空馀冠政须船粟哺其腹此令朝行民夕宽功歌九庙今谁定退之方颂元和圣老人端坐听清风习习先秋苏肺病
  题周彦约壶斋
  化人谒帝游清都俯视宫室如积苏那知神仙隐朝市云窗雾阁在一壶古来志士守环堵宅弥万里乾坤俱君今官冷百僚底世人未识文於菟故营容膝尺度足卷藏风月吞江湖客卿笔墨共游戏维摩床坐同跏趺钩帘终日屏尘事卧听秋雨鸣菰蒲伊余想像未得往一读妙语清而腴遥知坐稳肉生髀满壁但挂归来图功名富贵会相迫恐此骨相山林无平泉绿野看他日莫忘筑室愚溪愚
  观秋江捕鱼图
  霜飚落木潇湘秋黄芦飒飒秋江头渔翁短棹摇轻舟夕阳斜照寒波流篷蓑箬笠兴夷犹得鱼沽酒更劝酬生涯一叶水上浮市朝利病不相谋青山绿水得鱼游此乐未必饶公侯画图忽见清两眸恍疑身在沧浪洲年来萍梗叹滞留拟欲与子为朋俦
  何子应少卿作金华书院要老夫赋诗因成长句一首
  词林根柢须人品四海声名谁藉甚金华真是第一流好泛扁舟著宫锦向来奋舌动天意不怕惠文霜凛凛忽然飘落九疑山坐对秋风行两稔手栽岩桂友群石收拾清香供燕寝笑随蛮俗且南冠忍说乡关犹左衽人间何事非戏剧鹤有乘轩蛙给廪功名入手谈笑间谁谓收之如拾渖况君风骨未渠艾意气文章天所禀我今头白奚所为柏树谁知问从谂虽云百里间何阔同在邯郸一羁枕遥知袖手正书空读罢离骚还痛饮
  蜂儿行土人谓之霜蜂
  蜜蜂以蜜为生涯为人采蜜安于花霜蜂尝恐竒祸作深崖大壑悬其家生儿孚乳自毫末幼成玉蛹肩相差分房戢戢莲绽子拥户娟娟兰茁芽惊猜肯使樵牧近千尾负毒争防遮那知长安贵公子酒酣咀尔不摇牙登盘未辨翅与股百金购买囊红纱琴鱼漫传仙物美桂蠧空取蛮方赊吾闻厚味古所戒暴及胎卵宁非奢合围火攻无脱者举族孥戮奚罪耶厥包作贡自谁始从今可吊不可夸
  阻风雨辟邪渡寄王仲成
  渡头急雨鸣森木木杪颠风飞大屋没腰寒水稻生芽满眼青泥车折轴山行值雨舟值风穷愁日日烦天公不如归卧涧壑底世事一扫春花空别君两年重此别喜君胸次浑冰雪拟将身作贾人留无奈事如空鸟灭挽我不囘君怒嗔交情把玩转清新相随百里还相见只有西山似故人
  赠丹青僧了本
  虎头不复傅金粟魏武之孙聊可续如何三昧画中王解使天机照人目含毫不动先有情万态了了随经营偶然得意洒春色日辅月角须臾成精神还仗精神觅笔下区区徒刻画故知巧匠盘礴时万里丹青减容色君不见齐梁大士天所开幼僧不许僧繇猜师今幸有印泥手貌取当年黄面来
  题楚东吴文学湖隐阁
  君不见三峡滟滪瞿塘堆盘涡日夜轰春雷又不见洞庭周遭六百里日月出入其湾隈人间伟观有如此欲往莫到空低囘如何湖光几席上万顷镜净无纎埃桃花雨馀春涨急盎盎正作蒲萄醅菰蒲远映水一碧五月菱熟芙蕖开冰轮宵向座隅涌四座林影参差来天寒潮落洲渚出健步更宜寻野梅吴郎一生短檠下裹以章服羞自媒家山故有丘壑在松竹多是儿时栽中年有得云水趣深入鸥鸟无惊猜坐令浮念扫除尽方寸淡泊寒如灰浩歌时从鼔枻去高卧不怕当关催鉴湖贺老即君是定与谪仙长举杯
  次韵苏养直寄黄元功
