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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175 (1700-1725).djv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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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仰鄰三台,俛并六合,突然一隅,而㝢宙歸眼底。高 不上數仞,登之者飄飄疑羽化而僊。凝眸北眺,城郭 隱然,月江綿眇,又無異九霄之下瞰人寰也。當另作 一世界,奈荊萊未闢,僅惟耕樵能到,遊蹤斬焉。余藉 宦歸餘閒始與一二物外客披蒿刈蓬,振衣其上。時 風微霧斂,日旭山清,朝煙正騰,余與客臨焉。遨覽之 餘,見其氤氳山谷,出入天地,而曾靡礙也。喟然嘆曰: 「至哉煙乎!幻可怡神,真可養生,余其閣此矣。古人一 丘一壑自足,此庶幾乎?」客啞然笑,顧余謂曰:「天下莫 真於形,而形狀為幻。況閣此不可形狀之煙於一朝, 是何闇重輕之較彼幻而子欲真之索也?」曰:「不然,凡 物有形者,盡累也,且真幻亦安所常,形焉以為真也, 則逝者其如斯以為幻也。雖天地之寒暑晦明,古今 之元會運世,與夫人事之得失推遷,亦孰不與朝煙 同泡影於一瞬也?雖然,形而索之若朝煙,則誠幻矣。 山能興煙而不能留之終日;煙能為《山勝》,而不能自 有其形於一朝。」人盡知其幻之為幻也,而不知惟不 終日也,故洩之也廉,出之迺不貸;惟不自有其形也, 故藏之也虛。運之迺不窮近,睹之若不崇朝。推之以 至於極,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之久,而未嘗不沆瀣跡, 履之曾不盈咫。擴之渺渺茫茫,磨盪於空與虛之間。 三十八萬七千里,而未嘗不磅礡。其升也有時,不以 午辰而更候;其生也有地,不以陵谷而易源。蓋幻也, 而有所為,至真者存。是以虛不墮冥,色不著相,久而 不錯其度,變而不失其常,用能混混冥冥,而與至道 合妙。彼夫據一二勝蹟,以為爽神情、豁心目之資,皆 其形之幻而不足真者,將樵夫耕叟與夫「騷人羽客 者流,先陳芻委之矣,子欲拾之邪?」客曰:「善。吾迺今於 朝煙之興,識吾真也。請遂閣之。工肇於歲乙巳陽月 之朔,八閱月落成。高取足以偃仰,寬取足以周旋,於 焉養生,亦於焉怡神。今而後煙也、閣也、余也,夫又烏 知其果孰真孰幻也?」

《白雲精舍記》
無名氏

青秀山在邕郡東十里,山嵂然高,石嶙然,瑰而奇也。 山之腰有甘泉,清冽可食。山之麓則江水匯流,瀰漫 浩渺為巨浸。山舊有寺,歲久頹圮,獨合抱老松數十 枝挺秀,與此山並青。竊意「青秀山」之所以得名,或此 是山雖未擅美載籍,然其龐亙延袤,形勢甲於諸山, 亦邕南一名勝也。幼海董先生以忠諫謫居於邕,時 「常杖履此山,吟詠嘯眺,以發舒忠君愛國之情。」邕之 守,既於泉之畔構亭,以為先生憩息所矣。而亭之上, 山勢峙聳,俯瞰群山皆環列拜伏其下。先生思親望 鄉之心勃鬱於中,無以自寄,乃自築土一區若臺然。 少暇輒登望白雲以寓思況,精神嚮往,恍若遙對尊 嚴慈於數千里之外焉。噫!先生之懷苦矣。癸亥仲秋, 徐子偕先生遊青山,登斯臺,因憶吾邑有西陽嶺,昔 人別友於其地,賦「青山白雲」之詠,至今傳誦,鐫石不 朽。夫古人思友如此,而況先生忠君愛親之心,寄興 是山,又與昔人之題詠者若合符節。乃捐貲命工,築 室三間,題曰「白雲精舍」,蓋取狄公「望雲」之義,以寓先 生臣子之衷也。舍成,先生登青山,望白雲,其忠孝之 心固有以自寄;而後之人登青山、拜斯舍者,其忠孝 之心,不亦觀感而有興哉!維時同遊豹谷,陳子在坐, 以精舍之築,不惟可以寄先生之懷,其有裨吾邕風 教多矣。爰命書為記,而繫之以詞曰:惟山有松,勁節 凌空;惟山有泉,令名屬公。惟山有雲,瞻彼昊穹;惟山 有巖,「仰止攸同。」嗚呼,先生之風,忠孝之衷。與山並崇, 永世無窮。

《烏蠻瀧夜談記》
前人

世稱「蜀中峽,粵中瀧」,余未遊蜀,未獲睹峽狀。迺今遊 粵,渡諸瀧,真誠江道巨險。即亡論府江險最甚,其在 左江諸瀧,若烏蠻灘,其著者也。歲戊午冬,余時以入 戍,愬流而渡。越庚申秋,余從戍所出,送家嚴君至蒼 梧。出而順流,入而愬流,合往還為一渡焉。又越甲子 春,轅門檄余探海徼倭寇事,迺又從戍所出渡。蓋七 歲中,三渡險瀧,幸無他患苦,良嘆奇遇哉!良嘆奇遭 哉!於時余挾橫槎仙子陸生者,登謁伏波祠,夜泊烏 蠻灘上,談漢事,笑指岸祠謂曰:「若睹此公作何狀?夫 逸夫之與豪傑士,未易同日語矣。彼所為窮堅老壯, 斷斷赤心報國,真漢奇男子。若屬元修逸適,無意人 世事,乃亦過式斯祠乎?」陸君曰:「噫蠖伏鴻翔,誠當其 時可矣。風流遷客,何遽惱人如是?」余又笑謂曰:「若胡 迺殊時論耶?夫嚴子陵、馬文淵,斯二人蓋同光武時。 然子陵委志高尚,就徵不屈,思以其身挽世靡競之 風。而文淵垂老功名,屢請出塞,至不憚沖炎涉瘴,以 身殉國。夫斯二人雖殊趣,迺其致非由一轍者與。子 陵當仕而處以矯貪」,文淵當休,而出以矯猾。世之徼 寵避難者,視二人宜媿死焉。夫談理性者,類擯其人 為未學,然彼豪傑士,顧又莫能效嚬拾瀋,依樣畫葫 蘆云。陸君者,王陽明子之徒也。聆至此而蹙額改容。 余復曰:「王先生自比伏波,既建社稷,功猶不辭。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