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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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之二十四

   東莞陳 建輯    秀水沈國元訂

孝宗敬皇帝

戊申弘治元年

正月以給事中賀欽爲陝西左參議

 時欽以母病上疏懇辭且陳四事一曰資眞儒以講聖學經筵勸講之官當訪求眞儒充任不宜苟以俗儒厠

 其閒一曰薦賢才以輔治道謂新會歷事監生陳獻章天性高明學術純正宜以非常之禮起之或任內閣俾

 參大政或任經筵使養君德三曰遵祖訓以處內官門曰典禮樂以化天下謂 陛下紹基之初黜罷浮屠妄

 誕之邪術舉行朱子喪葬之正禮眞所謂守成業而致盛治也但初政之施方發其端而頽敗之俗尙仍其觀

 乞申明正禮之當行革去敎坊之俗禦疏入允辭

左庶子劉健進禮部侍郎兼學士入內閣參預機務○召

遼東廵撫馬文升爲左都御史○召南京刑部尙書何喬

新爲刑部尙書

二月 上耕籍田禮畢宴羣臣時敎坊司以襍劇承應或

出狎語馬文升厲色曰新天子當知稼穡艱難豈宜以此

瀆亂 宸聽耶卽斥去之二御史以糾儀下獄文升謂卽

位之初不宜輙罪言官于是得釋時論偉之○十二日初

開經筵賜講官學士程敏政等宴及白金寶鈔有差十三

曰文華後殿早進講尙書孟子及午進講大學衍義自後

以爲常講畢賜茶 上皆呼先生而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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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上視太學謁先師○勑修 憲宗皇帝實錄○南

京吏部主事儲巏上䟽薦舉謫籍遺才先是中書舍人丁

璣主事張言王純進士敖毓元李文祥並以言事得罪遠

謫巏惜其才上言五人者旣以直言徇國必不變節辱身

今皆棄之巒夷嶺南之閒毒霧障氛與死爲伍情實可憫

乞取而寘之風紀論思之地則言論風采必有可觀與其

旋求敢諫之士不若先用已試之人 上以付吏部起用

之○加贈前少保兵部尙書于謙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太

傅謚肅愍建祠墓所賜額曰旌功命有司春秋致祭時給

事中孫需等言謙功在社稷宜賜贈謚廟祀從之

 按于謙廵河南時公廨在馬軍橋西天順初謙被誣死開封父老聞之咸涕泣相率請故廨爲位哭奠後因立

 祠廨旁祀之李夢陽爲之記杭州後復以于謙配伍子胥褚遂良岳飛爲四忠祠嗚呼兩地專祀四忠並列于

 謙爲不死矣

少詹事楊守陳請勤講學聽政 上褒納之○吏部尙書

王恕奏請 聖駕日御便殿宣召諸大臣與之講論治道

謀議政事或令轉對或閱其章奏如此則大臣之賢否與

庶務之得失皆無眩淆矣

 按王端毅之言正與楊文懿合 孝宗晚年屢召公卿大臣議政便殿未必非二公之言啟之也

四月天壽山大風雹毀瓦傷物震驚陵寢 上遣官祭吿

戒諭羣臣修省

 按先是大學士萬安尹直旣被劾罷劉吉慮科道言之乃傾身阿結昏夜欵門祈免劾彈建言欲欲遷科道待

 以不次之位凡科道爲 聖情採納者悉謂由已自此以來莫有言之者矣至是左庶子兼侍讀張昇上疏謂

 應天之實當以輔導之臣爲先萬安尹直相繼罷去獨劉吉尙留深結科道昏暮欵門柔佞取悅無所不至貴

 戚萬善依憑宫壺兇熖熏灼吉與締姻請托公府賂人私門數吉十罪自謂李林甫之蜜口劍腹賈似道之牢

 籠言路合而爲一宜亟譴斥以應災異以囘天意可也疏上御史魏璋等阿吉意交章劾昇指爲輕薄小人左

 遷昇南京工部員外郎由是人目吉爲劉棉花以其耐彈也

八月定封贈繼母例○土魯番殺忠順王罕愼復據哈密

○擢湖廣按察使楊繼宗爲左僉都御史廵撫雲南

 繼宗山西陽城人爲嘉興知府止帶蒼頭一人如旅寓然滿九載老幼遮道留之不忍捨夫陞淛江按察使憲

 綱振肅初藩臬諸司所用取辦于下鎮守之官供給口費萬錢繼宗一切革去之陞右僉都御史廵撫順天地

 方外戚宦家庄田多佔民閒地土繼宗悉奪而還之罹貴歛踪成化乙已星變上疏左遷雲南副使復累陞廵

 撫雲南卒繼宗爲人好善惡惡出于天性與人不苟合人多憚其方嚴居官三十餘年其剛直廉介之操雖虛

 人孺子皆知其名云

以都指揮王欽梁宏爲都督僉事旣而罷之

 時李良用事典御廏爲宏欽乞陞槩得旨矣武選郎中陸容上䟽極論都督武官極品體勢甚重不宜授無功

 及非人而良等招權市恩當正典刑疏雨上竟奪其新命士論偉之

冬禮部尙書周洪謨致仕卒謚文安

 洪謨常著經書疑辨錄發經書之蘊正先儒之失破千載之惑專門尙書恆不滿于蔡傳欲訂著爲書未成而

 

擢兵部郎中陸容爲浙江右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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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崑山人有志經濟肆力經史百家至凡典禮兵刑漕運水利之類莫不通究曉晰官職方時邊報旁午章奏

