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从信录/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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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从信录卷之二十四

   东莞陈 建辑    秀水沈国元订

孝宗敬皇帝

戊申弘治元年

正月以给事中贺钦为陕西左参议

 时钦以母病上疏恳辞且陈四事一曰资真儒以讲圣学经筵劝讲之官当访求真儒充任不宜苟以俗儒厕

 其闲一曰荐贤才以辅治道谓新会历事监生陈献章天性高明学术纯正宜以非常之礼起之或任内阁俾

 参大政或任经筵使养君德三曰遵祖训以处内官门曰典礼乐以化天下谓 陛下绍基之初黜罢浮屠妄

 诞之邪术举行朱子丧葬之正礼真所谓守成业而致盛治也但初政之施方发其端而颓败之俗尚仍其观

 乞申明正礼之当行革去教坊之俗御疏入允辞

左庶子刘健进礼部侍郎兼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召

辽东巡抚马文升为左都御史○召南京刑部尚书何乔

新为刑部尚书

二月 上耕籍田礼毕宴群臣时教坊司以杂剧承应或

出狎语马文升厉色曰新天子当知稼穑艰难岂宜以此

渎乱 宸听耶即斥去之二御史以纠仪下狱文升谓即

位之初不宜辄罪言官于是得释时论伟之○十二日初

开经筵赐讲官学士程敏政等宴及白金宝钞有差十三

曰文华后殿早进讲尚书孟子及午进讲大学衍义自后

以为常讲毕赐茶 上皆呼先生而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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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上视太学谒先师○敕修 宪宗皇帝实录○南

京吏部主事储巏上䟽荐举谪籍遗才先是中书舍人丁

玑主事张言王纯进士敖毓元李文祥并以言事得罪远

谪巏惜其才上言五人者既以直言徇国必不变节辱身

今皆弃之峦夷岭南之闲毒雾障氛与死为伍情实可悯

乞取而寘之风纪论思之地则言论风采必有可观与其

旋求敢谏之士不若先用已试之人 上以付吏部起用

之○加赠前少保兵部尚书于谦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太

傅谥肃愍建祠墓所赐额曰旌功命有司春秋致祭时给

事中孙需等言谦功在社稷宜赐赠谥庙祀从之

 按于谦巡河南时公廨在马军桥西天顺初谦被诬死开封父老闻之咸涕泣相率请故廨为位哭奠后因立

 祠廨旁祀之李梦阳为之记杭州后复以于谦配伍子胥褚遂良岳飞为四忠祠呜呼两地专祀四忠并列于

 谦为不死矣

少詹事杨守陈请勤讲学听政 上褒纳之○吏部尚书

王恕奏请 圣驾日御便殿宣召诸大臣与之讲论治道

谋议政事或令转对或阅其章奏如此则大臣之贤否与

庶务之得失皆无眩淆矣

 按王端毅之言正与杨文懿合 孝宗晚年屡召公卿大臣议政便殿未必非二公之言启之也

四月天寿山大风雹毁瓦伤物震惊陵寝 上遣官祭吿

戒谕群臣修省

 按先是大学士万安尹直既被劾罢刘吉虑科道言之乃倾身阿结昏夜款门祈免劾弹建言欲欲迁科道待

 以不次之位凡科道为 圣情采纳者悉谓由已自此以来莫有言之者矣至是左庶子兼侍读张昇上疏谓

 应天之实当以辅导之臣为先万安尹直相继罢去独刘吉尚留深结科道昏暮款门柔佞取悦无所不至贵

 戚万善依凭宫壶凶熖熏灼吉与缔姻请托公府赂人私门数吉十罪自谓李林甫之蜜口剑腹贾似道之牢

 笼言路合而为一宜亟谴斥以应灾异以囘天意可也疏上御史魏璋等阿吉意交章劾昇指为轻薄小人左

 迁昇南京工部员外郎由是人目吉为刘棉花以其耐弹也

八月定封赠继母例○土鲁番杀忠顺王罕慎复据哈密

○擢湖广按察使杨继宗为左佥都御史巡抚云南

 继宗山西阳城人为嘉兴知府止带苍头一人如旅寓然满九载老幼遮道留之不忍舍夫陞浙江按察使宪

 纲振肃初藩臬诸司所用取办于下镇守之官供给口费万钱继宗一切革去之陞右佥都御史巡抚顺天地

 方外戚宦家庄田多占民闲地土继宗悉夺而还之罹贵敛踪成化乙已星变上疏左迁云南副使复累陞巡

 抚云南卒继宗为人好善恶恶出于天性与人不苟合人多惮其方严居官三十馀年其刚直廉介之操虽虚

 人孺子皆知其名云

以都指挥王钦梁宏为都督佥事既而罢之

 时李良用事典御廏为宏钦乞陞槩得旨矣武选郎中陆容上䟽极论都督武官极品体势甚重不宜授无功

 及非人而良等招权市恩当正典刑疏雨上竟夺其新命士论伟之

冬礼部尚书周洪谟致仕卒谥文安

 洪谟常著经书疑辨录发经书之蕴正先儒之失破千载之惑专门尚书恒不满于蔡传欲订著为书未成而

 

擢兵部郎中陆容为浙江右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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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昆山人有志经济肆力经史百家至凡典礼兵刑漕运水利之类莫不通究晓晰官职方时边报旁午章奏