  男儿当骑生马驹不但词赋凌三都愿从北地傅介子西吞青海东元菟一行作吏不称意人间险过宫亭湖黄郎里中同队鱼十年太学随诸儒春风不作霄汉梦秋雨漫肥瓜芋区一身长寄白鸥境千字快扫青松腴风埃空忆大梁别尺书不到云泉居似闻骐骥尚伏𭬒饥鹰未饱谁能呼清江上有仙人庐何时十幅西风蒲与君杖屦日来往浊醪可解饥寒劬
  次韵刘立道二首
  刘郎有酒君当倾安用新诗鸣不平黄粱未叹转头熟朱弦却喜知音明古来去国例憔悴伊余尚得佳山水谢公行处欲千年拟傍苍崖寻屐齿扬帆今向古长干渡口遥知侬戏官此行相伴只明月到时破璧应团栾羮莼饭稻江南俗剩鲙银丝炊白玉人间堕甑万事休卧看双溪千顷绿
  云花忽作挼云倾腊梅便欲迎嘉平青灯已照浪头宿夜长更苦风连明榆黄柳绿已衰悴空馀疏星漾寒水想君怀抱亦凄然况我飘零谁复齿不须闻此涕阑干人今得归仍得官未应百炼遽磨灭他年尚识霜钟栾心知薄领令人俗赖有烟波双属玉长沙纵使贾生归只恐樽前凋鬓绿
  次韵过顾子美话旧因游惠山
  放船出郭溪浑浑乘潮夜到吾家门潮头细卷落花雨湿橹不惊春梦魂君家难忘复易识依然井径当丘樊向来恶子下窥处绕屋但见清阴繁飘零怀抱少倾倒一见故人如故园嗟予何因得之子旧事请自锺陵论锺陵当日盛游集往往前辈风流存啸歌虽容阮籍逸人物不数王融谖我时三十君始壮矫矫两鹤俱乘轩大儿洪徐小儿向此外馀子何劳吞龙沙买酒醉秋月倒床但听长江奔只今相去能几日世事反复那胜言一官得谪大如屋五年乞米供朝昏颇疑造物乃知我欲使晚节穷弥敦君看静躁不同者王孙顾肯还为猿饮酣起步青松根共瞻佛宇诸峯尊席边正喜泉漱壑风外已复乌啼村个中好著我辈人寄与石上留洼樽
  以诗酬答赠小侄
  老奴携简来林泉苍然白发垂枯颠自甘老矣塡沟壑那识人间有地仙小笺微意我所喜扁舟便可来山前轻帆破浪有清思况是暑月开红莲尘缘万事不足理且欲一见増欣然
  石舟叹
  匆匆负锸鹅鹜喧闪闪蹴车雷电翻一城骚动急星火官渠底用农时穿海神有意驱巨石风伯不肯停阴云坐令榷水甚于酒盗者以乏军兴论峩峩之山载大艑所过郡邑千官奔绣衣持斧坐堤上百渎倒尽生龟文民间四月种不入敢惜数斗春泥浑君王神圣古无有谈笑坐可囘乾坤何妨謦欬九天上叱散黄帽还嵌根嗟哉食肉胡不告勿谓石也安能言
  次韵贾仲远还浮溪猥稿之什
  我家浮溪溪水头一褐一裘聊玩世谁教去踏晓鼓朝也学儿童攻偶俪忆身曽是掖垣客岁晚犹期乐天似两年漂泊万里馀老矣始于鱼得计欣逢贾傅古湘口城郭虽非人物是连台拗倒时一醉醉后还为五禽戏殷勤为我出新诗金石因声泉涌思年来处处饱葵苋染鼎忽惊尝异味荷花开巳三四红有酒无过行乐耳与公同嚼三百杯莫负便便五经笥
  即事
  前瞻西岭悬日光囘望东崖森两行天公作事销底力投壶一笑千家凉初乘青驶度平野稻花风露随人香忽惊强弩过林杪群山发尽烟复藏宫厨蔗浆若可挹炎官火伞那复张夜寒更踏松桂影马头新月明于霜
  次韵董禹川饷墨
  徂徕老松蔽百牛输膏败乳来中州何人夜半𢭏寒碧用心独与神明俦范成秋天翔紫鳯裁作古虚悬苍球匹夫被褐知者少江都老相千金收养之怀袖作叹息平生长物胡为留分张好事亦及我摩挲未语心先谋明光起草正须子一挥坐遣千人休嗟予老矣安用此谁能细字书蝇头
