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39 (1700-1725).djvu/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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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內省不疚,無惡於 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詩》曰:「相 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

臣按:此亦前章慎獨之意,故引詩以明,雖潛深隱伏之地而其昭著章灼有不可揜者,故君子內省不疚而無愧於心。蓋人心至靈,毫髮之微少有自欺,必有不能慊於中者,此所謂「疚」 也,此所謂惡也。惟夫處幽如顯,視獨如眾,反之於己無所疚惡焉,此君子之所以大過人而人之所不能及也。又引《詩》謂「處室之時當無愧於屋漏。」 故君子靜而常敬,嘿而常信,不待動作語言而後見也。存養之功至此,非盛德其孰能之乎!

《樂記》: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 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 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 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 嚴威。中心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 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臣按:古之君子以禮樂為治身心之本,故斯須不可去之。致者,極其至之謂也。樂之音和平中正,故致此以治心,則易直、子諒油然而生,自不能已。生則樂,善端之萌自然悅豫也。樂則安,樂之然後安也;安則久,安之然後能久也。久則天渾然天成,無所作為也,天則神,變化無方不可度思也。天雖何言,人自信之以其不忒也;神雖不怒,人自畏之以其不測也。「生樂久安」 ,猶《孟子》所謂「善信美大」 也。至於天且神,則大而化之矣。禮以恭儉退遜為本,而有節文度數之詳,故致此以治身,則自然莊敬,莊敬則自然嚴威。夫禮樂一也,然以禮治身至於嚴威而止,不若樂之治心能至於天且神,何也?蓋天者,自然之謂,治「身而至於嚴威,則亦自然矣,其效未嘗不同也。但樂之於人,能變化其氣質,消融其查滓,故禮以順之於外,而《樂》以和之於中,此表裏交養之功,而養於中者實為之主。故聖門之教,立之以禮,而成則以樂。《記禮》者推明其效,亦若是其至也。」 於是又言:「身心無主,則邪慝易乘,中心斯須而不和;樂則鄙」 詐入之;外貌斯須而不莊敬,則嫚易入之。善惡之相為消長,如水火然,此盛則彼衰也。鄙詐、易嫚,皆非本有,而謂之心者。和樂不存,則鄙詐入而為之主;莊敬不立,則易嫚入而為之主。夫既為主於內,非心而何?猶汙泥非水也,撓而濁之,是亦水矣。此禮樂之所以不可斯須去身也。

君子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嫚 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 「順正」以行其義。

臣按:「君子之所以自養者無它,內外交致其功而已,故姦聲亂色、不留聰明者,所以養其外也,淫樂慝禮、不接心術」 者,所以養其內也,外無聲色之誘則內亦正矣,內無淫慝之惑則外亦正矣。惰嫚之氣自內出者也,邪僻之氣自外入者也,二者不得設於身體,如是則外而耳目鼻口、四肢、百體、內而心知,皆由順正以行其義,自養之功畢矣。斯誼也,夫人之所當知,而於人主為尤切,惟聖明留意焉,則顏子《四勿》之功,可以庶幾也。

《孟子》曰:「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於大國也,斧斤伐 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 萌蘗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 見其濯濯也,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雖 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 猶斧斤之於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 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則 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 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遠矣。人見其 禽獸也,以為未嘗有才焉,是豈人之情也哉?故曰:「苟 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孔子曰:「操則 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

臣按:孟子之言以旦晝為主,而朱熹推衍其義,謂「當無時而不用力,則旦也、晝也、夜也皆兢業自持之時,其功益精密矣。」 臣不佞嘗為《夜氣之箴》,有曰:「盍觀夫冬之為氣乎?木歸其根,蟄坯其封,凝然寂然,不見兆朕,而造化發育之妙實胚胎乎其中。蓋闔者闢之基,貞者元之本,而《艮》所以為物之始終,夫一晝一夜三」 百六旬之積。故冬為四時之夜,而夜乃一日之冬。天壤之間,群物俱閴,窈乎如未判之鴻濛。維人之身,嚮晦宴息,亦當以造物而為宗。必齋其心,必肅其躬,不敢弛然自放於床第之上,使慢易非僻,得以賊吾之衷。雖終日乾乾,靡容一息之間斷,而昏冥易忽之際,尤當致戒謹之功。蓋安其身,所以為「朝聽晝訪」 之地而夜氣深厚,則仁義之心亦浩乎其不窮。本既立矣,而又致察於事物周旋之頃,「敬義夾持,靜動交養」 ,則人欲無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