 日或三四上凡虏情虚实地理险易兵力分合皆犂然具中肯綮事下三边边人惊服而沮征安南再沮典廏

 李良乞陞数事尤伟 上登极上疏论八事曰储养台辅教导勲戚忧惜人才久任巡抚经理武卫选练禁兵

 均平钞法慎重会议言多恳切时刘吉柄国疑容侵官将阴中之尚书余子俊为言于吏部得出为参政容莅

 浙江尤有声既而竟以考察去位闻者大骇容著述甚富有式斋稿菽园杂记等书

 冬馀序录云近岁黄州知府卢濬守已爱民而得罪上司应朝去职曹濂继之恃其所亲贪暴自恣两京考察

 皆得完璧时有卢濬不来天没眼曹濂重到地无皮之谣闻者快之

乙酉弘治二年

二月太子太保兵部尚书余子俊卒赠太保谥肃敏

 子俊字士英青神人博达有才略宏施利断不殉世耳目以泥事功初守西安辄擅发赈及引渠为民利成化

 中历陕西藩使幷巡抚经略榆林墩台延袤二千馀里为固备且请置榆林卫垦旷土为屯田计虏至必啮指

 莫敢近又开泾阳堰以便漑凿南山道以便饷奏易南北更戍收岷番之捷大略在边广储蓄有警辄厚赏下

 乃用命事功载在史册多不可泯者

谪御史汤鼐寿州知州刘槩戍河西庶吉邹智广东石城

千户所吏目

 按鼐先是御史差印马赴内阁会敕言新政之初公等辅国政未见尽善万安曰我辈极力赞襄里面不从鼐

 退即上䟽劾安等不当以里面二字语外人由是内阁深衔之及安罢刘吉当国适寿州知州刘槩考满来京

 与槩往返论时政槩尝遗书与鼐言梦一人骑牛背上陷泽中公左手把五色石子右手提牛角引入正路其

 人谢而去盖人骑牛背正我朝姓字惟五色石子不可晓意者公首抗䟽论时政为弹之第一义耶附内阁者

 马文升发其事御史魏璋即草䟽署陈景隆等名劾鼐与寿州知州刘槩妄言朝政嫉邹智者刘吉因入智名

 下诏狱智亲身三木仅馀残喘神色自若无所曲挠狱官苦讯智智书词曰智与今汤鼐等来往相会或论经

 筵不宜以大寒大暑辄讲或论午朝不宜以一事两事塞责或论纪纲废弛或论风俗浮沉或论生民憔悴无

 赈济之策或论边境空虚无储积之具时当事者恨智坐智鼐槩妖言惑众罪死吏部尚书王恕上言槩之书

 词固为狂妄其梦有无皆未可知原其心不过与人为善之意初无惑众乱民之情今比拟妖言论死使囚死

 于狱中岂不伤天地之和哉吉票旨云刘槩造妖言引喻非类法司比拟未为不当你如何这等来说且监著

 后鼐及槩竟发充军邹智谪广东石城所吏目后二年卒仅二十六

 按名臣录邹智狱中写怀诗有曰人到白头终是尽事垂青史定谁真梦中不识身犹系又近东风逐紫宸其

 辞朝诗有曰尽按肝胆知何日望见衣裳只此时但取太平无一事孤臣万死更何悲其慷慨忠爱之意溢于

 言表馀千万言谓人臣以王道为心生灵为念自宋诸儒没后如邹汝愚者殆不多见使天假之似年其所成

 就固未可量而不幸短命死矣惜哉

大理寺评事夏𬭤上䟽曰臣伏见主事李文祥庶吉士  

智等皆以言得罪夫言官无流窜之祸则不足以彰其举

有谪徙之苦则愈足以见其难罪愈重而名愈高是贤者

之得罪虽今日之苦亦后时之利但非人主之福耳人主

者知此之故转而容之则言者无其祸亦无其名罪愈轻

而名愈鲜而名固归于人主之一身矣疏奏留中○调南

京给事中周纮为南京光禄寺署丞御史张昺为南京通

政司知事

 先是纮等奉命南京教场典军数少不准破调守备官奏其刀蹬刘吉票旨令吏部调外任王恕执奏纮昺奉

 命点军不宜调吉不听恕复奏言吉犹不听科道交奏昭为老臣言宜听纺等乃得改京职古在内阁专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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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为务 上初即位言官论荐大臣必以王恕为首及论劾大臣必以斥万安及吉南京科道保举王恕入阁

 乞速罢去万安刘吉言尤激切及安既去吉当国专政与恕内外不合恕有所行吉必从中沮之时中官蒋琮

 等守备南京讦奏给事中方向等吉票旨贬责殆尽恕奏荐户科给事中陈寿为大理寺丞吉讽御史论寿不

 谙刑名改南京光禄少卿恕又荐太仆少卿白思明为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吉讽御史魏璋等论其不协人望

 调外任知府恕愤吉沮抑屡䟽求退人皆知恕为吉所娟嫉畏其威权不敢言惟以怀恩在内知恕之贤吉虽

 嫉恕不敢加害

韩鼎上言 陛下继体未立不置妃嫔切惟古者天子一

娶十二女以广储嗣今舍是弗图乃徒建设斋醮将以徼

福于神不已惑乎 上嘉纳之

 李梦阳曰 𡥉庙不立贵妃时言官有以匹夫之行言者或诮之不读礼者也古者天子有  有夫人有世妇

 有嫔诸侯一娶九女皆广储之道也是故世传不绝

刑部侍郎彭韶上盐场圃诗䟽略曰庶民之中灶户尤苦

惜乎古今未有图咏臣近履盐场始识其槩海盐煎熬全

资灶户虽有分业然粮食不充安息无所未免预借他人

税馀悉还债主艰苦难以言尽小屋数椽不蔽风雨粗粟

粝饭不能饱食此居食之苦也山荡渺漫人偸物贱欲守

无人不守无薪此蓄薪之苦也晒淋之时举家登场刮泥

吸海下汗如雨隆冬砭骨亦必为之此淋卤之苦也煎煮

之时烧灼薰蒸蓬头垢面不似人形酷暑如汤亦不敢离

此煎办之苦也客商到场无盐抵价者百般逼辱举家忧

惶此赔盐之苦也病疾死丧尤不能堪逃亡则身口飘零

复业则家计荡尽去住两难安生无计所宜加意矜念遇

事宽恤臣今将两浙盐场景物事情略分八节各绘为图

每节赋以诗装册上进庶几日击贫灶之迹留览

五月致仕吏部尚书李秉卒赠太子太保赐祭葬

 秉字执中曹县人真纯正直尽心职务所至有声进退不失景泰中巡抚大同严禁武官朘削军士遭排陷败

 职 英宗知其诬起掌南台 宪宗初巡抚宣府御虏有功进吏部执法不阿忤时宰彭时弟华嗾给事萧彦

 庄劾之落宫保以尚书致仕朝野不平后台谏交荐竟不用

七月以孔镛为田州知府

 镛平生以忠信自励事英宪𡥉三庙皆处外所至声绩褒然言信行达知田州峒獠仓卒犯城镛莅任才三日

 郡兵适已调发众议闭门守镛曰孤城中虚能支几日乎祇应谕以朝廷恩威庶自解耳皆难之谓孔太守书

 生迂谈耳镛曰然则束手伺尽乎众曰即尔谁当往镛曰此吾城也吾当独行众犹谏沮镛即命骑令开门去

 众请从以主兵镛笑却之独乘一马以二夫控络而门启随闭贼遮马问故镛曰我新太守也当至尔峒寨有

 所欲言尔当导我贼叵测姑导以行远入林菁行闲顾从夫已逸其一既达贼地一亦遁去贼控马入山林夹

 路罥祼人于树者弥望见镛叫呼求救镛问何人乃庠序士也前期赴郡为贼邀去不从贼将杀之耳镛不顾

 径入峒贼露刅出迎旁刅夹拥如林至巢穴镛下马立其庐中顾贼曰我乃尔父母官可以座来尔等来参见

 贼取榻置于中镛坐呼众前众不觉相顾而进渠酋问镛为谁镛曰孔太守也贼曰岂圣人儿孙耶镛曰然贼

 皆罗拜镛曰我固知若曹本良民迫于冻馁聚此苟图救死耳前官不知此动以兵相如欲剿绝汝我今奉朝

 廷命来作汝父母官视汝犹子孙不忍便杀害汝若信能从武当宥汝罪可送我归府我以谷帛赉汝尔后无

 复劫掠事若不从可杀我后有官军来问罪汝当之矣众错愕伏地曰诚如公言公诚能相恤请公终任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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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犯镛曰我一语已定何必多疑众复拜镛曰我馁矣可以食来众杀牛马为麦饭以进镛饱啖之贼皆惊服