 日或三四上凡虜情虛實地理險易兵力分合皆犂然具中肯綮事下三邊邊人驚服而沮征安南再沮典廏

 李良乞陞數事尤偉 上登極上疏論八事曰儲養台輔敎導勲戚憂惜人才久任廵撫經理武衛選練禁兵

 均平鈔法愼重會議言多懇切時劉吉柄國疑容侵官將陰中之尙書余子俊爲言于吏部得出爲參政容蒞

 浙江尤有聲旣而竟以考察去位聞者大駭容著述甚富有式齋稿菽園雜記等書

 冬餘序錄云近歲黃州知府盧濬守已愛民而得罪上司應朝去職曹濂繼之恃其所親貪暴自恣兩京考察

 皆得完璧時有盧濬不來天没眼曹濂重到地無皮之謠聞者快之

乙酉弘治二年

二月太子太保兵部尙書余子俊卒贈太保謚肅敏

 子俊字士英靑神人博達有才畧宏施利斷不殉世耳目以泥事功初守西安輙擅發賑及引渠爲民利成化

 中歷陝西藩使幷廵撫經畧榆林墩臺延袤二千餘里爲固備且請置榆林衛墾曠土爲屯田計虜至必嚙指

 莫敢近又開涇陽堰以便漑鑿南山道以便餉奏易南北更戍收岷番之捷大畧在邊廣儲蓄有警輙厚賞下

 乃用命事功載在史冊多不可泯者

謫御史湯鼐壽州知州劉槩戍河西庶吉鄒智廣東石城

千户所吏目

 按鼐先是御史差印馬赴內閣會勑言新政之初公等輔國政未見盡善萬安曰我輩極力贊襄裏面不從鼐

 退卽上䟽劾安等不當以裏面二字語外人由是內閣深銜之及安罷劉吉當國適壽州知州劉槩考滿來京

 與槩往返論時政槩嘗遺書與鼐言夢一人騎牛背上陷澤中公左手把五色石子右手提牛角引入正路其

 人謝而去盖人騎牛背正我朝姓字惟五色石子不可曉意者公首抗䟽論時政爲彈之第一義耶附內閣者

 馬文升發其事御史魏璋卽草䟽署陳景隆等名劾鼐與壽州知州劉槩妄言朝政嫉鄒智者劉吉因入智名

 下詔獄智親身三木僅餘殘喘神色自若無所曲撓獄官苦訊智智書詞曰智與今湯鼐等來往相會或論經

 筵不宜以大寒大暑輙講或論午朝不宜以一事兩事塞責或論紀綱廢弛或論風俗浮沉或論生民憔悴無

 賑濟之策或論邊境空虛無儲積之具時當事者恨智坐智鼐槩妖言惑衆罪死吏部尙書王恕上言槩之書

 詞固爲狂妄其夢有無皆未可知原其心不過與人爲善之意初無惑衆亂民之情今比擬妖言論死使囚死

 于獄中豈不傷天地之和哉吉票旨云劉槩造妖言引喻非類法司比擬未爲不當你如何這等來說且監著

 後鼐及槩竟發充軍鄒智謫廣東石城所吏目後二年卒僅二十六

 按名臣錄鄒智獄中寫懷詩有曰人到白頭終是盡事垂靑史定誰眞夢中不識身猶繫又近東風逐紫宸其

 辭朝詩有曰盡按肝膽知何日望見衣裳只此時但取太平無一事孤臣萬死更何悲其慷慨忠愛之意溢于

 言表餘千萬言謂人臣以王道爲心生靈爲念自宋諸儒没後如鄒汝愚者殆不多見使天假之似年其所成

 就固未可量而不幸短命死矣惜哉

大理寺評事夏鍭上䟽曰臣伏見主事李文祥庶吉士  

智等皆以言得罪夫言官無流竄之禍則不足以彰其舉

有謫徙之苦則愈足以見其難罪愈重而名愈高是賢者

之得罪雖今日之苦亦後時之利但非人主之福耳人主

者知此之故轉而容之則言者無其禍亦無其名罪愈輕

而名愈鮮而名固歸于人主之一身矣疏奏留中○調南

京給事中周紘爲南京光祿寺署丞御史張昺爲南京通

政司知事

 先是紘等奉命南京敎塲典軍數少不准破調守備官奏其刀蹬劉吉票旨令吏部調外任王恕執奏紘昺奉

 命點軍不宜調吉不聽恕復奏言吉猶不聽科道交奏昭爲老臣言宜聽紡等乃得改京職古在內閣專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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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爲務 上初卽位言官論薦大臣必以王恕爲首及論劾大臣必以斥萬安及吉南京科道保舉王恕入閣

