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溪集 (四庫全書本)/卷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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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香溪集巻六       宋 范浚 撰雜著
  謝安矯情鎮物辨
  孟母三徙辨
  五帝紀辨
  去四凶辨
  琴辨
  耻説
  悔説
  水旱說
  題史記貨殖傳
  題韓愈原道
  書曹㕘傳後
  為周昌對吕后辭
  設淮隂先生說李孝逸辭
  謝安矯情鎮物辨
  苻堅以百鬭銳師掃國入冦長蛇䝟貐騰突噬食經亘數千里自謂投鞭大江可使咽流視取東晉如疾風之掃墮籜蓋將指期尅也晉之君臣宜當聞聲褫駭失色奪氣周謀厯筭以為夙夜之憂而謝安於時方且燕偃笑談傲然自若遊逸山墅對客劇碁入援之師却去不用坐示閒暇使議者懷左衽之虞然而終能敗堅此何故哉抑嘗聞之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又曰師克在和自昔同役而不同心敗者衆矣然則安之取勝其知彼乎其以苻氏之衆不和而必敗乎方堅之謀南侵也盈庭羣議皆知晉未可圖故謀之權翼權翼諫之謀之石越石越又諫之苻融其弟也則又諫之苻宏苻詵皆其子也則又諫之原紹石勒所親信也則又諫之苻氏君臣異議如此而欲勞師伐逺不敗何待藉令晉以市兒田丁數十百輩折箠制挺捓揄當其前堅亦北矣況伊琰𤣥石皆一時竒材所將亦精卒且八萬指授得宜安固審知堅之必敗也則以勝筭自逸燕偃談笑未戰而却援師不用既戰而得㨗書不喜未為矯情謂不覺屐齒之折其野人語哉
  孟母三徙辨
  劉向傳列女載孟母舍近墓軻戲為墓間事孟母曰此非所以處吾子去舍市旁軻又為賈鬻母又曰此非所以處吾子去舍學官之側軻乃戲設俎豆進退揖讓後世因曰孟母三徙予疑之夫生而神靈聖人也弱不好弄賢者也軻稟亞聖之姿抱命世之才固宜髫年岐嶷與常兒不類寧有戲為墟冡㕓肆事耶使孟母不徙舍軻豈遂為庸人耶且聞母之姙軻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安有知胎教之而不知擇於初者理必不然子思嘗曰孟孺子言稱堯舜性樂仁義是軻方初歳已卓然絶人逺矣譬之麟角生肉鳯毛成字天與殊異夫豈人為而曰由擇鄰乃賢不亦異乎趙岐知軻生有淑質猶謂幼被三遷之訓蓋因向承誤初弗深考予不可不辨
  五帝紀辨
  范子曰孔子定書斷自唐虞以下以為唐虞而上不可知也聖人去古未逺猶難言之太史公乃欲為黄帝顓頊作紀於千百歳後何耶世傳孔子家語載五帝徳帝繫姓等皆非古書使其說誠詳如之則夫子著之於書久矣意遷姑欲攟摭傳記以示洽博非復考其言之當否夫黄帝神農後也阪泉之戰信亦悖妄以臣伐君猶有慙徳而況為之後者信或有之則黄帝賊矣尚得為聖人乎
  去四凶辨