 日暮镛曰晚矣我不及入城可即此宿贼除治中庐设床蓐镛徐寝贼维寝待卫明日贼复进食镛曰吾今昴

 矣尔等能从往取粟帛乎贼曰然控马送出林闲镛顾曰此秀才好人汝既效顺可什之与吾同返贼遂解缚

 还其巾裾诸生奔竞去镛按辔出峒数十贼骑相随薄暮及城镛命呼城中城中吏登城见之惊曰必太守畏

 死叛而降导来陷城矣争问故镛言第开门吾有处分众益疑拒镛笑语贼尔等勿入城吾当自入乃出犒汝

 贼少却城开镛入复闭门镛命取谷帛从城上投与之贼取谢而去迄终任不复出

十月吏部右侍郎杨守陈卒谥文懿

 守陈鄞县人性恬淡官五品十有六年泊然自处未尝求进权幸有重其贤欲援之者使所亲喻意守陈谢却

 之私谓其人曰吾犹嫠妇也守节三十年今已老矣岂自首而改节耶尝被命教内竖教成多去为近侍与守

 陈同事者率因之取宠贵而守陈独无所资籍士论多之尝言古人谓国可灭史不可灭我 太祖定天下即

 命儒臣撰元史 太宗靖内难其后史臣不纪建文君事遂使建文数年朝廷政事及当时忠于所事者皆酒

 没不传及今采辑尚可补国史之缺 景皇帝已复位号而 英宗实录标目犹书郕戾王附是宜改正草毒

 欲上以病不果

令州县选民壮先是天顺初令招募民壮鞍马器械悉从

官给本户有粮与免五石仍免户丁二丁以资供给如有

事故不许勾丁至是令州县选取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

精壮之人州县七八百里者每里佥二名五百里者每里

佥三名三百里者每里四名一百里以上者每里五名春

夏秋每月操一次至冬操三歇三遇警调集官给行粮其

馀照天顺元年例

 丘濬曰成周之制兵籍于大司徒征行则属之大司马凡美有事以起徒役则皆前日之农也上不待迁咨吾

 民终不改置即吾吏居则联其家而为比类族党出则联其人以为任两卒旅父死而子继无招收之繁而数

 不缺自耕而自食无廪给之费而食自饱岂非制兵之得其道与建谓果能行弘治初令州县选取民兵之制

 亦庶几成周遗意第惜乎行而不终今日惟从事朋合混编雇募顶役也所以犹未合古未尽善与

十一月筑高邮湖堤

庚戌弘治三年

春封后父张峦为宁寿伯寻进封侯○会试天下举人命

大学士徐溥少詹事汪谐为考试官取钱福等三百人廷

试赐钱福刘存业靳贵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占城国

王古来言往者安南国王不道纳臣叛将而助之虐夺臣

国授之以冒 天朝之封臣投命无地赖 先皇帝大恩

命副都宪屠公不鄙夷我陋邦逾岭海察事机合众议以

册印畀之臣又吿安南数其不能恤邻抑其奸萌道之逊

顺安南自是不敢肆其凶狡而臣获返国以有今日皆

圣天子盛德与屠公之功臣表谢外有白金若干锭黄金

器饰若干事其香番物若干奁附便者以谢屠公敢昧死

上请 上嘉其诚命滽受之滽固辞曰绥远之仁继绝之

义在 圣天子臣何功之有 上不允滽又恳辞曰臣不

佞台宪之长也而受外国金其何以率下闻之四方虽

天语再临臣不敢奉诏 上命贮礼部备公使之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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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刘珝卒赠祭葬谥文和

