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兇,蕩民懷土,來歸者,復以西境弗靖,率皆逃匿山
野,猶鹿豕然。洪武二年冬十一月,上命金吾右衛鎮 撫孔侯顯守禦是州,兼知州事,集軍民,理郡邑,仍以 文史張居岱、兵士湯明輩五十人從之。抵襄,詢鄧流 寓,得麞裘樵者,導至刁河,還得耆民劉孝先,喻之來 意,謀及所止,乃曰:「先是惟官居此,他無往也。」前訪古 蹟,至梵塔之左,指林莽蔽翳處曰:「此舊市之中阜也。」 侯即駐節,斬木通道,除地為營,命眾士檄二縣,分方 招集,民始附之,西鄙強暴之氣沮矣。時復饑歉,軍士 餒乏,侯規畫百至。已而相今城之址,除治如此。坑者 平而缺者補。然後計餱糧,具畚鍤,度丈數,揣高低,版 之築之,陾之登之,弗亟弗徐,其城乃成。遂辟闤門,畫 市井,創廨宇,樹居廬,移軍署,士民之附者日益眾焉。 四年冬,籍軍千人,民千七百戶。六年秋,朝廷以功擢 侯千夫長,掌印專軍,不煩州政,蓋優之也。且調南陽 衛千戶,李侯德副之。同寅協恭,經營益力。瀋膏煉灰, 甓甃周緻,浚濠池架輿。砌女牆,通馳道,兵廬棋布, 樓觀翬飛,旌旗鼓柝,日嚴夜警,戢暴防姦,域民衛眾 之計備矣。抑不畢是壇廟庠序,屯田武場,凡干于公 者,靡不完焉。
《重修武侯祠記》王直
南陽郡城西有阜隆然而起,曰臥龍岡。漢諸葛武侯 嘗居於此,故即其地建祠祀焉。元至大中,河南行省 平章政事何瑋行部,謁祠下,病其狹,乃下有司廣而 祠之。東建書院以設官養士。事聞於朝,賜名曰武侯 之祠。世移歲久,祠雖幸存,日就頹毀。洪熙元年五月, 太守陳君正倫始至謁而周視,祠宇蕭然,不蔽風雨。 退而歎曰:「侯之德業在天下,當百世祀之,況其所居 之地乎?今祠如此,何足以竭虔妥靈?」乃於農隙伐材 命工,撤而新之。以八月二十八日告祠,以落其成。率 郡縣僚屬,奉少牢致祭,拜跽有位,奠薦有所,進退周 旋,克中儀度。郡之人士皆欣然稱歎曰:「陳公為此,其 可謂尚德之君子矣!」因請予記以維持之。予謂「先王 之道,以明倫為本。周衰,王者之迹熄,至秦極矣。漢興, 學者復得聞先王之說。至光武明章,其道庶幾明矣。 士之出於其時者,皆秉禮義,徇名節,綱常之際,截乎 不敢紊也。降及靈獻,大盜繼起。建安以來,曹氏最為 雄盛,逞其詐力,以誘脅天下,豪傑之士,莫不折而從 之。其所圖者,皆僭竊」暴悖之事,逮華歆之志得,李伏 之說行,而三綱絕矣。當是時,莫有非之者,雖吳國多 才,亦委曲順從之不暇,是天下之人,皆淪於逆理亂 常之規。獨侯奮勵圖復漢室,毅然以誅曹為心,出師 二表,正名定分,凜乎王者之師,使天下之人,曉然知 曹氏為賊,綱常之道,賴以不泯。後之君子,因是以正 誼明道,以扶世立教,則侯之功大矣,豈特與「勞定國、 死勤事,禦大災,捍大患」者比歟?雖百世祀之可也。且 常遊處乎此,神之所顧懷,民之所向慕,焄蒿悽愴,如 或見之,則嚴祀之以示教焉,蓋宜矣。今之為郡縣者, 於有司之事,部使者之督責,尚勉勉焉有未至。若先 聖之祀,學校之政,亦有怠而廢者。其能崇先賢以儀 後進。若正倫者,誠所謂「尚德者哉。」正倫,廬陵人。由監 察御史至今官。
《重修南陽縣儒學記》楊溥
皇明統有天下以來,首詔府、州、縣建立學校,宗師先 聖孔子,為斯道之尊;從祀則有顏、曾、思、孟封爵之賢, 巍峨之以廟堂,繪飾之以丹雘,門廊戶牖,軒楹梁棟, 舉以法而奠其高深,以定制焉。春秋舍奠,進退揖讓 於廡陛,翕然有以起人心之敬;朔朢舍菜,秩然有以 嚴師生之禮。自漢、唐、宋、元以來,文風之振舉,斯道之 宣明,未有盛於我朝也。矧南陽邑庠為天下學校稱 首,士類蒙是育養者,咸成《顒邛》圭璋之德,賢材由是 顯仕者,皆為廊廟瑚璉之器。茲蓋雖由地靈所鍾,實 聖道涵濡所致也。永樂間,廟堂頹於潢潦,朔朢之禮 泯而未舉者二十餘年。宣德間,西昌李《桓圭》來令是 邑,睹廟堂化為榛莽,門廡化為丘墟,「深慨斯道之無 賴也久矣。」於是請諸太守陳公正倫,同知張永、通判 李安、推官司憲咸是其謀,又重為之助,而有落成之 獎。在泮又有教諭楊機、訓導王庭訓、周遜,悉心匡翼, 以贊襄其事。桓圭惟捐資殫慮,以掄材鳩工為務。且 南陽政事繁劇,不能親董百役,幸賴耆老張翰、《周禮》 分勞代理,昕夕不遑。旬月間。大成殿聿成,棟梁峻起。 矢棘翬飛欂櫨。侏儒椳扂楔,舉得其宜。窗戶櫺牖, 簷楹瓦甓,曲盡其制,餘則鱗次而就。彼其談經講學, 則一新「明倫」行禮之堂;傳道解惑,則重建「進德」日新 之齋;庖廩則有次,會饌則有舍。黝堊丹漆,繪飾合度, 一旦百廢,罔有遺舉。然非《桓圭》之力量大,負荷重,一 念尊崇聖道之誠所致,曷能成莫大之功於目前哉? 且能不勞民力,不費國資,其成又有若神靈所為之 易者,皆桓圭之經營之材之能也。然桓圭之才能見 於聖門如此,則聖人在天之靈,豈不陰祐默啟斯文 之盛乎?是則斯文之盛,固足以啟儒林瞻仰之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