  或曰堯之時四凶猶在舜即位始去之左氏謂堯不能去然則何以為堯乎答曰左氏失言彼四凶惡未稔天下未盡聞則堯不遽誅至舜而四罪章乃誅之耳漢人固云唐堯優游四凶厭服海内唐人亦謂使堯惡四凶不待試用加之誅放天下必以為戮不辜此言是也不然以堯大聖去四凶如掇蟣虱耳不能云乎哉太史公因左氏語而易之曰堯未能去謂未去之可也以謂未能則亦不可然予抑有疑者洪水方割萬人昏墊使鯀治之厯九載而績弗成則赤子之為魚久且衆矣忍魚其民而不忍乎凶人實忍萬人而不忍一鯀之身豈堯心哉此固予所疑者其亦盡信書不如無書謂乎
  琴辨
  友人某嗜琴范子作琴辯示之曰維神農觀象制樂刳鴻梧而絲之亦既具于五聲實暢天人之和維有周文王濟厥用益以二弦在後之聖越君子志士㒺不惟琴之尚亦㒺不惟正之歸厥今人昧于古聲乃有不正不極異曲竒弄溺耳而慆心爾曰兹器實古清角我㒺克辯曰不為鄭衛之濫則不敢知嗚呼古人即于琴以止淫心今人玩于琴而心以淫心淫而怠用棄于徳之修則惟琴為學之蠧爾有一日之力二於書一於琴心用不戾十於琴一於書心用大放爾時惟不智哉嗚呼琴惟其趣不惟其音趣之不知其能不淫苟趣之知又何為於琴嗚呼爾有至樂冥于爾中其樂也天匪絲匪桐借曰未知亦即于爾心之油然者觀之其幾矣嗚呼尚念之哉
  耻說
  孟子曰耻之於人大矣孟子何大乎耻夫耻入道之端也人之知非而耻焉者必惕然動乎中赧然見乎色瞿然形乎四體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覺知之者矣然則無耻則無覺與木石等矣耻之為義顧不大哉孔子以行己有耻為士士宜有耻者也然有是耻心而能充之者千百有一焉穿窬士之所耻為也而所以耻穿窬之心則不能充焉是於穿窬則耻之於穿窬之類則不耻其於有耻亦寡矣有耻者寡則其無覺亦甚矣可以為心乎巧言令色足恭匿怨而友其人是皆穿窬之心故孔子耻之又曰色厲而内荏其猶穿窬之盜又曰情疎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歟孟子亦云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聖賢之於耻心必使人充之如此此學之要也人能充是耻心以求入於聖人之道豈逺哉故曰耻入道之端也
  悔說
  傳有之曰日悔昨月悔朔至哉古人之善學也夫人非堯舜不能每事盡善誰无過者惟過而悔悔而改則所以為過者亡矣且古之聖賢未有不由悔而成者成湯悔故改過不吝太甲悔故自怨自艾仲尼悔故曰於予與改是顔淵悔故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子路悔故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子夏悔故投杖而拜曽子曾子悔故曰我過矣我過矣聖賢未有不由悔而成者也詩曰聽用我謀庶无大悔易曰不逺復無祗悔悔非无過者也求寡過者也求寡過則終无過矣悔其可已乎然予所謂悔者非必失諸言行而後悔之之為悔也過生於心則心悔之勿復失諸言行而已矣過不知悔命之曰愚悔不能改命之曰愎改而憚焉命之曰吝愎與吝悔之賊也過益過者也日月之食或既或不既食之所止明即復焉悔而改改而不吝天之道也改過而吝者違天而狥欲者也孟子曰大而化之之謂聖使成湯改過而吝非化也是故欲寡其過者蘧伯玉之悔至於行年六十而六十化亦由悔而化耳悔而改改而不吝化之道也悔其可已乎