 乞速罷去萬安劉吉言尤激切及安旣去吉當國專政與恕內外不合恕有所行吉必從中沮之時中官蔣琮

 等守備南京訐奏給事中方向等吉票旨貶責殆盡恕奏薦户科給事中陳壽爲大理寺丞吉諷御史論壽不

 諳刑名改南京光祿少卿恕又薦太僕少卿白思明爲僉都御史廵撫延綏吉諷御史魏璋等論其不協人望

 調外任知府恕憤吉沮抑屢䟽求退人皆知恕爲吉所娟嫉畏其威權不敢言惟以懷恩在內知恕之賢吉雖

 嫉恕不敢加害

韓鼎上言 陛下繼體未立不置妃嬪切惟古者天子一

娶十二女以廣儲嗣今舍是弗圖乃徒建設齋醮將以徼

福于神不已惑乎 上嘉納之

 李夢陽曰 𡥉廟不立貴妃時言官有以匹夫之行言者或誚之不讀禮者也古者天子有  有夫人有世婦

 有嬪諸侯一娶九女皆廣儲之道也是故世傳不絕

刑部侍郎彭韶上鹽塲圃詩䟽畧曰庶民之中竈户尤苦

惜乎古今未有圖詠臣近履鹽塲始識其槩海鹽煎熬全

資竈户雖有分業然粮食不充安息無所未免預借他人

稅餘悉還債主艱苦難以言盡小屋數椽不蔽風雨粗粟

糲飯不能飽食此居食之苦也山蕩渺漫人偸物賤欲守

無人不守無薪此蓄薪之苦也曬淋之時舉家登塲刮泥

吸海下汗如雨隆冬砭骨亦必爲之此淋滷之苦也煎煑

之時燒灼薰蒸蓬頭垢面不似人形酷暑如湯亦不敢離

此煎辦之苦也客商到塲無鹽抵價者百般逼辱舉家憂

惶此賠鹽之苦也病疾死喪尤不能堪逃亡則身口飄零

復業則家計蕩盡去住兩難安生無計所宜加意矜念遇

事寬恤臣今將兩浙鹽塲景物事情畧分八節各繪爲圖

每節賦以詩裝冊上進庶幾日擊貧竈之迹留覽

五月致仕吏部尙書李秉卒贈太子太保賜祭葬

 秉字執中曹縣人眞純正直盡心職務所至有聲進退不失景泰中廵撫大同嚴禁武官朘削軍士遭排陷敗

 職 英宗知其誣起掌南臺 憲宗初廵撫宣府禦虜有功進吏部執法不阿忤時宰彭時弟華嗾給事蕭彥

 莊劾之落宫保以尙書致仕朝野不平後臺諫交薦竟不用

七月以孔鏞爲田州知府

 鏞平生以忠信自勵事英憲𡥉三廟皆處外所至聲績褒然言信行達知田州峒獠倉卒犯城鏞蒞任纔三日

 郡兵適已調發衆議閉門守鏞曰孤城中虛能支幾日乎祇應諭以朝廷恩威庶自解耳皆難之謂孔太守書

 生迂談耳鏞曰然則束手伺盡乎衆曰卽爾誰當往鏞曰此吾城也吾當獨行衆猶諫沮鏞卽命騎令開門去

 衆請從以主兵鏞笑却之獨乘一馬以二夫控絡而門啟隨閉賊遮馬問故鏞曰我新太守也當至爾峒寨有

 所欲言爾當導我賊叵測姑導以行遠入林菁行閒顧從夫已逸其一旣達賊地一亦遁去賊控馬入山林夾

 路罥祼人于樹者彌望見鏞叫呼求救鏞問何人乃庠序士也前期赴郡爲賊邀去不從賊將殺之耳鏞不顧

 徑入峒賊露刅出迎旁刅夾擁如林至巢穴鏞下馬立其廬中顧賊曰我乃爾父母官可以座來爾等來參見

 賊取榻置于中鏞坐呼衆前衆不覺相顧而進渠酋問鏞爲誰鏞曰孔太守也賊曰豈聖人兒孫耶鏞曰然賊

 皆羅拜鏞曰我固知若曹本良民迫于凍餒聚此苟圖救死耳前官不知此動以兵相如欲勦絕汝我今奉朝

 廷命來作汝父母官視汝猶子孫不忍便殺害汝若信能從武當宥汝罪可送我歸府我以穀帛賚汝爾後無

 復劫掠事若不從可殺我後有官軍來問罪汝當之矣衆錯愕伏地曰誠如公言公誠能相恤請公終任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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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擾犯鏞曰我一語已定何必多疑衆復拜鏞曰我餒矣可以食來衆殺牛馬爲麥飯以進鏞飽啖之賊皆驚服

 日暮鏞曰晚矣我不及入城可卽此宿賊除治中廬設床蓐鏞徐寢賊維寢待衛明日賊復進食鏞曰吾今昴

 矣爾等能從往取粟帛乎賊曰然控馬送出林閒鏞顧曰此秀才好人汝旣効順可什之與吾同返賊遂解縛

 還其巾裾諸生奔競去鏞按轡出峒數十賊騎相隨薄暮及城鏞命呼城中城中吏登城見之驚曰必太守畏

 死叛而降導來陷城矣爭問故鏞言第開門吾有處分衆益疑拒鏞笑語賊爾等勿入城吾當自入乃出犒汝

 賊少却城開鏞入復閉門鏞命取穀帛從城上投與之賊取謝而去迄終任不復出

十月吏部右侍郎楊守陳卒謚文懿

 守陳鄞縣人性恬淡官五品十有六年泊然自處未嘗求進權幸有重其賢欲援之者使所親喻意守陳謝却

 之私謂其人曰吾猶嫠婦也守節三十年今已老矣豈自首而改節耶嘗被命敎內豎敎成多去爲近侍與守

 陳同事者率因之取寵貴而守陳獨無所資籍士論多之嘗言古人謂國可滅史不可滅我 太祖定天下卽

 命儒臣撰元史 太宗靖內難其後史臣不紀建文君事遂使建文數年朝廷政事及當時忠于所事者皆酒

 没不傳及今採輯尙可補國史之缺 景皇帝已復位號而 英宗實錄標目猶書郕戾王附是宜改正草毒

 欲上以病不果

令州縣選民壯先是天順初令招募民壯鞍馬器械悉從

官給本户有粮與免五石仍免户丁二丁以資供給如有

事故不許勾丁至是令州縣選取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

精壯之人州縣七八百里者每里僉二名五百里者每里

僉三名三百里者每里四名一百里以上者每里五名春

夏秋每月操一次至冬操三歇三遇警調集官給行糧其

餘照天順元年例

 丘濬曰成周之制兵籍于大司徒征行則屬之大司馬凡美有事以起徒役則皆前日之農也上不待遷咨吾

 民終不改置卽吾吏居則聯其家而爲比類族黨出則聯其人以爲任兩卒旅父死而子繼無招收之繁而數

 不缺自耕而自食無廪給之費而食自飽豈非制兵之得其道與建謂果能行弘治初令州縣選取民兵之制

 亦庶幾成周遺意第惜乎行而不終今日惟從事朋合混編雇募頂役也所以猶未合古未盡善與

十一月築高郵湖堤

庚戌弘治三年

春封后父張巒爲寧壽伯尋進封侯○會試天下舉人命

大學士徐溥少詹事汪諧爲考試官取錢福等三百人廷

試賜錢福劉存業靳貴等進士及第出身有差○占城國

王古來言往者安南國王不道納臣叛將而助之虐奪臣

國授之以冒 天朝之封臣投命無地賴 先皇帝大恩

命副都憲屠公不鄙夷我陋邦踰嶺海察事機合衆議以

冊印畀之臣又吿安南數其不能恤隣抑其奸萌道之遜

順安南自是不敢肆其兇狡而臣獲返國以有今日皆

聖天子盛德與屠公之功臣表謝外有白金若干錠黃金

器飾若干事其香番物若干奩附便者以謝屠公敢昧死

上請 上嘉其誠命滽受之滽固辭曰綏遠之仁繼絕之

義在 聖天子臣何功之有 上不允滽又懇辭曰臣不

佞臺憲之長也而受外國金其何以率下聞之四方雖

天語再臨臣不敢奉詔 上命貯禮部備公使之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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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太子太保户部尙書劉珝卒贈祭葬謚文和

