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423 (1700-1725).djvu/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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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汶者乎?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 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漁父筦爾而笑,鼓枻而去。 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 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

《漁論》
漢·黃憲

徵君自以不得志于諸侯,燕居而嘆。客有諷徵君曰: 「以子之智,何不如楚磯之漁乎?」徵君曰:「奚為不若哉?」 客曰:「夫楚磯之漁也,擊竿而歌,隱笠而臥,自謂無懷 子。棲于洞庭之渚,磯于七澤之畔,吞雲吸霞,浩浩乎 與太虛同流,羨魚而無心于鉤,倚磯而無跡于物,臨 洞庭而望瀟湘,窺九谿而瞰七澤,旁矚乎武陵之源, 和飲乎滄浪之水,終日坐而得魚,大釣無空網,小釣 無空鉤,雖五溪三澨之魚,皆慕餌而投其鉤,故能為 漁之司命。」今漢之七國,猶楚之七澤也。七國之封建 乎諸侯,猶七澤之棲息乎魚也。七澤依洞庭而為固, 不猶七國倚漢室而為藩籬乎?子何不以洞庭之渚 為棲,以七澤之畔為磯,坐而得諸侯,「以顯其業,使國 家乂安,海內殷庶,九夷八蠻不毛之類者,皆慕義而 賓乎?何必遠漢室而棲藩籬,辭王命而就侯聘,濡七 國之路,而終為匹夫之群乎?」徵君撫琴而釋諷曰:「甫 聞聖人達權,賢者完節。故士欲奮而無君,則進夷狄 而替諸夏;時既晦而懷忠,則釋耒耜而負鼎俎。是以 旁擇乎諸侯,歷聘乎四方,譚笑而策功烈,布韋而歸 故鄉,此士夙夜之願也。昔務光遯而伊尹干,伯夷隱 而呂尚出,接輿狂而孔子遊,介推蹈而狐偃翊,莊周 疏而孟軻毅,四皓棲而毛焦激,此皆得志于諸侯者 也。子徒見無懷子漁傲于楚磯,而烏知有心氏擊磬 于衛國?」是猶睹山雞之垂翰于樊籠,而烏睹鳳凰之 翱翔「于霄漢乎?何所規之不廣也?」客曰:「『夫知興者疏 其津,知亡者閉其名。知亡知興,與時偕行;知興知亡, 與時偕藏。故聖人不能背時而達權,賢者不能失時 而完節。今漢室蕪穢,王運頹湮。賢士蹇蹇,佞臣煎煎。 國之頑民,勝我曆數,以歸所天。懷琛之儒,屠釣而棲 巖;貞亮明哲之臣,佯狂而去國。是伊尹為務光,而呂 尚為伯夷也。故太史出函谷以避周,魯連蹈東海以 避秦。彼一聖一賢者,豈不能輔衰周之諸侯,理亡秦 之亂政,而樹功業于無窮哉?亦時不可處也。且子不 聞乎:國將興,聽于民;國將亡,聽于神』。今之時,又替于 周秦矣。子顧眷伊尹之干,而忽太史之出,不亦戮乎?」 徵君曰:「然是或一道也。子」又不聞郢人之歌乎?其辭 曰:「故廈將顛兮,奈良工何?榱題媛兮斲而為窩。」昔周 室顛而榱題媛者,齊、晉也。斲齊晉之榱題而治公室 者,則管仲、鮑叔牙、甯戚、狐偃、趙衰、叔向,皆良工也,是 以能伯諸侯而強公室。夫齊、晉不以周衰而失其伯, 管、狐不以時危而失其材。故賢士之嫁也,非刑戮之 國則就之,「非篡弒之朝則就之。若是而蹇,必內有讒 姬,外有譖臣。二網張國,仁者潔身。不待塵而舉,不待 逐而行。引之不浮,垂之不沈。君子時屯,一經一綸,補 前覺之明識,馳《元同》之令軌,故晉儒之名翁翁焉,子 何泥聖賢之寓跡,而病厥心乎?」客慚而謝。

《遇漁》
前人

徐淵獄中上書暴楚王之過,楚王焚其書而殺之。周 岑放浮于湘江,有漁者並楫而問曰:「子何方上國之 士而浮于斯乎?」周岑曰:「吾叔度氏之徒也,寄客于楚, 瀟瀟是浮,以濯以漁。棹彼中流,懷我君子,湘水悠悠」, 漁者曰:「子奚不追師而為此遊也?」周岑喟然嘆曰:「師 安所追乎?漢道其亡,王業其茫。奸雄攘臂,賢者無廬。 流于四方,之晉者浮河,之楚者浮湘。吾將逝洞庭而 憩雲夢,窺九嶷而望衡陽,撫雄劍以嘯荊門,濯長纓 以歌滄浪。吾進與子而偕釣,退與子而偕狂。幽吾于 鷗鳧之渚,棲吾于蘭社之鄉。羌邂逅而猜予,迷聖賢 之弛張。信不可乎?」漁者曰:「吾聞無巢之林,其下必廬; 無漁之藪,其上必磯。子乃洋洋然悲歌慷慨,浮而不 歸,敝褐垢體,為時所疑,之楚遊者不能懷噫。是子之 智不如魚之遠磯而虛其藪,鳥之畏廬而廢其巢乎? 何子之不能廣也!」周岑曰:「昔者箕子仁而蒙難,文王 順而拘羑,展禽和而魯黜,子胥毅而吳媮,仲尼能而 陳阨,墨翟智而求囚,史魚直而晉辱,屈平忠而楚流。 古之聖哲賢彥之士」,豈不欲避憂患而潔身哉?心有 所激,則諤而不緩;心有所憤,則矯而不戁;心有所忼, 則嘅而不暢;心有所惕,則鬱而不曠。其逸樂足以育 其眾庶,其憂患足以哀其民人。渥以鐘鼎之祿而不 為富,擁以環堵之室而不為貧。其群也跡化,其獨也 道榮,一毀一耀而天下蒙如也。子徒見夫魚不潛緣 磯之藪,以為能逝也,而時遇漁人之罟,又逆鱗而入; 鳥不巢覆廬之林,以為能舉也,而時遇獵者之網,又 解翅而投乎漁者。仰笠而歌曰:「瀟湘秋兮水沄沄,芙 蓉落兮鴈南賓。期美人兮江渚,歲暮兮蒼梧雲。」如是 者三闋,周岑憑而聽之曰:「噫嘻乎!噫嘻乎!何楚聲之 婉孌也!」是歲楚王索徵君于晉,徵君奔秦,秦人納之。

《釣賦》
晉·潘尼