  水旱說
  昔者聖王之牧天下也以為土地甚大非國家所能盡治又非國家所當盡私故悉天下土地授之於民使播種五穀而什一其稅焉聖王又以五穀不能自實必得天地餘和以滋熟之然後有成而不害故又為之立宰相而調隂陽焉既授以土地又為之調隂陽則上之所以為民者至矣於是而民有不勤田有不治則非歳時之罪也為主吏者從而詰曰爾地肥矣而天時不乖爾田胡不遂乎爾為稼穡之不勤耘耔之不力以至若是其荒也爾責其可逃乎是雖榖不粒登督其稅收之可也是非主吏之虐也其或隂陽失和炎雨愆節以水以旱而穀粟不登則非人力之罪蓋歳時之不宜也於是而覈其水旱所當稅者免之可也主吏又從而詰曰爾之田胡為若是吾不知有水旱但知稅之入也稅不入從而扑之是非主吏之虐耶今國家之法若曰民田有水旱不當稅者免之官吏不恤罰及無赦嗚呼其旡良法耶其无良吏耶
  題史記貨殖傳
  昔仲尼深防禍原斥喻利者為小人謂賜貨殖為不受命至哉言乎余讀太史公書論魯中習俗盛衰益知利之能敗人也雖篤行厲志之士猶將忸忲浸淫日入於沓貪卑鄙而不自知宜聖人憂患後世稽其弊而絶之深也始髙皇帝誅項籍舉兵圍魯魯諸儒尚講誦習禮樂絃歌不絶當是時魯之老弱被堅介父子守危堁飛石流矢雨集於譙樓睥睨之間是宜人人出力鍜甲摩刃矯箭控弦堅守鏖鬭救死其頸悸恐之不暇而諸儒乃獨傲然髙冠緩帶歌誦古義矩步磬立拱揖拜起乎几席俎豆之間油然如无事時此其於學業可謂信之篤守之固矣逮其後曹邴氏以鐵冶起富至巨萬貰貸行賈徧郡國魯人於是多歆慕之逐去文學而趨利嗟乎人之所甚畏者死也方魯諸儒在圍兵中講道益勤阽於危且不奪頋天下何物足以移之哉及一怵於利遽棄其學而趨赴之貪惏冒沒无所不至至使人謂魯國好賈趨利甚於周人嗚呼利之能敗人也如此可不戒哉予聞諸前志曰以義為利夫惟義之所安然後可以為利蓋義既安矣何利如之孔子厄陳蔡自以為幸而曰庸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是藜羮不糝者孔子之利也顔子居陋巷聖人正色賢之於徳行為稱首是簞食瓢飲者顔子之利也伊尹非其義繫馬千駟而不視孟子以不辨禮義受萬鍾為耻千駟萬鍾世以為利二子以舍千駟萬鍾安於義為利苟不知此而欲用積貲潤屋曰此為吾利卒至或不得名一錢以䘮其身豈不悖哉
  題韓愈原道
  韓愈原道以為堯傳舜舜傳禹至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嗚呼愈誠知道者而略子思耶原道而不知有子思則愚知有子思而不明其傳則誣愚與誣皆君子所不取愈誠知道者耶自夫子没而微言絶七十子終而大義乖至于孟軻道微久矣軻不得之子思尚誰傳哉夫子思之學見於中庸又見於孔氏之遺書中庸列於經學者口誦而心維章章也其至言奥㫖精深髙妙非得孔子之傳能語是耶孔氏之遺書述子思備矣而後世寡能究其說宜愈之略之也昔者夫子厄於陳蔡天下之至戚也以子貢髙弟猶欲夫子少貶焉惟顔淵則曰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而夫子亦歌兩柱之間欣然自喜曰於丘其幸乎蓋聖賢方以是知自異於流俗而樂之其寧以不容為病乎是道也子思親見夫子而得之故困于樂朔不為病胡母豹謂之曰子好大世莫能容子盍亦隨時乎子思曰大非所病所病不大也凡所以求容於世為行道也毁大以求容吾何行焉大不見容命也毁大以求容病也吾弗改矣從是觀之子思得孔子之傳不疑矣而後世寡能究其說宜愈之略之也子思嘗曰伋於進瞻亟聞夫子之教其對魯穆公亦云臣所記臣祖之言有親聞者故曰是道也子思親見夫子而得之
