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盛樓記略》李遜學
鄧,勢當襄、漢南北要衝,且通吳會,接巴蜀,鼠竊狗偷, 時或崛起。昔孔明以為用武之地,非泛論也。崑山吳 公大有謂「麗譙為守警第一事,不可久弛。」迺庀材鳩 工,即州署南向尤爽之地,築臺疊礎,為層樓四楹,而 棲鐘鼓於上。高四丈二尺,廣四丈五尺,深退廣之四 尺。財費計若干,悉自規畫,而民不知勩。翬飛《鳥革》,光 彩爍人,騰突撐拒,聳出雲表,可以遊目騁懷,縱倚舒 嘯,俯視闤闠若幪然,勝水佳山,坐奠几席,誠可謂偉 觀矣。迨鼉鼓宵轟,鯨音夜作,環一州四境之內,儒者、 耕者、販,鬻者、畋及漁者、執麻枲而事杼機者,無不于 于徐徐以節其興居而戒其出入,而雞鳴狗盜之徒, 斂迹囚聲,不復敢犯其禁令,以貽禍於人。公之用心 善矣。
《知州程鵬修陂堰記》諶良魁
漢太守召公信臣杜公詩治南陽,浚泄水,利績居吾 鄧者滋多,蓋為陂三十有一焉。復築麓門堤,以捍湍 河之決。鄧利聿始,民賴以富。由漢而還,召、杜不作,時 舉時弛,茫焉莫考。元季王寇據鄧,久之,民流城破,闔 境數百里,草昧於荊棘者二十餘年。國初,孔公顯首 來禦鄧,收集軍民,漸為披剪,陂堰之址,可復尋而理 矣。嗣是生齒繁,土地闢,守牧者,重民食,為之修置疏 導,設渠子堰長以領其事,灌溉稻稑,遍於四境,家給 人足,不苦凶歲,視之他郡,此其為樂土也。邇歲以來, 客戶集而土著徙,稅額盈而民用寡,陂堰之區,豪強 者併平治堤防,墾為世業。時旱則瀦水利己,時澇則 決水病鄰,今昔利害,正爾相反。屢聞有司間欲為清 理之,里胥夤緣,動成掩沒,社鼠城狐,竟莫能灌。蠹政 之大,無過於是。郡人王生瑞,讀書明務,慨然有志於 斯事,貢游太學時,奏請舉行。制報曰「可。」遂下河南鎮 巡大臣,俾如召、杜故事。吾鄧太守程公,實專清理之 任。公既受命,乃歷境地,乃屬耆老,乃偕民庶,考志相 宜,必求其舊。懲奸笞詐,不吐乎強,雖訟牒絲棼,若不 可解,而公開之以利害,喻之以禍福,俛首就理,咸懽 如也。復於常額之外,清得三之一焉。因疏陂堰之數, 大書於石,樹諸州堂之右。
《重修白水書院記》蕭體元
新野舊無書院,所謂「白水書院」者,創始於嘉靖壬辰, 今三紀餘矣。歲久物蠱,土木力殆,左騫右陔,上露下 圮,觀者陋之。癸酉春,縣尹朱子塗撤其舊而新是圖。 已而誹議煩興,竟厄而罔功。閱兩月,主簿牛子慨前 美日就湮沒,念鄉校為古賢所重,乃命部民董之,以 僝厥事。弗厲於民,弗侈於費。於是因圮而新之,曰祠 殿、曰講堂、曰學舍、曰庖廚;因其缺而增益之者,學舍 六間,又移置前門於南,拓地十數武,中建廳事二楹, 華而不侈,儉而不陋,宏敞清肅,翼翼然一大觀也。既 訖工,幕史賀子偕弟子員李子卿、潘子芝詣予徵言 以垂諸後。予惟書院之設,所以重斆學之本,萃賢俊 而美風化也。聖王馭世,國有學、鄉有序而已矣。後世 文滋,郡邑之下,乃有書院焉。昔韓愈薦趙德,而禮讓 興於海隅;文翁重相如,而文學盛於西蜀。始作斯院 者,豈徒然哉?顧惟新野居豫之南境,俯挹江、漢。我明 治化惇裕,文命旁達,風尚移易,其有已乎?然百八十 年來,文物聲名,未底顯融,果氣數之使然歟?抑士業 有未振歟?噫?諸生可以深長思也。且古昔書院以人 而重,郡邑以書院而重,如孫泰山、姚蘇門、石徂徠之 流,其在當時,初無聲勢之可以恐喝、爵祿之可以羈 縻人者,而從游之徒,率多休聞。迄今景仰遺芳,慕之 不已。是知書院之重於後,固非徒名焉耳矣。諸生誾 誾于于,群居於斯,志同聖賢,學惟舉業,固莫能廢也。 迴視洙、泗之教,不啻徑庭。今乃並是而忘焉,得無犯 夫子「難矣」之戒乎?茲者構造惟新,肆寧厥居,絃誦洋 溢,是貽永觀。嗚呼!斯役可鑒也,亦可繹也,諸生顧可 以漫視哉?
《澗河石橋記》前人
新野,界襄樊唐、鄧之間,雖壤地褊小,實午達之會也。 治東二十里許有溪曰「溧河」,劈道南注,派分於淯水, 而委達於漢江。逶迤曲轉,舟楫靡通。春冬水涸,厲揭 惟適。每夏秋雨驟,波濤悍激,泛溢四出,潢源淤阻。先 是,嘗架木作橋,屢屢傾圮,以故監司士農商旅,公私 往來,恆苦迍邅,間或迂道以避焉。自是而東,有曰「小 溧河,曰馬槽渠,而西有曰沙河,率不越三四里,為害 相若。吾蕭氏業居溧河之滸,眾溪適出入經涉之路。 嘉靖壬子,嘗為沙河計,命工給值,伐石若干,挽運纔 十之一二,竟以力綿而止。又每嘆為義不終,徒貽仁 人之所笑也。越三年甲寅,余自松藩轉官,取道抵家。 凡溧河與東之三溪,或架以石橋,翼以欄檻,結甃堅 完,規制渾朴,廣可并輿,平可轉轂,秩秩焉一坦途也。 余心固異其始事之人,而未暇詢也。越明年乙卯,余 自關中以憂歸,睹所謂沙河者,猶夫溧河底績矣。詢 之,始聞其人,而未及識也。無何,邑庠生張子儒偕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