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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捷下手,眞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聲大笑起來,十分快活。自己曉得這笑聲裏面,有的是義勇和正氣;老頭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這勇氣正氣鎭壓住了。

 但是我有勇氣,他們便越想吃我,沾光一點這勇氣。老頭子跨出門,走不多遠,便低聲對大哥說道,「趕緊吃罷!」大哥點點頭。原來也有你!這一件大發見,雖似意外,也在意中:合夥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這幾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老頭子不是劊子手扮的,眞是醫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們的祖師李時珍做的「本草什麼」上,明明寫着人肉可以煎吃;他還能說自己不吃人麼?

 至於我家大哥,也毫不寃枉他。他對我講書的時候,親口說過可以易子而食;又一回偶然議論起一個不好的人,他便說不但該殺,還當食肉寢皮。我那時年紀還小,心跳了好半天。前天狼子村佃戶來說吃心肝的事,他也毫不奇怪,不住的點頭。可見心思是同從前一樣很。旣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麼都易得什麼人都吃得。我從前單聽他講道理,也胡塗過去;現在曉得他講道理的時候,不但脣邊還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