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42 (1700-1725).djvu/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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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刑賞貴乎得中,固不可以僣濫也。所謂「寧僣無濫」 ,與《書》所謂「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之意同。

昭公五年,周人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

臣按:此言人君賞罰當合天下之公論,不可徇一己之私心。

《孟子》曰:「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 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皆曰 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 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 大夫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 殺焉,然後殺之。」

臣按:人君用舍人才而加以賞罰,固不可不參之于眾,既參于眾,尤不可不察之于獨也。參之于眾也詳而察之于獨也審,則用舍刑賞皆得其當矣。而或不然,聽一人之言遽以為賢否而用舍之,甚而加刑賞焉,不復參詳致察,此朱熹所謂「名曰獨斷而主威不免于下移」 也歟。

《通鑑》:齊威王召即墨大夫,語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 毀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闢,人民給,官無留 事,東方以寧,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助也。封之萬家。」 召阿大夫,語之曰:「自子之守阿,譽言日至。吾使人視 阿,田野不闢,人民貧餒。趙攻鄄,子不救,衛取薛陵,子 不知,是子厚幣事吾左右以求譽也。」是日烹阿大夫 「及左右《嘗譽》者。」于是群臣聳懼,莫敢飾詐,務盡其情, 齊國大治,彊于天下。

臣按:齊威王之于阿大夫也,非惟烹之而又及于左右之嘗譽者,其于即墨大夫也,非惟封之而又及于左右之嘗毀者,若威王者可謂能操賞罰之權而不為左右所惑者矣。後世人主不知出此,往往溺于左右之偏私,輕信其言,不復致察,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者多矣,幸而覺悟,又或置而不復詰問。世之小人所以往往得志。而賢人君子恆有擯棄沈鬱之患者。此也。其視「威王」 不亦可愧也哉。

漢高祖以項籍將季布,數窘辱之。籍滅,購求布急。滕 公言于上,以為郎中。布母弟丁公亦為項羽將,逐窘 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顧曰:「兩賢豈相戹哉?」丁公乃 還,至,來謁帝,以徇軍中,曰:「丁公為臣不忠,使項王失 天下者也。」遂斬之,曰:「使後人臣無傚丁公也。」

臣按:高帝之斬丁公、赦季布、封雍齒,是皆有公天下之意,百世帝王所當法者也。

宣帝厲精為治,信賞必罰,見于詔令者,有曰:「有功不 賞,有罪不誅。」雖唐虞猶不能以化天下。

臣按:唐虞之世,舉十六相、去四凶大功二十為天子,是帝王之所以致雍熙、泰和之治,亦不能外刑賞以為治也,誠有如宣帝《詔書》之所云者矣。然是詔也,乃為膠東相王成勞來不倦,流民自占八百餘口賜之以關內侯爵,而下,抑孰知其所賞者乃偽增戶口者邪?不特此也,趙、蓋、韓、楊之不得其死,弘恭、石顯之委任非人,所謂「厲精為治,信賞必罰」 ,亦虛言爾。

唐太宗嘗謂房元齡曰:「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敢不 竭心盡力,以修職業。」

臣按:太宗此言,可謂得「馭臣之道矣,觀其斥封德彝以明天下之義,用魏徵而忘平日之讎,裴寂貨賂公行,雖故舊亦行貶斥,蕭瑀劾李靖之過乃錄其功而賞之」 ,刑賞如是,則臣下孰敢不竭心盡力以修職業哉?然以讖言而誅李靖君羨,以譖言而殺劉洎,以外戚而封長孫無忌,以受賂而賜長孫順德,則又不能盡出于公也。惜哉!

宋朱熹曰:「聖人之心未感于物,其體廣大而虛明,絕 無毫髮偏倚,所謂天下之大本者也。及其感于物也, 則喜怒哀樂之用各隨所感而應之,無一不中節者, 所謂天下之達道者也。蓋自本體而言,如鏡之未有 所照則虛而已矣,如衡之未有所加則平而已矣。至 語其用則以其至虛而好醜無所遁,其形以其至平 而輕重不能違其則,此所以致其中和而天地位,萬 物育」,雖以天下之大,而不外乎吾心造化之中也。以 此而論,則知聖人之于天下,其所以慶賞威刑之具 者,莫不各有所由,而《舜典》所論「敷奏以言,明試以功, 車服以庸」,與夫制刑明辟之意,皆可得而言矣。雖然, 喜而賞者,陽也,聖人之所欲也;怒而刑者陰也,聖人 所惡也。是以聖人之心,雖曰至虛至平,無所偏倚,而 于此二者之間,其所以處之,亦不能無少不同者。故 其言又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此則聖人之微意。然 其行之也,雖曰好賞而不能賞無功之士,雖曰惡刑 而不敢縱有罪之人。而功罪之實,苟已曉然而無疑, 則雖欲輕之重之而不可得,是又未嘗不虛不平,而 「大本」之立,達道之行,固自若也。

臣按:朱熹此言推本之論。

性理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