  書曹參傳後
  蕭何佐漢功大矣曹參何足以擬之而時稱蕭曹至于今無異辭何哉惟參守畫一之法不少變是其所以與何齊名比功者也秦為亂政虐刑毒屠无辜百姓以目人祈死家懼及辜而何輔髙帝拯之塗炭僅以蘇息如更生矣使參繼何後創設新令改厥舊章則所以防民者寖宻誰不懷畏其異秦虐幾何惟參以為己之能既出何下惠帝之明且不逮髙祖與其易律改貫過為紛擾孰若習前守舊與民安業坐以無事已而刑用幾措生人滋殖君髙拱臣埀紳而天下晏然計成挈効與何等矣曰蕭曹寧少愧哉
  為周昌對吕后辭
  漢髙祖既崩孝惠帝立吕太后使使召趙王如意趙相周昌令王稱疾不行使者三反昌卒不遣趙王太后怒使召昌至謁太后太后罵曰爾不知我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昌無應辭為昌對曰臣之不遣趙王正用太后怨戚氏深也髙皇帝之於趙王也有遺慮故不以屬太后而以屬庸臣使臣相之臣今順㫖遣王是内王鐵鼎間也臣茍得沒將戴何面目見先帝地下往當戚姬得幸先帝時王幾代太子數矣臣不敢愛身出萬死庭争之東箱之所聞太后之不忘也昌庭爭時太后側耳於東箱聽見昌為跪謝曰微君太子幾廢臣其敢誣方臣之爭太子也非有惡於趙王惟社稷是為今臣固不奉詔也亦非有好於趙王惟託孤之忠是力太后即召王并戚氏殺之臣必以死塞責臣死足以謝先帝矣未知太后廟見何如容耳今皇帝慈仁孝愛遇趙王有恩心亦不願太后與戚氏為寃獨恐得罪故不敢言今皇帝能忘趙王前日之逼太后顧不能置戚姬於慮外乎太后始與戚姬角争宫中俱思後禍太后恐戚姬圖已故以太子見廢為憂戚姬亦恐太后圖已故以王之不立為憂憂雖殊懼患之心等耳今太后一得志遂忘己憂而復措人於憂耶后之能無憂也以臣言今臣之為戚氏趙王言也亦願使之無憂如太后也誠能釋前恨棄舊惡撫戚氏母子終全活之則天下歸仁髙廟慰悅矣
  設淮隂先生說李孝逸辭
  唐光宅元年栁州司馬李敬業等起兵江都檄數武后過惡復廬陵王天子位后遣左玉鈴衛大将軍梁郡公李孝逸将兵往擊之時淮隂先生屏居下鄉澤中聞梁公兵且至仗䇿謁麾下孝逸上客遇之先生間見曰僕非為将軍乏前馬故來備指呼也竊不自陋願有謁也孝逸曰何以教之先生曰僕聞李敬業起兵維揚將軍以三十萬衆討之有諸乎孝逸曰有之先生曰師出無名事故不成聞敬業起兵矣未聞其何名也孝逸曰敬業開三府檄郡縣以復辟為名先生曰然則将軍討之何也孝逸曰敬業刺眉州以墨敗既左授内鞅鞅觖望嘯羣失職盜弄廣陵庫兵實自稱亂名復辟耳天后赫怒䥴其先世官爵破邱墓削屬籍命孝逸討之先生曰敬業固亂人然将軍視敬業罪孰與天后多今武氏貫盈神誘厥衷以三十萬衆畀將軍是天奪之柄而授李氏使復唐赤武族也將軍不以此時亟返兵西問罪於僣臨朝者獨敬業是急僕愚以為過矣且敬業心雖不然而名為復辟将軍以國近屬討之沮天下忠義心昔王莽簒漢翟文仲倡義東都劉宏以宗室家子将莽兵討義僕嘗為漢切齒於宏将軍不幸幾近之恐天下復有切齒如僕者矣孝逸曰如先生言吾亦私念之然吾