 珝字叔温寿州人景泰初议迎銮天顺初侍讲东宫多所发明   皇时侍经筵直言正论闻者敬捒在吏部

 不徇私情入内阁果断无忌末年论李孜省左道乱政卒定储位有大臣之节

治纪贵纪旺等诈冒 皇亲罪

 初 孝穆皇太后尝自谓广西贺县人家姓纪氏而不能辩亲族内使郭镛闻而识之 上在东宫时内侍陆

 恺者本姓李自说为太后亲兄镛心知其伪弗发恺尝托镇守两广中使顾恒访其叔李福边与兄以来恺姨

 婿韦父成知其家无人乃冒承之得官田数顷府县遂以戚驼目之名其里曰迎恩有李父贵者与其弟祖旺

 谋于田主邓璋曰韦而冒李犹致富顾我真李姓不可乎璋因与伪撰宗系图上之府县且讦父成之伪会

 上即位遣太监蔡用往访求无所得里老遂妄举父贵兄弟以对用遂与镇守太监韦眷等闻 上取至京改

 今姓名授官赐第幷金帛庄田奴婢甚众父成艳之至京争辨 上命郭镛偕陆恺审验乃两为解令父成驰

 驿归会 上命郭镛祭纪氏先茔且焚黄监生蒋灏等挟僮人李友广讦父贵等诈不胜拟坐友广戍 上命

 司礼监内阁府部会审不得其情乃遣司道官孙珪滕祐往廉之得实狱具诏以父贵祖旺论斩郭镛党比蔡

 用欺罔姑斥为小火者陆恺致起伪端法尤难宥但曾有奉侍 陵寝劳勤发茂陵司香韦春老疾免罪降左

 少监囘京闲住后父贵祖旺竟减死论戍

夏河决原武议迁河南省城不果命户部左侍郎白昂往

治之先是河决原武支流为三其一决封丘金体口漫于

祥符长垣下曹濮冲张湫长堤一出中牟下尉氏一汜滥

于兰汤仪封考城归德以至宿迁弥漫四出不由故道未

尽役民溺死者众议者奏迁河南藩省于他所以避其害

左布政使徐恪条陈其不可乃止命昂往治之昂复举南

京兵部郎中娄性协治乃筑阳武长堤以防张湫引中牟

之决以入淮浚宿州古汴河以达泗自小河西抵归德饮

马池中经符离桥一带皆浚而深广之又䟽月河十馀以

杀其势塞决口三十六由是河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

淮以达于海水患稍息昂又以河南入淮非正道恐不能

容乃复自鱼台历德州至吴桥修古河堤又自东平北至

兴济凿小河十二道引水入大清河及古黄河以入海河

口各作石堰相水盈缩以时启闭焉

 李东阳曰河之为患自古有之汉以后决无常时治法亦异盖有塞有浚有䟽而䟽之说胜 国朝凡四决后

 为张秋都宪徐有贞治之有挠其议者曰不能塞河而顾开之耶使者至徐出示二壶一窍五窍者各一注而

 泻之则五窍者先涸使归而议决此白公之亲得于见闻者也金龙之决山东以为忧而河南复虑其塞两议

 之弗定亦久矣白公既从䟽议于是倍增汴堤又䟽其下流诸河故两省之民咸宜之䟽之效亦明矣哉

命有司广积仓粮每十里以上务积粮一万五千石三年

一次查盘少三分者罚俸半年少五分者罚俸一年少六

分以上者九年考满降用

辛亥弘治四年

正月刑部尚书何乔新致仕乔新执法不阿有御史邹鲁

谋躐陞大理寺丞乔新荐其属郎中魏绅补之鲁遂诬奏

乔新受亲故馈遗嘱托内阁刘吉素衔乔新遂下锦衣卫

鞫讯无验乔新乃乞致仕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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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双溪维记先是何乔新惟重玉恕每不平刘吉所行吉憾之及得乡鲁劾章遂从中主其事竟令致仕鲁后

 谪戍为仇家殴辱瞎其双目刘吉寻亦罢归大盗白昼入其家惊怖而死天道好还如此

两广总兵官安远侯柳景有罪下狱夺爵总督两广右都

御史秦纮亦下狱坐免景在镇贪暴不法纮具列其状劾

之逮景下刑部狱抵法追赃钜万褫其爵景求援于戚畹

寿宁侯于内降冀减其赃且摭他事诬纮亦被逮坐免既

而景赃银追及八百两有旨免其馀欠彭韶上言论之不

五月赐死节云南臣吴云与王祎同祀祠额曰二忠

六月南京工部侍郎黄孔昭卒

 孔昭字世显浙太平人廉名夙著文肃公言公在文选每见其喜则知贤者之得进见其忧则知小人之不得

 退如是者十有五年始终不变三原屡荐公竟未及柄用而卒嘉靖中赠礼部尚书谥文毅子辅亦为文选郎

 

八月修宪宗皇帝实录成

 王鏊曰前代修史左史纪言右史纪动宫中有起居注如晋董派齐南史皆以世守职司马迁班固皆世史官

 故通知典故亲见在廷君臣言动而书之后世读之如亲见当时之事我 朝翰林皆史官立班虽近螭头亦

 远在殿下成化以来人君鲜与臣下接朝事亦无可纪凡修史则取诸司前后奏牍分为吏户礼兵刑工为十

 馆事繁者为二馆分派诸人以年月编次杂合成之副总裁删削之内阁大臣总裁润色其三品以上乃得立

 传亦多纪出身官阶迁擢而已闲有褒氏亦未必尽公后世将何所取信乎

九月大学士刘吉罢时 上欲封 张皇后弟伯爵命吉

撰诰劵吉言必尽封 周 王二太后家子弟乃可封其

实欲稽迟以俟贿 上恶其专权使中官至其家勒令致

仕○是月二十四日皇子生即 武宗皇帝

十月擢吏部左侍郎张悦为南京兵部尚书

 悦华亭人笃学力行居官恪慎守法以不欺为本未尝以恩怨利害动其心尝谓人曰古之圣人其过人甚远

 凡所猷为皆至公无私故其事业光明俊伟今之人去古圣贤亦远矣每事竭其公忠犹恐不及况复济之以

 私乎或言有善读书不善作官者悦笑曰此正不善读书耳悦素清约自庶僚至重任四十馀年始终一节

十一月兴献王徙封于安陆

十二月起秦纮为南京户部尚书纮既免王恕极言纮清

忠不宜罢遂起用之

 纮山东单县人平生刚毅廉介历官至大司徒所居仅蔽风雨妻孥麦饭菜𡙡不改其旧及卒家无馀赀

掌锦衣卫事都指挥使朱骥卒

 骥性度宽厚涉猎书史初袭卫正千户少保于谦以女妻之天顺初谦为权奸构害骥亦坐累谪戍边成化初

 谦𡨚白骥得还任二年以兵部荐陞指挥佥事督官校捕逐盗贼有功累迁今职十四年命掌锦衣卫印寻奉

 敕兼理机密纠察诸务骥为政不苛时重妖言禁有妖人真惠者伪为书以惑众为逻者所发株连数十百人

 皆当坐死骥曰首事者独惠耳馀皆愚民何辜得逓减戍边有卫卒侦其邻人传示妖书者欲发其事觊赏亟

 以吿骥斥之曰此妄耳取书焚之灭其迹凡制狱下锦衣者所司辄以巨挺加之以厉威骥独否 宪宗尝命

 挞忤旨者或譛其用小杖 上怒遣中使诣责骥具以实对卒不易弘治初遴选军政兵部列䟽独称骥老成

 得体敦厚不刻云

 杨守陈曰 国朝设锦衣卫为亲军职任雄要其掌御乘舆则汉奉车都尉之职也其掌徒𨽾察举官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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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慝则司𨽾校尉之职也其掌徼循京师御非常戢妊宗则执金吾之职也其掌制狱逮系则又兼廷尉之职也