  五言律诗
  汴中书事三首
  永日钩帘坐乘流颇自怡手邀飞絮住目送远花移官牒吾何有邮签汝漫知关心淹速事无复少年时既雨堤仍注无风浪更扬麦登孤市沸榆老半川凉击汰吴侬勇传掫楚戍荒只应今夜月儿女话他乡晓日轻桡动波光满座隅岸遥双燕去天齐百禽呼衰白看明镜飘零倒浊壶长年作羁旅三径有人无
  题余氏幽光亭二首
  缥缈风烟上谁栽柏满庭诸郎浑玉雪前哲想丹青举国思人鉴重泉揜徳星空馀千载事寒露泣秋萤自夺幽人去江山胜气无只今埋宿草谁复奠生刍满世儒冠宠他年史笔诛未应丘壑底遗恨失金朱
  常山道中闻诸将屡捷
  一雨四十日羲和安在哉路忧石头滑云怕天心开隔水唤舟渡逢人骑马来闻言江北好一笑为传杯
  已酉乱后寄常州使君侄四首
  汾水游仍远瑶池宴未归航迁群庙主矢及近臣衣塞马窥天堑边烽断日畿百年淮海地囘首复成非草草官军渡悠悠敌骑旋方尝勾践胆已补女娲天诸将争阴拱苍生忍倒悬乾坤满群盗何日是归年身老今何向兵拏未肯休经旬甘半菽尽室委扁舟台拆星犹熭农饥麦未秋日边无一使儿女讵知愁春到花仍笑时危笛自哀平城隆准去瓜步佛狸来地下皆冤肉人间半劫灰只今衰泪眼那得向君开次韵桂林经略李尚书投赠之句三首
  方隅谋帅重帝岂贾生疏绝域须高枕中朝辍引裾边城雄鼔角幕府省文书暂作骖鸾去群公叹不如东越更新组南阳别旧庐中原犹铁马远使只铜鱼荒俗宜深问遗蛮勿重锄归来正黄阁将略自公馀闻道中兴帅今除第一流犬牙聊制敌猿臂即封侯把酒逢元亮哦诗得子猷何妨留此杰相与复神州
  次韵蔡少张遣兴四首
  南纪安耕凿平时不受兵边陲忘宇覆江汉忽尘生潮卷妖星落春归玉帐明将军谈笑事一笴定聊城闻道官军入吴侬尽倒戈指挥移地轴湔洗用天河尚作苍头起当如赤子何汝曹宜面缚环垒即恩波欲吊沈冤处春江只自深锄耰元聚守坞壁要先侵吉语行看报穷愁有底禁檐花应好在准拟报同襟坐夺江山险都忘带与襟不应囚胆落亦费庙谋深賸作怀归雅行参解愠琴君王怜赤子意岂在南金
  次韵郑固通侍郎见寄长句二首
  一作班荆别秋风几度凉论文隔尊俎得句梦池塘岁晚思倾盖情亲比陟冈若为生羽翼千里到君旁忆昨遭戎马同浮十里江括囊聊遁世怀宝岂迷邦眼底云空过眉间雪未厖不因参嚼蜡那得寸心降
  舟行遣兴五首
  拥衲无馀事时闻起柁声水烟犹作暝霜鹊已嬉晴淼淼人归路悠悠岁晚情只应江海外随处著馀生滔滔千里浪只解送人忙看即成衰鬓能堪几断肠系船冰树动炊黍水云香惊怪陶彭泽功名晚更忘高城吹角罢别浦载灯归岁晚客犹去水寒潮亦稀一身将影屡万事转头非莫倚危樯望清霜易满衣霜敛初晴夜江愁独望人萧条全浦暝错落数星陈老觉癯儒冗穷遭醉尉嗔梅花行满眼莫作后园春渺渺竟何向滔滔难与论雁书鸣笛野雪缟过帆村夜寂人谁语江流月自存莫令漂泊梦千里到修门
  过临平二首
  一别九霄路风烟长满衣已成身老大无复世轻肥天阔鸟双下山寒人独归晓来何似雨春水半岩扉睡起凉生岸钩帘坐小窗麦风能起柁梅雨不鸣江往事心长折归涂影自双依然蒲柳地人老故先降