衆非得素拊循者人人心殊未可以口舌說也今吾欲西脫一夫悍然呌呼不我從則三十萬衆抗手旅拒吾事敗矣先生将奈何先生曰嘻将軍過計甚矣天后盜國柄隂忍戾刻殺人如刈菅芥母姉兄姪魚肉殘之包藏禍心剪剥肺腑耆老元舅身誅族夷羣臣凛然若兵在頸天子始即位未有愆於厥身后思肆其頟頟刼脅幽之雖名立相王實與囚等天下之人推心搤腕抱憤侵骨戴目傾耳思得扶義者輔以興唐若旱之望雨故敬業等席人怨謀起事不旬日兵十餘萬楚州司馬李崇福率所部應之山東梁宋士被甲䝉胄炊麥為飯以待敬業此人心戴唐可見矣況将軍親宗蕃又擁見衆勢足以圖國茍因民欲建大義誰不附和将軍盍令于衆曰武氏反易天常縶辱至尊芟薙天枝斵喪王室流毒海内将與士大夫囬旗内向崇奨李氏滅殺諸武以成復辟功若等尚克一心其庸有濟則大勲大賞當與士大夫共之如是而衆不從兵不㨗諸武不誅神器不正天子不復御僕請斷頭穴腹以謝将軍僕雖至愚亦安能以不肖之身試嘗将軍事哉孝逸曰先生言固善然敬業不可失如先生計姑後圖之先生曰不然智者不縱敵以自災勇者不背時而失利觀事之會間不容穟行之有疑禍如發矢天后志革命欲南面而行其意非一日積也盍及其未作也而先之有如因敬業事遂易副禕襲旒衮剗剔唐號坐移鼎龜必且盡滅景元子孫而後慊将軍义手從族之不暇其及圖之乎且将軍不即返兵又助之討敬業是為賊抗捕自剚刄其腹也将軍獨不聞漢灌嬰事乎昔諸吕擅權危漢齊哀王因之率兵向關以誅禄産為名禄産遣灌嬰將而擊齊兵嬰至滎陽謀曰破齊還報此益吕氏資也乃留屯滎陽與齊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将軍必欲取敬業得無為武氏資乎誠能幸聽僕計命緩頰士持尺檄諭敬業等告以逆順使受約束併兵鼓而西則灌嬰䇿也且禄産将南北軍時髙后既崩矣朱虛東牟與大臣等猶日夜圖之如坐燒屋之下今天后在世既擅廢立事又廟其祖而王之武家羣兒挾后力日以䟦扈謀危社稷勢踰禄産且十倍乃反翫而不戚竊為将軍惑之孝逸自以天后遇己不能如淮隂言猥曰先生固云云豈以孝逸而圖武氏者使孝逸受命于廟而逸賊于野無乃得罪于先帝神靈乎淮隂察孝逸終不入其語因摩切之曰僕以将軍為忘先帝遂不念也若猶念之固善往先帝為天后鉗勒戚戚未嘗一日歡或仰屋切嘆晚歳逾憤鬱至氣逆不能乗馬其誰之由将軍不念此而廢命是懼得罪先帝多矣何逸賊如之孝逸竟固謝曰先生姑休吾將思之淮隂遂不揖拂衣去曰是女子而髯其頥者何足語天下計因咋其舌至血流襟曰我失吾言以自譴也既而孝逸以兵殺敬業武承嗣忌之卒竄死而天后革命號周
  壬寅歳余與故友潘彪文虎夜讀唐書李孝逸傳文虎曰孝逸唐王孫不知有唐何也豈無以大義告之者乎余曰是時宗子賢孝逸而不置之死以非孝逸不將也彼方見親遇雖辯口百說且不用因設淮隂先生說李孝逸辭以祛文虎意今十八年矣嘗以示李叔易叔易曰何辯若此與子它文不類余告以為文虎設辭之由叔易曰固吾所疑也庚申十月三日偶閲舊文念文虎骨朽久矣叔易近亦下世感嘆泣數行下因書此寫余悲且以志叔易之知言









  香溪集巻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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