 兼是数职雄要莫尚焉任其职者往往枯宠恃势  刑黩赀远或数年近或二三年辄偾事以贾柏惟朱骥监

 前车务为长厚恪守厥职司卫事二十馀年善始令终近时所木有也

封 皇太后兄王源为瑞安伯弟王清为崇善伯王濬为

安仁伯源寻进爵为侯

壬子弘治五年

二月立安定王族孙陕巴为忠顺王守哈密○提督军务

副都御史邓廷瓒总兵镇远侯顾溥讨贵州蛮

 廷瓒为淳安知县闲民疾苦专施惠政不求赫赫名终九载无知者兵部尚书张鹏时以都御史巡抚广西知

 之荐廷瓒知梧州府会母忧去其后贵州程番府在万山中夷獠杂聚号为难治乃以廷瓒治之廷瓒悉心规

 画凡城郭街衢庙宇廨舍以次兴建榜谕诸夷使受约束政令公平莫不感悦垦田不逾界入市不二价四境

 晏然蔚如中州寻擢为副都御史巡抚贵州适黑苗久叛益肆守臣吿急敕廷瓒提督军务讨之初抚不从始

 舍众谋调兵食决策征剿兵至其地号令严明将校用命斩首六千获二千械首恶俘京寇既平奏言都匀清

 平旧设二卫所属九长官司其人世禄骄纵稔恶酿患致夷人侵地夺货逞欲无厌已四十馀年军疲于戍宋

 民困于转轮其害不可胜言今幸党恶消除非大更张不能为保境安民之计条上十一事下兵部议行始设

 都匀府一独山林哈州二清平县一流官与土官兼治

三月册立 皇子  为 皇太子大赦天下

四月大学士丘濬上䟽曰 太祖开国洪武建元岁在戊

申我 皇上登极改元之岁适与相符天意殆欲 陛下

绍休 烈祖也溯观汉唐宋之世自百五六十年之后往

往中微政事日趋于弊风俗日趋于薄纪纲日趋于弛由

是驯至于不可振起而底于亡此无他中世继体之君皆

生于世道丰亨之际宫闱逸乐之中不历险阻不经忧患

天示变而不知畏民失所而不知恤人有言而不知信好

尚失其正用度无其节信任非其人因仍苟且而无奋发

之志颠倒错乱而甘败亡之归故也向使其君若臣当斯

将微之时灼然预知其中微之象因上天之垂戒汲汲然

反躬修省以祈天永命其国祚岂止于此哉今灾异迭见

彗见天津地震天鸣无虚日异鸟三鸣于禁中其咎征之

应甚可畏也宜釐庶政尽复旧规以应天意愿 陛下端

身以立本清心以应务谨好尚勿流于异端节经费勿至

干耗国公任用勿失于偏听禁私谒以肃内政明义理以

绝神仙慎俭德以怀永图勤政务以弘至治庶可以囘天

灾消物异而帝王之治可几也因拟为二十二条以为

朝廷抑遏奸言杜塞希求节财用重名器之助凡万馀言

上览奏甚悦批答以为切中时弊命拟行之

 词林记言丘濬此䟽入 圣心益加向用然濬时年已耄矣其后 上日英明颇远近习而听信内阁实濬有

 以启之也

诏以太庙配享功臣追封王爵俱系辅佐 太祖高皇帝

平定天下大有勋劳之人今其子孙有不沾寸禄与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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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欲量加恩典俾奉其祀于是查取开平王曾孙常复

宁河王玄孙邓炳岐阳王支孙李濬东瓯王玄孙汤绍宗

赴京兵部奏请俱授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俾各近其坟墓

以便奉祀○录诚意伯刘基九世孙瑜为处州卫指挥使

先是景泰中录基七世孙与颜孟二氏之后并为翰林五

经博士至是给事中吴士伟复言诚意伯乃功臣其后不

当为博士乃改是职

 按国初封功臣公侯伯者七十馀人后惟魏国徐公黔国沐公与武定侯三人子孙得承袭至今馀皆废罢至

 此乃录用常开平等五人之后皆元功迨嘉靖中以开国元勋子孙宜与国同休乃诏封常开平之后玄成为

 怀远侯李岐阳之后沂为临淮侯邓宁河之后继坤为定远侯汤东瓯之后佑贤为灵璧侯而诚意伯孙瑜亦

 仍伯爵报功之典愈隆愈盛矣

八月寿宁侯张峦卒其子鹤龄袭封○令两淮等盐运司

盐引俱于运司招商开中纳银类解户部太仓以备边储

 国初盐课俱于各边开中上纳本色米豆商人欲求盐利于近边转运本色以待开中故边方粟豆无甚贵之

 时至是户部尚书叶淇淮安人盐啇皆其亲识因与淇言盐商赴边纳粮价少而有远涉之虞在运司纳银价

 多而得易办之利淇然之内阁徐溥淇同年最厚淇遂奏准商人引盐悉输银户部送太仓银库收贮分送各

 边盐银积至一百万馀两人以为利而不知其坏旧法也商人赴边开中之法既废近边米豆无人买运价遂

 腾踊边储愈难足矣

十二月废荆王见㴋

癸丑弘治六年

正月贵州都匀清平夷叛 诏平蛮将军出湖湘之师征

之师既集贵指挥使尤礼等若干人书姓名于一卷题曰

南征纪绩指日而誓乃进薄其巢冗燔其寨俘获不可胜

纪瘴烟肃清居民安堵

二月兵科吴世忠䟽曰昔 太宗皇帝奉天靖难当时文

臣如方孝孺周是修练子宁邹瑾魏公冕齐泰黄子澄诸

人皆仗节以死夫 太宗之靖难者武王之心天下之大

权也孝孺诸人之仗节者夷齐之志天下之大虑也微大

权则天下之民命不立微大处则天下之大义不明二者

不可废一也世之说者徒以诸臣之迹为疑而不敢言此

皆不知祖宗之心帝王之孝者 太宗尝谓群臣曰人君

立贤无方练子宁若在朕固当用之 仁宗即位之初即

诏齐泰方孝孺等俱是忠臣其子孙亲识抄没充军者悉

皆赦囘此 二圣之所已行者且 仁宗既罪李时勉而

日后又有文忠之谥 英宗既诛于谦而未几又有庙祀

之荣 祖宗雄略率多类此 陛下以 祖宗之心为心

褒美诸臣 九庙闻之岂独生色而已耶事下礼部议格

不行○会试天下举人命太常少卿兼侍讲学士李东阳

少詹事兼侍讲士陆𥳑为考试官取汪俊等三百人○命

䟽濬河南等府州县渠堰河南府有伊洛二渠彰德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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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万全二渠怀庆府有广济渠方口堰南阳府有召公

等渠汝宁府有桃坡等堰许州有枣祗河渠苟尽人力可

苏民困巡抚徐恪以闻 敕参政朱瑄董其事随宜濬通

置闸启闭凡王府屯官之奸幷豪右发磨之侵据悉厘正

之五府一州田得灌漑旱熯得以有备

三月廷试赐毛澄徐穆罗钦顺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刑部尚书彭韶罢先是亢旱求言诏陈时政得失乞减去

