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任。望先生兮迥臨,扇清風兮璚音,薦蘋藻兮余心。」 歌成,刻之石,為《子陵祠記》。
《修築北渠記》前人
淅州縣北有渠,蓋自設縣治有之。起西北旺泉溝,繞 城一帶入小水河,東南合粉青江。」蓋昔人以山水暴 急,恐觸城郭故障以此渠俾不為害。顧歲久而湮塞, 強梁有侵牟之者矣。邑宰華陽劉公慨然起而疏濬 焉,命兩渠長董其役,外為堤,內為渠,深廣各丈餘,長 可二三里許。分地鳩工,以鑿以築,舊蹟明而新工倍, 井井成鉅防矣。闔邑士民樂睹,是舉有成。長史魏君、 邑令馬君、歲薦程君約以書來,謂宜一言以視諸後。 予嘗以壤地相接,兩過淅川耳,公之政也熟而近,以 丈量之役見,其事妥而民便也,則益服公之善為令 矣。而獨茲渠耶?夫世之談治道者,未嘗不首云「建利 除害」,顧役興而眾擾,事動而財耗,且因以殘民生、損 國脈者多矣,而曷利賴焉。公素慈祥坦率,民利與利, 而至有事用民,又料理委悉,不驚不猛,真有古民牧 之意。則夫民樂趨事,而工得底績,闔邑享久長之利, 而頌公之德於不替者,此非其一事哉?而烏可無紀 也?《春秋》,一工作,一城築,必書於策,所以重民命。而漢 丹水丞陳宣有「《水利碑》,炯炯載在故籍。則夫劉公斯 舉,固於古為烈矣哉。故予樂為書之。工始萬曆九年, 迄工十年,渠曰北渠。公名承範,別號華陽,湖廣監利 人,其它政美,當繼有述云。時蓮幕倪君名文林,別號 國泉,浙江仁和人,督役赴工,日省勤惰,法亦得書。
《春風閣記》前人
鄧舊有春風閣,蓋宋范希文所建者。予乃為之《記》曰: 「古之善為政者,於民物康定,庶績,咸熙之後,類多為 臺、為亭、為樓閣者,豈固以侈誇大之規,廣遊矚之藉 耶?蓋深居簡出,民隱土風,所不能坐照,而時有登覽, 則忻戚之餘,感通係之,於政教有補焉。我張公以坦 夷之心,而播之以寬平之政,不極不暴,民用寧一,且」 補弊起圯。凡公署、學校、城池之當興造者,皆煥然改 觀;而又建斯閣於久湮之餘,其取義不既深歟?夫今 天下之弊,跳梁烽火之警,無歲不然;而三關、九邊之 民,靡有安堵。近者蘇、松、閩、浙之地,又為「海寇」所蹂躪, 累世財蓄,蕩然委盡,則夫過其地、觀其風景者,不知 何如其感慨也!而吾穰以天地之中,偏沐天子之沃 澤,闤闠相接,雞犬相聞,無流徙,鮮震驚,登斯閣而望 之,得不為之暢然一喜乎?然而地廣民貧,饑饉盜賊、 虫蝗之殄,歲嘗疊見。故老私語而竊嘆,已非復當時 之舊。他變偶生,民將何倚?則夫登斯閣也,又焉得不 為愴然興感耶?一登覽而憂樂係之,一憂樂之間而 設施拯濟之方,皆可「隨時相地而廣圖,使吾民涵育 生遂,常若萬物之鼓於春風,發榮滋長,不可沮遏,以 永有太平之樂。」此希文所以制名之意也。希文先天 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治鄧也有惠政,民 懷之不忘,而後為宋之名相。雖至於今,而斯閣之名 猶炳炳未泯也。我張公之德政,固將踵其懿矩而率 是行之,其衷之所以自待者,先憂後樂之志,謂肯獨 遜於希文也哉?又焉知後之頌張公者,不將曰:「此我 之希文也。」如此,則春風閣之名,再起,而相望於上下 四五百年之間,不謂天下之盛舉耶?予特紀事標美, 以告夫後之治鄧者。張公諱僊,字誠之,予同年也。
《岳鄂王廟記》前人
余嘗反覆宋事,謂岳武穆之死不專在檜,而世儒膠 錮舊聞,至顓不化,則為之唏歎掩面,不自知其涕下 也。嗚呼!宋之南渡棘矣。高宗親以中興大事付武穆, 似可謂深知而專倚者。卒而檜還自北,睥睨談笑,攫 相位,執國柄,取大將於人主肘腋間,而奄忽殺之,其 主竟不一問,此可謂無其故乎?且其初不聞檜有譖 毀之說,而武穆沒後,不聞高宗有一追悼辨雪之意。 舉一代刑罰之重典,含糊摭飾,竟不明見一語,則謂 高宗無意其間,而歜檜操戈焉,固難矣。夫自二帝之 北,中國人心固繫之久,而有君在臨安,汔可小康,而 血睇中原,唾手無日,高宗漸思安之矣。武穆則志欲 恢復,誓死不置。即使二帝可還,高宗「將以夷、齊自擬」, 此在人情所不易言者。而檜之小人,固以有君戴之, 可勿外求。武穆義在社稷,事在高宗。檜專高宗,而亦 託於安社稷者,則武穆與其君意漸日以岐。檜將乘 隙而交𩰚其間,則武穆日疏,檜日親,武穆日遠,檜日 邇,固不待金人以《故約》來責,而武穆死無日矣。武穆 少年為將,威勛卓起,峨峨加諸將上,當時朝廷咸為 側目。雖張浚、韓世忠號為一時賢者,而亦不免有忌。 而檜本疏存宋室,其反自金也,張浚、胡安國輩皆交 口誦之,為賢可用,高宗固暗懦之辟耳,又曷能大置 淑慝?而當時物情向背,亦焉有定?即《武穆獄詞》所謂 「至舒蘄不進,欲棄山陽不守」者,亦焉知不謂稱上意 也?至其孫珂著書籲天,用高宗手詔,與出師日期相 差比,而後武穆之心迹始白。嗚乎!亦晚矣!鄧州有武 穆廟,在小西關門內,蓋史稱武穆復唐、鄧,則此地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