  天长道中三首
  山行逢浅夏浓绿屡低巾地冷犹衣袷村香已食新菰蒲浑欲老鱼鸟自相亲倚杖看孤月悠悠何处人十年游历地客子故难忘下马寻遗老开门对夕阳一鸠鸣晻翳数犊卧苍茫更欲东南望疏星近鸟行节物兼暄暑川原半雨晴雉场时一雊蛙亩忽齐鸣斗粟违高枕囊衣度古城读书成底事投老失春耕
  水晶数珠诗
  犹带他山润来依宴坐深谁云秋露滴能节海潮音积数尘难尽微穿蚁可寻但随君语默用舍我何心
  食虾
  久忆南烹好今朝放箸空短箱倾碎碧纎指剥轻红腰折宜賖死须长不疗穷吴儿方献纳应与䱥鱼同
  山奥寺
  已怯惊潮渡还忧复岭登逢人多问数投宿只㝷僧野饭农夫怪山行稚子能朝来那得尔前路好飞腾
  悼往二首
  宿草纵横绿春归有底忙百年知有尽万感要难忘欲语如他日犹疑在我旁人生今至此不拟惜流光意懒还须步愁多不更嗔萧萧寒著树咄咄老侵人未满穷愁愿先分梦幻身东风吹节换送我泪痕新
  起居方舍人挽诗二首严陵人
  汉殿胪传处囘头四十春共嗟香案吏归作钓台人意气林泉老名声日月新贾生方拟召鵩鸟在承尘经术群公上人材二纪间屡持边使节竟老近臣班赐第叨同擢趋朝忆共还白头无力送能隔几青山
  河中使君莫少卿挽诗二首子俦廷试第一
  表表今词伯邕邕古徳人翺翔初画省邂逅老朱轮阅世深泾渭传家得鳯麟悬知他日大时望属平津藉甚河中守宜簪近侍冠九霄卿月堕四海徳星寒桂籍新枝大兰陂旧馥残空馀莼鲫奠乡泪满江干
  挽毛奉议诗二首
  不信儒冠误长年自濯薰乡评推秀孝墨客诵诗文仕早收朝迹材终壅上闻晚全冰壑趣造物似知君玉立簪缨底平生耻自媒次山初漫仕元亮即归来竟老金闺籍虚纒蕙帐哀盛名知不朽妙语写琼瑰
  致政鲁奉议挽诗二首
  泽国今耆旧于君见典刑居乡乘款段生子得宁馨彩服供春酌银章慰暮龄谁知云雾里忽失少微星诏綍从君赐经龛与佛同早霑三釡禄几作百年翁阅世松成盖传家桂满丛素车千两送荣绝九原中
  鲁国太夫人杨氏挽诗三首朱胜非丞相母
  有子升台衮承颜况日长鱼轩开大国鹤发老高堂忽报栽萱陨空馀扇枕凉他年黄阁地谁举伯仁觞白云终日望方喜见庭闱鼎食三牲养貂冠五彩衣囘班仪未举反哭事俄非寂寞苕溪路安舆去不归承颜虽一子扶膝有诸孙寿祉膺难老哀荣动至尊只今怀顾复犹想对平反天与牛眠地何须返故园
  隆祐太后挽词二首
  庆源由魏国奉祀及宣仁盛徳仪中壸私恩绝外亲长秋期不老厚夜忽无晨来岁柔桑绿谁临茧馆春朔漠遐征后南州俶扰时人心忧社稷天意属帘帷拥佑千龄主图囘万世基中兴能事毕倏与帝乡期



  浮溪集卷三十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浮溪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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