皇亲昌国公坟茔工程及乞速明正乎王萌苗通高永之

罪皆当时所难言者左右及戚畹皆不悦大学士徐溥亦

与韶不协韶乃辞疾乞骸骨归后二年卒赠太子少保谥

惠安

 都御史林俊奏议谓彭韶文学经纬廉闻贞风正色立朝先忧为国生今之世无愧古人没而易名宜亦近之

 其视吴讷谥文格魏骥谥文靖叶盛谥文庄实足嗣休并美不知定议之时何取惠安之义舍大录细不类其

 人不足以报天下之心

十月敕南京内外守备曰我国家并建两京南京乃 太

祖开基重地 列圣相承恒必慎择其人尔等受兹守备

之寄不为不重推昔成周虽营洛邑而犹宗丰镐唐人虽

都长安而尤重晋阳我 祖宗慎重南京在永乐洪熙付

之监国储君自宣德正统以来委之内外重臣其忧深虑

远思患预防之心盖与古人同一揆也尔等其思 祖宗

慎重根本之意体朕委任责成之心协恭和衷同心戮力

俾朕无南顾之忧则尔等功德茂著朕亦官赏𢡟加矣钦

十二月旌表五世同居四人六世同居二人八世同居一

人烈妇三人

 按李琚密云人自祖至身同居五世长幼和协室无异财郑元合肥人五世同爨兄友弟让不求异财朱勇陕

 西安东所千户五世同居徐梁陵川人自祖玑及梁凡同居五世各旌其门曰五世同居义门李需灵川县义

 官六世同居室无闲言黄锺庆远县人六世同居男女千指合门雍睦各旌之曰义门王玉泰州人世业医自

 始祖谷至玉凡八世共爨人无闲言旌曰义门张氏太原卫大理寺副魏政妻夫亡哀毁啮臂挝面已而自缢

 死潘氏睢州举人曹文进妻文进会试病死闻讣哭泣不绝柩至取夫所遗带自缢于柩侧死高氏祥符县夏

 永昌妻夫亡痛哭不绝自缢死各旌曰贞烈

甲寅弘治七年

春 兴王之国安陆州 上皇弟九人兴王岐王益王衡

王雍王寿王汝王泾王荣王岐雍二王后国绝○储瓘为

吏部考功郎中瓘留意人才考注赃否无不曲当

夏命太监李兴平江伯陈锐协同都御史刘大夏督治张

湫决河先是大夏既受命循河上下千馀里具察利害乃

集河南山东二省守臣议之大夏曰河性猛悍张湫乃下

河襟喉未可辄治治于上流分导南行复筑长堤以御横

波且防大名山东之患候其循轨而后决可塞也䟽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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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工方兴而张湫东堤决合运河水尽东流由东阿旧盐

河以入于海决口阔至九十馀丈粮运愆期时讹言沸腾

谓河不可治宜复前元海运或谓陆挽虽劳无虞乃复命

兴等协治之○下山东按察副使杨茂仁狱谪长沙府同

知时茂仁上疏曰官多则民扰治河既委刘大夏又差李

兴陈锐事权分而财力匮乞将兴锐取囘专委大夏且谓

水阴气也其应为宫闱为夷狄宜戒饬后戚防御边思疏

上兴等切齿之诬奏茂仁为妖言逮系下锦衣卫狱科道

交章论救乃谪府同知茂仁杨守陈子也○塞张湫堤更

名安平镇先是刘大夏等发丁夫数万于黄陵冈南浚贾

鲁河一带分杀水势又浚孙家渡口别开新河一道导水

南行由中牟至颖州东入于淮又浚四府营淤河由陈留

县至归德州分为二泒一由宿迁县小河口一由亳州涡

河会于淮筑长堤起河南胙城经滑长垣东明曹单诸县

尽徐州长三百六十里始塞张湫堤分土命工五旬而事

 宋濓治河议曰比岁河决不治以中原之地平旷夷衍无彭蠡洞庭以为之汇故河常横溃为患其势非多为

 之委以杀其流未可以力胜也自禹治水之后无河患者数百年以大伾而不应为二渠至于大陆蟠为九河

 入于渤海盖河流分而其势自平也今河合汴泗东南以入淮而欲使一淮以䟽其怒势万万无此理也方今

 破金堤逾曹郓地几千里悉为巨浸民生塾溺比古为尤甚莫若浚入旧黄河使其水流复于古道然后导入

 新济河分其半使之北流以杀其力则河之患庶具有瘳乎张元祯曰闻今黄河以北多存黄流旧身但上下

 湮没已久若因其旧身闲为数支以达平原及直沽等处一可以杀直奔安平之势一可以引资灌溉如此将

 不惟运河无患而北方旱溢之灾可常免矣霍韬议处黄河䟽谓三代前古黄河自孟津至于怀庆东北入海

 今卫河自卫辉东北至于天津入海犹黄河也今图便宜之策由河阴原武之闲择地形便导引河水注于卫

 河南北分流水有所归可免溃溢冲决之患且使黄河环绕畿甸亦可壮京师之形势舟楫通利南北又可增

 一运道胡世宁奏议谓旧开沁水至红荆口分流一道六十里通卫河近年始塞是河因沁可以通卫也且黄

 河与卫河亦相去不远宜差官踏勘荆红口及阳武上下相度地势相应处所开掘一向北通卫辉稍拨附近

 粮船于此习运以防会通河一时之塞

 按永乐中尝发丁夫十万于中滦下二十里开濬旧黄河分导河流使由故道北入于海兰芳谓河南之民免

 于鱼鳖诚万世之利弘治初白公昂议自东平东北至兴济凿小河十馀引水入大清河及古黄河入海亦仿

 此意后中滦河复淤白尚书议亦中废然二役去今皆未远其遗迹尚可寻也至嘉靖十年河益南徙而入涡

 奔亳震惊 皇陵徐房而南安东淮北皆被其害以河流无所分而一淮不足以幷容全河之委也按一统志

 黄河古道在大明府开州治南经东昌馆陶县西南五十里至沧州南皮县景州吴桥县河闲宁津县界入海

 ○又按金堤古堰自开封府荣阳县东经大名府清丰南乐县界由东郡下至于乘海口于有馀里历代筑以

 御河患通谓之金堤呜呼循金堤之遗迹积黄河之故道合诸贤之卓见踵永乐之茂功推古验今灼灼可行

 

兵部侍郎张海都督佥事侯谦经略哈密还京下狱

 按哈密在肃州西北一千五百里本古之伊吾庐唐之伊州鞑靼回回杂处之国也其北天山与瓦剌相界西

 接火州为诸河要路永乐初即其地设哈密卫封元肃王之裔脱脱为忠顺王赐金印令为西域之举襟以通

 诸番之朝贡脱脱死传其子卜答失呈以及索罗帖木见无嗣王母理国事成化九年土鲁番王锁檀那力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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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密虏王母金印以去其众逃居肃州及嘉峪城 朝廷屡命守臣经略而王母金印竟不可返十四年  擅

