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賾,古惑今疑,嘆載籍之不具,恨象數之尚遺。方
盡述于閫域,非先生親得于學者,而孰肯論之?于是 乎?若卵判雛生,鼓擊聲隨,雷電至而幽蟄起,蛟龍升 而雲雨滋。形開夢去,醒至酲離。既手之舞之,足之蹈 之,乃避席而稱詩為賀,演《知元先生之辭》。辭曰:「噫哉 古人!迷潮源兮。刓編齾翰,曾未言兮。羅虛列怪,無藩 垣兮。名儒幽討,理可尊兮。高駕日域,窺天門兮。潮疑 一釋,永立言兮。若和與扁,祛吾惛兮。昔之論者,何其 繁兮。意摩心揣,祇為讙兮。陰陽數定,水長存兮。進退 與日,遊混元兮。一升一降兮寒暑成,下凝濁兮上浮 清。隨盈任縮兮浮四溟,釜鎘蒸爨兮擬厥形,願揚此 辭兮顯為經,高誇百氏兮貽億齡。」先生曰:「彼能賦之, 子能演之,非文鋒之破鏑,何以解乎群疑。」客乃酣然 自得,油然而退也。
南海神廟碑 韓愈
海於天地間為物最鉅,自三代聖王,莫不祀事,考於 傳記,而南海神次最貴,在北、東、西三神河伯之上,號 為祝融。天寶中,天子以為「古爵莫貴於公侯,故海岳 之祀,犧幣之數,放而依之,所以致崇極於大神。今王 亦爵也,而禮海岳尚循公侯之事,虛王儀而不用,非 致崇極之意也。」由是冊尊南海神為廣利王,祝號祭 式,與次俱昇。因其故廟,易而新之,在今廣州治之東 南海道八十里,扶胥之口,黃木之灣,常以立夏氣至, 命廣州刺史行事祠下,事訖驛聞。而刺史常節度五 嶺諸軍,仍觀察其郡邑,於南方事無所不統,地大以 遠,故常選用重人,既貴而富,且不習海事。又當祀時, 海常多大風,將往皆憂慼,既進,觀顧怖悸,故常以疾 為解,而委事于其副,其來久矣。故明宮齋廬,上雨旁 風,無所蓋障,牲酒瘠酸,取具臨時,水陸之品,狼藉籩 豆,薦裸興俯,不中儀式,吏滋不供,神不顧享,盲風怪 雨,發作無節,人蒙其害。元和十二年,詔用前尚書右 丞國子祭酒魯國孔公為廣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以 殿南服。公正直方嚴,中心樂易,祇慎所職,治人以明, 事神以誠,內外單盡,不為表襮。至州之明年,將夏,祝 冊自京師至,吏以時告。公乃齋祓視冊,誓群有司曰: 「冊有皇帝名。」乃上所自署其文曰:「『嗣天子某,謹遣官 某敬祭』。其恭且嚴如是,敢有不承?明日吾將宿廟下, 以供晨事。」明日,吏以風雨白,不聽。于是州府文武吏 士凡百數,交謁更諫,皆揖而退。公遂升舟,風雨少弛, 櫂夫奏功,雲陰解駮,日光穿漏,波伏不興。省牲之夕, 載暘載陰。將事之夜,天地開除,月星明穊。五鼓既作, 牽牛正中,公乃盛服執笏,以入即事。文武賓屬,俯首 聽位,各執其職。牲肥酒香,樽爵靜潔,降登有數,神具 醉飽。海之百靈祕怪,恍惚畢出,蜿蜿蛇蛇,來享飲食。 闔廟旋艫,祥飆送颿。旗纛旄麾,飛揚晻藹。鐃鼓嘲轟, 高管噭譟。武夫奮櫂,工師唱和。穹龜長魚,踴躍後先。 乾端坤倪,軒豁呈露。祀之之歲,風災息滅。人厭魚蟹, 五穀胥熟。明年祀歸,又廣廟宮而大之。治其庭壇,改 作東西兩序。齋庖之房,百用具修。明年其時,公又固 往,不懈益虔。歲仍大和,耋艾歌詠。始公之至,盡除他 名之稅,罷衣食于官之可去者。四方之使,不以資交, 以身為帥,燕享有時,賞與有節,公藏私畜,上下與足。 于是免屬州負逋之緡,錢廿有四萬,米三萬二千斛。 賦金之州,耗金一歲八百,困不能償,皆以丐之。加西 南守長之俸,誅其尤無良不聽令者。由是皆自重慎 法,人士之落南不能歸者,與流徙之冑百廿八族,用 其才良而廩其無告者,其女子可嫁,與之錢財,令無 失時。刑德並流,方地數千里,不識盜賊,山行海宿,不 擇處所,事神治人,其可謂備至耳矣。咸願刻廟石,以 著厥美,而繫以詩。乃作詩曰:「南海陰墟,祝融之宅,即 祀於旁,帝命南伯,吏惰不躬正。自今公明用享」錫祐 我家邦。惟明天子,惟慎厥使。我公在官,神人致喜。海 嶺之陬,既足既濡。胡不均弘,俾執事樞。公行勿遲,公 無遽歸。匪我私公,神人具依。
賽海陽神文 李商隱
年月日,賽於海陽之神。頃傷多稼,將困驕陽。未逢玉 女之披衣,空見土龍之矯首。式祈嘉霑,果降明輝。神 其享彼蘭羞,挹茲桂酒。輔成于多黍多稌,助施於好 雨好風。庶厲業官,以酬溥澤。
眾水歸海賦〈以納流而成深廣為韻〉 闕名
大矣哉!海浩漾。尋之無際,望之無象。利萬物以成德, 總群川而為長。柔能善下,稟巨壑以包涵;握而朝宗, 睹眾流之歸往。是以臨不測者,未足言其濟深;思利 涉者,孰可詠其《河廣》。究其所由,得之在柔。濫觴之初, 因一勺而畎澮;循環無際,想三歲之周流。伊昔洪水 方割,夏禹是理。既濬崑崙之輸,爰標南國之紀。故導 之逾遠,非壅之可止。將虛受之為德,諒成大而有以。 且明乎避高之義,自得乎潤下之旨。始將就濕,將浩 浩而其來;終類沃焦,見滔滔之未已。原夫水反於壑, 海不厭深。其有也,靡患乎汎濫;其細也不逆於浸淫。 是知眾流同歸,異源將合。注而不竭,但見乎川流;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