 珝字叔溫壽州人景泰初議迎鑾天順初侍講東宫多所發明   皇時侍經筵直言正論聞者敬捒在吏部

 不徇私情入內閣果斷無忌末年論李孜省左道亂政卒定儲位有大臣之節

治紀貴紀旺等詐冒 皇親罪

 初 孝穆皇太后嘗自謂廣西賀縣人家姓紀氏而不能辯親族內使郭鏞聞而識之 上在東宮時內侍陸

 愷者本姓李自說爲太后親兄鏞心知其僞弗發愷嘗托鎮守兩廣中使顧恆訪其叔李福邊與兄以來愷姨

 婿韋父成知其家無人乃冒承之得官田數頃府縣遂以戚駝目之名其里曰迎恩有李父貴者與其弟祖旺

 謀于田主鄧璋曰韋而冒李猶致富顧我眞李姓不可乎璋因與僞撰宗系圖上之府縣且訐父成之僞會

 上卽位遣太監蔡用往訪求無所得里老遂妄舉父貴兄弟以對用遂與鎮守太監韋眷等聞 上取至京改

 今姓名授官賜第幷金帛庄田奴婢甚衆父成豔之至京爭辨 上命郭鏞偕陸愷審驗乃兩爲解令父成馳

 驛歸會 上命郭鏞祭紀氏先塋且焚黃監生蔣灝等挾僮人李友廣訐父貴等詐不勝擬坐友廣戍 上命

 司禮監內閣府部會審不得其情乃遣司道官孫珪滕祐往廉之得實獄具詔以父貴祖旺論斬郭鏞黨比蔡

 用欺罔姑斥爲小火者陸愷致起僞端法尤難宥但曾有奉侍 陵寢勞勤發茂陵司香韋春老疾免罪降左

 少監囘京閑住後父貴祖旺竟減死論戍

夏河決原武議遷河南省城不果命户部左侍郎白昂往

治之先是河決原武支流爲三其一決封丘金體口漫于

祥符長垣下曹濮衝張湫長堤一出中牟下尉氏一汜濫

于蘭湯儀封考城歸德以至宿遷瀰漫四出不由故道未

盡役民溺死者衆議者奏遷河南藩省于他所以避其害

左布政使徐恪條陳其不可乃止命昂往治之昂復舉南

京兵部郎中婁性協治乃築陽武長堤以防張湫引中牟

之決以入淮浚宿州古汴河以達泗自小河西抵歸德飲

馬池中經符離橋一帶皆浚而深廣之又䟽月河十餘以

殺其勢塞決口三十六由是河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

淮以達于海水患稍息昂又以河南入淮非正道恐不能

容乃復自魚臺歷德州至吳橋修古河堤又自東平北至

興濟鑿小河十二道引水入大淸河及古黃河以入海河

口各作石堰相水盈縮以時啟閉焉

 李東陽曰河之爲患自古有之漢以後決無常時治法亦異盖有塞有浚有䟽而䟽之說勝 國朝凡四決後

 爲張秋都憲徐有貞治之有撓其議者曰不能塞河而顧開之耶使者至徐出示二壺一竅五竅者各一注而

 瀉之則五竅者先涸使歸而議決此白公之親得于見聞者也金龍之決山東以爲憂而河南復慮其塞兩議

 之弗定亦久矣白公旣從䟽議于是倍增汴堤又䟽其下流諸河故兩省之民咸宜之䟽之效亦明矣哉

命有司廣積倉糧每十里以上務積粮一萬五千石三年

一次查盤少三分者罰俸半年少五分者罰俸一年少六

分以上者九年考滿降用

辛亥弘治四年

正月刑部尙書何喬新致仕喬新執法不阿有御史鄒魯

謀躐陞大理寺丞喬新薦其屬郎中魏紳補之魯遂誣奏

喬新受親故餽遺囑托內閣劉吉素銜喬新遂下錦衣衛

鞫訊無驗喬新乃乞致仕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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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雙溪維記先是何喬新惟重玉恕每不平劉吉所行吉憾之及得鄉魯劾章遂從中主其事竟令致仕魯後

 謫戍爲仇家毆辱瞎其雙目劉吉尋亦罷歸大盜白晝入其家驚怖而死天道好還如此

兩廣總兵官安遠侯柳景有罪下獄奪爵總督兩廣右都

御史秦紘亦下獄坐免景在鎮貪暴不法紘具列其狀劾

之逮景下刑部獄抵法追贓鉅萬褫其爵景求援于戚畹

壽寧侯于內降冀減其贓且摭他事誣紘亦被逮坐免旣

而景贓銀追及八百兩有旨免其餘欠彭韶上言論之不

五月賜死節雲南臣吳雲與王禕同祀祠額曰二忠

六月南京工部侍郎黃孔昭卒

 孔昭字世顯浙太平人廉名夙著文肅公言公在文選每見其喜則知賢者之得進見其憂則知小人之不得

 退如是者十有五年始終不變三原屢薦公竟未及柄用而卒嘉靖中贈禮部尙書謚文毅子輔亦爲文選郎

 

八月修憲宗皇帝實錄成

 王鏊曰前代修史左史紀言右史紀動宫中有起居注如晉董派齊南史皆以世守職司馬遷班固皆世史官

 故通知典故親見在廷君臣言動而書之後世讀之如親見當時之事我 朝翰林皆史官立班雖近螭頭亦

 遠在殿下成化以來人君鮮與臣下接朝事亦無可紀凡修史則取諸司前後奏牘分爲吏户禮兵刑工爲十

 館事繁者爲二館分派諸人以年月編次雜合成之副總裁刪削之內閣大臣總裁潤色其三品以上乃得立

 傳亦多紀出身官階遷擢而已閒有褒氏亦未必盡公後世將何所取信乎

九月大學士劉吉罷時 上欲封 張皇后弟伯爵命吉

撰誥劵吉言必盡封 周 王二太后家子弟乃可封其

實欲稽遟以俟賄 上惡其專權使中官至其家勒令致

仕○是月二十四日皇子生卽 武宗皇帝

十月擢吏部左侍郎張悅爲南京兵部尙書

 悅華亭人篤學力行居官恪愼守法以不欺爲本未嘗以恩怨利害動其心嘗謂人曰古之聖人其過人甚遠

 凡所猷爲皆至公無私故其事業光明俊偉今之人去古聖賢亦遠矣每事竭其公忠猶恐不及況復濟之以

 私乎或言有善讀書不善作官者悅笑曰此正不善讀書耳悅素清約自庶僚至重任四十餘年始終一節

十一月興獻王徙封于安陸

十二月起秦紘爲南京户部尙書紘旣免王恕極言紘淸

忠不宜罷遂起用之

 紘山東單縣人平生剛毅廉介歷官至大司徒所居僅蔽風雨妻孥麥飯菜𡙡不改其舊及卒家無餘貲

掌錦衣衛事都指揮使朱驥卒

 驥性度寬厚涉獵書史初襲衛正千户少保于謙以女妻之天順初謙爲權姦搆害驥亦坐累謫戍邊成化初

 謙𡨚白驥得還任二年以兵部薦陞指揮僉事督官校捕逐盜賊有功累遷今職十四年命掌錦衣衛印尋奉

 勑兼理機密糾察諸務驥爲政不苛時重妖言禁有妖人眞惠者僞爲書以惑衆爲邏者所發株連數十百人

 皆當坐死驥曰首事者獨惠耳餘皆愚民何辜得逓減戍邊有衛卒偵其鄰人傳示妖書者欲發其事覬賞亟

 以吿驥斥之曰此妄耳取書焚之滅其迹凡制獄下錦衣者所司輙以巨挺加之以厲威驥獨否 憲宗嘗命

 撻忤旨者或譛其用小杖 上怒遣中使詣責驥具以實對卒不易弘治初遴選軍政兵部列䟽獨稱驥老成

 得體敦厚不刻云

 楊守陳曰 國朝設錦衣衛爲親軍職任雄要其掌御乘輿則漢奉車都尉之職也其掌徒𨽾察舉官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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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慝則司𨽾校尉之職也其掌徼循京師禦非常戢妊宗則執金吾之職也其掌制獄逮繫則又兼廷尉之職也