 阿力死子阿黑廉立十八年甘肃守臣乘闲请封王母外甥都督罕慎为忠顺王罕慎畏吾儿种也二十年遣

 使送入哈密甘肃镇巡而下皆以典复哈密受赏弘治改元阿黑麻以罕慎非肃王后乃级结婚而我之寻遣

 使入贡求封不许弘治四年王母已故阿黑麻乃以金印城池来归会曲先安定王遣使入贡自称忠顺王裔

 盖奸人教之其实非也五年兵部尚书马文升误听二种头目举保遂立安定王侄陕巴为忠顺王甘肃守臣

 急欲成功仓卒遣使送之识者曰夷虏贵种类曲先本西戎安定本鞑靼别部强合为一又与罕慎异矣土鲁

 番必不心服阿黑麻闻之果怒六年复虏陕巴及金印以去报至适阿黑麻先所遣头目写亦满速等四十馀

 人入贡至京师 上遂命张海侯谦往经略之海等至甘州遣使赍敕谕阿黑麻顺天道归巴久不报海等上

 䟽言远夷不可加兵来则抚之叛则拒绝之而已遂得命修嘉峪关捕通阿黑麻黠讦囘夷二十馀人奏发其

 夷戍广西海等还 上以其无成功下之狱降海山西参政谦住俸闲住写亦满速儿等四十馀人皆安置关

 广闲 上命嘉峪关绝不与通

乙卯弘治八年

二月少保大学士丘濬卒年七十六赠太傅左柱国谥文

 濬自 上登极进大学衍义补即蒙眷注驯至入阁尤加倚任有言必听必行然耄期多病自庚戌以来无岁

 不乞休疏凡十馀上并不允惟免朝参专令内阁办事而已至是竟不起平生著述甚多有琼台类稿世史正

 纲家礼仪节朱子学的及大学衍义补诸书行于世濬平生好论议上下千古尤熟国家典故政事可否反复

 与大臣言官争是非即未必一一中适然不肯媕婀取悦商确往事时出意见自高奇矫众论能以辨博济其

 说人莫能加论秦桧称其于宋有再造功与虏和不为无见范仲淹生事岳飞未必能恢复皆怪诡可骇者也

 其绝元正统斥许衡不当仕元又尝论我朝相业三杨伟矣然当其时南交叛逆轩龙易伟敕使旁午频泛西

 洋曾无一语权归常侍远征麓川兵连祸结极于土木之变谁实启之

 廖道南曰洪武建文闲则有刘伯温之闳大宋景濂之浩博王子充之醇正方孝儒之尔雅永乐宣德闲则有

 解大绅之雄放胡光大之豪岩杨文贞之精密正统闲则有李文忠之朴茂刘文安之该核然皆丽藻丰腴未

 有若丘文庄之明体达用酌古准今裒然为一代文宗也自是以后若程篁墩李西涯诸公盖闻文庄之风而

 兴起焉者或乃以刘文泰之诬而病之呜呼岂知文庄者哉赞曰琼海浩瀚珠崖渺茫含灵鸠和誔生文庄矫

 矫若人万夫之杰牛毛茧丝日光玉洁衍义有补世史有纲润色皇猷俾益典常我发未燥诵习仰止布帛菽

 粟有资国列

 名臣录曰丘文庄公颖悟绝人无书不读其为已之学见于朱子学的经济之学见于大学衍义补至世史正

 纲以明正统大义家礼仪节以扶世教大纲国朝大臣律已之严理学之博著述之富无出其右者双槐岁抄

 曰丘公槩其平生不可及者有三自少至老手不释卷其好学一也诗文满天下绝不为近幸作其介慎二也

 历官四十载俸禄所入惟得指挥张淮一团而已京师城东私第始终不易其廉靖三也为学以自得为本以

 循理为要常面责陈主事晟衣绣吊丧又当劝其门生谢迁王鏊二学士读书循理母狎饮废事至面检毛修

 撰澄廷对策多出小学史断全无自得以故翰林后进多恨之陈白沙王三原皆擅时名文庄皆与之不合二

 公之归人皆疑文庄沮之揆公素履于谥法例得文正文清而仅得谥文庄其以此夫

 按近日议丘文庄著述者惟刘健谢锦王琼耳刘阁老常戏谓曰丘仲深有一屋散钱只欠索子文庄应之曰

 刘希贤有一屋索子只欠散钱健默然甚愧王晋溪指所著衍义补谓其博而不能约而倂议及真西山衍义

 谓其见已差呜呼西山衍义一书万世人君之轨范为政之准绳丘文庄取而补之论述益精益详规模益闻

 益大真足表里前书并传不朽近日圣君贤相往往取其言次第施行之天下士君子传诵焉廖学士极赞其

 明体适用润色皇猷超前轶后裒然一代诚非过情矣呶呶者何多云

命礼部侍郎兼侍读学士李东阳詹事兼侍读学士谢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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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入内阁参预机务

