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40 (1700-1725).djvu/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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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懲忿窒慾、遷善改過之功者,固無一念之間斷。及其

身之所履有大變革,則又必因是而有以大警動于 其心焉,所以謹初始而重自新也。《伊尹之告太甲曰: 「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又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 厥德。」召公之戒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 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歷年,知今我初服,肆惟 王其疾。」敬德蓋深。以是而望于其君,其意亦已切矣。 今者陛下自儲貳而履至尊,由監撫而專聽斷,其為 身之變革,孰有大于「此者?則凡所以警動其心而謹 始自新者,計已無所不用其極矣。而臣之愚,猶竊有 懼焉者,誠恐萬分有一,所以警動自新之目或未悉 舉,則釁孽之萌,將有作于眇綿之間,出于防慮之外 者。是以輒忘疏賤,而妄以平日私憂過計之所及者, 深為陛下籌之。則若講學以正心,若修身以齊家,若 遠便嬖以近忠直,若抑私恩以抗公道,若明義理以 絕神姦,若擇師傅以輔皇儲,若精選任以明體統,若 振紀綱以厲風俗,若節財用以固邦本。」凡是皆陛下 所當警動自新,而不可一有闕焉者也。臣不勝犬馬 愛君憂國之誠,輒敢事為之說,而昧死地獻。謹條其 事于左:

其一,所謂「講學以正心」者。臣聞天下之事,其本在于 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 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 無有不邪。如表端而影直,源濁而流汙,其理有必然 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者,莫不一以正 心為本。然本心之善,其體至微,而利欲之攻不勝其 眾。嘗試驗之,一日之間,聲色臭味,游衍馳驅,土木之 華,貨利之殖,雜進于前,日新月盛,其間心體湛然、善 端呈露之時,蓋絕無而僅有也。苟非講學之功,有以 開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信其理 之在我,而不可以須臾離焉,則亦何以得此心之正, 勝利欲之私,而應事物無窮之變乎?然所謂學,則又 有邪正之別焉。味聖賢之言,以求義理之當,察古今 之變,以驗得失之幾,而必反之身以踐其實者,學之 正也。涉獵記誦而以雜博相高,割裂裝綴而以華靡 相勝,反之身則無寔,措之事則無當者,學之邪也。學 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鮮矣,學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 鮮矣。故講學雖所以為正心之要,而學之邪正,其繫 於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審者又如此。《易》曰:「正其本, 萬物理。」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天 下幸甚!

「其二,所謂修身以齊家」者。臣聞天下之本在國,國之 本在家。故人主之家齊,則天下無不治;人主之家不 齊,則未有能治其天下者也。是以三代之盛,聖賢之 君能修其政者,莫不本於齊家。蓋男正位乎外,女正 位乎內,而夫婦之別嚴者,家之齊也;妻齊體於上,妾 接承於下,而嫡庶之分定者,家之齊也。采有德,戒聲 色,近嚴敬,遠技能者,家之齊也。內言不出,外言不入, 苞苴不達,請謁不行者,家之齊也。然閨門之內恩常 掩義,是以雖英雄之才尚有困於酒色溺於情愛而 不能自克者。苟非正心修身,動由禮義使之有以服 吾之德而畏我之威,則亦何以正其宮壼,杜其請託。 檢其姻戚,而防禍亂之萌哉。《書》曰:「牝雞之晨。惟家之 索。」《傳》曰:「福之興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梱 內。」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天下幸甚。

其三,所謂遠便嬖以近忠直者。臣聞蓬生麻中,不扶 而直;白沙在泥,不染而黑。故賈誼之言曰:「習與正人, 居之不能無正,猶生長于齊之地,不能不齊言也;習 與不正人,居之不能無不正,猶生長於楚之地,不能 不楚言也。」是以古之聖賢,欲修身以治人者,必遠便 嬖以近忠直。蓋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蕕之 「不相入,小人進則君子必退,君子親則小人必疏,未 有可以兼收並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審乎此以定取 舍,則其見聞之益,董陶之助所以謹邪僻之防,安義 理之習者,自不能已,而其舉措刑賞所以施于外者, 必無偏陂之失。一有不審,則不惟其妄行請託,竊弄 威權,有以害我之政事,而其導諛薰「染,使人不自知 覺而與之俱化,則其害我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勝 言者。然而止輩其類不同,蓋有本出下流,不知禮義 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竊科第,而實全無 行檢者。是皆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苟非心正身 修,有以灼見其情狀,如臭惡之可惡,則亦何以遠之 而來忠直之士望德」業之成乎?諸葛亮有言:「親賢臣, 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 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 痛恨于威靈也。本朝大儒程頤,在元祐間嘗進言于 朝,以為人主當使一日之中,親賢士大夫之時多,親 宦官宮妾之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此皆 切至之言也。然後主不能用亮之言,故卒以黃皓、陳 祗而亡其國。元祐大臣亦不能白用頤說,故紹聖、元 符之禍,至今言之,猶可哀痛。前事不遠,惟聖明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