 兼是數職雄要莫尙焉任其職者往往枯寵恃勢  刑黷貲遠或數年近或二三年輙僨事以賈栢惟朱驥監

 前車務爲長厚恪守厥職司衛事二十餘年善始令終近時所木有也

封 皇太后兄王源爲瑞安伯弟王淸爲崇善伯王濬爲

安仁伯源尋進爵爲侯

壬子弘治五年

二月立安定王族孫陝巴爲忠順王守哈密○提督軍務

副都御史鄧廷瓚總兵鎮遠侯顧溥討貴州蠻

 廷瓚爲淳安知縣閒民疾苦專施惠政不求赫赫名終九載無知者兵部尙書張鵬時以都御史廵撫廣西知

 之荐廷瓚知梧州府會母憂去其後貴州程番府在萬山中夷獠雜聚號爲難治乃以廷瓚治之廷瓚悉心規

 畫凡城郭街衢廟宇廨舍以次興建榜諭諸夷使受約束政令公平莫不感悅墾田不踰界入市不二價四境

 晏然蔚如中州尋擢爲副都御史廵撫貴州適黑苗久叛益肆守臣吿急勑廷瓚提督軍務討之初撫不從始

 舍衆謀調兵食決策征勦兵至其地號令嚴明將校用命斬首六千獲二千械首惡俘京寇旣平奏言都勻清

 平舊設二衛所屬九長官司其人世祿驕縱稔惡釀患致夷人侵地奪貨逞欲無厭已四十餘年軍疲于戍宋

 民困于轉輪其害不可勝言今幸黨惡消除非大更張不能爲保境安民之計條上十一事下兵部議行始設

 都勻府一獨山林哈州二淸平縣一流官與土官兼治

三月冊立 皇子  爲 皇太子大赦天下

四月大學士丘濬上䟽曰 太祖開國洪武建元歲在戊

申我 皇上登極改元之歲適與相符天意殆欲 陛下

紹休 烈祖也遡觀漢唐宋之世自百五六十年之後往

往中微政事日趨于弊風俗日趨于薄紀綱日趨于弛由

是馴至于不可振起而底于亡此無他中世繼體之君皆

生于世道豐亨之際宮闈逸樂之中不歷險阻不經憂患

天示變而不知畏民失所而不知恤人有言而不知信好

尙失其正用度無其節信任非其人因仍苟且而無奮發

之志顚倒錯亂而甘敗亡之歸故也向使其君若臣當斯

將微之時灼然預知其中微之象因上天之垂戒汲汲然

反躬修省以祈天永命其國祚豈止于此哉今災異迭見

彗見天津地震天鳴無虛日異鳥三鳴于禁中其咎徵之

應甚可畏也宜釐庶政盡復舊規以應天意願 陛下端

身以立本淸心以應務謹好尙勿流于異端節經費勿至

干耗國公任用勿失于偏聽禁私謁以肅內政明義理以

絕神仙愼儉德以懷永圖勤政務以弘至治庶可以囘天

災消物異而帝王之治可幾也因擬爲二十二條以爲

朝廷抑遏姦言杜塞希求節財用重名器之助凡萬餘言

上覽奏甚悅批答以爲切中時弊命擬行之

 詞林記言丘濬此䟽入 聖心益加嚮用然濬時年已耄矣其後 上日英明頗遠近習而聽信內閣實濬有

 以啟之也

詔以太廟配享功臣追封王爵俱係輔佐 太祖高皇帝

平定天下大有勳勞之人今其子孫有不沾寸祿與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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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異欲量加恩典俾奉其祀于是查取開平王曾孫常復

寧河王玄孫鄧炳岐陽王支孫李濬東甌王玄孫湯紹宗

赴京兵部奏請俱授南京錦衣衛指揮使俾各近其墳墓

以便奉祀○錄誠意伯劉基九世孫瑜爲處州衛指揮使

先是景泰中錄基七世孫與顏孟二氏之後並爲翰林五

經博士至是給事中吳士偉復言誠意伯乃功臣其後不

當爲博士乃改是職

 按國初封功臣公侯伯者七十餘人後惟魏國徐公黔國沐公與武定侯三人子孫得承襲至今餘皆廢罷至

 此乃錄用常開平等五人之後皆元功迨嘉靖中以開國元勛子孫宜與國同休乃詔封常開平之後玄成爲

 懷遠侯李岐陽之後沂爲臨淮侯鄧寧河之後繼坤爲定遠侯湯東甌之後佑賢爲靈璧侯而誠意伯孫瑜亦

 仍伯爵報功之典愈隆愈盛矣

八月壽寧侯張巒卒其子鶴齡襲封○令兩淮等鹽運司

鹽引俱于運司招商開中納銀類解户部太倉以備邊儲

 國初鹽課俱于各邊開中上納本色米豆商人欲求鹽利于近邊轉運本色以待開中故邊方粟豆無甚貴之

 時至是户部尙書葉淇淮安人鹽啇皆其親識因與淇言鹽商赴邊納糧價少而有遠涉之虞在運司納銀價

 多而得易辦之利淇然之內閣徐溥淇同年最厚淇遂奏准商人引鹽悉輸銀户部送太倉銀庫收貯分送各

 邊鹽銀積至一百萬餘兩人以爲利而不知其壞舊法也商人赴邊開中之法旣廢近邊米豆無人買運價遂

 騰踴邊儲愈難足矣

十二月廢荆王見潚

癸丑弘治六年

正月貴州都勻淸平夷叛 詔平蠻將軍出湖湘之師征

之師旣集貴指揮使尤禮等若干人書姓名于一卷題曰

南征紀績指日而誓乃進薄其巢宂燔其寨俘獲不可勝

紀瘴烟肅清居民安堵

二月兵科吳世忠䟽曰昔 太宗皇帝奉天靖難當時文

臣如方孝孺周是修練子寧鄒瑾魏公冕齊泰黃子澄諸

人皆仗節以死夫 太宗之靖難者武王之心天下之大

權也孝孺諸人之仗節者夷齊之志天下之大慮也微大

權則天下之民命不立微大處則天下之大義不明二者

不可廢一也世之說者徒以諸臣之迹爲疑而不敢言此

皆不知祖宗之心帝王之孝者 太宗嘗謂羣臣曰人君

立賢無方練子寧若在朕固當用之 仁宗卽位之初卽

詔齊泰方孝孺等俱是忠臣其子孫親識抄没充軍者悉

皆赦囘此 二聖之所已行者且 仁宗旣罪李時勉而

日後又有文忠之謚 英宗旣誅于謙而未幾又有廟祀

之榮 祖宗雄畧率多類此 陛下以 祖宗之心爲心

褒美諸臣 九廟聞之豈獨生色而已耶事下禮部議格

不行○會試天下舉人命太常少卿兼侍講學士李東陽

少詹事兼侍講士陸𥳑爲考試官取汪俊等三百人○命

䟽濬河南等府州縣渠堰河南府有伊洛二渠彰德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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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萬全二渠懷慶府有廣濟渠方口堰南陽府有召公