 东阳湖广茶陵人曾祖文详以戍籍𨽾金吾遂居京李东阳早负奇气四岁能作大书 景帝召见抱置膝赐

 上林珍果六岁八岁复雨召之试讲尚书天顺壬午年甫十六举顺天乡试连登二甲进士第一选庶吉士授

 编修累迁至今官

安南侵占城其国王奏请命官往问其罪 上欲从之大

学士徐溥等奏曰春秋王者不治夷狄安南虽奉正朔修

职贡然恃险负固积岁已多今若遣官往至其国海岛茫

茫徒掉寸舌小必掩过饰非大或执迷抗命若置而不问

损威已多若问罪兴师贻患犹大宜弗听乃止既而中官

传旨命内阁撰三清乐章溥等复上言三清乃邪妄之说

黩于祭祀时谓弗钦臣等诵习儒书若邪说俚曲尤所不

习且初设文渊阁命学士居之者实欲其谋议政事讲论

经史培养本源弼正得失非欲其阿谀顺旨以取容悦也

上嘉纳之

 按内阁学士之职疏末数语实尽之居此职者宜知所以自尽矣弘治闲内阁多贤而 孝皇听言纳谏之美

 尤三代而下不易得十八年之治厥有自哉

命巡抚甘肃副都御史许进总兵右都督刘宁帅师经略

哈密入其城而还

 先是张海等既抚处无功柯黑麻益骄肆声言领夷兵一万用云梯攻肃州城倂躁甘州复领头目牙兰率番

 夷数百据哈密时肃州抚夷指挥杨翥以奏事至京翥窆谙夷情兵部尚书马文升询以袭杀牙兰之策谓从

 罕东卫至哈密道路径捷若调罕东番兵三千为先锋以汉兵三千为后援各持教日熟粮兼程袭之取之必

 矣文升喜乃奏请敕甘肃守臣如翥策进偕宁至肃州驻师嘉峪关外候罕东兵久之不至乃与副总兵彭清

 督兵冒险进至哈密城牙兰预知率众遁去惟馀潘夷八百人登台自保进谕之使下将士欲尽屠之进不可

 乃止仅斩首四十馀级而还然西域自是知畏中国文升言兵虽抵哈密然未获牙兰首功亦少进宁及太监

 陆訚不遵节制徒取空城无益于事但军士远征劳苦宜陞赏 上念边臣出塞有功加訚岁禄二千石宁陞

 左都督加俸百石进左副都御史清都督佥事

四月张敷华改陕西巡抚时有妖僧据山中为逆朝议且

用兵马文升曰张都御史能了此不数日敷华授计山中

父老果䌸妖僧至○命工部侍郎徐贯复经理苏松等处

水道

 先是命贯䟽白茅港未就绪至是复命治之贯请以主事祝萃自随萃乘小舟往来究水源相地势盖杭嘉常

 镇为水之上流苏松水之下流上流不濬无以开其源下流不濬无以导其归于是分派工程䟽濬吴江长桥

 一带茭芦之地导太湖之水散入殿山扬城昆承等湖又开吴淞江太石赵屯等浦泄淀山湖水由吴淞以达

 于海开斜䁙七铺盬铁等塘泄杨城昆承湖水由七千港以达于湖下流䟽通不复壅塞开湖州之溇泾泄西

 湖天目安吉诸山之水自西南入于太湖开常州之百渎泄溧阳镇江练湖之水自西北入于大湖又开各处

 斗门以泄运河之水由江阴以入于大江上流䟽通不复湮滞是役也萃功居多但白茅港䟽濬未得深广数

 十年后复壅塞亦以秦使者急于奏复故也

八月诏设江西巡抚于南赣时汀漳多盗而岭南涧湘奸

民和之肆摽掠为东南大患三司议为宜设巡抚宪臣置

司要地以节制之而割附近郡县以𨽾之则政令一而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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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有司协心盗易平矣奏 上从之○以副都御史金泽

总制江广湖福军务抚捕荆襄群盗○太子太保吏部尚

书耿裕卒谥文恪

 裕遵其父九畴之教世守清修不营产业不治居第俭约萧然无异寒素表仪缙绅世济其美

十二月靖虏卫天鼓鸣河南江西大震电先是南京陕西

贵州大震礼部幷以闻 上命南京文武群臣同加修省

直言阙失户部主事芜湖胡爟上䟽言地震之类灾之小

者也西北旱熯父子相食东南饥疫骨肉流离大变也

陛下深居九重左右蒙蔽未之知耳今李广杨鹏引用刘

良辅等左道惑乱 圣心斋醮縻费财用差遣在外如虎

横行吞噬无厌其耗天下不可言矣士大夫昏夜乞哀于

权要贵戚交相贿托不以为耻言官有所举劾瞻前顾后

苟且塞责阴盛阳微灾异曷由弭乎乞用臣言则邪佞斥

而阴慝消矣疏入人皆为爟危既而广等果以賍败

丙辰弘治九年

春会试天下举人命詹事兼侍讲学士谢迁侍读学士王

鏊为考试官取陈澜等三百人廷试赐朱希周王赞陈澜

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给事韩祐䟽曰马政近例计丁

牧马当于各府量其里分多寡赋役轻重而配之牧马计

丁与粮请于十年造册之时命官阅实地去则马归得业

之家丁消则马归丁多之户草场之设木以牧马请命官

阅实其地验户均派肥瘠远近务在相兼遇有亏欠责令

本户赔偿强豪占种者尽令还官分给牧马之家兵部议

祐等所言皆可行但场地有肥瘠请以不愿种还官牧马

愿种者仍征其租以助买马之费从之

五月妖僧张金峯等伏诛

 按峯初游陕西朝邑县以药饵符水惑众县官逐之乃往终南山聚徒数十人自称释迦佛出世其徒行安行

 兴等各有名号裂布帛为旗祭以婴孩刻日为二十四诸天大会诱男妇烧香啖以狂药令自起拜舞欲归则

 咒虎当路不能去有雷柏川者不肯饮药乘夜逃归亦不敢首官时行道负薪炭者多被逼胁不从则见杀或

 支解之悬于树守臣调兵捕之金峯与行兴等拒捕死守臣以闻刑部言行安等五人在狱罪应凌迟处死

 上命依律处决以柏川知情不首幷家属械发口外充军守臣捕贼有功下敕劳之

科臣庞泮等及道臣刘绅等言事俱下狱既而释之先是

武冈州知州刘逊以事忤岷王王讦奏之逮系锦衣卫狱

泮等率同列交章论救 上震怒倂逮系之有御史张淳

者公差囘耻不得与即上疏申救大学士徐溥等亦力谏

言逊情轻谴重言官为国尽忠而槩以为罪后有大利害

大阙失谁肯言者 上乃释之○时李广诸人以烧炼斋

醮被宠大学士徐溥等上䟽曰我 祖宗自洪武至天顺

年闲而召儒臣谘议政事今朝参外不得一觐 天颜且

经筵日讲成就君德禆益治道今每岁进讲不过数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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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之心必有所系不系于此必击于彼正士既疏则邪

说乘闲而入近有以斋醮烧炼进者此乃异端惑世之术

圣王之所必禁也宋徽宗崇道流卒使乘舆播迂社稷倾

覆至若唐宪宗药发致疾其祸尤𢡖李绛有言忧先于事

可以无忧事至而忧无益于事矧荧惑失度太阳无光天

鸣地震草妖木异四方奏报殆无虚日伏望严早朝之节

复奏事之规勤讲学之功优接下之礼远邪佞之人斥诬

罔之说太平之业可保矣

 按自李东阳入阁阁中䟽草多出其笔此䟽剀切而𥳑明辞核而意足纳牗不当如是耶

麻峪山有银矿守臣以中旨横索民心震恐巡抚都御史

屠勲上䟽极谏乃寝

 勲老成历练遇事筹画周详时经略边备奏分蓟州建昌密云三路屯兵缓急相援于潮河川筑舍城设险居

 守又于黄花镇置营堡戍兵势联络终勲之世虏不敢犯历官刑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寻致仕卒赠太保谥康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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