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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着「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纔從字縫裏看出字來,滿本都寫着兩個字是「吃人」!

 書上寫着這許多字,佃戶說了這許多話,却都笑吟吟的睜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了!

 早上,我靜坐了一會。陳老五送進飯來,一碗菜,一碗蒸魚;這魚的眼睛,白而且硬,張着嘴,同那一夥想吃人的人一樣。吃了幾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魚是人,便把他兜肚連腸的吐出。

 我說「老五,對大哥説,我悶得荒,想到園裏走走。」老五不答應,走了;停一會,可就來開了門。

 我也不動,研究他們如何擺佈我;知道他們一定不肯放鬆。果然!我大哥引了一個老頭子,慢慢走來;他滿眼兇光,怕我看出,只是低頭向着地,從眼鏡橫邊暗暗看我。大哥說,「今天你彷佛很好。」我說「是的。」大哥說,「今天請何先生來,給你診一診。」我說「可以!」其實我豈不知道這老頭子是劊子手扮的!無非借了看脈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這功勞,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雖然不吃人,膽子卻比他們還壯。伸出兩個拳頭,看他如何下手。老頭子坐着,閉了眼睛,摸了好一會,呆了好一會;便張開他鬼眼睛說,「不要亂想,靜靜的養幾天,就好了。」

 不要亂想,靜靜的養!養肥了,他們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麼好處,怎麼會「好了」?他們這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