等渠汝寧府有桃坡等堰許州有棗祗河渠苟盡人力可

蘇民困廵撫徐恪以聞 勑參政朱瑄董其事隨宜濬通

置閘啟閉凡王府屯官之奸幷豪右發磨之侵據悉釐正

之五府一州田得灌漑旱熯得以有備

三月廷試賜毛澄徐穆羅欽順等進士及第出身有差○

刑部尙書彭韶罷先是亢旱求言詔陳時政得失乞減去

皇親昌國公墳塋工程及乞速明正乎王萌苗通高永之

罪皆當時所難言者左右及戚畹皆不悅大學士徐溥亦

與韶不協韶乃辭疾乞骸骨歸後二年卒贈太子少保謚

惠安

 都御史林俊奏議謂彭韶文學經緯廉聞貞風正色立朝先憂爲國生今之世無愧古人没而易名宜亦近之

 其視吳訥謚文格魏驥謚文靖葉盛謚文莊實足嗣休並美不知定議之時何取惠安之義舍大錄細不類其

 人不足以報天下之心

十月勑南京內外守備曰我國家並建兩京南京乃 太

祖開基重地 列聖相承恆必愼擇其人爾等受兹守備

之寄不爲不重推昔成周雖營洛邑而猶宗豐鎬唐人雖

都長安而尤重晉陽我 祖宗愼重南京在永樂洪熙付

之監國儲君自宣德正統以來委之內外重臣其憂深慮

遠思患預防之心葢與古人同一揆也爾等其思 祖宗

愼重根本之意體朕委任責成之心協恭和衷同心戮力

俾朕無南顧之憂則爾等功德茂著朕亦官賞𢡟加矣欽

十二月旌表五世同居四人六世同居二人八世同居一

人烈婦三人

 按李琚密雲人自祖至身同居五世長幼和協室無異財鄭元合肥人五世同爨兄友弟讓不求異財朱勇陝

 西安東所千户五世同居徐梁陵川人自祖璣及梁凡同居五世各旌其門曰五世同居義門李需靈川縣義

 官六世同居室無閒言黃鍾慶遠縣人六世同居男女千指合門雍睦各旌之曰義門王玉泰州人世業醫自

 始祖谷至玉凡八世共爨人無閒言旌曰義門張氏太原衛大理寺副魏政妻夫亡哀毀齧臂撾面已而自縊

 死潘氏睢州舉人曹文進妻文進會試病死聞訃哭泣不絕柩至取夫所遺帶自縊于柩側死高氏祥符縣夏

 永昌妻夫亡痛哭不絕自縊死各旌曰貞烈

甲寅弘治七年

春 興王之國安陸州 上皇弟九人興王岐王益王衡

王雍王壽王汝王涇王榮王岐雍二王後國絕○儲瓘爲

吏部考功郎中瓘留意人才考注贓否無不曲當

夏命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協同都御史劉大夏督治張

湫決河先是大夏旣受命循河上下千餘里具察利害乃

集河南山東二省守臣議之大夏曰河性猛悍張湫乃下

河襟喉未可輙治治于上流分導南行復築長堤以禦横

波且防大名山東之患候其循軌而後決可塞也䟽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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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工方興而張湫東堤決合運河水盡東流由東阿舊鹽

河以入于海決口濶至九十餘丈糧運愆期時訛言沸騰

謂河不可治宜復前元海運或謂陸輓雖勞無虞乃復命

興等協治之○下山東按察副使楊茂仁獄謫長沙府同

知時茂仁上疏曰官多則民擾治河旣委劉大夏又差李

興陳銳事權分而財力匱乞將興銳取囘專委大夏且謂

水陰氣也其應爲宫闈爲夷狄宜戒飭后戚防禦邊思疏

上興等切齒之誣奏茂仁爲妖言逮繫下錦衣衛獄科道

交章論救乃謫府同知茂仁楊守陳子也○塞張湫堤更

名安平鎮先是劉大夏等發丁夫數萬于黃陵岡南浚賈

魯河一帶分殺水勢又浚孫家渡口別開新河一道導水

南行由中牟至穎州東入于淮又浚四府營淤河由陳留

縣至歸德州分爲二泒一由宿遷縣小河口一由亳州渦

河會于淮築長堤起河南胙城經滑長垣東明曹單諸縣

盡徐州長三百六十里始塞張湫堤分土命工五旬而事

 宋濓治河議曰比歲河決不治以中原之地平曠夷衍無彭蠡洞庭以爲之滙故河常横潰爲患其勢非多爲

 之委以殺其流未可以力勝也自禹治水之後無河患者數百年以大伾而不應爲二渠至于大陸蟠爲九河

 入于渤海盖河流分而其勢自平也今河合汴泗東南以入淮而欲使一淮以䟽其怒勢萬萬無此理也方今

 破金堤踰曹鄆地幾千里悉爲巨浸民生塾溺比古爲尤甚莫若浚入舊黃河使其水流復于古道然後導入

 新濟河分其半使之北流以殺其力則河之患庶具有瘳乎張元禎曰聞今黃河以北多存黃流舊身但上下

 湮没已久若因其舊身閒爲數支以達平原及直沽等處一可以殺直奔安平之勢一可以引資灌溉如此將

 不惟運河無患而北方旱溢之災可常免矣霍韜議處黃河䟽謂三代前古黃河自孟津至于懷慶東北入海

 今衛河自衛輝東北至于天津入海猶黃河也今圖便宜之策由河陰原武之閒擇地形便導引河水注于衛

 河南北分流水有所歸可免潰溢衝決之患且使黃河環遶畿甸亦可壯京師之形勢舟楫通利南北又可增

 一運道胡世寧奏議謂舊開沁水至紅荆口分流一道六十里通衛河近年始塞是河因沁可以通衛也且黃

 河與衛河亦相去不遠宜差官踏勘荆紅口及陽武上下相度地勢相應處所開掘一向北通衛輝稍撥附近

 粮船于此習運以防會通河一時之塞

 按永樂中嘗發丁夫十萬于中灤下二十里開濬舊黃河分導河流使由故道北入于海蘭芳謂河南之民免

 于魚鱉誠萬世之利弘治初白公昂議自東平東北至興濟鑿小河十餘引水入大淸河及古黃河入海亦倣

 此意後中灤河復淤白尙書議亦中廢然二役去今皆未遠其遺跡尙可尋也至嘉靖十年河益南徙而入渦

 奔亳震驚 皇陵徐房而南安東淮北皆被其害以河流無所分而一淮不足以幷容全河之委也按一統志

 黃河古道在大明府開州治南經東昌館陶縣西南五十里至滄州南皮縣景州吳橋縣河閒寧津縣界入海

 ○又按金隄古堰自開封府榮陽縣東經大名府淸豐南樂縣界由東郡下至于乘海口于有餘里歷代築以

 禦河患通謂之金堤嗚呼循金隄之遺跡積黃河之故道合諸賢之卓見踵永樂之茂功推古驗今灼灼可行

 

兵部侍郎張海都督僉事侯謙經畧哈密還京下獄

 按哈密在肅州西北一千五百里本古之伊吾廬唐之伊州韃靼回回雜處之國也其北天山與瓦剌相界西

 接火州爲諸河要路永樂初卽其地設哈密衛封元肅王之裔脱脱爲忠順王賜金印令爲西域之舉襟以通

 諸番之朝貢脱脫死傳其子卜答失呈以及索羅帖木見無嗣王母理國事成化九年土魯番王鎖檀那力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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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密虜王母金印以去其衆逃居肅州及嘉峪城 朝廷屢命守臣經畧而王母金印竟不可返十四年  擅

 阿力死子阿黑廉立十八年甘肅守臣乘閒請封王母外甥都督罕愼爲忠順王罕愼畏吾兒種也二十年遣

 使送入哈密甘肅鎮廵而下皆以典復哈密受賞弘治改元阿黑麻以罕愼非肅王後乃級結婚而我之尋遣

 使入貢求封不許弘治四年王母已故阿黑麻乃以金印城池來歸會曲先安定王遣使入貢自稱忠順王裔

 盖奸人敎之其實非也五年兵部尙書馬文升誤聽二種頭目舉保遂立安定王姪陝巴爲忠順王甘肅守臣

 急欲成功倉卒遣使送之識者曰夷虜貴種類曲先本西戎安定本韃靼別部強合爲一又與罕愼異矣土魯

 番必不心服阿黑麻聞之果怒六年復虜陝巴及金印以去報至適阿黑麻先所遣頭目寫亦滿速等四十餘

 人入貢至京師 上遂命張海侯謙往經畧之海等至甘州遣使齎勑諭阿黑麻順天道歸巴久不報海等上

 䟽言遠夷不可加兵來則撫之叛則拒絕之而已遂得命修嘉峪關捕通阿黑麻黠訐囘夷二十餘人奏發其

 夷戍廣西海等還 上以其無成功下之獄降海山西參政謙住俸閒住寫亦滿速兒等四十餘人皆安置關

 廣閒 上命嘉峪關絕不與通

乙卯弘治八年

二月少保大學士丘濬卒年七十六贈太傅左柱國謚文

 濬自 上登極進大學衍義補卽蒙眷注馴至入閣尤加倚任有言必聽必行然耄期多病自庚戌以來無歲

 不乞休疏凡十餘上並不允惟免朝參專令內閣辦事而已至是竟不起平生著述甚多有瓊臺類稿世史正

 綱家禮儀節朱子學的及大學衍義補諸書行于世濬平生好論議上下千古尤熟國家典故政事可否反覆

 與大臣言官爭是非卽未必一一中適然不肯媕婀取悅商確往事時出意見自高奇矯衆論能以辨博濟其

 說人莫能加論秦檜稱其于宋有再造功與虜和不爲無見范仲淹生事岳飛未必能恢復皆怪詭可駭者也

 其絕元正統斥許衡不當仕元又嘗論我朝相業三楊偉矣然當其時南交叛逆軒龍易偉勑使旁午頻泛西

 洋曾無一語權歸常侍遠征麓川兵連禍結極于土木之變誰實啟之

 廖道南曰洪武建文閒則有劉伯溫之閎大宋景濂之浩博王子充之醇正方孝儒之爾雅永樂宣德閒則有

 解大紳之雄放胡光大之豪巖楊文貞之精密正統閒則有李文忠之朴茂劉文安之該覈然皆麗藻豐腴未

 有若丘文莊之明體達用酌古準今裒然爲一代文宗也自是以後若程篁墩李西涯諸公盖聞文莊之風而

 興起焉者或乃以劉文泰之誣而病之嗚呼豈知文莊者哉賛曰瓊海浩瀚珠崖渺茫含靈鳩和誔生文莊矯

 矯若人萬夫之傑牛毛繭絲日光玉潔衍義有補世史有綱潤色皇猷俾益典常我髮未燥誦習仰止布帛菽

 粟有資國列

 名臣錄曰丘文莊公穎悟絕人無書不讀其爲已之學見于朱子學的經濟之學見于大學衍義補至世史正

 綱以明正統大義家禮儀節以扶世敎大綱國朝大臣律已之嚴理學之博著述之富無出其右者雙槐歲抄

 曰丘公槩其平生不可及者有三自少至老手不釋卷其好學一也詩文滿天下絕不爲近倖作其介愼二也

 歷官四十載俸祿所入惟得指揮張淮一團而已京師城東私第始終不易其廉靖三也爲學以自得爲本以

 循理爲要常面責陳主事晟衣綉弔喪又當勸其門生謝遷王鏊二學士讀書循理母狎飲廢事至面檢毛修

 撰澄廷對策多出小學史斷全無自得以故翰林後進多恨之陳白沙王三原皆擅時名文莊皆與之不合二

 公之歸人皆疑文莊沮之揆公素履于謚法例得文正文淸而僅得謚文莊其以此夫

 按近日議丘文莊著述者惟劉健謝錦王瓊耳劉閣老常戲謂曰丘仲深有一屋散錢只欠索子文莊應之曰

 劉希賢有一屋索子只欠散錢健默然甚愧王晉溪指所著衍義補謂其博而不能約而倂議及眞西山衍義

 謂其見已差嗚呼西山衍義一書萬世人君之軌範爲政之準繩丘文莊取而補之論述益精益詳規模益聞

 益大眞足表裏前書並傳不朽近日聖君賢相往往取其言次第施行之天下士君子傳誦焉廖學士極賛其

 明體適用潤色皇猷超前軼后裒然一代誠非過情矣呶呶者何多云

命禮部侍郎兼侍讀學士李東陽詹事兼侍讀學士謝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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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入內閣參預機務

 東陽湖廣茶陵人曾祖文詳以戍籍𨽾金吾遂居京李東陽早負奇氣四歲能作大書 景帝召見抱置膝賜

 上林珍果六歲八歲復雨召之試講尙書天順壬午年甫十六舉順天鄉試連登二甲進士第一選庶吉士授

 編修累遷至今官

安南侵占城其國王奏請命官往問其罪 上欲從之大

學士徐溥等奏曰春秋王者不治夷狄安南雖奉正朔修

職貢然恃險負固積歲已多今若遣官往至其國海島茫

茫徒掉寸舌小必掩過飾非大或執迷抗命若置而不問

損威已多若問罪興師貽患猶大宜弗聽乃止旣而中官

傳旨命內閣撰三淸樂章溥等復上言三清乃邪妄之說

黷于祭祀時謂弗欽臣等誦習儒書若邪說俚曲尤所不

習且初設文淵閣命學士居之者實欲其謀議政事講論

經史培養本源弼正得失非欲其阿諛順旨以取容悅也

上嘉納之

 按內閣學士之職疏末數語實盡之居此職者宜知所以自盡矣弘治閒內閣多賢而 孝皇聽言納諫之美

 尤三代而下不易得十八年之治厥有自哉

命廵撫甘肅副都御史許進總兵右都督劉寧帥師經畧

哈密入其城而還

 先是張海等旣撫處無功柯黑麻益驕肆聲言領夷兵一萬用雲梯攻肅州城倂躁甘州復領頭目牙蘭率番

 夷數百據哈密時肅州撫夷指揮楊翥以奏事至京翥窆諳夷情兵部尙書馬文升詢以襲殺牙蘭之策謂從

 罕東衛至哈密道路徑捷若調罕東番兵三千爲先鋒以漢兵三千爲後援各持敎日熟糧兼程襲之取之必

 矣文升喜乃奏請勑甘肅守臣如翥策進偕寧至肅州駐師嘉峪關外候罕東兵久之不至乃與副總兵彭淸

 督兵冒險進至哈密城牙蘭預知率衆遁去惟餘潘夷八百人登臺自保進諭之使下將士欲盡屠之進不可

 乃止僅斬首四十餘級而還然西域自是知畏中國文升言兵雖抵哈密然未獲牙蘭首功亦少進寧及太監

 陸誾不遵節制徒取空城無益于事但軍士遠征勞苦宜陞賞 上念邊臣出塞有功加誾歲祿二千石寧陞

 左都督加俸百石進左副都御史淸都督僉事

四月張敷華改陝西廵撫時有妖僧據山中爲逆朝議且

用兵馬文升曰張都御史能了此不數日敷華授計山中

父老果縳妖僧至○命工部侍郎徐貫復經理蘇松等處

水道

 先是命貫䟽白茅港未就緒至是復命治之貫請以主事祝萃自隨萃乘小舟往來究水源相地勢盖杭嘉常

 鎮爲水之上流蘇松水之下流上流不濬無以開其源下流不濬無以導其歸于是分派工程䟽濬吳江長橋

 一帶茭蘆之地導太湖之水散入殿山揚城昆承等湖又開吳淞江太石趙屯等浦洩澱山湖水由吳淞以達

 于海開斜䁙七鋪盬鐵等塘洩楊城昆承湖水由七千港以達于湖下流䟽通不復壅塞開湖州之漊涇洩西

 湖天目安吉諸山之水自西南入于太湖開常州之百瀆洩溧陽鎮江練湖之水自西北入于大湖又開各處

 斗門以洩運河之水由江陰以入于大江上流䟽通不復湮滯是役也萃功居多但白茅港䟽濬未得深廣數

 十年後復壅塞亦以秦使者急于奏復故也

八月詔設江西廵撫于南贑時汀漳多盜而嶺南澗湘奸

民和之肆摽掠爲東南大患三司議爲宜設廵撫憲臣置

司要地以節制之而割附近郡縣以𨽾之則政令一而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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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有司協心盜易平矣奏 上從之○以副都御史金澤

總制江廣湖福軍務撫捕荆襄羣盜○太子太保吏部尙

書耿裕卒謚文恪

 裕遵其父九疇之敎世守淸修不營產業不治居第儉約蕭然無異寒素表儀縉紳世濟其美

十二月靖虜衛天鼓鳴河南江西大震電先是南京陝西

貴州大震禮部幷以聞 上命南京文武羣臣同加修省

直言闕失户部主事蕪湖胡爟上䟽言地震之類災之小

者也西北旱熯父子相食東南飢疫骨肉流離大變也

陛下深居九重左右蒙蔽未之知耳今李廣楊鵬引用劉

良輔等左道惑亂 聖心齋醮縻費財用差遣在外如虎

橫行吞噬無厭其耗天下不可言矣士大夫昏夜乞哀于

權要貴戚交相賄托不以爲耻言官有所舉劾瞻前顧後

苟且塞責陰盛陽微災異曷由弭乎乞用臣言則邪佞斥

而陰慝消矣疏入人皆爲爟危旣而廣等果以賍敗

丙辰弘治九年

春會試天下舉人命詹事兼侍講學士謝遷侍讀學士王

鏊爲考試官取陳瀾等三百人廷試賜朱希周王賛陳瀾

等進士及第出身有差○給事韓祐䟽曰馬政近例計丁

牧馬當于各府量其里分多寡賦役輕重而配之牧馬計

丁與粮請于十年造冊之時命官閱實地去則馬歸得業

之家丁消則馬歸丁多之户草塲之設木以牧馬請命官

閱實其地驗户均派肥瘠遠近務在相兼遇有虧欠責令

本户賠償強豪占種者盡令還官分給牧馬之家兵部議

祐等所言皆可行但塲地有肥瘠請以不願種還官牧馬

願種者仍徵其租以助買馬之費從之

五月妖僧張金峯等伏誅

 按峯初遊陝西朝邑縣以藥餌符水惑衆縣官逐之乃往終南山聚徒數十人自稱釋迦佛出世其徒行安行

 興等各有名號裂布帛爲旗祭以嬰孩刻日爲二十四諸天大會誘男婦燒香啖以狂藥令自起拜舞欲歸則

 咒虎當路不能去有雷柏川者不肯飲藥乘夜逃歸亦不敢首官時行道負薪炭者多被逼脅不從則見殺或

 支解之懸于樹守臣調兵捕之金峯與行興等拒捕死守臣以聞刑部言行安等五人在獄罪應凌遲處死

 上命依律處決以柏川知情不首幷家屬械發口外充軍守臣捕賊有功下勑勞之

科臣龐泮等及道臣劉紳等言事俱下獄旣而釋之先是

武岡州知州劉遜以事忤岷王王訐奏之逮繫錦衣衛獄

泮等率同列交章論救 上震怒倂逮繫之有御史張淳

者公差囘恥不得與卽上疏申救大學士徐溥等亦力諫

言遜情輕譴重言官爲國盡忠而槩以爲罪後有大利害

大闕失誰肯言者 上乃釋之○時李廣諸人以燒煉齋

醮被寵大學士徐溥等上䟽曰我 祖宗自洪武至天順

年閒而召儒臣諮議政事今朝參外不得一覲 天顏且

經筵日講成就君德禆益治道今每歲進講不過數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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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之心必有所繫不繫于此必擊于彼正士旣疎則邪

說乘閒而入近有以齋醮燒煉進者此乃異端惑世之術

聖王之所必禁也宋徽宗崇道流卒使乘輿播迂社稷傾

覆至若唐憲宗藥發致疾其禍尤𢡖李絳有言憂先于事

可以無憂事至而憂無益于事矧熒惑失度太陽無光天

鳴地震草妖木異四方奏報殆無虛日伏望嚴早朝之節

復奏事之規勤講學之功優接下之禮遠邪佞之人斥誣

罔之說太平之業可保矣

 按自李東陽入閣閣中䟽草多出其筆此䟽剴切而𥳑明辭核而意足納牗不當如是耶

麻峪山有銀鑛守臣以中旨橫索民心震恐廵撫都御史

屠勲上䟽極諫乃寢

 勲老成歷練遇事籌畫周詳時經畧邊備奏分薊州建昌密雲三路屯兵緩急相援于潮河川築舍城設險居

 守又于黃花鎮置營堡戍兵勢聯絡終勲之世虜不敢犯歷官刑部尙書加太子太保尋致仕卒贈太保謚康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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